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希望+番外——水墨之人
水墨之人  发于:2014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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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疯狂起来就是名副其实的疯子,他们没有了理智,只是一味的破坏。而高等与低等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用的是脑子,后者则全凭本能和蛮力。

彭宇醒来,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眼睛被眼罩盖住了,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但他可以可以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水泥地上。

被下药了,这是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

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他再次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在。

如果按照小说里的情景,他现在有可能是在废弃的工厂或者危房之中。可是手背抵住地板的触觉告诉了他,不可能,他正在一间屋子里。

彭宇想要移动位置,无奈被注射了麻药的身体使不上力来。于是他也不再多做挣扎,想着先想办法,等药效过去了再逃出去。可想而知他的大脑并没有受到麻药的影响,在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时,他赶紧装作一动不动(本来就动不了,所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还没有醒吗?”耳畔响起的声音非常的熟悉,“那如果扎上一刀呢?”

“别!”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

“原来是醒的啊。”声音的主人话里透着欣喜的意味。彭宇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眼罩被揭开了的一刹那间令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

“蓝博?”

“恩,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

要是没有之前那些事,彭宇也许会跟对方一样很高兴。

就跟猫抓老鼠一样,蓝博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猎物在自己爪子下做最后的挣扎。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在心里累积起来的怨恨嫉妒才能得到发泄。

——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将温嘉夺走,就是温嘉自己也不行。

他病态、偏执的希望温嘉将目光只投放在他身上。温嘉于他就犹如养分一样的存在,植物没有了养分,最后的下场只有死亡。

“你们为什么都要和我争三舅。”蓝博神经质的低声喃道,黑色的瞳孔变得迷离,宛如蒙上了一层浅雾。彭宇看着,觉得毛骨悚然,这感觉怎么看都是发疯前的前兆。

温嘉在接到自己外甥的电话时,稍稍错愕了一会——他明明已经换了号码——但随即又无所谓了,反正他换的号码不说有百个,至少都有二十几,每次最后不是没过多久就被找到。

“蓝博,你又想干嘛?”

“三舅。”听着电话另一端的人用磁性的嗓子喊出自己的名字,蓝博就激动的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电话。浑身颤抖着好似得了癫狂症。

虽然很不承认,但那么好看的男孩变成这幅模样,还是有碍眼观。

“什么事你说吧?”对于他外甥,温嘉也是无可奈何。

“三舅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蓝博!”温嘉厉声呵斥,接着放软了声音,“我是你舅舅。”

“不管!我不管,三舅你只是蓝博!!”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听的彭宇(温嘉)心惊胆战——忽然,又轻了下来,像情人耳语那般温柔,“我知道三舅是怕他们看我们的目光,不过很快就好了,等到我把他们都杀了就再也不怕了。到时候三舅眼里就只有蓝博了,真好……”

“你想干嘛?”温嘉听着他外甥的话,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彭宇,舅舅喜欢他对吧?不行的哦,舅舅只能看着蓝博,所有夺走舅舅目光的人都是该死!”他故意“该死”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温嘉听了,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蓝博听舅舅的,别干傻事!”说着,人已经冲出了办公室,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一章

只要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蓝博的精神很不稳定。温嘉当初就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偏执还有病态的占有欲而逃离。

没有能忍受的了他那犹如全天监视的相处模式,退一步讲就是温嘉忍受不了,也不了解蓝博对自己病态的爱慕。

挂了电话,蓝博清隽的面容上挂着诡谲的笑容,几乎和电视上播放的恐怖电影里面的鬼孩子露出的笑容一样。看得彭宇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一步一步的走近,声音轻的仿佛是毒蛇在慢慢靠近猎物,他既享受来自猎物恐惧的目光,也欣喜又铲除了一名敌手。

从整体看男孩看似无力,却意料之外的将躺在地上软绵无力的彭宇抱了起来,放置到了浴室内的浴缸里面。热水从头顶上的花洒流了出来,洒在脸上,彭宇紧闭着眼看不见眼前的情势。他感觉到了浴缸里面的水位正在逐渐升高,已经蔓延到了自己的胸口。该不会是想把他淹死吧?

这是他第二次离死亡那么近,不过他心境还算平静,除了担心彭小郭以后将没人照顾以外竟想不到别的。

看来是要对不起他哥哥了,没能把小郭照顾到成年。

彭宇的意识正在逐渐远去,当蓝博将他摁进水里的时候他就不抱任何有可能逃离的希望。

因为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一个疯子。

他不知道他在失去意识的不久后,温嘉终于赶了过来,拿着钥匙打开房门后冲了进去,找寻到了躺在浴缸里的他,以及站在一旁,好似失去了感知一般的蓝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将彭宇从浴缸抱了出来,温嘉对着蓝博咬牙切齿。

蓝博懵懵懂懂的听着,似乎恍了一下神,“三舅?”他忽然笑了起来,安静的面容不复之前的癫狂,“你来找我了?”

