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竟然是陆羽?
我的丁爷,你这不是存心要害我么?
不远处的一个树影下,站着一个目光冰冷的男人,待到卓卡丁和卓陆走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他的眼中忽然涌出一股杀气。
动手的时机到了。
即便那边站着四个人,对于魏飞而言,都略等于无。
脚步迅速在树丛里穿梭,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这阵风刮得突然,停得也很突然。
因为他瞧见那个一直坐在长椅上的人站起来了,而且,那个人是三当家的——陆羽。魏飞虽然不怕他,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杀人的机会时时有,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暂时放弃。
渐行渐远的途中,魏飞的脸色越来越暗,谁一连两次碰到坏事的,心情都不会好。真是奇怪了,今天自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
卓卡丁把余崇阳和陆羽变相奚落个够,才笑嘻嘻地说道:“我得走了,我可不喜欢妨碍别人的好事,你们继续。”
余崇阳瞧着卓卡丁鲜活的小背影,松了口气的同时暗暗责问了一句,你还要怎么妨碍我们才能称得上是喜好?
……
此时七点零三分,卓陆还没有到。
腾黎看了看表,心忖要不要给卓陆打个电话,但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有到?就好像我多着急似的。才晚了三分钟而已,或许他的表比我的慢了三分钟,或许他路上遭遇堵车……总之他有很多种理由可以迟到。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别说三分钟,就是一分钟腾黎都会甩脸。
我腾黎的一分钟也是你可以耽误的?
……
为了保证今天的最佳状态,腾黎又从包里拿出镜子,仔细照了照。心里不由地一惊,脸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印子?貌似是刚才被树叶划了一下,真是要命,幸好看到了,赶紧把那处小心地擦了擦。
正擦着,腾黎忽然闻到不远处一股怪味,他对气味十分敏感,闻到异味之后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忽然瞥见一个老太太在网球场的东侧烧着什么东西,估计气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腾黎一下子怒了,还有没有点儿素质,难道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人么?
由于气味是随风飘散的,所以腾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闻到这股令他作呕的味道。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过去制止那个老太太,让他用最短的时间把火扑灭。
拿出一张带着香气的湿巾,腾黎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仍旧能感觉到那股刺鼻的气味。他加快了步子,一脸愤恨的目光朝老太太逼近。
突然,脚底下像是踩空了,腾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脚塌陷在了一个大坑里。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低下头,看到脚底下那个“大便陷阱”,整个人都懵了。足足有三十公分的深度,膝盖以下的部分几乎都被淹没了。
我新买的限量版皮靴,我的雪白色长裤。
更让腾黎觉得恐怖的是,他一会儿还要和卓陆见面。
怎么办?
已经顾不上恶心不恶心的了,腾黎迅速将自己的脚从屎坑里拔出来,眼睛惊恐地四处张望,幸好卓陆还没有到。
于是抬起脚刚要跑,才迈了没有两步,就感觉自己又陷进另一个坑里。腾黎简直要抓狂了,谁没事在这里埋了这么多“大便陷阱”?这不是存心恶心他么?话还没骂出口,低头一瞧,整个人彻底傻了。
这次不是“大便陷阱”,是个胶水陷阱。腾黎的脚刚迈进去,立刻拔不出来了。腾黎暴躁地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两个小孩跑了过来,一边笑一边拍手,幸灾乐祸地喊道:“有人掉进屎坑出不来喽,有人掉进屎坑出不来喽!”
一道霹雷扫过头顶,天要亡我……
卓卡丁走后,周围的空气都结了一层冰,陆羽的脸色起初很难看,后来恢复了正常,便冷笑了一声,“幸好卓卡丁的眼神好使,不然叫成了别人的名字,多让你尴尬。”
余崇阳听到陆羽这幅嘲讽的口气,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那个孩子本来就喜欢恶作剧,你又不是不知道,相信他的话你就被耍了。”
陆羽点点头,笑得咬牙切齿,“对,全天下就你一个实在人,人家解释了你都说人家是故意的。”
“不是……”余崇阳有些无奈,“他要是直接告诉你我在外面勾三搭四,你会相信么?就因为他聪明,才会选择这种方式,他就是摸准了你的心态。”
陆羽玩味的口气里隐隐含着一股怒气,“你和沈童都喜欢说好听的骗人,可人家就可以把人骗得很幸福,你就没有那个本事。”
余崇阳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那股无明火,“难不成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打住。”陆羽的脸冷了,“别说信任不信任的话,我们有关系么?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有必要和我解释么?”
余崇阳被陆羽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知道他不是这么想的,可瞧见他这一副默然的态度,整个人就淡定不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没关系,可你的气从哪来的?”
