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泽(生子)——落颜清亭
落颜清亭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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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靖朴站在灯光下,微微偏了偏头。额上长长的伤口还未愈合,缝了几针后覆上纱布,远远看去很是显眼,他也不避讳,坦然接受别人讶异的目光。有人问起,也只说不小心磕到的,最不相信的恐怕就是桑羽了,所以他尽量找借口不去见他。

从侧面看过去,靖朴浅色格子衬衫被灯光染了一层淡淡的橙黄色,他扶着沙发的靠背,不否认也不辩驳,对于奉泽的话照单全收,而后默默地走进了屋子。

靖朴在房间里翻出一个笔记本,提笔开始写字。他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而其中的某一本日记,却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

他的无法言说的感情,每天看到的听到的有关于那个喜欢的人所有事情,在他代表成长生活的日记本里,渐渐地占了主要位置。在见到孟延以后,更是将所有想说的话都锁在心中,却倾诉于日记里。

孟延是个很有心思的人,从见到他第一面起,靖朴就知道,即使他外表看起来是那么单纯无害,但是他不可以说出口。而聪明如孟延,可能也看出来了靖朴的感情,而在不经意的对话神态里表达了出来。靖朴多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不知道什么缘由,在某一次孟延来到奉泽家——可能是两个人吵架,因而孟延主动来寻奉泽的时候,两个人吵得激烈,孟延闯进靖朴的房间,搜到了那本日记。

那时靖朴刚回到家,眼睁睁看到奉泽在看了日记后震惊的表情,和孟延冷冷的笑。

一时间,天地都变了色。

靖朴曾经有段时间断了这个习惯,可是他太需要将心里的东西倾倒出来,于是神经质般的将日记本藏在了隐匿的角落,想要写的时候便翻出来,寥寥地划几笔。

他坐在书桌前面,灯光下的脸庞有着柔和的线条,而在落笔的时候,嘴角竟是带着些微笑意。

奉泽之前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代表他已经不会再想办法让他失去这个孩子了。奉泽大概不会再费心思,熄灭他无比惨淡的生活里,这抹微小的希望之光。

白天里,靖朴还是如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他的鼻子变得很敏感,闻不得一点油腥味,所以午饭能省则省,最多带些水果充饥。可是即使这样,腹部也经常觉得不舒服,只能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面休息,而这样的行为,被上司张大天看成了偷懒不做事的典范。

“工作时间,你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胖子的脸上明显写着不满,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看了看表,伸手指向外面,“正好楼下有个送东西的在等着,你去搬上来吧。”

到得楼下,靖朴才发现张大天所说的那些东西是几个不小的箱子,他将它们摞在一起,差点没能抬起来。就这样一步两绊地挤进电梯,前面的视线都被挡着,却好巧不巧地从侧面瞟到了奉泽的半张脸。

奉泽闲闲地站在那里,眼睛低垂,并没有向外界看,薄薄的唇轻抿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常常听周围的女同事议论有关她们英俊的骆总的各种八卦,有好些事情仅凭猜测,却也能推出个八九不离十。比如骆总喜欢喝茶而不是咖啡,偏爱灰蓝色的领带,至今还没有女朋友等等。

靖朴起初对这些无关痛痒的八卦听得颇有滋味,可后来渐渐想到,也许对于奉泽来说,娶一个美丽懂事的妻子才是正途。

不知道有多希望能看着他幸福地生活,却也控制不住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的绞痛。

靖朴的手心里都是汗,手里的箱子又沈了几分。虽说是上司,不打招呼不合适,打了又怕他不理会,只好装作没有看到,直到电梯的数字难捱地跳到了9层,靖朴着急地想要出去,不想被绊了一下,幸好有只手帮他稳住了怀里的箱子。回头一看,是一个手里拿着文件的娃娃脸男生,他开口道谢,却忽地接触到奉泽冷冷的眼神。

像是浑身被冷水浸透了一般,他急切地向外走,直到放下东西回到自己的隔间,才觉得小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不能再失去你了。”他抚着肚子轻轻道。

奉泽将张大天叫到办公室,商量了一些事情,便到了开会的时间。

“这些东西是开会要用的,你顺便搬过去吧。”奉泽端着茶杯靠在椅子里,指着桌子上高高的一摞资料,对胖胖的张经理道,并没有一丝不妥的神情。

“这……我去叫小刘来。”张大天擦汗。不是搬不动,而是作为堂堂经理,搬着这些资料穿堂而过,着实有些掉价。

“何必这么麻烦,”奉泽抬手指向他,“就你了。”

靖朴以为,他与奉泽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不咸不淡地持续下去也未必不好。对于自己,奉泽一直是冷淡的态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没有带着酒气回到家里,而是无所是事地靠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也不排斥自己的接近,可以跟他一起看看电视节目或者电影,为他泡一杯红茶,也会慢慢地喝掉。

靖朴近来有些嗜睡,常常蜷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往往醒来的时候,竟然是睡在床上的,如果排除自己梦游回房间的可能性,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在家里他是不敢与净泽说话的,生怕一旦说错了什么,又会招来惩罚。在公司里又装作两不相认,只好寻了个下班以后的机会,在门口向奉泽道了谢。

