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地看着车子驶过，玻璃是黑色的，看不见里面的人。

我多么的期待赵珉瓦可以发现我，可是，我又害怕着，我怕他对我大吼大叫。

车子停下来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离开了，当中，没有人下车上车。

我走出遮雨的地方，走到路上，淋着雨，望着远去的车子，失落转瞬覆盖在我身上，像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不要自己一样。

转身离开，却是发现了雨中淋着的赵珉瓦。

“赵——珉瓦？”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你去了哪里？”平静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多少的责备与怜惜。

满眼泪谁水，杂糅着我的欢喜，同时又是一个警示。我不应该见他的，他会有危险的，或许樊翼城就是想要我引出赵珉瓦。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

“回答我的问题。”强硬的命令，如同往常的一样，可是，此刻的我却是倍感温暖。

不要让我落泪，不要，我会忍不住的。我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想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多日未见赵珉瓦次，他的样子竟是如此的憔悴，给人一种落魄的颓废，这一切都似乎样啊了他身上以往的那一份傲气。他那复杂的神情，我无法阅读。只是我知道我自己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依赖，尽管有时候他是那样的讨人厌，尽管有时候他是恶魔的化身。不过，现在我对他的依赖却是胜过了这一切！我不愿意看着身边的人因为我的原因而受到伤害，即使是赵珉瓦也不例外。

我后退一步，一个转身，落下悲伤的泪水而逃跑。很清晰地，我听到赵珉瓦在我的后嚎叫，呐喊，夹杂着一些伤感，这是我期望的，也是最让人心痛的。

如果雨是泪水的化身的话，那我应该感谢老天爷，他代表了我，落下了这场酸涩的泪水。同时，那一刻，我知道了一件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之所以认为自己因对赵珉瓦的态度转变而疯，或许是因为，我开始对赵珉瓦产生一点点的喜欢了。就是那么的一点点，乃至于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我弄不懂，也不想明白。

一直奔跑，雨水打在脸上，蚊子般的疼痛。停下来之后，我喘着大口的气，依靠在一棵树的旁边，仰天而望。

许久之后，雨终于停了。我感到有点口舌干燥，心慌意乱。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跑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加上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这样。但是，休息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情况不但没有好转，而且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心里极度痕痒，强烈渴望着某一样的东西，胃里面有点难受。

怎么回事？难道病了么？摸摸额头，没有烫手，而喉咙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哪里不适的。

我有点失措，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要食物，没食物，要钱没钱。

彷徨无助的我站在鲜有人经过的小路上，等待着路人的救助，迷茫地顶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光点，我有点头晕的感觉。意识与身体一直在强烈地渴求着某种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的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寒，迫使着我不断地，用手去用力抓自己的身体，随着力度的加深，指甲几乎没入皮肤之中！

“啊！”

忍受不了身体遮突如其来的怪异，思绪变得复杂难控。转而，我乱抓身上其他地方，脖子，手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刮痕。

突然醒来，红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行为，心神变得不定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想事情。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饿坏了，还是——不，等一下。

我仰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

“我喜欢的宠物，只是听话的，现在你自由了，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想念我的，欢迎你随时回来。”

……

我猛然想起，樊翼城递给我衣服食物的时候，他是这样对我说过的。难道，他那时候是在食物里面放了什么？！

我大惊失色，顿时被自己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吓得惶恐不安。可是，要不是樊翼城下了药的话，我会变成这样？！

脑海里不断地搜刮，猜测着。可是，身体却是不再允许我这样耗下去了。呕吐，翻胃相继而来，让我痛苦不堪。

在我疯掉之前，我不顾一切地冲向一个地方，我需要验证，需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舞厅——

“你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血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一面休闲的樊翼城。

我冲进舞厅里面，在人群中一下子找到了樊翼城。他在与其他人谈笑，我冲上前去，抓住他的领带，虽然我不够他高，但是，在气势上，相对的，我是比他强很多的！

樊翼城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凶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表情，显然，他已经预料我会这样做似的，他抽出嘴里的烟，在我的脸上喷了一脸的烟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要等很久的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清楚么？你的身体是不是变得很奇怪，呕吐，翻胃。”

“你——”他知道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呵呵，果然，你的身体反应挺快的嘛~~”他利索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的身高将我的气势全部泯灭了。

“你给我说清楚！”

他转身，全场的人现在几乎都在看我们两人耍戏。但是，我不管，我的眼里只能够容纳自己的身体了，我要知道，他在我的身上究竟做了些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他勾起手指，示意我过去对他的身边。此时全场又因为樊翼城的一个冷眼观望，他们又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再看我们了。

