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你只负责伏他还有一些小行李就可以的了。”

照泉似乎挑挑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

塔亚先去矿场把剩下的货都取出来，然后再乘船到所罗门群岛。

快要上船的时候，照泉忽然让塔亚把阿骡跟货物都先取下来，“干嘛，你不会是害怕搭船吧？”塔亚不确定地照做。

“不是，我只是嫌马厩太臭而已——我不想住马厩。”语毕，它就变成了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农夫。

“你不想住马厩的话，莫非想跟我们一起睡？”人家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塔亚只好买三人份的船票。

“除了马厩，厨房和仓库，哪里都可以。”照泉很是宽宏大量的样子。

从魇渊到所罗门群岛，坐一般的船大概要练个星期，所以塔亚选了只需四天的特快。

“唉~~既然都有船了，为什么没有飞机呢？”

“飞机是什么？”塔亚自个儿喃喃自语的时候，被阿骡听到的内容，

小孩儿对飞机一词感到很新鲜。

“飞机啊……就是一种可以在天空中飞行的大型机器，它的体型一般相当于两头黄金龙的大小，重量以顿计算~~”塔亚勉强地解释道。

现在都三十一世纪了，莫说飞机，就是飞船早就整宇宙地飞了~~

“这么重的东西都能在天空中飞翔——莫非，它的下面有金龙在托着？”孩子知识有限，但想象无限~~

“可能吧——到了，我们的房间。”

照泉扫了一眼房间，只有两张床？“我要睡床的哦~~”立马抢先声明。

这次的船只有单人标间和双人标间，要安排一个三个人都有床睡的房间给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有求于照泉，其中一张床肯定是他的，而阿骡，还是个孩子，当然不能睡沙发，

“好，我知道了，两张床你挑哪张？”

110、狐疑

“我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先让孩子选吧。”照泉挺了挺腰，一显他的绅士风度。

阿骡看了看两张床，最后看着塔亚，

“哥哥，你睡哪里，阿骡就睡哪里~~”

咦……“没关系的，阿骡，”塔亚和煦地微笑道，“你跟照泉都睡床，哥哥睡沙发就可以。”

“哥哥为什么要睡沙发？沙发虽然很小，但哥哥睡哪里，阿骡就睡哪里~~”阿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大小，似乎只要能睡在塔亚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塔亚头痛，

“阿骡为什么不听哥哥话了呢？是不是觉得哥哥的话不用听了？”黏人也有个限度啊……

他最害怕就是狗皮膏药和麦芽糖的了。

阿骡果然一怔，委屈地低下头，珍珠般的泪水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是，阿骡不是这个意思……”床明明还很宽敞，为什么他偏要睡沙发？

“不是的话今晚就乖乖睡床。”塔亚微笑微敛，小小地要求道。

阿骡委屈地跑进洗手间以后，塔亚只是摇摇头，是不是自己之前太娇惯他了？

照泉自顾自地把行李放好，“混沌之海啊……你有听说吗？最近混沌之海最近不是很太平，暗流漩涡的次数多了不少。”

“这倒没听说，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在魇渊的那几天，不是在照顾阿骡，就是忙原石的事情，哪有别的心思打听别的？

“好像是有人存心让路西华席下的部下不好过，我记得混沌之海的海主，好像也是席下的人吧？”

“猛狞勇士可不是开玩笑的——谁这么有勇气跟那个脾气最不怎么样的拉哈伯对着干？”

“呵呵，关于那个人的传言有很多，”照泉坐了下来，专心说他的小道消息，

“听说，有些暗流漩涡出现之前，都会飘出一阵甜甜的香气，又有些人说，总看见一个白衣少年坐着金翅鸟在混沌之海的上空四处巡梭，所经之处都很大机会出现暗流漩涡。”

“少年？怎么样的少年？”

“见过的人声称，少年有着恶魔的双黑标志，已经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

达耶尔——塔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号人物，

他怎么会出来捣乱？即便路西华不喜欢他，好歹也管管他吧？

放他出来搞乱自己低头，不是很傻吗？

莫非，路西华并不在傲慢之城？

塔亚下意识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

路西不在城里的话，会去哪里了？怎么连自己的部下都不管？

照泉慢慢站起身：“对了，白天的时候我会呆在马厩——我要在那里吃饭，晚上才回来睡觉。”

“你方便吧。”

他躺在金翅鸟的背部，看着墨黑深邃又无垠的天空，

死在所爱怀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比生活在真正的天堂更美妙，

但被迫重生，而爱人早已远走，自己却被迫无奈地守在原地，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比置身真正的地狱，更可怕……

