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说话 上——公子苏寻
公子苏寻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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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东舔了舔嘴巴,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是——是我朋友。”

吴萍心里有些诧异,想不到苏小东胆小懦弱也能交到这种气质出众的人,不免对苏小东有些刮目相看。腰微微屈着,像古代里面对皇帝时卑恭的县官夫人。脸上的五官笑成了一团,

“小东的人脉可真广。”

苏小东硬着头皮跟吴萍闲话了几句。吴萍看聊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步入主题了,

“听说你父母离婚了?”

苏小东身子一僵,手有些抖,嘴角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向上牵扯着一样,

“是——是啊——”

吴萍一脸惋惜。让苏小东想起了汪洋的女朋友。

“唉,大过年的怎么弄成这样呢,真是不吉利啊。以前看他们还不是挺好的吗?对了,你父亲是不是把那栋房子留给你?”

“嗯——。”

“小东,你也知道,我家小俊最近交女朋友了。我家的房子不是大,他也不争气,工资不高。没钱买房子。我就像让他过去住几天。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太冷清了,是吧。我——”

风吹起了衣服,冷进的胸膛里。苏小东身子越来越抖,像以前在太阳底下站军姿时的痛苦。他希望现在只是被教官罚站军姿。苏小东还是直直地站着。

程绘在隔壁,他不想让程绘看到他狼狈的一面。苏小东还谨记着要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献给程绘。

“闭嘴。”

程绘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也许是在深冬的缘故,格外的冷。

苏小东跟吴萍因这突如其来的气场怔住了。怔怔地看着在一旁双手插着裤袋的程绘。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吴萍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明明是个后生兼且外人,可是面对他时就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像有只无形的手把自己的脑袋往下用力压着一样。

可是吴萍到底是个年过四十的人,硬着头皮也得撑着,不能给不知好歹的毛小子给看低了,不然以后传出去,脸往哪搁,

“你有什么资格——”语气间却少了几分底气。

程绘的嘴角冷冷的往上翘,眼里一派冷意。像个王者讥讽着耍无聊把戏的小丑的弧度,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

吴萍怔了怔,随即就懂了程绘的意思。恼羞成怒,上前跨了一步,却不敢骂程绘。唯有指着缩在一边的苏小东,破口大骂,

“你个野种配什么,我不就是问你借个房子!这还算看得起你——”

程绘微翘的嘴角渐渐褪去,

“闭嘴。”

吴萍甚至能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在霎那间冻结成冰。像瞬间掉入了冰窖一样。吴萍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古代里的大臣会如此恐惧君王。那种气场庞大地完全剥夺了呼吸的自由。让人直直地喘不过气来。

原本骂苏小东声音随着气温的下降而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嘴巴落荒而跑了。

苏小东张大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程绘。他认识了程绘那么久了,虽不是说已经完全了解程绘,但至少是朝夕相对的。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程绘。压倒性地要人生生窒息而亡一样。

帅呆了。帅得苏小东直想下跪叩头拜师。

还有就是,三婶还没有给红包。

程绘看着苏小东傻掉的模样,眼眉间的冷肃缓了下来,

“口水流下来了。”

等苏小东放应过来时,程绘已经悠悠地走在前面了。苏小东急忙抱着手里的东西追上前。像只小狗一样,唯唯诺诺地跟在程绘身后。在寂寥的街道上,偶尔寒风会吹来苏小东断断续续的声音,

“程绘你刚刚好帅——”

“你会不会介意我三婶没给你红包——”

“我们等下要吃什么——”

“我——我厨艺不怎么好——”……

然后被风轻轻吹散。散落到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也许,很久很久以后,苏小东回来这里,站在街道的尽头,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的墨影,会看到那时的苏小东是那么的幸福。

二十:男人遗精不一定是爱情

虽然苏小东的手艺不怎么样,甚至糟糕透了。但两人到底是吃了,总不能饿着肚子。而程绘似乎也对苏小东煮的东西产生的免疫抗体。吃完了后,没有任何的不适。

晚上,苏小东拖着程绘在院子里,一起放今天在超市买回来的烟花。程绘坐在门槛上,看着苏小东蹲着把烟花插在地上,然后双手认真地把周围的泥土堆上去,确定是结实的后,才弄下一根。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插了七八根烟花炮。苏小东点着手里的蜡烛。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唯唯诺诺地递上前,想点燃炮引。手臂伸长了两分,又缩了回来。

从面部表情看去,不难看出苏小东怕地要死,可偏偏程绘没有上前帮忙,似乎看着这样的苏小东是件很有趣的事。

最后,苏小东一咬牙,把手往前一伸,点燃了。能听到引子啪啪滋滋的声音。也许是第一次完成了后,看到没什么伤害后,心里有个底。苏小东鼓起了勇气又连忙跑到隔壁把其他的给点上了。全都点上后,苏小东双手捂住耳朵,咯咯地笑着向程绘跑来。

“嘭——”

