普通听了心里一紧，「这，应该没事吧？」他的语气飘忽，估计连自己都相信不了。「呵呵，你怕啥，又不是去派出所，工商局的人可不是警察，小宏又没犯事，看你紧张的。」

普通听她提到警察，竟满眼通红，魔怔了一样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倒是把李大姐吓了一跳，「普通你没事吧？」

他缓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李大姐你快进去吧。」「呵呵」尴尬的笑笑，李大姐才想起自己是来解手的。

普通进屋，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就拿了锅子出来做饭。就着昨天的剩乾饭，切了莲花白，打了几个鸡蛋，做了炒饭。

然后宏奇回来了。「没事吧？」看着普通系上围裙的样子，宏奇嘴角弯了，「没事。」吃完饭再说。

「他们怎么说？」洗完碗，普通迫不及待的坐过来，「举报的人说我乱收费，经过调查，他们现在怀疑我这是无证经营，已经不是违规收费，而是非法收费了。」宏奇撇嘴。

「啊？」普通抓着宏奇的手臂紧张不已。怎么会这样呢！「他们肯定是胡说的！」宏奇点头，自然是胡诌的。

「那现在怎么办？」「要么交罚款，那么搬走。」宏奇气定神闲，彷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一般。

普通抬眼，见宏奇一直都这么镇定，甚至还带了一丝悠闲，便也静下心来，他应该相信宏奇的。

回想着今天的见面，宏奇嗤之以鼻。开始还说什么国家明令禁止公厕收费，宏奇提到南边的王女人，工商局的见状便换了个理由。

说他没有营业执照，是违法收费，要他交罚款，不交就搬走，不然过两天就来没收土地，就是宏奇现在住的小屋加厕所。

宏奇问他们是谁举报的，工商局的也以匿名为由挡了回来，说来说去就是要他交钱，三千块。

他愈发的觉得这个套子是那个所谓的匿名者下的，就等着他钻，似乎已经十分确信他走投无路。

宏奇还是不打算说什么，他要把这个针对他的人给逮出来，不然这件事他有把握让它过去，却避免不了以后接二连三的状况。

「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听说北边的新厕所修好了，你有没有从那里路过？」宏奇突然想起最近听到的谈论。

「嗯，看了，不过价钱不太公道。」普通想着今天看到的大房子，「宏哥，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就跟北边的厕所有关？」

宏奇抬头，「为什么这样说？」听那装修的架势，肯定是有后台的，再不济也是有钱的吧，怎么会想到着和自己的小厕所争利？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钱，人家修厕所的最终目的自然也是赚钱的啊。」普通看懂了宏奇的疑惑，又不是公厕，而且现在已经有两个厕所，他再进来，竞争肯定是有的，再加上它收费还不低。

宏奇低头想着什么，敌暗我明，或许是该多打听打听了。

雨后的天气还算阴凉，普通推车路过大街，见街道一边挂起了横幅，红底白字，整的还挺热闹的。

「法制宣传周？」普通抬头，看着几个大字，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摆放，男男女女坐在那里，有的起身发传单，有的低头看书还是什么的。

最右边的桌子旁还摆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法律援助。普通走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想着这几天遇到的事，那些人不就是欺负宏奇和自己不懂法么，要是能找出他们说法里的漏洞，是不是就可以替宏奇挡过这次的飞来横祸？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穿着红短袖的志愿者看普通走走停停，犹犹豫豫的，便主动过来询问。

「那个，我想问问关于厕所收费的事情。」普通挠头，看人家小姑娘热情的样子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哦，这样，这位是我们局里的吴律师，在经济纠纷等方面比较有研究，你可以跟他咨询一下。」女孩儿微笑着跟普通说。

普通点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岁数估计跟宏奇差不多。「吴律师你好。」对方也笑着寒暄，一看就是极有自信的人。

