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 上——夜弦辰歌
夜弦辰歌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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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泽嘿嘿笑:“兔子,哥说的没错吧,昨儿爽呆了吧?不过以后得多吃点,瞅你屁股瘦的,跟鸡排似的。”

曲静深沉默,想拿手揉揉有点晕的额头,景泽立马给按住了:“睡就好好睡呗,动手动脚的干啥。”

吹了一夜空调,曲静深嗓子干的冒烟。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景泽说:“哦兔子你渴了吧?我煮着小米粥呢,我去端~~”

曲静深跟木头似的没点反应,他倒挺惦记着家里的烤箱的,心想着可别给人偷了,又庆幸自个儿出门的时候把它灭了,不然得浪费多少煤。

景泽屁颠屁颠地端了个碗,放到一边,就要扶曲静深坐起来。曲静深无意中瞅了下碗里的东西,小米沉在碗底,黄不啦叽的汤在上面漂着。

曲静深:“……”

景泽说:“哥第一次煮哦,你尝尝啥味的。”景泽眼神发亮期待地看着曲静深。

景泽把碗都戳到他跟前了,曲静深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一股子生米气充盈口腔。曲静深想咽下去,奈何生米气呛的他猛咳起来,一个不留神没控制住全给吐了出来,正好吐在景泽哆啦A梦的睡裤上。

景泽小怒:“兔子反了你还是咋的,不想喝你就说直说呗……”景泽没好气地把碗啪一声蹲桌子上,开始脱睡裤,随手丢到某个角落里。

曲静深抱歉地看着他,景泽一边瞎叨叨一边端碗:“不喝拉倒,欠干的兔子!”景泽喝了一小口,立马苦着脸去了洗手间。半分钟后返回卧室,伸手啪了下曲静深的头:“你咋不说这么难喝啊,故意看哥出丑很好玩是不?”

曲静深疲惫地笑了笑,心道还是躺下吧,下面疼的一抽一抽的。景泽不知道在鼓捣啥,穿着内裤在房间里逛来逛去。曲静深没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景泽倚在床头玩游戏机,时不时变化姿式,从倚到趴到躺到贵妃卧……

中午饭叫的是外卖,景泽还算有良心,给曲静深叫了份粥。景泽把曲静深喊醒,然后去拿碗装粥。曲静深穿上景泽给他搁旁边的内裤,还是新的呢,标签都没剪。他又把被景泽丢在角落的毛衣裤子拾起来穿上,最后把被丢在垃圾筒里的内裤捡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洗。好生生的,丢了怪可惜的。

景泽跟叫魂似的在外面叫:“兔子,快出来吃饭!”

曲静深赶忙揉了揉内裤,然后冲干净,找了衣服撑挂了起来。曲静深走出洗手间时,景泽正卧在沙发上,朝他做着打枪的姿式:“哒哒哒……目标已出现,正准备爆头……”

曲静深默默揉了揉太阳穴,景泽说:“快点,走路跟夹了根胡萝卜似的,肉你别吃了,多喝点粥呗。”

曲静深点点头,坐在一旁端碗喝粥,咦?从来没喝过这种粥,有咸味,还有肉丝呢,加点葱花,挺好喝的。可刚喝了一半,腹部突然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曲静深忙放下碗去洗手间,景泽说:“兔子兔子你怎么了?”

曲静深开始拉肚子,不光肚子疼,连下面那里也疼。十多分钟后,景泽见曲静深没出来,起身走向洗手间,刚推开门就看到曲静深脸色煞白地抱着马桶吐。

景泽有点着急,以前跟他玩过的,都经验丰富,从来不用他处理后绪。他走上去摸摸曲静深的额头,滚烫,跟被火烤了似的。

景泽担心地问:“兔子,跟哥说哪里难受,走,去医院。”

曲静深一想到下面那里有伤,以为都是那儿伤才引起来的,死活不跟他去。景泽急了就犯起二逼来,一把扛起曲静深就往外走。曲静深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开始干呕,嘴里全是酸水。

景泽路过门岗的时候,门岗大爷看着他们嘿嘿笑:“玩过了,脱月工了?”

