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裂绺仍肉眼可见,而另一面裂绺已变淡变浅,强光手电打上去绿意比裂绺深多了。
“好!恭喜小公子这裂赌赢了!”围观者鼓掌,许楠玉谦虚作揖,只一眼却猛的定格。
在人群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男人,鹤立鸡群的身高,沉稳暗敛的气度,英俊不凡的相貌,无一不在无言的诉说对方
的不凡。两相对视,对方仍旧直视他,脸上笑意有点高深莫测。
问旁边:“那人是谁呀?”
林儒玉轻声回:“不知道,来好久了。不声不晌的直盯着你解石。”
在两人没注意的地方,田飞轻咳撇头。
翡翠已经现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较为简单些。许楠玉干脆划上线让解石工人负责,他则趁机到一旁休息。抬手看表已
经十一点,还有两块毛料要解,忙到零晨是肯定的了。
休息的这段时间,翡翠被解了出来。翠绿的颜色蛋青的地,几块较大的碎翠可以作几个戒面,剩于的一块整体巴掌大,
做个小点的镯子是不成问题了。整的来说,这块毛料没跨还小涨了点,不多,大概几万块钱。
大口吞下杯内剩于的水,擦干手示意把第四块毛料架上去。黑乌砂,有癣,显不规则扁平形,净重七十一斤,公盘标中
九十六万五千!好像有人投中九十六万,他以五千险胜。
毛料表现是极好,可是若不切开来看,没人知道它里面毕竟有没有翡翠。拿白笔划直线,打算先把边角去掉。解石工人
见意先擦擦看,他摇头。擦石太废时间,他没时间等。
边角切开后无绿,强光手电照下一片白花花岩石,许楠玉伸手一摸,粗糙的可以。皱眉,再一条白线直接一分为二。
“呀,跨了。”切面两边皆是白花花的岩石层,别说翡翠就是一点绿色都没看到。
感觉盯在身上的视线,许楠玉反而一阵轻松。二十五块翡翠若是块块赌出翡翠,那不叫‘能力’,那叫‘逆天’。‘木
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恒古道理他懂。赌跨这块,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净手,架上第五块。白砂皮,石重二十斤,无蟒无癣,在底座有个指甲片大小的窗口,无绿。这是块半赌毛料,公盘标
中十七万。或许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这块定为压轴,但他清楚。因为里面有整个公盘唯一的一块冰种海蓝翡翠,这种与祖母绿极
为接近但又略有区别的翡翠,历来一出世便被人哄抢,冠之雅号‘接近顶级’!
整个公盘他只记得三块毛料,而这块就是其一。
架上毛料就从窗口往里切,拾指宽切面,切到第三刀开始出雾。围观者一喜,一扫刚才切跨的黯然,笑眯眯的瞧着,就
等着翡翠一出来就开始叫价最后一批。许楠玉深吸口气,就算知道里面的情况,终到最后一刻也难免紧张。
再切个小小薄片,切面上透出淡淡的颜色。围观者探头:“咦,这好像不是绿色呀。”蓝色丝线般的淡雾虽然极淡,但
在这些与翡翠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眼中却是区别大大的。
“这不是绿色,这是蓝色!而且是海蓝!”
“海蓝?!让我看看。”切开不要的切面让人争相递传,那上面淡淡的蓝色丝线直接引暴全场。“真的是海蓝!”全数
人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剩下毛料,个个恨不得生就透视眼看到里面是不是有成块的海蓝翡翠。
仓库主管一看吓了一掉,赶忙组织几个闲着的解石工人围成人墙把两方分开。解石机器虽是死物,但它的刀片可是十打
十的钢制,血肉之躯碰上就是以卵击石拿鸡蛋打石头,若是一不小心真见了血,他就不用干下去了,甚至还要赔上一笔。“各位!
各位!不用急,先让小公子把翡翠解出来!解出来再说!”
许楠玉看着激动的人群还没回神,再次想起。这里是平洲,不是云南更不是缅甸。碰到这种接近顶级的极品翡翠,激动
不能自抑到是可以理解的了,因为在他们来说,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生中见到的最高级的翡翠。
一众解石工人也不是吃素的,围观者渐渐平静下来。许楠玉这才开始再次解石,不过他多了个心眼,让田飞就守在旁边
,翡翠一解出来就交给他。
机器哄吟声一停,冰种海蓝一解出来许楠玉就如同烫手山芋似的一股脑的塞田飞手里。然后挤出人群接过林儒玉递来的
毛巾擦汗,喝口水看仍激动往里死挤的人圈深感自己的明智。
“三千四百五十万,这四块翡翠,我要了。”
这个声音??!!!
