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书，弄清楚了夯土法之后，伍斯凌就开始制作夯土法所需要的工具了。

也许是知道他们运回来的黑色石头是会有很重要的作用的，运煤组的人只休息了一个中午，下午又拉着板车和藤筐出发了。这一次运煤组的成员多了一个——埃里森。比起打猎，埃里森似乎对这种外出的兴趣更大，一听到要出去，他跑去和自家爷爷还有大智者报告之后，就跟着运煤组跑了。

第三十五章：开窑了

果然像蔡晓亦说的那样，道格拉斯同意了他们的圈地计划提前执行，这个计划同样得到了大智者和维塔长老的支持。猎手每天留下十名和搬运组抽出来的人一起组成挖壕沟和夯圈的小组，同时，被分发给猎手的铲子和锄头也暂时被收回，用于此处。或许是见识过壕沟的威力，或许是驯养者德诺智者的来到，又或许是对那位给他们带来许多惊喜的维克的信任，不管是猎手还是普通的族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反对的，分到那些铁器的猎手们上交铁器的时候还非常积极，生怕耽误了他们的工作。

烧窑过后的第四天傍晚，整个部落的人都集中在了砖窑前，等待着开窑。

“小蔡，为什么开个窑都要搞得那么隆重，弄得我现在觉得好紧张。再说了，如果不理想，大家不会受打击么？”为了烧窑这件事，几乎出动了整个部落，连猎人们都为此停止了一天的打猎活动。如果接过不理想，他会不会受到质疑呢？也许因为这个，蔡晓亦刚建立起来不久的威信岂不是也会被破坏掉？

“别想这么多，”蔡晓亦拍拍好友的背，“你已经给我们带来很多东西了。再说了不是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么，这次失败了，明年还可以继续试啊。”

奥古斯丁似乎也感受到了伍斯凌的紧张，他用温暖的大手握住伍斯凌的手，“凌，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在蔡晓亦的话和奥古斯丁的温暖下，伍斯凌紧张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失败算什么，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失败，只要能在失败中吸取经验，那下一次就会做得更好。

“下面，由我们的维克，带给我们无数惊喜的人，我们西山部落的又一位智者，来打开它。”大智者挥舞这手上的拐杖，慢慢地、大声地喊道，“在这之前，我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又有新的家人了。我的老朋友，智者德诺；强壮而且勇敢的猎手，埃里森；还有能干又漂亮的小姑娘，艾莉丝。让我为一起为他们的到来而呐喊！”

大智者话音未落，底下的人们就欢呼起来。

“好，下面就让我们的维克智者来给我们打开通往美好生活的通道。”大智者又挥起了拐杖，“维克智者，上来吧。”

“小伍，大智者让你去开窑。”

“我？”

“嗯，你，快去吧。”蔡晓亦递给伍斯凌一把铁铲，说。

伍斯凌在三百多人的注视下，慢慢地走到砖窑前，踩着砖窑一侧早就挖出来的阶梯，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窑顶。站在窑顶上，伍斯凌先是蹲下来观察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踩了一下窑顶，在发现窑顶已经完全硬化之后，伍斯凌一直吊着的心放下了，连窑顶都硬化了，而且又没什么裂开的痕迹，那里面的砖和陶器，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伍斯凌迅速地用铁铲撬开堵住窑顶正中间的烟道，接过奥古斯丁递上来的梯子，从烟道放下去。

这些工作完成之后，伍斯凌就被喊下来了。因为接下来的工作被大伙认为是未知的、有危险性的，身为智者的他是不用也不能去的。

“哎呀，被当弱者看，真是郁闷。明明我也差不到哪去啊。”伍斯凌双手环胸站在砖窑前，一边看着奥古斯丁慢慢地沿着梯子爬进砖窑一边说。

“这不是把你弱者看，你要知道，智者在部落里是怎样一个重要的存在，人们不会让智者去做那些还没有人做过，危险性未明的工作的。”

“我也成为西山部落的智者了？”

“嗯，你这个智者的称号，实至名归。”

“很多东西都是在大全上面看到的啊，把这个称号给我怎么让我有种作弊的感觉呢？”