景泽说:“老不正经的倒怪懂,年轻时被上过不少次吧。”

门岗大爷闲的蛋疼找气,他随手拿了块刚剥下的桔子皮,朝他们丢过去,结果准头不够,正中曲静深的屁股。景泽怒了,擦!敢砸他家兔子的屁股!他把曲静深撂下来让他扶着点墙,拾了桔了皮走上去把放登记本的桌子给踢飞了,桔子皮直接砸到门岗大爷头上。

景泽懒得再理门岗大爷的大呼小叫,随手招了辆车带曲静深去医院了。到医院挂了号,景泽带曲静深去专家处就诊。专家问:“哪不得劲啊?”

景泽说:“没看到捂着肚子啊,当然是肚子不舒服了。”

专家一听景泽没好气,脸耷拉着写了在病历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又抬头问:“从啥时候开始的?有啥症状反映?”

景泽说:“今儿中午,上吐下泄。”

专家又写几个字,再问:“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啊?”

景泽说:“就喝了点皮蛋粥。”

专家说:“哦,那皮蛋新鲜不?可能是食物中毒。”

景泽瞅着蔫不拉唧的曲静深心里着急,随口就说:“要知道是咋回事谁还来医院啊?”

专家啪嗒把笔撂桌子上:“你别跟玩抢答似的,我问病人情况呢,没你事,出去外面等着。”专家看着曲静深问:“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曲静深脸色苍白:“……”

专家继续问:“以前有类似情况吗?”

曲静深:“……”心道这个专家看着上年纪了,不会糊涂了吧?

景泽抱着胳膊肘儿在一边说:“我谢谢你这么关心他!可是他是个哑巴,不能说话。”

专家的墨水笔又啪嗒一声,一大个墨点子跃然纸上。专家摆摆手说:“带他去做个胃透吧,瞧这瘦巴的,跟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似的。”

景泽揉了揉曲静深的头发,眼神里全是暧昧。老专家唏嘘,又是个玩男人的二世祖。景泽听到了又想开门进去跟人吵架,被曲静深拉住了。景泽瞅着他瘦不拉叽的脸,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抽疼。他自己给自己的解释是:爱护弱小者,人人有责。

景泽带曲静深挂号去做胃透,结果出来了,慢性胃炎,长期饮食不规律,加营养不良导致。专家给的建议是留医院挂水,曲静深一想到花钱,死扯着景泽说拿点药回家就成。

景泽当他的话是空气,交了住院费,当天就住下了。曲静深躺在床上赖不拉叽地挂水,景泽在旁边吃桔子。他掰了一瓣放曲静深嘴边,曲静深刚想张嘴,景泽反手搁到自个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起来。他说:“兔子,不是哥说你,这是碰到哥,要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卖地瓜疼起来怎么办?”

曲静深不吱声,心想着这病也是自己给折腾的,他哪舍得正儿八经地吃过好东西。景泽又揉他的头发:“你们农村人都这样,平时小气抠门,把自个折腾病了,又得花大钱治病,治病时又不舍得买好东西吃。”

曲静深捏着被角,心想,谁不想吃好喝好啊,可没钱咋办?他小时候跟同村的小孩去买吃的,人家拿的都是毛票,他拿是几个五分的硬币。如果他能说话,一定不让景泽跟二逼似的这样说,没体会过的,根本就不懂。

景泽要的是单间病房,他连让曲静深写字的机会都不给。景泽说:“你别在心里算计了,一天快一百块钱,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还不起,好好养着呗。”

曲静深彻底蔫了,虽然那里还有点难受,但比上午好多了。景泽打开电视,把台来回换了好几遍,最后停在《还珠格格》上,赵薇瞪着牛眼背诗,景泽哈哈大笑骂小燕子二逼。

第二十章:牛魔王

第二天上午。

景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有点累,他伸个懒腰对曲静深说:“兔子,背疼,要不你往里躺点,给我腾个空呗。”

床是靠着窗子放的,窗帘半拉着,曲静深爱动不动地往里移了移,贴到墙上了。他跟生了赖的狗似的,感觉身上又酸又疼,想吐又吐不出东西来。

景泽脱鞋上床,小声说:“兔子,你不会怀上了吧?”

