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书点头，他也有结果了，那就是珍惜外婆生命，远离大舅一家。二舅最近喝酒少了很多，毕竟自己女儿快到高中最关键的时刻了，平时就跟二舅妈商量着怎么给何晓芬补了，自己倒是忘了喝几杯。

“也别太多想了，”秦木棉摸摸洛书的头，“外婆他们有你们这么孝顺的子女孙子，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那是自然，也不看那是谁外婆！”洛书立马骄傲上了，道了谢跑了出去。

因为担心何培一个人在家里没饭吃，何淑芳先回去了，有些检查要第二天才能知道，洛勇便带着老丈人等人回了家。洛书走了特权，所有检查都是在上午结束的，没怎么排队，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些排队的，但洛书也只能吐吐舌头了。

回到家吃了午饭，何淑芳整理了房间让两位老人休息去了，何培则跟着洛书进了洛书的房间。

洛书知道何培在自己在医院的那段时间肯定是呆在自己房间的，因为很多东西都变了位子，有一个hello kitty玩偶还倒在了地上。好在那些和林静明的照片是缩在抽屉里的，否则肯定得来个照片门。

何培见状立刻捡起来放在书架上。他一进来就看见了那一整排的hello kitty产品，从玩偶到手表，什么都有，上面贴着的纸来看应该是那个孙胜超送的。他当时想这些东西如果能拿其中一个送给女孩子，自己肯定就不会被拒绝了。他跟洛书差四岁，本身看着洛书就觉得他是一小孩，能骗，就笑着开口道：“这些东西能送我一个吗？”

第32章

洛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凭什么送你？那是跟着人家大孙千里迢迢搭着飞机过来的！他也不嫌年纪比自己大，竟好意思让自己给他？

“书书，静明来了！”何淑芳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句，洛书扔下何培走了出去。

“不是留下补习了吗，怎么来了？”洛书接过林静明的书包，问道。

“都做完了，外公外婆呢？”林静明捏了捏洛书的手，脱了鞋打算去拿那双洛书给自己准备的专属拖鞋，发现鞋架上没有了。

“在房间午睡呢，弄了一早上有点累了。”洛书也看到了，他刚才没留意，想来肯定是何培穿走了，洛书的脚小，他压根就穿不下。洛书忍住想要吼人的冲动，脱下自己的鞋给林静明，自己赤着脚走了进去。

“不凉吗？”穿着洛书拖鞋的林静明脚后跟大半都露了出来，他倒是穿着挺开心的。

“不凉。”因为外公外婆穿了两双，鞋架上没拖鞋了。

林静明抿着嘴看着洛书气呼呼的背影，他知道那个大表哥应该也来了，果不其然在洛书房间里看到了拘束地站在一边的何培，他脚上穿的就是洛书有一次去超市特意给林静明挑的深蓝色拖鞋，看着它被穿在另一个人身上，他也挺不舒服的，但毕竟是亲戚，不能多说什么。

洛书那里更是恨得牙痒痒的，见都不想见到何培，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跟林静明说：“去你家吧，外婆他们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待会儿回来再去看他们。”

“好。”林静明应着，跟洛书正要走，何培跟了上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他早就想看看林静明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了，恰好何淑芳正收拾好厨房出来，他喊了句：“姨，我跟洛书他们出去了。”

何淑芳闻言一愣，半响才点点头嘱咐洛书：“书书，好好招待你大表哥啊！”

老妈发话，洛书还能说什么？带着何培走了。他本想干脆随便走走，但压马路毕竟有着两人美好温馨回忆，他不想破坏了，只能三个人去了大院。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洛书是不想说，何培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林静明家世好，却从没想过他爷爷会是那样的人。他那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盯着林老爷子。

