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密事 上+番外——坏孩只
坏孩只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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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启乾哑口无言,我却依旧不肯罢休。

“我什么!”我步步紧逼,轻蔑地瞪着他的脸。不由轻笑起来。“我是你们掌门的救命恩人!是清逸的贵客!先不说你启乾只是清逸的一名弟子!哪怕是苏怀秋在这里!也要让我三分!”我狠狠地一拍桌子。启乾身边的弟子,立刻躲开我的目光,分明是心虚了。

“顾公子,方才未经过你的允许便闯入,是我等失礼。”旻狄将脸都气成猪肝色的启乾拉到身后,对我态度恳切道,“我替大师兄向你赔罪。但他这般失控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我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听苏怀秋说,这旻狄是清逸首席二弟子,只比启乾晚一个月入门。他是梓石长老的大弟子,为人放荡不羁,却是重情重义。在我眼中,他要比启乾更懂分寸。“是不是苏怀秋出事了?”

“掌门他昨夜似乎一整晚没回房。今早有弟子发现他在院子里喝了好多酒,还染上了风寒。现在烧得神志不清。”旻狄沉声道,“迷迷糊糊说,要见你!”

我不及思量,直接推开那些挡路的弟子,冲了出去。苏怀秋,都是我顾柳月的任性害了你。

我伏在苏怀秋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来了。对不起。”

苏怀秋睁开眼,对我扯了扯嘴角。如此惨淡的笑容。“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缓缓开口,嘴唇干涸泛白。“是我的错。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我总以为,在我的呵护下,你一定是最快乐的。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自私的想法。”他深情的目光,让我心酸。

“我很快乐。真的。”我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果然烧得很厉害。“就算一辈子呆在清逸,我都愿意。只要我身边有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该是最幸福的事吗?人生不可能全是圆满,我顾柳月能得苏怀秋的眷恋,已是幸运。心中那些有的没的,什么狗屁的江湖梦,怎敌我俩之间的携手到老。都怨我,追求的太多。

“我想过了。让你学武怕是不行。往后有机会,我会带你出山庄,让你闯荡。”苏怀秋宠溺地抚上我的发,唇角勾起浅笑。“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从不属于我爱的顾柳月。”

“你——”我怨怼地瞪了他一眼,心间却乐开了花。得了苏怀秋的许诺,我便不会在这清逸山庄里闷死了。此刻,我简直觉得我的任何烦恼,都能由苏怀秋为我摆平。

……

年关将近,清逸上下却并不喜庆热闹。许多弟子都拜别恩师,回乡探亲。包括和我结下梁子的启乾,也前来与苏怀秋请辞。我是乐得清闲了,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和他针锋相对。还有一些弟子留在山上。一般来说,都是几个长老捡来的孤儿,其中就有我很感兴趣的旻狄。

这一日是大年三十,旻狄带着几个弟子下山采办年货。回山庄后,便将清逸布置了一番。我与苏怀秋看了,倒也啧啧称赞。红灯笼,红窗花,倒是添了些年味。我记忆中在烟醉楼的三年,过年这种事从未留下特殊的印象。我只知道,青楼是从来没有消停的。即便是年关,也照样有大把的客官前来寻花问柳。

苏怀秋忙着前去探望几位隐居后山的长老,顺带捎一些年货去。而我闲来无事,便跟着旻狄那群弟子,看他们会做些什么有趣的事。

只见这群少年欢声笑语地进了厨房。于是本公子也厚着脸皮,探了个脑袋进去看。几个少年霸占了一个灶间,有的洗菜切菜,有的揉面团,有的剁肉泥。而旻狄撸起袖管,一块毛巾搭在脖子上,额间布满细汗,正是掌勺大厨。

“顾公子!”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弟子见着我,立刻停下手。胆怯地偷瞟了我几眼。感情这群弟子在启干的带动下,都把我这潇洒公子视为妖魔了。不止是这个孩子,好多名弟子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呆呆地望着我。