曲静深翻个身闭上了眼,心道吃点药就好了呗,还非得住啥院,同样的药,医院比药店里要贵一半多呢。

景泽见曲静深鸟都不鸟他,伸手又是一阵揉捏,曲静深被揉的挺难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景泽鼓捣着手里的摇控,来回调着台,好家伙,台上清一色播的都是《还珠格格》。景泽不知道看到了啥狗血场面,跟疯子似的笑的一抽一抽的。

他摸着曲静深的腰感叹:“擦,好多年没看过电视剧喽……兔子,你小时候都看啥动画片儿啊?你们农村没彩电的吧?”

曲静深打着小呼噜,胃里跟有糖稀粘着似的,一团一团的酸溜溜。

过了一会,有个小护士推门进来,景泽正吃着桔子呢,嘴里一边嚼一边大笑。

小护士:“……”和昨天那护士不是同一个。

小护士说:“喂,吃着东西呢,那样笑小心呛着。胃病着,还吃凉的,真是的……到疼的时候就知道了。”小护士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根本没看到被被子蒙住头的曲静深。

小护士把医用托盘往桌子上一撂说:“快别吃了,把手伸出来!”

电视不知何时被景泽换成了猫和老鼠,那猫正被老鼠夹子夹住了尾巴,景泽把桔子皮往桌上一丢笑骂:“真是二逼哇哈哈……”

护士说:“都这么大人了,还看儿童片,你这人咋这样啊,快把手伸过来!”

景泽伸手往桌上摸桔子,一把被小护士逮住,二话不说就涂碘酒。电视里猫被老鼠整的快成了死猫,他正看的出神,手上猛一疼,他这才回过神来。

小护士开始往他手面上贴白胶布:“还挺好扎的,一会输完记得按铃啊。”

景泽愣了三秒钟,开始炸毛:“我擦,快拔掉!”

小护士端起托盘就要走,景泽急了:“我说话你没听见啊!快点拔了!”

小护士说:“你这人有病啊,有病不想看,花钱买药干啥!”

景泽说:“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咋那么二逼啊,你看小爷哪像得病的啊?”

景泽开始动手拔针,刚把白胶布揭了拔了一半,护士赶忙按住他的手。结果针就挑了个肉皮,液体蹭蹭地往里钻,鼓针了。

景泽疼的龇牙咧嘴,手上一使劲把小护士推开。他把针拔出来时带出来股血,针眼那儿立马鼓了老高,青紫一片。景泽疼的吸气,摸起桔子皮二话不说就朝小护士投,那护士呆愣着,一个没躲开,正好被砸到脸上。

年轻人哪受得了这窝囊气,小护士也急了说:“你不会是精神科的吧?难道送错了科室?”

小护士想到护理知识,立马用最简单的方法判定。她朝景泽伸出五个手指头问:“这是几?”

景泽吼:“你他妈才神经病呢,你全家都神经病!去把你们护士长叫来!”

小护士说:“护士长来了也得给你扎针!”心道这人真不会是有病吧?瞧他刚才吃桔子的动作就不大对劲儿,还看动画片,八成是了

小护士刚想见机跑路去喊人,景泽咋呼:“你他妈的扎针扎错人了,老子是陪床!”

曲静深被这动静吵醒了,顶着个鸡窝头,面黄肌瘦的,他支起胳膊迷糊着眼往外瞅。

景泽语气温柔了点,他赶忙把曲静深按被子里,把被针扎的手伸过去说:“兔子,疼死哥了!都是这傻娘们儿!”

曲静深还没醒透,看到人受伤的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往伤口上吹吹。这招对景泽来说很受用,他说:“你再吹吹,别停。”

曲静深心道这是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粘着棉球的白胶布揭下来,一看一个针眼儿。

小护士目瞪口呆地瞧着床上这俩大男人,同性恋她只是听说过,这回被她碰上真的,倒呆了。

景泽哼哼叽叽,曲静深碰了碰那针眼儿旁边的青紫处,景泽夸张大叫:“兔子,哥不会要残了吧,快用兔子的爱心吻治愈我!”曲静深默默地瞧了瞧自己手上的针眼,沉默了。

景泽摸烟要抽,小护士才回过神来:“病房不允许抽烟。”

景泽烦躁地把烟丢桌上说:“干站着干嘛,过来给人扎针啊,记得去换套输液器!”