林爷爷显然对这个多出来的第三者没啥兴趣，见洛书那恹恹的样子也大概猜到是什么样的膏药了，这世上谁没有一些讨厌的亲戚呢？打了声招呼，林爷爷便遁走了，留下他们三个，林老爷子精力有限，现在对看透人的本质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洛书也很希望遁走，奈何何培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珠子一个劲儿地乱转，冷不丁还抓住洛书问几个问题，譬如这花瓶不会是明朝啥的吧，这个画是啥名家的吗……

“全是仿的！”洛书不耐烦地回答，谁那么笨把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在家里，那不是找抽吗？林家除了这座大屋，应该就林老爷子手上这几年开始玩的山核桃最贵了。

何培显然不相信，后来回学校后还煞有介事的宣传了一下，好在他这人信誉一向不怎样，更不相信他有这样的朋友，大家连笑话都不想当着听，但他们不听，不代表洛书他大舅妈不听，这不，才过了几天，便带着礼物一家三口聚在了洛书家里提了关于何培换学校的事。

何培其实早就想换学校了，那种全市吊车尾的学校很乱，何培那人性格懦弱却又爱装，被男生团体算是拒绝在外了，他本来就不喜欢读书，更何况是在这样所有人都把你当空气的情况下。

“大嫂，你这样说我很为难。”好在洛书去林静明家玩了，何淑芳估计他在肯定气得跳脚。不过事情的确有点棘手，这样的请求她真是无能无力。

“呦，三妹，别这么说嘛。我都打听到了，洛书不也是进了学校后又转了班级嘛，这样的事多一件又没什么大不了。”洛勇出差没在家，何培他们打电话确认之后才来的。

怪不得最近老是接到大嫂钱芳电话呢，何淑芳心里暗恼。洛书的事林静明事先征求了他们的意见，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毕竟当父母的都私心想让孩子有个良好舒心的学习环境。“可是书书毕竟是已经在那个学校了啊。”何淑芳觉得头有点大。

“所以我们要求也不高啊，我们知道那些学校是铁定进不去的，当然能进去最好。”钱芳笑得脸都皱在了一起，她还挺高兴的，“我们就像进那些中档一点的，这样不也方便一些嘛，三妹，你看呢？钱呢，我们知道是会花一些的，肯定会准备好的。你给个答复，怎么样？”

“淑芳，你就同意了吧，你也就这么个侄子不是？大哥也没求过你什么，我不想让我儿子以后跟我一样是农民，你就帮帮他吧！”何建明也说了话，他心眼就一个，那就是希望自己儿子好。

“可是……”

“要不，你给我们引见引见，我们亲自去拜访林家，这样总不为难了吧？” 钱芳接着出主意。

这样才更糟糕！何淑芳心想，却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们。她看向何培，“你真的想换学校？”

何培使劲点头，信誓旦旦地说：“姨，那学校真的不行。如果转了学校，我肯定好好学习，不给我爸和你们丢脸。”好话谁都会说，何培从小就是说这些话来哄他爸的，可谓驾轻就熟。其实他更希望何淑芳能亲自带他去林家说这事，他可记得洛书署着自己老妈的名给他往学校寄了快递，他还开心地打算在同学面前打开长长脸，那一包估计有很多吃的，没成想里面竟然是一双拖鞋，脏兮兮的像是从里垃圾堆里拿出来的，还有股味儿，他可是丢脸丢到家了，也算是知道这表弟不像看的那样纯良，他因此更讨厌他了，但也不能表现，只能忍着。

何淑芳想了想，只能勉强说道：“你们再让我想想吧，明天给答复行吗？”

“行！”钱慧知道何淑芳心软，再加上她晚上留下的一记强心剂，估计事情就差不多了，也就带着儿子老公开开心心地走了。回去之前还让何培带着他们去大院门口看了几眼，钱慧就跟捡到宝似的心里灿烂地不行，同样感情的还有他儿子。

