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朝七夕——sald
sald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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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寒气结,偏生又还在使不上力的时候,被子已经被掀开,樱燎的另一只手钻进他的衣襟,马上就要攻城略地。

“行了!”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柒寒妥协了。

意犹未尽抿一下嘴角,樱燎收回作乱的双手,虽然做下去也不错,但是毕竟那头的事比较麻烦,想要同柒寒亲热,也不是不可以挑别的时候。

“那我在屋子外头等你。”

捉起还蹲坐在床腿边上,不明所以的动物,樱燎嘴角带笑的看一眼恼怒的柒寒往外头走去,床上人那红润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柒寒今儿个穿的,是件樱燎没见过的深蓝色外衫,金丝线儿滚的边,在袖口的地方掖进去,看起来十分正式,而之所以能引得起樱燎这般重视,主要原因还在于,这颜色十分恰好而准确的衬托出了柒寒偏白的肤色,以及脖颈那一处将掩未掩的吻痕,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当然,这也不过是樱燎一人的一厢情愿,在旁人眼中,这衣衫自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样式,就连走在人群中的柒寒,都自认为可以普通到不被人搭讪。

之所以用到搭讪这个词儿,是因为两人已经到了乾陵殿前,预备为樱燎太子举行袭名式的地方,而樱燎自然已经去了里头准备,不会同柒寒一道站在这儿,受着周围各路神仙或客套寒暄虚或委蛇的干扰。

一边往人少的地方挪动,柒寒忽然想起桩事儿,于是眼睛还不忘在四周兜转一圈,却终归没找到想找的人。倒是自个儿已经完全离开了仪式所圈划的场所,到了大殿旁边的一处空地,那儿突兀的立着几株桃树。

甚好的休憩之地。

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来,柒寒远远的望着不远处的场地。

因为樱燎的拖沓,仪式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开始,柒寒后悔没有带松菇一道儿来,这会儿无聊的时间不知怎么打发。

于是想要半眯着眼假寐。

干坐了一刻,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柒寒才发现这地方似乎不只自己一人。

风流窜过树叶之间,他看见那一处树干上飘下的衣摆,再稍往上望一些,竟是有位穿白衣的男子坐在树枝上。

如果柒寒没记错的话,这几株桃花还是天后亲手种的,尊贵程度可想而知,而这人居然敢坐在上头,还真是好大的胆量。

似乎也是发现了柒寒探究的视线,那树梢上的男子微微侧头对上他的眼,静默时间,不知怎样消耗,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人轻轻一跃便下得来,朝柒寒走了过来。

看那张清秀的脸,并不是柒寒所识得的哪位仙家,不过也难怪,他识得的本就不多。可如若待会儿交谈起来,唤不出官阶名讳,就不知道是哪样的尴尬了?

正想着,那人已经走到了近前,没有说话,微微弯下腰来,递到柒寒手里一样东西,恰恰好带起一阵风,柒寒看见那人嘴角边噙着的笑容,很是温和的样貌。

“唔。”

愣愣的睁着双眼,柒寒难得的反应有些迟钝,身处在温暖的空气里,没有冰雪的季节。眼前树的影子还在摇晃,他却分辨不清,那是梦境还是自己单纯的神游。

被天光弄得眼前一阵模糊,柒寒不舒服的哼哼几声,这才发现身旁似乎多了个人。

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个笑容浅淡的男子。

但也只不过一刻,背光立着的样子,他还看不清楚,却从那一声冷哼里,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的识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陆言?”

称呼出了口,他才发现不合礼数,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他睨着眼研究一会儿,所幸对方并不怎么介意。

“嗯。”

勉强应他一声,陆言拣了旁边的地方坐下来,先前柒寒见过的那副少年模样已经褪去,现下的大抵才是他真正的样貌,陆言虽然外观有些改变,可周身的气场却是一点儿没变,仍旧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也亏得他这样,柒寒才没有认错。

樱燎的袭名式是惊动天庭上下的大事,自是不会漏了这位大神,只是柒寒坐得这么远远儿的是因为那头并没给他一个小仙备上座位,他站着难受,又厌烦热闹,不过陆言就不知是哪样了。

柒寒在这边小思想翻转,那人的视线倒是从未调转朝向,他顺着望过去,是准巧进行到仪式关键的大殿,柒寒能远远的看见穿着冕服的樱燎,那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摒弃浪费时间的胡思乱想,柒寒又合上眼,双手支在身后放松身子,只当意兴阑珊的陆言,也是熬不住那无聊的套路,却又因着某些缘由不得离开,这才同自己一样来这儿偷闲。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柒寒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拍了衣摆想要走人。

他同陆言,说实在真没甚交情,自打那日人界一别便没再见过的,论熟悉程度,还不如天庭的侍卫,再者两人身份品阶差了一截,这么并坐着,他实觉得满身的不自在,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柒寒。”陆言喊住他,视线却仍旧看着别处,那样子,就像没把柒寒放在眼里。

嗯,好罢,他是真的未把柒寒放在眼里。

但即使是这样,柒寒也只得停下脚步来好好听他把话说完,修养这种东西,逼迫一下,自己还是有的。

“如果我是你,这几日就安分守己好好待着。”

这人还真是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柒寒一顿,恰好停在陆言面前的位置,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他有些自我满足,于是忘了惯常挂在嘴边的礼数,非但没什么警觉反倒扬高了嘴角看着陆言,“哦?百谷仙君这话是何用意?”