我拒绝再听他的话，但是，答案已经在面前了，我不想放弃追逐。无奈之下，我咬着嘴唇，跟他到一件房间里面，门被关上。

“说！”我有点不耐烦，身体不舒服的程度加剧了。渴求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毒品，海洛因。”

“？！”

“还不清楚么？我说，我给你吃了海洛因，比萨不好吃么？”

比萨？！果然！但是，怎么会是毒品！“不，你不会的，那是毒品！是毒品！”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吸毒了？！不可能的，他是在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

“是么？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上网查一下，吸毒之后的症状是怎样的，是不是跟你的现状相吻合。不过，我看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也该开始索求了。”他玩玩嘴，等待好戏的上演。

我身体如灌入铅一样的，一下子变得沉重，倒地而坐。慌张，不安，胃里的不舒服，这一切都是吸毒者的基本症状。

可是，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玩得太大了，他不可以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他可以侮辱我，但是，毒品这样的东西，是害人又害己的。我要摆脱，我不要上瘾，我不要变成人人唾骂的瘾君子那样的人！

心中发出强烈的反抗，那时候也相信自己能够不会受到这个人的要挟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对不会！”我指着他，咬牙切齿地，眼神里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摔门而离。

我知道，樊翼城在嘲笑我的无知，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反抗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离开了舞厅之后，我毫无去向，流离在大街上。不觉间，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变得模糊，想要窃取什么似的，可是，我的心现在如麻团一样的乱。瑟缩在街角的角落，寒冷好像只是袭击我一人那样，我的身体变得有点冰冷。

我是不是要死了？

喉咙变得越来越干了，好想痛痛快快地喝水。

为什么那些路人对着我指指点点的？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巴里说着什么？我好想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么？他们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蔑视？他们这是厌恶我这个没用的人么？

忽地，我嚎啕大哭，时而又欲哭无泪。双手不住地抓痒着身体，像是有千百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上啃咬着。

这些都是吸毒之后所表现出的症状。

那一刻，我竟然是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贪婪地跑回去舞厅那里，疯了似的冲在樊翼城的面前，向他索求毒品。

迷幻，兴奋，快感。一下子，我冲上了云霄之中。极乐的享受。

是的，我终于踏出了迈向罪恶深渊的第一步了，而且，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当樊翼城嘲笑我脆弱的意志，可笑的贪婪的时候，我完全是没有感觉，对于那时候的自己来说，只要拿到毒品，似乎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了。

但是，吸毒过后，我心中又是后悔万分，责骂自己不应该那样做的。用牙齿啃咬自己的手臂，或是头撞墙去以此惩罚自己的脆弱。似乎一切都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这样的自己，经过几次的吸毒之后，已经变得不成人形了。

我怕黑暗，但是，现在更怕光明。整整的一天，我都是躲在黑暗之中，不愿意见到光。我怕看到自己的样子，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吸毒者，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樊翼城，我一生的噩梦。

他总是在我犯毒瘾的时候，及时地递上毒品，让我失控地吸食，他从来不制止我。现在的我已经是绝对的对毒品上瘾了，我不知道哪一天没有了毒品之后，我自己会是怎样过的。而樊翼城，他正是要我变成这样，他想要毁掉我的一生。他以为，我是赵珉瓦最喜爱，只是，他错了，赵珉瓦对我从来就是残暴，即使是温柔，那也就只是一时的，并不是一辈子。

“多可爱的你呀。”樊翼城伸手摸着我的下巴，欣赏着一手‘培养’出来的艺术品，赏心悦目。他将我害惨了。

泪水在眼角处落下，我对他永远就只有恨意。可是，我却是不得不依赖于他，只因为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供毒品的人，也是将我从毒瘾中解救出来的人，给我毒品，好让我脱离那些痛苦。我无法摆脱他了，每每想到这里，我总是落下绝望的泪水。

是的，樊翼城做到了，他让我后悔不已。可是，他的目的却不是那样的简单。

那一天，他走进房间，‘刷’的一声，将灯打开，我畏惧地瑟缩了一下，逃避那些光的照射。

“看看你的样子，我想他见到的话，肯定很生气的。哈哈哈。”他的笑永远是那样的阴险，“来人，将他带走，我约了赵珉瓦，现在是时候让他见见失踪已久的宠物了。”

“不！”

我脱口而出，我不要！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半死人了，憔悴的脸，颓废的自己，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忍受了，我不想其他人见到这样的我，我更不想赵珉瓦看到。