“有好好的床不睡,偏要躺沙发,你不觉得碍眼吗。”奉泽不接受他的道谢,甩手走掉了。靖朴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渐渐走远,心里浮起各种莫名的滋味,像是隐隐松了一口气,又或者似乎是产生了某种错觉。

奉泽变得温柔了。

靖朴有些恨自己,奉泽的一点好,都把它当做施了多大的恩惠,就好像漫天乌云中穿过的一道阳光,纵然知道这微弱的光,起不到任何驱散黑暗的作用。

转眼间便到了夏日,天气变得炎热多雨。这天不过是个平常的日子,,对于靖朴来说却很特殊。因为这一天,是奉泽的生日。

早上走的时候,奉泽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特殊的神情或行动,如往常一样吃了靖朴做的早餐。由于天气是极暗的阴天,离开的时候靖朴将一把伞递给了奉泽,说是以防下雨。奉泽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靖朴赶到公司的时候,空气潮湿闷热,天上乌云翻滚,不久便落下了大雨。夏日的雨虽然声势浩大,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待到下班,已是云开雨霁,空气中浮着好闻的泥土清香,温度也似乎凉爽了许多。靖朴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回家的半途中去了市场,买了许多食材。

以往每逢奉泽的生日,家里都要大办一场。即使靖朴求学在外不能回家,奉泽也会偷偷地跑去缠他为自己过生日。靖朴记得那年他打电话给奉泽祝贺生日,那个半大小子竟然出现在他的宿舍楼下。这一行动吓得靖朴勒令奉泽不许再私自从家里跑出来,却让桑羽嗤笑了很久。

“跟屁虫一样,你干脆变成宠物跟着他一辈子算了!”那时桑羽坐在餐桌前面,眯眼看着正在大口吃饭的奉泽。

“变就变,又不是跟你一辈子。”奉泽抬起下巴挑衅地瞪回去,尤自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和傲气。

他与桑羽自小便不对路,一起玩的时候意见常有分歧,若不是靖朴从中做出调停,他们绝对不是可以玩在一起的人。

“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桑羽难得让了步,叼着筷子看窗外风景。

“靖朴,为什么今天我生日,他也要跟来啊?明明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什么叫我也要跟来?就你们两个人多没意思啊?再说了,要是你欺负你哥哥怎么办?还有,你要叫我们哥哥,而不是直呼名字好吗?哪来的这么不懂礼貌的小孩。”

“你才是小孩!靖朴,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让他这样教训我吗?”奉泽变化作战方式,颇为委屈地停了筷子。

“桑羽,不叫就算了吧,又不是不叫哥哥,我就不当他是弟弟了。”靖朴有些无奈地笑着,“奉泽,生日快乐啊。”

……

“奉泽,生日快乐。”

靖朴对着一桌子饭菜,轻轻地说道。不是没有预料到他会不回来,奉泽有自己交际的圈子,这样的生日,必定是与大家一起在外面过的,更何况,家里已经没有能让他留下的人了。可是靖朴还是做了他最喜欢的菜,为的是不让奉泽在回家的时候,面对这一室的孤寂。也因为可能这个生日,是靖朴能为他过的最后一个了。

两年之期一到,便要像从来未曾相识过一样,只当生命里没有对方出现过,这样对于两个人,都有莫大的好处。

于杜靖朴,是绝了一生痴错的爱恋。

于骆奉泽,是断了一生缠绕的仇恨。

这样很好……靖朴心里想着,慢慢地趴到了桌子上。

被开门声惊醒的时候,靖朴正睡得昏沈。抬眼便看到奉泽笑着进了门,却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瞬间冷却。他的背后闪进一个人,大大咧咧地换了鞋进得屋内。

“呃,这位哥哥是在做饭等着我们吗?可惜我们已经吃过啦。”年轻人穿着纯白色T恤,清爽的短发,眉眼间却有种飞扬跋扈的神采。

“JO,不要理他,跟我上楼去。”奉泽径直走过靖朴,面无表情地进了房间。

被称作JO的年轻人应了一声,颇有兴趣地看了看靖朴,也上了楼。

靖朴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边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边利索地收拾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他不敢去想,奉泽带那个年轻人回家来是做什么的,虽然答案昭然若揭。

靖朴出了厨房,却看到JO没有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抬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怎么……下来了。”靖朴一时间无措,只好敷衍的寒暄几句。

“他在洗澡,”JO冲他笑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你是他的什么人?”

靖朴只是盯着他,并不开口回答。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JO从沙发里站起来,拿起架子上一个工艺瓷瓶细细地看了几眼,而后无聊的走近靖朴,轻笑着问:“好像……你很在乎我的到来啊。”

靖朴不愿与他多说,只是转身便走,却被对方扳住了肩膀。

“如果在意,为什么不赶我走?你明明很喜欢他的,对不对?就这样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亲热,你也忍得下去?”

