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长兄如父——顾长绝凉君
顾长绝凉君  发于:201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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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离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他的手十分漂亮,并不像是寻常青年的手,反而修长白皙,曾有同事打趣他,你不是弹钢琴的啊?那简直是天生玩电脑的料嘛,硬件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不是事实么?”唐离扬起眉毛像是责备陆昭的大惊小怪:“难道还要我哥对媒体撒谎?”

……说的没一点错,但又说不出哪里对。

陆昭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重新抱着咖啡,深陷在沙发里,眯着眼睛。

他似乎应该重新打量这个青年。

贺雁齐的回归建立在他骇人听闻的绯闻上。

“澄清”“诽谤”“我有权控告你们”等一系列熟稔的说辞从他以及他身边的经纪人嘴巴里说出,让这场同性之爱大猜测无疾而终。

然而能拿到贺雁齐重归影坛的第一手资料,似乎也不虚此行。

唐离咧咧嘴,笑的有些得意。

贺雁齐打量他一眼,眼睛里有些疑惑。

“还是这样感觉对一些。”唐离对兄长道,一边伸懒腰:“我总觉得哥你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面,出现在银幕上。”

青年说这个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并没落在贺雁齐身上,反而投放在远方,语调有些俏皮,让贺雁齐有些怔忪。

他没料到唐唐会这么说。

贺雁齐热衷于演戏,不过似乎他人生的一切都不足以当做衡量唐唐在他心中的重量的砝码,于是面对唐唐,他的梦想就变得无足轻重。

而且他年近四十了,还谈什么梦想,贺雁齐觉得脚踏实地比较现实。

他看着唐离,青年颇有活力,眉目间都是精神气,显的更为俊朗,让贺雁齐的心微微的浮动,唐离走在前面,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返过头来走到他跟前,牵起了他的手。

幸亏公园里没什么人,唐唐行为做的太自然,反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贺雁齐任由他握着,斟酌了一下,终于开口。

“贺氏……”

唐离挥手打断他,两个人走在公园里,之前唐离以“这样的空闲可难找了”为理由拖着兄长到这里约会,阳光斜斜的透过夏日茂密的香樟树,投下浓荫:“哥,我没忘你说的话。”

“但是也没必要,为了把贺氏给我,就牺牲你。”唐离踢开脚下的树叶,声音清凉凉的,带了几分笑意,让贺雁齐不由侧目。

青年的表情十分轻松,仿佛所谈论的无足轻重,贺氏不过是鹅毛,不值当他慎重对待。

“别把人生当一场枷锁。”唐离难得郑重其事说出如此文艺而有哲理的话,让一直怀疑其文学水平的贺雁齐都要刮目相看了。

“把它当狗屁,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

文学素养出众的青年这么续话。

48、好好学习

“你大爷的。”

“你大爷!”

唐离撇嘴,明明是他死了,结果对方比他还义愤填膺。

“妈的,又OT,你是不是就猎人玩的熟啊?!”同宿舍的张文一边飞快的敲击电脑一边吼,于是同时耳机里和宿舍里都传来他的声音。

唐离有些汗颜,他确实就假死最顺手,俗话说金蝉脱壳,多好。

幸亏唐离当初上学比较早,因此在这同宿舍的学生之间并不显得有多突兀。

他回到学校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重新过起学生生活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之前所见都不曾发生,旧友重逢双手沾血也全是假象。

他不过是一个有着隐秘的恋爱关系的小青年,在世俗的社会里慢慢腾挪,学业和玩乐。

“谁的手机响了?”室友问。

唐离侧耳听了一会儿,翻找着自己的口袋,他的桌子乱糟糟的,正中是一台笔电,然后是一听可乐放在旁边,笔和纸乱七八糟的拜访着,还有外卖的盒子也在桌子上,抽屉打开,里面塞得慢慢的,也无非就是各种废纸和塑料袋,还有偶尔记下的笔记之类的东西。

手机终于在抽屉的缝隙里被找到。

“喂?”唐离接通电话,陌生号码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下一秒声音就立刻甜腻起来:“哦哦,哥你怎么换了这个号码?”

旁边几个人都斜睨他。

“在K城?”这下变成惊讶的语气了:“你怎么在……接洽?”唐离简直一头雾水,兄长的世界深不可测,难以理解。

“那过来吗?!”

“我下午……”唐离装模作样的翻翻旁边的纸:“我看看课表啊,嗯,没课,没课,你下午过来接我?”

张文他们唾弃他:“特么下午的四节专业课什么时候不存在了?!”

青年也不理他们的嘲讽,专心致志的和自己的兄长通电话:“好,那你过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哎去吃肉去吃肉,吃肉幸福o(* ̄▽ ̄*)o”

“那我中午就不吃饭了啊等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

电话挂断,旁边三个人都盯着他。

“……帮我答到,带吃的给你们。”

“什么吃的?”

