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陵 下+番外——乐乐威斯
乐乐威斯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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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告诉炎育陵?韩封暂时拿不定主意,这时候他比较在意的是炎允赫这么做的原因。为什么炎允赫把叶雅的恶行揽在身上之余,还要承认自己曾因酒醉毒打炎育陵?如果只是因为被钱收买,有必要承认到这个地步吗?就算是良心发现,那又为什么要袒护叶雅?

炎允赫不是为钱,也不是因为自己打过儿子的事被叶维利知道了而当作把柄威胁。炎允赫撒了谎,却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还有良心,他在保护炎育陵。

韩封越想,心就越凉,他清楚,真正可以威胁得到炎育陵的把柄不是家事。

那件事,若公开,就真的会让炎育陵万劫不复,会把这心灵脆弱得风吹也会碎的孩子……逼疯。

******

路卡中午的班机飞泰国,看到报纸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该出门,根本不应该有时间去做其他事,但还是到了炎允赫今天第一天上班的健身中心,途中要季鹏代自己先飞去泰国应酬那班麻烦的客户。

在车里打电话去问,知道炎允赫照常上班,路卡请经理安排炎允赫在高级会员的专用健身室等候,他要亲自会一会这位新来的教练,而后便待在车上等奉命送道具来的阿靖。正在考虑自己是否太冲动?要不要先和韩封商量?阿靖就火速抵达。

阿靖以为会被称赞有效率,没想路卡瞪自己的眼神阴鹫得让他脊梁窜起寒意,怯怯地问是要教训什么人?竟被路卡低斥一声‘轮不到你问’,特地送来的实铁棒球棍给夺了去,还被命令留守在车旁不得跟随。

打炎育陵回国那天起,头上老大的情绪就阴晴不定,昨晚无端端得跪得双腿发软,早上季鹏走路还有点跛呢,现在就要赶着买机票起飞。阿靖纳闷地跨上路卡的名贵跑车,随手翻阅搁在副驾驶座的报纸,总算知道了路老大发火的起因,暗自叫苦的同时,也对这种时候莫名出来搅和的炎允赫感到气愤。

“这老天是跟他过不去是不是?干嘛一直整他呢?”阿靖看着娱乐头条报导里炎育陵的相片,积了口痰到口腔,却及时想起自己身处路老大的新车里,只好吞了回去,此时手机铃响,看来电者是韩封韩老大,立即被自己的痰噎得直咳嗽。

“封……咳咳!封哥,有……咳!有事吗?”阿靖努力遏制咳嗽。

“我要姓叶的不得安宁。”韩封冷冷下令,“人命不要,手脚干净。”

阿靖连连应是,心里想着‘就知道会这样’,没来得及报告自己在帮路卡看车,韩封的电话就挂了。‘不得安宁’、‘人命不要’、‘手脚干净’,有这十二字就足够阿靖明白该怎么做,他跟的大哥毕竟是韩封的手下爱将之一,很懂韩老大想要对付人时所会做的前奏。等路卡出完气,阿靖就必须针对叶家成员开始一连串偷车、抢劫、偷窃、恶意破坏、莫名找茬……等等无赖流氓行径,扰人心神。

“那小鬼不算吧?”阿靖喃喃,思考了一会儿便下定论,“嗯,不姓叶,不算。”

******

炎允赫彻夜难眠,心绪混乱,可生活还是要过,工自然是要做。强打起精神出门,从新公司帮忙组下的廉价公寓单位,乘搭地铁抵达工作场所,一路上很是心虚,避免抬头与人对视。到了公司,经理按惯例带他去认识同事,所幸报纸没有登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绍时没人有异样的脸色。

炎允赫思忖,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个城市?可实在不放心自己的父母,也舍不得远离小儿子。

由于是周日上午,健身中心客人不多,炎允赫闲闲过了几个小时,差点就要打瞌睡,经理突然吩咐自己到顶楼最豪华的私人健身房,说是公司的其中一个老板要见自己,还特别提到这位老板就是指名聘用自己的人。

