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每次提起神风，哥哥总是露出幸福的笑容。
神风给哥哥带来了力量，权力，以及爱情。
这么厉害的神风，在原看来，却根本不值一提。
回想起那天阿月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面前。
不用说也知道，他一定是读取了残存在这里的，神风的意识。
其实，玉修知道神风意识的存在。
音云也是通灵高手，玉修早就通过她读取过神风的意识。
阿月看到了什么，玉修相当清楚。
“阿月！”
在启龙的呼唤声下，阿月睁开眼睛。
这里是阴暗的山洞，阿月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件长袍。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启龙松了口气。
阿月揉揉发疼的脑袋，坐了起来。
似乎还在发烧，如果不尽快进食……
“我睡了多久？”阿月问道。
“一天吧，还好啦。”启龙把角落里的一个大袋子提过来，“你还是先吃饭吧。”
“？”
“这一带荒山野岭的，也找不到活人，我只能找到这个啦。”
启龙打开袋子，只听一声猫叫，四五只猫扑入阿月的怀抱。
“这是……”
“你的午饭，请用吧。”启龙笑得像个小孩。
看着怀里卖萌的小猫们，阿月叹了口气，“这让我怎么吃啊……”
“但是不吃阿月就恢复不了啊！”
阿月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还能坚持。”
不进食的话，就只能选择远道回神山恢复灵力。
但是这样会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阿月有预感，危机正在接近。
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启龙。
“阿月，我没事的。”似乎是看透了阿月的心思，启龙抱住阿月说道，“你尽管放心的回去吧。”
“不可以，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阿月果断拒绝。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阿月为难的看了看怀中的小猫，又看了看启龙。
“算了，我还是再抓几个不可爱的动物给你吃吧。”启龙认命的说道。
“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
“你不要钻牛角尖啊！为了活下去伤害其他生命是很正常的，狮子老虎不是还吃肉呢吗？”
“对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啦，阿月又没有做错什么，我还是给你抓点动物去吧。”启龙看了看山洞外漆黑一片的森林，听到偶尔传来的狼叫，干笑一声，“我还是等天亮了再去找吧。”
阿月扑哧一声笑了，启龙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偎依的坐着，等待黎明的到来。
“呐，阿月，你离开皇宫的时候那么生气，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燃烧的篝火，启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阿月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我说我对万物的感觉比一般人要强，你会相信吗？”
“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这本来就是事实啊，阿月的感受力一向无人能及。”
阿月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天，我因为某些原因处于昏迷状态。”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月瞪了启龙一眼，启龙装不知道。
“昏迷中，我听到了神风的声音。”
“神风！？难道是，玉修的神剑？”
阿月点点头，“不是神风本人，而是残留在房间里的意识。世间万物都是有意识的，它们会记住长期使用它们的人，甚至，记住使用者的意识，我想我能听见神风的声音，一定是因为我养病的房间距离玉瑕的房间很近。”
玉瑕是玉修的哥哥，当年孤身前往死域，带回了传说中的神剑神风，从此凭一把神剑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传说中的英雄。
后来，玉瑕原因不明的死去。
凡是神剑的主人，都必须接受一条契约，那就是，在死后成为新的剑灵。
于是成为了神剑剑灵的玉瑕，选择了玉修做主人。
但是玉瑕死后，玉修的叔叔立刻发动了政变，篡位成为新的国王。
当时尚且年幼的玉修因为继承了神剑，才没有被杀害，但是国王为了得到神剑，将玉修送入死亡游戏，然后玉修在死亡游戏中被启龙所救，凭神剑重返王国，夺回了王位。
这就是至今为止有关神剑神风的所有故事。
但是……
“我走进了玉瑕的房间，看到了残留在那里的，神风的意识。”阿月垂下眼，继续说道，“玉瑕并没有和神风缔结契约的实力，神风选择了他，完全是因为……神风爱上了他。”
“咦！？这样也行啊！”启龙惊讶地叫道。
“打败神剑的人必然会成为神剑的主人，神剑不能拒绝。相对的，神剑也拥有单方面选择主人的权力，哪怕那个主人并不符合要求，毕竟要求什么的，并不重要。
但是，缔结契约的时候，神风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求玉瑕在寿终之前，和神风解除契约。”
获得神剑的唯一代价，就是死后必须替代剑灵，成为新的剑灵。
