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睿指着电脑屏幕说：“这是D大吧？”

韩冬看看，还真是。D大和D师大就差一个字，但是D大显然比D师大更有名气，很多外省的学子不远千里只为了进D大读书，相比之下也挺不错的D师大就没那么显眼了。

陈思睿摸摸韩冬的脑袋：“决定了吗？”

韩冬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决定啊，当初自己上D师大的时候是冲着学费全国最低去的，现在虽然在陈思扬的身体里不愁学费了可是专业这东西真是影响一辈子的，一时半会儿他也没主意。

陈思睿把韩冬从电脑边上赶走：“既然考完了就不要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虐待你了呢。”

韩冬挠头笑，跑去给周茜茜打电话。

陈思睿看看电脑上的网站，关掉。

陈思睿果然没有食言，韩冬说想去玩立刻就扔给他一张卡让他去报团。

韩冬兴奋地说：“我们去西藏好不好？”

陈思睿摇头：“你一个人不能去那。”

韩冬瞬间收了笑：“一个人？”

陈思睿视线不离手上的笔记本：“嗯，从现在开始到年底都会很忙。”

韩冬皱眉说：“可是你答应过考试之后出去玩的。”

陈思睿抬眼：“所以才让你报团出去，不然你去香港吧，上大学也要换换衣服鞋子，走之前我再给你换点现金备用。”

韩冬恼怒地瞪着他，不说话。

陈思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身看了一眼韩冬，走到阳台才上接起来。

韩冬愤愤地跟过去，却听到里面甜美的女声。

陈思睿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就像自己生病那会儿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一样。

韩冬默默转头回房那一夜都没有再出来过。

跟老师对完答案，韩冬给自己估了五百八十多分，坑爹的数学韩冬是按着80分估的，剩下的他也大多都是保守估计。

周茜茜往嘴里扔鱼皮花生，整个教室都能听到嘎巴嘎巴的声音。

周茜茜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又瞧韩冬的，嚎啕道：“艾玛，人比人气死啊。数学不及格都能考这么好，没有天理啊。”

韩冬抢回自己的草纸，用笔敲周茜茜的脑袋：“别嚎了，一会儿狼来了。”

周茜茜耸耸肩：“你报哪啊？我决定去念Z大的行政管理。”

韩冬皱眉：“那个大学好远的，而且热得要命，北方不好么？”

周茜茜抓过水喝了两口：“你笨死啦，就是要出去玩嘛！有了学生证到处都是半价票，那么多假期都是用来干嘛的，出去耍啦！爷肯定不会宅在寝室要死要活的，到时候买个摩托，开车出去！”

韩冬羡慕周茜茜的洒脱，如果这人是个爷们的话一定会更潇洒的，当然就算是女儿身不妨碍周大爷爷们的气质。

韩冬想想说：“我觉得自己会选D大吧，对外汉语专业，昨天我查了一下，那专业的老师都挺不错的。”

周茜茜拍拍韩冬肩膀，凑过来说：“那你假期有时间了吧？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啊？”

韩冬一下就脸红了：“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个想法，你别捣乱啊。”

周茜茜用口型说：“帮你摆脱处男之身！”

韩冬都快吐血了：“我求求你了周大爷，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千万别替我操心。”

周茜茜这才转过头残害其他同胞。

当天韩冬就自己填好志愿交给老师，班主任拿着韩冬的志愿表看了半天：“当老师？挺好，以后好好学。”

韩冬不好意思的笑笑，告别老师离开。

校园里很安静，韩冬深深看了一眼，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是高三才空降过来的，韩冬跟同学们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就一个周茜茜还算说话说的多的，可是周大爷已经背着包出去游山玩水了，韩冬就像过去一样自己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毫无生趣。

在家呆了两天，韩冬就呆不住了，揣着身份证出门找工作。韩冬走了几个运动品牌店和超市，最后选择留在超市当收银员。

每天有倒班，除了头一天站着有点吃不消之外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无非就是扫码收钱找钱帮忙装袋子。

韩冬所在的店是一个中小的链锁超市，收银台就两个，在超市入口的另一侧，这里的客源主要是附近的居民和中学里的学生，现在学生放假不来，再者天亮的早居民去早市的也多所以客人也不很多。

韩冬是白班，早上八点到晚上五点，中午管饭但是没有休息时间，就是没人的时候抽空吃点，有顾客就不能吃饭了，所以午餐时间不固定。

韩冬没想到他在这里还能遇到白煜杰，小孩儿穿着干净的格子衬衫下面卡其色的分裤配着短袜船鞋，一副乖到不行的样子。白煜杰还是那个德行，就站一边看韩冬，一般都是在中午的时候过来，买只三明治和一瓶酸奶，也不吱声，买完就站收银台附近安静地吃，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着看着韩冬，给韩冬看得汗毛竖起落下又竖起的。

韩冬就纳闷了按理说白煜杰应该上高三了，这会儿该是补课的时候啊，这个超市离学校可远着呢，这小子不会逃课吧？教师病的韩冬对于学生逃课还是不赞成的，可是这孩子吧每次到他这结账也不说话，韩冬想自己就当啥都不知道吧，可是教师病这玩意儿是个顽症，韩冬有一天就没控制住。

