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果然有一腿。”张时远推了推眼镜，抬高下巴，“但是要记得，这是张氏大门口，狗仔队多的是，后果自负。”
说完便转身走了。
只留下狂捡东西的小余，和大眼瞪小眼的郁天连喜。
连喜抬高下巴俯视着郁天：“才开一场演唱会就得意忘形了？先说清楚，我对艺人和潜规则都没兴趣。”
“那你还说喜欢这个圈子？”
“我喜欢它的浮华不行啊？怎么，被我拒绝很不爽？”
“没有，”郁天大笑，捂住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是，突然开心得想亲一亲这世界上所有的人。”
“那你的粉丝听了一定非常开心！”
“真的可以？！”
“你说呢？想要明天娱乐新闻头条变成：重生偶像丑闻再现，猪嘴狂拱女粉丝？”
“我有那么差吗？”
“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人，得夹着尾巴做人，一点都不能松懈。”
“我知道了。”
“你越这么乖巧，我怎么好像越不放心。”
“……”
“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赶快给我换下来，你这个变态！”
“变，变态？”
连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不会连自己的性别都忘记了吧！”
郁天呵呵笑：“真忘记就好了……”
“你说什么？”
“那样我就可以嫁给廉介了！”
“想得美！”
“忽然就有那样的自信了呢！”
“他现在就在水晶舞台，你敢去表白么？”
郁天一惊，“真的？他怎么会在那里？！”
“伯爵衣橱是张氏最大的服装赞助品牌，他作为设计师，自然有事要和张时远谈，忘了告诉你，演唱会时，他一直在台下，为的观看他设计的服装的实际舞台效果。”
郁天拍了拍胸口，后怕道：“幸亏我不知道他在下面，不然我肯定紧张，肯定会出错。”
“刚刚不是还挺自信的么？”
从门口到水晶舞台，步行得花上十五分钟左右，一路上，郁天都是跳着舞前进的。
连喜忍不住笑：“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绝世好事，不告诉你。”
“廉介答应你的求婚了？”
话没说完，郁天一个旋身没刹住，直直撞上了厅中大柱，鼻子都差点被撞扁，他爬起来揉着鼻子道：“要真是那样的好事，叫我立刻就死了我也愿意。”
“你比你的粉丝有追求一点，知道你的粉丝怎么说吗？在演唱会上能摸到你的手，一辈子就活够了。”
“真，真的吗？”
“很受宠若惊是吗，但那绝对不包括廉介。”连喜凑过来，对郁天耳语道，“不是我存心损他，你真的要考虑考虑，喜欢他真的很不智。你知道吗？他外在内在条件那么稀有，喜欢他的女人男人多的是，可他从没喜欢过谁，要不是他有儿子，别人都怀疑他是是不是有什么障碍了。他老婆倒是个超级大美女，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去了，去时廉介才二十二岁，我真的不想认为廉介是因为痴情才没有再娶。”
“他很疼爱自己的妻子？”
“呃，算是吧，就是电视剧里，我也没看过那么幸福的女主角。”
“……”
“其实从他那么宠儿子就可以看出来，那真是个幸福的女人。”
“幸福的女人，吗？”
郁天喃喃自语。
那个最大的情敌，又同时是赋予自己生命的女人。
远远地向水晶台看去，只见一群年轻美型的小模特小明星之中，张时远和廉介站在那里，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相反，比那些人更加耀眼。
也许，对男人来说，成熟才更是一种致命的魅力吧。
郁天的眼里只有廉介。
眼神露骨，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微微侧目。
廉介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俯视着他，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
郁天丝毫不在意，眼神热辣直接，若是粉丝，只怕早已晕倒阵亡。廉介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张时远。
张时远挥手道：“策划那边正找你们，赶紧过去。”
“他也去？”连喜拍了拍郁天的肩膀。
“张氏的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的是全能艺人，他当然也要参与策划了，这攸关他自己的艺人生涯，能全靠别人吗？”
“好了，好了。啰嗦那么多干嘛，直接点个头儿不就是了，劳碌命！”连喜揽了郁天就走。
廉介望了眼他们的背影，笑：“他们倒是一对很搭的明星和经纪人。”
“没想到廉先生也会YY。”
“抱歉。”
“吃醋了？我家的这位话题王明星，虽然过去有种种不堪，但真心是个好苗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一方舞台了。最难得的，人家可是廉先生您的终极脑残粉呢……”