找你个头啊,温嘉没有回答,沉默不语的将彭宇平放在地板上,撩开了粘在脸上的头发。

“三舅你在干嘛?!”蓝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从喉咙里叫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变得尖利。他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恐吓声。

“你说你把人弄成这样我还能干嘛?”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一眼这事情的罪魁祸首,温嘉再次伏下身往彭宇口中渡气。

“不、不行!”蓝博冲了过去,推开温嘉扑了上去,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你是我的!”

“放开!”温嘉真的生气了,“我是你舅!”

“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们身上流有同样的血液。”温嘉想要好声好气的开导他,无奈某人太过于固执。蓝博眼含着泪,温顺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但见识过他的疯狂的温嘉不会再被表面所迷惑。

“我们明明都做过了。”蓝博说着,伸手就去扒温嘉的衬衫扣子。却被恼怒的温嘉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像某个开关摁钮似的,蓝博的动作随着这一巴掌停了下来,机械的扭过头正对着温嘉的脸。

“下去!”温嘉严厉的呵斥,这次蓝博乖乖的松开手,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异常乖顺沉默。

“三舅,蓝博会乖乖的,你别讨厌蓝博好不好?”手紧紧的攥着温嘉的衣角,变得异常不安。温嘉叹了口气,这孩子变脸的速度连翻书都比不过。腰身,将彭宇从地上抱了起来,走进卧室。

蓝博看着,本来就很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死灰。他赶紧跟了过去,他决定是不可能会放手的。谁要敢阻止在他面前,都该死!

蓝博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从七岁跟着三舅一起生活到了十四岁,刚开始他只是将那些夺走温嘉注意的小孩子吓跑,或者让其他小孩合起伙来一起欺负,到了后面他的占有欲开始演变的越来越严重。明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被人遗忘到了脑后,到后来却逐渐变成希望那个人眼里只看到自己。

进了卧室,温嘉脱去了彭宇身上已经被水浸湿了的衣裳,然后用棉被包裹起来。

现在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彭宇泡了热水又在地板上躺了那么一会,这病是要生定了的。

站在一旁,蓝博看着温嘉里外忙活着,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看向彭宇的目光带着股狠劲。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想要对方消失在温嘉面前,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不得不消失。蓝博不会让除了自己以外引起温嘉的人或事存在。

昏迷中的彭宇再次躺着中枪。

处理完了一切,温嘉看了看彭宇,又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盯着自个的外甥,感到头痛。

他能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就土遁溜走啊?

抬手揉了揉额头两边欢快地跳动着太阳穴,下一秒那个位置就被另一双手覆盖。

“三舅跟蓝博一起住吧。”

跟你住怕最后连骨头不剩!温嘉默默腹诽,表面上却装成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可施性。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知道的我口味刁,你又不会做饭酒店的又难吃。所以……”你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我们让他给我们做。”那个所谓的他指的是昏迷中的彭宇。

“……”

“三舅不喜欢?还是……心疼了?”说到心疼,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见状,温嘉赶紧摇头否认,他可不能把彭宇再拖下水了。蓝博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过。得到温嘉的否认,蓝博笑靥如花,明明笑的那么单纯,却偏偏透着股阴森的寒意。温嘉抖了一抖,搓搓手臂上的力气疙瘩,算了还是许明泽接来彭宇回去吧。

接到电话,许明泽立即赶了过去,将浑身烫的跟火烧似的彭宇抱在怀里。恶狠狠的瞪了眼温嘉。

眨眨眼,温嘉心虚的笑了笑,“咳咳,彭宇好像高烧了……”

白痴都看得出来!

许明泽没时间和他计较,抱着彭宇往自己开来的车子停放的位置走去,然后将对方放在后面的座位上。去医院,许明泽被医生无故的数落了一通,无非就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把病人送过来,要是再往一步有可能往严重的发展。

许明泽默默的低着头挨训,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病床上睡的正沉的彭宇身上。他已经没有这样子好好看过这个人了。

天知道那天他离开回到家以后有多么痛苦,连上班都不想去了,整天待在屋子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直到温嘉一个电话发过来才勉勉强强的收拾了一下仪态赶到那间屋子把彭宇带出来。