“不是任何人知道方法就一定可以做成功的，像造房子这些，我是肯定不会搞的，还有那些木工的东西，我也不会。我只是在种植和编制类手工上的能力较较强，哪像你，几乎什么都能弄出来。”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完美，你懂的那些，我就不大懂了，还有那什么养殖，我也不懂，少了谁都不行。”伍斯凌目视前方，盯着窑顶说。

“你……”蔡晓奕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出来了，出来了！”一个少年刚看到奥古斯丁露出的发顶，就冲了过去，三下两下地爬上了窑顶。

除了少年，在场的族人都停止发声，沉住了呼吸，安静地等待着，伍斯凌也不例外。

“成功了！”奥古斯丁露出半个身子，把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递给在窑顶上候着的少年，“陶器！”

少年接过奥古斯丁手上的东西，轻盈地从窑顶蹦了下来，然后举着这个应该是陶碗的东西奔进到了道格拉斯面前，献宝似的递到道格拉斯面前，“族长，陶器，是陶器，真漂亮，比我家的那个要好看好多好多。”

道格拉斯接过陶器，看了一阵，然后递给站在一边的大智者。

这个陶器形状饱满，表面虽然还有点粗糙，但比起从别的部落手上换来的要滑很多，在夜色下虽然看不清楚它的颜色，但是大智者相信它的颜色一定是漂亮的。“母神，感谢您的恩赐！”大智者双手把陶器举到头顶，恭敬地跪了下来，然后朝着圣地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西山部落的子民感谢您。”

看到大智者的举动，族人们也纷纷地跟着大智者，朝着圣地行起礼来，甚至还有人跪了下来，全身伏趴在地上，不停地念着什么。

伍斯凌不是这里的人，这种对神灵的崇拜他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他又不愿意鹤立鸡群地站着，他干脆拎起个小筐，爬上了窑顶。

奥古斯丁再一次爬出来，习惯性地把手上的东西递上，发现来的是他的凌。

“凌，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伍斯凌接过奥古斯丁手上的东西，然后把筐递过去，“用这个。”

“好的。”奥古斯丁拿了篮子，刚想爬下去。

“陶器，很好，砖，怎么样了？”

“砖？啊，等等。”奥古斯丁拎着筐，迅速地爬了下去。

十秒钟都没到，奥古斯丁又上来了。

“凌，砖，你看。”献宝似地把砖递上。

虽然没有现代砖那么精致，棱角也没有现代砖分明的棱角，但在这么原始的环境下第一次就做出了这样的砖，伍斯凌怎能不高兴。

伍斯凌笑眯眯地问奥古斯丁说：“下面的，都是这样么？”

奥古斯丁点头，然后问：“好么？砖。”

“很好，你也有功劳。”伍斯凌说。

“那有奖励么？”奥古斯丁得到了伍斯凌的表扬，眼睛一亮。

“你想要什么？”

“亲亲。”

伍斯凌：“……”

看到伍斯凌没有反应，脸色还有变黑的趋势，奥古斯丁赶紧解释，“塞姆和族长都这样，奖励，亲亲。”奥古斯丁是想说，他们的塞姆在族长得到他表扬的时候总是奖励那种嘴唇贴着嘴唇的行为，据说那叫亲亲。但是他说的时候还要想什么词语伍斯凌是能听懂，然后说的时候又有点紧张，所以导致这解释说得磕磕巴巴的。

……又是蔡晓奕，你这家伙！！万千只草泥马从伍斯凌脑中奔过。

“不可以么？凌。”奥古斯丁眼巴巴地看着伍斯凌。

“一脸灰，回去亲。”伍斯凌哼了几声，“赶紧，搬东西去。”

“是！”奥古斯丁一边傻笑着往下爬，一边想，果然，他想得没错，只要装可怜，凌就会答应了，下次也这样。

亲爱的小伍，你的忠犬奥古斯丁已经有朝着腹黑发展的趋势了，你默哀吧。

这一批成功的陶器有差不多有两百五十件，最大的是蔡晓亦的那个缸，最小的是制砖组的一个成员五岁的儿子捏出来的据他自己说是兔子的东西。和出陶泥的那天夜里，蔡晓亦给部落里的孩子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团拳头大的陶泥，说是因为大家都认真干活所以给他们的奖励。虽然大部分的孩子都会仿着家里或者是别家里的陶器来捏，但很多孩子也会留下一点来捏点自己想捏的有趣的东西。所以这次入窑的不仅有蔡晓亦、卡迪尔他们的作品，也有许多孩子们的作品。

