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超市的时候凌筠想，要不要再去搜刮点衣物？小棕吞掉一房间的衣物之后他们只能拿衣物间的旧衣物。

新城区人少，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皆行色匆匆，手上拿着钢管砍刀等武器，时不时警惕地往后看，仿佛有怪兽在身后追赶，看路线估计是去大超市的。

谢衍开的车在前面开路，基本上遇不到丧尸，遇到都尽量躲开，躲不开就直接撞上去，总之保存实力是关键。

天还早，据凌筠的末日梦观察结论，丧尸最初是惧怕阳光的，趁现在反应过来的人都往中、大型超市去了，他们选了个开着门又没人的24小时便利店。

在便利店门口停车后，留下秦琅秦棠看车，谢衍、凌筠和丁复带着小棕、顾晴开始扫货。

便利店货架后面藏里有两只丧尸，一只完好，另一只的脸、脖子、胸腹已经血肉模糊残缺不全，腹部拳头大的洞口里挂着一条肠子，内脏隐隐可见。

看样子很可能是来便利店买东西或偷东西的人，被发烧的店主醒来后咬死了，现在还感染成了丧尸。

青灰的眼白豆大的瞳孔，嘴角淡黄涎液滴答流淌，两只丧尸在灯光明亮的屋内行动僵硬缓慢，挥舞着爪牙地朝谢衍他们走来。

“小心别被咬到抓到。”凌筠叮嘱一声，带着好奇的小棕和强忍恶心的顾晴先去搜刮。

谢衍跟丁复抄起店里的东西砸过去，一扔一个准，打倒后还专往丧尸头上敲，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反正砸得脑浆迸裂之后丧尸的确不再动弹。

什么都搜刮完一遍后，稍微留点给后来者，他们就转战旁边的服装店了。

同样敞着门不见人影，店里只有一只外形完好的丧尸，凌筠让谢衍跟丁复继续练练手，叫上秦琅秦棠一起，店里的春夏衣服收空间的收空间，搬上车的搬上车，连仓库里去年的秋冬时装都挑挑拣拣地翻了出来，没办法全部带走啊，车上地方不多，空间也是有限的。

接连搜刮了几家小商店，开始有人学他们转移目标过来了。

虽然大超市的丧尸被清理过了，东西也多，但顶不住竞争激烈呀，那些人当然改变策略。

结束一家野外装备店的搜刮后，谢衍点点头，带着车队往郊区去。旧城区那边他们就不凑热闹了，那边的丧尸肯定只多不少，在天黑下来之前他们要赶紧出城。

第十七章：天堑

他们选择了一条所经路段人口很少的路，只要顺利开过郊区就算出城了。

一路上不断有别的车跟上来，目的很简单，就是靠谢衍他们四辆车的强悍开路能力冲出去，即使现在看来路上并没有丧尸。

“减速！重复一遍，减速！”谢衍突然拿起车载对讲机，一边减速一边喊。磁场混乱的如今，对讲机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倒是影响不大。

直到后面车辆全部减速到停下，包括后来跟上的汽车在内，大家下车后才震惊地看见昨天那场剧烈的天摇地动造成了什么后果——

谢衍开车在最前面，远远的就看见了，前方半公里左右的地方有条大裂缝，这会儿走近了看，那条仿佛深不见底的天堑才展现出它真正的威压。

两头绵延望不到边的天堑把道路从中截断，分隔开几百米的距离，大地断裂处陡峭如崖，天堑底部深不可见，丢石头下去完全没回响。

这条路是通往北方的，照天堑绵延的方向判断，如果天堑很长很长，长到横跨整个欧亚大陆，那么ZG将被按照西北－东南对角线方向分割成两块陆地，除非架桥，否则根本没法往帝都走。

经过末世的洗礼，谢衍的视力、听力达到了一个新层次，能看到远方半公里的景物，开外的景物也能看个大概，还能在嘈杂的众多汽车呼啸声中听到最后一辆车上陌生人的对话。

“我们去不了帝都了。”凌筠望着天堑深幽幽的底部摇头，神色间有点担忧远在帝都的父母，但是在天地浩劫中，也无可奈何，“接下来去哪儿？”

