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灵界，过江龙窝在灯杉的怀里，用残余的一点果肉逗弄着没跟出去的小棕，吃了差不多一个呢，小棕威武！

“别闹他，让他回去睡觉了。”灯杉摸摸小孩儿的脑袋瓜。

“亲爱的，”小孩儿说起腻死人的甜话来一点都不含糊，“我好像忘了跟凌筠说灯果每天不能多吃。”

“没事，灯果比人参还好，壮阳而已。”灯杉柔声安慰，刚毅的大男人形象瞬间转型成温柔佳公子。

“好吧，多滚两次床单有益身心。”过江龙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复眼系统

汉堡里数来数去就九个人，与偌大的城堡面积相比几乎微乎其微。

别看汉堡地上建筑又是复古又是现代化，其内里属于超未来科技产物的事实，却是无可否认的。

他们正在以最快速度熟悉汉堡的一切，没有人希望自己得到的武器不会用吧？

光是没了解通透都令人扼腕！

绿树是汉堡的管家，但不是导游，所以汉堡的一切都需要自行探索。

但线索总是无处不在的。

内政大楼包罗万象，除了一楼大厅跟参观景点一样恢弘漂亮，以上各个楼层都至关重要并各司其职。

最先吸引了目光的，是位于四楼中央的监控厅。

巨大的镜面桌呈椭圆形，边角圆滑，形状就像一块布丁，流水般的桌面清晰映射出室内景物的镜像，像一片大海，泛着湛蓝的光芒；桌沿往下则是银色金属光泽的桌角，瀑布一样的流线型倾洒而下，四周与地面紧密贴合，与地面没有丝毫缝隙的洁白瓷砖融为一体。

镜面桌在人体的接近中亮起，湛蓝的桌面无声显像，董箫兴致高昂地冲上前，手指最先接触，流水般的桌面便如滴水般扩散出一圈圈波纹。

董箫的脑瓜子在电子机械方面很灵通，以比任何人都快的速度吸收着汉堡的科技知识，操作起来不费功夫似的。

和想象的一样，桌面触屏操控，跟巨型平板电脑差不多，只是跟桌子嵌一块了而已。

大家围上去，眼睛跟着董箫小手指的触控转动，大开眼界一番。

汉堡的电子系统没受到末日来几次磁暴的影响，镜面桌就仿佛一台中央电脑，操作系统直接连接汉堡的各项运作，既有防御系统控制端，又有复眼系统控制端，立体显像的世界地图，监控的触角伸到了世界各地。

大家在镜面桌的立体显像中高空俯视一样看到了汉堡的全貌，可以随意调整角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到汉堡的每个角落，细致到花坛刚抽出的嫩芽。

对于超未来的科技，终于有了直观上的认识。

往外还看到了曹家镇，山神庙依旧金碧辉煌，庙宇西侧仍然住着少数几个姿态随意的古装老者，谷穴之下的变异丧尸还是那样活跃，黑暗中不受阳光影响，速度和力量似乎又厉害了几分；炙热而昏黄的日头下，镇子路面蒸腾着热气，似乎空间都要扭曲了，房屋也仿佛要裂开；镇上很少有人在外头走动，充斥着一股萧瑟感，末日气氛浓重。

而不远处位于复杂山谷间的西南基地，中心地段就热闹非凡了，路边一排排的地摊，竖起颜色各异的遮蓬、大伞，许多穿着防护服的人穿梭在各个摊档间，街道拥挤，人们顶着烈日交易，出手间全是大大小小的脑晶；其他地方就冷清多了，绝大多数的人们都躲在房屋里面，只有少数人在外奔波，倒是还有三五辆汽车组成的车队朝基地大门疾驰。

“哟！这是逃犯吗？”秦棠凉凉的开口，颇有点站着不腰疼的意思。

只见触控屏上的车队有人往前扔了什么，然后一阵爆炸中，车队顶着门岗的火力生生冲破了基地大门，后面跟了一串火力不断的追捕车辆，双方争持几分钟后，以出逃车队开进大山丛林后不了了之。