旻狄抬起头,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爽朗一笑,“顾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刚好路过而已。来看看你们在厨房里,做什么有趣的事。”我大大方方地走进厨房,凑到旻狄的锅子前一看。色香俱全,可是一道精致的素炒小菜。“哇!看不出旻狄你有两把刷子!”我顿时对眼前之人刮目相看。

“过奖了。”旻狄望着一众弟子,笑道,“愣着干吗!快干活!”弟子们又开始忙活起来。

“清逸的厨娘都走光了吗?要你们这些弟子做饭。”我又手贱地去翻看了一下蒸笼。各色糕点,令人食指大动。

“不是。想必顾公子你也听说了。我们这些个弟子之所以不下山,都是因为我们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唯有将清逸当做自己的家。”旻狄垂首,翻了翻锅里的小菜。“于是我们就想出了个报答各位师父恩情的方法。过年给掌门和长老做一顿好菜。”

“不错不错!”我望见地上摆着一框青菜,还没人来处理,便蹲下身子,想帮他们个忙。可我正在纳闷,这菜叶瓣烂了,要扔掉。那被虫子咬了一些呢?也要去掉吗?

“顾公子!你怎么拣菜了!你是清逸的贵客。”旻狄走到我身边阻止我。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我在帮倒忙,把菜都弄乱了。“我看你就不像干粗活出身的。”

“喂!你可是把我对启乾说的狠话记得一清二楚啊!”我对他挑眉,末了却自嘲地笑道,“你们要做这顿饭报恩。不能算我一份吗?其实我与你们一样是孤儿。不!我更惨一点。你们被清逸收养,温饱不愁,还学得一身武艺。我呢!说了你们都不信!”本公子一甩衣摆,叹了口气。他们个个眨着眼睛盯着我看,似乎在好奇我会说什么。“我,我在遇到你们的掌门之前,是个风尘中人。”

众弟子傻愣愣地不敢置信。我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旻狄的肩。“现在我可以加入了吗?我很想报答苏怀秋呢!”

“顾公子。”旻狄对我浅浅一笑,又正经道,“算你一份也行!可我看你什么都不会做!不如去揉面粉吧!”

“好呀!”我撸起袖管,干劲十足。

不多时,我便和这群小我十多岁的孩子,打成了一片。我很享受这份人人之间坦诚的感觉。我也庆幸他们对我放下成见,只把我当做顾柳月,而非谣言中迷惑苏怀秋的祸害。

第十七章:断崖险洞

清逸大殿,一众人围在一张大桌吃饭。我与旻狄那群弟子纷纷来上菜。苏怀秋与几位长老笑得合不拢嘴。旻狄等入座,我这才发现没有我的位置。也对,这是清逸一大家子聚餐,我怎么好意思插一脚。本公子识相得正想要离开。

“柳月。”苏怀秋起身,谈谈地唤着我的名字。“留下来一起吃吧。”

我明白,这是苏怀秋对我的照顾。可——正在我组织个合理的理由时,旻狄突然起身笑道,“顾公子坐!我再去搬张椅子来!”

我受宠若惊之际,旻狄已将我拉到苏怀秋身边,向他绽开笑容。便立刻溜了出去。

我与苏怀秋对视一眼。他颔首。我见几位长老和弟子都没有露出嫌弃我的神色,便领了这份恩情。坐下了。

待旻狄搬着椅子回来。这晚宴便开始了。苏怀秋不断给我夹菜。旻狄则时不时问我,菜色合不合胃口。本公子一直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般温情倒生生感动了我。苏怀秋默许了弟子们的胡闹,允许他们喝酒嬉闹。几位长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含着深深笑意。我是第一次,感到了清逸有家的感觉。

旻狄等弟子没喝几杯便开始行酒令。他们推苏怀秋为令官,我们挨个儿接诗句。这清逸弟子不但会舞刀弄剑,也是饱读诗书,接酒令根本不在话下。而轮到本公子时,我可心虚了。苏怀秋一脸坏笑,让我更是紧张。我忙给他使眼色,让他替我解围。他倒好,清酒一杯饮下,浅笑道,“顾公子才学不凡。说起我们相识那日。他醉酒之际胡诌的几句,也胜过你们几个。”我苦笑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怀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连说了几次“我服输。我服输。”便豪情万丈地饮酒下肚。