叁拾贰、

称呼还回去。

柒寒眯着眼睛想一下,他倒是自认一直中规中矩,从不逾矩做些有违法理的事,不像某人。

“没什么用意,”顿一下,陆言总算对上柒寒的视线,“就想告诉你,你命星晦暗,面色虚浮,是历劫之兆。”

都没有机会愣神,柒寒已经轻笑出声,他可不会以为陆言这般好心,特意等在这儿就为了告诉自己这么桩事儿。

“我倒不知道仙君还会看相。”

“听与不听,随你。”

等待的人终于走了过来,陆言慢吞吞站起来。

“见过太子殿下。”柒寒连带着行礼,动作准确而漂亮,只因眼前的人不是樱燎。

“哼,太子的位子都被人抢去一半了,不知道哪日就不用这么喊了罢。”尧青还未开口应他,倒是旁边的陆言插了嘴来,句句讽刺,针针见血。

不过,这倒是让柒寒甚感心安,原来自己并不是被陆言攻击得最厉害的那个。

听了那话,尧青却也只是对陆言纵容的笑笑,回过头来冲着柒寒说道,“御守仙君,甚久不见,可是安好?”

“劳太子记挂,甚是安好。”

比起陆言,尧青要好相处得多。

尧青的到来,意味着仪式已经结束,那正是柒寒所期望的,省去了观看那些繁文缛节的时辰,他回了尧青,往那头还热闹的人群里去,虽然已经找过一遍,但他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也只是一瞬,他忘了陆言说过的话。

柒寒慢悠悠想要晃进人堆里头,却又好巧不巧遇上了另一位太子殿下,真真让人觉着甚是殊荣。

“怎地离这么远。”

樱燎走到柒寒面前,他受完仪式下来,人群里怎么都找不到柒寒,这人却居然在这里悠哉,着实让人不快。

“太子英姿,不缺我一个瞻仰。”柒寒打趣他,眼睛不忘四处兜转。

“呵,那可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同往常不太一样,樱燎好奇那是哪里沾染上的。“你手里拿的甚?”

这才发现手里还拽着什么,柒寒将手掌摊开来,看全那握着的东西,是朵开满的桃花,还带着露水,沾在掌上没有凉意的知觉,愣了一下。

他差点儿真以为那只是个梦了。

哦,居然还敢折天后的桃花。这是柒寒在之后的补充。

“哝,送你。”他把手里的桃花随手递给樱燎。

樱燎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弄的是哪出,东西就被塞了过来,而等到他看清了再要抬头去同柒寒说些什么,那人已经距得自己十步以外,再加上一旁涌上来招呼的人,樱燎被隔开了好一会儿,才又匆匆赶上柒寒。

桃花已被收进袖子,“在找谁?”

他没有忽略柒寒从来到这儿的那一刻,便一直用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四下搜寻着,能让这个并不怎么喜欢热闹的人,这么三番两次的往人里头钻,还真是件忽略不得的小事。

定了定,柒寒开口答他,“莫禾。”

他都看了两遍了,居然愣是没有找到莫禾那人。虽然在人界的时候,柒寒有叫他去处理妖界那事儿,但那应该耗不了多少时间,莫禾也不是会趁机开溜这种正式场合的人,那之后柒寒虽然有再送过纸鸟给莫禾,却是没有回应,这才想来这儿找人,但似乎是白费力气了。

也不是真找莫禾有什么事儿,他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人从不会无故消失,或是不给自己回信,真要探究起来,他也只能想出有事发生这样的话来解释。

可千万不要是因为自己才好,柒寒这么想着,却没发现旁边人些微的变化。

掩着唇角,樱燎不轻易的看向别处,冷笑了一下,那是他对于自身的嘲讽,他以为自己同柒寒的关系,已经足够不容忽视,却没想那之间还有这么多喜欢捣乱的人。

连自己都未能意识到的烦躁,他将柒寒拉离开正在享受仪式之后宴会的人们,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角落,樱燎将柒寒搂进怀里。

“柒寒,他比在你眼前的我重要么?”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的无助。

“你在说什么。”

“你总离我这么远,若是哪一日我同别人跑了,你可怎么办?”樱燎像是在问怀里的人,却又像在问自己。

他这么认真的话,却被柒寒故意曲解了意思,只听到他冷哼一声,“你欠我的债可不只一个两个,你敢同别人跑去么。”

“呵。”樱燎在柒寒脖子那里轻笑,为了这个意想不到的的回答,呼吸忽冷又忽热。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开口,“柒寒你说过要信任我的罢。”

