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 中——夜弦辰歌
夜弦辰歌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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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立马皱起眉头:“景哥,不是我说你,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跟那倒酒的小姐那么近乎干啥,看吧,我哥生气了吧,如果换我,我也生气。”

景泽瞅了方启程一眼,方启程还是那副木头脸,对小白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哟嗬……回家他不理我,来你这你还罗嗦,那我干脆去酒吧买醉得了,至少清静。”说着还真往外走。

小白赶忙拉住他:“我不说了成吧,我一句也不说了。我哥那么好脾气的人,你都能惹到他生气,景哥你……”小白知道后面的话不好再说,只能愣愣地停在那儿。

景泽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躺:“你不知道,他这个人……”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别看他一副软柿子似的任人捏揉,其实心里强硬的狠,又不肯说出来,整天闷心里,唉。”

小白认识景泽以来第一次看他这么叹气,忙问:“怎么了景哥,有事你跟我说,我去说说我哥。”

景泽摇头:“你说不了,他跟我怄了好些天气了,你以为真是今天一天呢?他知道我在外面跟其他男的玩,也不吱声。”

小白越听越头大,曲静深真是这样,有些事他发现了也不会说,就不坑气地闷着。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说:“景哥,我哥是很在乎你的,这瞒不了别人,是不是方启程?”

方启程点点头:“这在这个圈里很难得了,他又不是天生的同志,肯跟你,已经太不容易了。”

方启程这么一说,弄的景泽心里更加酸涩难当。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搞成现在这样子,当时服个软装个傻不行吗?可是景泽自己知道,就算时光真能倒流回去,还是做不到。性格原因,无他。

小白见景泽闷着不吱声,便提议:“要不咱们三个打斗地主吧?明儿早上我一早过去看看,景哥,现在就是让你睡,你肯定也睡不着。”

景泽大叹一口气,说:“行,不想了不想了,大不了明天去道歉,反正在家里最没地位的就是我。”

小白笑:“怎么会呢,我哥还不都什么都听你的,方启程,去拿牌!”

景泽瞅了他一眼:“挺听你话的嘛?”小白笑着点头,方启程的确挺听他的话,什么都纵容他。小白看着面前的景泽,在心里感叹人的感情真怪,他前些天还喜欢景泽喜欢的不得了,转眼又跟方启程好上了。

第六十章:酸的要发酵

三人玩斗地主玩到凌晨五点钟的时候,都跟瞌睡虫附体似的。小白出了个三代一,方启程反应比平时更迟钝,闷声问道:“小白,你刚才打的什么?”

小白爱理不理地说:“三个十代一对五,要不?”方启程摇摇头,“我以为三五代俩十呢,我正好有三个六。”

这把景泽是地主,他前面的牌下的都挺顺:“我要我要,仨皮球,代俩勾~剩三张,报牌!你们打不打得起?不出我出啦!”

小白看着一把烂牌,默默摇摇头。他瞅了瞅方启程手里就剩下四张牌,往哪里要?不对,刚才不是还要打自己的三代一么,原来是唬人呢,手里剩四张牌打个屁。

景泽见他俩不出,知道这把赢定了,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拍:“大小王炸弹,要不要得起?单了啊。”

“一个四!我赢了!”景泽见小白没反应,便问:“咋了,把牌进去洗牌啊,再来。”

小白确认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是小王,才慢吞吞的说:“景哥,咱就一张小王吧……”小白把牌抽给他看,“小王……小王在我这里啊……”

景泽定睛看了看,果真是小王。他再低头看看刚才自己打的牌,擦,一个大王一个梅花三……景泽顿时怂了:“不玩了不玩了,被曲静深气的眼都花了!”

小白对方启程说:“这不是一次了吧?”

方启程慢悠悠的道:“他上一把下了一对九,其实是一个九和一个六。”

小白大囧:“方启程,你要不要这么呆愣啊?”

地主再斗下去,都快成神经病了,方启程边收拾着牌边对小白说:“什么?”

景泽原地不动,往沙发上一躺,默默叹气:“如果我家兔子在身边陪着我,斗不死你们……唉,后院着火实乃人生一大苦事,小白,给我来瓶砒霜一死了之吧……”

小白问方启程:“砒霜是用瓶装的吗?”

方启程想了想说:“没见过,第一印象就觉得是用纸包着的。”

景泽见他们没有同情心,叹气声越来越大。小白没忍心再挤兑他,再说曲静深怎么样了,他还不知道,一会天亮了要过去看看才放心。

玩了一整晚,景泽觉得头晕晕的,可心里总惦记着曲静深的事,但自己又实在不想回去。这样一次还好,那以后呢,要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该怎么办?

