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路有些吃惊，站起来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对不起，还有谢谢您，老师。”

老师笑着，道，“不用了，你哥哥挺关心你的，都这么有礼貌。”他让孩子坐下来，继续辅导其他的孩子。

连卫等老师走了，才放下手中的笔，像是做强盗一般，低声对他道，“你的胆子真大，还敢往外面跑，知不知道老师还去厕所找你了？我从窗户那里看见了，你怎么遇到了你哥哥？”

叶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答。

连卫见他不说话，侧过去看着他，发现叶路表情慌张，再次问道，“叶路，你怎么了？”

老师听到连卫的问话，在后面道，“连卫，认真写字，不要说话。”

连卫赶紧坐直身体，拿起笔，刷刷写着。

中午去吃饭，一年前刚新建起的食堂，里面的伙食完全满足小孩子的需求，在排队的时候连卫还想问什么，但叶路不回答，他也没有办法。

叶路点了一份最好的盒饭，坐在略低的凳子上面，对面是连卫，即使是吃饭也堵不住他的嘴，道，“你哥哥对你真好，还买水给你，那个多贵，你知道吗？还是在电视机里面播过的，要一块钱呢！我呀，买一个一毛钱的就不错了，而且你看你的饭，好好呀，把这个鸡腿给我吧？”

连卫的盒饭普普通通，连颜色都差了一截。

叶路把鸡腿夹给他，默默的吃饭。

“叶路你真好！”连卫吃的很快，而且胃口很好。

叶路看着面前的盒饭，似乎有眼泪要蹦跳出来，他赶紧拿袖子擦掉，边吃喉咙里面边哽咽，硬是把盒饭里面的东西吃完了，还喝了一杯牛奶。

有些东西，是需要认真去品尝，才能感觉到可贵的地方的。

左临在外面奔波，都没有买过一瓶，现在居然为他买了，而且还是最好的。

21.人生可以坦然一点

今天一整天的课他都沉默极了，而且很认真，放学后，他背着书包，等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左临就从远处奔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走回家。

路上的小孩特别多，都是父母过来接送，许多小孩子在父母怀中撒娇，一边被父母抱着，一边吃着冰淇淋，即使冰淇淋被融化了，掉在父母的衣服上面，他们也不在意。

叶路紧紧抓着左临的手，看着那些人如戏曲一般发生在他的周围。

左临问道，“想不想吃一些东西？”

叶路停下脚步，看着他，微微点头。

“不过马上就要回去做饭，吃冰淇淋不好，”他牵着叶路的手，走到水果摊，买了这个时节最多也是最便宜的毛桃，粉粉的，看着就有欲望，一手牵着孩子的手，一手提着毛桃，道，“这个东西不能现在吃，必须要回去洗干净了之后才能吃。”

叶路只看着他。

左临知道他在看着，轻轻的步伐带着风一般的感觉，他走过，一阵咖啡的苦香飘过，气质干净而雅致。

回到家里，先把毛桃洗干净，装在水果盘子中，拍拍在他旁边站着的叶路的肩膀，把盘子递给他，道，“最多只许吃两个，吃多了闹肚子，去外面去吃吧！”

叶路拿着盘子，短胳膊短腿的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左临正在煮饭洗菜，身旁有人碰了他的腰一下，左临看过去，叶路端着盘子又回来了，不过这次端着的东西不同了，是一个已经剥好皮把刻取出来，切好的桃子，左临蹲下来，用旁边放着的牙签放进嘴里，很甜很柔软，就像是这个孩子的心一般。

全部都吃完了，叶路又走出去，他这次剥的是给自己吃的。

吃完一个，他把盘子洗干净，再把还没有吃桃子放在盘子里面，这个时代还没有保鲜膜，他用力的打开冰箱的门，很老式的冰箱，然后踮起脚尖放进去。

做完这些，把垃圾收拾好，夏天如果不把这些水果皮收拾起来，很容易惹来苍蝇和蚊子，走出门外丢到垃圾堆，然后就一直站在左临旁边看着左临的动作。

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如果说他以前的眼神还有一点不耐烦和轻狂，现在则是黝黑黝黑的，多了一点沉稳。

左临这次端来一个小板凳，让他站在上面，叫他小心的把土豆去皮，然后告诉他，如果发青或者是长芽的土豆就不能吃，什么样的土豆最新鲜。

叶路听着，一句话都不说。

吃完饭，稍微休息，左临收拾屋子的时候，对叶路道，“你去我的房间。”

叶路怔了一下，往他的房间走去，踏入左临的房间，因为房间里面有咖啡豆的原因，即使通风，咖啡味还是在里面弥散着。

这是属于左临的味道。

叶路从拱板上面拿下戒尺，走到榻榻米的前面一点，跪下来，手把戒尺捧高，这次他没有哭。

左临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干净回来，就看到他规规矩矩的样子。

左临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他，没有接过戒尺，其实小孩子的臂力很弱，手捧久了，就会抖动，但叶路没有颤动一下。

