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润！阿润是你吗？”

“恩公！吱吱！恩公！”

“……”

“恩公，吱吱！这里这里！”不知哪来的声音，空善往了许久才发现床板上立着一只白色的小老鼠，小白鼠体型娇小，长得圆圆胖胖，脖子上依稀系着一颗珍珠大的木珠子。

“你！”

“吱吱，恩公不记得我了吗？”小白鼠欢快的扫着尾巴：“我是精灵鼠啊吱吱！这个珠子是你给我的，记得不吱吱？”

“记得，自然记得。”空善蹲下身来看着床上的小白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又回来了吱吱！”小白鼠在原地爬了一圈又立起来道：“当日多亏有恩公的珠子护体小老鼠才有命离开吱吱。”

“莫这么说，是小僧连累你了。只不过，你为什么回来了？没有找个地方好生修行吗？”

“小鼠儿不敢忘记恩公嘱咐，只是三月前有灵兽引爆灵珠，灵气涣散，大伙都赶紧出来沐浴灵气吱吱！晒上一天可以抵得上修行十年呢吱吱！”

“什么引爆灵珠？”空善急问，难怪那日……

“是我的另一个恩公吱吱。”

“能和我说说嘛？”

小老鼠点了点头道：“恩公不知吱吱，小鼠儿离开后便去四处拜访有名的妖怪吱吱，可是没人收留我吱吱。小鼠儿虽开启灵智却没有法力，就被一些坏妖怪盯上了吱吱，他们想要吃了我吱吱。”

“然后呢？”

“然后恩公就出现了吱吱，恩公把那些妖怪都赶走了吱吱，小鼠儿就那样跟着恩公了吱吱。”小老鼠眯起一对黑漆漆的小眼睛又道：“虽然恩公很不喜欢说话吱吱，但还是让我跟着它了吱吱。”

“……”

“我问你！你的恩公是不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红色漂亮狐狸？”空善吸了口气，只待眼前的小老鼠点头。

小老鼠点点头“恩公认识恩公？吱吱！”

空善听闻大喜，一把抓起眼前的小老鼠：“快！快告诉我他在哪！他在这吗？他还好吗？是不是他出事了。”

“恩公已经不在这里了，恩公要找恩公要去州界处的树林内。现在这里有很多人想要抓恩公，亏了恩公救过他们。”

“灵州界边的树林……那不就是……”空善起身就往外跑，润月身在何处他已隐约知道，只是一路上那小老鼠却吱叫不停。

“恩公要找恩公就去吧，小鼠儿还在在这里转悠帮恩公搜集散落的灵气。恩公把小鼠儿放下来！”

空善听闻尴尬，这才把小老鼠放回地上：“谢谢你帮阿润搜集灵气。”

小老鼠摇摇头，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转身道：“恩公快快先去吧，恩公乃是庇佑妖族的大妖，但外面一直传闻恩公被恩公迷惑，常年偏向凡人，如今恩公受伤，好多坏人都伺候着。”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吱吱！”小老鼠站在树枝上望着空善远去，这才白光一闪，化成一只猫大的白鼠，只是身后的细尾巴却像松鼠一般变成蓬松的大尾巴梭梭一窜，消失在林中。

话说，听闻润月可能身在当初避雨的山洞时空善便加快脚程连夜赶往灵州边界。灵州外乃是突厥草原，一望无际，虽经常轮为军将战场，殊不知也经常轮为仙魔妖怪的战地。一路之上，草原的风都交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细细注意还可望见草从之中还藏匿着不明动物的残肢，可见战况的激烈。天色渐晚，空善只能加快脚步赶路。这些尸体旁人不知他可知，定是寻着润月找茬而去的妖魔鬼怪，也不知润月此时怎样了。想到小老鼠说的群妖围攻润月的场面，空善心中战栗而寒。