“我感觉，他倒比较想做我儿子，很多地方，都在模仿廉子，我竟不知道，我儿子那么帅，让张氏的大明星都要模仿。”
“你对他，好像颇为不满？”
“不至于。”
“好吧，继续，谈我们的合作吧。”
廉介将文件夹一合，道：“以后不会有合作了。”
“为什么？！”
“我没有再设计男装的灵感和兴趣了，我这人你懂的，没兴趣的东西就算能做好也不会做的。”
“可是，这些都是相当大的来往，你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而且我听说，廉氏旗下的产业最近资金方面出了点问题，现下又放弃这方面的来往，不会雪上加霜么？”
廉介面无表情：“不在意的东西，出了点差池，于我又有什么关系。”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消极。这样吧，为了庆祝最后一次合作，我作东，请你吃个饭。”
“随便。”
真到吃饭的地儿才发现，连喜喝郁天也在那儿，占好席位菜都点了一半。
“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张时远看了眼那边已经盯着精美的餐盘流口水的二位，笑：“郁天是伯爵衣橱的代言人，自然得出席，不是吗？”
“随便。”
“一向不随便的人，最近真的是变得超随便了呢！”
席上，大家都没有多余的言语，倒是廉介出人意料地替郁天吃掉了盘中的西洋芹，郁天发誓他真的是抽风了，才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盘里的芹菜全挑到一个碟子里，然后想也不想就推到廉介前面的。
廉介吃得坦然。
郁天的心里可就复杂了，一方面，他已经得知廉介就是自己的爸爸，廉介喜欢替自己吃掉他不喜欢的配菜的习惯一点没改，他有种久违的开心，丝丝甜蜜幸福似曾相识。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腹诽，原来爸爸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那么温柔，别的人讨厌吃的东西，他也照样能面不改色地吃掉。这种奇怪的嫉妒感折磨得他的一张小脸忽晴忽黯。
临分手时，已是入夜。
趁张时远和连喜还在一边叽里咕哝着什么时，廉介走向自己的车，准备就此告辞。刚要开车门，车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郁天。
“有什么事吗？”廉介笑。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他冲了上来，踮起脚尖，一把勾住廉介的脖子，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
廉介没有动，任他青涩地碰着自己的唇。
凉凉软软的，还带着点餐后甜点味道的唇，像小动物般地蹭着他的唇。那感觉一时好得让他不仅想起儿子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么柔软，那么稚嫩的唇，不带一丝杂质，纯粹代表亲昵与信赖的碰触。
他闭上眼睛，尽情回想廉子还没有牙的时候。
若郁天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沮丧死才怪。
他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这样做，虽说慢慢复苏的记忆里，他与廉介有过不少次亲吻，但从未有哪一次，他心里是像这样带着满满的迷恋的。
幼时是憧憬、崇拜，如今是忘却全世界的存在的迷恋。
唇与唇分离时，郁天不舍一般，又凑上去舔了舔廉介的唇角，那始终弯弯的，形状好看的唇角，载着所有温柔的笑容的唇角，比任何果冻冰淇淋之类的甜食还要美味。
廉介微微笑了，紧贴的身体让郁天一下就感觉到了他憋在胸口的闷笑，他讪讪放开了廉介，低头立在一边，手足无措，打了几个不知所谓的手势，才开口，却吃了螺丝：“谢……谢@#￥%&%呃，谢你这样存在……”
廉介的笑容越发大了，他偏着头，俯视着郁天：“什么？”
“喜……喜……”郁天别过头去，像是要对他撒谎一样羞耻，脸全红了，“我%&……%*”
他身着短袖白衬衣，刚才的动作使他有些脱力，后背依靠在廉介的车门上，小巧的肚脐从衬衣下面露了出来也全无所觉，他将有些发抖的手藏到了背后，偏着头视死如归般地说着心中的告白，却因过于紧张，怎么说也说不全。
廉介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这小子，是真的喜欢自己。
而且，纯情羞涩得令人几欲疯狂。
从未遇到过这样紧张的告白者，廉介一时忘了反应。这个近在咫尺的家伙，在几万人喧嚣沸腾的舞台上尽情挥洒着无尽的自信，头上简直已经顶着巨星的光环。却在自己面前，紧张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整一颗青黄带涩的含羞草。
这真的是娱乐圈曾经的“话题王”么？
那些所谓的丑闻，真正存在么？
还是说，辛格的催眠已经从灵魂上改造了他？