原本打算北上跟父母汇合，现在大地都不允许了，他们能上哪儿去？哪里是安全的？

“总有地方去的。”谢衍揽着凌筠低声安抚，同时也是给自己心理暗示。天无绝人之路，他们一定有地方去的！

五点左右，不像往常的七点才天黑，现在昏黄的天空下，天色看着已经没那么亮了。谢衍果断倒车，用对讲机通知另外三辆越野车从郊区周边走，改往机场那条路出城。

机场周边也是人口聚集地，虽然交通便利但是地处偏远车辆不多，最多的还是大巴，逃离起来车都开光了，后面的人就走不了了，而且要是有丧尸的话，绝对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天色慢慢暗下来，不知道丧尸具体惧怕什么强度的阳光，他们经过的时候务必万分小心。

四辆越野车噌的加速前进，把仍在天堑前观望的尾随车辆统统甩掉，这个时候可等不了那些性能普通的车子了。

经过机场附近的时候，谢衍能够看到候机大厅里面互相吼叫互相张牙舞爪的丧尸，在他们车子的马达声中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推挤着贴到落地窗上朝他们一边挥爪，一边张开血盆大口。

有的还站在失灵的自动大门上，想要扑出来又惧怕阳光的样子。

一只前面耀武扬威的丧尸被后面的丧尸推搡着摔出了屋檐，发现黯淡下来的日光照在身上并不如开始时那么难受，于是蹒跚地爬起来朝谢衍他们的车子快步走去，后面更多的被推搡出来的丧尸也发现这点，陆续涌出机场大厅。

“快点！现在的太阳光影响不到它们了！”谢衍在对讲机里喊，眯着眼一踩油门，越野车以更快的速度冲到机场近前。

“等等！请等一下！”一个人影在空旷的机场大厅前面跑过追向飞驰而来的四辆越野车。

凌筠仿佛不敢置信一样睁大了眼，被偶尔扫来视线的谢衍看见，“认识？”

“好像是我客户陈先生，可是那天我亲自送他到机场了，怎么还在这啊？”凌筠钝钝地点头，6月29号到今天都几天了？

路遇幸存者，不拉一把实在说不过去，何况还是凌筠认识的人。

开在最后面负责扫尾的秦琅停下车子，前面的谢衍、丁复、秦棠继续高速行驶，开出机场后减速等人。

看见四辆越野车停下来一辆，陈先生看见希望便更奋力地跑。

一只丧尸忽然一摇三晃地出现在陈先生跑向越野车的路上，挥舞着爪牙朝鲜活的血肉而来。

末日降临到世界上，被异变的发烧患者吓到的陈先生在巨大的恐慌中躲了起来，避开了被丧尸咬的危机，却也错过了其他幸存者东歪西倒地开走所有大巴的那趟机会。

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还要被一只丧尸阻隔，陈先生再好的脾气也发火了，一道火球飞向丧尸，烧得丧尸行为完全混乱地四处挣扎，陈先生则安全搭上了秦琅的车。

“机场很多丧尸吧，躲在哪里的？有没有被抓伤咬伤？”秦朗在陈先生上车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当过警察的他逼供套话很有一套。

刚上车还没休整的陈先生愣了一下，“没有，我躲在大厅门口的大箱子里。”

从各方面看都不像说谎，秦琅点头踩油门加速。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那只被火球点燃的丧尸身上，火焰迅速蔓延到了全身，然后丧尸在渐渐消停的挣扎中，被迅速分解成一块块火焰掉落地面，化作一滩漂浮着火焰的污渍。

这火球真牛！秦琅吹了声口哨，朝不住喘气的陈先生递去友好的眼神，“先生贵姓？”

陈先生喘顺了气，回以恰如其分的微笑，“免贵姓陈，陈华。”

秦琅表示明白地点点头，“哦！华哥！能力不错。”

“过奖。”陈先生陈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继续微笑，这青年是黑社会吗？真看不出来。

直到赶上前面的三辆越野车，陈华才从对讲机里知道，他们肯停下带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车队里有认识他的人——那个年轻的业务小伙凌筠。