晚上何淑芳还没来得及给估计在外边工作完了的洛勇打电话，自己母亲的电话就来了。

“妈——”何淑芳想着钱慧真不需要这样，把老人忽悠了进来有意思吗？

“淑芳啊，妈妈也知道你有困难，但毕竟是一家人，能帮的就帮吧。我看老大他们这几天态度挺好，今年要是能过个团圆年就好了。”洛书外婆就是心软，钱慧这件事自然不会跟她公公去说，只要稍微一添油加醋，老太太反正什么都不懂，最后让她保密就肯定会把秘密带进棺材，这就是她下的强药，估计有点良心的子女都受不了。

何淑芳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应了下来，这事如果成了之后，还不知道以后能捅出其他什么事儿来呢！

洛勇回来就看见自家老婆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安慰道：“算了，医生不是说要顺着咱妈一点吗？老太太要求也不高，我就腆着脸去问问看呗，反正有什么事都有你老公担着，开心点，啊！”

“真不知道怎么摊上了这份亲戚！”何淑芳吐吐晦气，晚上打算跟洛书说一声，毕竟他跟林静明是朋友，何淑芳怕影响两人关系。

洛书听完之后那叫一个气啊，竟然还拿他外婆来说事，洛书等何淑芳走后当场拨通了电话，跟林静明包了一小时的电话粥，那怒气还是正旺着。

事情最后的走向，洛书没怎么去关注，但还是知道何培转了校，是个中等学校，跟他们学校都在同一区，一想到以后路上可能还会碰上何培，洛书脑门儿就大。

“你怎么不把他送的远远的？”晚自习放学回来的路上，洛书埋怨道，虽然知道自己这气生的有点没底气。坐在自行车上，洛书抱着林静明的腰，闷着头去了。这几天林静明晚自习后还在自己数学老师那儿补习为竞赛做准备，孙胜超先走，洛书等着林静明一起走。初中就要上晚自习，洛书觉得学生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林静明自然不会告诉那一家挑学校时反反复复的事，免得洛书更加烦躁。那一家也是无聊，要不就是嫌学校还是在郊区太偏，要不就是何培自己说不喜欢那个学校，弄得那个找去帮忙的招生老师也一头大。林静明猜到何培应该是想进自己学校，他怎么可能让他一直出现在洛书面前，弄得洛书不开心。

所以就通知那个帮忙的人给他转到同一区的学校，虽然离这里近，但是那里是出了名的管理严格，连请假都要三个人的印章才能通过。林静明希望何培也能被管管，所以特意给他选了一个被称为“老妖”的班主任，估计高中未结束之前，他应该能累得够呛。

不管怎样，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洛书很快便忘了何培，因为他忙着帮李睿搬家呢！

第33章

“这边这边，不是，那边，再过去一点。”洛书坐在桌子上对着搬东西的几人说道。

说是帮忙搬家，其实他就负责指挥东西放哪儿罢了，李睿父亲终于克服了反复期，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李睿自然不好再呆在林家，其实他一般也不怎么待，洛书周末去找林静明的时候他往往不在，他找了个给人做家教的活，一般晚上才回来睡个觉。早上也是比洛书等人更早地离开去学校，他的用功大家都看得见，班级俗称“拼命三郎”，他听着还挺喜欢，因为挺贴切的。

李睿在林家的东西不多，似乎怎么来的就拿了哪些走，衣服倒是多了一点，毕竟李睿上了初中有了长个子的征兆，不像洛书似的还在苦苦挣扎。

李睿父亲并没有像一般人所想象中的那样五大三粗或是吊儿郎当的混子，他其实长得很秀气，洛书看过李睿唯一一张全家福，反倒是李睿的母亲皮肤有点偏黄，个子也很小，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中间是女的抛弃了男的。

据李睿说他爸那时可是当地最受欢迎的待娶青年之一，看来爱情这东西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李睿长相偏母亲一些，初中之后长开了些倒是渐渐显得眉清目秀起来，尤其是后来带上眼镜之后，那种给人十分静明的感觉也让他的司法之路走得稳当了一些。