来到界边的树林时空善就感觉到林中迎面吹来的一股寒风，虽是深冬，但偌大一个树林安静得如此，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小鼠说得没错的话，此林中定是妖魔汇聚，才弄得一只虫子小鸟都不敢逗留，鸦雀无声。

空善拿着木棍，一手抓着佛珠摆好架势小心翼翼的进入树林，奇怪的是，本应群妖汇聚的树林却一丝动静也没有，只是越往林中深入，奇异的血腥味就越浓重，像是被烤焦的血肉味道，空善当了23年和尚，从不杀生，如今见到如此腥味不禁想要作呕。

空善扶着树干呕了许久就恨了自己不中用，明明抬头就可以望见前面的山洞了。就在此时，原本寂静的树林忽然响彻一声骇人的吼叫，不远处的山洞内火光跳跃，一个巨大的黑色虎影从洞内窜出，一连撞倒了好几棵树，一边吼叫一边挣扎着窜跑，看样是在山洞里被赶出来的。

“……”洞里有人！空善愣了下，又惊又喜，连忙奔向山洞。

方才还闪动火光的山洞现在又是一片漆黑，让人伸手不见五指。只是洞中的温度比外头高了许多，明显是方才火光的缘故。润月喜用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空善安奈住声音沿着墙壁走进许多才轻声唤道。

“阿润，阿润是你吗？阿润你在吗？阿润？”无人回应，空善隐隐吸了口气，刚想继续前进眼前便忽然张开一双充满红光的细长眼睛。随后传来一丝野兽因怒的警告呲声，好像在警告空善，只要他在上前一步就会发动攻击。

“……”

“阿润！”空善睁大眼睛，进入黑暗许久眼睛才适应的里面的漆黑，此时除了眼前的一双红色细眼外还隐约可以望见一圈泛着淡淡红光轮廓，数不清的红色尾巴轮廓在后面摇曳。空善顿时心软，这定是润月无疑……初次相遇，润月第一次和他见面把他从河里救起来，那个时候润月就是用狐形出现在他眼前的，那股华贵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

空善欣喜之中也忍不住心酸落泪，外面的小妖怪到处盛传有一个大妖怪被重仙佛围攻，最后引爆了灵珠退敌，今年的异象便是被引爆的灵珠灵气涣散在天地间才引起的。如今，润月显出兽形定是身受重伤，维持不了人形才会显露原形。

“阿润，阿润我来接你了，和我一起回去吧……”空善才方往前走了一步就感觉腹中剧痛，一条狐尾横扫而过击在他腹部，顿时空善便被打飞数米撞在墙上。

“阿，阿润！”

“呜~”红狐挥动着尾巴，瞬间张开，只见其尾端的九颗灵珠已经只剩下八颗，灵珠通体精透，点起一丝火光化作八颗燃烧的火球把山洞内照了个通亮。只见其目光通红，呲牙犯凶，似乎因为打斗过多凶相外露。

“阿润……和我回家吧，以后，以后我保护你……”空善刚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又被一条狐尾击中往后一飞直接飞出了山洞。包袱行囊散落一地，这是红狐的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在靠过来就要把他烧成灰烬。

空善艰难的抬起头，只见红狐狸已口含火种，蓄势待发，只怕再走进一次就真的要烧成灰了。此时的润月定是已迷失心智，只知道御敌自保，已经没有主要意识了。到底是有多少人追杀他，又有多少人在他受伤后结伴伤害他……空善颤抖的爬起来，拄着木棍缓缓往洞内走去。

不出所料，就在这一瞬间红狐张嘴一吐，一道徘红的火焰迎面冲来，只是一瞬间，只见空善身上的衣物尽数销毁，连手里的木棍都化作灰烬，置身于火海，火焰焚身之时只见其胸口亮起一道金光，金光微弱却保住了空善的肉体不被焚烧。这护住空善的金光便是当初小狐狸从如来那要来的佛光舍利子，原是给空善还魂续命之用，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让空善得以靠近润月最后的手段。