第十八章：传送树

离开机场之后，只要不进城也不去附近的村镇，他们一路开车往西走会到达一片离G市不远的丘陵山地，正好跟枫庭会所是同一方向的偏方位。

天黑前及时在一处视野空旷的山坡上驻扎了下来，车上带了足够的户外帐篷，借着昏暗的光线一个个支起来，然后燃起了火堆。

暗淡的圆月高悬，末日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夜晚降临，晚饭时间谁都没心思吃热食，随便拿出点吃的凑合凑合就算一顿了。

陈先生的大家先垫着，有能力不怕找不来吃的。

这个时候，城里一定在上演血洗的围城，那些反应慢的天黑还在出城的路上的人，也许已经喂进丧尸之口了，而踞守在家中的人们，可能正抱着粮食瑟瑟发抖地听着屋外“嘶啦嘶啦”“嘎叽嘎叽”撕咬啃食的声音，难以入眠。

吃完饭，隐隐以谢衍为首的七人团队先分配下守夜时间和人员，丁复、顾晴爬到车顶负责第一轮守夜，女士优先，丁复沾光了。守夜的还配置远红外望远镜，有太阳能充电装置作后盾不怕用不长。

随后小棕尾随着谢衍和凌筠的脚步进周边林子里检查隐患，视力升级的谢衍在夜视方面同样超凡。

有木系植物异能的凌筠在树林里更是如鱼得水，即使眼睛看不清楚景物，也能从周围植物反馈的信息景象里“看”见，就像有许多台各角度的实时摄像机。不过这种接受反馈的方式太消耗精神力，凌筠一般都只是挑选少量几株的植物从主要角度获取景象，凌筠称其为监控。

除此以外还能直接感知十米范围内植物传来的低阶精神波段，从中得知传递精神波段的植物附近情况好坏，又被称为扫描。

监控和扫描两种木系功能也被谢衍戏称是辅助技能。

先认真确认了周围一圈不存在潜伏危险，随后谢衍和凌筠悄无声息地去了灵界。

一到变异杉王的树底下，过江龙便热情地伸出藤蔓迎上来。

谢衍把凌筠环在怀里，对过江龙稍微散发点冷气便迫使那丛变异植物不敢靠近了。

凌筠失笑，却也没有挣脱男人的怀抱。末日爆发才短短一天，他整副神经就一直紧绷状态恐防有意外突发，这会儿待在男人宽厚的怀抱里能得到片刻的舒缓，令他十分享受。

“咳咳！”不能靠近，于是过江龙就用精神波段骚扰人家小两口，这回连谢衍都接收得到翻译过的精神波段了，“凌筠呐，快叫你男人确认一下地上的可移动范围是不是变大了。”

凌筠和谢衍默契地挑眉，互相对视一眼后真的确认去了。

“唉唉唉——”过江龙攀缠在变异杉王树干上的藤蔓一蠕一蠕的，“你们能穿梭是基于我做的印记懂吧，当时我做印记的时候坐标定了在我家男人这里，但你们受到的限制不是我搞的哦！要知道灵界的世界威压可比地球强多了，你们的身体不受世界威压作用已经很奇迹了，再不出现限制的话会破坏灵界平衡……”

过江龙嘀嘀咕咕的精神波段犹自传来，但凌筠和谢衍有听没听就不清楚了。

绕着变异杉王走了一圈后发现树底下的限制范围有所扩大，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表明他们能往灵界转移更多的物资。

“你怎么知道限制范围往外扩了？”谢衍眉目凌厉地回望过江龙。

“那个……那个是世界威压形成的，身为灵界一员当然能感觉到世界威压的存在。”过江龙弱弱的回答，在地球上它可比人类强大多了，为什么要怕凌筠他男人呢？

还不是因为回到灵界人类没有影响，它却退回幼年期没那么强了嘛……过江龙默默流泪。

“咕噜噜——”一直跟着两人的小棕这时站在限制范围的边缘，身子朝着外面广阔的森林，回头对凌筠、谢衍叫唤一声，然后前肢往前蹭蹭就溜了出去。

凌筠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边检查过不能再往外走的地方，不由得暗叹，果然是原住民啊，不只是小棕，这个限制对过江龙和变异杉王其实都是不存在的吧？

