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效果好得惊人，放这一首殷华从未听过的歌，哥哥亲啊妹妹疼之类的歌词，音响震得他心脏疼，歌词让他头疼。

殷华吊着脸在人群里寻找金山，看见金山已经找到了看场子的朋友，扭头冲殷华得意一笑：“看门的是我哥们的大哥，以后能随便来玩。”

殷华哭笑不得，他从来没想过开洋荤说的是这个，刚想叫金山离开，却见到一个穿着大尾巴裙子女人凑了上来和金山聊得火热，金山直接被那女人带到舞池里，两人勾肩搭背的跳上了。金山笨呼呼的根本跟不上节奏，拘谨的像个木桩子一样不敢动弹。那女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看口型似乎说的是放轻松之类的话，带着他一步一步的教，渐渐金山就懂得踩拍子了，跳起来不踩对方的脚。

殷华拳头握的紧紧的。他不明白自己现在的不快情绪具体是什么。但是他觉得那女人无比碍眼，金山的笑容无比刺眼。烟味熏得眼睛疼疼的，要点眼泪的感觉。

一曲终了。舞池里的人都渐渐散开，趁着中场休息去补补体力喝点水啥的。那热情的舞伴却没松手，一步步的教走步要领。

音乐声响起，涛声依旧的加快版本。殷华看着金山已经毫不拘谨的揽着舞伴的腰，一退一进的两个人配合的默契起来，金山的舞伴还来了个漂亮的回转，那个女热火红的裙子也跟着飘了一下，四周有人鼓掌起哄说跳得好再来一曲之类的。他突然觉得不能忍受。扭头一路跑出了舞厅。

金山跳的满身大汗，被带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头昏脑胀的想着玩意还真不如去打篮球来得痛快，张望了好几次都没见到小麻杆的影子。一曲终了逃出大姐的魔爪，绕场走了一圈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里人多口杂乱糟糟的，小麻杆会不会出啥事了。还是小心眼是不是找不到舞伴逃跑了？

12．打架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殷华。刚才那个大妈又凑上来想找他再跳一曲。他从小在男人堆里混大的，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对方又是和他妈一样年龄的大妈，一张脸抹得五颜六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渗人。金山心里别扭的不行，却不好意思驳人面子，嘴里说着下次有机会再跳，人已经跑出舞厅了。

顺着原路往家跑，果然看到小麻杆消瘦的背影。他一把抓住殷华衣服：“你怎么回事儿，走也不说一声！”

殷华一甩手：“你不是跳的正高兴么！你继续和人家涛声依旧去啊！”

“我也不愿意啊，被人硬拖着没办法！”金山辩解道，“我也紧张的不行！估计那女的脚丫子都被我踩肿了。”

殷华一想起刚才金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被人挪来挪去的啥样，也绷不住笑出来了。

“你还笑话我呢，小心我下次拽着你跳！”金山看他不生气了，也松了口气。“本来想带你见见世面，又出糗了。”

“那算什么世面，真正的舞会晚宴甩这十万八千里好么。”殷华笑道，“我爸原来附庸风雅也办过几回舞会，搞的别墅灯火通明，来的人都衣冠楚楚。讨论的那些话题我爸那种暴发户根本聊不起来。”

平时殷华讲到过去时他都挺有兴趣的。可今天金山却不接话了。殷华也发现了异样。

一群小混混挡在小巷前头，拼命模仿香港电影的古惑仔却弄得不伦不类，那来者不善的凶狠气息就一下子打了折扣。殷华忍不住笑出来，可那群混混却像发现目标了一样望着自己交头接耳起来。殷华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劫道的。还是老朋友。”金山不动神色的把他拉到身后。想起今早同桌对他说的要小心之类的话。平时他一个人怎么打都行，可殷华这个小身板可经不住一拳一脚。