火海之中，空善渐渐前行，红狐还在对他呲牙咧嘴不时用尾巴抽打他。空善费尽心力才终于硬搂住了红狐的脖颈靠在怀中。红狐大怒浑身窜火一口咬住了空善的手臂。

“阿润，我是空善啊，和我回家吧，好不好？”空善不理会被咬的手臂，红狐越是挣扎，他就越是不放。

“呜！”

“啊润！！！”空善搂住红狐大声一喊，顿时山洞中回荡着这一声叫喊。

“……”红狐亮红的双眼纵然退去血光，好似因为空善的一声厉吼恢复了神智，这才松开了口，身后的火焰也开始慢慢退去。

“阿润？阿润你清醒了吗？”

红狐望着对着自己又喜又笑又哭的空善没有反应，倒是空善似乎看出了润月恢复了意识，欣喜得又抱又哭。

“回家，我们回家。”

“呜~”红狐拨开空善往后退了一步。它已经不可能和空善回去了。

“我，我已经不是和尚了，我可以照顾你了，但师傅的养育之恩不能忘，阿润，和我一起回家吧，我们就住在山脚下，好不好？”

“……”红狐目光一曳。

“和我回家。”

“……”红狐撇过头去，前肢指着空善下面，空善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尴尬起身捂着下面，都忘记刚才一身衣服都被烧成灰了。

“我，我去穿衣服。”空善一手遮住前面一手捂着后面往外跑，好在包袱掉在外面，不然这光着身子可怎么回家。空善和做贼似地慌慌张张的掏了件衣服套上往回跑。

回到山洞，洞内又恢复了一片漆黑的样子。空善唤了几声润月的名字都没有响应，心急点把火才望见润月已经躺在地上，不知何时已连原形都无法维持，退化成了像胖胖一样小的小狐狸，模样就和当初在茅屋内相遇时一模一样。只有空善自知，这个类似胖胖的小样子其实是润月虚弱到地点才会化出的样子。

空善把化成小红狐狸的润月轻轻抱在怀里不禁用脸蹭抚它。

“明天我就带你回家，不在让别人伤你。你可让我好找……”

第65章：玄霜玉兔

地点，青石山，青石寺。天色入冬，屋外一片白雪皑皑。时辰还早，空智还在睡觉，只见从他的领口上冒出个小脑袋，小狐狸缩在他衣兜里睡觉头就顶在他下巴下面。

“胖胖！胖胖？”

“呜？”小狐狸揉着眼睛扭着胖嘟嘟的身子硬是从空智的衣领口挣了出来，只见小窗户被掀开一点缝，一只胖嘟嘟的小兔子后腿站立的站在窗口朝着它挥手。

“呜！”小狐狸一下来了精神，这是它许久不见的好朋友，住在西天灵山的小玄兔朵朵。这次小兔子是受胖胖邀请来青石寺游玩，目的是为了给透露天机被天罚的慧普方丈治病。

小狐狸招来小朵白云带着玄兔一路飘向方丈的禅房。两个小东西体形娇小却体态丰满，坐在一起就像两个毛球似地，压得那多小白云整个像要散架似地，摇摇晃晃。一群弟子望见低空飞行还一路和他们打招呼的小狐狸都不知该笑不该笑，毕竟里面方丈重病，本来这些日子寺里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如此放声大笑也未免太失分寸，如此，只见沿路的和尚们纷纷忍俊难耐，硬是没笑出声来，憋得五官扭曲。

小兔子动了动耳朵：“胖胖胖胖，他们都好奇怪啊。”

“呜！”到了到了。小狐狸带着玄兔落在床头，一屁股直接把那片小多云给坐散了。

“……”

“灵狐？这兔子……”慧智见小狐狸带着一只兔子趴在慧普方丈身上也略有疑问，只可惜小狐狸对着他叫了半天他也不知小东西在说些什么。只见那兔子体型较小，体态憨掬，通体雪白，脖颈上戴着个小项圈，额上与前腿旁还烙有红色祥云浮纹，灵气逼人，让人一看便知此兔定非凡物。