“没得你选择了，你以为我白白给你吃了那么多的毒品，只是免费的么？哼，你真是太天真了，宝贝，我现在，可是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赵珉瓦失态的表情，这样才值回票的，你懂么？”他讽刺地拍了拍我的脸。

两个大汉将我带上车。

现在我已经是无力反抗了，身体原本就是瘦削的，现在吸了毒品，忘寝废食的自己现在更加的是消瘦无比，身体的力量逐渐地减弱。

可是，我还是乞求樊翼城不要这样做，我宁愿做他的奴隶，也不要这样。

“太迟了，你应该下辈子投胎做宠物，这样的话，起码赵珉瓦这个猎食者不会对动物产生冲动，将你圈养起来。”

车子开到了一处地方之后就停下来了，只有樊翼城下了车。

我的心在狂跳，我害怕见到赵珉瓦，我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是生气，高兴，嘲笑？我一概不想知道，我只想离开这里，什么人都不想见了。

我早就知道，一旦踏上了这条毒船的话，就无法回头的了。就连妈妈，我也不想见了，我不想见到她心酸的样子，她也必定是不想有我这样一个吸毒的儿子的吧。

外面响起赵珉瓦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熟悉，透过车门的细缝，我看到他脸色一如既往的那样好，没有太大的改变。

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赵珉瓦果然是这样。想到这里，我居然有点心安的情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对赵珉瓦产生依赖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这算是安慰自己吧。我掩着脸，不想再想其他的事情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为何自己心中还要那样的自大，去想着自己还会有人爱？

嘲讽自己。

突然，樊翼城推开车门，抓住我的手，将我拖出车外。

多久没见，一下子近距离地看着赵珉瓦，所有的熟悉全部回来了，可是，同时又是那样的陌生。

隔了一个世纪的时间，隔了一个太阳与地球的距离。

我呆木地望着赵珉瓦，而赵珉瓦却是一脸的不敢相信，从他的吃惊同愤怒的表情，他的心情很复杂。

赵珉瓦捏紧拳头，往樊翼城的脸上就是一拳！樊翼城当然是没有料到赵珉瓦会有这样的举动，摸着流着血的嘴角，樊翼城脸上异常的愤怒，他怒气冲天地，冲上前去，也要还赵珉瓦一拳，就这样两人打了起来。

其他人没有插手，他们都知道，这是王与王之间的斗争，不可以插手的。

我站在一旁，心中当然是紧张无比。

“可恶！你竟敢将他弄成这样！我非杀了你不可！”

“哼，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你这个阴险的小人！上次放过你了，难道你就是那样的不知好歹吗！”

第三十三章

“哼，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你这个阴险的小人！上次放过你了，难道你就是那样的不知好歹吗！

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两人在打架，旁边的人也没有插手，而是袖手旁观地站着，像是观看一场戏剧一样，带着哄声，将打架的浪潮推至最高。

我惊慌失措，瞪着大眼，“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挥手向着他们，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对方这个敌人了。

无奈之下，唯有冲上前去，将他们两人从纠缠中分开，但是，我也没有少受伤，脸上挂了彩，不过，看到他们两人终于是停下手来，我心里也变得有点放松了。

我眼看赵珉瓦，在他的眼里，我似乎成了叛徒一样，他的恨意由心中而发，我感到为的寒冷而畏惧。

这种眼神，是我第一次将赵珉瓦气胀时候的眼神，让人生畏，难以抗拒的冷冽。可是，现在，我却是感到悲哀。

心如死水的赵珉瓦，嘴角有点抽搐，他摸着脸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多想伸手抓住他，我多想大声对着他呐喊，可是，我的泪水却是将我止住，脚下的僵硬让我厚实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樊翼城将我带回车上。在他的脸上，胜利，鄙视都尽情展现出来。

我想要坚强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我无法回头了，对于我来说，想要回到之前的那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几天，樊翼城并没有停止寻找自身的自豪感，他将我带到各个不同的地方，为的就是要将我展示在他的猪朋狗友面前，让他得到自称所谓的自豪感，让我落尽了颜脸。

可是，那几天，我的心却是一直停留在打架的那天。赵珉瓦脸上怀有的一种本应该是存着很大希望的，但是，现实将他击落地粉身碎骨。他对我，本来还是存有以一种关怀的，而我，很不幸运的是，却是给了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有错，但是，我自己却是真的有点很不安。愧疚？还是什么？我的心情变得十分的复杂。

让我回去吧，我对着一片空白的墙体，内心中想要寻找某种安慰，无所适从。

我的世界现在还有什么存在。

樊翼城并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他的野心，比当年的秦始皇的还要厉害。表面上的他是嬉皮笑脸的，实际上，他的城府有多深，那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