“你们有过节？”那群混混越走越近，大概7、8个人，渐渐把他们围在中间。

为首的那个人就是金山原来的同桌。他穿个花衬衫，就扣一个扣子，上面露着胸口下头露着肚脐眼，耳朵上别了一支烟，手里还夹着烟，自以为很帅的吸上一口耸着脑袋摆了个pose才开口：“打篮球的时候我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小子够嚣张！前几天你又找我茬！你说这账怎么算！”

打篮球技不如人怎么没摔的你脑袋开花呢。金山心道。可如今这形势硬碰硬就太傻了，他嘴上客客气气的“陈诚，你想怎么解决，开口吧。”

陈诚弹一下烟灰咧嘴一笑，“钱还是小事，听说你初中的时候是西南老大，咱们较量较量，输的人磕个头就行。”

“让我朋友先走。咱们之间的事情别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陈诚一摆手，混混让出一条道，其中一个还做了个请的手势。一看就是排练过好久的。看古惑仔看的入魔了吧，殷华忍不住又想笑，可一想现在的局势，完全笑不出来。回头看金山，眼里全是担心。

“跟我妈说有事晚点回去，还有晚上我想吃牛肉面，面硬一点。”金山冲着他笑了笑。看殷华不动弹就安抚的说“没事的，快回家等我。”

殷华点点头，一路小跑的走了。

“呦，早听说金大少和华清的人搅合到一起，啧啧还如胶似漆的真是…………”陈诚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金山一拳砸在脸上，刚补好的两颗门牙又壮烈殉职了。

“他X的没人教过你打架时别啰嗦么！”金山是从小打架混出来的，最擅长的就是快拳，下手又准又狠，早就瞅好时机等着大家分神的一刻再下手。等其他混混反应过来，陈诚已经被按在地上挨了好几拳了。

放倒了一个头领，再开始各个击破。小混混一看领头的倒了就慌了一些，金山一扑上来拳脚并用打的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可是即使这样也架不住混混人多，前后夹击。没多久脸上身上还是挨了拳脚，金山心里发了狠，这真是跑是跑不了，只能咬咬牙想下重手放倒一个是一个。

这时远远听见有人喊“我~来~啦~”只见殷华举了块板砖高过头顶活像董存瑞炸碉堡的姿势往战圈跑。金山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小麻杆大病初愈，这小胳膊没撑住板砖砸到自己脑袋上可怎么办。跑过来了就这群三毛野兽放个P就能把他撂倒了！

混混估计也是头一回见着情景，有的被那句我~来~啦分了神扭头想看看到底来了什么人物。金山趁着这个空挡直接上拳偷袭。一边喊着“你大爷的殷华你给我站到那儿别动！”

金山记得殷华讲过什么肾上腺激素上升，一个妈妈抬起了小汽车救了自己的女儿。

这次打架斗殴大概就是属于肾上腺激素上身了吧。在殷华冲上来那一刻红了眼，撂倒两个混混后其他的人被他的声势吓住了，架住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殷华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刚到跟前就被金山劈手夺了板砖。心里一松劲儿才发觉后背肚子都开始疼。殷华架着他摇摇晃晃的往家走。

一到家金山就瘫倒沙发上了，看着殷华就手忙脚乱的给自己上药，平时都是殷华病怏怏的，这回轮到自己被照顾一下了。还没乐多久呢金山就疼得咝了一声。吓得殷华赶紧收手道：“我下手太重了么，你还好吧。”

“手上都是小伤。背上疼得厉害，快拿红花油给我揉揉。”金山活动活动胳膊，疼得呲牙咧嘴的。三两下把衣服脱干净了等着上药，可殷华没啥反应了。“怎么啦，快点啊想疼死我啊。”扭头一看殷华正愣愣的盯着他后背出神。