晚宴结束,弟子们大都喝得微醉了。年纪小的孩子,跑到殿前放起了烟火。我也冲过去,逗他们玩。苏怀秋则送几大长老回后山。这一天过得充实愉快。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每一日都是年关。

话说,本公子这千杯不醉,今晚倒是名至实归了。旻狄带着弟子们回厢房,我却依旧难耐心中愉悦,打算把苏怀秋找来,再喝上几壶。走到苏怀秋房门前,才发现里面没人。我思索着,可能还在哪位长老那里。长老都住在后山,我就去后山寻他便是。

本公子晃晃悠悠地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向清逸后山。可奇怪的是,五位长老住的小屋都已熄灯黯然,想必已就寝了。难道苏怀秋去了别处?我正纳闷,却被一阵极其细微的琴声吸引了。若不是此刻深夜万籁俱寂,这细不可闻的琴声,我绝对察觉不到。沉下心,全神灌注地由琴声的带领,我一步步竟走到了山顶。

琴声渐重,我慌张地四处张望,这才发现琴声来自一处断崖下方。山顶之上只有光秃秃的岩石,以及石缝中丛生的杂草。我发誓,这并不是我的幻觉。清逸山顶的这处断崖之下,必定掩藏乾坤。更让我确定自己所想无误的是,一条隐于杂草中的锈迹斑斑的铁索。它一头深嵌岩石中,另一头不知通向何方。

我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苏怀秋。既然有琴声,我的第一直觉便是神乐阁。若是猜想属实,神乐竟然已悄无声息潜入清逸。实在可怕。我越想越慌乱,正打算回山庄,却没注意脚下的一个坎。这竟让我生生堕下悬崖。

“啊!”惊慌中,我拼命地拉住了那条铁索。可断崖太陡,我臂力也不够。于是肩膀一路擦过岩石,拉住铁索的手心磨得皮开肉绽。突然!一块巨石接住了我的身体。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我伏在地上感叹自己命不该绝,而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山洞。

我勉强爬起来,右肩以及整个右臂的衣服都被摩擦烂了,一道道岩石划过的血痕,还夹杂着尘土。最让我心惊的是,我的右臂脱臼了。也就是说,我爬不上悬崖,只能等死。就在我凝眉纠结时,猛然感到脖子一阵冰凉。我全身僵硬地不敢妄动。若是这细韧长剑轻轻划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一抹冷酷低沉的嗓音,传入我的耳际。

“大侠饶命。在下失足坠崖,到了此地。并无冒犯之意。”我勉强压制住七上八下的心,镇定地回答道。“大侠饶命。我这就爬上崖去。”

只听到那人深吸一口气,狐疑地唤道,“柳月?”

我一个机灵。这声音可是熟悉至极。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剑锋,回头望去。

苏怀秋啊,苏掌门,本公子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别老是动不动就拔剑相向。哪一回一个闪失,我不得脑袋搬家!还有这大半夜的,你一身夜行衣,一双狠辣的目光,我会把你当刺客的。难道你是在这山洞搞外遇,怕本公子看见?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苏怀秋!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月,这话该是我问你。”苏怀秋收起剑,这才望见我的累累伤痕。“你为何如此狼狈?”

“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从上面滚下来了。幸好抓住了铁索,否则你现在只能为我收尸了!”

“那你为何去山顶断崖?”苏怀秋缓缓抬起我的右胳膊,仔细地看了看。眼中流露的疼惜,让我心中一阵暖意。

“我本来去后山长老们的住所找你。你却不在那儿。后来我忽然听到一阵琴声,十分轻缓的琴声。我便跟着琴声,寻到了山顶。”我伸出左手挑起他的下巴,直直地望着他。“你不会是在山洞里私会抚琴佳人吧!”

