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南秋有些惨淡的笑着说“看到他从那个卧室里出来，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我打开门的手一停，难怪他之前见我那副鬼样子，还急着要走，不想理他们，我一推门就进去了
“这些年你还过的好吗？”
“不好”
张扬的问句刚落下，南秋就迫不急待的答
好难过，好害怕，好烦躁
我关了门，精神恍惚的走到床前，猛的扑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儿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跟张扬从认识再到同居，这之间的一点点碎片都不想放过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有点犹疑，我觉得跟张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大的惊心动魄，恋爱对我来说，是什么样儿的？我突然觉得不太懂
以前没有过这种经历，找不到可以借鉴的地方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我嘿亏，凭什么他都恋爱过了，也不知道有过多少经验而我却完全没有？
他也不像我坦白这些经历，虽然我也忘记了问，可能在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张扬跟我是一样儿的，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起过，他或者和我不一样
今天我猛然间清楚到我们的不一样，让我觉得害怕
他们还在外面聊，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从南秋的表情来看，他还喜欢着甚至爱着张扬
不知道他们以往怎么分的手，会不会是在被迫的情况下？
张扬会不会在我和他之间做选择？
这一切一切的未知，让我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可是我却憋着死不想哭，因为刚才看到那个南秋哭了
就这点爱哭我跟他都是那么的像，突然间，我打心眼儿里憎恨我这种软弱爱哭的性格
从没这么恨过
不想跟他一样，什么什么都不想跟他有相似之处
第31章：过往
我趴在床上，看到一只小小蚊虫飞过来停在了我的手指头边，我本来想把它弄飞，没想到一不小心，手指头正戳在它身上，将它戳成一堆蚊泥
我一怔，不禁感叹，生命好脆弱
起身在床头抽了张纸擦了擦指头，我继续躺在床上装死
我的自卑总能在不经意间冒出来，然后就像洪水一样的把我吞噬，让我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小时候，我和妈妈相依为命被人家追着喊是没爸教的孩子，以及妈妈时常在夜里为我缝缝补补的弱年，还有已经在监狱里关了十多年的爸爸
想着想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的投入了黑暗，直到一个温暖的心口贴在我后背，相贴的皮肤，灼的我难受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我抬了抬眼皮，眼前只能看到张扬围在我脖子前的手
他手指头修长好看
除了大拇指外，每个手指头的背面在连着手掌的第一节上都有一团儿很长的绒毛，也可能是叫汗毛
记得最开始注意他的手形
那是一个冬季的早上，我顶着一张惺忪的睡眼出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有些忧郁的张扬，一句话不说，手上夹着一根儿香烟
当时还记得，他身旁摆了一盒儿黄灿灿名叫‘天子’的香烟盒
他对着烟尾深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掉，抬眼见我看他，就很平常的问了我一句
“抽烟么？你”
我对着他一努嘴说“抽烟的人都弱暴了，猥琐暴了”这是那时我们学校男生抽烟给我的印象，那时最讨厌的就是下课上厕所，特别是大便，不知道要蹲茅坑上吸多少二手烟进身体里，最后一句话我没说，他抽烟的样子很帅气
只是，他听我说完那话后，第一反应就是夹烟的手指头微抖了一下，我甚至看见了他抽嘴角的反应
我对他说“抽烟不好，害人害已”
他点点头，突然戏谑的笑着看我“我自杀，慢性自杀”
我当时狂汗“没这么严重吧？”
他脸上挂着俊朗的笑容说“我活腻歪了”
当时的我觉得他在跟我开玩笑，而且他也确实在后面补了一句他开玩笑，但现在想起来，我总觉得那不像是开玩笑
然后，他那只修长且夹着香烟的手就让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甚至比他那时忧郁的神情还深刻
不觉得，我轻叹了口气
“醒了？”他在我身后问
“嗯”我翻了下儿身子，想从他怀里抽身出来，他不放手，只是搂的更紧，我认命的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好难过
我忍不住问他“张扬，你在我之前谈了几次恋爱？”
他用脸轻轻蹭着我的颈项蹭了好久才反问我“我们在一起几年了？”
我不解他干嘛这么问，还是老实答“三年”
他把我从他怀里转过身子，我扭不过他，但还是不想看他的脸，因此把头往他脖子下面缩
他轻顺着我的头发，那种姿势很暧昧，但此时我却能感觉到，他只是顺着我的头发，没有别的想法
他说“总结这几年，我就真没能给你信赖和安全感吗？”
“你想说什么？”我贴在他脖子上问话有些闷闷的，却无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轻微麝香味儿刺激我的嗅觉神经
“你先想清楚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大声反驳他“明明我先问”
他只是静默的躺床上双眼直视我，让我无处可躲
与我对视数分钟，他毫不留情的揭穿我说“你在怀疑我，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我……”