好戏看完，画面切换到了另外一座城的上空，残败的城垣，脏乱的街道，曾经熟悉的一砖一瓦，如今已被龟缩在屋檐下蠢蠢欲动的丧尸所占据——这是昔日的Ａ市基地。

眼前的残垣断壁令人鸦雀无声，心里莫名沉重。即使当时对这个临时选择的庇护之所没有多少感情，但如今看到它的残破仍叫人心绪难宁。

后山出口处可以发现山体炸毁过的痕迹，但图像上可见，封闭的道路被后天清理出了一条低缓的坡道，不可能是人类干的，傻子都知道不能啊！

忽然图像扭曲，两秒后图像定格在某处楼顶，一个衣装革履的人站在烈日下，猎猎日风吹起一头乌黑碎发，仰头的瞬间，那双眼黑眼白全是绿色的眼诡异地与画面镜头对上，满身透着股渗人的邪气，一眨不眨地与汉堡里的九人对视。

“是他！”给他看过金属冰照片的那个矮个子呀！凌筠神色微变，扭头对上谢衍的视线，“以前公司老板的侄子。”

金属冰照片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凌筠灵光一闪，那些血丝般萦绕在晶体内部的特点，脑晶跟金属冰太像了！

“那他是什么？”顾晴汗毛竖起，挪开眼不敢多看那双诡异地绿眼。

立体显像把绿眼男人的身量放大到常人大小，就像那人真真站在众人面前，周身发出的气势直逼身前。

“丧尸！”丁复满眼忌惮，“身光皮亮的丧尸又不是没见过！”

对，沿Ｙ河源头朔流而上的路上的确见了很多，他们差点误以为人地上前拍肩搭背。

谢衍一直在观察，对方一身干净整齐的西装行头，透过画面传出来的气势，至少说明“他”是有意识的，渐渐地竟生出一股强强对垒的感觉，勾起嘴角点头道：“的确厉害。”

凌筠愣愣地盯着画面中气质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的矮个子，那时候偷拍到金属冰的照片，间接说明矮个子亲眼见过金属冰，还很可能是近距离参观过。

他越想越觉得金属冰跟脑晶是同一种东西，脑晶有恶念是因为出自丧尸脑，金属冰却来自寒冷的南极，那么金属冰跟矮个子近距离接触有什么关联性吗？

凌筠有疑惑，然而不得其解。

图像中的男人悄悄勾起嘴角，愈发邪乎。

人家眼睛厉害，半天都不用眨一下，通过复眼系统与其对视的众人不受其扰，纷纷要求切画面。

镜头被抢去是绿眼丧尸的不知名能力使然，在董箫手指飞快的不懈努力后，图像一切，跑到了远在北方的帝都。

凌筠和秦家双胞胎顿时来了精神，他们的父母！

谢衍握住又激动又紧张的青年，给董箫报了一个地址，图像立即从帝都全貌放大到城南的一处大院，一对对执勤军人从镜头前走过而丝毫没察觉。

谁都没有谢衍对帝都熟悉，复眼系统随着谢衍的口头指令成功寻找到原家所在。

下午时分，原家上下除了帮佣和警卫，主人家只有谢姑姑和谢衍的表弟原崇星。虽然温婉妇人满面愁容，但气色却很是不错；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脸色差点，但也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是眼中死气沉沉，没了青年的神采和朝气。

谢衍不知道姑姑家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他也鞭长莫及，确定了两人生活无虞之后，谢衍便不作停留，让复眼系统继续往主屋周边搜索，他记得原家附近还有其他房产，很可能安置着凌父凌母和秦伯伯。

图像中，一边是即将迈入中老年的凌父凌母，面色很不错，两人正守着一部收音机在听什么，神情认真，屋内情景看得出生活条件很好，显然受到了原家很好的照料；另一边则是进入末世仍不忘研究的秦伯伯，红光满面地坐在一方晾晒草药的院子里，荫凉下戴着一副眼镜，专注地看着手边一本线装书，倒三角吊眼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可爱。

能够通过复眼系统看到各自的血亲活得好好的，凌筠和秦琅、秦棠心里着实轻松几分。他们在汉堡安置下来的时候何尝不想把家人接过来？可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的存在，无疑狠狠阻断了这一愿望。

