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木采
木采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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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于秦朗深爱着姜言澜,所以他也不愿意去找出真相,让姜言澜痛苦。

但他也做不到无欲无求地跟在姜言澜身边,忍受姜言澜的反反复复,都只是因为姜言澜潜意识里有一个叫陆清离的人。

说他自私也好,怯弱也好,他现在不想再跟姜言澜纠缠。

于秦朗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

他已经顾不上别人的目光。

当他听到商隐那番话,细细思索那些没来得及证实的真相时,他心里只比当初离婚时更痛更难受。

两人都沉默着,过了许久,于秦朗出声道:“希望你能暂时替我隐瞒。”

商隐眯起眼:“你离开,言澜会难过。”

于秦朗轻轻一笑,道:“你们是他的至亲、朋友,当然想保护他,希望有一个人能救赎他。”

一句话让商隐顿时失声。

于秦朗仍旧笑着:“但我不是那个人。”

14.去哪里

商隐默然,最后叹道:“这不是我的初衷。”

于秦朗道:“其实我得感谢你。”

商隐苦笑:“你别让我心里更愧疚。”

于秦朗淡淡笑了下,没说话。

商隐目光复杂地掠过他的脸。

其实当初只是好奇,或者……还有一点私心……

但他从来没想过会因此彻底拆散姜言澜和于秦朗。

之前两人离婚,他自然知晓,那天在于秦朗面前透露陆清离,除去私心,他大概也有替姜言澜试探的意味。

而于秦朗的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

他哪里想到于秦朗并不追问陆清离的事,反而下定了决心?

商隐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现在姜言澜恐怕还蒙在鼓里,等着于秦朗回姜家。

而于秦朗的离开,对姜言澜到底是好是坏?

商隐无法预计。

他忍不住去看于秦朗,于秦朗脸上一派平和,竟然让人猜不出他心里悲喜。

于秦朗却没管商隐心思,他在想,陆清离的事,姜父姜母知不知道?

他猜,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当初离婚,两位老人家都站在他这边。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于秦朗甚至觉得深深遗憾。

但如今想来,姜父姜母大约也和商隐一样,不过是希望他能取代陆清离在姜言澜心里的位置。

或许两位老人家心里也是喜欢于秦朗的,但他们更多的是以姜言澜父母的身份,来寄予于秦朗期盼。

当然,父母这种心情,于秦朗是理解的,而且姜父姜母对他的确不错。

所以……这能怪谁呢,姜言澜过去许多年,他不曾参与。

而现在,他也追不回那些岁月。

商隐送于秦朗回别墅。

于秦朗下车时,商隐突然道:“如果来旧金山,可以找我。”

平常拍戏,需要去各国取景,保不准哪天就到了旧金山。

于秦朗沉默了下,点头:“好。”

商隐似乎看出他想法,笑道:“我是指拍戏以外的时间。”

于秦朗顿了顿,也笑了:“再说吧。”

他目前对陆清离的好奇心,还没强烈到要跑去旧金山一探究竟。

所以他恐怕要让商隐失望了。

商隐看他一阵,突然轻声叹气:“这件事,是我不该多嘴……总之你以后遇到问题,给我电话,我一定帮忙。”

于秦朗笑笑,没跟他客气:“那先谢谢。”

商隐调转车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于秦朗头也不回地进了院门。

他眯起眼,一时竟然想不出词来形容自己心情。

大概他没想过,原来于秦朗狠起心肠来,是这个样子。

晚上是出席一个国际服装新品发布会,出发前,于秦朗接到姜言澜的电话。

姜言澜叮嘱他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又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于秦朗跟他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就要挂电话。

姜言澜却喊他的名字,阻止了他:“……要不我让小沫来接你,你们一起去发布会?”

于秦朗道:“不用麻烦,让小沫照顾你。”

“……哦。”姜言澜欲言又止,吭吭哧哧不肯挂断。

于秦朗不清楚他用意,却也没打算多问。

直到于秦朗到发布会现场,才明白姜言澜为什么会吞吞吐吐。

简启在看到于秦朗的一刹那,脸色也变了变。

两人目光对上,于秦朗到底早出道几年,朝简启微微点头,神色平淡地转身和助理说话去了。

简启盯着于秦朗背影,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于秦朗心里其实也在感叹。

这个通告是年前公司帮他接的,他来之前并不知道简启也会参加。

主办方大约知晓两人之间的恩怨,在台上的时候刻意将两人隔开。

当然以于秦朗在圈里的地位,肯定是站最中间的。

而简启被远远安排在舞台一侧。

于秦朗尽责地出席完活动,以他一贯的温雅示人。

主办方很满意,给的酬劳厚厚一叠。

活动结束后,于秦朗一刻也没逗留,直接带助理离开。

但他还是没躲开简启。

简启在停车场等于秦朗,看到于秦朗出现,他直接走近。

于秦朗迟疑了下,让助理先上车,自己在原地等他。

简启停在一米开外,扬起下巴睨他:“言澜哥没来接你?”