这次是林静明托人给找了中学附近的房子，下面是店面，虽然小了些，但胜在位置好，做点买卖的话应该很不错。大家都出了主意，认为做个小型书店不错，可以卖些时下流行的参考书，杂志甚至是贴纸什么的，客源应该很可观。再加上现在的学生大多是老师指定教材统一购买，如果能跟学校打好这一层关系，就不怕不稳定了。

关于学校这方面的事林静明会去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协调好货源，以及店面的装修。林静明孙胜超都拿出了自己的压岁钱，这么些年加起来也算很多了，李睿立了字据才肯收。

洛书也想帮忙，但资金有限，所以打算以后有空的时候免费来这儿做“小工”，他卖东西还是有一手的，这样李睿不至于太忙没空复习什么的。

有人说朋友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馈赠，洛书深表同意，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嘛！

大家忙了一天打算好好吃一顿，李睿父亲李明阁说要请大家吃饭，他在戒毒所那些日子除了戒毒之外还做一些串珠子之类的活计，赚了一些。现在眼前这些代表着未来希望的东西都没怎么让他出钱，自然十分不好意思。

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吧，李明阁也终于看开了。他以前是太懦弱了，老是被老婆说成草包，才回去涉足那些他觉得是十足汉子该做的事。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在还有机会，他不想给自己儿子丢脸，打算好好振作起来。

这是一个父亲的邀请，大家自然不会拒绝。洛书挑的地方，那是当地有名的小吃一条街，虽然街边环境不太好，但有一家的油爆小龙虾做的非常好吃，能让洛书那个精分的同桌提起说话兴趣的铁定好吃，洛书早就想来了。

来的时候时间还早，洛书挑了一张最干净的桌子，林静明还是拿出餐巾纸擦了两遍。孙胜超坐在洛书另一边，他最近似乎刚失恋了，心情起伏有点大。洛书觉得应该为他新任同桌做些什么，便捅了捅孙胜超腰，跟他咬耳朵去了。一边的林静明看着这一幕，留心孙胜超似乎眼神没什么异样，叫来了服务员点菜。

“喂，你最近有没有收到我们学校的一些奇怪的信啊？”

“信我倒是常收到，奇怪的嘛，不知道，我都没拆过。”想到那个远渡的笔友，孙胜超再次看了口气。

“哎，真冷清啊！”洛书摇摇头，“你就一封都没打开过，可能里面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你呢？你收到的有看过吗？”孙胜超反将一军。

“我收到的都是给林静明的！”洛书提到这个就生气，他都自恋好几回了，人家女生送来之后每次都不忘说一句“记得帮我给林静明哦”。洛书再怎么看镜子也觉得自己是花美男一枚，不至于这么没人人气，你看人家大孙都有一沓呢！

“我觉得吧——”孙胜超想了想，真相地说：“估计人家女孩看到你都自卑去了，哪敢接着上来啊！”

“这个就是洛书吧，”洛书刚想发难，李明阁给洛书倒了杯饮料，“我听李睿常常说起你，的确是个漂亮女孩！”李明阁真心夸赞，洛书这是第一次见李明阁，以前总是没机会。李明阁知道洛书对自己儿子没少上心，还有一个好像是叫郭云婷，有机会他也要道个谢。

“爸，洛书是男孩。”李睿脸红地扯扯他爸爸的衣服，他爸有时记不太住名字，李睿就用那个漂亮的代替洛书。洛书长到现在身子细软，腰比有些女孩还细，喉结也不突出，个子也小巧的，头发虽然短，但很细软，现在大街上很多女孩都是短发的，李明阁认错也不稀奇。

“这——”李明阁看着其他两人，林静明和孙胜超都点头，忍着笑意。洛书正是那种分不出性别的年龄，认错也正常。

“对，对不起啊！”这个中年男人说的有点结巴，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洛书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