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好奇：“那种地方？”

韩冬脸有点僵硬：“孤儿院呗。”

杨洋拍了拍韩冬的肩膀没再说话。

晚上杨洋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做了一个海带汤，两人就着馒头吃。可能是白天干活多的关系，韩冬觉得自己饭量都变大了，吃第三个馒头的时候，韩冬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杨洋，心想一开始不该说自己半碗饭就饱的，照自己现在的水准那得多大的碗半碗就饱啊。

杨洋给韩冬夹了一筷子土豆丝：“今天累了就没做什么好的，等明天我再雇个小服务员，后天开张咱们再吃好的。”

韩冬觉得自己可真走运，遇到了这么一个好老板。又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人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5.就业了

杨洋第二天又不知从哪招来一个小丫头，脸圆脑袋圆身子圆，名字叫孟元，远点瞅就像只满地乱窜的汤圆。

韩冬感慨：“这样的孩子现在也挺难找的。”

杨洋点头：“是啊，一看就是能干活的好孩子。”

韩冬赶紧星星眼：“我也很能干的。”

杨洋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只笑不语。

韩冬：怎么有一种说的不是一回事的感觉呢……

小店开张不过就是放挂鞭炮，杨洋派韩冬去点火，韩冬倒退：“让孟元去，她比我圆润，滚得快。”

杨洋给了韩冬一脚：“跟小姑娘比你丢不丢人。”

孟元也用包子脸鄙视：“呸，丢人玩意儿。”

韩冬磨牙：“老子一怕鞭炮二怕狗，有什么好丢人的，你们这些没有心理阴影的渣人。”

最后还是杨洋出去点的火，鞭炮霹雳啪啦地响起来，满地纸屑好像预示着生意会红红火火。

因为不做早餐早上就活少，韩冬和孟元该洗菜备料的该擦桌子擦地的各自忙乎。等过了十点半学生就开始上来了，杨洋一脚把韩冬踹出去：“招呼人进屋吃饭。”

韩冬就搭块白毛巾站门口，看见美女就飞眼：“姐姐，进来吃点饭呗，我们家饭菜可香了。”按着以前他是不敢这样的，可现在他这身皮也不是自己的啊，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身皮是谁就没有什么舍不出去，而且跟美女说话的确是件挺美好的事儿。

大学城里有师院有美院的学生，美女就很多，看见韩冬那伪正太的外表和故意卖萌样子都咯咯咯的笑着打趣：“光吃饭呀，有没有帅气小哥服务啊，得全套呀。”

韩冬一划拉头发，摆个造型：“姐姐，看我成不？”

美女们就说不成。

韩冬赶紧当汉奸：“姐姐，我们家老板身兼后厨大任，帅得昏天暗地。进来吃东西还免费陪美女合影。”

几个女孩子就一边说真的假的啊，一边嘻嘻哈哈地进去。

孟元给客人上了餐碟和纸巾就用嘴型说：一会儿我就告诉老板你出卖他的色相！

韩冬假装没看着，心想老爷们儿有啥牺牲色相的啊，老板应该感谢他，就继续乐颠颠跑门口拉客去。

陈思扬的身体没有别的长处就是长得有点那韩国美少年的意思，皮肤又细又白，眼睛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大但胜在黑眼珠很大很亮，看着就挺招人的。再加上细胳膊细腿，身量也不是很高很有些伪正太的意思。

韩冬顶着别人的皮出奇的能放开姿态，见男生就叫哥，看见美女就喊姐。收拾桌子也很麻利，抽空就进厨房给杨洋打个下手。

杨洋没想到韩冬有那么点刀功，洗菜切菜都有点基础的样子。

“你以前学过？”

韩冬就点头：“是啊，我上初高中的时候是被人收养的，我养父就是厨子，跟着学了点。不过，他后来跟我养母离婚了，两人谁都不要我，也该着我走运考上大学了，助学贷款真是个好东西，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

杨洋划拉一下韩冬的脑袋：“你顶多十八吧，怎么说的好像多老似的。”