“你放手,”靖朴挣脱开JO的牵制,淡淡道:“我不会赶你走,他与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与他的事情你也不要胡乱猜测了。”他顿了顿,又好似极力掩饰自己的某些感情一样道:“如果你很喜欢他,请好好的对待他吧,奉泽他……肯定对喜欢的人很好的。”

“呵……”JO嘲讽的笑,“你倒是很会为骆先生说话,可惜我不喜欢他。我只是个MB而已。”

“你……”靖朴浑身一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像吗?”JO撇撇嘴,不在乎道:“只要给钱,我有什么不能做的。不过……今天我对你倒是很感兴趣。”

说罢他的手指便抚上了靖朴的脸颊,靖朴躲开,他便也不继续,只是自嘲地笑笑。

“是嫌我脏吧?又或者怕你那位因为我染上什么病?”

靖朴定定看着他,眼神复杂。

“只要你开口,这单生意我便不做了。”JO又露出那颗虎牙,爽快地开口,“你要知道,往往外表越干净的人,内里越是肮脏。”

靖朴垂眼,手指摩挲着沙发的纹理,“我不觉得你……”

“JO,你在下面做什么?”骆奉泽忽然出现在二楼,居高临下地俯视。

“不好意思骆先生,我忽然有事情不能陪你了,改天见。”JO不容反驳地开口,凑在靖朴耳边笑说了几句悄悄话,便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奉泽下楼,穿着浴衣的他,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散发着香味,眼里却已是聚了隐隐的怒气。靖朴嘴里苦涩,JO走之前对他说,要他把握好机会,却不知道,这恰恰可能害了他啊。

“你对他说了什么?怎么就走了?”奉泽皱眉,不悦地问。

靖朴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也没说,他可能会离开吗?这个家里究竟谁说的算?是不是所有我带回来的人,你都要赶走才开心呢?你究竟是有多喜欢我,才会变得这么善妒??”

“就算他是我赶走的,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在外面乱搞,把身体弄坏了才是得不偿失……”

“呵……”奉泽嘲讽地笑了出来,“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还是你希望我回家来——上你的床?”

靖朴的脸瞬间苍白,一步步向后退,却被奉泽一把扯了过去按在墙上。

“那我就成全你吧。”

奉泽利索地扯下靖朴本就宽松的的家居棉质长裤,分开臀瓣后粗暴地揉搓了几下,便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掼了进去。

靖朴痛得直抖,却咬着牙不肯出声。他被迫将脸贴在冰凉的墙面上,手指无意识地胡乱抓挠,身下撕裂的锐痛直逼大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身体,似乎极度的不适应如此强硬的侵略,只教他疼得生不如死。

“怎么不对我求饶了?求我放过你啊。”奉泽状似亲昵地揽住靖朴的腰,在他身体里又挺进了几分。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出来我喜欢你……只有你不知道——啊……”

靖朴忽然失控般的吐出这一句话,随即死死地咬住嘴唇,那埋在身体里的东西开始剧烈动作,他的眼前却是一阵阵的发黑。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奉泽的心被怒气充盈着,他退出来,翻过靖朴的身体,抬起他的一条腿,再次冲了进去。

靖朴倒抽着冷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对方贯穿,原本的伤口被再度撑开撕裂,他仰起头,喉咙中呜咽出声。

“怎么,是不是很享受?”奉泽将对方剧烈颤抖的身体贴近,在耳边轻轻道。

靖朴挣扎着抓住对方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奉泽……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猛地将对方推至墙上,骆奉泽低头看他。因着动作的牵连,结合处的钝痛令靖朴紧紧地皱着眉,惨白的一张脸,痛苦的表情一览无余。奉泽忽然有一瞬间的茫然失措,他停了动作,深深地看向那双被痛苦填满的暗沈眸子。

由于只有一条腿支撑着身体,靖朴抖得厉害,只觉得有一道热流沿着大腿内侧淌了下去。他忽然笑了笑,双手攀上奉泽的脖子,紧紧地将自己贴住他,让身体被他填得更加深入。

更加多的液体顺着腿蜿蜒而下,靖朴合上渐渐失神的眸子,轻轻的说:“奉泽……生日快乐。”

十一

骆奉泽心神俱震,他接住靖朴慢慢软下的身体,从里面退出去的时候,靖朴除了低低的呻吟了一下,便再没有反应。可是早已脱力的人,却仍旧保持着环抱自己的姿势。

奉泽忽然拼了命地紧紧抱住靖朴,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靖朴吃痛,勉强睁开眼努力地呼吸,抬起手用手指轻抚奉泽的头发,温柔道:“奉泽不要急,哥哥只是有点不舒服。”

身体禁不住一颤,奉泽低下头看他,一片惨白的脸上,那双微睁的眼睛中一片迷茫,并没有焦距,似乎神智已是不甚清晰。以前靖朴每每发病,都是如这次一般特别温柔地安慰着急的奉泽。而如今的靖朴,是不是又将自己的记忆倒回了从前,以为这只不过是自己发病中的情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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