等医生走后,许明泽拉了辆椅子放在病床旁边,然后坐了上去,贪婪的看着彭宇的面容。

高烧中的彭宇手背上插着一根针,另一头是药液,中间连着输导管。他紧闭眼睛,额头冒出了虚汗。许明泽抽出一张纸巾,细心的替他擦掉,当目光触及到对方身上那件衣服时,眼底的妒意尽现。眼前这具身体如果穿上他的衣服,肯定要比现在的好看的多了。被嫉妒了脑子,他没有想过,他的那些好像孔雀一样张扬骚包的衣服到底适不适合彭宇,而彭宇愿不愿穿又是一个难题。

迷迷糊糊的掀开一条眼缝,收入眼底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高烧似乎影响到了他的思考,过了半响,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水……”张开口,喉咙像被点着了火,干涩的难受。

许明泽听见声音,立马回过神,将耳朵凑了过去才听清楚对方在喃喃些什么。

水——

他急忙站起来,跑到病房外面的饮水机里面放了一杯温水,然后赶了回去。但难题随即又来了。

这里没勺子,彭宇又不会自己坐起来喝,该怎么办?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没勺子不会用嘴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况且这人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了。

仰头喝下一口,许明泽弯下腰和彭宇嘴对着嘴。

接着,他发现这动作远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简单。在现实中病人失去了意识,喂进去了水之后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呛到气管。所以他只敢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更别提什么喂着喂着就吻起来的戏码。

干涩的嗓子得到了水的滋润,抵不过睡意侵袭的彭宇心满意足的再次睡了过去。独留下许明泽一个人在那里痛并快乐着。

第二天醒来是在下午,高烧褪去之后彭宇的身体还是有些脱力,他小幅度的动了动肩膀,侧头发现手臂旁边有一个黑色的脑袋。

“你……”隐隐约约,彭宇记得昨天是有人在照顾自己。许明泽发现彭宇醒来,困顿的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了,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

“你醒啦,”许明泽讪讪的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昨天没有送你过来,也没有照顾你一晚上哦。”说完,他自个的脑子先当机了,这、这不是他要说啊,他并不想邀功!!

“……”睡了一觉,彭宇感觉自己好多了,“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二

想的时候是一回事,正真被人提及又是一回事。

——我怎么在这里?我当然是为了照顾你了!!

许明泽深吸口气,但是起伏的胸膛还是昭示着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不至于咆哮出声。

不要和病人计较,发烧过后,脑袋难免比平常时候有些迟钝的。

这次,许明泽算是说对了,彭宇在问话后才察觉不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环顾病房内的摆设——是间单人病房,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柜,就只有两张椅子。

病房内的气味可不怎么好闻,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无论如何彭宇都不习惯。

兴许是昨天的迷圌药还没有完全消退,又加上发了高烧,彭宇站了一会就感觉整个人支持不住了,往后一倒,一屁圌股坐回病床。软圌绵绵身体,困顿的头脑,要是可以他还想着再继续睡上一觉。

不过,幸好他还知道自己已经有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没回家了,小郭也不知道有多担心。再则,医院的病房永远都处于紧缺的状态,他的病情又不严重到一定要住院,还不如留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办理了出院手续,许明泽理所应当的将彭宇送了回家。

站在楼梯间,抬头看去,以往只是短短距离的两截楼梯,此时对彭宇来说犹如登天。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抑或是不愿——去坐电梯,那种突然悬空而起的感觉令他感到恶心,恐惧。但不劳他多想,看出了彭宇不对劲的许明泽先献起了殷勤,几步上前,蹲站到彭宇身前。

彭宇看了他的动作一会,反应过来后,迟疑的问,“你……背我?”

“恩。”彭宇侧过头,一副‘你快上来没事的’神情。许明泽注重外表,平时有事没事总会去健身房锻炼一下。他的座右铭是“男人可以爱美(注重外表)但绝对不可以娘娘腔(无能)。”

过了一会,感觉到后背贴近了一具散发着体温的身体,许明泽的心脏突的一下,仿佛被人用锤子重重的敲打了一下,又痛又麻。

彭宇的胸膛贴在后背上,他似乎能感觉到胸膛底下那颗缓慢而有力的心跳脉动。平时觉得麻烦的楼梯阶,此时他恨不得一步折成三步,永远走不到头。

但事实上二楼很快就到了。将彭宇放了下来,许明泽悔的想锤胸顿足。走那么快干嘛!看吧,一下子就到了。

在得到别人的帮助之后,彭宇不好意思开口赶人,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在接受别人的帮助之后还觉得理所当然,一切都是应该的。

这种人不是天生自私自利,就是中二病太重,以为地球都围绕她转。

“要进来喝口水吗?”

“要!”

这声音简直就是犹如天籁,恰好的解决了他的难处,他刚刚就在思考着应该如何才能再次进入这间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彭小郭应该是去上学了。但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彭宇差不多一天没回来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学校。可惜,这个并不再许明泽的思考范围内,对他来说碍事的电灯泡不在才是他应该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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