“我歇够了,拜拜了。”
陆羽刚站起身,就被余崇阳拉住了,转身朝着余重阳的脸上扫了一拳,力道十足。余崇阳躲都没躲,一把将陆羽按在长椅上,目露凶悍之色。
“看来用嘴是没法好好沟通了,步入我们换个别的方式。”
陆羽一把揪住余崇阳的脖领,“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你看看我敢不敢,现在就算是卓卡丁返回来,我也照来不误。”
事实证明,人在冲动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往往事后会遭到报应的。
“三叔!”
一个嘹亮的声音在余崇阳的耳旁响起。
余崇阳扭过头,看到徐燃那张脸,顿时愣住了。今天是赶大集的日子么?怎么全都一窝蜂往这里跑?碰上陆羽、徐鹰是个意外,碰到卓陆、卓卡丁也是个意外,在碰到徐燃,难道还是个意外?
老天爷今天可够幽默的。
陆羽看到徐燃也是一脸诧异,他怎么也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真的很惨
徐燃可没有卓卡丁那么机灵,瞧见陆羽被余崇阳按在长椅上,第一反应就是余崇阳要对陆羽下手。要知道陆羽也在他家住了十多年,他一直三叔三叔叫着,这会儿瞧见他三叔挨欺负,能坐视不理么?
一股蛮力将余崇阳从陆羽的身上拉起,随即大吼道:“你也太能欺负人了!别人我不知道,我三叔身上的枪伤就是你给打的!你伤了我叔就算了,现在我叔刚好,你竟然又要打他,你就不能换一个人么?”
换一个?我这没换你叔还要和我玩命呢,我要是真换了,你现在连骂人都找不到对象了。
徐燃见余崇阳不发一言,以为他心虚了,于是气焰更加嚣张。
“我告诉你,我也就是看在卓卡丁管你叫一声余叔叔的份上,一直没和你计较。但这不代表我会轻易放过你,你说,今天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又要拿我叔怎么样?”
余崇阳很诚恳,“这话倒是没错。”
“你竟然还敢承认!”徐燃一脚踢折了长椅的一条腿,“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也太不把我们徐家的人放在眼里了。今天让我碰上算你倒霉,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你,替我三叔报仇,我徐燃两个字倒着写。”
陆羽就坐在徐燃旁边,徐燃踢折了椅子腿,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他差点儿摔倒地上。心里本来就有火,这还来了凑份子的,不是添乱是什么?
余崇阳还没什么反应,陆羽倒是一把拉住了徐燃,“去去去,别闹了,赶紧找个地方玩去。我们俩这切磋身手呢。你捣什么乱!”
徐燃的脸都青了,指着余崇阳质问陆羽,“三叔,他都把你欺负到这份上了?你还这么忍着?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窝囊啊!你是不是被他打怕了?你告诉我,侄子我今天替你好好出一口气。”
陆羽攥紧徐燃的胳膊,用从未有过的无奈预期朝徐燃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人呢?该干嘛干嘛去,这没你的事。”
徐燃这叫一个委屈啊,我替你打抱不平,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瞧见徐燃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陆羽也没耐性了,直接放狠话,“赶紧滚!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你要是 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鹰由着你,徐霆宠着你,不代表我不敢管你!”
徐燃脸色换了好几种,最后硬生生地挤出来一句,“三叔,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才和我说这些话的。我没那么容易上当,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的。咱们两个人,他一个人,怕什么?”
陆羽崩溃了……
余崇阳一旁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卓卡丁朝网球场的方向去了。”
一听到卓卡丁的名字,徐燃的表情立刻松动了许多。
“他……是自己去的,还是有人陪着?”
陆羽刚想说话,余崇阳拦住了他,抢先说道:“一个人。”
徐燃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去找卓卡丁呢?如果去了,他三叔就可能有危险。如果不去,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机会。自从俩人把话说开之后,一直没有什么联络,他怕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淡了。
一边是三叔的安危,一边是卓卡丁的态度。
哪个更重要,不言自明。
徐燃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三叔……应该死不了!!