还有马来西亚，在陈华殷盼等待的目光中，复眼系统在这个被海水包围的国度里迅速搜索，为数不多的基地翻到一半，美丽依旧的陈太太被陈华认出。

此时，她的身边似乎有了另外一位守护者，两人亲密互动，住在基地最好的小区，屋里屋外有数名保镖类人员，显然地位不低。

但是基地里找不到陈华的孩子！

陈华脸色很不好，如果说妻子的背叛只是给了他一巴掌，那么妻子遗弃了他们的孩子就是给了他狠狠一刀！

接下来，陈华再不看他曾经的妻子一眼，只全神贯注地跟着复眼步伐寻找儿子的踪迹，最终在基地外围的难民营里看见了境地凄惨的孩子。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少年裸露在外的躯体瘦骨嶙峋，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少年动作敏捷地从炙热的太阳下躲进一处破烂的帐篷，尚存清明的眼睛张望片刻，在阴暗的角落掏出一块分辨不出的食物狼吞虎咽。

若不是陈华眼尖，保不准就要将儿子当小乞儿忽略掉。

同一个基地，城墙之隔，女人的美丽依旧和孩子的饥不果腹形成鲜明对比，陈华几近咬碎一口牙，心里升起腾腾怒火，这是他半辈子都少有的激烈情绪。

末日之下，许多地方和平年代的法制城墙迅速崩塌，人类为了生存而自私自利，心里的一把尺或被扔掉、或被无限缩小放大，谁都没资格讨论别人的对与错，也谁都不能在实力面前说三道四、指手划脚。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算当他死在了ＺＧ，那女人重新找个人无可厚非，但要是有点良心就不会任由亲生儿子在基地外面自生自灭！

陈华自嘲地笑开，算他看走了眼！他甚至有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儿子看得着摸不着……

凌筠看向谢衍，两人深深地望进彼此眼里，陈华妻离子散的例子近在眼前，他们给予安慰之余，也默默通过十指紧扣的方式给予彼此信任，相信他们的感情绝不会重蹈覆辙。

第四十九章：百废待兴

汉堡众人在日复一日的摸索中，基本上会用城堡的一切设施了，但是知皮知毛不知骨，明白了是什么、怎么用，不等于明白了为什么的道理。

托复眼系统的福，汉堡的情报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复眼系统可以自动搜集信息，囊括国内外，国内比如Ｈ山脉、西南山区、天堑、帝都、全国大大小小的基地，国外又如邻国、近国、世界各大国家，世界各地的信息统统汇聚到汉堡这座如新星升起的小城。

穿墙透壁不在话下，复眼系统比之董笙、董箫的异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兄弟也不受打击，大的开始喜欢有事没事就坐镇监控厅，在不妨碍复眼系统收集世界情报的基础上，借助复眼的“眼”观览世界各地。末日并没有使所有地方都遭受到破坏，好些世界名胜因为地处偏远而幸免于难，便宜了董笙的“复眼多维世界之旅”。

董箫则是忙得没时间接受打击，他沉迷在汉堡新奇的科技上，除了每天吃饭睡觉被哥哥盯梢之外，其余时间完全泡进了聚集汉堡最尖端科技的地下城之中，可以预见，汉堡将会见证一位伟大的科学家的成长。

陈华偶尔也会自虐般跑到监控厅看看儿子的生活。

就在ＺＧ南边，眼看着触手可及，其实却隔着一道宽阔的海峡，陈华在心里无数次演练如何到达那边，结果无一例外被否决。

通过复眼系统已经确定，海里不知为何影响，一批凶悍的海洋生物已然变异，危险数值直线飙升，钢铁巨舰过海尚不安全，何况他完全不知道上哪儿找钢铁巨舰？至于跨越遥远的国境去到与马来西亚隔海相望的海边，那已经不被看做问题了，就和千难万险来到汉堡一样，只要坚持不懈，千山万水也总会克服的。

越是着急，陈华反而越是冷静自持。凭借地下城的超未来科技，汉堡前景非常可观，他自己又是元老阁一员，跟其他人关系不可谓不好，大家都有心系的家人，他必须和其他人一样沉住气，等待某个机会。

