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析宁，老子要踹了你另觅新欢，”恨恨的声音传来，接着语调一转，开始凄凄艾艾，“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行了，大半夜的，别把狼招来。明天中午我爸妈过来，一起去吃饭。现在赶紧睡觉去。”

沈析宁，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没有在开玩笑。调侃的声音却掩饰不了脸上的落寞，低头的瞬间，裴亚铭并没看到沈析宁走到楼梯拐角处的那一瞥，那里面满是复杂！

番外四（下）

如果午饭还是像以往一样，只是疏离礼貌的客套，那倒也没什么，反正一年也就只见那单手可数的几次，可是父母的那几句所谓关心里漏洞百出的内容却让沈析宇微微雀跃的心瞬间冷却。

“小宇，今年大一了吧？”

问题一出，裴亚铭、沈析宁、沈析宇皆是一愣。

“父亲，我今年刚升大三。”沈析宇心底苦笑，爸，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自己看上去还像未成年，还很年轻？

“怎么没有去国外读书？”

“不想出去。”

“小宇，多吃点这个，对身体好。”

“母亲，我对这个过敏。”

“那这个刚刚不是你点的吗？”本来是想缓解丈夫和小儿子之间的尴尬，没想到却更加尴尬。

“母亲，那是帮您点的，我记得您爱吃这道菜。”

“小宇，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有男朋友，我已和他注册结婚。”像是刻意丢出的重磅炸弹，只想看看父母什么反应。

“你自己不要后悔就行。”果然，还是一如往昔的不在意吗？

“沈叔，您最近还潜心马术吗？家父前段时间还说想找您切磋讨教一下呢。”

瞟了一眼沈析宁，裴亚铭适时的转移了话题，他知道这种场合沈析宁什么都做不了，他可以无尽宠爱沈析宇，可是却永远给不了那个孩子缺失的父爱母爱，更何况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这种时候，沈析宁的身份本身就很尴尬，毕竟他们对沈析宁并不缺少关爱。看着桌上和亚铭哥都那么有的聊的父母，沈析宇心底生出一股凉薄的感觉，突然很想念欧晟楠家里饭桌上的其乐融融。对着对那个孩子缺失关心的父母，沈析宁除了沉默别无他法，商场上的聪敏机智丝毫派不上用场，只能看着那个孩子淡漠的自我防护。

午饭过后，将父亲母亲送行至机场，沈析宇心里竟有种完成任务般的如释重负感，回头对上哥哥歉意的眼神，心里也清楚哥哥只是好意，想缓解自己这么多年和父母的冷淡关系，可冰冻三尺，又岂非一日之寒？

“哥，我也回去了。”

“小宇，欧晟楠不在家，跟哥回去住好不好，听话。”

“哥，明天学校还有课，您公司有事，我就不打扰了，等周末我再过去找您玩。”

“那有事记得给哥哥打电话。”

“嗯。哥，亚铭哥，再见。”

沈析宇说完就回头走了，沈析宁还想说什么，却被站在身后的裴亚铭一扯，眼神示意：让那个孩子自己待会儿。

无论当着人面有多坚强，内心里也总是会难受的。无论怎样的自我麻痹，告诉自己不在乎，可心底的渴望却从没停过，年幼的孩子怎么可能对父爱母爱没有需求，尤其是看着叶叔叔叶阿姨对着叶开的宠爱，心里更是欣羡的。开车回到家的沈析宇，此刻异常想念欧晟楠，自己是被哥哥和他宠的太过了吧，今天面对着父母，那种不被重视的失落感才会如此深重，自嘲般地笑笑，是自己又一次不知足了。手捧电话等着欧晟楠的心有灵犀，可是电话却寂静的有点反常，直到夜幕降临，沈析宇还是没能等来欧晟楠的电话。没有给欧晟楠打电话，是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忙抑或是休息，所以，无论欧晟楠不在的时间有多想他，也从没有主动打一个电话过去，这一切，沈析宇不说，但是欧晟楠都懂。