达耶尔看着这片墨蓝色的海面，

这个炼狱为什么如此宽广无垠？

为什么只有他寂寞无限……

路西华当初费煞苦心让他重生，但现在竟然连一个冷眼都不给他，这算什么状况？

就是因为那些日子没有陪在他身边，他就可以移情别恋吗？

“可笑的世道……”

夜深，船尾甲板上——

“达耶啊……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我召唤出来？”

未免整船的魔界生物都死光光，来人收起了他耀眼的华光，

但他那头艳如烈火耀若日辉的长发依旧华丽，洁白无暇完若无缝的白袍依旧庄严，精致深刻美绝群伦的容颜依旧照人，

“米迦勒尔席下，如果达耶真的没事，又怎么会召唤席下过来呢？”

米迦勒笑了笑：“是有些事情想请教我吧——说来听听吧。”

“达耶尔——不知道席下还记得这位……仁兄呢？”说他是人，他不是人，说他是天使，他有不是天使，说他是恶魔，他也不是，

只好说仁兄了~~

“记得，煽动路西堕天的贱人，怎么会不记得他？”米迦勒语气温文，但眼神却阴狠异常。

“如果他堕天以后，连路西华席下也不要他，他还有机会回到天堂吗？”

“父神只接受一种人：信仰坚定，牺牲自己的人——如果他是，他就能回来。”米迦勒挑挑眉，公事公办道。

“如果他不是，他还能去哪里？”

“天堂没门，地狱无路——他只能变成‘什么都没有’。”

“传说中的‘太虚’吗？”

“我比较喜欢称之为‘混沌’——你还有别的事吗？拉斐尔还泡了茶等我呢~~”

“谢谢席下，恭送席下。”

米迦勒离开，但塔亚没有马上会船舱，凉凉的海风抚脸而过。

其实达耶尔的事情，他想了很久，直到现在他还在想。

他的遗害，到底是谁的错——路西，他，还有达耶尔，其实都有责任；

路西为了让达耶尔重生，已经害了多少人，这个就不用说了，

他呢？错时错地地降生，强占了别人身体，确实不对，

达耶尔呢？既然路西都不要他了，他就不能宽个心眼，另找爱侣不行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便他再厉害，塔亚也只能叹口气，

既然他也有不对，补偿人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阿骡几乎是不睡床的，塔亚逼于无奈，只好跟阿骡睡一床，离所罗门还有两日航程，这晚塔亚又是跟阿骡一起睡。

半夜，一道一闪而过的金光，让塔亚倏地睁开眼睛——

今晚月黑风高，半点月光都没有，这光是哪里来的？

他轻手轻脚地放开阿骡，抄起自己的长剑，就往甲板跑去。

果然，当然塔亚跑到船头的甲板，他就看见了，

一只翼展越十米左右的金翅鸟正在不远处，而鸟的背，果然站着一个人——

“达耶尔——！！”

达耶尔竟然在削自己的手臂上的肉给海里的水鬼吃！难怪暗流漩涡多了这么多！！

达耶尔的身体，塔亚也用过——修复能力很好，再生力超强，水鬼吃了他的肉，自然也吸收这种能力，不管多少。

达耶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叫唤，自己忙活儿自己的，塔亚见状，有点着急，

他这么这么做，很容易引发暗流漩涡！！

“冬田，帮我把人抓过来！”

胸口蓝光略过，碧空色的祥龙立刻现于空中，碧色祥龙长吟一声，吓得金翅鸟马上逃逸，

鸟被上的人似乎并没有站稳，即刻被甩下鸟背——冬田身形一动，就把人给叼到塔亚面前了。

“塔亚哥哥！塔亚哥哥！！”阿骡似乎是觉得被窝有点冷的时候，发现塔亚不见了，马上急得四处找人，

果然在甲板被他找到了~！

塔亚先让冬田照顾着阿骡，“达耶尔！达耶尔！你怎么了？”

只见达耶尔目光呆滞，总是直视着前方的虚空，没有任何焦点，嘴角无意义地勾起，有够诡谲的微笑。

“我很怀念在太虚的那段日子，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听，什么都不用想看……”

“这里不是太虚，这里不是……我很想回去，但这里又不是……我只好把它变成是咯……”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指这种状态吗？

“达耶尔~！你还认不认得我啊？我就是那个抢了你身体五年的人啊~！你还认得我吗？”

