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不识趣的问了一句，“他怎么办？这家伙好像受伤了，直冒冷汗呢。”

肌肉男脸部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解释道，“没关系，我刚刚根本没用力，他这样也是因为喝了那么多酒的原因。”

此时Gone也回头看了一眼趴在茶几上紧闭双眼的陌言，凌乱的发丝沾了许多酒水，眉头痛苦的紧锁着，因为消瘦而微微凸出的眼眶更显深邃，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微红，衬衫被拉扯掉了好几个扣子，就这么静静的痛苦的趴在那里，陌言沧桑了许多，看来这三年他也没好过，接着对身边的朋友说了声，“放心，不会死”说完头也不会离开了这家小酒吧，周围的朋友纳闷的看着Gone的背影，今天的Gone好冷漠，像一块冰块似地，让人一靠近就能冻伤的感觉。

一行人消失后，服务生这才空出时间来安排这个烂醉如泥的帅哥。虽然打破了许多酒杯还有盘子，但是刚刚陌言所给的钱完全可以弥补了这些消耗品了，但是这个人该怎么处理呢？刚刚那群人中应该有认识他的朋友，怎么一声不哼的就走了？突然醉汉裤袋中传来了手机铃声，响了许久也没见趴在茶几上的人去接，服务生索性拿出了电话，刚按完绿色的接通键，就听到从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哥哥！？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家？”因为为了照顾妹妹，陌言现在住的公寓离陌语挨得很近，晚上的时候，陌语担心昨晚喝醉的哥哥，于是跑去了陌言家，门铃响得连邻居都不耐烦了也没见到有人开门。

“……你好，你的哥哥，可能醉了。”

“什么？！他在哪里？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XXX酒吧的服务生，他现在趴在茶几上呢……”

“好的！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十分钟左右，酒吧内就出现一个心急了了的美丽少女，焦急地环绕四周，却没发现自己也被四周的人目光围绕着。快速的锁定到斜躺在沙发上的陌言，小声的叫唤根本没有回应，“他刚刚喝醉了，并且跟其他客人产生了冲突。”

听到这些话陌语抬起头看到了服务生打扮的男生，哥哥本身就是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会和其他人产生冲突，“什么客人？”

“很多是华盛顿大学的教授，哦，对了，其中那个亚裔青年好像认识你哥哥”貌似讲了太多话，酒吧店长使劲儿给这个新来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新来的服务生见状发现自己说多了，老老实实去吧台后面找活儿干了。

最后陌语将陌言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拉扯到了家中，拿起热毛巾细心的擦了擦那张沧桑痛苦的脸庞，这几年哥哥确实老了许多，失去了以往的骄傲自信。躺在床上的人，皱起的眉，仿佛还在做着噩梦。口中不断喊着类似“刚”“别走”之类的只言片语。刚刚服务生说到了那个亚裔青年，会不会是Dr.Gone？华盛顿大学教授，而且是中国人，并且还认识陌言，所有的一切证据都能证明这个人应该就是Gone，他跟哥哥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陌言看到他的时候会那么刻骨铭心？如果真的认识哥哥，为什么刚才没有送哥哥回家呢？满脑子都是一团浆糊，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好好问问Dr.Gone。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陌言的心仿佛是在坐云霄飞车，三年的痛苦等待与寻找，晚宴上的相遇，咖啡厅里容成昱的出现，酒吧中冷漠离开的背影，起起伏伏的心情。人最忌讳的就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这短短的西雅图之行，让陌言完全体验遍这种感觉。妹妹这几天几乎都在盯着自己，酒吧是去不成了，他也不想出门，不想再看到什么又让自己伤心的事情。于是家中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的酒吧，每天陌语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哥哥颓废的倒在沙发上就心痛的要命，到底是谁将曾经优秀自信的哥哥打击成这样？！

终于有一天，当陌语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痛苦的蜷缩在沙发边的陌言。陌语几乎傻眼了，赶紧拨通了911，救护车拉走陌言，陪伴在身边的陌语害怕的想哭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哭。入院后，医生告之陌语，原来饮酒过度，陌言是急性胃出血，再晚来一点可能就会丧失生命。听到这个结果，陌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她害怕最疼爱的哥哥就这么消失了，这三年他已经失了魂，来到西雅图之后，仿佛连自己的身体，他也渐渐的开始想要放弃了。

当陌言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趴在床边的妹妹，用颤抖的左手轻轻抚了抚陌语的发。居然让自己的妹妹如此担心，他不想的，只是一旦离开了酒精的麻痹，他的脑海里都只剩下那个人，到底该怎么办？他也没有答案。

几天后，哥哥有医院的护工照料，陌语还是回到了学校，正巧遇到了Dr.Gone的课。下课后，陌语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想离开，她现在需要和Dr.Gone谈一谈，因为她有感觉陌言的事和Gone教授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40.死锁状态（四）