喝水的举动猛的定格,因为太过惊诧忘了还在喝水,一时叉气直接呛着了。“咳咳……咳……”
“请用。”秀气的手指捏着白手帕,手帕叠的方方正正,角边湘绣兰花图案。
接过。“谢谢。”贴近,一股熟悉的太阳味道窜入鼻间。一时几乎落泪,十年朝昔物似人非,那晚的肝肠寸断记忆中是
他牵着新娘的手宣誓‘我愿意’。那三个字化作千把利刃把他刺的粉身碎骨,十年爱恋抵不过‘传宗接代’变作噬骨毒药让他身灰
魂裂!
恨吗?他恨。
“咳咳……”回头。许原玉,雅致的面容清俊非凡,举手投足皆有年轻人的朝气,这是他们刚相遇时的年龄,二十岁。
也是他们牵手盟誓,‘执子之手与子揩老’的年龄。“抱歉,这手帕我买条新的还你。”
“没关系,就当交个朋友。”一条手帕若能结识位具有一流赌石师能力的赌石天才,就算它嵌钻镀金也值了。“你也姓
许?那我们五百年前或许还是一家。许原玉,这是我的名片。”举手投足端的皆是大家少爷的风度与气质。
不用五百年,他们原本就是一家。许原玉的爷爷,跟他的爷爷原本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一个母亲是有名有份正侧
,一个母亲是无名无份的妾室。因战乱分开,一个继承硕大的家业,一个流离失所落迫成贫民,许家家大业大若是想找,一定找的
到,可惜对方只当这妾室少爷已死,毫无寻找的念头。当初收养许楠玉也只是碰巧。
“你好。”
“……你好。”只要他还玩赌石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让他
连准备的心都没有。正当他不知如何面前昔日的情人时,旁边又再晌起一个声音。
“你就是许楠玉?”
回头。是那个盯着他解石的男人。
对方礼貌伸手:“你好,我姓李,与老爷子一样的木、子、李。”
019.平洲公盘(六)
与老爷子一样的木子李?瞪大眼睛,两兄弟对视眼看向跟在他后边的田飞。田飞点头:“许少爷,这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李泰。也是李氏珠宝公司的总负责人。”
李氏珠宝公司?跑来的张经理拍头,笑着上前:“小公子,您看真是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
许楠玉直接无语,看下李泰又看下许原玉。两家都是珠宝公司冲的都是他那四块翡翠,重要的是那块冰种海蓝翡翠。“
那个、呃好巧。”
两手相握,许楠玉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想立马抽手对方却紧握不放。
“恭喜你赌涨。”
“侥幸、侥幸。”脸上挂着讪笑,用力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许原玉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上前。“原来是李总,幸会。”
李泰不动声色的松开许楠玉与许原玉握手。两家可谓是内地珠宝公司一二名,为了龙头那位置斗了不下十年,知几知彼
相熟承度不下于世交大家。“许少爷亲自参加公盘,我真是替举办方感到荣幸。”
许原玉笑。“那李总前来,那举办方可要大赦天下了。”
一个荣幸,一个大赦,许楠玉在旁边瞧这明刀暗剑,直觉胃疼。“两位代表的都是大公司,为这点小利我也不偏袒任何
一方了,按老规矩。价高者,得!”
价高者得,意思谁都有竞争的权力,那些跟上来的代表瞅瞅两尊大佛,一位意思性的伸手:“一千六百万,我只要那块
冰种深蓝翡翠。”
“去,小公子说了一批一批一起竞价。四块翡翠,三千五百万!”
“三千六百万!”
“三千七百万!”
“三千七百五十万!”
四块翡翠的价值许楠玉心里清楚的很,看着数字不断攀升笑眯眯的看着一点都不急。
“四千万。”许原玉淡淡开口。
许楠玉瞧过去,暗自摇头。大家公子出身历练的少,在这种全是行家的范围中越要沉得住气才越有胜算。就像李泰。
“四千三百万。”
瞪大眼睛,几乎有点不相信这价是出自于李泰之口。刚才还在想对方是个沉得住气的,结果才转头就泄气了。“四千五
百万!”许原玉紧跟直上,笑道:“听说小玉解出过一块玻璃种苹果绿和前几天的高冰种翡翠都落到李总手里,这四块就让给我如
何?”
许楠玉还没来得及抗议‘小玉’这称呼,李泰再次开口:“许少爷说笑了,翡翠于我来说是根基,有谁傻到把根基让出
去?再说,楠玉是我爷爷的徒弟,我要不挺他,回家可过不了我爷爷那关。”
“徒弟?李老爷子?!”
“嗯。不过这件事老爷子还没通报外界,所以请许少爷暂时保密。”
李老爷子的徒弟,这层身份许原玉不得不在重新考虑。别人或许不知李老的身份,可他许家与李家打了那么多年‘交道
’,却是清楚一二的。李氏珠宝公司是家新普公司,凭什么跟百年历史的许氏对着干?原因就出在这老爷子的身份上。只要有老爷
子在的一天,许氏就压不过李氏,最多只能并肩。想清楚利弊,看眼许楠玉轻笑:“看来这四块翡翠与我无缘了。不过只要小玉还
玩赌石,我就总有机会是不?”