“不要对我撒谎”
盯着他有些严肃及复杂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心虚，有些愧疚还有丝生气和伤心，太复杂了，见他皱了眉心，眼里流露出一种不被信任的悲伤也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我想说不是这样，却吼不出口，他又说“之所以从来没有跟你讨论过这件事情，就是我知道你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每回我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总觉得，我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对我就放心了，坦然了，信任了”
他又看我一眼
我突然趴到他身上大叫了声“对不起”
我从没想到我的小心翼翼会伤害到他
“张扬”我轻轻的叫
他没应我，我想他也生气了，也许他是应该生气，可是，对于我们的感情我还是有些不确定，只是在这此时此刻，我就突然很想很想被他要
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的想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依旧坚毅英挺，他的眉，他的胸，手渐渐往下游走，直到，抚上他穿着长裤还高高隆起的裤裆
也许是我从来没有主动的要求过，他显的有些吃惊，我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看，他脸上的一丝毫神情都不想放过
他气有些不平，嗓子有些沙哑“你别玩儿”
我说“你……朋友走了？”
“走了”
我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抬手一颗一颗解着身上的扣子，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压抑的意味
我的扣子还没解完，他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动不动也一句话不说
我手还搭在扣子上，他抱的太紧，以至于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交待，我全都交待，巧儿，别这样，嗯？”他的声音有些不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变得这样儿，我有些不解的叫了声张扬
他在翻了个身，把我反压在床上，嘴吻过我颈脖，胸口和腹部，哪怕是腿都有细心的被照顾到
本来已经平和的心境，被他的细心感染到失去控制，在他的舌尖滑过我大腿内侧的时候，我突然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哭的是毫无形象扯开了嗓子的嚎
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哄我，也没有继续下去，只是起身把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
直到我的情绪得到完全的宣泄，那时的床底下已经被我扔了一地擤鼻涕的纸
他双手撑在我脑袋两边吭笑两声儿说“真有够败坏情绪”
我对他一瞪眼
他仰身躺在我身边，对我说起了他和南秋的过往
如他所说，南秋是他的上一任也是第一任正式的同性情侣，在这之前张扬曾经在高中时候交了几任女朋友，他说那可以忽略不计，虽然有的是不太纯洁的朋友关系，但是一直没让他上心过，这样想来，这个男人也有些坏，至少，对那几任所谓的女朋友而言
发现自已是同志也是因为南秋，那时张扬大三，南秋大一
说到那的时候我有些不太信的扫了他一眼，张扬对我笑了笑，我说，“原来他还比我大点儿呀，真看不出来”
张扬伸指头弹着我脑门儿说，“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第32章：别扭
“那时只是比较注意他”张扬看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那个没有我，只有他和南秋的回忆，我盯着他的侧脸，没有吭声儿
“他性格比较乖张，人又长得比较秀气，就是这种极致美，让全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但是别人的注意不一样，顶多是觉得他很吊，而我不一样，有时候从窗外看到他在一个地方跟人聊天，我能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一丝举动，现在想想都有些可笑”
张扬虽然说可笑，他却没有笑，我更没有，因为，这种感情我想我了解，就如我对他，真是爱惨了吧，我心说
张扬转脸见我盯着他，他伸手把我眼睛蒙住说“你要一直这么盯着我，我就讲不下去了”
我就着他蒙我双眼的手转开脸，可能是因为姿势不方便，他把手抽开了，学着他的样儿，我盯着天花板
“或者就是我对他的注目太过专注，他总能很快的捕捉到我的视线，然后给我一个凶恶带点警告的眼神”
说到这里，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张扬的声音，便有些急问他“后来呢？”
从眼角的余光中，我看到他侧过头，似乎是在很专注的盯着我，我不知道此时我该如何去回应，就听他说
“巧儿，你和他是不同的，如果当时站在窗外的是你不是他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对我没心没肺的咧嘴傻笑”
我有些惊诧于他这句我与他是不同的而回看他，他却不看我径自将头转了回去接着说
“就这么一来二去，也许他也注意到了我，有次出校门时见他正等在校园门口，我正打算从他身边走过，他一把拉住了我，我们没有一句话，他把我带到了一个餐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请他吃饭”