方启程回卧室休息,天亮还要去店里,剩下小白一个人在客厅里收拾残局。以前李国其经常带人到他家打牌,他都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倒是他跟方启程交往以后,李国其就再没来过。

“小白啊……”景泽拉长音调叫他。

“嗯?景哥什么事?”小白见景泽一脸疲惫,实在有些可怜。

“没事儿,真没事儿……哥就想这样叫你,方启程在场都不能这样叫……”景泽又把顶到喉咙口的话咽回去,不然显得自己太孬种了。小白不是说天亮了去看吗,况且……景泽瞅瞅窗外的天,还没亮透呢。

“咦?真没事儿?那我就去休息会啦,有客房,自己去,在沙发上躺着怪不舒服的。”

“真没事儿啊……小白啊……”

小白把抹布往桌上一丢,道:“景哥景哥,咱打住,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你赶紧睡会吧,一会哄人才有劲。”

“小白啊……”景泽总算满意了,这三字里带着浓浓的得意:“一会来个电话,等你。”

小白去卧室瞅了方启程一眼,顺便拿上外套出门。这早晨还真冷,小白打了个寒颤,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他上车以后报了地点,然后就一直在心里腹诽:景哥真会算计,怕打扰哥睡觉,非得打牌折腾到现在。幸好曲静深给过他一把钥匙,不然这个点喊门,肯定会被邻居骂。

曲静深昨晚回到家折腾到大半夜,上吐下泄的,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尽,喝了点温水才好些。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零晨一点半,景泽怎么还不回来?是不回来了吧?

他一定不回来了。曲静深迷迷糊糊的爬上床,脑袋里跟装了陀螺似的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他翻个身,眼角瞥到桌上的水晶相框,忍不住伸手拿过来。相框被景泽不小心摔掉一个角,相框里,景泽笑的还是没心没肺的。

曲静深伸手摸摸他的脸,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就不跟人说理?他拿着相框看上一会,然后闭上眼睛想想。一来二去,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相框被他拱到被窝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抱着相框睡。就当是抱着吧,就抱一会。虽然是这样催眠自己,可心里却依旧抹不去景泽决绝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现在的曲静深就像只刚开始学话的八哥,前几回主人喂给剥好的瓜籽,吃了可以不说话,凡是有个开头。但是拖的久了,主人大概就会烦感。可是已经养刁了,哪会习惯突然断食?

所以,曲静深总想着一睁眼,就能看见那张欠抽的脸。他要想亲自己就亲吧,想做那种事就做吧,就当我迷迷糊糊的在做梦,面子全喂狗吃。

可是景泽不知在哪玩乐,却不知道他曲静深的心思。再睁眼,还没看到人,门还是睡前的样子,那相框还在怀里抱着,可自己却发起烧来。曲静深闭上眼睛,恨恨的想,发烧就发烧吧,烧清楚点也好。

小白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满脸潮红的曲静深,他以为他是盖的被子太厚发了汗,想帮他扯开点被子却无意碰到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小白吓了一跳,又摸摸他的额头,果真是在发热。

小白试着摇醒他,“哥,哥……你发热了,起来吃片药,家里有药吗?……”

曲静深迷迷糊糊睁开眼,他感觉到有人摇他,以为是景泽回来了。看到是小白,他有点失望。小白见他醒了,忙追问:“哥,你发热了,家里有药吗?”

什么?自己发热了?曲静深才意识到头晕晕的,四肢酸软无力。原来是病了,想着又想钻被窝里继续睡,却被小白阻止住:“哥!你别自己跟自己怄气,家里没药我去买,要不去医院。”

曲静深一听去医院,心里怕了,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指指抽屉。小白拉开,里面果然放着些家庭常用药。他找到退烧药,去厨房倒了水,照顾曲静深吃了。

吃完药,曲静深却再也睡不着,这才觉得浑身难受起来。小白试试他的温度,的确挺高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就要给景泽打电话。“哥,你先睡会,我给景哥挂个电话,他来了要是烧还退不下去,就去医院吧。”

曲静深只听到“医院”俩字,他想都没想就拉住小白。小白以为他还生景泽的气,只得劝慰:“哥,景哥现在肯定知道自己错了,你身体要紧,我一会就回来。”

小白执意要去,曲静深没拉住。他呆愣愣的想,是景泽错了吗?不全是,景泽的错是显性的,自己的错是隐性的,他心里很明白。一会他要是真来了,说个软话,就给他个台阶下,也算给自己找个台阶。

电话拔通了,小白说:“景哥,我哥在发烧,刚喂他吃了退烧药,你赶紧过来吧,看要不要送医院?”

景泽立马坐起来,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更是一塌糊涂:“去!你赶紧打医院电话,我这就到!”