硕大的课室，只留下了两个人，陌语和Gone。

看到留到最后的陌语，Gone内心隐隐约约的觉得陌语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她哥哥的关系，最后陌语轻轻地开了口，“Dr.Gone，有些事情我想跟您谈一下。”

“哦？什么事？”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Gone，这个人真的跟哥哥有什么联系吗？

“我想问一下，您认识我哥哥陌言吗？”

果然是跟陌言有关，Gone淡淡的笑了笑，“当然认识，他可是我的导师呢，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这，这个我知道，我是说您知道他曾经在B市教书的期间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又寻找了他三年的事情吗？”陌语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Gone的神情，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

Gone听到后，只是从容回答，“没想到陌言会这么爱一个人呢，我的意思是，他可是个工作狂，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分了心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陌语突然有了一种放宽心的感觉，原来哥哥爱的人不是他，真的是太好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奇怪的想法，陌语突然一阵脸红，急忙岔开话题，“哥哥向来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他现在不太好，这三年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独自苦苦等待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回去见哥哥……”

陌语稍作停顿，看到Gone示意继续说下去的眼神便接着开口，“前段日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平静了那么久的他居然又开始酗酒买醉，三年的时间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如从前了，而现在就因为喝酒过度胃出血住院了……”听到这儿Gone身体突然轻微一颤，但马上安慰似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而且，他还不让我告诉爸爸妈妈，我真的好害怕，他如果就这么离开了，该怎么办？”说着陌语终究是扛不住压力歇斯底里的哭了，站在对面的Gone心疼般的看着哭泣的女孩，虽然没看过陌言哭泣，但是两个人实在太像了，那神态，那眼睛，突然冲动地将女孩轻轻地搂在了怀中。陌语紧张的瞬间石化，但是闻者Gone身上的气味，仿佛一切烦恼在瞬间都可以忘却般。

“不如，我去劝劝你哥哥吧，毕竟我们都是男人，而且他还是我的导师。”

陌语听后感激地望着Gone，看到对方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眼，心中暖暖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陌语，得到了陌言住院的地址，Gone突然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点燃一支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开始习惯了香烟这苦涩的味道，眼睁睁的看着慢慢消逝的香烟。纠缠了那么久，还是放不下吗？坚持那么久，没想到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壁垒就这么轻易崩塌，烦躁的踩了踩扔在地上的烟头，穿上外套，摔门而去。

手捧着一束康乃馨，Gone皱着眉头来到了这个充斥着消毒水的地方，找到了陌语所说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

病房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床上的人轻轻的喘息声，原来睡着了。Gone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找到了个空花瓶，小心翼翼的插好花束。眼光时不时扫到床上沉睡的人，最后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似的，慢慢的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屋内开着暖气，同时也开着加湿器，舒适又暖和的环境让人很容易放松。这还是三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再次看着陌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眉头也是紧锁着，这和三年前那个搂着自己的陌言截然不同。这三年没有自己的日子，他做了什么？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他有没有还爱着自己？不由自主的伸出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抚平男人紧皱的眉，突兀的开门声让Gone立刻收回自己伸出的手。

“Gone，你来了？”陌语兴奋看着Gone，没想到上午才跟Dr.Gone说过哥哥的事情，下午他就来了。

“是啊，他睡着了。”

陌语轻轻的走到病床前，看了看熟睡的哥哥，也看到了新鲜的康乃馨，甜美的一笑，“这是您送的花？”

“嗯，是的。”

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刚好扯到了左臂，上次在酒吧被肌肉男弄伤的手臂又让旧伤复发。疼痛让陌言轻轻的闷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妹妹急切的眼神，“哥，你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事，我不困了。”有气无力的回答着陌语，实际大脑还是迷迷糊糊，只是身体的疼痛才把自己折腾醒的。实际陌言更想就这么沉沉的睡下去，因为不用思考，不需要思念。

“对了，哥，你看谁来看你啦，Gone还给你送了花呢，你看。”

说到了Gone的名字，陌言一时半会还没对上号，但紧接着便看到在妹妹身后的李刚！顿时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努力的撑起身体，即使全身每个地方都让自己疼得冒冷汗。坐在旁边的李刚，只是淡淡的看着陌言。大脑一时混乱，陌言紧张的直愣愣的望着李刚。

“啊，你们先聊，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故意留给两个人单独的空间，男人的话题还是让男人自己去解决吧，轻轻的关上了门。

“李刚，刚，好想你，不要，不要再走了……”

说着伸出颤抖的左手希望再抚摸一下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只听到“啪！”的一声，冷峻的拍开了陌言的手，“陌教授，我现在叫Gone，李刚已经死了。”

