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所谓媒介
第二天一早，一夜念叨神子没睡好觉的赤温撇下老八，顶着两个黑眼圈兴冲冲的奔到木屋外。
还未进门，便被门外传来的血腥味惊到。熟悉的醉人血香，让赤温精神恍惚，口中尖牙差点露出来。
“不好！”
赤温到底与神子有过一段时间的亲密接触，有些抵抗力，连忙用力拍打双颊，恢复清醒，撕下一截袖管系在口鼻上充当面罩，定定神，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昨日还亲热的对自己笑任由自己搂抱的神子，如今正赤身裸体瘫倒在床上。
白皙的颈侧上啃咬的伤口层叠着，血肉模糊。还未凝结的血丝沿着颈部的弧度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绘出凄美的红艳来。
手臂上、大腿上、纤细的脚踝甚至腰腹上，清晰可见青紫的淤痕。身后那处，一片狼藉，血腥混合着那气味弥漫在整个木屋内。看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才刚离去不久。
“可恶！多亚兹！你怎么能！！！”
闻到自家老二气味的赤温气急的跺脚，奔出木屋，仰天长啸，警示的兽吼直入云霄。
不一会儿，山谷内传来回应的吼声。
赤温得到回应，返身入室，也顾不得那味道，冲到床边小心的扶起神子搂进怀里。
“疼么？忍着点，马上就好。”
赤温见神子因自己动作而皱起的眉头，出声安慰，轻轻扳过神子头部，让那血淋淋的颈侧伤口露了出来。
伤处那毒液的气味和血香混在一起扑鼻而来。
赤温晃晃头，凝神静气，贴了上去，张口含住，将剩余毒液吸出。
我离了毒液控制，终于找回一丝神智，轻哼一声悠悠醒转。
眼前还很模糊，身上身下的痛却先涌入脑海，顿时呻吟出声，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赤温感觉到怀里神子的颤抖，连忙松口。
“你…你醒了？哪里疼？哪里疼啊？”
我努力撑开眼皮，隐约看见面前精灵模糊面庞。昨夜的遭遇让我身体快于大脑先一步行动，手中利爪探出，朝他骤然划出。
“哇啊！”赤温没料到神子会动手，被划破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突然的疼痛让他不慎撒手，让怀里神子摔回了床上。
“唔！”闷哼一声，我咬牙忍住剧痛，手撑着身体勉力往后挪了挪，远离床边危险“精灵”。
“艾…艾尔？”赤温捂住胸前划伤，看着神子防备的神情，满脸受伤。
闻讯赶来的裘纽特和塞凡冲进门便见到这般场景，顿时大惊失色。
“这这这！”裘纽特见百般交代那几只要好好照顾的神子此刻竟然浑身伤痕累累而且明显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又惊又怒，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一旁塞凡闻见多亚兹的嚣张气味，抿唇皱眉。
老二也未免太冲动了！
我昨夜见到多亚兹那怪异尾巴和血红双眼，便知道他们不是寻常精灵。现在看他们几个一起围过来，顿时戒备起来，强撑着昨夜被重创的身体就想下地，被裘纽特绕到后面一把抱起。
“放…放开！”我挣扎着扭动。
身下，血丝混着白浊缓缓流出，随着动作沾染上裘纽特的衣袖。
裘纽特眸子暗了暗，说一声抱歉，俯首到神子颈边，无他的抗议，轻轻咬在了多亚兹昨日制造的狰狞伤处。
“唔！”刺痛之后，我只觉无力感渐渐蔓延全身。几个呼吸间，便瘫软下来。
“神子殿下还是不要挣扎的好，免得伤势加重。”裘纽特叹气。“我的毒液只会让殿下有些无力，倒没有其他害处。还请神子多多包涵，不要气恼。”
神子？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只等着我来……
心下明白，我痛苦的闭目。
再次落入陷阱，实在是要怪自己太过大意。早就该想到，安萨山脉深处，哪里会有什么精灵隐居呢？
裘纽特见神子满脸懊恼，知道他想歪了，连忙解释：
“神子来此，本是应了安萨陛下之神谕，并不是我们刻意设计。”刻意隐去令精灵们改动传送阵的那一环，裘纽特撇清关系将原因通通安到神谕头上。
“神谕？”我豁得睁眼。“神谕让多亚兹那般对我？”
裘纽特脸上顿时尴尬。一旁塞凡出声帮衬道：
“神子乃是神谕中救世之神，命中注定要承担安萨陛下未完之使命，化解原力。”
我咬牙，朝他望去：
“那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可恶的多亚兹！
裘纽特和塞凡对视着，眼神来去，犹豫着是否要将事实告知神子。
赤温在一边忍不住，含着泪泄了秘密。
“艾…艾尔，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实在是怕你知道了真相就跟…跟托利亚一样逃跑，所以才……”