韩冬一下就闭嘴了，他怎么把自己的事溜达出来了，不过看杨洋似乎没有在意，他也就没编瞎话圆谎什么的。

等过了两点店里就没客人了，三人吃过饭，杨洋爬上隔层去睡觉，孟元收拾桌椅地面，韩冬瘪着嘴去刷碗。

韩冬还从来没刷过那么多碗筷呢，等刷完了从小板凳上起来的时候腰都快断了。

趁着晚上那拨客人没到，韩冬就琢磨着去附近的理发店把头发剃了。

杨洋在睡觉，韩冬就把注意打在孟元身上：“元子姐姐，跟你说个事呗。”

孟元正拿遥控器调台呢，听这句不知怎么的就眼皮一跳，嘴里含糊着：“啥事啊？”

韩冬凑过去装可怜：“借我两块钱白，你看我头发太流氓了，我要去剃了。”

孟元僵硬转过头：“上班第一天就跟小姑娘借钱你也好意思。”

韩冬继续装可怜：“不是赶到这了嘛！再说我也不是不还，发了工资就还你。”

孟元使劲摇头：“看你这非主流的发型姐就知道你脑残，没想到你竟然残到这种地步。”

“借不借，不借就”韩冬拉下脸做了一个舔嘴唇的猥琐动作：“哼，别怪小爷我不怜香惜玉，灭哈哈。”

孟元面无表情举起遥控器砸下去，韩冬捂着脑袋嗷嗷叫着跑了。

杨洋从隔层上下来的时候就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瞅着店里分踞两头的两人皱眉：“你们俩怎么回事？”

孟元用鼻子哼了一声：“问他。”手上继续扒着蒜瓣。

韩冬也哼了一声，转头对杨洋绽放一个大笑：“老板，预支点工资呗。”

杨洋挑眉：“有你吃有你喝还预支工资干嘛。”

孟元帮腔：“就是！”

韩冬一指脑袋：“我想剪头发。”

杨洋点点头，从兜里数出三张票递过去：“今天的工资。”

韩冬翻来覆去数了半天：“小老板，不对啊，日结不得四十啊，少十块。”

杨洋结果孟元递给他的水悠哉道：“还没到晚上呢，等你晚上侍完寝就给你。”

孟元在一头猛点头。

韩冬炸毛：“侍寝你妹！还有你这个没同情心的太监小元子。”

几秒钟后，韩冬被两人合力从店里踹出来。

韩冬直接就去了他以前上学时经常去的那家理发店，店面不大却十分干净整洁，当然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不像有的店装修的挺漂亮店员也都收拾得跟小明星似的，手艺不怎么样可价格搬出来都能砸死人。

韩冬熟门熟路地走进去，里头正有两个小姑娘在做头发呢。

见有客人进来，大眼睛的美女小店员就马上过来问韩冬是剪发还是洗头。

韩冬看屋里几个人都脸生的很就问：“阿宝不在吗？我找他剪。”剪头发这东西就跟吃饭似的，有的人弄出来的东西就特别对自己的胃口，阿宝是在韩冬大二的时候给剪的头发，从那之后直到毕业韩冬就一直没换过别人鼓捣自己的脑袋。

小美女忙道：“我们老板今天不在，要不你看还有两位造型师还是改天再来？”

韩冬是真不想顶着这个非主流的头发了，也不知道这头发怎么弄的无论他怎么折腾都每一根都跟雄狮的鬃毛似的立着，就跟长了一脑袋屎黄色的小白杨似的。

韩冬就摆摆手：“那就随便剪剪吧。”

小美女就领着韩冬去洗头。

躺在洗头椅上，韩冬眯着眼睛想，这小姑娘的手就是软乎，比自己用爪子挠头发舒服多了。

6.坏事了

韩冬洗完头就被小店员带到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造型师那坐下。

“想剪个什么样的头发？齐齐边还是换个造型？”