小护士巴不得马上逃离现场,小跑着夺门而去。景泽把曲静深捞怀里亲了个嘴:“瞧你瘦的跟巴掌脸似的……”

小护士再进病房时谢天谢地景泽已经下床了,她好奇地瞅了眼瘦不啦叽的曲静深,心道不会有啥病吧?

曲静深第一次被姑娘这么瞅,死贴着墙吓得一动不敢动。小护士说:“你往外挪点,太靠里了咋扎?”

景泽一边伸手去抱一边吼:“你眼瞎了啊他病着你看不见是咋的?瞅你那一身肉。”小护士只是有点圆呼呼的,最讨厌听人说她肥。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手上没轻没重的,第一次竟然没扎上。

景泽大怒:“出去把你们护士长换来!”

曲静深瞅着小姑娘耷拉着脸,挺难受的样子。他拉拉景泽的手,意思是算了。景泽扬头朝天花板哼了一声,又说:“兔子,你看到个小姑娘就怜香惜玉起来了?

曲静深生怕他的嘴又害叨叨,他立马摇摇头,没想到还是管不住景泽的嘴。景泽翻了个白眼:“瞅她长的,脸圆的皮球似的,腰上跟裹了个呼啦圈似的。”

小姑娘被他骂的脸通红,回击道:“你长的多帅啊,腿又细又长的,跟蚂蚱似的!还抽烟呢,别介给薰成黑碳了!”

景泽阴阳怪气说:“比不上你漂亮!”

小护士不阴不阳:“没你帅!”

景泽洋洋自得:“谢谢!”

小护士一脸愤恨摔门而去,心想这啥人呐,长的衣冠楚楚跟人似的,咋就不说人话?

门被大力带上,景泽俯下身啃兔子鼻子:“兔子,你以后会不会娶老婆啊?”

曲静深摇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不会,还是说根本没人肯嫁他。景泽叹气道:“兔子,我也不会结婚的,跟女人过实在太郁闷了。你不知道我妈整天跟霸王似的,都留下阴影儿了。”

曲静深的手露在外面有点凉,可能滴的太快,感觉就跟有一股子凉水蹭蹭地往里面钻似的。他打小到大输液的次数很有限,一般的小病吃点药就好了,拖着拖着就没事了。

景泽沉入了他老妈留下的阴影中,安全感系数瞬间降至零下。景泽问:“兔子,你喜欢哥吗?”

曲静深跟木偶似的没动静,喜欢吗?好像也不怎么讨厌。但啥是喜欢,娶了他当婆娘过日子吗?好像俩男的不能结婚吧,也不能生孩子。

景泽一看他没个反应,脸顿时成了面瘫:“兔子,你都给哥干啦,人不都是有隐性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就跟被强奸的女的似的,好多都跟了强奸犯生了大胖小子。”

景泽头上不知打哪儿蹭了块小桔子皮,曲静深伸手帮他取下来,顺手学着他呼啦自己头发的样子揉了下他的头发。很硬,都竖拉着,就跟他人一样,说炸就炸。

这动作对景泽来说很受用,景泽跟大狗见了骨头似的,啊呜一口衔住了曲静深的另外一只手。上面的冻疮红的一块一块的,景泽这才想起来,打好几天就要买的冻疮药膏拖到现在还没买。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打小啥事都不用操心,活了二十多年,净别人替他操心了。

景泽拉被子把他的手盖住说:“都这样了,还瞎动个屁!哥出去撒尿,一会回来啊。有人非礼你,记得按铃!哥会来救你的!”

曲静深的嘴角小抽一下,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就闭上了眼睛。他也说不上身上啥感觉,说累吧,根本没干啥重活不该累。说疼吧,那儿也不疼了。对,他终于想到一个词儿:虚。浑身跟躺棉花地里似的,提不上来半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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