“你们对托利亚做了什么！”听赤温提起，我这才想起昨夜多亚兹所说，担忧起龙神安危来。
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毒液制约，动弹不能。
咬牙，闭目，调动力量，试图推开身后抱紧我的那精灵，却被体内忽然涌起的剧痛击败。
“啊啊！”惨叫出声，力量未及使出便退了回去，面色惨白，冷汗溢出，身体止不住的痉挛，几乎昏死过去。
“神子不可！”裘纽特惊觉怀中神子鲁莽行为，大叫着制止，却已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神子激起体内原力肆虐而痛苦。
塞凡一看不好，连忙几步冲过来，探手到神子小腹，暗暗使力将昨夜多亚兹送进去的原力吸了一些出来，这才止住那身体的痉挛。
我无力的喘息着，身体因刚才的那阵剧痛而颤抖，全身上下像被巨龙碾压过一般。
裘纽特见神子缓过气来，这才放了心，扯过床上毛毯将他裹紧，步出木屋，朝自己住所走去。
“神子昨夜刚接受了多亚兹大量原力，在身体净化完成之前，千万不可再妄动力量，否则，性命堪忧啊。”
塞凡紧随一旁，替老大怀里无助的神子掩好毛毯一角，出声提醒。
原……原力？毯子里的我喘了几口气，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裘纽特沉默了半响，终于回答：
“不知托利亚是否向你提到过。我们，便是安萨陛下身躯压制之下的那些原力所化，被称为混沌九子，也就是黑暗精灵的创造者。”
“什么！”我被惊得一口气没换过来，连连咳嗽，牵动身周伤口一阵抽痛。
赤温连忙上前小心的替我捋了捋后背顺气。
我复杂的望了眼小九，那琥珀色眼眸中的担忧之色我看得清楚。阿尔一族的…父亲们么？
“阿尔的父亲，为何……为何骗我来此，还那般对我？”
抿唇，多亚兹昨夜莫名粗暴的泄愤般的行径让我惊疑。难不成跟托利亚有什么关系么？
混沌之子们沉默对视不语，只抱着我赶路。
前方，木屋的轮廓近了。
裘纽特将怀中瘫软的神子轻轻放到自己床上，散开毛毯，扫视那遍身的伤痕，眼中红光闪过，微一闭目，复又睁开，神情凝重。
转身唤过赤温，让他去泉边取水来烧。又拉住塞凡，让他到屋外守着，不要让不擅控制本性的其他几只靠近。
布置妥当，这才回到床边，扶起神子靠在怀里，端过桌上水壶倒了杯热水，就往他干裂的唇边送，却被神子抿唇拒绝。
裘纽特看着怀中神子抗拒的神色，不禁叹气。
“神子何必如此？我们对您并没有恶意，只是……”
“多亚兹昨夜说盼着我为你们净化原力，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裘纽特因我的问话而突变的脸色，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心中一沉。如果所谓净化原力便是像昨夜那样，那我……
裘纽特怕神子因为昨夜的事情心里有阴影，不敢轻易说出事实，连声安抚，试图敷衍过去，被门外洗浴干净回来的多亚兹听个明白，冷哼着推开塞凡闯了进来。
多亚兹！看到昨夜袭击者，我瞪圆双眼，身体因恐惧和愤怒颤抖起来。
多亚兹望见床上神子没用的样子，嗤笑出声。
“多亚兹！快点向神子道歉！”裘纽特见闯祸老二出现，沉下脸来。
“道歉？”多亚兹惊诧的反问，随即仰头大笑。
“多亚兹！你！”见多亚兹全无悔意，裘纽特气急，眼底血色涌起。
“老大，你看看你自己，都这般摸样了，还装什么好人？”多亚兹收回笑容，俯视床上的神子。
“你想知道真相么？”
我直直与他对视，良久，在他兴味的注视下微微点头。
“很好！”
说罢，多亚兹绕开裘纽特，闪到床边，一把提起神子扔上肩头，不顾神子因这粗鲁动作发出的闷哼，跃出房门，朝山谷深处的山崖奔去。
“多亚兹！回来！”裘纽特愣神间没有拦住多亚兹，待到反应过来，老二已经拐带着神子冲出很远，气得连连跺脚，闪身追了上去，塞凡紧随其后。
后面刚烧好水端过来的赤温见老大狂奔出去，屋里神子不见踪影，知道不好，扔下水盆撒腿就追。
屋外围观的那几只交头接耳之后，也跟了上来。
在我被颠得几乎散架、阵阵反胃时，多亚兹才到达目的地，将我从肩上卸下，直接扔到地上。
“唔！”身后伤处重重摔在冰凉的地上，一阵剧痛。身体抖了抖，无力的瘫软下去。
“咦？”多亚兹见神子无力的样子，探手过来扯住，闻到老大毒液气味，明白过来，抓住后颈拎起来走上池边石阶，掰过他的脑袋让他面对那洞中那黑暗之处。
充满狂躁原力的池子让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
“哼哼，看见了么？这里的原力，就是安萨陛下压制下的残余部分，我们九个的诞生之处。其余的那些个没有意识的原力，如今都在血月之上封着呢。若不是安萨大人的赐予，我们只怕也和那些原力一样还被封着呢。”
我看着多亚兹靠近原力后变得血红的双眼，惊疑道：
“那阿尔他们，为何跟你们不一样？”
“阿尔？”多亚兹歪头想了想。