腾黎从未如此失态地喊过,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为什么会有这么混蛋的孩子?设了陷阱让他踩不说,现在还用一把长长的铁勺将屎坑里的恶心东西往他的身上泼,一边泼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顾及腾黎此刻的心情,他是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卓陆这个时候过来,看到我这种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腾黎已经顾不得旁边两个孩子的恶趣味了,躬下身子去解自己的鞋带,即便鞋带上都是令他作呕的东西,他也忍了。不把鞋脱了,他是休想离开这里了,不离开这里,这辈子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咬着牙将那双花了几千大洋买的鞋丢在了溢满胶水的土坑里,自己光着脚爬了上去。刚想跑,那两个孩子又朝他冲了过来,虽说小孩子没什么力气,可现在的情况是腾黎自己也折腾得精疲力竭了。
两个孩子一人拽住腾黎一条胳膊,像是拔河一样地将他往两个方向扯。腾黎想甩甩不掉,想走走不了。异常狼狈地让两个孩子扯来扯去,路过的人皆用异常的目光打量着他,腾黎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挖出来。
卓卡丁和卓陆拐了一个弯,距离网球场不足一百米的距离。
“开到了,快到了。”卓卡丁兴奋地晃了晃卓陆的手。
卓陆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可从不知道卓卡丁这么喜欢打网球,心里暗暗猜测卓卡丁这次又在耍什么小把戏、
腾黎一个急转身,险些被两个孩子甩在地上,他的目光随便一扫,就看到了前方五十米处那块刺眼的蓝色。
是的,是卓陆没错,他是和卓卡丁一起来的,而且穿着那件情侣装。
此时此刻,腾黎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又一次遭到卓卡丁的暗算。怪不得那个老太太会无缘无故消失,这两个孩子死活要拽着自己不让走,原来都是为了这一步做铺垫。
卓卡丁,算你狠。
或许是心中的恨意冲破了腾黎的极限,他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气,一把将两个孩子甩在地上,然后疯了一般地朝网球场旁边的树林跑去。他决不能让卓陆看到,即使这一切都是他和卓卡丁设计好的,他也不能在卓陆面前丢这个脸。
卓卡丁快走到网球场的时候,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眼睛在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了草坪上明显塌陷进去的两个大坑。还有大坑旁边打滚的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花钱雇的那两个人。如果是的话,腾黎哪去了?
卓卡丁四处张望,都没发现腾黎的影子。再瞧一眼那个陷阱,明显是被人踩过了,而且两个都踩了,就是说明有人中了这个圈套。
难道是被别人踩了?
卓卡丁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如果别人踩了这个陷阱的话,不会这么快就逃掉。即便他不想被人看到,在两个孩子死活拉着他不让走的时候,他也应该知道自己中计了,一定会站在原地讨个说法的。如此玩命地逃了出去,估计除了腾黎没别人了。
太可惜了,竟然晚了一步,错过了一场好戏。
卓陆瞧见卓卡丁走到网球场,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故意问了一句,“你不是迫不及待要来这里么?怎么反而兴致不高了?”
卓卡丁生怕卓陆瞧出什么端倪,强打起精神朝他笑笑,“没事,没事,可能刚才那个地方太臭了,我被熏得好不舒服。”
卓陆听到这话,;立刻用手捏住了卓卡丁的鼻子,拉着他继续朝前走。
卓卡丁看着来来往往经过的人群,大眼睛不时闪过失望的神色。哎,亏他做完谋划了那么久,居然让他给跑了,太浪费感情了。
腾黎跑到树林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张精心修饰的面孔也被汗水弄得不成样子了。还好他跑出来了,没有被卓陆看到此刻的样子,不然,腾黎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因为此处没有人,腾黎也就没急着跑出去,况且他担心自己跑回去,卓卡丁正在某个地方等他落入圈套,还是在这里藏一会儿比较好。
卓卡丁,卓卡丁……
腾黎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睛里泛着血腥的光。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轻易招惹他,因为他们知道下场是什么样子。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且,别人打他一巴掌,他绝对要还人家一棍子。
这个祸害不除了,天理难容。
徐燃穿梭在树林子里,一边走一边纳闷地四处张望,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就是这条路啊,怎么走着走着找不到了?徐燃烦躁地挠了挠头,要是在区区一个小公园里还找不到地方,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附近怎么就没个人呢?!哪怕问问路人也好,免得在这里耽误时间。
徐燃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前面那颗树底下就坐着一个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
眼看着就要走到那人身边了,徐燃忽然闻到一股怪味,他皱了皱眉,该不会是踩到大便了吧?为了不再人家面前出糗,徐燃抬起脚查看了一下,还好,臭味不是从自己身上飘出来的。
于是放心地朝那人走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喝水塞牙
“麻烦问一下……”
忽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腾里的暇思,他猛地一转头,瞧见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在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之后,腾黎的头立刻转了回去,目露惊恐之色。
卓卡丁,一定是卓卡丁的阴谋。
腾黎迅速站起身,正欲逃跑,忽然就被徐燃拽住了胳膊。
“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徐燃刚才没注意看腾黎。
腾黎的眼睛微微眯起,也不转过头看徐燃,就那么僵持着。
徐燃冷着脸问道:“网球场在哪里?”
腾黎的目光微微一滞,而后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没说话。心里有些不解,这人在耍什么把戏?他不是故意来刁难自己的么?
徐燃哼了一声,顺着腾黎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腾黎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难道自己认错人了?不可能啊!徐燃的那张脸他早就刻在心里了,不可能认错的。难道只是巧合,他和卓卡丁约好了要去网球场,然后恰好经过这里,却没有认出自己来?
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凭借腾黎对徐燃的直观感受,觉得他不是一个心细的人,没认出自己完全有可能。况且他现在被整得根本不像个人了,也难怪徐燃人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