两百来件陶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奥古斯丁整整爬了三十次，才把所有的陶器运了出来。

运完了陶器，还要运砖出来，已经在砖窑里进进出出几十回的奥古斯丁被和他一起烧火的一个族人换了出来。

集体劳动的成果按习惯由族长和大智者一起分配的，所以运出来的陶器先送到了蔡晓亦帐篷前的空地上，族里不管是分放猎物还是涛讨论会亦或是庆祝，都是在那里举行的。砖头也被大家用板车运回了部落里，堆在空地上备用。

此时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往这个时候，族人基本上都回自家帐篷里去，不是睡觉就是做些其他事，但是现在，大家都聚集在族长帐篷前的空地上，等待着他们上一阶段劳动成果的分配。

孩子们做的都回到了他们的手上，高兴得满空地地奔。分到陶器的人开心，没分到陶器的也没有什么怨言，他们反而会想着要更努力地干活，争取下次有机会分得陶器。不过没得到陶器的人也不会空手而归，他们得到了一些木制的东西，像是小凳子、木勺子、木杯子这些，都是伍斯凌和奥古斯丁用些边角料弄出来的。

伍斯凌因为有优先选择权，他选了他想念已久的汤煲。蔡晓亦肯定是选了他自己的作品，那个缸。卡迪尔选来选去，也选了个陶锅。伍斯凌拿到汤煲之后正在想他那个抽象派作品会不会有人选的时候，就看到奥古斯丁拿着他那个抽象派陶器过来了。

“凌，塞姆说这是你做的，所以我选了。”奥古斯丁小心翼翼地捧着陶器说。

伍斯凌：“……”

这一夜，整个部落都处在了欢乐的气氛中。

第三十六章：忙碌的部落

第一次烧砖烧陶器就或得了成功，这大大地提高了族人们工作的积极性，不管是出外打猎的猎人还是到森林里砍树的，亦或是留在部落里盖房织布挖壕沟的。

伍斯凌和蔡晓亦的圈地计划包含了很多东西，不是挖一条壕沟把部落圈起来就完事了，住房、工房、鸡鸭猪羊圈、菜地等这些也在规划内。他们也不是好高骛远的人，不认为只靠他们两个和这三百来人几年内就能建出座城或者是镇子，最多就能建出现代的一个村子。

壕沟从后山的一侧面挖起，结束于后山的另一侧，位置定在原来的小壕沟往外一百米的地方，部落这一阶段主要就在这一块圈起来的地里面发展。在伍斯凌制定的计划里，壕沟往里一米的地方应该是要建一堵围墙的，用的是挖壕沟挖出来的泥。但现在只剩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要建起整座围墙肯定是赶不及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只打算在靠近后山的两侧各建一百米左右的墙，用来保护将建在这附近的各种动物的圈。从围墙到原来的小壕沟的这一片地拿来种植和养殖，鸡鸭猪羊圈也是建在这里，再里面，也就是原来的小壕沟围起来的还是作为生活区，生活区的规划在建房前就做好了，没什么大的修改，只是在后山两侧靠近小壕沟的地方分别建了几间简易厕所。建厕所好处很多，一来可以美化部落的环境，走走就看到某些排遗物①，这让伍斯凌觉得很郁闷；二是能够改变族人们的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譬如随地大小便的习惯；三是可以用来做肥料。厕所能够带来这么多好处，所以说建厕所势在必行，可以一箭三雕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伍斯凌还提出了在后山最高山的山顶上建一座哨塔，由亚雄性和退役的猎手们轮流驻守，每两人为一组，八小时轮换一组。如果发现敌情，一个人在哨塔旁边的烽火台上燃起烽火，另一个人则下山汇报敌情。伍斯凌的这个建议得到了部落里所有决策者的赞同，因为他们的敌人不只是凶猛的兽群，也有同类。哨塔设计成两层，下层是用砖砌起的小屋，里面搭有床、桌椅、石灶等，供驻守者休息。上层是四面开窗的木质建筑，四个窗开得很大，便于驻守者观察。烽火台建在哨塔靠近部落的那一个方向，紧贴着哨塔，是用石块和混杂了石灰草杆的粘土筑成的，与哨塔二层窗口高度相当，当驻守者发现敌情，就把晒干的兔子粪便放置在烽火台顶，然后点燃。原来伍斯凌是说要狼粪的，因为古人用的就是晒干的狼粪（所以才有狼烟四起的说法），但是蔡晓亦说这里的狼粪并不好找，建议用别的动物粪便试试看，于是伍斯凌就兔粪试了一下，发现效果也不错，所以就用了兔粪。