而剑灵选择主人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在主人寿终时魂飞魄散。
如果在死前解除契约，就不用付出这个代价。
剑灵也不会魂飞魄散。
“这是当然的！本来玉瑕也没有成为主人的实力啊！”
“但是，玉瑕死前并没有履行这个诺言，我看到了，神风在苦苦哀求，但是玉瑕没有答应。因为，他想把神剑留给玉修。如果玉瑕做了剑灵，就有权利选择玉修做主人。就为了这个，他们害死了神风。”阿月越说越是愤怒，启龙相信，如果现在玉修站在面前，一定会挨上一拳。
“没想到玉瑕是这种人，但是，这也算是人之初常青，不能怪他。”
“如果只是这样，我只会把他揍个半死就算完事，但是……”阿月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我看到了更过分的东西。”
“更过分的东西？”启龙惊讶。
阿月愤恨的说道：“我看到了，在那间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切！”
在华丽的房间里，在洁净的地板上，却躺着一个全身是伤的男子。
神风引以为傲的雪白长发此时染满了鲜血。
剑灵可以实体化，虽然不老不死，受到了伤害却依然会流血会受伤。
物理攻击对他们无效，但是魔法攻击却可以伤害到他们。
神风雪一般洁白的肌肤上贴满了不断燃烧的火焰咒，肆虐的折磨着那细腻的肌肤。
手脚被写有符咒的麻绳紧紧捆绑，白色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那双水晶色的双眸没有半点神采。
站在他身边的，紧握符咒制成的长鞭，全身散发着杀气的男子，正是玉瑕。
不管过程如何，剑灵一旦和主人缔结契约，就必须对主人绝对服从，这是绝对的铁则。
无论主人如何待他……
阿月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是没有穷尽的折磨，无情的鞭打，是神风凄厉的惨叫，是悲痛的泪水。
玉修站在玉瑕的房间里。
虽然没有能看到残留意念的足够灵力，但是玉修通过音云看到过，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哥哥对神风所做的残酷行为。
哥哥不允许神风出现在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面前。
整日与神风在一起。
不需要神风以外的任何侍卫，甚至为了神风终生未娶。
玉修知道，深深地理解，哥哥对神风的痴迷。
“求求你，放过我……”
在哥哥弥留之际，神风趴伏在床边，无数次的恳求着。
哥哥却始终没有答应。
没有答应，那是当然的。
玉修能理解哥哥的心情，哥哥不可能答应的。
哥哥不能允许神风与自己以外的人缔结契约。
就算是死，也要带着神风一起走。
这就是哥哥对神风的爱。
强烈的独占欲。
无可救药的爱。
看到这些的时候，阿月恨不得立刻抓来玉瑕的灵魂来雪恨，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看到了神风的另一丝意识。
是神风的留言。
用自己临死前的最后一丝力量化为意念，留给后人的留言。
内容只有一句话。
我爱玉瑕。
听到这句话，阿月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份感情。
果然，我什么都不懂。
“阿月，你在想什么？”看到阿月出神的样子，启龙追问道。
“没什么。算了，都过去了，玉瑕也变成了剑灵，一切都结束了，继续纠结只会让自己难过而已。”阿月沉默了下来。启龙也没敢追问下去。
望着天空，启龙现在想的，却是玉修是否在想念自己。
第三十八章：爱情的代价
“玉修大人，你在做什么？”
卡伦跑进屋，打断了玉修的思绪。
“没什么。”玉修有礼貌的笑着。
卡伦环视这个房间，说道：“你在读取残留在这间房间的意识？”
玉修有些惊讶，“你看得出来？”
卡伦摇摇头，“我只是能看出来这里有残留意识，只有通灵能力很强的人，或者灵体才有能力读取。”
玉修脸色骤变，“你刚才说什么？”
卡伦瞪大眼睛：“我说我没有能力读取这里的残留意识。”
“后面那句！”
“只有通灵能力很强的人，或者灵体才有能力读取。”
玉修陷入沉思，那表情却越来越微妙。
嘴角上扬，玉修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阿月明显没有通灵能力，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灵体！
原来如此，以前就觉得了，阿月并不像是人类。
但是没想到。
阿月居然是灵体。
而且……
阿月会因为看到了神风的悲剧如此气愤，又对十神剑如此了解。
也许这是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
阿月是十神剑的剑灵。
但是，没有看到神剑啊！怎么可能只有剑灵，而没有神剑呢？
突然，玉修想起了原的话。
暗系神剑可以长期脱离本体。
难道……阿月是暗系神剑！？
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
如果……阿月并没有和本体在一起，也就是说阿月的主人也并不在附近。
那么……
即使我不是神剑的主人，只要我抓住了阿月，是不是也可以控制神剑。
只要主人不死，阿月就不会消失。
换句话说，如果我能同时抓住主人和阿月，在确定主人不会死的情况下将他永久监禁，并控制阿月……
也许……这个妄想并非不可行。
也许，我可以成为阿月的主人！
也许，我可以拥有那压倒性的可怕力量。
欲望在心中膨胀扩大，玉修湛蓝的双眸充满了可怕的颜色。
“玉修大人！”就在玉修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侍卫进来报告。
“音云大人回来了。”