“叶路，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今天没有看到你逃课这件事情，你会主动告诉我吗？”左临问道。

叶路想了一会儿，道，“不会。”他很诚实。

左临思索一下，道，“从逃课到现在，你想些什么？”

“以后再也不逃课了……”

“嗯。”然后呢？左临用眼神询问着。

“也不会欺骗老师……”

“嗯。”

“也不会再让哥哥担心了。”

左临把他手上的戒尺拿下来，叶路抬起头，看着他，多了点坦然，和眼里深深的依赖，他道，“我会听哥哥的话。”

左临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有些痛。

左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我的面前这么听话，到了学校之后大胆到了逃课的地步，居然冠冕堂皇的欺骗老师去上厕所，转个眼就可以跑到学校外面去，叶路，你这么小的孩子，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哥哥不了解。”

叶路沉思老实道，“哥哥，我控制不住自己，上课很无聊。”

“老师教给你的东西，你都会了吗？”

叶路点点头，“我都会了，哥哥，其实……其实……我想跳级。”

他很早就想跳级，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来，在课堂上面，他感觉格格不入，沉不下去。

左临认真的想了一下情况，他没有在学校里面生活过，不了解实际的情况，但大概一些东西都知道。

“这句话，你有跟你的爸爸妈妈说过吗？”

“说过。”

“他们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们不同意我跳级，他们希望我能在学校里面快快乐乐，多交一些朋友，还说他们不是想要一个天才，而是一个能够快乐成长的小孩。”

左临微颔首，叶爸爸叶妈妈的确用心良苦，为了孩子好，道，“那你在学校里面有朋友吗？”

还是有的，虽然那些小萝卜头很傻但是也很可爱，会和他说话，见他冰寒着脸也不在意，总是一脸很敬佩的看着他，特别是连卫，和他同学这么久，总是任他欺负，这些都是他的朋友吧……

“那你能够保证你现在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吗？”

摇摇头，这个还真不能保证，每个学习阶段都学习不同的内容，他至今还在和26个声母韵母做斗争，词义虽然明白，但是不能标准的解答出来，数学也是，虽然简单的加减乘除都清楚，突然冒出一个别开生面的题目，他还是不会做。

“你在现在这个班级学习不到东西了吗？”

还是可以学习到的，比如同学之间如何朝一个更好的方向走，也比如老师对他的期待，同学对他的敬佩，都是他以前没有经历过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爽，被捧在高处居然是如此的舒服，他以前做的都是坏学生，老师讨厌他，同学厌恶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叶路，你上课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不要打扰到我们的学习，你要是不想上课，可以睡觉，也可以出去。

现在全部变了，老师会对他微笑，会鼓励他说：叶路，你很棒。同学会对他说：叶路，你真是天才。

叶路明白了，他对左临道，“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不会跳级的。”

“跳级，你能学习到知识，但你也会因此而丢弃许多的快乐和享受，学习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而不是迫不及待的学习课本上那些对于你来说很简单的知识，我没有上过学，但我知道，只有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你才能更稳更加的优秀。”左临道。

做人不能太浮躁。

叶路真的是对他敬佩极了，对他鞠了一躬，道，“是叶路太急功近利了。”

左临道，“既然如此，我们来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叶路提到惩罚，还是很害羞，但他已经能够更坦然的面对这一切，这让他感觉，前边的路是如此的美好，生活应该还有更加值得他去做去前进的事情，于是他笑了，道，“是叶路错了，请哥哥责罚。”

“自己说。”

“对老师撒谎，10下，逃课20下，乱用零钱10下，做事不考虑清楚10下，一共50下。”

左临点头。

叶路褪下裤子，把衣服拉高，露出脊背和臀腿，趴在左临的身上，腹部顶着左临的大腿。

左临很欣慰，这个孩子竟然如此的听话，乖巧而且聪慧。

他拿着戒尺，道，“规矩记得吗？”

“不许躲，不许叫，也不许伤害自己。”

左临看着他臀峰昨天留下的已经淡红了的印迹，抽下第一下，这次的力道比上次要大一些，叶路的背部抽了一下，但是没有动。

左临这次打的速度和上次一样，很慢，不缓不急，每一下都要叶路细细的感受笞责的疼痛。

叶路想咬嘴唇，想起规矩，只能默默忍受，忍受不住了，就紧闭着眼睛，感受到戒尺带着风声，朝他滚烫的臀部拍去，带起深层的肉的颤动，他的身体因此而流了不少的汗。

50下打了很久，左临收起戒尺，放在贡板上面。

叶路的声音为此而细小了一点，道，“谢哥哥责罚。”