“你可以找我报复啊~！为什么不报复我啊？你现在怎么……”怎么搞成这样啊？

“报复？你？”达耶尔终于看着塔亚了，但仿佛听见很好笑的事情似的，无法歇止地狂笑，直到狂笑变成剧烈咳嗽，才勉强停止下来。

“杀了你，能让路西回到我身边吗？不会，他不会……即便我用着跟你一样的身体，做着跟你一样的事情，他都不会施舍我一眼……”

“杀了你，能让我回到我想去的地方吗？不会……杀了你，这个世界还是这个时间，路西还是路西，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没有任何改变……”

“达耶尔，你又何必如此死心眼呢？即便路西华不爱你，你自己还可以另觅爱侣的啊~~只要你跟他说，相信他会明白的。”

“另觅爱侣？明白我？”达耶尔又是狂笑，“达耶·约啊达耶·约，你把傲慢之王想象得太美好了……”

“他的心是属于你的，他的明白与谅解也不会属于你以外的人……”

“你跟我结铭心烙吧——如果路西华想对付你，我会让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达耶尔只是淡淡地笑道：“我不想欠你人情，我只想回到太虚——回到那个，什么都不用想的世界里。”

塔亚没说话，却哭了，

“好不容易才回来，为什么又要死呢……日子确实不好过，但为什么不相信希望仍然存在呢……”

“希望？我的希望还留在潘多拉的盒子里，”达耶尔缓缓站起身，“什么都没有……”

“‘毁灭’跟‘虚无’是不同的形态，所以即便你把这个地球都毁了，你还是不能回到太虚的，”塔亚的眼泪还是在下滑，但还是稳住声音说道，“我知道打开太虚的大门的方法。”

“你的条件是什么？”

“陪我五天，就五天——五天之后，我亲自帮你打开太虚的大门。”

“一言为定。”

111、拾荒礁

“尽快离开这个星球，我给你的臣属印记已经收回——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呵呵……我想也应该是你，”他淡淡地笑了笑，“真是托他的福了这次——不过，看来我还是跟他结下铭心烙比较安全……”

第一个说话的人阴狠狠地瞪着面前跟他说话的人，“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第二个说话的人只是保持着微笑，寂寞，落寞，又淡漠的微笑：

“我只是很失望而已。”

我之于你，

什么也不是。

足够令他伤心又失望的答案。

“正如你所说，我的心是属于他的，我的明白与谅解也不会属于他以外的人……你应该真心感激他。”

感激？仇恨？

此时的他已经觉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没有结果。

“告辞，以及，永别了。”

“冬田，你有没有看见达耶尔去哪里了？”

翌日，塔亚就发现达耶尔消失，连一丁点的气息也抹去，好像这里从未出现这个人似的。

“他是故意抹去行踪离开的——其实他离去未必是坏事情。”冬田适时安慰道。

“要么他就是忽然不想回归太虚了，要么，他就是找到另外帮他打开大门的。”塔亚望着平静了许多的海面叹了口气。

“我们应该从心底为他祝福——生命存在必有道理，但愿他找到了自己生命继续的意义。”

所罗门群岛由很多个小岛屿组成，越一百多个左右，所以，几乎每个魔神自己住一个岛屿。

Bifrons，比弗罗恩斯是七十二魔神之一，是一个公认的博物学家和鉴别师，尤其对于草药、木材和宝石的鉴别，有很高的造诣。

比弗罗恩斯出于工作需要以及害怕寂寞，他跟另外几个魔神住一起。

拾荒礁——是他们小岛的名字，也是一个公认热闹的小岛屿。

“安杜西亚斯，爱种树的老伙计，莫非你考虑在这边种椰子树吗？”

塔亚牵着阿骡，带着照泉来到拾荒礁时，就看见化成人形的独角兽安杜西亚斯正蹲在码头，很认真地打量着沙地。

清秀的男子闻言便抬头一看，先是惊喜，再看到他身边的小朋友时，就变成纯粹的惊讶：

“阿塔，你可别告诉我，后面那只照泉就是孩子的妈妈——但我怎么看，你们中间都没有雌性动物哎啊……”

“你的直觉告诉你的是正确的，首先，这个不是我生的，所以我身后那个更不可能是什么孩子他娘。”塔亚从容不迫地回敬着对方的调侃，“我师父呢？”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反正快到晚饭时间了。”

安杜西亚斯是独角兽，而且性喜音律，所以他周身都给人一种很轻灵很诗意的感觉，而且他总被着一个三弦琴，感觉就更像一个吟游诗人了，

跟七十二魔神的名字一点也不吻合~~

“岛上最近都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在去的路上，塔亚询问起安杜西亚斯岛上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