炎允赫顿感一阵困惑,他以为公司是因为人手不足,才从以往来信求职过的人中挑来面试,难道那位老板是认识自己的人?炎允赫想到这里就满心不安,惴惴地来到健身房外,见门虚掩着便敲了敲,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只好推门进去。房里正中有个拳击擂台,左右两面墙是镜子,前后则整齐地摆放各类型健身器材,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无所事事地干等只会更紧张,炎允赫踱到墙边,侧对着镜子开始做伏地挺身,做了近五十下,视线只盯着地面,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连忙站起来转过身,人脸还没看清,迎面就一把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长状物件当头挥下。

炎允赫下意识举臂格档护住头部,右脚同时往后退,左小腿就被重物给狠狠击中,一个踉跄,单膝半跪在地上,抬头看,一认清攻击自己的人,愤怒便立即转换成惊恐。

“你……”炎允赫张口说不下去,眼前人的身份他始终不是很清楚,他只有对方的一张写了名字和手机号的名片,然后知道对方‘算是’炎育陵的经理人。

路卡把棒球棒尖点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道:“还没断吧?我记得育陵扎了一星期的石膏。”

路卡的意思炎允赫心里有数,回想那日毒打儿子,虽然是醉得失去理智,可还是记得自己发狠地打儿子拼命想缩起来的腿,儿子的惨叫声,事后出现在恶梦中方觉心悸。

自卫是人类的正常本能,即使无力还手,也会尽可能躲避危险,炎允赫意识到自己有生命危险,忍着腿上的痛歪歪斜斜站起来退了两步到墙边,恐惧地看着脸色冷若冰霜的路卡,颤着唇问:“你……你凭什么……”

“凭我。”路卡截断炎允赫的话,抬手平举起球棒直指炎允赫胸口,“可以让你从这一刻起消失。”

我还罪不至死吧!炎允赫心里这么想,可这般窝囊废的话他也说不出口,还手吗?逃走吗?但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就不简单,逃得了一时,又能逃多久?而且这个人身形虽属瘦长而非壮硕,刚刚那一下攻击却异常狠辣,挥棒的途中转换方向的速度亦非比寻常,这是个很精于格斗的人,自己空有蛮力,且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打得过对方!

“是……育陵要你这么做的吗?”炎允赫脸如土色,心如死灰,自己曾经置儿子的死活于不顾,落得如此下场可以怨谁?

听炎允赫提到炎育陵,路卡轻皱了皱眉,炎育陵如果在场,一定已经跪在自己跟前替父亲求饶。

“怎么可能?”路卡垂下球棒,轻藐地瞪炎允赫:“养了十七年的儿子,你居然这么看他。”

“他不是我儿子……”

磅!

路卡突地甩手,球棒砸在炎允赫背后的镜墙,强化镜子瞬间裂开令人眼花缭乱的蛛网。

炎允赫反射性往旁退开,暗想路卡现在没了武器,豁出去还手或许有机会逃走,警戒地看向路卡,却被路卡难受的表情给慑住。

“育陵这么不值得你们珍惜吗?”路卡咬牙切齿,心里为炎育陵感到万分心疼与不值。

炎允赫愕然,他原设想路卡或许是涉足娱乐圈的黑道中人,帮助炎育陵只是因为有利可图,老早就听说港台娱乐圈有很多由黑帮撑腰的艺人,并不稀奇,可这时不得不改变想法,路卡的语气如此真挚,必然对炎育陵付诸了很深的情感。

路卡转眼就恢复冷峻神色,瞪着炎允赫的眼神多了股穿心透肺的杀气,“叶家给了你多少钱?想不想要更多?我可以现在给你,也可以择个黄道吉日烧给你。”

炎允赫越听面色越难看,终忍不住吼道:“不是钱!我不会再为了钱……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

路卡挑眉,稍微放缓了语气:“那到底是谁找过你?拿什么威胁你?”