这男人说话不像有的造型师细声细语的，嗓音也是比较低沉很有味道的那种，韩冬就从镜子里看了对方一眼：“只要不这么脑残就行。”

造型师就压低了声音笑：“脑残啊？那当初怎么想着烫的？”

韩冬郁闷：“我也不知道啊，一觉醒过来就这样了啊。”

这回不光是造型师，那俩做头发的女生也在那偷偷乐。

韩冬更郁闷，他说的都是实话好吧。

造型师建议韩冬烫一个韩式的什么头，说是比较适合他这样看起来清纯系的男孩。

韩冬一听烫头就肉疼，那得花多少钱啊。立马就给否了，指着一边放着的电推子就说：“你就拿那个，把这些烂糟的都给我剃了就行，劳改犯啥样您就照那个来。”

韩冬还以为自己这么一说人家会继续推荐他烫头呢，结果人造型师就点头：“现在也挺流行那个的，用不用给你这边来一道，那样看起来能更爷们点，只是不太符合你的气质。”

韩冬差点就炸毛，我擦，小爷就是不剃那道也是纯爷们，尿性就是爷的气质。

韩冬发现自从他换了个身体不再虚伪地装人民教室之后，许多原本藏在深处的劣根性就浮出水面了。比如以前从来怎么生气都忍着不骂人的，现在有的不太好听的话就自己溜达出来了。

“不用，怎么简单怎么来吧。我要被这脑袋折磨完了。”

造型师就拿起电推子小心翼翼地将韩冬的一脑袋黄毛给剃了，然后再用剪刀一点点的修剪。

半个小时之后韩冬对着镜子瞅瞅，别说这头发剪得还真是不错。

韩冬掏出十五块钱递过去：“哥们，你手艺挺好的啊，以后我就不找阿宝专门找你啦。”

造型师就又拿了剪刀过来：“别动。”就直接站着手指轻轻按在韩冬脑门上，剪刀轻轻剪了几下。

韩冬害怕脑袋再残一回也不敢动，不过这造型师离得也太近了，韩冬都能感受到对方喷在自己脸颊的呼吸。

“再闭下眼就好了。”韩冬就听话的闭眼，对方用小毛刷轻轻在韩冬脸上扫了一遍，痒痒的。韩冬到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告别了那造型连喘气都正常了。

出了理发店，韩冬瞄一眼名片上的名字，贾非……加菲？切，我还欧迪呢……不对，老子不是狗。

韩冬就想现在的人越来越矫情了，想剪头就直接进店白，还整张名片。上面印的名字也是港不港洋不洋的，明明是个手艺人，却非得往艺人靠拢，累不累的呢。

韩冬不太注重这些，但也把名片塞兜里了，反正他这身衣服有一个优点，兜多。

回到洋洋小吃店的时候，韩冬就看到一脸惊讶的孟元死盯着自己看。

韩冬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孟元咬着五根手指抖着下巴摇头。

小老板淡定：“花痴症患者不需要理会。”

孟元扑过去抱大腿：“口爱弟弟跟姐拍张照片，来食指放这儿，一二三，撅嘴，唔……”

韩冬一脸黑线将某脑残推开。

孟元翻照片不满：“一点都不配合啊神马的和你那一副吃了大便的脸是怎么回事。”

韩冬哼哼：“刚才是谁不借我钱来着？”一边伸出手：“照一张三十，刚才两张六十块。”

孟元抱着手机头也不回闪了。

韩冬咬牙：“这该死的女人比铁公鸡还抠。”

小老板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好几盒名片。

韩冬凑过来看，乐：“老板品味跟我一样好，现在喜羊羊最火了。”

杨洋瞟了一眼韩冬：“一会儿你就去街口发名片。”

韩冬哀怨地看了一眼老板没反驳，将名片挨个儿兜揣好，回头就看见孟元拿个抹布将模假样地擦桌子，一边擦一边唱，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

