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不能来,没离婚我凭什么不能来,你凭什么说孩子不是你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好了你就想摔我……我记不住了,大概都是这些话,只不过她说的歇斯底里丧心病狂,我知道她是知道我来了故意这个时候过来的,那孩子就在我的手里转着眼珠不明事理的看着,明海他爸的头好象灌了铅一样,那些叔叔大爷的眼神都在游离逃避;
明海夺过我手里的孩子起身一把给塞了回去,你快走今天我不想和你吵吵,与此同时一个扈三娘的身影跋扈的飞了进来,你真他妈的不要脸,你带个野种上我家来做什么,滚!你说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呢,你个大破鞋……
这就是明海为我准备的杀猪宴,让我欣赏了一篇最具中国东北农村特色的史诗,苦于才疏学浅无有语言来形容那精彩绝伦的诗篇,担心我的文笔不够韵致亵渎了其中的精华,只能简单的说两个字吧——泼妇!但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我观摩到了农村妇女那经典的对决,是那襁褓中的孩子,他在这场激烈的碰撞中始终瞪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好象一直在看着我,一直在我心里的某个地方闪亮,这个孩子的命运比我还苦啊,他这么点就知道什么是刚强,他没有因为这激烈的场面而害怕啼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坚强呢,还是他这么小就对这习以为常了呢?
你们看见了吧,农村养大三个儿子好象比城里要难的多,可是再看看这家的三个儿子和他们的三个女人,我的感慨良多啊,我就不多说了,留给你们用自己的观念去点评发挥吧,这点不是说我,你们随便说我没有心理负担。
……老三,今晚你上咱妈那屋睡去,我和祥子要唠会儿嗑;
你唠什么啊还怕我听着?明江听了是相当的不愿意;
废什么话告诉你过去就过去;明海这时候的口气好象比刚才对他老婆还硬气;
祥子这都是新被,一次都没盖过,明海一边铺着被一边和我表白着,你先别脱衣服,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热热的水烫着脚更舒服,好久没有这样用热水泡脚了,明海蹲下来捞起了我的脚要给我洗,我赶忙挣扎,怕什么你又给我端屎倒尿的,我给你洗洗脚怕什么;
我闭上了眼睛,那已经不会哭的眼泪在往心里流……
祥子,我知道你嫌乎我埋汰,我洗的再干净你也嫌乎;明海这样说着也没有停止动作钻进了我的被窝,那胳膊上的力道,那肉体渗透出的味道,还有那心里久远的爱,让我没有拒绝的能力,他的手好象饥不择食的胡乱有力的抚摸着我,我感觉不到幸福反而感觉他在摸着我的伤口,但是我愿意感受那种疼。
祥子,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回答;
我想亲亲你,让我亲亲你好吗?他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没有我同意不同意的机会;
有人拽门,是明江,二哥咱爸打呼噜我睡不着;
你将就吧,明海的火气更大了;
哥,你睡了吗?我在那屋睡不着;那是明江在求我啊。
给他开开门吧;明海是万分的不愿意,可是我搂了搂他,又掐了一下他的屁乎,使劲的给他推了起来,他无奈的点灯下地打开了门,明江披着一条大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就跑了进来滚到了炕里;
你睡炕梢,明海看明江比他上炕麻利就哧得了明江一句,明江对明海的惧怕和对我的惧怕不一样,睡炕梢就睡炕梢他小声的自己嘟囔着,这他也应该知足了,如果进不来炕梢也没得睡啊。
闭了灯,我们三个好象都没有人在呼吸;
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骂你怎么痛打你一顿;
那你现在打吧,
你过来,
明海就顺理成章的进了我的被窝,我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肩膀,而且咬的绝对用力,我好象感受了那疼……
咬,使劲,咬掉也没关系;明海咬着牙挺着还诙谐着;
我松开了嘴说,X明海我认识你真倒了八辈子霉了,我是天天恨你夜夜骂你啊,你可把我坑苦了,我说的是真心里真心的话啊,虽然我没有再象吃人那样咬他,可是我的手却使劲的掐住了他的泥鳅,那是恨,恨他对我的抛弃,恨他带给我的委屈,恨他那里曾经和他老婆那样过,还有恨他曾经想夺走又托付给我的明江,我狠命的掐着,他疼的嘴里却是在说,咬使劲咬,只要你解气,他是说给明江听的,我们都知道明江在竖着耳朵听着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
祥子,在这多住几天吧;
不了,明天我就去我老叔那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想过完十五在走;
我跟你一起走吧,他的手使劲的搂了我一下,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手摸着的那条泥鳅硬了,而且也不那么肮脏了,好象知道和他老婆分手了那里也干净了,到底是干净了还是我的标准降低了呢?