“你后背，好宽……”殷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虽然原来给金山搓澡是看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吸了吸口水，赶紧抹了红花油给金山肉后背。手感真好，他心里默默感叹，金山的皮肤摸着极有质感，肤色是很纯的小麦色，后背很厚实硬邦邦的，特有力量的感觉。揉着揉着越来越心猿意马。虽然打架是不好的事情，但刚刚打架时候真的够爷们，那股子狠劲跟平时温和的金山完全不同。让人觉得害怕又非常吸引人。

“你小子别老揉一个地方啊。这也疼得厉害呢。”金山指指小腹，殷华一看果然青紫一大块。小手慢吞吞的移向小腹，又开始羡慕，金山的小腹虽然没有片子里那些猛男的六块腹肌，但是硬邦邦的，已经隐隐有了肌肉的轮廓。肚脐眼下头还连着一条线的体毛，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连到老二那儿，殷华的妄想一发不可收拾，手上的力气越来越柔和，方向越来越往下，揉着揉着变了个大红脸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金山也注意到了。心里嘀咕着这小子揉的也太不对劲了，怎么也来越往下呢！再往下就揉到那了！突然就想起了殷华让他看得VCD。他有点慌乱的想推开殷华。“我……我去看看饭好了没。”快步想往出走，逃出这种有点怪异的环境。却被殷华一把拉住了。

“你这样回去免让你妈担心……你……你到屋里睡一觉。我去跟阿姨说一声，你晚上在我这学习。”殷华被推开，低眉顺目有点受伤的表情。

金山觉得自个儿明明没做错事情，却不忍心看他表情。

13．过去

金山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感觉有人摸他，一看是殷华拿着药正给他揉小腹呢，他翻个身嘟囔了一句：“不用揉了。明天就好了。”

可是殷华的手并没有停止，反而往下摸去。金山突然清醒了，想起晚上殷华奇怪的举动，他不由的紧张起来，想要翻身下床。

可殷华已经不想再等了，等得太久，已经失去了耐心，终于有了这次机会。他一把抓住了金山的欲望，缓慢而有节奏的撸动。金山整个人都傻了，被抓住了要害根本动弹不得，他以前也自己弄过，可是以往的经历和这次的感觉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快感顺着脊梁骨一路炸开。殷华观察着他的表情，加快手上的动作，瞅着金山放松了警惕他慢慢将准备好的药膏抹进后面。

金山打了个激灵，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让意识剥离了身体，刚开始时有点疼的，可没过多久他就和殷华一起沉沦在在欲海中。世界变得如此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床上，金山缓缓睁开眼，熟悉的房间里有着陌生的情 欲气味。殷华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醒了，干涩的道了一声早安。

金山却没有回话。他从小调皮打架，皮肉伤是习惯了的。可这次后面异样的疼痛让他觉得难堪。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早就被算计上了。学习英语什么的只是借口吧。他闭上眼，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让思绪更清晰些。

殷华从来没见过金山这么冷漠的表情，他宁愿象初识那样，金山对他看不顺眼说话带刺。眼泪掉下来，一滴两滴，很快的打湿了枕头。“你觉得我很恶心，又卑鄙下流像个变态对吧。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我原来也觉得我这样的人活着没啥意思。可是我竟然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我却没有一点点高兴！没有人希望我这样的累赘活着吧！”

金山听着殷华的话，被他失常的语调逼得不得不睁开眼，殷华整个人缩成一团抖得跟筛子一样，眼泪在脸上肆意纵横，鼻涕也流出来，狼狈不堪。

金山怕殷华出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象握住一块冰。殷华像是得到了安慰一样。渐渐的不抖了。眼泪也制住了，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般讲起了过去。

殷常德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下海的人，光荣的淘到了第一桶金。由人见人躲的无业游民二流子变成人人羡慕的有钱个体户。有了钱后殷常德就开始想要别的东西，他小学学历，勉强能读个合同签个名。在人前看着风光，其实也明白好多人一转身就指着他骂暴发户没文化。自个儿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又能怎么办呢。开车经过大学的时候，看着白裙飘飘的女大学生他就突然悟了，娶个大学生生个孩子培养成什么博士！看着群狗X的还敢说他土包子开花！