于秦朗不太喜欢他这种嚣张挑衅的样子,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于秦朗竟然没觉得反感。

大概是他从简启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落寞和不甘心。

于秦朗默不作声地和简启对视。

简启勾起唇角:“这个活动,是言澜哥替我找的。”

于秦朗顿了几秒,真诚道:“其实以简先生的家世,完全没必要依靠姜言澜。”

简启一笑:“我乐意。”

于秦朗点点头,表示了解,温和道:“如果简先生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简启没答话,只是盯住他。

见状,于秦朗提醒道:“这里虽然偏僻,但保不准会有记者突然出现。”

简启却不买他这份帐,仍旧紧紧盯他。

于秦朗皱了皱眉,不再理他,转身要走。

“你最近肯定很得意,言澜哥他一直不见我。”简启在他身后喊。

于秦朗骤然停下脚步。

简启扬高声音:“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言澜哥回来。”

于秦朗回头,看他片刻,一字一句问:“你爱他?”

他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再加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竟然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简启大约被震住,一时怔愣在那里。

于秦朗深深看他一眼,转头上了车。

简启愕然,他似乎从于秦朗眼神里,瞧出了悲悯意味。

只是那悲悯,为谁流露的?

等简启回过神来,于秦朗的车子早开出停车场。

坐在车上,于秦朗忍不住按揉额角。

他手机一直在响,但他实在不想接。

助理好几次悄悄回头,张口想提醒他。

但于秦朗一直望着车窗外,神色惘然,助理突然就不敢去打扰。

江市的夜景果然美,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手机还在响,于秦朗轻轻叹口气,按下听筒。

姜言澜急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阿朗,活动结束了?”

于秦朗嗯一声。

他语气平缓,让人猜不透心情,姜言澜更加急了:“那你……”他顿了顿,带着几分懊恼,道,“阿朗,我真不知道你也会出席……”

于秦朗不想跟他谈论这件事,淡淡打断他:“没什么。”

姜言澜其实颇了解于秦朗的性格,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多说,转开话题道:“你现在在哪,我让小沫去接你?”

他一直以为于秦朗晚上会回姜家。

白天得知他受伤时,于秦朗焦急跑来的场景,让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

于秦朗沉默一会,道:“我累了。”

姜言澜立刻嘟囔:“可是阿朗,我在等你回来。”

于秦朗闭了闭眼睛,狠下心来:“有事明天再说吧。”

姜言澜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于秦朗也不讲话了,但他也没舍得挂断。

两人都只听得见对方隐忍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秦朗开口道:“小茂有没有消息?”

姜言澜道:“还没有,二弟急得快疯了。”

于秦朗轻声安慰:“一定会没事的。”

姜言澜闷闷地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打探,有点眉目了,但对方不好应付。”

于秦朗闻言,不由脱口道:“那你小心点。”

他意识到自己语调失态,忽而就有些不知所措。

姜言澜却高兴起来,低低地喊他名字。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就像古远的洪钟,悠悠地撞击在他心底。

于秦朗慢慢闭上眼睛:“言澜,我有点累,先挂了。”

说着不等姜言澜,他直接挂掉。

助理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他。

于秦朗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等精神恢复了些,睁开眼,问助理这段时间的通告多不多。

春节过后,是艺人最忙的阶段,活动多,代言也多。

助理翻看行程,道:“还好,安排得不算太满,秦朗哥你到时候可以多休息几天。”

于秦朗在心里盘算。

助理以为他不满意活动量,忙解释是因为公司知晓他去苏黎世陪父母,有意给他减少工作量。

这也算是他作为公司一哥,所享受的特殊福利。

于秦朗感激地笑了笑,问道:“冯导那个剧本,什么时候开拍?”

助理翻了翻:“下个月十五号。”

于秦朗略微沉吟:“你问问公司,看能不能把其他活动都推了。”

助理诧异:“都推了?”

于秦朗点头:“我想再休息一段时间。”

助理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问题。

于秦朗笑着说没事,末了道:“冯导的电影我会准时去剧组报道。”

他重新闭上眼。

可是不多久,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方沫。

于秦朗没有犹豫,接起来。

方沫喊了他一声秦朗哥,继而沉默下来。

于秦朗笑问:“出什么事了,小沫?”