“阿尔是我们借着龙神精血和泪潭结合原力创造的，本意是想模仿龙神创造我们自己的种族，谁料到造出来个完全不一样的呢？倒也正好让他们进入安萨世界寻找合适的媒介哈哈。”
哼哼，其实按着安萨大人的遗愿，一方面是找媒介，一方面是找继承人，不过这些，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多亚兹看着没用的神子，暗自腹诽。这么弱小的家伙，怎么能和安萨大人相提并论？！
“找什么媒介？”我皱眉。
多亚兹顿了顿，提起我贴到面前，淫霾的舔了舔唇角。
“就是你啊！神子大人，我们九个期盼了多年的净化原力之媒介！”做媒介倒是很适合呵呵呵。
“胡说！”裘纽特毒液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体力渐复，我挣扎着朝后缩了缩。
“凭我一个，怎么可能净化掉那么大的力量？！”
那种净化方式实在让我不能认同，何况还是你们九个……
“不能？”多亚兹闻言挑眉。
“你昨夜表现不是挺好嘛？至少让我很享受呢，今日怎么就不能了？”
“你！你混蛋！”回想昨夜那被迫承受的激烈情事，我脸色红红白白，怒骂出声。
多亚兹也不气恼，只甩出身后长尾，缠绕上神子脖颈收紧，制住话语。
后面裘纽特终于赶上，见多亚兹如此，连忙大吼：
“住手！不要伤了他！”
“啰嗦！”多亚兹横了眼自家老大，只觉他行事手段太软。
尾巴忽的甩过去，将他腰间弯刀抢到手，原力使出，破开法阵将里面被禁锢的龙神神魂抓了出来。
“托利亚！”许久不见踪影的龙神出现在眼前。
“随心！不要管我！快跑！”
托利亚小小的龙影在多亚兹原力折磨下尖叫翻腾，让我惊叫出声，伸手用力扯开脖子上的尾巴，就想扑过去救，却被多亚兹当胸一脚踢下了台阶。
“艾尔！”赤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见神子滚下台阶，连忙冲过去抱住。
“唔~~放…放开他！”我忍住胸口疼痛，靠在小九身上朝池边多亚兹怒吼，声音却有气无力，失了气势。
多亚兹冷笑着，手前伸，将托利亚龙魂靠近原力池。
原力被托利亚龙魂吸引，顿时涌动起来，卷着黑雾舔过他身躯，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要！”
我挣开赤温怀抱，跌跌撞撞的跑上台阶，扑到多亚兹身前，伸手去抢托利亚。
多亚兹单手制住神子动作，低头问道：
“你想救他？”
“你…你怎么才能放过托利亚？”
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放过托利亚，我索性直接问他。
“神子果然聪明。”多亚兹咧嘴笑了。
“很简单。你答应为我们九个净化力量，净化完成之前，绝不离开，我便放了他。”
什么？！我瞪大眼睛。
“混蛋！别答应他！”托利亚奋力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多亚兹捏紧，又靠近了些原力池，几乎浸进去。
“停手！我…我答应你！”
眼见着托利亚龙魂差点被原力吞噬，我心急之下，冲动的开口答应。
洞中几只听我应声，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来，裘纽特更是愣在了原地，唯有塞凡面露担忧之色。
“不后悔？”多亚兹将托利亚略略收回了些，挑着眉毛看我。
“绝……绝不后悔！”
我硬着头皮答应着，眼睛死死盯着托利亚。
“你发誓？”步步紧逼。
我抖了抖，“发誓……”
“向安萨？”
抿唇。
“向安萨陛下。”
“哈哈哈哈！好！”多亚兹仰头大笑，收回兀自挣扎的托利亚，将他塞回弯刀内，丢给下面老大。
“托利亚！把他还给我！”
见托利亚被再次禁锢，我扭头，挣扎着试图脱离多亚兹的控制，却被抓的更紧。
“光发誓可不够呢，神子。还是血咒来得稳妥些呵呵。”
说罢，多亚兹抓住我双臂拧到背后，翻转身体让我面对台下另外八子，尾巴尖端探出，轻轻在我胸前划出一道血口。
血香溢出，不擅控制的几只顿时眼中泛起血红，蠢蠢欲动起来。
“别激动，今天可不是让你们来享用他的。都过来下血咒，看他以后怎么反悔哼哼。”
这么说着，当先划破自己指尖，将那黑血挤出来，滴在我心口伤处，嘴里念念有词。
我只觉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痛，稍后便见心口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咒印，弯曲的绕在乳边。狰狞的兽首，正朝着那点粉嫩。
无奈地任由另外那八子依次激动的走上台阶在伤处滴下血珠，待到满脸不愿的赤温也被他们推上前来种下血咒，我低头，只见心口咒印层层叠加，已是九个兽首环绕，旋转着，悄然没入肌肤之内，消失不见。
心中愤懑，唇被自己咬破。
多亚兹检视了一遍，见血咒已然完成，得意大笑，终于放开怀里的神子。
我无力的倒向地面，被塞凡眼明手快接住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