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君倾 下——慕容雪歌
慕容雪歌  发于:2014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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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走大路,而是绕开了城镇,从小路冲向城后后山的。入山口是个山谷,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守在谷口,君宿炎下达了暂缓行军的命令,迟迟没有动作。

他张望四周,平静得诡异。这地方要是遭了埋伏,就再无翻身之策了。

“将军,我等已经驻军半个时辰了。”手下的战士前来询问下一步的指示,却见君宿炎眉头皱得更深。

“这地方地形险要,没确定是否有埋伏时,不能贸然前进。”

“要不要派几个探子?”

君宿炎摆手:“若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就算我们放了探子,他们也会故意放过,等我们放松警惕,来捉大鱼。”

“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手下指了指身后的将士,“元帅,末将愿先去探路。”

“胡来!带着军士们的命与你一起送了去吗?!”君宿炎喝道,“回去待命!带来的粮草足够撑一个晚上,若今夜对方仍没有动作,就先撤兵。”

“可是……”

“司马将军,你想违抗军令吗?”君宿炎的声音已逐渐转冷,“这是军营,我的话就是最高指令!今日我们准备不足,谁若自己行动,军规处置!”

司马将军还想说什么,却被君宿炎冰冷的眼神堵住了口舌,到了喉咙眼的话硬是咽了下去,双手抱拳:“末将退下了。”

君宿炎心情烦躁,忽视了司马将军临走前愤恨的不甘。

他心里满满是陌离,想到苏茜儿闭关前的嘱托,他就觉得满心是愧。

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男人把陌离找回来了。

第六十二章:离职

“司马将军!”小兵行了个礼,神色却十分慌张,“您真打算……可元帅的命令……”

“怎么,怕了?”司马博文不屑地哼着,“他胆小怕事,不代表我司马博文也会怕了他,不就是个小小的山谷,虽险了些,可距离不长,就让他看看,他是不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年轻的小兵不敢擅自违反军纪,准备再劝几句,却听“吁”一声,司马博文已催动马匹,加快了速度向着山谷的方向跑去。小兵一慌,想也没想,就冲回元帅营,可司马博文的马速度不慢,小兵自然知道,等自己找到了元帅,说不定他已闯了大半。

不管怎么说,先去找能解决办法的人再说。

“元帅!”

元帅帐营外,看守兵立刻拦下他,这名小兵喘了几口气,赶紧长话短说:“麻烦通报一声元帅,司马……司马博文将军他擅自去了山谷,说是要打探情报。”

两名看守兵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进了营中。

不用仔细听,也能听见帐内突然传出的暴怒声。

“司马博文……好一个司马博文!去把刚才来报的小兵叫进来!”

小兵走进营内时,君宿炎的脸色很不好,小兵并未畏惧,而是恭敬地行礼:“见过元帅。”

君宿炎的耐性早已不是很好,更何况在军营,他从不在乎繁文褥节,说话的语气透着些火气。

“你说,司马博文擅自跑了?”

小兵对上君宿炎近乎暴怒的瞳,声音平淡:“回元帅,是的。”

一掀战袍,君宿炎坐在了上座。

“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才下的命令,竟就有人敢不遵守,偏偏这个人还是最先得到这个命令的人,好在这样的人不多,否则不用敌袭,圣国大军已自行分崩离息。

“司马将军说要破了那山谷,让元帅知道打仗不必扭扭捏捏,太多顾虑,那些叛贼也没什么好怕的。属下劝说将军无果,只得回来禀明元帅。”

“他说本元帅扭扭捏捏?!”愤怒的君宿炎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差点击出裂痕,“好啊!好啊!他倒是胆大……他这是有勇无谋,莽夫之举!”

小兵垂下头,待听见上位者一声重重的叹息,重又坐回位上,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元帅,是否派人将司马将军……”

“他不是有本事,有胆识吗?那就让他闯闯看!也让本元帅看看,他的能力。”

心知君宿炎正在气头上,可小兵还是忍不住道:“可元帅,司马将军毕竟身居高职……”

“那又如何?”君宿炎冷笑,“军营只要服从命令的军官。”

又叹了口气,君宿炎说道:“你先下去吧,司马将军的事,等他活着回来见我再说。”

这摆明是不准备救,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小兵心里清楚,他与司马博文也没什么交情,只是对方毕竟是一位将军,能力在营中自然是上乘,少了一位,对军队而言都是一大损失。但既然元帅如此开口,他一个小战士也不能再说什么。

躬身退下,他只能为司马博文默哀。

就算他活着回来了,等着他的也会是难以想象的残酷惩罚。

军中不能无纪,君宿炎也有心借这次机会杀鸡儆猴。

帐内,君宿炎终是怒不可遏地迸发出一身内力,衣袖一挥,桌台被掀翻了过去,笔墨纸砚落了一地。君宿炎喘着粗气,久久未能平静。

“谁?”