“威胁的不是我……”炎允赫低下头,攥紧拳头的双臂青筋陡现。

路卡沉默,给炎允赫时间把话说完。

“叶维利……我前妻的二哥……那天和你见过面后就找上我。”炎允赫边说边踌躇,担心说出实情会令情况变本加厉,吞吞吐吐地说得很慢:“他说他知道……我那日喝醉酒打了育陵……”

炎允赫公开承认了这件事,所以这不是他被威胁的把柄,路卡便只是冷哼,没有打断。

“我承认……我很怕因为这件事被告上法庭……可一听那斯文败类的口气……我就……告诉他自己敢做敢当,不需要他提告,我自己就去自首。”

“呵,真有骨气。”路卡话这么说,语调却极尽讽刺。

炎允赫心虚,只能忍着闷气,续道:“那人大致说了我可能会面对的刑法,我当时是下了决心,没有动摇,快说不下去的时候,他就问我……知不知道育陵被我打晕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路卡大喝,吓得炎允赫睁大眼睛。

“他知道了什么?”路卡面色铁青,额上还冒出青筋,怒气仿佛瞬间增加了百倍。

“这么说……你知道?”炎允赫恍然,随即便感到气愤,也不知勇气从哪里来,走上前掖住路卡衣领,沉声问:“囚禁育陵的人难道是你?”

路卡因一时失神才被炎允赫给抓住,眯了眯眼,反手扣住炎允赫双手向下压,右膝同时抬起,撞在炎允赫腹部,轻而易举就让炎允赫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呻吟。

“叶维利有带子?”路卡极力克制情绪,冷声问道。

炎允赫勉强抬头瞪路卡,咬了咬牙道:“你怎么知道会有带子?”

路卡原不想费唇舌解释,可炎允赫如果误会自己只会浪费更多时间来套问实情,便正色道:“那时候抓走育陵的是我的对头,追根究底是我的责任,所以,”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我会用一辈子来保护好他。”

路卡光明正大,实话实说,字字句句都没有让人可以怀疑的瑕疵,炎允赫相信了,却更为不解,他挣扎着站起,问道:“你和育陵……究竟是什么关系?”

路卡猜到炎允赫会乱想,不屑地回答:“怎么?非亲非故就不能照顾一个人了吗?哪,你毕竟曾经是育陵的监护人,我姑且礼貌跟你说一声,我和育陵现在的经理人以后都会以监护人的身份照顾他,视他为亲子,你嘛,可以把心思都放你那宝贝儿子身上,一丁点也不需要分给育陵,我们不稀罕。”

炎允赫胸口一窒,满腔酸楚,终体会到父亲这地位被人取代的滋味是如此不好受,可自己已数次表示和炎育陵再不是父子,等于自己放弃了这段长达十七年的关系,有什么资格反对别人将儿子据为己有?

“废话我没时间多说。”路卡懒得去理会一脸深受打击的炎允赫,自顾自接道:“姓叶的有说带子怎么来的吗?带子现在在哪儿?你赎回来了?”

“我问了,他不说,那带子我也想赎,可他只答应不公开,我已经尽力……”

“算了,当我没问。”路卡不客气地打断,“你可以拿什么赎?”一边低声唠叨,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接通,另一头是韩封好奇的疑问:“班机延迟了?”

“季鹏代我先过去,喂,育陵出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路卡转身踱开,炎允赫一跛一拐地跟在后面,想知道路卡会怎么处理?