“……什么最贵给你们带什么。”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点燃别人的仇富心理。

贺雁齐今天非常的帅。西装外套着风衣,停车在校门口,站在旁边,举手投足都带着非常的魅力,仿佛十八世纪穿越而来的绅士,举止得体又带着些许自傲,眉眼间即温吞又倨傲。唐离转过弯一从大门里出来,就看见这一幕。

“我又爱上你了啊。”钻进车里,唐离这么开玩笑。贺雁齐替他记好安全带,半分违和也无,为唐唐服务对他而言是天经地义,似乎不论在外如何繁华,到了唐唐跟前也不过是他的兄长,他的恋人:“那我争取你多爱我几次。”贺雁齐的声音略低于唐离,带着不可比拟的磁性,让唐离耳朵有些发热。

“不能再爱了,再爱就死去活来了。”唐离有些轻浮而夸张的道:“不过哥,你要是停车在我们宿舍,那就和对面宿舍一样了。”

“什么?”

“我一定是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贺雁齐坐回自己的驾驶位子,偏头看看自己的幼弟:“难道不是?”他略带微笑的反问。

“……真不想承认。”

唐唐似乎在两个身份之间转换的非常自如,贺雁齐坐在桌子的另一半,他大概更想要坐到唐唐身边去,不过这似乎不太妥当。

眼前这个青年是他一手带大,从贺宅里那个有着明亮而天真的眼睛的小娃娃,养到现如今坐在对面狼吞虎咽一脸满足的青年,贺雁齐很少能感觉到时光流逝,他只负责过活,并不负责感慨,但这一副景象确实让他想到了韶光易逝之类的句子。

当唐唐正值青壮之时,自己已经垂垂老矣,两鬓斑白,没了如今的骄傲,也没了自信……

这境况真让人不愿多想。

“哥?你怎么不吃?”唐离其实本来被贺雁齐一手养大,虽然自己并没察觉,但举手投足同贺雁齐都有几分相似,不过不知道是大学是个染缸,还是他一段不可说经历的缘故,现如今的唐离完全就是一个放到大街上都找不出来普通大学生,偶尔还会2B一下,文艺青年的MODE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擦嘴。”贺雁齐递给他一张纸巾,淡淡的嘱咐。

没关系,就算是2B青年唐离,贺雁齐也是喜欢的。他对这个灵魂的爱情深刻入骨,执着到了诡异的程度,世上最可怕的不该是恨,而是这样的爱才对。

唐离拿着纸巾随意擦了几下,左看右看,突然前倾身子凑过去亲了口贺雁齐,于是端坐的贺雁齐立刻就有些紧张,欲伸手推搡,又舍不得,就任由他去。

唔,黄瓜和奶油的味道,贺雁齐后知后觉的想,唐唐都点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青年坐回去,满脸得意:“味道不错吧。”

“什么?”

“我啊,我!”

大概唐唐的厚脸皮,是自学成才吧。

“哟,唐离!”在校门口,唐离思索着该用怎样的方式和他亲爱的兄长依依惜别,就听到别人招呼的声音。

“……张三。”

“张你妹,叫张大哥。”张文走过来,给了他一拳,然后才看到下车来的贺雁齐:“呃……”

“嗯?”唐离和贺雁齐都看着他。

“你哥好屌啊。”张文干脆的开口,盯着贺雁齐的车:“这么牛逼的车,”他感慨,眼巴巴的望着唐离:“摸一把成不。”

“……”唐离点头,贺雁齐自然不会说什么,他从不爆粗口,做人做事一直都带着几分温文,哪怕是表面上的,也不会这样赤裸裸的表现出粗鲁来,但在贺雁齐看来,这不过是生活方式,对别人自己无权评论,不过要是唐唐这样,那就不行。

“摸完了是不是还要睡啊?”唐离损他。

“能睡早睡了。”

“想得美,我哥睡了。”

两个青年在一起巴拉巴拉的贫嘴,贺雁齐在一边,也不插话,静静的等着,他是天之骄子,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人生并未吃过什么苦头,唯一棘手的便是唐唐。

然而对唐唐,他也并不奢求,仅仅是这样站在一旁看他同人说笑,也觉得满足。

似乎把自己位置放得太低。

“你在这里待几天?”

临走时唐唐头伸进车内,在贺雁齐耳边低语,他的呼吸灼热,吹动贺雁齐的耳朵让其泛红,好像是调情一般。

贺雁齐微微掀动眼皮,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方向盘,饶是耳朵已经泛红,他的表情也并未有什么变动:“大概有一个星期。”

“嗯?”唐离惊讶了睁大眼睛,兄长一直是个大忙人,他本来都做好远距离恋爱空巢长久的准备了,没想到现如今竟然还有这么久重聚的时间。

“等我安顿好,你到我那里住?”