普通跟他大致说了一下现状，就是想问问这个市场上的厕所收费有什么问题，关于工商局的说法，是不是正确的？

「综合市场？」吴律师想了一下，「那就不算公共厕所了。」「公共厕所？」普通对这些并没有概念，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很重要。

「你现在有时间么？」吴律师抬头，他倒是可以和他普及一下知识。普通看看路边的板车，咬咬牙「有时间的。」

于是吴律师简洁的和他说了公厕及相关的国家政策，特别是关于收费这一块。早在九三年，财政部和国家计委就下发了通知，禁止铁路车站、长途客运汽车站、客运码头、民航机场等公共客运场所内公共厕所收费。

即只要是公共客运场所修建的厕所都是免费的，而综合市场是配备有公共厕所的，就是普通所说的东边那个环境不错就是地理位置不太好的公厕，这是免费的，也是符合规定的。

至于西边和南边的厕所，则是市场内部自己修建，然后公开进行招标，由私人投标承包且经过物价部门核准才能收费。

「也就是说，只要你有物价局批准收费的文件就是合法的，这就是法律依据。」吴律师顶顶眼镜框。

「那，关于违规收费呢？别人举报说这个收费不合理，难道是收多了？」普通想起宏奇每人只收三毛钱的，这也算多么？

「城市繁华地带、流动人口密度大的地方收费是比较剧烈的，收费率近100％，标准高低不等，少到0．20元／人次，多到1元／人次，0．5元／人次较普遍。」

那这样说来宏奇收的根本不贵啊！看来果然是工商局的人胡诌的了！普通愤愤的想，吴律师突然抬头问道，「你刚才说是工商局的过来检查？」

普通点头，吴律师皱眉，「厕所是公共设施，通常由建设局（住房和建设局）管，有些由环卫所管，你说的工商局来管这件事，他们这样做就是越权。」

46.

普通听到他这样说就特别激动，其实之前宏奇也有跟他们争辩，觉得自己又不是市场里的商户，为什么工商局的要针对自己来管这件事？而且一个个都那么笃定是自己这边的厕所有问题。

那些制服男就说宏奇也是收费挣钱的，又是在市场里，性质和商户们是一样的，宏奇不懂这个，又争不过他们，最后也只好悻悻而归。

听吴律师这样说，那些工商局的说辞就是完全没有依据的了！普通突然间充满了信心。吴律师则看着面前的小伙子微笑。

「你回去问问你哥有没有物价部门批准的收费文件，就是许可证，要注明经营单位、收费项目，收费金额的。你也不要去和那些官员争吵，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吴律师倒是为他着想，居然劝了起来。

他还给普通出主意，「你可以从以厕创收，解决底层人民生活问题来为自己争取利益。厕所收费是市场经济的产物，你们每天辛辛苦苦的打扫卫生，付出劳动，得到一些收益也是无可厚非的。」

普通听得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东边不是有公厕嘛，去哪里上还不是大家自己随意，难道还能有谁强迫不成？

「真的太谢谢你了，吴律师！」普通起身，激动的握着他的手，他现在心里充满了信心，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坚实的后盾一样，以后再有人拿宏奇的厕所说事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顶回去了。

「呵呵，不谢。」吴律师送走了普通，继续坐下来看报纸，志愿者女孩儿走过来，「嘿嘿，吴哥，你怎么也给别人出点子钻空子啊，不是说要依法办事的嘛！」女孩打趣道，她刚才也有听到吴律师的话。

「当官的不办事还老是找事，我这是为他们积德，以情依法，有什么不对的？」吴忠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旁边的姑娘捂嘴笑。

他早就听出来这是有人故意要找这男人哥哥的事，看这个收废纸的男人也不容易，老实人就这样被人坑他是看不下去的。

中午十二点，普通推着空板车回来，精神头十足的好，他已经等不及要跟宏奇说今天的事情了。

宏奇把饭做好了，想起今天打听到的事情。北边那块地被承包后修了厕所，听说是有亲戚在工商局。

这下子便明白了，宏奇想对方不外乎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么搬走要么交罚款，怎么都是自己的损失。