“和我先进去包扎伤口。”苏怀秋眸光颤动,欲说还休。“你进去了以后别说话。我给你解释。你自会明白。”

我跟在苏怀秋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神秘的山洞。起初周遭都是一片黑暗,我只有勉强看清苏怀秋的身影。而后没走几步,眼前却是豁然开朗。山洞内宽敞明亮,灯火通明。床榻桌椅等一应俱全。果然是别有洞天。

我的脚步戛然停下。不由倒吸一口气。

眼前有一白发妇人,施施然落座。一支碧玉簪子,挽起她一头银丝。素白薄纱掩面,却露出一双风韵的眉眼。仔细一瞧,与苏怀秋可有七八分的相似。更令我惊叹的是,她面前的一把古琴,简直美得不似凡尘之物。琴身长三尺有余,乃一块碧透玉石凿成,琴额处刻有九天凤鸟,七根金丝琴弦散射流光,宛如七色飞虹。

“秋儿。”那美妇缓缓启唇,声音也并非老态龙钟。“是什么人?”她伸手,目光急切地追寻着什么。双眸却毫无神采。我心中暗叹,莫非她是个瞎子?

“娘!”苏怀秋握住她的手。而本公子早就被这一声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我瞪大了眼睛,只见苏怀秋对我颔首,我才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苏怀秋的母亲?为何会生活在山洞?我当然谨记着方才的教诲:进去不能说话。

苏怀秋示意我坐到一边,我会意地落座了。他伏在娘亲身边,浅笑道,“娘。他是我的至交好友。你放心。他从崖上滚下来摔伤了。儿子带他进来疗伤。”

“是心上人吧?”苏母拍了拍苏怀秋的手,眸带笑意。“这可是你第一次领人来这里。娘亲眼瞎,心可不瞎。”

我向苏怀秋撅撅嘴,表达我想要解释的欲望。不料苏怀秋灼灼的目光投向我,唇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娘亲明鉴!”本公子皱眉,以狠毒的目光投向这个厚脸皮!

接下来,我便老老实实地等着苏怀秋给我接上胳膊,上药包扎。可我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那古琴上移开。不知是个什么情结在作祟。我脑海中竟然想起了司落隐。虽然我和他不过一面之缘。可过了一年多,他的容貌我却依旧记忆犹新。

“娘。儿子恐怕有两个月不能来见你了。”苏怀秋替我包扎完毕,淡淡地道。

“怎么?今年没有珍武会。距武林大会倒是还有一个多月。可也不必急着这么早上路啊。是还有其他事吗?”苏母伸手抚那过宝琴,动作轻缓至极。

“为武林大会做一些准备罢了。”苏怀秋轻描淡写道,“青丝剑上回断了,我打算重铸。”

“你上回究竟和谁比武了?青丝剑都断了,对方必定是高手。”苏母莫名地情绪不安起来。指尖不小心碰触古琴,发出了一声商调。她立刻以掌安抚,压制声音。“是神乐阁?”

“不是。您多虑了。若是神乐之人,我的命怕是早已不保。”我一听,不解地抬头望向苏怀秋。便见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又笑道。“神乐阁就是武林中的传说。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我纳闷着,苏怀秋这是唱得哪一出啊?神乐阁都在外面掀起血雨腥风了,怎会没个影子!也许是怕母亲担心,才撒的谎吧。

“是吗?”苏母垂首,默不作声。

“娘。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苏怀秋起身向母亲告辞,我也跟着他走出山洞。

“秋儿。一路小心。”

“恩。”苏怀秋应了一声。

刚走出山洞。“刚才你说——”本公子早已憋得慌了,正想一股脑地问问苏怀秋。

苏怀秋伸出食指,堵住了我的唇。低声道,“别急!我回去慢慢告诉你!方才不让你出声,便是怕你说错话。”他一双眼眸深邃,却告诉了我,他眼下心中的纠葛。苏怀秋,我竟如此不了解你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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