白煜杰把三明治和酸奶和一张百元大钞放在韩冬面前，然后就眼睛不眨地看韩冬扫码找钱。

韩冬把零钱递过去：“同学你的找零，九十一块五。同学？”

白煜杰不接钱，这么多天第一次开口，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委屈：“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韩冬都无奈了，心想你可真厉害，你都没跟我说话，我凭什么跟你说话啊，再说你这脑子有点不正常的，我敢吗我。

露出一个职业的笑容，韩冬拉过白煜杰的手将钱放进去说：“白煜杰同学谢谢惠顾。”

白煜杰扬手把钱扔了，硬币咚咚咚的掉进韩冬那边，韩冬就弯腰在地下可劲找，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印着菊花的铁片从柜台下面抠出来。

值班的保安帮着把纸币都捡回来放收银台上，又去守出口了。

韩冬都无语了，这孩子这样，大哥你身为保安怎么不请他出去呢摔！

白煜杰像是看出韩冬的心思一样开口说：“这超市是我出钱让我三大爷开的，他们不会赶我出去的。”

韩冬僵掉两秒，叹了一口说：“好吧……我辞职。”

47.偷听了

韩冬把超市的马甲从身上扯下来，跟值班的店长说了一声，那头就过来人清理帐，收银变成另一台机器。

白煜杰一脸难过的看着，好像十分不理解韩冬的行为。

韩冬也不想跟这小孩揪扯不清，等店长那头清点完了，就带着白煜杰去了附近的一家水吧。

韩冬给白煜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好不好喝，反正班里女生都挺喜欢的，韩冬无意间听到就记下来了。韩冬自己要了一杯原味奶茶，结果端上来的时候白煜杰非得喝韩冬的那杯奶茶，他都活了半辈子了和小孩儿争什么啊，就把奶茶给白煜杰喝。

韩冬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味道居然很不错，怪不得那些小姑娘都喜欢喝呢。

白煜杰一眨不眨地盯着韩冬。

韩冬纳闷：“怎么了？看什么啊？”

白煜杰噌一下站起来，走到韩冬身边，弯腰就舔在韩冬嘴上了。

韩冬见白煜杰起身还没什么反应呢，等舌头滑过嘴唇的时候他都快疯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啊摔！一把将白煜杰推出去，韩冬一下就炸了。

韩冬指着摔坐在地上的小孩儿气得直抖：“年纪不大怎么不学好呢！”其实把哥哥绑起来的家伙也没好到哪去吧，只不过人就是这样自己干坏事的时候总能找到理由，可是当别人对自己对坏事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此时韩冬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活了二十好几年结果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给非礼了！

白煜杰从地上爬起来：“我今年十八了。”

韩冬：“你十八非礼同性男同学就有理了怎么的？”

白煜杰鼓着脸看韩冬：“你做我男朋友吧，我喜欢你。”

虽然他们俩坐在角落里，无奈刚刚动静实在太大了，小店里的服务员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韩冬觉得自己碰上一脑残，表情严肃的说：“白煜杰同学，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首先你是个学生本身就不应该早恋，其次我有喜欢的人了，第三从你送我的那个倒霉玩意儿就知道咱们俩之间有代沟，你喜欢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你已经是高三生了，请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不要没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煜杰反应快极了：“为什么不可能，我知道你是弯的，别跟我说不能早恋，学校里恋的多了去了老师都管不过来，再说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有自己喜欢的人是你的事，可你不能拒绝我对你的好感，你不喜欢我送你的小辉，我可以送你喜欢的东西，你说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有代沟，可是我们都没有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培养出共同的喜好呢？我喜欢你，是你这个人，你可以现在拒绝我，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韩冬头疼地趴在桌子上，不想跟这个死孩子再说一句话了。

白煜杰远比看上去的能说会道，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韩冬搭在桌上的手：“我可以等你，就算你去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韩冬把手抽回来：“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打的妈都不认识！”

白煜杰直视韩冬：“要是被你打一顿你就能接受我，我疼点也无所谓。”

韩冬推开白煜杰：“别来招惹我，不然见你一次揍一次！”起身就走，跟这种脑残讲话他真是有病！操的！

白煜杰站那看着韩冬离开，等他的身影完全不见，坐在刚刚韩冬坐的位置，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一点一点喝下去。

坐公交车回到家韩冬依然气恼着，开门进屋把鞋子塞进鞋柜里连拖鞋都没穿直奔卧室。路过陈思睿卧室的时候韩冬听到有人说话，是陈父的声音。

对于有好长时间没看见过的陈父韩冬没有什么想念的感觉，这老头一点亲情观念都没有，有家不住跑别的地方，韩冬曾经猜测过他有情人什么的，毕竟陈思扬的妈妈过世很多年了。男人，特别是有点钱的男人即使你不去找女人，女人都能找上你。强迫二奶什么的大多是小说里的情节，现实生活中大多都是互相利用，不外乎财色。