羊你妹啊！为毛老子刚刚不装勤快而是跑去拍马屁啊！

为了老板一句话，纵是火海也得下。韩冬站在街口四十五度望天，下午出门的美女怎么这么少啊，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水灵的旁边还挽了一头猪，这年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韩冬一边发名片还一边琢磨以后该怎么办，在饭店待一段时间是肯定的，他一没钱二没窝三没身份证的，去哪都是问题，现在这社会身份证多重要啊，什么入职保险公积金都得用。

韩冬只从杜凌那知道这身体叫陈思扬，可是这陈思扬是什么人呢？能干出向男人表白还跑人订婚宴上亲吻新郎得多脑残一人啊，人家都要去结婚了他亲什么亲啊。想到杜凌就给了自己一拳，他自己都觉得轻，要是他准备结婚了，好嘛来个男的就当那么多人把自己给亲了还告白了他估计杀人的心都得有，那叫什么事啊。

韩冬边发名片边胡思乱想，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站的马路对面停了一辆车，韩冬瞟了一眼感觉眼熟，再一看车牌。好嘛，想什么来什么，这不是那杜凌的车嘛。

韩冬就往车里头看，唔，好像没人。

反正有人没人跟他没多大关系，只是韩冬想问问那杜凌陈思扬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把身份证弄出来啥的。只是杜凌那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说不上害怕，但总是觉得后背冷嗖嗖的。

发名片发到快四点半，开始有学生往小吃街走了，韩冬就颠颠跑回去。进店一看，杨洋正在那炒菜呢。杨洋小吃店的厨房在一进门的地方，往里走才是厅里摆桌子的地方。韩冬就站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孟元正在招待客人。

韩冬赶紧打下手，洗洗手就把该洗菜的改刀的都帮忙弄好。

一忙就到八点多才闲下来，之前三人都没吃饭，杨洋就随便做了两个菜一个汤，韩冬又端出剩下的米饭，三人围一块吃。

等全收拾完了，孟元下班回家，韩冬就去外面关门。

杨洋把桌椅都归拢到一边，地上放个大盆，正在洗衣服。见韩冬关门回来就顺手递给他五十块钱：“你还没健康证吧，明天去医院做个化验办一个。”

韩冬没办过这些就问：“哦，那我得带什么啊？用不用注意啥？”

杨洋：“会验血，你早上就别吃饭喝水了直接过去，对了记着带身份证，一般都没有什么事的。”

韩冬心突地一跳：“我身份证丢了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杨洋皱眉：“身份证怎么还能丢？你该不会没满十六吧？”

韩冬掐一把自己的脸：“老板你觉着我那么嫩吗？”

杨洋给他一脚：“赶紧补办！没有身份证你连流氓都不如。”

韩冬心想我要是流氓还省事了，至于这么苦逼吗。

“可是办身份证很麻烦的，老板万一有来查我没有健康证怎么办啊？”

杨洋想了想说：“这事你先别管了，先把身份证补办回来。”

韩冬哦了一声，心想这可去哪办啊……

7.下雨了

韩冬觉得杨洋特别有做生意的头脑，小吃街这里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你家送餐别人家也一样送餐，光好吃还不行，你还得能留住回头客，不然这些学生没等走到里面就被别人给劫走了。

杨洋不单让韩冬去发传单名片，自己还跑到网吧里去送，附近网吧的收银台上都有杨洋的名片盒，韩冬知道这可不是说一句话就能让放的，人家凭什么给你提供便利啊。可是杨洋就能搞定，韩冬有一丁点的佩服小老板，看见杨洋露出那两个酒窝也觉得特别好看。

韩冬没去办身份证，他根本办不来，可是办假的呢他又觉得太假了。一拖二拖的就没再提这个茬，杨洋倒是给韩冬办了个假的健康证，才几十块钱说是在工资里扣。只是韩冬看着健康证上的名字和自己现在的这张脸怎么都有一种违和感，从前的韩冬浓眉宽额，现在呢换成了大眼睛尖下巴，怎么看都没有原来爷们，韩冬端详着健康证深深怀念自己从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