丁复和顾晴很闲，汉堡里他们负责的工作还没到展开的时候。

他们年轻的血液带着冒险因子，自从谢衍和凌筠带动过一次元老阁集体造访副本灵界的行动之后，几乎一下子就迷恋上了灵界。

汉堡离不了人，虽然绿树独自管理内部没问题，但是对外处理上就不好办了，毕竟他们不在的话汉堡就是空城一个，人类的奸诈狡猾勾心斗角出了名，由人类引起的概率问题，即使多先进的科技也难以计算到分毫不差。

他们显然不满足于那次并没有深入探索的初步了解，于是三不五时便装备齐全地捧着再版的副本地图前去探险，不过通常会被凌筠塞来小棕一起行动，丁复次次都要暗恨地捏着小棕耳朵，指责它不道德的行为严重破坏了他们的蜜月之旅。

小棕对此表示鸡同鸭讲。

自从看到父亲在帝都依然过得优哉游哉自由惬意之后，秦棠真没再担心过。

他反而因为看到了汉堡未来的巨大商机和财政收入而陷入津津自喜中，每天不是在办公室里预算来预算去，就是亲自走街串巷，拿着最新城市规划观测商业街店铺和非住宅区主街道，幻想着汉堡各种热闹非凡的未来前景，乐不可支。

那副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笑得神经质的情景，一度被偶然撞见的秦琅引为经典。

当然，他也有愁的时候。汉堡的结构看似完善，但物资供应上却是断节的。

对于有着小镇规模的汉堡而言，除非每个人都像他们九个一样有大量物资储备，否则生活上将暴露出极大问题。

首先食物，虽然汉堡周边物产丰富，又有灵界副本，但是没有统一管理机制，人们获取食物需要像猎人一样进出山林，打猎、挖野菜、采摘水果。

其次物资，他们无法自给自足就只能与外界沟通，进行物资贸易。

但这是不科学的，打猎这种类似野人的猎食活动不适合汉堡的高科技发展方向，主要物资靠与外界贸易获得，又会制肘汉堡的独立发展。

大家就此讨论过，为今之计是发展汉堡的卫星城，如养殖场和种植场，提供肉类蔬菜的供给，还有其他有条件恢复的物资作坊，尽可能达到一定程度的自产自销。

所以结论是预算的大大增加，建设卫星城所需的人力物力绝不在少数，地下城城建组在这件事上消耗不起，吸纳人力迫在眉睫。

秦琅经常徒步走在汉堡的大街小巷，熟悉这个城堡的交通道路对他的职务很重要，他会亲自摸索每条街道，也会登上塔楼坐会儿，偶尔拿块布擦擦炮身的灰，认识认识弹药分类。

他喜欢当警察，无论是刑事侦破还是保卫治安，他都对这份工作有着深深的责任感。

可同时，他又是官宦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他父亲是第一个反其道而行之去从医的人，他则是第二个。在这样的身世背景下，他从小耳濡目染，在警队兢兢业业工作的时候，对政府、公安内部某些阴私事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亮堂着，只管埋头营造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团队的良好氛围，他只是不说，不等于末日来临之际他要愚忠。

而且秦棠也在出城之列，国家兴亡在兄弟感情面前不值一提，剖开内心，他第一次认识到，他进军校、进警队，这么多年挥洒汗血的奋斗拼搏，到头来只是因为想保护弟弟，跟很多年前的生日愿望一样，两道童稚的声音渐渐重合成最后四个字：“……兄友弟恭。”

只是……他可能有点超界。

在谢衍的带动下，他默默地储备物资、偷偷地找部队熟人帮忙强化逃命工具，末日一爆发，他就毫不犹豫地跟着走了。

而且，如果没有越来越腐败的官僚主义，政府一套有效的应急机制可谓完美。但很可惜，如果不成立，末日临头，有他没他都不差。

汉堡的外贸内贸均处于零点，凌筠自觉无商可经，于是到城外跟毒植们打交道，这可是最最现成的资源！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凌筠不是托大的人，他习惯谋而后动，这一点与谢衍特别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