小白瞅了眼床上的曲静深,说:“我哥似乎不想去……”

景泽大怒:“由得他吗?!整天闹闹闹!你喂他喝点水,我马上到!”小白挂掉电话,又去给曲静深倒了杯水。

景泽越着急越是打不到车,现在天已大亮,正是出租车司机换班的点,很多空车都不拉人。景泽气的大骂,可对方鸟都不鸟他。

就在景泽急的跟火烧屁股的猴子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到他跟前。一个略带稚气的男性声音说道:“哟,景哥,还真巧,怎么着?昨晚也玩了通宵?”然后一张稚气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景泽定睛一看,原来是简明越,土资源局局长的独生子。“早晨车真难打,小简公子这是去哪玩了?精神头挺足的嘛,年轻就是好。”

简明越朝他笑笑:“得,别叫我小简公子,听着就满嘴铜臭味,叫我明越吧。你这是去哪,要不我带你一程?”

景泽心里虽着急,但却也知道这人情不好还,他远近都瞧了瞧,哪里有出租车的影子?于是不得不上车。

简明越问:“景哥,你要去哪?现在路上人少,我开快点,过瘾。”

景泽把地点报了,简明越却皱皱眉头:“景哥,你怎么住那地方?得,以前我久仰大名多时,你家的事我也知道点,我御景小区还有套别墅呢,你要不嫌弃,明儿就搬过去住。”

景泽摇摇头:“还说我满嘴铜臭味呢,那可是你老子的钱。”

简明越并不生气,依旧笑着说:“幸亏我有个这样的老子呢,不然景哥你才不搭理我呢。”

景泽张张嘴,的确如此。简明越在他心里就是个大孩子,虽然他年纪跟曲静深差不多大,却比曲静深天真开朗的多。一想到曲静深正发着烧,景泽眉头皱的更紧。

简明越果真开的快,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曲静深楼下。景泽下车时说:“谢谢,改明儿请你吃饭。”

简明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景哥,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上去坐坐不是?就当认个门,下回我请你去骑马,我爸最喜欢骑马了。”

景泽这几天的确有事求简明越他爸,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只好点头同意:“你上去坐坐就走,家里有病人。”

简明越点头答应了,跟景泽一起上楼。进了门,小白看到景泽带着人回来有点纳闷,但又不能当着面问,只好对简明越笑笑,算打招呼。然后才对景泽说:“景哥,我哥还躺着呢,烧退了些。”

曲静深没真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睁开了眼。景泽正站在床边看他,背后跟着个大男孩正对自己笑,他长的可真好看,玻璃娃娃似的,曲静深想。

景泽伸手探探他的头,又是气他又是气自己,脸绷的冷冰冰的,心里闷着股火。刚才在楼下,还想着不管多少人在场都要亲亲他呢,可是看到他那副自作从容的样子就来气。

简明越问景泽:“要不送医院吧,我医院里有朋友,不用排号的。”他声音挺清澈明亮,像叮咚叮咚的泉水。

景泽没说话,简明越又问曲静深:“你很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我们也好去医院。”

他的眼睛真好看,又黑又亮,钳在白白的皮肤上,说不出的惹人怜爱。曲静深这样想着,心里顿时五味繁杂。他觉得自己既糟糕又别扭,跟跳梁小丑一样,但跳梁小丑也会说话啊,可自己却不会。

小白看出来曲静深不舒服,便对景泽说:“景哥,你先带着你朋友去忙吧,我在这照顾哥。”

景泽没应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曲静深看,仿佛要看进他心里。“兔子,你也让我出去陪朋友?”

曲静深心里一万个声音喊着不想,我想让你留在这儿陪我。可最终却还是点点头,去吧。

景泽转头对简明越说:“明越,你刚刚不是说要去骑马吧,那咱们走吧。”

简明越笑着同意了,临走之前对曲静深说:“你好好养病,下次我带东西来看你。”

景泽跟简明越走到外间,简明越问景泽:“景哥,他咋不说话呢?”

景泽说:“就是呢。”

第六十一章:谁比谁更纠结

简明越是个特别聪明的小孩,至少他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一个有能耐的爹,一张讨喜的面孔,还有令人羡慕的学历。在所有人眼里,简明越就是个人生赢家。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别看他小小年纪,活的却是既温柔又洒脱。他对自己的情人都很体贴,不管是男还是女。

两个人一起下楼,简明越帮景泽开车门,景泽顿了顿,反倒做了个请的手式:“哪能劳烦你呢,还是我来开吧。你昨儿玩一夜,现在疲劳驾驶,遭殃的可是我。”

简明越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坐到副驾上。景泽发动引擎,问简明越:“去哪?”

简明越点了支烟抽上,吸了两口递到景泽嘴边。景泽摇头说:“嗓子有点不舒服,不抽。想好去哪了没?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面对景泽的拒绝,简明越也不恼,也不说去哪,倒说了句无关的话:“景哥,你真要跟我一起走呀?”他漆黑的眼睛水汪汪地眨巴着看景泽。那眼神很纯真,就算你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忍心当面揭穿他。

景泽一边倒车一边说:“你以为呢?这不在车上了,还有下去的理?这车性能挺不错的。”

简明越舒服地躺在副坐上啧啧几声:“都说我聪明,其实我才是最蠢的,不知不觉就被当成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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