“是这样没错。”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给过樱燎第二次信任的允诺。

“那么,就成为我的罢。”他在他耳边说的话,是类似一阵魔咒的呢喃。

没能挣扎开的柒寒,弄不懂他这突然的准便又是为的哪般。脑海里颠来倒去,忽然想起了尧青方才对自己说过的话,虽然只隔了一刻,却已经有些模糊。

那个在你身旁的人,并不总有自己的归属,他所享有的自由,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还要贫瘠,我虽然不知晓所有的前因后果,却也明白他藏匿着深重的秘密,而他所在做的或是已经做过的事,也不过是为了隐藏那个深重,即使是现下的这个时候,他所得到的身份,也不过只单单成为另一个枷锁。

虽然总说,人只是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但在我看来,你于他却是不同的。这是我作为樱燎的手足,所要对你说的全部的话。

一阵几不可查的颤抖在身体间流窜之后,柒寒忽的一下点上樱燎的手腕,用了小小的咒术,所以很轻易的挣扎开了。

被推拒开来的人,没有再勉强接近,樱燎也只是静默下来看着柒寒,要等待他的回答。

而柒寒,那个人高昂起了头颅,笑得一如往常般骄傲。

“如果你在求我的话,记得要在前头加上‘请’字。”

怎么办呢?他的心并不想要柔软。

记得要在前头加上‘请’字。柒寒是这么说的。

樱燎却上扬了嘴角冲他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告诉你。”

柒寒同样学他笑眯眯答句,“莫要逞口舌之快。”

可是,对于自身,樱燎的侵蚀太过迅速而悄然无声,让他错过了防御的时机。

也不过一句,他把樱燎后头的话给堵了回去,虽然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柒寒却仍旧状似勉励的拍了拍樱燎的肩膀,错过身去,“虽然圈养天界的太子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往后你若是后悔了我可难办。”

不知道樱燎听不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最好是不要听懂,他却仍旧要讲出来,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的动物,怀揣绝望,奢侈希望。

“我不会,柒寒。”樱燎拉他的手,这么说。

不会什么?离开还是后悔?这种暧昧不明的回答,他又怎么会懂。

“这样罢,樱燎,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应了你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

“这是什么?”柒寒从衣袖里拿出来的,是一片莹白的鳞片,正是那日在客栈喝完酒,他从樱燎身上顺来的。

攥着这样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

浅浅的看一眼停顿在那里的人,柒寒忽然整个人冷淡下来,将东西还于樱燎掌间,装模作样行礼。

“小仙先行告退了,太子殿下。”

他也觉得这或许会是个困难的问题,对于樱燎来说,所以思考的余地,他会给予人家的。

找不到莫禾,他掩下又要冒出的瞌睡,打道回府。

这一回,樱燎也没再来拖延柒寒。

他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樱燎还会整日同自己厮混在一道儿,即使是在今早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

以前是因为还没有人知晓他的存在,现在袭名式一过,必然在天界有的不是一点的地位,有自己的殿宇,多的是想拉拢太子的人,身份顶在头上,他想自由也难了,更何况,堂堂天界太子,总与个妖界御守走在一起,终究不像道理,他还是早早退开的好。

他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却忽然止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只是那些记忆呢,他要摆在哪里?

在柒寒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那所谓的记忆的时候,他又因为最近天气回暖,被狐狸的脱毛问题搞得苦不堪言。

松菇已经从原本歇息的床榻被移动到了地面上,而就在柒寒发现到就连自己喝水的茶杯里,都隐约浮动着那么一根两根的白毛时,他果断的在这一日早晨,将松菇拎到了屋子外头。

而与此同时,我们那位主角,记忆的制造者,又准巧在这时登门拜访而来。

于是两人相遇在柒寒小小的竹子屋前。

“太子殿下莅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丢了松菇,柒寒双手抱在胸口,斜倚在门前的样子,摆明了不让樱燎进屋。

“自是来与你相好。”

瞅一眼松菇,樱燎此时还觉得它是无辜的,只因为柒寒难以言表的性子,就被扫地出门,就某方面来说,同不被允许进屋的自己,似乎有着相像的境遇。

“不说那太子就请便罢。”柒寒转身进屋,准备把樱燎晾下。

“等等。”樱燎拉住柒寒。

他不得不承认的,要捉摸住柒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掰了柒寒的手指让他把手摊开,放进一个白色椭圆的物件,樱燎说,“给你,那日你送我花的回礼。”

“这什么?”如果他没看错,这该是个蛋。

“夏娫的原身,早就该给你了。”是他当日在火场的角落里发现的,被打回了原形却没有死去的鸦。

顿了一下,柒寒没想接过来,毕竟他要个蛋没什么用,倒是一旁的松菇见了,小眼珠子都放亮了几分。

眯了眯眼,柒寒突然起了坏心眼,他蹲下身去,把蛋搁在松菇面前。

“如若你把这蛋孵出来,我就让你进屋睡觉,还奖你一碟核桃酥。”

一旁的樱燎都要忍不住发笑,“你同只狐狸在说甚。”

“就在说你听到的。”柒寒仰头看一眼樱燎,眼角上扬的样子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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