另外，伍斯凌还把他表弟包裹里的一个军事望远镜贡献了出来，配置给哨岗。

伍斯凌站在壕沟的施工现场，再一次感叹了兽人的强大。这一组有八人，从猎人们出发的时候也就是六点半左右开始工作，到现在八点，也只过了一个半小时，但他们已经挖了足足二十米远了。要知道他们要挖的壕沟可不是像路边小水沟那样的，而是宽三米深两米，有点类似护城河的那种。

挖上来的泥被族人们用藤筐装好用板车运到事先挖好的坑里，倒上水，放进晒干的草秆和舂碎的熟糯果，然后用木棒搅拌，一直搅拌到泥土达到一定的黏度才可以用来夯墙。

糯果是一种平原上的很常见的果子，煮熟的糯果的口感和糯米糕有点像，在知道了这种植物的存在滞后，伍斯凌马上就让人去采了许多糯果，磨碎之后加入土中，增强它的黏性。现在有了糯果，伍斯凌也不必担心石灰烧得不够好了，因为加了糯果的土的黏度相当地大，粘合砖块应该不成问题。

土墙石基用的石块主要是族人们在后山和森林外沿捡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从猎人们拉回来的石头里挑出来的非石灰石。因为日益增加的野兔数量，伍斯凌钉的笼子早就装不下了，新抓回来的兔子甚至还有幸住进了部落空出来的帐篷，所以第一个要建起来的是兔圈。本来伍斯凌想着野兔的跳跃里应该很好，怕兔子们会跳走，所以把兔圈设计成了一个下面是土墙，上部类似木笼的一个结构，但没想到这帮兔子在德诺智者的伺候下，居然都不想跑了，结果那类似木笼的结构就省了。

兔圈建好就轮到鸡圈了，野鸡可不像兔子们那么好伺候，木笼的结构自然是少不了。

这边挖壕沟夯土墙的进度极快，那边建房的也不甘示弱。建房组早就能够独立工作了，他们的工作效率也不低，基本一天就能盖起两座木屋。可以让族人学会一门技术，这让伍斯凌觉得很高兴。令伍斯凌更高兴的是族人们不是死板地按照他的设计来做，而是渐渐地加入了他们自己的想法，做出了不少令他和蔡晓亦惊艳的地方。

纺织组的战绩也不错。伍斯凌在建房组挑出了一个在木工活上很有天分的小伙子，把织布机、轧棉机、独轮车等的制作全部都教给了那个名叫纳塔尔的年轻雄性。在纳塔尔和伍斯凌的努力下，纺织组的纺织机数量已经达到了八台。八台纺织机被十六个雌性轮流使用，从早上天亮看得见开始一直工作到晚上看不清为止，伍斯凌猜测，如果是晚上能够看得清，她们绝对不会休息。上次伍斯凌送去的长毛羊的毛，最终也被姑娘们弄成了毛线，虽然这毛线粗细不均，而且还是灰扑扑的（长毛羊羊毛本来的颜色），但大家还是很高兴，因为多一种能够生产出线的东西就越好。除此之外，天然染料也被纺织组的姑娘们捣弄出来了。据说是某天一个姑娘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裤出去采云花，半途休息和族人打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噌到了几个熟透了的果子，白皮裤染上了颜色。回去清洗的时候发现怎么都洗不掉，后来这些果子就被姑娘们摘了回来，送到了伍斯凌和蔡晓亦面前。虽然这种果子只能染出靛青色的布，但是也比白的要好。心灵手巧的艾薇甚至还用两种不同颜色的线，染了靛青色的线和没染色的白线，纺出了格子花纹的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