小棕撒欢似的在限制范围外面奔走，看得凌筠眼角一抽抽、太阳穴青筋一突突的，他会说他很羡慕，很嫉妒，很想到外面去看看这个森林吗？

“咕噜噜——咕溜溜——”小棕又跑回来，到凌筠脚边咬住裤脚一拽一拽。

凌筠一头雾水，习惯性地用目光寻找谢衍的。

谢衍迎上凌筠的视线，朝青年轻微地点头。

两人随着小棕的行经路线试着跨出限制范围，在过江龙喂喂哇哇的叫嚷中奇迹般地走了出去，然后继续在过江龙不甘心地对浣熊的宣战中跟小棕走了。

走出限制范围之后，森林里的虫鸣鸟叫覆盖而来，不像限制范围内听到的就如同隔音过滤了一样，近在眼前的土地上、树干上，随处可见的小昆虫无不给人一种真切感。

一路走一路看，凌筠和谢衍确定这片森林都是同一物种，但是除却变异杉王，其他树木远没有那么粗壮和高大，很可能地球上“一山不容二虎”的理论在灵界同样适用，变异杉王就是这片森林的主宰。

还有许多穿梭在林间的动物们，小的如松鼠、啄木鸟，大的如马鹿、棕熊等，可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统统只在远处看着他们。

“小棕，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们只能待一个小时啊！”凌筠和谢衍跟在后面，他相信小棕和过江龙一样能听懂。

小棕回头发出“咕噜噜咕溜溜”的声音，他不该忘记小棕不会传送精神波段的事实，凌筠只好黑线地继续跟着，顺道欣赏森林里的美景。

谢衍则含笑地跟在最后，他的青年最近太紧张了，放松一下也好。

大约在森林里走了有半小时，前面带路的小棕跑到一颗大树后面然后就不见了。凌筠诧异地和谢衍一起走过去，转到把小棕变不见的那棵大树前面，又一次震惊了。

继绵延不绝的奇迹级天堑之后，他们又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时空之门。

两人站在一棵大杉树前，凝神静气地望着树干上那块可容一个半身位进出的黑洞，不时飘荡过七彩的光华，引人入境。

“咕噜噜——”小棕从黑洞里蹦出来跳到凌筠怀里，惊醒了恍然如梦的两个人类。

看着近在脚前黑洞洞的门，凌筠后怕地拉住谢衍后退。

要不是小棕回来了，他们两个会被吸引着踏进去吧，到时候是被吞噬还是到达别的时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衍也紧紧地回握住青年，神奇的时空之门，迷幻的精神吸引，那么神秘而致命。

“咕噜噜——咕溜溜——”小棕在凌筠怀里蹭着，好像想告诉两人什么，但是又不能说出让凌筠和谢衍听懂的话，于是暴躁地噌一声跳到地上，前肢使劲在地上刨来刨去。

一阵漫天漂浮的尘埃散去，小棕猛摇尾巴地半坐在地上，脑袋朝地上点点，示意两人看。

挥挥手拍走空气里残余的灰尘，凌筠走上前半蹲下，从歪歪扭扭的痕迹中认出熟悉的字体，“传送树，根据力量和想法发动传送功能。”

凌筠眼睛一亮，盯着小棕的眼睛指向时空之门依附着的树干，“那个是传送树？”

小棕小脑袋狂点，然后看看凌筠，又看看谢衍，继续在地上刨来刨去。

凌筠赶紧站起来躲避扬起的尘埃，再一次尘埃落定之后凑上去瞧，“你们对我很好，我很高兴，可以通过帮助你们越过限制范围在灵界行动作为报答。”

凌筠眉头微蹙，眼珠子微微转动是思考的姿态。

谢衍也半蹲下来，认真地看着浣熊小棕说：“我们在变异杉王那里很好，可是我们还有其他朋友，可以让他们也来灵界吗？”

小棕歪歪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又开始刨地，良久之后是一长段扭曲的文字：“我是传送树守护族的族人（浣熊），这一棵传送树由我管理，我的力量只可以允许最大限额每次十个人类进入灵界，包括你们两个。另外不管一次进入了一个人还是十个人，在没有离开灵界之前都不会再有人类进入，而且人类在灵界待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天，否则会受到世界威压的粉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