烟花在苏小东背后的天空上开出了一朵盛丽的花火。在烟花下笑着向自己跑来的苏小东,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然后,就听见了附近小孩的嬉闹着陆续跑出来的脚步声和喧哗,

“好漂亮的烟花——”

“烟花好大啊——”

苏小东跑到程绘身边坐下,微微喘着气,侧头看着程绘,

“程绘——是不是很漂亮——”

像个孩子想向父母讨表扬一样。苏小东觉得点燃了烟花是一件很了不起是事,功劳大得好像烟花是他自己做成的一样。

程绘看了眼脸被绚丽妖娆的花火染得忽红忽绿的苏小东,

“嗯。”

苏小东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也仰头看着天空上了花火。

过了会儿,苏小东又把脸悄悄地转向程绘。程绘微仰着头,抿着薄唇脸色平静地看着天空的花火。苏小东觉得,烟花不够程绘好看。

像一幅倾世绝美的古画。

苏小东把视线落在程绘轻抿的唇上,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前舔一下。意识到自己下流的意图,苏小东连忙低头捂住嘴巴,心里拼命地暗骂自己肮脏的思想玷污了像神仙一样的程绘。

程绘低头看苏小东时,就看到他像个要吐的孕妇一样,捂着嘴巴,脸憋得老红,

“你抽筋了?”

苏小东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始终不敢抬头。害怕住在心里蠢蠢欲动的野兽从嘴巴里跑出来一口吃掉程绘,

“没——没,吃掉只蚊子了。”

那天晚上,苏小东做梦了。梦见自己亲上了程绘了,跟想象中的一样,一样的舒服。然后,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程绘冷冷地看着自己。苏小东觉得自己像去了北极一样。浑身冰冷。甚至能清晰感觉的到身体的体温渐渐抽离出体外。

苏小东打了个冷颤就醒了。上半身都不在棉被里面。冷飕飕的。

外面的天很黑,也许还是凌晨几点。不知谁家的公鸡一声一声地叫着。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孤独苍凉。眼屎太多了,粘住了眼睛,苏小东有点睁不开眼睛。棉被下的某个地方湿湿的。苏小东却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把棉被慢慢扯上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把脑袋缩在被窝里。

男人的遗精并不代表爱情。

苏小东是这样吹眠自己的。至于有没有用,就只有苏小东自己知道。

记得以前汪洋跟苏小东说过,即使做了爱,以后也不一定就是跟那个女人结婚。有时候男人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刺激。如果说,为谁而泄了就要对谁负责,那么苍井空不是要嫁几千万次。这就是现实。

第二天,苏小东早早就醒来了。而程绘总是不给第二次机会让苏小东看看他的睡颜。苏小东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有些沮丧,又有些庆幸。庆幸上天给了一个机会让自己缓心里头不安的汹涌。

大年初四了,街道上大部分的商店都早早就打开了门,迎接新一年财神带来的运气。

因为是小城乡,居民不多。一上街,几乎都是认识的。以前,跟城还搭不上边的时候,户里邻间即使不是亲戚都会笑眯眯地给小孩派红包。近几年乡跟城勾搭上了,口袋里的钱多了,反而越来越不舍得花钱。连派红包都变成了一种浪费。

红包最原始是一种大人对小孩最衷心的祝福。是驱散恶灵的祈福。而随着城市化的侵蚀,人性也愈发凉薄。

苏小东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今天街道上肯定是热闹的。跟程绘上到了街上,果不其然,人头涌涌的。有不少小孩咯咯地笑着,穿梭在人群里追逐。

苏小东看着也高兴。眼睛笑成眯眯的。可是又怕程绘会不喜欢这种乡下地方,转头望着程绘,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绘,你会不会不喜欢?”

程绘第一次来到这种热闹喧哗的地方,的确不太适应。可是当看到苏小东仰望着自己的脸时,只看了一眼,就淡淡地移开了,

“还可以。”

苏小东偷偷地笑欢了。拉上了程绘的手,

“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可是,苏小东的品味实在不能让人恭维。他所谓好玩的就是喂金鱼。还得花钱才能进场。苏小东在面包店里买了两大包方包,特慷慨地分了一包给程绘。欢天喜地给跑去了拱桥上往池塘里丢面包屑,喂金鱼。程绘站在一旁,看着苏小东咧开的嘴巴,觉得苏小东这个人真是无聊透顶了。

可是异常地没有一点不耐烦。

苏小东看着金鱼呼啦地围了过来,眼睛眯眯地笑着。他喜欢被包围的感觉,好像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苏小东是一个卑微又矛盾至极的平凡人,一面不想被别人关注,但另一面却又喜欢被包围的感觉。

就好像女生不喜欢跟某个男生谈恋爱,却偏偏喜欢被人追捧着的感觉一样。矛盾得真实。

苏小东的眼睛就只看着池塘里的金鱼,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况。所以当苏小东抬起头,看着拱桥四面的女生时,不禁有些发怔。难道自己喂金鱼的姿势太难看?

