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说(生子)——小狗子少爷
小狗子少爷  发于:2014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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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怀似乎有些烦躁,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个梦?”

白华道:“不记得了……我和阿悔当时困在地下的一个石宫中……对了,阿悔现在可能还在下面,陛下,求求你,救救他!”

余怀面上似悲似喜,直直地看着他,轻声道:“白鱼,是你么……”

白华也愣住了,一时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是……你,你真的是……可是……可是……”

余怀突然焦躁地踱起步来:“不,不可能,他是鲛人,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他被埋在下面,我回去找他,但是他不见了……”

他突然冲到白华面前,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明月立刻扑上来想拦住他,争抢之中,触动到白华受伤的手臂,一阵剧痛,他陷入了黑暗。

第22章

朦朦胧胧中,白华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悲伤地哭泣,白华想安慰他,但是全身重逾千斤,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说:阿悔,别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华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黄花梨大漆拔布床上,镶着描金凤凰与垂莲,四周落下罗帏,十分华丽。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虽然依然疼痛,但已经可以活动了。

白华努力坐起来,一个人掀开罗帏,刚好和他对上双目。

竟然是太子晏玄。

白华心中一跳,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不料晏玄的表情比他还错愕,简直带上几分尴尬。两人一时相对无语,晏玄先反应过来,后退几步沉声道:“来人。”

立刻一群医官侍女呼啦啦地进来了,围着白华上下其手,白华慌忙道:“你们……我,我要见皇上!”

晏玄道:“他现下没空见你。”

白华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玄冷淡地道:“你先在这修养几日,不要命的话就尽管叫吧。”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华被软禁在这间房间中,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然而无论他问什么,那群医官和侍女都是一问三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在禁宫之中,这是从那高耸的红色宫墙和屋内陈设的制式猜想的。

白华心中焦急,但又无可奈何,如果晏长生就是阿悔,那他就是当今圣上,白华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两个形象联系到一起。

而且如果他是阿悔,又怎么会把自己扔在这里?

夜晚,白华正沉浸在梦乡中,突然被一种感觉惊醒了,他觉得有人慢慢靠近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那人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好像包含着千言万语。

白华睁开眼睛,是晏长生。

屋内没有灯火,但是窗外的明月,恰恰好落在床上,勾勒出那人清俊的线条,也在他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

白华等待着,他在等他解释。

那人躲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伤好之后,你便走罢。”

白华一愣,胸中如有什么炸开,他激动地质问道:“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他?!”

晏长生长久不语,白华深吸一口气道:“如此,是我白操心了,你如今过得很好,以前的事情想必不愿再提起,麻烦你立刻就把我送走,以后你君临天下,我布衣黔首,再无交集,岂不是很好!”

晏长生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他被包裹在层层的明黄色礼服中,看起来脆弱不堪:

“……晏玄不该把你带来……”

白华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即使在生死关头,他也没有掉过一滴泪,然而现在,他心中只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他想起晏玄冷冷的目光,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有多么尴尬,任何儿子不会容忍自己父亲有一个同性

爱人,还是身份不明的异族。

他突然想起明月:“明月是谁?”

晏长生低声道:“是你……那天生下的……是我们的孩子。”

白华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在那个鲤鱼游曳在月光下的梦中,一种温柔缱绻之情油然而生,他低声道:“我要带他走。”

晏长生道:“不行!”

白华抬头看他:“他已经十六岁了,还是这样,你治不好他。是不是?我要带他走,我会治好他。”

晏长生斩钉截铁道:“不行!明月也是我的孩子!”

“你已经有晏玄了,你不需要一个怪物儿子!”

“你治不好他!”

“那么你是怎么好的!”

“我……”晏长生的话语戛然而止,白华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的脸上出现了类似惶恐的表情,他扭过头,白华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明天便安排人送你走。”说罢,晏长生便离开了。

“你至少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华在他身后呼喊着,但他未曾往后看一眼。

白华下意识地跳下床,企图追赶他,跑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他举目望去,黑夜里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第23章

第二天,青鸾来了,依然是一身银色武服,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他对白华拱手道:“白公子,请起身,时辰到了。”

白华茫然不答话,青鸾见状,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几名宦官上前,便要把白华架起来。

白华挣扎,怒道:“放手!我岂是那不识趣之人?!”说罢甩开几名宦官,仰头对青鸾道:“走罢!”