音云！？
玉修这才想起来，音云自从被派去攻击阿月和启龙后，一直没有回来。
还以为她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还能回来。
失去了萧云叶，玉修身边已没有得力干将。
在情况如此严峻的现在，音云能平安回到身边，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一员大将失而复得，玉修满脸写着欢喜。
“马上叫她来见我！”玉修兴奋至极。
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修复的后宫里，音云正被一群侍女包围着。
换上华丽的服饰，化上淡妆，音云美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玉修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一想到玉修的反应，音云忍不住偷笑。
我已经不是鬼族了，我可以爱玉修了。
我可以做玉修的王妃了。
带着满怀期待，音云出现在玉修面前。
不出所料，玉修满脸写着惊讶。
“音云，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玉修虽然是责备的口气，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嗯……”音云红透了脸，不知该说什么。
房门关闭，屋里只剩下玉修和音云两个人。
音云用力低着头，双手紧张得捏着裙子。
不敢面对玉修，音云一直低头看着地面，玉修的影子距离自己好远。
玉修的影子在靠近，最终和音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音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是玉修近距离的脸。
“你真美。”
玉修特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令人全身发酥。
咬着嘴唇，音云的心跳已经快超过了负荷。
“启龙和阿月呢？你没把他们带回来？”
“咦！？”
没想到玉修问的是这个，音云心中一惊。
该怎么回答呢……
实话实说吧，玉修会接受的……
是啊，他连我这个怪物都能接受。
是世上最温柔的人。
鼓起勇气，音云一五一十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连上代音云都出马了，却依然没有打败月先生吗？月先生果然厉害。”玉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音云，去做准备，下次，你……”
“玉修大人……”音云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不能战斗了。”
“什么？”
“我被月先生除去了所有能力，我没有通灵能力了，也看不到幽灵，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再是鬼族了！”音云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她期待着玉修温柔的笑容。
“你开什么玩笑！！！”玉修脸色大变，揪住音云衣领大吼道，“你是我的王牌，你没有能力了？大敌当前，谁去给我战斗！！！！”
被重重地扔在地上，音云慌张地看着玉修。
玉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给我找回能力，不然就滚出皇宫！”
“玉修……大人……”音云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下子面临太大的意外，让她无法接受。
一把扯起音云身上的华服，玉修恶狠狠地说道：“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你想当我的王妃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因为你是鬼族而不能娶你，正相反，正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力量，我才动过这念头。”
玉修冰冷的视线，冰冷的话语，几乎把音云的全部思维夺走。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玉修大人不可能这么对我！！！
玉修大人是爱我的！
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他都能接受我！
玉修大人是世上最温柔的人……
本该如此的……
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音云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有能力了，所以我没用了，所以玉修大人不要我了。
这不是真的！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低着头快速行走，却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哎呀！”
尖锐的女子声音响起。
音云惊讶地抬起头，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背后跟着一群侍女侍卫。
好像是某个大臣家的千金来着，名字不记得了。
“对不起……”音云的声音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