我和你一起走,你需要照顾,他的话说的我心潮起伏,就是我的眼泪不知道哪里去了;
呵呵,有老弟呢还用得着你;
别提他,好象我一提明江明海听了就要发火,让我和你一起走吧,给你做小鬼也行;我象明江依偎我那样把头拱进了他的怀里只是我和明江带的感觉不同,睡吧,我困了,我幸福的困了……
明江那里没有一点声息。
……这一觉让我没有梦,这一觉让我没思量,这一觉又让我梦更长……
是什么触及到了我的嘴唇,那是明海的,我如初乳的婴儿张开了嘴,吸允着那里的甜蜜,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那是无比的幸福,带着无比愤恨的幸福,是的我快意,我感觉了他疼的想躲开的胸膛,又咬牙坚持挺回来的躯体,还有变了动静忍着疼的哼哧,我笑了,从心里笑到我的每个细胞;
怎么他的胸脯变成排骨了,肚腩呢?朦胧中我掐了一下那根泥鳅,那里也变了,还是硬邦邦的好象变成了胡萝卜,我又加了一把力道,哎呀,哥,太疼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我猛然的惊醒,慌乱的睁开眼睛,我怎么趴在明江的胸口手里还攥着明江的根部……
我就知道你过来,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装出我知道是他这一切都是故意的一样,我发烧的脸用颤抖的手又使劲掐了一下他的那里,哥,太疼了……该,非得给你掐掉它,说着我还要做出掐的意图,他马上蜷缩起身来,用手捂住了那里,嘴里却说,掐吧,掐掉得了,反正也没用了;
那是什么意思呢?
……醒了,你给我一边去,明海进来和蔼的问着我又哧得着明江,明江马上溜溜的滚到了自己的被窝,这时候明海看见明江和我的这种‘暧昧’怎么没有以前的误解了呢?世界上最难掌握和理解的不是什么高深的科学难题,而是人的心理,你们认同吗?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打洗脸水;我有点想埋怨他为什么起的这么早,那里我还没有留恋够,为什么你起来不告诉我,让我刚才如此的尴尬,我为什么睡的这么死,明海看着我复杂的眼神,很大气很亲切,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等着,我去打水,这是他在明江面前能给我最多的暧昧吧,毕竟我们都有所顾及;
……早饭是锅贴玉米面的大饼子,那上面略带糊了的嘎嘎,咬起来又香又脆,伴着浓稠的小米粥,夹着农家特有的咸菜,比什么丰盛的大宴都有胃口,此时的虚荣不知道跑到哪里,狼吞虎咽撑的我一个劲的嗝喽,这是人间最原始的美味啊。
农村人起的就是早,才六点我们就吃完了早饭,他们农闲的时候也是这样,农村的人也不拘小节,特别是你家来客人的时候,他们认为早早的过来不是打扰,而是显示出他们的热情,那些大小不一的小伙爷们在地下晃悠着嬉笑着看着你吃,唉,既难堪又快乐。
走,祥子,我领你上后山去玩玩;
我也去,我也去,明江说着就从炕上往地下蹦,他还以为这里是我们家的地板呢,一双白袜子马上就沾上水泥地的黑,又慌忙的坐到炕沿上急迫的脱下了袜子……
你给我老实带着吧,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明海好象一看见明江就发火,一听见明江说话就厌烦;算什么账呢?没容得我多想,明江就苦求起我来,哥,我去给你们照相吧,我点了点头,明海看见了也就无可奈何了。
这个游玩的过程是明海成长的轨迹,他象天上飘落的柔柔的雪花那样温情的给我讲着他快乐的童年,我的思绪伴随着他在那美好的记忆里穿行,后面传来明江兴奋的声音,但是内容却和明海截然的相反,他是和他从前的伙伴炫耀着外面的世界…;
哥,你们照个相吧;
我摘下了口罩,看了一眼明海,这不是遗照吧?
说什么呢,明海一把搂过了我的肩膀,靠着我的后背,如果不穿衣服的话那就是零距离,我们还会向从前那样亲密无缝吗,为什么真正的爱来的这么迟,又来的这样跌宕难耐。
午饭是孢子肉包的饺子,我得快点吃,老叔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了;
我说小子,在这多住两天吧,
不了,大叔,我老叔他们在家都着急了,昨天下飞机就过来了,他还没看见我呢?
那好,过年的时候再过来玩几天,我们这里过年比城里热闹,
嗯,我一定来,我心里想我那不是来凑热闹,我是想重温那被窝里的温柔,想到这儿我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明海,他也同样的看着我;哥,我也跟你去吧,明江的目光是殷切的;
你给我老实的在家呆着,人家回家团圆你老跟着凑什么热闹,明海对明江的态度好象比我打他还要严厉。
小子,这一年叔也没攒下多少,这个你先拿着,他爸说着拿来一个布包,我知道那是钱,马上脸红了起来,好象我这次来是来要帐似的,马上极力的推辞;明海站了起来,好象我的长辈一样的口吻,告诉你拿着你就拿着,说着他打开布包就把钱装进了我的背兜里,这是我爸还的,剩下的我就去给你打工,你管我个吃饭睡觉的地儿就行,明海说的很虔诚,我心里是苦呢还是乐呢?