冷静的口吻，毫无温度的表情，实际在那次高桌晚宴时，陌言就发现了李刚变了，变了好多。

“对不起，当时我没有跟你解释清楚，但是，我是真的爱你啊……”

几乎时恳求的语气，这种低下的表情，原来陌言你也能做得出来的，咧开嘴角不屑的一笑，“爱我？那是好久的事情了吧。可惜，我现在根本不爱你。”

陌言只觉得胃部抽搐的更加厉害，只见李刚慢慢靠近自己，熟悉的味道，他多么想再一次将李刚搂入怀中，却在耳边听到李刚幽幽的开口，“不过，我觉得你妹妹倒不错。”

不敢相信似地看着咧着嘴角的李刚，“刚，不要，不要开这种玩笑。”

“陌教授，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应该也发现了，陌语对我的感觉跟别人可不同，就像今天也是她求我来劝你忘掉那个死掉的人的。”

“但是，你不是……”

“同性恋吗？谁跟你说过我只跟男人睡？你妹妹长得那么甜，身材也那么好，我能不动心吗？”玩味的回味般挑挑嘴角，陌言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李刚吗？

“刚，算我求你，你恨我，就报复我一个人，别牵扯陌语，好不好？”

陌言知道李刚的话或许是气话，但是从自己那个天真的妹妹眼中，陌言确实发现了她对于李刚的不同，他只是害怕妹妹伤心，收到伤害。自己再怎么痛苦都可以忍受，但是如果看到陌语流泪，陌言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我怎么会恨你呢，陌教授。多亏了你，那个懦弱无能李刚才能死得那么痛快！而且，追求陌语是我和她的事，难不成作为一个哥哥也要干涉妹妹的感情生活吗？”

陌言听得一愣一愣的，正想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陌语爽朗的声音，“你们聊啥呢？”赶紧吞回马上要说的话。

“哦？陌语你回来啦？”露出一脸期盼笑脸的Gone让陌语一阵脸红，达到了预期效果，Gone继续说，“跟你哥哥聊得开心着呢，不知不觉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语，我知道附近有一间很棒的日式餐厅，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听到邀约，Gone猎奇般看着陌家两兄妹的表情，陌语一脸兴奋，陌言却紧张的皱着眉头，原来折磨别人是件这么有趣的事情，陌言，我终于体会到你当时折磨李刚的兴奋了，Gone心想。

“好呀！不过，哥哥这边……”眼光落在穿着病服的陌言身上，陌言也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你去吧，我一个可以的，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

“是啊，你哥哥身体棒着呢，之前在B大，轻轻一碰就能把我撞倒呢。”Gone开心的看着陌言脸上纠结的表情，陌语兴奋的嚷嚷着，“是吗？！我好想知道你们在B大的事情呢！”

“行啊，我们之间有趣的事情还很多，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贱贱的一笑，陌言的心一揪。

“好啊，好啊！”陌语显然没发现屋内这诡异的气氛。

“那我们走吧”转过头看着陌言那张纠结无奈的脸，“陌教授，陌语交给我照顾，你就放心休息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尴尬的应了一声，看着陌语高兴的和李刚消失在病房。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还是这么痛恨自己吗？无力的瘫在了病床上，望着天花板，“难道这是惩罚吗？”

这一晚上陌言根本睡不着，虽然陌语打过电话告诉他李刚很负责的将自己送回家中，但是听到妹妹欢快的谈论着那个Gone是多么优秀，多么有幽默感，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失眠了一夜的陌言第二天找到了主治医师，强烈要求出院，虽然医生不建议这么早出院，但是在病患强烈的要求下还是妥协了。

出了院，站在太阳下，突然一阵眩晕。

陌言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奈，但是他必须找李刚谈一谈。

41.没有永恒的二进制（一）

“二进制，BINARY，是计算技术中广泛采用的一种数制。二进制数据是用0和1两个数码来表示的数，基数为2，进位规则也很简单，“逢二进一”而借位规则是“借一当二”好吧，希望你没迷糊，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个0和1的特殊含义就好。是不是二进制是永恒的，做0的永远都得做0吗？NO！做1的永远都得做1吗？NO，either！18世纪德国数理哲学大事莱布尼兹或许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后，0和1会有了这么特殊的含义。二进制很无辜，就像当年菊花曾经也只是一种花的名字一样。”

陌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李刚的办公室。

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敲了敲办公室的门。“Come in”从屋内传来了李刚的声音，让陌言没有缘由的心中一紧。

慢慢扭开把手，Gone抬头看向门口，看到来人居然是陌言，不由心中一惊，他怎么来了？身体还没痊愈吧，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放下手中的教科书，Gone慢慢的开口道，“医生让你出院了吗？”

“没，我硬要他批准的。我有些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