方沫还是不说话。

于秦朗柔声道:“言澜给你气受了?”

方沫终于肯理他,闷声道:“言澜哥刚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你不回家了。我……我觉得……你是不是想走……”

于秦朗笑起来:“我能走到哪里去?”

他是明星,是公众人物,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方沫瓮声道:“白天你叮嘱我,要我照顾好言澜哥,我想了一遍,原来秦朗哥你早就……早就……”

他再说不下去,声音哽咽起来。

于秦朗沉默片刻,道:“小沫,你能不能先替我瞒着言澜。”

15.最初

于秦朗第二天离开了江市。

姜家现在正忙乱着,大少爷车祸受伤,二少爷的伴侣被绑架,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于秦朗作为姜家曾经的大儿媳,这时候离开,有点不仗义之嫌。

但他早跟姜言澜离婚,旁人也没法闲话太多。

于秦朗去了温哥华。

刚和姜言澜在一起的时候,姜言澜曾带他来这边。

姜言澜的产业大部分在这里,只是从去年开始,姜言澜渐渐把重心转入国内。

记得那一年也是冬天,姜言澜带他来庄园,漫天的雪将白桦林都覆盖了,天地间好像只有白雪飘落的声音,寂静又祥和。

姜言澜在白桦树下吻他,低喃着爱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

……

过往的记忆历历在目,但这一次,他是不可能再住进庄园了。

于秦朗在闹市里住下,没带任何联络工具,断绝了一切联系。

白天待在屋里看书,偶尔出去逛逛温哥华的街道;晚上看一场歌剧,或者穿梭在夜景里。

实际上,于秦朗三十多年来,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他习惯了随遇而安。

对他来说,工作就是一种生活,那些放纵和恣意,都离得他太远。

不过当他这些天在温哥华的街市里游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却也享受这种放空。

在咖啡馆里闲坐时,也遇到过向他示好的男人女人,但他都委婉拒绝了。

他还做不到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跟别人去约会。

而他这一生的爱恋,都给了姜言澜。

就这样在温哥华待了二十天,除了给父母报平安外,于秦朗中途没跟任何人联系。

姜言澜的手臂大概早好了,姜家有最好的医生,他也不需要担心。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打算离开温哥华的前一天,商隐竟然找上门。

当时他正看完一幕歌剧出来,商隐在门口喊他。

于秦朗愣了下,走过去。

商隐歪头看他:“喝一杯?”

于秦朗想了想,问他:“你特意来找我的?”

商隐笑起来,大方承认:“是。”

于秦朗哦一声,道:“那走吧。”

商隐没想到他答应得这样干脆,不由多看他几眼。

于秦朗不管他眼神,径直往外走,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他跟商隐其实算不上太熟,对方找他,无非是为了姜言澜。

两人进了一间酒吧,地方是商隐选的,还算安静。

于秦朗随意点了喝的,然后看向商隐。

商隐苦笑:“我也不绕圈子了,言澜得不到你的消息,心情很不好。”

于秦朗低头盯着酒杯,没说话。

商隐道:“我总觉得是我做错了,所以来见你,想跟你谈谈。”

于秦朗手指抚过杯沿,缓缓道:“也许你去劝姜言澜,更有用。”

商隐静了静,有些惆怅道:“你知道,言澜不能再受刺激。”

于秦朗神色平常,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姜家所有人都顺着姜言澜,而他性格也像小孩一样喜怒不定,如果不是不能被刺激,大家又怎么可能对他那样包容?

于秦朗自从知道陆清离后,渐渐就想通了那些细枝末节。

见他不说话,商隐继续道:“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总归是明星,言澜总会看到你,除非他再次失忆,不然总能找到你。”

于秦朗垂下眼:“我会跟他说清楚。”

商隐张嘴看他。

于秦朗道:“我跟他已经离婚,他签过字的。”

商隐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应该听得懂我意思,我是劝你们重新在一起。”

于秦朗轻轻笑了下:“对我来说,分开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谁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姜言澜那些过往,就像定时炸弹。

也许最好的方式,是帮姜言澜找回记忆,让他想起陆清离。

这样对于秦朗也公平。

但于秦朗却并不想刺激姜言澜。

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在潜意识里强迫自己忘掉一段刻骨的往事?

况且商隐说过,陆清离已经去世。

于秦朗不希望看到姜言澜忆起从前后,陷入巨大的悲恸里。

商隐沉默半晌,道:“你替言澜做了选择,但他未必理解你的苦心,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只有你。”

于秦朗看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商隐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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