青鸾一点头,有人搬来一顶软轿,扶白华坐上去,两人抬着他,穿过一道道朱红的宫门,高耸的围墙,在一个偏门出了宫,外面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待,另有两名金吾卫随侍左右。宦官扶白华上车,青鸾也一跃而上,白华明白,这是要一路监视着自己了。

他表面平静,心中却一片恻然,仿佛是隆冬的雪原,已是冰冷一片。

马车辚辚向前,白华想起自己来京城也不过半个月,却遇到如此多的事情,如同经历了一生。

青鸾正襟坐在他下首,并不和他说话,不多时,马车出了京城,沿着白华来时的路,向前奔去。

突然马车停下了,一名金吾卫进来,俯身在青鸾耳边说了几句,青鸾眉头微微一皱,下了车,片刻之后,他探身进来道:“白公子,太子殿下为你辞行。”

白华来不及惊讶,青鸾已经来扶他下车,白华四下张望,这已经是京郊,远处是连绵的青山,道旁有个样式古朴的长亭,站着一行人,围着其中一少年,白缂丝袍,玉带束身,正是太子晏玄。

白华同青鸾走过去,两人见了礼,晏玄一挥手,那些人便乖乖退出了长亭,青鸾本不欲离开,晏玄冷哼道:“他狠的下心,也要我们同他一样么。”

青鸾一犹豫,还是退出了亭子。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白华不知太子是何用意,他心中依然存着许多疑惑,但是被晏长生那样一搅合,什么心思都死了,这会看见晏玄,不由又有些不安起来,等着太子先出招。

晏玄却并不看他,把眼神挪远了,道:“我今日来,不过是两件事,一是向你……道歉。”

白华吃了一惊,但是面上不显,只是道:“草民不敢当。”他心下明白太子必然是在为绑架他的事情道歉,然而为何出现这样的转机,他却并不肯定。

晏玄道:“我本不知道……罢了,多说无益,这第二件事便是,我们合作罢。”

白华道:“太子的意思,草民不明白。”

“你不必自称草民,我说的事情,你也知道。”

“草民不敢妄自揣测。”

“你……”晏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为懊恼的表情,虽然那情绪是如此转瞬即逝,但仍然让白华想起了,他不过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晏玄的长相同晏长生有六七分相似,然而白华之前从未把他们俩

联系起来,除了没有料到之外,更多的是那种眉目间的不同神情,晏长生清贵儒雅,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淡然,而晏玄眉宇间除了从小便身居高位的贵气,还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冷傲。

“这样便走了,你可甘心?不得不说,他对你是十分尽心的,你若是现下回乡,大概会有百亩良田和一个员外郎的头衔等着你了罢。你不愿意便罢,我也就不多说了。”

白华微微一笑道:“那么太子殿下求的又是什么呢?”

晏玄看着他,道:“我要治好明月。”

白华心中一跳,道:“如何能治好明月?”

他原本的一些猜测被推翻了,这样说来,难道太子绑架他,是为了明月?

晏玄深深看他一眼道:“你当真不知?”

白华和他对视,良久,晏玄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明白了,看来我们都对对方有所防备,如此,我们轮流问对方问题,只可答实话,如何?”

白华心道,你说是实话,但是这十分实话,和一分真话,还是差别很大的,但是这个方法看起来确实颇为公平,于是他点了点头。

晏玄问:“你和……那时候掉入机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华没料到他已经了解到这个程度,如此胡乱编排,也很容易被他发现,于是便简明扼要地说了那段经历。

晏玄点点头,轮到白华问:“你为何要绑架我?”

晏玄淡淡道:“自然是为了明月。”

白华道:“殿下,你这样可不算是回答过了。”

晏玄道:“我这几年为了明月,收集了十分多的资料,当年的事情也了解一些,我特意拿下柳眉园,将池底密室收拾出来,笼络赵玉生等人,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个。但是你们掉下去的密道,我后来派人看过,前进不多远就被堵死,过不去了,然而心中依然存着一丝希望,所以把你和明月放在一起试试看。”

白华听他说的轻描淡写,脑海里浮现出大床下的女人皮,他毫不怀疑太子把他关入密室,就和梦中那些人做的一样,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来。

正想着,晏玄又问:“我查过你的身世,无懈可击,为何你会从鲛人变成白华?”

白华苦笑道:“殿下,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你。”他把这段时间的经历简要地说了说,然后补上了方棠溪的“移魂”传说,虽然那传说匪夷所思,但是和他的经历比起来,可以说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晏玄陷入了沉思,白华问道:“我活了十六年,也自问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何你选中我?”