盯上了目标殷常德就开始紧追不舍，物质精神双面夹击，又跑到女方家属那儿献殷勤，天天开个小车送东西。八十年代的人多淳朴，没过几个月就被攻陷投降。女孩一毕业立刻就结婚了。结了婚的殷常德才觉出所谓的知识分子是多么和他不对路。随地吐痰要被说没素质，看电视也从来看不到一起去，听音乐专听国外那些曲子！一老头抽风了似的拿个棒子在前头挥舞，一群人在那儿演奏就能把他老婆听得如痴如醉，有时候还热泪盈眶。可是晚上在床上却象条死鱼似的毫无乐趣。

殷常德渐渐就在外头有了相好，虽然也是小学的学历但人很漂亮，肚皮也争气，两个人没处几天相好的就大了肚子。生了个漂亮的小男孩。

终于等到那知识分子的老婆怀了孕，殷常德想着相好的那孩子就天天闹腾，根本不是个学习的材料。终于能等到知识分子老婆来培养个小博士出来，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什么先天性心脏病。殷常德那个心就更别扭了，怎么来了个短命鬼。他渐渐的越来越夜不归宿。小小的殷华几乎是被妈妈照顾长大的。看着妈妈以泪洗面强颜欢笑，看着妈妈和爸爸撕心裂肺的争吵，他被吓的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最终爸爸领回来一个女人，让他叫那女人妈妈，小小的殷华很困惑，妈妈明明搬出去了，这个女人是谁？小殷华躲在门后露出半边脸，好奇的盯着他们。那个女人指尖涂了大红的指甲油，白皙手里牵了个漂亮的小男孩，是他的哥哥殷烨。

殷华的妈妈版除了别墅却坚持不离婚，对婚姻死了心却在事业上蒸蒸日上。被调到事业单位后就一路升迁，天天忙得团团转。小殷华就像一株野草，风吹雨打的没人管。还好物质上从来没有什么亏欠。可是小殷华永远都记得那一天。

那天是个黄昏，小别墅门前有枯死的植物垂头丧气，夕阳拉长了影子，一派衰败的景象。殷华放学回家，慢吞吞的往楼上走。二楼的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里头传来一阵阵喘息和娇媚的呻吟。二妈趴在书桌上头发凌乱，脸上的的表情又痛苦又愉悦，父亲双手抓住桌子边缘，一下下向前拱，发出低低的吼声，频率越来越快。

殷华定住了，他突然觉得恶心。一想到以后自己也许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这种恶心就加了倍。

他慌乱的象自己的房间跑，却发现二妈的儿子殷烨在一楼客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殷华僵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们，像小时候一样钻进被窝就不愿再出来，反正也没人会注意他。刚才那一幕只要一想起来就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日子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过着。殷华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他偷偷的查过很多资料，发现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同性恋了。失落了一段时间，却也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同性恋又有什么关系呢？殷华妈妈却坐不住了，找了很多关系问清状况后终于给儿子做了心脏手术。躺上手术台的时候殷华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么交待了，没想到还能再次醒来，以后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生活一下子无比可爱起来，除了令人困扰的性向问题。可是一想到自己能继续活下去，殷华又觉得赚到了。殷华妈妈似乎也放下了心结，终于离了婚争到抚养权。

金山一直在沉默。就在殷华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无聊到睡著的时候，金山安静地靠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道：“都过去了。”

殷华迟疑了一下，象抱住救命稻草一样伸手揽住了金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金山才忽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殷华已经睡熟了，眼角带着泪。

14．甜蜜蜜

刚开始在一起是有点别扭的。两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突然变得躲躲闪闪连眼神都不敢碰上。

金山妈也瞧出不对劲来了，私下问了两个小孩怎么回事，两个人都含糊其辞的不回答。她终于受不了古怪气氛，“好朋友闹了不愉快，说出来就过去了。别别扭扭的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