左临把他拉起来，摸摸他的臀部，没有硬处，这是因为他打的力道不大，而且用力均匀，这么小的孩子责罚即可，不可太过于苛刻。

“疼吗？”

叶路扒着他的衣服，点点头，“疼……”

左临还是有点担心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于是轻轻的揉着，臀部越来越烫，叶路的整个身体也越来越红。

22.鸠占鹊巢

“哥哥……”叶路很不好意思，趴在他的身上。

左临揉了一会儿，帮他把裤子拉上，道，“以后有事情和我商量，不要冒冒失失的去乱想，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叶路点头。

“不要有隐瞒我的念头，自己做错了事情主动来找我承认，这是我第一次就跟你说过的，也不要让我有机会听到你撒谎。”

叶路看着他，道，“我不会对你撒谎的。”也只是对你。

左临道，“今天的学习内容都会了吗？”

“会了。”这个是绝对的。

左临道，“把你的课本那过来，我检查你的学习内容和课本掌握情况，错一个问题一下，打手掌。”

叶路僵了，哭丧着脸，他的学习能力再好，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东西都不会错。

左临很冷静，道，“我对于你的要求和其他人不同，也希望你能做的更好。”

叶路把书包内的课本拿出来，递给他，左临没有上过学，但也知道学校里面学习的内容，他八岁的时候学习的内容与这不相同，比这精细的多，如今听叶路想要跳级，看了他的课本，也认为是一件可以选择的事情。

幸好，这时候的课本没有复杂的，什么字，他也会读，会写，什么意思，他也明白，更不用说单纯的多少加上多少等于多少，左临也基本了解叶路的学习程度。

他想了一会儿，道，“现在除了练习毛笔字，没有其它的学习内容？”

“没有。”

“我书房里面的书都是我师父让我学习过的，我以后会根据具体的内容调整你的学习进度，那里面的书你要去看，至于看什么样的书，我想你能看的懂的就开始看，每天跟我汇报，你看到什么地方，明白什么道理，还要写感想和总结。”

总之，就是他自己掂量。

叶路知道左临说的就是一句话：你自觉呀！

可是自觉很难……叶路瞅瞅他，道，“哥哥……”

“什么事情，以后不要吞吞吐吐，直接说。”

叶路屏息了一下，道，“我觉得我自己管不住，哥哥叫我看书，我一个人也看不进去。”

左临仔细想一想，他以前学习都是师父教的，师父对他管理严格，但完全是自主模式，就看你有没有自觉意识，做好了，什么都不会说，做不好，就是一顿鞭打。叶路和他不同，叶路是一个小孩，而且之前没有任何的培养自主学习的意识，这可以还更需要有人去辅佐他。

左临道，“每天放学回家之后，你在书房拿一本书，在我旁边看，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辅导你一阵子再看情况。”

叶路眼睛弯弯的，笑的如同月牙一般，其实他就是想要左临陪着他，有时候，呆在一起看着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他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沉闷的家里，让会让他感到窒息。

“哥哥，我这个周末不上学，可不可以去你那里陪你？”

“周末？”周末放假，让他一个小孩子呆在家里也不安全，的确可以让他陪着，师父那个人虽然不好说话，但是也不会阻止一个小孩子进去看着，“那就去吧。”

叶路的眼睛更小，更可爱了，道，“谢谢哥哥。”

左临因为他的表情感染到开心的情绪，“这不需要感谢，你是我的弟弟。不过在那里你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该看的不要看，知道吗？”

“是，哥哥，我记住了。”叶路得寸进尺，有些忐忑道，“哥哥，我可不可以把我的书桌搬到你这里来？”

榻榻米不小，再容下一个也可以。

“为什么？”

“一个人在那里……叶路会害怕……”叶路扭扭捏捏道，他就是想和左临呆在一起，腻在一起。

一个八岁的孩子，突然离开父母，也的确是害怕，有父母的小孩都是应该和父母呆在一起的，但要他把自己的私人空间向另一个人展开，他不是很乐意，如果对象是……叶路……

他看着叶路，这孩子表现乖巧，也不乱动吵闹，让他平时过来学习也不是不可以，还有利于看管，道，“嗯，好吧。”

于是，在进来的第二天，叶路成功驻入左临的空间，更在夜晚再一次做噩梦的时候，鸠占鹊巢。

23.上天送来的宝贝

叶路的书写台搬到了左临的对面，每次抬起头就可以看见认真书写的左临，他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他们两个一个要上课，一个要去上班学习，也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家里。

但一旦留在家里，就和左临腻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左临好不习惯，不管在做什么，都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很别扭，后来渐渐熟悉了，也就习惯了，反而一旦没有一个人在旁边而不习惯。

他在虹吸壶下壶中装入热水，至图标标记处，把滤芯放进上壶，用手拉住铁链尾端，轻轻钩在玻璃管的末端。点燃酒精，把上壶斜插进去，使铁链浸泡在下壶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