可不论怎样，他都有种将其拥入怀里的冲动，事实上，他也情不自禁地这么做了，那孩子正趴在自己的怀里僵硬得像根木头。
廉介摸了摸他的发顶：“我也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喜欢我。”
吻了吻他的额头：“以前戏弄了你，都是我不好。”
“没，没关系。”
“但是，我不可能喜欢你。”怀里的身子更加僵硬了。廉介狠了狠心，继续道，“我的恋人身份，只给廉子一个人。”
郁天挣脱了他的怀抱，脸上还是红红的，他急切地道：“可他是你的儿子，这样的话，别人会怎么说你……”
“无非是禽兽，畜生不如。”
“这样也没关系？”
“只要廉子开心。”
“这样是不对的，这样……”
廉介抬指按住他的唇，嘘道：“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理俗世人眼中的那一套。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对不对，只有愿不愿。以前是我让他伤心了，不过以后都不会了。”
“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非常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是去世的妻子更重要，还是你的儿子廉子比较重要？”
“当然是廉子，因为他活着，就活在我身边。”
“你对他的宠爱，是因为妻子的缘故吗？”
廉介摇头，微眯了眼睛，问，“你怎么对这些问题那么感兴趣？”
郁天也微眯了眼睛：“没什么，就随便问一问。”
“那我走了，再见。”
年轻人，果然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这样也好。
“保重。”
车缓缓地开走，郁天一直挥着手，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
黑夜里，周围骤然亮起了几下闪光灯。
23.重生真相
自从成为歌星出道以来，闪光灯的出现对郁天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丝毫没有危险的警觉，直奔连喜张时远。
那两人居然为着美学的分歧还在激烈地争吵着，张时远坚持认为连喜拿啤酒盖去换“再来一瓶”是严重违反他的美学的行为。
“这里是高级酒店，你坚持要喝啤酒这么低廉，哦不，这么大众化的酒也就罢了，居然还……”
“啤酒怎么了？好喝不就成了？你看不起啤酒？我赶明还要去参加啤酒节狂欢的活动呢！”
“我的意思是，廉介不是一般的客户，像他这样的，你能不能在宴席上不表现得那么寒碜，我们又不是请不起最贵的香槟红酒……”
“人家家里壁橱里满满的都是各色红酒，每次从法国订购光他的私人份，就是五百瓶以上，他会稀罕什么香槟红酒么？”
张时远咽下一口闷气，提高嗓门道：“好，就算他对啤酒没什么意见，但是你看你和郁天，点的都是什么菜，你们居然点了整整五种韩国泡菜，你脑袋被门挤了吗？！用泡菜宴招待客人？！我们张氏穿越到解放前了？”
“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我是不挑食的，是郁天最近和Knight其他成员打得火热，那些个小年轻就好这个，郁天也跟着学了。”
“吃泡菜毁容的他们不知道吗？”
“诶？！会毁容？！”连喜大吃一惊。
“吃泡菜最多的是韩国人吧，整容最多的也是韩国人吧？”
连喜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可，到底没科学根据啊！”
“我的科学根据就是我的美学，我觉得有必要在张氏艺人规范上加一条，严禁吃泡菜！”
“我会告诉你郁天现在超爱吃一款泡菜口味的方便面吗？”
“方便面！他很穷吗？”
“休息时那些孩子带他去超市里，给他介绍的……”连喜看见张时远的眼神，稍微瑟缩了一下，“别这么看着我，他的收入都是公司和他五五分成的，我绝对没有私下压榨他！”
“那谁是五？”
“……”
张时远挑眉。
连喜深深叹了口气，脸垂黑线：“张总！放一放你的美学好吗？就算你再怎么将一场宴席上的美学发挥到极致，廉介他都不可能会再为张氏的艺人设计和赞助服装了，他那个人，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难道你的艺人美学就只是执着于华服？”
“你懂什么？！完美的演出服不仅仅是锦上添花那么简单。还有，别想绕我，一开始我说什么来着，对了，你居然拿啤酒盖去兑奖！”
连喜无奈：“服了你了，你怎么又扯那事上去了，我不过就是，想着既然中了奖，就算只是一瓶啤酒，不兑白不兑，可谁知道，打开酒盖，又是个再来一瓶……要不是你走过来，动摇了我的运气，说不定能兑出一打来！”
“你也好意思！”
“兑奖很丢人吗？”
“问题是你当着廉介的面去兑的！”
“这有神马问题？”
“这会让他感觉他还不如一瓶啤酒重要，你没看见他都自己走了吗？我不过是去一下洗手间，你就这样待客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