“哪里?”唐离隐隐有些欣喜,他到底正值青年,血气方刚,恋人发出暗含隐意的邀请——哪怕本来就是个纯洁的邀请,在他看来也是暗含隐意——自然跃跃欲试。

贺雁齐沉吟一下:“你要上课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三好学生模样的唐离绝对不会对兄长招供自己逃课如日常,一天不翘课就浑身不对劲。

“那我找个比较近的住处吧。”

他没办法不在意唐唐。

仿佛一切不以唐唐为中心的行为,就是违反他作为生物的本能一般。

他需要奔赴的会议中心距离唐唐的学校要横跨整个城市,但是为了唐唐,住在大学城旁边的商业中心的酒店里对他而言就是无比正确的抉择。

贺雁齐不够年轻,他都快要比唐唐大一轮了,没有年轻人的火热激情澎湃,他严谨,自制(大部分情况下),甚至多少有些冷清。

只有这样于细微处为恋人着想的细节,才是他爱的方法吧。

在他完美的一生中似乎爱上自己的弟弟是唯一的污点,但对贺雁齐而言,他从不将这当做污点,反而觉得是命中注定,不可违抗,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仿佛唐唐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而他贫瘠的一生就为了这一个珍宝。

但是,让贺雁齐无法自持的是,对唐唐而言,自己是什么?是兄长,是恋人。

这维系并不让他觉得满足。它浅薄的就好像是无用的蛛丝,唐唐随时有都可能挣破,而他却希望能把唐唐困在蛛网中间,在自己的注视下做一切事。

要比这更重要更强烈的羁绊。

贺雁齐发动汽车,唐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校门口内的拐角处。他无声的露出一个微笑,对贺雁齐而言。

那个羁绊并不那么难找到。

唐离并不知道兄长心中的隐忧。

他对恋爱并无多深重的认知,并未经历过苦难,生活富足,性格开朗,迄今为止唯一见到过的悲剧也不过好友与游浩然之间的莫名感情。

对他而言,同兄长之前的爱情再圆满不过。

自从重新回到校园,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挣脱上辈子的枷锁,文飞已如昨日烟消云散,上辈子的种种都被推倒删除,被他的大脑格盘,让他开始真正享受如今的生活。

幸福美满。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获得这天赐良机,能得以重头再来,纠正错误。这仿佛就是游戏一般,死亡也不过是磨损一些装备,任务还尚可通关。

能被兄长爱上曾是他最猝不及防的事情,如今却是让他幸福溢满的好事。

大约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他。

如此感叹,唐离拎着一大包吃的进了宿舍,底楼阴凉的很,让他走进去的刹那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冷颤。

有股不祥的预感。

49、万分之一

母亲的在天之灵,如何也不会保佑他的。

哈,哈,哈——

唐离靠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以前他在贺氏总部等他兄长的时候也是这样,如今心境却完全不同。

他的袖口高高挽起,头却向后靠着墙,双眼紧闭,手敷在上面,掩盖住颤动的睫毛。

这算什么?他果然是个怪物。

贺雁齐,贺雁齐。

唐离做起来,左臂上抽血的针孔早已经闭合,他却忍不住,总想从里面再挤出些血来。

看那些血红的,肮脏的,可怖的血,到底是如何从自己体内流出来的。

那些继承自自己父亲的血液。

“唐唐?”

耳边有人的耳语,唐离抬头,会这么喊他的人只有这一个,贺雁齐脸色略有些苍白,泛着些病态,眼里满是关心和焦急,额头的冷汗想必是因为疼痛的缘故。

他忍不住难受,为兄长对自己的关切而感动,却又憎恶这个玩弄自己于鼓掌之中的人。

“父亲是AB型血,母亲是B型血。”唐离撇开眼睛,淡淡的开口,声音冷静的过分,平铺直叙的好似在读说明文一般:“我是O型血。”

贺雁齐眉头微蹙,心里抽了口冷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是B型血,哥哥。”

“我看不出有什么关系。”贺雁齐满满的道,他刚刚接到电话说唐唐在学校里出了点事故心就一直提着,在详细询问之后知道是别人受伤而不是唐唐之后才舒了口气。

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唐唐却发现了端倪。

“你怎么会看不出?”唐离微微笑起来,终于抬眼看向自己的兄长,他虽带着笑,眼睛里却有几分湿润,隐隐有一股认命了的感觉在里面。

“我曾抱着期待,等觉得会不同。”一只手抓住兄长的袖口,唐离站起来,低低的笑出声:“到底还是玩不过你。”

“唐唐!”贺雁齐略严厉的喊了一声,反手牵住幼弟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怎么了?没事想什么?!”

“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呢?”唐离话刚出口,就察觉到拥着自己的人微微一震,这态度平常几乎可以忽略,此时他却感受的清清楚楚,简直就是他的疑问的明证。

“我为什么姓不了贺?我为什么要姓唐?”

“你为何被送出国?为何父亲从来不喜欢我?”

“还有……”唐离伸手牵着兄长的手摸上自己的脸:“你到底爱的是谁?”

之前还并无什么反应的贺雁齐在听到这一句立刻变了脸色:“唐唐!”竟隐隐然有些许怒意:“我自然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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