“嗯”我不自禁的轻应着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混乱也是最清醒的时候”
“为什么？”我皱着眉说“好矛盾”
他笑了笑说“没有人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已是同性恋的，总要有这么个契机，也许有的人永远都不知道”
是吗？我挑了挑眉，表示我的疑问
张扬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们第一次见面没有所谓的尴尬不尴尬，他劈头就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和他一样是同志？”张扬应景的苦笑了声“当时我一下就懵了，然后，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他奇招百出以证明他的定论没有错，我身为同志的事实”
他又在适当的时候停了口，我不得不接着问“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他证明了他是对的，然后跟我走到了一起”
他用一句话来概括了他们的相爱，我却体会不到当时的张扬到底是如何的，也许是我的经历太少了，这么几年来，虽然我也在社会上漂漂浮浮，但不得不承认，张扬对我的保护工作做的很到位，却让我更悲哀的发现，我体会不到他此时以及当时的情绪，以至于他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引不起一丢点儿的共鸣
我茫然的盯着他，心想，是不是该说些安慰的话？
他又自顾自的说“本来我们生活的很好，我毕业出来工作后租了这里的房子，跟他一起生活，他一直安安心心的读他的书，直到他大三那年回了趟家，家里给他安排了出国事宜，说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他不得不在几年后回国结婚，所以思来想去要先跟我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他走了”
很奇怪的是，说这段话的张扬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在我看来还有点变态的平静
“当时难过的吧？”问出口后我有些后悔，怎么可能不难过，那都可以算是他的初恋了，如果除却他之前交的几个女性朋友不算的话
“嗯”张扬淡淡的应了声
我起身伏在他的心口上想给他无声的安慰，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再做什么也对当时的他起不了一点点的作用，但是这样做，我心里会好过些
“所以，他现在回来了”我用手指头绕着他T恤上的图案描，他一把扳过我的脑袋，阵重的看我说“那都已经过去了”
我的眉心微微皱着，突然有些口拙，我觉得我的不知道太多了，我不懂的东西也太多了，包括情绪，有很多事情我总要慢慢体会，他解答不了
哪怕他现在对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我没骗你，我爱的是乔巧，我心里的疑虑也消不了，我想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没有一再的强调，而是给我空间，让我自已去想清楚
这点儿，我觉得他做的很好，因为他不会去逼着我去接受任何一件我不确定的事情
张扬无疑是霸道的，也是体贴的，就是这该死的体贴能让我对他死心踏地没有一点保留
但我想，这也许是他所说混乱且清醒的那段时间学会的，也一定不会如他本人所说的那么轻轻松松一句带过
其中的艰涩我虽不能体会却可以想像
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有些想笑，我说“那嘛你就手段高超啦，能让人同都同在无形之中”
想他让我慢慢习惯跟他的肌夫相碰，到慢慢的习惯于他的亲吻，再慢慢习惯于他的照顾，这一路下来，他还真费不少的功夫
他把我抱在怀里并不否认“结果证明我这么做却是睿智的”我无从作答
我只知道，只要张扬想做的事儿，就很少能有他搞不定的
突然有些崇拜他
这几天，我们照常的相处，照常聊天，照常做爱，只是我不太跟他对着干以及顶嘴，他看我的眼神也有着淡淡的忧虑，我心说，你忧什么呢？听你话不是你一直巴稀不得的吗？
在这之间，或偶有南秋打电话到家里来找他，我让他给扬张打手机，他们有没有见面，有聊些什么，我没有过问，也过问不来
这个周五的晚上，我正抱着盒巧克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扬酒气冲天的回来，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又转脸盯电视上了，他先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我半晌，然后才换拖鞋进门坐在我身边，拿手指擦了我嘴巴边上抹的巧克力酱说“你晚上就吃这个东西？”
“嗯”我对他点头“今天停气了，现在还没来呢”
他有些微怒的问为嘛不给他打电话，叫他给我带晚餐，我有些莫明其妙的盯着他，半晌才眨着眼说“哦，我给忘了”
他又是一副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盯着我，盯的我混身发毛
“张扬”我把手上的巧克力盒一摔“别拿你那副表情在我跟前儿晃，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的”见他表情越发难堪，我又紧加了句“要吼也是”
他却大在我意料之外的叹了口气，温柔的跟我说“明天天晴我们就出门儿玩吧”
“去哪？”
他把巧克力盒拿走，只丢了一块儿在我怀里“明天再说”
“切”我白他一眼“那你干嘛不明天跟我说？”
“少吃些甜食，收拾下我带你出去吃饭，这个怎么可能吃的饱”
我抬头很想跟他说我没有食欲，但看见他的脸色我又把那话给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