洗完澡在阳台一坐就是一下午，期间没有停止过烟雾缭绕，是的，沈析宇会抽烟，12岁那年沈析宁出国后学会的，人憋得久了，总是需要给自己找一个解压方法的，抽烟于沈析宇而言，认识叶开以后，沈析宇就没再碰过，而叶开出国后，沈析宇又在网络里寻觅到了另一种释放途径，所以没人知道沈析宇会抽烟。

当风尘仆仆的欧晟楠赶回家时，屋子里并没有沈析宇的身影，看到的就是阳台一幅像是着火的画面，走过去一看，那个孩子果然在。缭绕的烟雾袅袅纠缠，睡袍微敞的沈析宇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悠悠荡荡地轻轻吐出，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沈析宇跳的那支佛拉明哥，一动一静，却同样的性感至极。

不得不说，沈析宇连抽烟的样子都是那么赏心悦目，跟那些老烟枪不一样，同样是吞云吐雾，到了沈析宇那里，仿佛就是一种享受与难得一见的景致。细长的手指，吸烟时微眯着的双眸，用食指尖与中指的第一指节不轻不重地夹着烟卷，缓缓地将烟草特有的香气吸进体内，再幽幽地将一个个漂亮的烟圈吐出，眼角眉梢都是缭绕的雾气，连带着那漂亮的轮廓也映得越发迷人。

“小宇。”轻轻地一声唤，沈析宇回头，隔着薄薄的一层烟雾，抬眼望向对面站着的人。

欧晟楠从沈析宇的眼神中看到了欣喜以及——慌乱。

“欧晟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下周吗？”

“傻瓜，现在已过凌晨，已经算下周了。”

沈析宇像是才回过神一样，起身抱住欧晟楠，低低的一句“欧晟楠，我好想你”。

只是一瞬，欧晟楠心里的难受与心疼就跃至顶点。

“小宇，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你不是说回来会告诉我，你电话里都没说。”

“想给你个惊喜。”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与以往一样是安然而令人深感安心的和煦气息，沈析宇的心里忽然间就萌生出了一种冲动，抬眼望向欧晟楠，“我们做吧。”语毕双手攀上欧晟楠的背，嘴唇轻轻地贴了过去。

“吸烟有害健康，尤其你还让我抽二手烟。”停顿一下，“不过，我喜欢。”

携着一丝鲜活烟草味的清冷气息，这样主动的沈析宇让欧晟楠迷醉。体温急剧升高，欧晟楠能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臂力量在一点点加重。两唇交接，从辗转厮磨到攻城掠地，沈析宇轻咬欧晟楠的嘴唇，惹得他浑身上下过电一样的轻轻震颤。打着转儿的吮吸，微微眯起眼，颇有技巧地吮吸着欧晟楠的舌头，灵巧的舌尖儿相互交缠，那顶端的烟草味儿瞬时更浓了些，盈得欧晟楠从口腔到鼻腔都飘溢着淡淡的香气。

原来这才是更令人迷醉的味道。

“在哪儿学的？”欧晟楠轻笑，舌尖儿迅速地在沈析宇的唇片上一扫而过：“特此表扬。”

“需要学吗？”沈析宇细细地喘息着，喉底有轻微而细碎的声响，有一点儿低沉还有一点儿喑哑，带着并不浓重的鼻音，尾音轻轻上扬，实在是说不出的好听。

欧晟楠漆黑的深眸微微敛紧，目光一点一点的收缩聚拢，缓缓眯缝起双眼落到沈析宇那泛着红晕的白皙面颊上。倏地仿佛有千万伏特的电流自腰腹部贯穿而过，被这样的冲动驱使着，欧晟楠稳稳的一个施力便将沈析宇拦腰带起走向浴室。反客为主，这根本就是不需要预测与讨论的客观事实。这样主动的诱惑如果他再没反应，用陈培锋的话说就是“实在有损男性尊严哪”。 欧晟楠的热烈回应，让沈析宇本能地环紧了他的脊背，脑子里开始持续着混沌，四肢的力气开始渐渐消退，连带着脚底都止不住地发飘。全身的重量仿佛都要消失了一般，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一阵地发烫。