晏玄道:“不是我选中你,是明月选中你。”

白华惊奇问:“他?为何他会……”

“这可算是另一个问题了。”

“好吧,那么现下殿下打算怎么做呢?”

晏玄皱眉道:

“如此,在那夜舞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白华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略一沉吟,道:“也许,还有个人比我们都清楚这一切。”

晏玄同时也想到了那个人:“白一卿?”又立刻道:“不成,似乎是自从那件事以后,他把白一卿的资料都烧毁了,所谓的白家人也全部或杀或流,我这几年花了不少功夫,才堪堪还原出当年的一点真相。”

白华道:“我说的不是白一卿,而是我在夜舞湖底遇见的那个黑影。”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仿佛在水面上,看着深不可测的黑色水域。

突然一声声音传来:“白公子,已经过了巳时了,请速上路。”

两人循声望去,青鸾一身武服,在不远处站着,姿势虽然恭敬,却透露出一股不允许拒绝的凛然之意。

白华和晏玄交换了个眼色,晏玄向前一步在他耳边道:“你先走,我会安排。”

白华点头,转身正欲出长亭,突然回头问道:“敢问殿下,可是洪熙元年出生,今年十六岁?”

晏玄看他一眼道:“不错。”

白华心中又苦又涩,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未曾听说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哪一位娘娘?”

晏玄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白华知道自己是僭越了,然而来不及多想,青鸾已经向他们走来,白华只得先和青鸾回到了车上。

第24章

如此行走了几日,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太子的讯息传过来。白华心中焦急,但是青鸾等护卫十分谨慎,又武功高强,白华也无计可施。

现下已是初冬,这几日一直在下雪。马车行在路上,天上又纷纷扬扬落起雪来,白华自小长在南方,没见过这样如同鹅毛一般大而轻盈的雪花,好奇地拿手去接。突然前面的马匹嘶鸣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青鸾一直在小憩,立刻睁开双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车夫回话道:“大人,前方便是漓江,往日是乘渡船,现下江面都结了冰,好多人都滞留在江边,我看不如等冰厚实了直接过去哩。”

青鸾推开车门,下去查看情况。白华笼着薰笼,百无聊赖地探出头去看,前方就是漓江渡口,果然聚集了不少行人和车马,有些人就直接转身找休息的地方去了,有些人还在同船夫争论着。

白华正看着,突然一金吾卫策马到他身边,看起来是查看周围情况的样子,却俯身到他耳边悄声说:“明日渡河,请公子小心。”

白华一愣,那侍卫已经走远了,他明白这是太子的人。

青鸾回来了,果然漓江现下渡船走不动,冰层又不够厚实,只有等冰冻一晚,明日启程。

一行人遂掉头,找到驿站歇息不提。第二天清晨,青鸾便催促着大家起身了。雪小了一些,整条漓江冻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十分壮美。车夫挥动鞭子,马匹踏上了江面,另两名侍卫策马在前探路。

白华心中有些忐忑,他一向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他偷眼看青鸾,还是一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行至江心,前面的侍卫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车夫大喊道:“了不得了!冰裂开了!”,几匹马开始大声嘶鸣,惊恐地在冰面上乱踏,白华几乎可以听见冰块碎裂的声音。

青鸾一把抓起白华,击出一掌,车厢一边竟然平平被打飞,整块上好的柚木轰隆一声倒在冰面上。

“全部下马!”青鸾沉声喝道,拎起白华,飞身上木板,两名侍卫并车夫也立刻冲到木板上,哗啦一声马车后方出现了一个大裂洞,半个车厢瞬间沉入水中。

白华坐在木板上,几乎能感觉到下冰块不安的涌动,青鸾的长剑叮一声出鞘,劈开一片风雪,三名侍卫将白华围在中间,马车早已滑入寒江,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几人,雪突然大了起来,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乱扑在人脸上,突然,白华感到水下出现一阵剧烈的震荡!

青鸾大喝一声,举剑向冰下刺去,他的剑必然是绝世宝剑,居然穿透了几尺厚的冰层,力量直贯水下,然而震荡只是稍稍远离,不一会便变本加厉地袭来,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在水下翻身,车夫吓

得瑟瑟发抖大叫起来。

白华不由得看向那名和他通风报信的侍卫,太子这次也未免太激进了一些,不料那侍卫也转头看他,两人目光对上,白华明明白白看见他眼中盛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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