路卡不愿意让炎允赫知道太多,便刻意压低嗓子,用大量暗语和韩封交换各自所知的情报,暂时推敲是霍姚手下有人留下凌虐炎育陵过程的带子,看到了炎育陵与叶家对峙的新闻,由于两方都是拿得出大量钞票的人物,便想用那带子来勒索一笔,这几日要接触炎育陵很不容易,于是就找上了叶家的人。

叶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有财有势有知识,如果可以不为炎育陵的未来着想,路卡绝对可以以自己现有的‘专长’让叶家付出代价,但偏偏这个时候叶家若出了太大的事,一定会传出炎育陵背后有黑道撑台的传言。炎育陵是公众人物,大众都会觉得他有形象责任,传言一旦出来,形象受损事小,可能还会成为警方关注的对象,长久下去,不仅韩封和路卡退出江湖之望遥遥无期,也会把炎育陵再次拖回黑暗地带。

简单一句,就是前功尽弃。

为了避免最坏的可能,凡事都不能轻举妄动。

“把带子卖给叶家的人,很可能也告诉了叶家育陵背后的我们是哪种身份的人,他们现在低调处理,我们就只可以静观其变。”韩封无奈地说道。

“意思是?”

“总之,我们的步伐不能乱,你先去泰国做好你的事,这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路卡对这结论很是不甘,可韩封说的偏偏有理,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转柔:“他呢?在不在?”

“睡得很熟,有点发烧……录音室空调太冷了。”

“喂,你看好他。”

“会的。”

“有什么状况立刻通知我,育陵不是你一个人的。”

“知道。”

一旁的炎允赫听路卡话声越来越小,小得几乎听不到,最后似乎说了句‘我也是’便挂断电话,忙迫不及待地问:“现在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路卡撇嘴冷笑。

炎允赫哪里会有对策,想了想,低着头道:“能不能……让我见见育陵?”

路卡自己也很想抽空去看炎育陵,炎允赫不提还好,一提他就火,厉声斥:“见?我让你见阎王!”骂完就大踏步要走,突闻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侧头看,从镜子中看见炎允赫朝着自己下跪。

“求你,让我见一见他……”炎允赫双掌撑地,几乎要磕下头去。

路卡故意站着等,不出十秒,炎允赫真的磕头再求。

怎说都是对炎育陵有养育之恩的人,路卡不想太绝,走上前蹲下,拿出自己的名片写上韩封的手机号,放在炎允赫面前,冷冷道:“告诉他,号码是我给的。”

没等炎允赫把名片拿起来,路卡直起身就走,踏出门前大声说道:“你的头,应该向你儿子磕。”

******

骆禾羽在媒体界人缘好,稍微花点时间便拿到了炎允赫寄给报馆的信,对于真相还是证据什么的,他没有兴趣探究,他相信直觉,他相信,自己多年前见过的那个憨憨厚厚、在台下为儿子大力鼓掌的大块头,不是会这么苛刻对待孩子的父亲。他更相信,炎育陵不会把受虐的怨愤发泄在没有对自己施暴的人身上。

和炎育陵相处的时间总计未超过四十八小时,但骆禾羽把炎育陵的行为举止观察得非常细微,除了自己这个故意多番去戏弄人的角色,炎育陵对所有初相识的人一律表现得礼貌又客气,教养好得不似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然而一旦熟络起来,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放开,就像昨晚在舞厅,和其他平均年龄都比他年长的音乐人玩得很尽兴。

其实太快判断旁人对自己不会有歹意并不是好事,尤其是生活在复杂的演艺圈,若遇到的是狡猾一些的人一定很容易受骗,不过……炎育陵的内心埋着颗向往自由、不羁、狂野、爱玩、爱热闹的籽儿,可惜长时间被阻止萌芽,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灌溉,又何必提醒他太多生存法则?就让他自由成长,嫩嫩傻傻的性格能维持多久就多久,反正很可爱嘛。

炎育陵虽然容易相信人,却不是每一种人他相信了就会主动去亲近,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女人——比较娇小、且谈吐长相斯文的成年女人。昨晚一起玩闹的朋友中有个和炎育陵的女助理年龄相近的女生,但是性格很男子头,炎育陵没花多少时间就和她玩得很疯,还一起跳舞,可那女助理明明应该认识更久,炎育陵对她却客气得很,几乎有什么事都是先唤男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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