“呜！”治好老头。小狐狸指着昏睡的方丈道。只见小兔子爬上前对着方丈嗅了嗅又立起来，前肢洗了洗脸开口道。

“胖胖胖胖，这个老头受到了天罚，最多活不过5天啦。”

“……”慧智顿时心惊猛然站起，九尾灵狐若不化作人形尚且不能开口说话，这兔子竟然可以直接口吐人言，如此更是让慧智深信了这兔子能搭救他师兄。！

“还请仙兔看在灵狐与我师兄亲近的份上，救救我方丈师兄。”慧智跪下求道。

“他干嘛？”小兔子转向小狐狸问道。

“呜！”老头的凶师弟，很凶的。他很怕老头。

小兔子从方丈身上跳下来爬到慧智大师面前：“我乃是胖胖的好朋友玄霜玉兔，这次是胖胖叫我来医治一个重要的人。只是这个老头擅自泄露天机引来天罚，自己承受没有连累周边的人已是万幸，我没有把握能治好他。”

“还求仙兔尽力，老僧感激不尽。”

“胖胖。”

“呜！”

小兔子抓着小狐狸的耳朵轻道：“这老头是被如来佛祖天罚的，真要救吗。救了佛祖责怪怎么办？”

“呜！”救！

“好吧。”小兔子用爪子洗了洗脸指着慧智大师：“你！”

“嗯？”

“就是你！你出去！”

“哦！”慧智大师急忙站起，像个刚入门的小沙弥，急急忙忙的退出禅房关上房门，只见一名弟子匆忙禀报，说是空善大师兄回来了。慧智闻言心中上喜，立刻往前殿赶去。

话说空善虽因润月断袖破戒，但到底被方丈谣言遏制，最终以杀戒逐出师门。同门皆以为是空善不小心弄死了只动物而已，所以即使已非门中人，空善依然是很多师弟眼里的好师兄。如今，近半年未归，此次归来也是一桩开心事，谁知一回来便听慧智大师说起了方丈病重垂危之事，当下又是在禅房外跪候了一天，待到门开之时已是傍晚。当看见慧普方丈清醒过来时，慧智空善两人，一老一少便趴在床头哭得昏天暗地。

慧普方丈轻轻的摸了摸空善的头，老眼不禁泪流，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另一边，医治了方丈后的小兔子已经被小狐狸拉着出去玩了，说是要去看一看一直和胖胖一起的人。自从方丈病倒，慧智大师伤心而照顾，便把那头等差事都丢给了空智，如今空智贪睡一会儿，便从早忙到晚，又是监督师弟练功，又要接应上香的客人，有时还要下山任务和采购，真可是忙到不可开交。

此时已经是傍晚，小狐狸带着小兔子骑在云上低空漂浮，只见空智在场地上给各位师弟示范马步。有道是麻烦是小，面子是大，这一上任来，尽管自己平时颠三倒四，站在师弟们跟前倒是做得有模有样，吼得比师傅还要大声。

小狐狸见状乐了，指着空智叫。小兔子往空智的方向望过去，虽然不知胖胖说那么多到底是在夸奖人还是嫌弃人，但那和尚看上去倒是真的一身道骨，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小狐狸一听小兔子说空智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立刻笑趴了，拽着云朵往空智那边飘。就在此时空智刚好喊了声散，接着就望见小狐狸带着一只和它一样胖的小兔子一起骑在云上往这边飘来。

“呜！”小狐狸冲空智叫道，意思是说，这是它的好朋友朵朵。

空智摸着下巴痞痞的蹲下来看着眼前的胖兔子：“长得比你可爱多了。”

“呜！”小狐狸听闻生气了，跳在空智头上又抓有打。

“……”

“好了好了，你比较可爱，别打了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