君宿炎猛地转身,有人撩开帐帘,徐徐走近。

是为老者?

“阁下是……”

君宿炎并不记得他见过这人,可对方面露和蔼并不像是来找麻烦的敌方。

“老朽释迦罗。”来者白衣加身,颇有仙风道骨,“前些日子陌离小娃托老朽前来助一臂之力,老朽也答应了,若是老朽在这军营中碍了事,还望多担待。”

陌离小娃?

君宿炎脑海中晃过一种可能,凝起眉,问道:“老人家说的陌离小娃……可是我儿君陌离?”

……

快马加鞭,司马博文行的一路畅通,待停下时,回首,已忘不见驻军了。

周遭平静的很,这一路也未见埋伏,司马博文长长地舒了口气,吹了个口哨,略带讥讽地自言自语:“这不是过来了……元帅还真是多虑,傻的可以。”

“傻的是你!”

身后,蓦地传出人的声音,司马博文急转马头,想看看是何人出的声。

可他只觉得被人用力敲打了脖颈。

接着,就失去了意识,似乎是被人抬着,带去了什么地方。

第六十三章:外援

煮了上好的清酒,君宿炎邀释迦罗入坐。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口口声声说要出力帮忙的老者,生于帝王之家的君宿炎也曾怀疑过,只是当释迦罗取出苏陌离的信物时,才打消了疑惑。他只是不知,自己这个自小失落在外的儿子是何时结交了这样的前辈。

释迦罗捋着自己的白发,小口尝着热腾腾的清酒,咂了咂嘴:“不愧是贡品,比我们那荒山蛮夷之地的好上太多。”

“前辈难道是隐世高人?”听见对方自称来自山林,君宿炎马上做出猜测,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隐世?”释迦罗别有深意地摇摇头,“算不上吧,说是无法出世可能更恰当些。”

说这话时的苦涩,清晰地落入君宿炎的耳中。他不懂对方的意思,却明白对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轻咳了一声,君宿炎主动岔开话题。

“陌离那孩子还在皇城,不知释迦前辈准备如何应敌?”

“不必管陌离小娃,该交代的,他都已经交代过了。”释迦罗放下酒盏,随意地侧卧着,“不如元帅先说说目前的战力,我们先破了这山谷?”

君宿炎突地眼前一亮:“这山谷果真有什么名堂?”

“名堂?这地方隐蔽性强,地形险要,不好好利用,只能说他们的军事定是个庸才。”摇指着前方的山谷的方向,释迦罗缓缓道,“在那两侧的山崖上,至少埋伏了几千弓箭手,而在山谷尽头,等待你们的则是骑兵……不仅如此,恐怕机关也是不少,稍有不慎,那可就真的……嘿嘿,元帅是明白人,想来也不需老朽多说了。”

君宿炎目不转睛地盯着释迦罗手指的方向,好似将厚实的帐篷都看穿了。

还好,他没有贸然进军。想到那不堪的后果,君宿炎的拳松了松。

“这次带来的都是机动性强的轻骑兵,本想以最快速度追上君连云等人……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君宿炎懊恼地说道,“可轻骑兵的战力并不算强,逃命倒是快捷……约莫一百人的样子。”

“没有带丝毫重甲?元帅可真是不怕死。”释迦罗悠悠说道。

君宿炎不置可否,却见释迦罗对空打了几个手印,一挥,半空中,一道流光的墙凭空出现,阻隔在两人之间。

君宿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是……灵力?”

灵力这东西,他也知道不少,尤其是这几年,苏茜儿带着他认识了过去曾不知道的世界的另一面,知道了九天与九幽,知道了凡间大陆外更广袤而遥不可及的地方。

怪不得这老者和陌离相识,原来是同僚。

“灵力,只是一种能量的代称。更准确的说,这是法术。”释迦罗纠正道,“元帅的枪法似乎不弱?不妨来试试,能否击碎这面墙。”

君宿炎不解,这透明的墙看上去十分惹眼,墨蓝的流光像是能透出水来,可看上去,总觉得脆弱得一捅就破。

不解归不解,君宿炎步至帐内的另一边,随手抄起一把长枪,在手中掂量了片刻,冲释迦罗点点头。

“我要出手了。”

均苏呀自幼习枪,弱冠之年,一身枪法已使得出神入化。此时他身形一晃,手中长枪笔直击出,只听“当——”一声,枪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堵住,再也无法寸进。

君宿炎连退几步,抽回长枪,面露狐疑。

刚才那一枪他灌注了五成内力,可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丝毫起不了作用,这若不是自己太弱,就是“墙”的防御太强。

君宿炎看向释迦罗,虚心讨教:“前辈,这是……”

“以我现在的能力,能将五十人置于如此强度的保护下,人数再多,这屏障就会弱上几分。”释迦罗解释道,“不知元帅以为,如此防御,会否被无数箭羽连射攻破?”