两人吃完面，普通就兴致冲冲的坐过来，说之前突然问了一句，「宏哥，你有没有许可证啊？」这个是关键。

宏奇诧异的抬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嘿嘿」普通挠头，得意的看着宏奇，然后把上午遇到吴律师的事情跟他一说。

「呵呵，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宏奇笑眯眯的，他站起来又蹲下去，从床底的另一个灰色箱子里拿出一叠用透明文件袋装好的纸。

这是之前大表姐专门带过来给自己的，为的就是这许可文件。普通埋头一看，果然和吴律师说的一样，收费项目、金额都有，真的是明码标价！

「哥，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普通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文件，深怕弄坏了。「我不是说过了么，让对方先得意两天，路出马脚后再应对，我总得知道找茬的是谁吧。」

普通深以为然，「那现在怎么办？」「等吧，看看工商局的怎么说，然后再打探一下北边的消息。」

普通看着宏奇，果然是那边的厕所。哼，阴险小人。「好了，先休息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出去，快过来睡会儿，我去洗碗。」宏奇收回思绪对普通说到。

说到这个普通还有些脸红，今天在街边花了不少时间，上午都没走几个地方，纸壳也收的不多，下午一定要多转两圈。

晚上睡觉，普通抱着宏奇，摸着他的腰，「宏哥，要是北边的继续找麻烦怎么办？」这件事情可以就此揭过，那以后呢？

宏奇抓住普通撩拨的大手，「总会有办法的。」对方有亲戚，可以托关系，实在不行的话……

普通低头，打断宏奇的沉思，最近看他总是想着问题，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真让人心疼，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只是小市民，谁也惹不起啊。

一口吻住宏奇的嘴唇，普通伸手摸着他的胯部，在内裤边缘游走。宏奇眯着眼看他，张腿跨过普通的腰。

拉掉宏奇的裤子，普通喘息的啃咬男人的脖颈，捏住他的乳头，同时抚摸挺立的肉茎。「宏哥，今晚可以来两发吗？」

那认真询问的口气真是让宏奇又爱又气的，朝着眼前的粗大手臂就是一口，「你说呢？」「嘿嘿！」

当工商局再次来人，宏奇拿着文件去了。对方惊异的看着他，「你，你有证件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

说话的这位就是北边厕所承包人张星的舅舅王立，是管市场这片的工商局的一个主任。见宏奇慢条斯理的拿出许可证，肚子里就是一团火。

他明摆了是想看笑话么？王主任瞪着宏奇，也怪侄子事先没有打听好，再加上这个宏哥藏得真好，还以为他真的是无证经营。

几个人数落了一会儿，话里话外不外乎就是说他做人不诚实，还想着欺骗工作人员之类的，宏奇心里嗤之以鼻。

听完所谓教育，宏奇便起身，在几人愤懑的注视下走了，不过他完全没有一点打了胜仗的得意，反而是脚步有些沉重。

回去之后，宏奇就坐在窗边想事情，连普通到了门口都没有发现。「宏哥，难道你打算今晚出去吃饭么？」

普通放下板车，见屋里没有一点油烟，就知道宏奇没有做饭，或者是忘了做饭？于是他打趣道。

「啊……」宏奇抬头，见普通笑的豪迈，「好啊，你想吃什么？」说着居然真的准备起身出去。

「啊等等，我说着玩的那！宏哥你真是，想什么呢。」普通拉住他，然后进屋拿盆子再出来洗手擦脸。

宏奇也进屋取了点钱，直到普通收拾好，「走吧。」「真的要出去吃饭？」普通还有些不确信，看宏奇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的，于是他挠着头，「哦」。