门口就有路过的出租车,明海告诉司机到镇子边的道口等着,他是想和我唠会儿嗑,明江和那些小伙子在后面拿着他家给我预备的年货,他搂着我的肩我们慢慢的走着,家里的小店怎么样?呵呵,这都得感谢你那帮战友啊,他没有说感谢我,但是我听得明白,他们每个月给我办的低保,干不干都有饭钱,加上这一年店里没少挣,彩票中心说我这个点儿比市里有的站点卖的还多,对了,这里还出过一个六加一的二等奖呢;
是吗,我心里真是为他高兴,那、那些赊账的钱好要么?这不快过年了,他们都卖了一些粮食,准备买年货手里也有钱了,这几天都陆陆续续的还呢,要不夏天我去你那儿的时候就想给你带点了,可是那时候真没钱啊;
听他这么一说好象迎面吹来的西北风都变得温暖起来,我使劲靠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平时你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呵呵,我现在是甩手掌柜的,我大嫂卖货我妈有时候帮忙,我大哥冬天闲着没事给我打彩票,我给他们每个月三百块钱;
我这么一听马上露出担心的神情,你就给他们三百块钱他们愿意干吗?
他们乐不得的呢;明海脸上洋溢着说不出来的快感;
可别让你大嫂再给你搅和了;明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知道我担心什么;
你放心吧,这回他们不敢了,正好我一个人他们回来我就把房子倒给他们了,我爸说了,如果他们再象以前那样就让他们退回当初我结婚时我爸给他们的房子钱,不退就滚蛋,我大嫂也不象以前了,家里什么活都抢着和我妈干,我大哥现在也硬气了,动不动就打我大嫂一顿,哈哈哈……
真是不可想象,短短的几个月人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在广州一个月万八千的不挣,却在家里忍气吞声的挣那三百块钱,太不可思议了。
送朋友啊,老二?
嗯那,一个膘肥体壮的女人带着满脸的笑容和明海打着招呼,她的眼神看的我发毛,呵呵,她就是老李家的老姑娘,我听着明海这么说真的愕然,又叹了一声,明海问怎么了,我能说什么,心里想如果明江和她在一起,她这么胖吸毒是最好的减肥方法。
我看她的眼神对你有意啊。
竟瞎说,你以为我是抓猪的啊?明海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真害怕他说的被刚过去的女人听见。
……送君送到大树下,心里几多知心话,送君送到江水边,知心话儿说不完……,只可惜树上没有叶子,封冻的江水没有咆哮,但是送别的离愁还是感染着我,虽然是短短的小别,可是那千丝万缕的情爱正浓。
我走了;
嗯,三天我就过去,
好吧,
明海没有忌讳什么和我深情的相拥,真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哥,你别忘了吃药;
嗯,回去吧,别冻着……
明海和明江的婵娟路走了有多远,走的都是什么滋味,有你品,有我品,真正的滋味在他们的嘴里在他们自己的心里啊。
这就是没走几步的婵娟。
——第六部·没走几步的婵娟·完——
第七部:又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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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叔家的亲融感觉和哪里都不一样,两个弟弟一个上初三一个上高二了,老大个头长的快和我一样高了,冷不丁一瞧比我还要猛一些,嘴上的茸毛也淡淡的露出了男子汉的色彩,他俩和老叔老婶一样分别称呼着我,一个叫我大宇哥一个叫我祥哥,怪怪的也甜甜的,他们也不象从前对我送给他们礼物的那种欣喜,注意力都是在我的言语里,这就是长大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老叔唠嗑的口气有点平起平坐了,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我的身体,一夜的长谈那是一个祖先的骨血在流动,两个弟弟夹着我是亲情还有更多的好奇。
爸爸在老叔的力主下回归了他父母的怀抱,看着他的照片他一定很幸福,焚香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祭拜会终止,那个时候我也要回到你们中间,好象我就是从这里来的一样。这一段是很伤心的,我还是省略了吧。
老叔陪着我回到了那个我成长历程中不能忽略的家,我又想起了那首歌词……到不了的地方都叫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妈!面对那打开的门——沉重又隔绝我的门,面对那衰老的女人——陌生又有着血缘的人,我叫了一声妈,这个妈字我叫的很艰难,这声妈我叫的很坚强,虽然那个字疏远的让我发出的声音有些僵硬,她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听见的吃惊比看见我还要吃惊,这个家今天很团圆,有她的老公还有她的养子,有她的女儿还有她的外孙,我只能这么说,因为这一切在我眼里都是她的,虽然她的外孙过来和我叫舅舅,虽然那个孩子也很可爱,可是你们最好把爱屋及乌颠倒过来说看看是什么样子;
所有的人都对我的到来吃惊,马上所有的人又开始对我热情,免了吧不必了也太晚了,何必那么虚伪呢,他们一定在揣测我回来的意图,特别是老叔站在我的后面,从他们疑惑的而又虚伪的热情里,我知道那吃惊里包含着什么样的心理,还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我又叫了一声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回来看看你,没给你买什么,这是留给你的;她接过那沉甸甸的两捆人民币,没有了我记忆里的贪婪好象还闪现着滚滚欲出的泪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幸亏我还给她机会问了一下我的身体,如果当初我就逝去那么别说见面,她今生今世再有没有和我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还好,你身体也好吧?
好,好,
那就好,你多保重吧,那我走了;说着我站起身,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也没有什么想看的了,更没有留恋和哀伤,我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