陈父的声音里带着微微怒气：“你以为将他赶出家门就完事了吗？杜家是不可能认他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陈思睿的声音始终冷清镇定：“他毕竟是杜凌的弟弟，如果那孩子早知道真相的话就不会做那么出格的事情，说来我们陈家也有责任。”

陈父：“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

陈思睿顿了顿说：“父亲，你还在怨恨梅姨吗？她已经死了。”

陈父：“混账！”过了一会儿像是压制了怒气，陈父又开口：“这件事情我不会答应的，你杜伯伯虽然已经不在那口了，可下面的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你以后想做大还是要杜家帮衬的。”

陈思睿没有接话。

陈父继续说：“看得出来思扬那孩子现在很喜欢你，可是你们现在毕竟是兄弟的名分，分寸你要自己把握，不要太过火也别刻意疏远他。毕竟是杜家的血脉，你杜伯伯心里有数。”

陈思睿嗯了一声。

韩冬只觉得手脚冰凉，感觉到屋里的人可能说完了，韩冬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敢关门而是溜进房间里的次卫中躲起来。

果然韩冬刚刚进卫生间陈思睿房间的门就开了，陈父一边出去一边嘱咐陈思睿最近公司要注意些的事情。两人一起出门去，整个房子又恢复了冷清空荡。

韩冬坐在卫生间的瓷砖地上脑袋一片空白，他听到了什么，陈思扬是杜凌的弟弟？那么，陈思扬在那件事情之后是不是知道了这个关系呢？如果他知道的话？

韩冬不敢想，一个为了爱情横冲直撞的孩子，如果他的义无反顾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闹剧，而戏中的所有人都缄口不言那个秘密……韩冬有些心疼，为那个已经不知在哪里的孩子。或许这就是陈思扬消失的原因，爱上了自己的哥哥，亲手毁掉哥哥的幸福，然后当他以为云散天晴时却迎来致命一击。

韩冬把头埋在膝盖里，他为那个孩子心疼，可是又有谁来心疼他？陈思睿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吧，看他就像看一个笑话。所谓亲情，所谓爱意，是不是都只是争取利益的一个手段而已？韩冬想起那些关爱的眼神和动作，想起自己曾经的疯狂，都像肥皂剧里最狗血的剧情，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有些不舍？即使知道那些可能都是假的自己也还是舍不得那个人……韩冬啊韩冬你他妈到底是谁，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如何面对陈思睿，韩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韩冬趴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今天过的太糟心了，他需要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玄关传来关门的声音，韩冬侧过脑袋看向门外。

脚步声渐近，陈思睿站在卧室门口与趴在床上的韩冬对视。

韩冬把脑袋转过去看窗户。

陈思睿：“你都听到了。”

心里好像堵了一大团的东西，闷闷的，韩冬从床上爬起来：“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信吗？”

陈思睿微微眯眼。

韩冬：“你可以出去了，顺便关门，谢谢。”

陈思睿垂着眼帘，捏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泛白：“有时候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韩冬：“谎言的目的都是掩盖真相。”

陈思睿：“小扬，你听我解释。”

韩冬抓了枕头扔出去：“我不是陈思扬！老子叫韩冬！韩冬！”

陈思睿沉着脸看了一会儿韩冬：“等你冷静一点的时候我再过来。”

韩冬在后面喊：“老子他么永远也冷静不了！老子他么不叫陈思扬！”

陈思睿已经将房门关上了。

韩冬的脑袋很乱，他就像所有的老师一样对于谎言有着高度的敏感，这同样适用于家人和朋友，在他看来最亲近的人是不应该对自己说谎的，而说谎的人无论是学生还是大人都应该受到惩罚。虽然作为老师经常要忽悠学生，可是那都是呕心沥血的为他们好啊！嗯，老师们都是这样想的，就如同现在的韩冬所想。

第二天韩冬赖在床上没起来，陈思睿进来看过一次，坐在床边上很久，只看着韩冬的后背，轻声说：“还在生气？”

韩冬没搭理他。

陈思睿用手指在韩冬的脖颈后面摩挲了一会儿才离开。

韩冬觉得自己的汗毛都快被陈思睿划拉没了，愤愤地从床上起来才发现肚子好饿。

陈思睿照例弄了些快餐食品放在餐桌上。

韩冬过去一看，还有草莓奶昔和泡芙，用鼻子哼了一声将所有东西塞进肚子，韩冬鼓着腮帮子想用几块蛋糕就想得到他的原谅吗？没门。

48.割掉了

韩冬用打印了一张印着家教字样的A4纸就直接去了中央广场，在顶嘉大厦外面一站，举着A4纸‘卖身’。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问韩冬能补什么，物理化学数学英语，能沾边的挺少，韩冬就用中性笔描了半天补上英语文综四个字。

文综无人问津，倒是有来问英语的，无奈陈思扬这小身子太显小，人家家长那‘这小孩儿行吗？’‘补习还是得找老师吧’的表情深深的伤害了韩冬。韩冬在心里掀桌，试讲的机会都不给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啊阿姨，对男人不要说不行啊会有后遗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