可是现实很快就打破了苏小东那点小心思。很明显,人都是冲着程绘来的。苏小东回头看程绘。幸好,程绘还是一派的漠然,似乎习惯了这种状况。

苏小东愤怒了。程绘又不是公共物品,凭什么让他们围观。可是苏小东没有想过,程绘也不是自己的,凭什么不让别人欣赏。苏小东把他愤怒实现于行动。一手捉着程绘的手急急地就走了。做法还是一样的畏缩。可是这相对于苏小东来说已经是一个飞跃性的进步了。

就像阿姆斯特上月球所说的那句,这一步相对一个人来说是小小的一步,但对整个人类来说确是巨大的一步。

出了公园,不擅运动的苏小东有点喘气。程绘在一边看着苏小东张大嘴巴像狗一样地喘着气时,真不明白这家伙哪来的勇气参加一万米的比赛。

“小东——”

正在喘着气的苏小东抬头,就看到了以前奶奶隔壁屋的陈婶向这里走来。苏小东正打算开口问好,陈婶就从挽在手里的皮包里掏出了两封红包。一份苏小东的,一份程绘的。陈婶笑吟吟的,

“小东长高了不少啊。你这朋友长得可真俊俏。”

苏小东跟陈婶闲话了几句,才知道原来祖屋那附近的房子因为要修建高速公路,都要拆了。陈婶一家因此都搬到了镇上来。

回到家,苏小东兴致勃勃拖着程绘坐到红木椅上,盘着双腿,把在街上收回来的红包通通倒了出来。

程绘冷眼看着像个即将奋身赌博的苏小东,

“你在干什么?”

苏小东抬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怂恿程绘,

“数红包,程绘你也一块数!”

“白痴。”

可能受苏小东亢奋的情绪影响,程绘边骂着苏小东,也一脸淡然地伸手开始拆红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年的红包似乎比上一年多了。幸好一些远房的亲戚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看到了苏小东还是笑眯眯的。或许,他们只是以为父母都出差了。以前也是这样的。

等苏小东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后,确定确实是比上一年整整多了一百块。笑得似乎整张脸都被咧开的嘴巴给覆盖了。苏小东伸长脖子把脑袋凑到程绘身边,

“程绘你多少?”

“六百四十。”

苏小东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你多少?”

苏小东往后退了一小步,一手捂住装着钱的口袋,舔了舔嘴巴,支支吾吾的,

“跟你——跟你差不多。”

程绘不说话,看着苏小东似笑非笑。苏小东心虚,冷汗盈盈,“真的——真的差不多。”

看了眼苏小东,程绘垂眉,看着手里的钱,“可能我数错了。”

苏小东一喜,放松了警惕,连忙点头,“对,一定是数错了!”

看着程绘再一次数着手里钱,苏小东微微探上前,认真地看着程绘数。程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

“要不要你数?”

苏小东一愣,有些欲拒还迎,像个大姑娘一样摆着手,“这不太好吧。”

程绘也不勉强,刚要把钱收回来的时候,苏小东一步上前,自我推荐,“不过,其实我的数学成绩挺好的——”

程绘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微翘起,“那你数。”

苏小东一脸欣喜地接过了程绘的钱,又坐回了红木椅上,埋头全神贯注地数着手里的钱。生怕一不小心就数多了一张。

“你只有三百九十二?”

苏小东的心思还在数钱上,心不在焉地答道,“嗯。”

过了会儿,苏小东猛地抬头,像看到了鬼一样的看着程绘,“你——你怎么知道?”

程绘不屑地扬了扬手里的一小叠钱。苏小东忙往兜里摸,空的。心里懊悔,真不该大意的!在敌人面前放松警惕,就是自杀行为。

二十一:苏小东是个贪心的人

中午两人吃过了饭,一起坐在红木椅上看电视。不过新年的节目实在无趣,几十年下来,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节目。春晚的节目重播了一遍又一遍。光是听了一句,后面的几十句都能倒背如流了。

苏小东看着电视,心不在焉,转头偷偷看了程绘一眼。程绘看着电视。垂头丧气地把脑袋转了回来。过了会儿,又满怀希望地把脸转向程绘。结果还是一样。当这个动作的频率达到每秒三次的时候,程绘发话了,

“苏小东你脖子有问题就去医院,别在这里污染坏境。”

苏小东舔了舔嘴巴,试探性地问程绘,“程绘,你闷不闷?”

“不会。”

苏小东沮丧。可是沮丧只是过客,坚持才是王道。过了会儿,又仰头看着程绘,“程绘,我想去一个地方——”

“然后?”

“我想你陪我去——”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目的地。苏小东要去的地方不过是一个乡村里的一堆废墟。准确点来说,曾经是一栋平房的废墟。估计是拆了不短的时间了,砖石里面已经冒出了几棵小草。在冬天里,翠翠葱葱地摇摆着。

苏小东上前,站在一块很大的垝垣上,眺望着蓝天下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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