许楠玉眨巴眼睛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李泰代他回。如果许楠玉真有一流赌石师的能力,他就算求到老爷子身上也要把他
挖到自己的赌石团队。一流赌石师,那可是百倍千倍的利润!谁看了都眼红。
无人竞价,四块翡翠以四千五百万归于李泰。当即转账,命人收好翡翠,面对许楠玉问:“你住哪?”
说了酒店名字,李泰看他眼:“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们跟酒店有协议,会派人来接的。”
不由分说的把人塞车里,眼睛一瞥无声搏回他抗议,坐回前座对司机道:“回酒店。”
汗,原来住一个地方。
020.平洲公盘(七)
翌日许原玉就让人查许楠玉的资料,只是没想到这一查却让他查出一个极为震惊的信息来。看着资料上显示的部份,沉
眼。“走,去公盘。”
今天是暗标的第一天,没时间哀伤旧情人相遇的许楠玉一早就赶来,直接埋首一堆石头里。林儒玉就跟在旁边看热闹顺
便打打下手,记记标码,田飞则纯粹在那闲逛。近中午选个角落果腹,又碰着李泰。
“李总亲自来选毛料?”许楠玉讪笑着招呼。天知道他并不喜欢亲静李泰,因为一近身他就有种自动炸毛的感觉,就像
素食动物跟肉食动物,骨子里天生就排斥。可是,他姓李。
“过来看看,我不善长赌石。”李泰善长的是管理经营跟扩张计划,技术活只限于纸上。“你呢?选的如何?”
“还行。”
气氛微微沉滞,李泰偏头:“今天下午放昨天的明标,还有三点的暗标竞拍,晚上有打算解石么?”
摇头。“看今天的战绩吧。”
“怎么?没自信?”
“有李总在,我想自信都有点困难呀。”李氏珠宝公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旗下钻石、黄金、宝石、白银等皆有
营运,翡翠又是利润极大的一头,哪会平白让给别人?
瞥眼轻笑。“你这是在恭伪我?”
许楠玉笑着反问:“难道不是?”
“其实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我李氏赌石顾问团还差个带队的。”
扬手打断他的话:“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自己闯闯看。”加入赌石团赌石资金都有公家出,输了算公家的赢了可以抽成
,在十赌九输的赌石上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停顿语气,慢悠悠的补充。“或许你还不清楚,我还有家古玩拍卖公司。”
眨巴眼。古玩拍卖公司,若是他能进到里面,接触古玩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于他识古百益无害。干笑:“李总真是年
少有为,管理这么大的珠宝国度,还有余力运作拍卖公司,真不谓国家栋梁。”
跟着他眨眼。“哪里,长辈的心血,我只是继承罢了。”
“两位在聊什么?可否让我也听听?”许原玉走来,风度翩翩清爽利落,到不像在这等拥挤地方穿行的人。
许楠玉神情一凝,面对这位昔日情人他总有种嘴巴泛苦的感觉。
“许少爷怎有闲情逸致到这等地方钻营?”视线下调。“不怕脏了你的手工鞋?”
微笑回击:“李总来的我就来不得?你都不怕落了你的钻石古董表我还怕脏了区区一双鞋?”
眨眼,相处十年他怎么不知道许原玉有这等灵牙利齿?不过是他的错觉么?怎感觉两人这话头这么幼稚?
李泰冷笑。
许原玉轻笑。
两人视线空中交会,噼哩叭啦一阵直响。
瞅眼这个看下那个,许楠玉捂腮,牙痛。“那个、公盘暗标剩不下多少时间了?两位不去看看?”
许原玉视线错开,看向他。“我先要向你道歉。”
“许少爷跟我道歉?我可当不起。”连忙摆手,表示诚惶诚恐。
“错在于我,小玉当然受的起。”神情一顿。“或许我该叫声,表弟。”
“你调查我?!”
摊手苦笑。“所以我向你道歉呀,不过我要是不调查,哪能知道我们还有这等渊源。爷爷一直想找小爷爷,只是茫茫人
海战乱不断无从找起,这一耽误就是几十年,来时爷爷给了我电话,说许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一定要让你认祖归宗。”
许家骨血?流落在外?认祖归宗?!笑话。他们根本没把他这一脉当许家人,不是许家人那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告
诉许老爷子,小子在外自由惯了,当不起什么世家少爷身份,这份心我代爷爷领了,小子却是受之有愧。”
“小玉怪我我无话可说。”
“谁怪你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前世就是看不得他这委屈的样子,才会无数次被他骗出去玩,结果耽误课程被骂
的很惨不说还要熬夜把课程补上。答应没有第二次,但当对方一摆出这个神情他又会屁颠屁颠跟着他走,回来又挨骂又熬夜,行成
个恶性循环。“我现在过的很好,就不劳许老爷子废心了。至于怪不怪,这个无从说起。”这是先辈的恩怨,他这个做晚辈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