莲蓬头的温热水流“唰”的倾泻而下，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沈析宇已然被欧晟楠推到了冰凉的墙壁上，柔软的脊背贴着透心凉的墙壁，那是足以让人战栗的温度，但眼下沈析宇的注意力却全不在此。被欧晟楠紧紧地抵着，沈析宇的体温高得惊人，颈间腰窝耳后鼻尖都已经开始泛着细密的汗珠。

被勾起火的欧晟楠有点儿粗暴，那种惊涛骇浪一样的霸道强势几乎让沈析宇就要招架不住。一手死揽着沈析宇的腰，欧晟楠一边强势地要求爱人回应自己炽热的唇舌，另一边开始顺着沈析宇的唇角把吻落到那细致的颈项之上。沈析宇开始极轻地呻吟，眼睛里的焦距早已丧失，全盘崩溃的模样。

快速地冲澡完毕，欧晟楠稳稳地一使劲儿便将沈析宇打横抱起回到卧室，目标是那种柔软舒适而无比宽大的双人床。带着灼热温度的吻密密匝匝地印了下来，欧晟楠深深浅浅地吸吮着啃咬着，每每攻陷了一处，那白色的肌肤之上就留下了一大片浅红深紫的印迹。

想忍耐，又想需索，站在临界点的位置，沈析宇觉着自己被折磨得几欲疯狂。这个认知让混沌中的沈析宇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谁知那吞咽的动作却惹得欧晟楠眼中的欲望气息又浓烈了几分不止。欧晟楠硬得要命，偏偏眼前的孩子还满目潋滟面色缭乱，那样纯属自然表露的媚态让他的内心忍不住“腾”的一声就着了火。欧晟楠的双手开始下移，从腰侧到腰间，最后再落到沈析宇挺翘浑圆的臀部，掌心灼热的温度瞬间让沈析宇感觉了个真切。

那修长的手指才刚一探入，沈析宇整个人便弓起了身子，嗓子眼儿里隐忍了多时的惊呼也终于破口而出。“这里……还是这里？嗯？”欧晟楠的指尖深深浅浅地轻摁，另一边也不忘了关注沈析宇的表情。这样的挑逗实在是太过折磨人，沈析宇小猫一样地蹭蹭欧晟楠，细致的肌肤上有不容忽视的滚烫温度。他的喉底有隐隐约约的哼唧声，直听得欧晟楠燎原的火起，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径直地沉入了他的身体。

沈析宇的双腿缠绕在欧晟楠精瘦的腰间，他的后穴禁锢着他的饱满，沈析宇用自己全身的每一丝毛发每一个毛孔去深深体会欧晟楠强势的温柔，他温柔又野蛮地掠夺，他彻底又激烈地冲撞，他被他贯穿，被他缠抱，被他拥吻，被他爱抚……他们就好像是生来就交缠在一起的根茎枝叶，血脉相通，心意相连。

同时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并未抽离他的身体。滚烫的液体迸射而出，沈析宇的身体在一片颤抖中轻轻抽搐，不自觉地再度收紧的甬道更是惹得身上那人低哼一声。

“欧晟楠”是轻到极致的低声呼喊，察觉到埋在自己身体内的再次勃发，沈析宇抬手勾住欧晟楠的脖颈，将自己的身子再次贴了上去。现在他亟需这样的盈满填补内心的空洞。弥漫着雾气的黑眸蓦地一沉，欧晟楠重重地喘息一声，此刻只想跟眼前的爱人骨血相溶。

欧晟楠搂着身侧躺着的孩子，“小宇，累不累，抱你去洗澡？”

点头然后又是摇头。

“乖，听话。”

继续摇头。

欧晟楠走入浴室放好洗澡水，不再征求孩子意见，直接抱起走到浴室，在还挣扎的小孩儿光裸的屁股上就是重重地一巴掌，开玩笑，刚刚射入体内，不及时清理发烧怎么办，“小宇，是想让我把惩罚提前？”

被强行放入浴池的沈析宇伸手一拽，附在欧晟楠耳边，“我们实践吧。”