夜晚穿着短袖在外面逛，风吹来已经让人有了些许寒意，两人走了几圈，最后还是在一家饺子馆吃了饭。

普通一个劲的跟宏奇说一天的活路，明明话不多的他硬要捡话题，搞得他自己都停顿了好几次，因为没话可说。

「呵呵」宏奇最后还是笑了，看着普通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暗想，就这样吧。

回去的路上买了两斤水果，自然是宏奇掏钱，因为两人出来都是宏奇带钱，普通一般都是打甩手（空手）。

夜里普通压在宏奇的背上，屁股动的飞快，抓着宏奇的肩，舔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撞击。「啊，啊哈，唔啊，你慢」宏奇的头都埋进了枕巾里，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整张脸红得滴血。

普通插得起劲，动作越来越快，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让宏奇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情，感受着紧致的纠缠，普通低呼着他的名字。

扬起脸的宏奇扭头向普通索吻，这种热力让人迷醉，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人血脉偾张，「阿通，嗯~」他努力的抬着屁股让普通能进的更深入。

两个人叠在一起，床铺吱吱的响，喘息声与呻吟声混成一片，直到普通全部射进去，抓着宏奇的屁股揉了好几下，感受着坚挺在混合精液的肉穴里蠕动，普通终于满意的趴在了宏奇的背上。

47.

宏奇的大表姐付莲长得美，街坊邻居都爱夸，自小学习就好，还考上了大学，工作后又认识了在卫生局工作的现任老公，生活算得上是美满了。

现在，付莲的老公已经升到了局长，而宏奇这次能得到综合市场西边厕所的管理收费权，还是凭了这位表姐夫的几句话。

前边说了，大表姐对宏奇一直是照顾有加，在宏奇最困难，对生活最无望的时候，是这位姐姐帮了他。

说实话，他现在还真是不好意思再拖大表姐的后腿，不过一想到普通，宏奇犯难了，也有了些犹豫。

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放弃了，生活上大表姐已经帮了太多，自己怎么好再涎皮赖脸的去求她帮忙，还是不要麻烦她，大不了，实在不行就搬走，自己现在还有五千多块钱，和普通一起，总能有口饭吃的。

「宏哥？」普通下好了面，端上桌，见宏奇又是一副沉思状，最近他总是这样，普通想要开解却不知从何说起，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吃完饭，普通就开始打瞌睡了，趁着最近天凉，他每天都要跑好多地方，确实比之前要多赚十几块钱，但人也累得很。

宏奇让他去床上躺着，自己收拾桌子洗碗，然后再拉上门，躺到普通的怀里也呼噜噜起来。

等到他醒来了，普通已经走了。宏奇起身开门，拖了拖门口的地板，然后拿出小说翻了翻，实在是看不进去，干脆拿了钥匙准备出去买菜。

想着最近普通累得厉害，跟他说别这么拼命，家里又不缺钱。老实男人只是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宏奇开心起来，至少努力赚钱是自己现在能做到的。

所以宏奇想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买回来犒劳犒劳他。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了，居然是大表姐。

「宏奇，」付莲进屋，「表姐，你怎么来了，呵呵。」宏奇脸上带着笑，真没想到大表姐会来。

「是啊，来看看你，这么早就出去买菜？」付莲看到他手中的塑料袋，这还不到四点吧。「是啊」宏奇不好意思的搓手，每次在表姐面前他就不自觉的紧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宏奇一边让道，一边想着，或许就是从她第一次帮了自己，然后接二连三的给予援助，让宏奇觉得自己欠大表姐的情是怎么也还不完的。

于是他不自觉的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着大表姐，在她面前也有些拘束了。这也正是付莲头疼的地方，小时候的宏奇很黏他，小男孩可爱的脸上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如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付莲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只是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弟弟，在家里的亲戚都对其置之不理的时候，在多年后看到日渐长大的宏奇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时候。

「一起出去吧，我也可以帮你挑挑菜。」付莲朝表弟笑笑，他们姐弟俩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