君宿炎蹙神思索,摇了摇头:“不会。”

他亲身体会了这份强劲,对此,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仅仅五十人……更何况,山谷的那头还有……”

“元帅,这次我族前来的并非我一人。”释迦罗打断道,“我族儿郎也有不少好战的,就一同带上了,至少五十人。人数虽少,可个个都是武功与法术兼顾的好手,加上突袭,解决山谷那头的将士们并不成问题。”

君宿炎闻言,心里有了底。

“剩下的,就是机遇。”释迦罗意味深长地说道,“机遇可遇不可求,我等只需顺其自然就好,若真是天命所归,定能获胜。”

君宿炎张了张口,问道:“那机遇在什么时候?”

“今日是否有一将军擅自闯关了?”

君宿炎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个。

“这倒是不错,想必他们空等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心急得很,即使是负责埋伏的弓箭手,耐心再好也快被磨光了吧。再拖上几日,这几日他们防守必然异常严格。”顿了顿,说道,“十天后,一举攻破山谷,直逼敌营!”

第六十四章:温存

和释迦罗畅谈了一个通宵,君宿炎觉得畅快了许多,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老者学识渊博,让他收获颇多。

只是这几日军中将士的情绪逐渐烦躁起来,这是军中大忌,君宿炎也心知他们是等的时日太多,可敌暗我明,有点头脑他也不会主动去撞枪口。

释迦罗说是要去给族人安排一下,就暂时离开了。君宿炎懒散地侧卧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一道温热的气息出现在他身侧,来者的双手搭上他的肩,替他做着按摩。

“茜儿……”

“陛下可是有心事?”

“恩……果然还是茜儿了解我。”嗅到熟悉令人安心的气息,君宿炎翻了个身,眼也为睁,卧倒在苏茜儿怀里,“这几日将士们的心都太浮躁,我怕真上了战场,会犯大错。”

“多日绷紧神经,他们是人而不是神,自然会累,陛下难道不累吗?”

苏茜儿伸手揉着君宿炎的太阳穴,听见男人舒服地哼哼,在她怀里蹭了蹭,丝毫不见皇家风范。

“有茜儿在,再累也值得。”君宿炎说道,突然神色微变,“茜儿,陌离……”

提到这个不知所处的儿子,君宿炎就紧张起来,这几天都没一点消息,让他总忍不住猜测陌离和那个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恶,超出控制的事太多!

“陌离出了什么事?”不知内幕的苏茜儿追问道。

这下轮到君宿炎面露尴尬,反而不好说出口。苏陌离是他们多年失而复得的儿子,虽说最初的分离是苏茜儿一手促成,可毕竟出于无奈,谁也不想丢下亲儿子那么多年不去问津。

如今相认了,苏茜儿付出的感情分毫不逊与他,甚至比对他的关心还要深一些。

君宿炎无法想象,得知儿子失踪的苏茜儿会如何震怒,至少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没事,突然想他了而已。”君宿炎糊弄道,“也不知他有没有适应这样的身份和环境。”

“想他了,招他来就是,我来吧。”苏茜儿说着,就要祭法,君宿炎猛地拉住她的手,阻止了他的行为。

这种法术根本找不到苏陌离,要是引起了怀疑,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了。

“陌离事务繁忙,就别打扰了。”

闻言,苏茜儿竟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等事情了了,我们一家再好好聚一聚……也不急这一时。”

君宿炎眯着眼笑了,一把揪过苏茜儿的衣襟:“茜儿,我们很久没做了吧……”

“阿炎,等……恩……阿炎……”

外地归来的释迦罗走至帐篷边,刚想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手中动作一顿,笑着离开。

这可是军营。

这些小辈,还真是开放……

……

“陌离,渴了?”洛逸宠溺地笑着,随手摘下一片竹叶,乘了些清水,“张嘴。”

苏陌离却不怎么领情,夺过男人手中的叶片,口渴喝些清水,还不至于需要男人手把手来喂。

他也是个男人,没那么弱。

“在这里呆了几日了?”仰头,苏陌离问道。

这个世界没有日升日落,总是一成不见的白昼,难得清闲了几日的他又开始担忧起在外的亲人朋友,想起叛军,他的眉头又皱了皱。

这好日子过的,他都开始乐不思蜀了。

“大约七日了吧。”洛逸随口答道。

“这么久?”

“我们在这里悠闲快乐,自然不会感觉到时间流逝得快。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数。”慢悠悠地回答着,洛逸将人圈在怀里,“陌离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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