欧晟楠愣在了原地，刚刚做爱过程中沈析宇脸上那莫名的悲伤让他无法忽视，如果说沈析宇的主动自己还可以解释为是他想念自己所致，那么现在的主动求罚，就让他想起了初次遇到那个孩子时，他脸上的表情。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走到客房拿出那把厚实的梨木戒尺再次回到浴室时，沈析宇整个身子连同脑袋都埋入了水中，气急败坏的走过去一把捞起不知死活的孩子，然而看到走回来的欧晟楠手上拿着的工具，沈析宇却不发一言的站起了身子正跨出浴缸，就被坐在浴缸旁边的欧晟楠一把扯到自己腿上，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欧晟楠，我怎么告诉你，我嫉妒爸妈爷爷对哥哥的关心，羡慕叶开和你有那样完整的亲情？

“啪啪啪啪啪”不停歇的戒尺直接招呼上沈析宇还泛着水珠的光裸臀部——小宇，如果疼痛是你现在要的，那么我给你，最后一次！

戒尺敲击在屁股上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也给沈析宇还湿哒哒的屁股带来巨大的疼痛，因为欧晟楠的责打真正的不遗余力。沈析宇上半个身子落在浴池外面，腿还留在浴池温热的水中，忍受不了的不安扭动踢腾时不时激起一些水花。握着欧晟楠睡衣裤脚的手越来越紧，嘴唇被咬的泛白继而出现腥甜都不自知。

二十下过后，屁股上罗列的是整整齐齐的深红色浮痕，重叠边缘溢着紫色砂点，“还要吗？”

默默的点头。

新一轮的责打开始，压下心里的担忧，

“啪啪啪啪啪”尺子着肉的声音伴随着的是沈析宇偶尔压抑不住的呼痛声和越来越重的吸气声。再一组相同力道的二十下过后，沈析宇屁股已经肿起两指高。

“还要继续吗？”多了两个字。

犹豫一下，继续点头。

这一次，欧晟楠侧过了戒尺，咬咬牙拿着尺棱砸在沈析宇的臀峰上，声音锐减，疼痛却骤增。沈析宇没有想到欧晟楠会用尺棱打他，身子不受控制的上扬，却被欧晟楠狠心的压住，不放水的十下砸完，臀峰上的充血肿胀就像是要裂开一样，颜色瘆人。

“还要吗？”这一次，欧晟楠的声音里带上了隐隐的颤抖。

沉默，然后，摇头。

欧晟楠抱起沈析宇让那个孩子站定在地上，拿起一旁的浴巾帮沈析宇擦拭身体，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着沈析宇的不知死活他故意重重地擦拭着那个孩子当时比现在还要伤痕累累的屁股，默默地将沈析宇抱回床上。

“小宇”，他轻轻地喊他，回答自己的却是呜咽一样的抽泣以及拖着丝喑哑的尾音。欧晟楠轻抚沈析宇单薄的脊背，刃薄的唇片在那依旧盈满泪水的眼窝处深深地落下一吻。

头顶有一阵阵的暖意传来，不高不低刚刚好的温度，欧晟楠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沈析宇乌黑的发丝间来回穿梭，带着温柔，带着体贴，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法言说的小心翼翼。沈析宇听着耳畔响起的电吹风的“嗡嗡”声，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平静。

“你要的疼痛，我给了，现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重重的叹口气，“沈析宇，除了沈析宁之外你也可以试着信任一下其他人，比如说我。”

欧晟楠说出口的每个字都透着无奈，割的沈析宇心里生疼生疼的。

“欧晟楠，我今天中午见到我爸妈了还有哥哥。”

欧晟楠心里“咯噔”一下，“是爸妈反对？”

“不是。”讲述完午饭发生的场景，沈析宇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欧晟楠，你听过Litost这个捷克语吗，米兰昆德拉曾经给过一个很精准的定义：它是人们突然发现我们自身的可悲境况后产生的自我折磨的状态。”

只一瞬的迟滞，片刻间欧晟楠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根本所在。

“小宇，其实心里甚至是希望爸妈反对的吧？”

“”这个世界终归还是有人能洞悉他的想法。

“那样最起码证明他们还是在乎你的。傻瓜，那为什么不去换个角度想呢，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是均衡的，你今天的自由就是那么些年被忽视的赠与，这样看来又何尝不是他们对你的另一种适度保护？最起码你可以不用像析宁一样那么累，承担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