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天下(生子)+番外——珏望之外
珏望之外  发于:2014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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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还有那一点点能看出她是那个丰腴美丽的皇太后。

她衣衫残破,脏发蓬乱,皮鞭下的背脊已经血肉模糊,疼痛狠狠的撕扯着她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那种疼痛,连最后一丝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折磨……

就在她殷切的盼望着最后一刻死亡的平静拯救她痛苦的时候,突然,那很绝无情的皮鞭停住了。

阮征微微抬手,走到于太后面前。

残破的衣衫掩不住她胸口大片的肌肤,阮征轻轻一扯,残破的衣衫便被扯落,于太后本能的掩住胸口,惊恐而耻辱的后退,却被阮征紧紧钳住下颚,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他盯着她的眼睛,只道: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孩子在哪儿?”

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利刃,真狠的刺透了于太后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那长久以来建筑的坚固的壁垒在那凌冽的目光下刹那间轰然崩塌,在他的目光中,她看到了无尽的恐怖,那种恐怖胜过死亡于无数倍,仿佛比无尽的地狱更加让人恐惧……

“我……”于太后张开干涩的口,眸光瑟缩,那捏住她下颚的手又是狠狠一紧,他炽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锋利的薄唇勾出死神般的弧度……

于太后再也不敢看下去,只能拼命躲闪他凌厉的目光,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泪来……

“在……在孤……”

“母后!”

一声断喝狠狠的打断了于太后轻若游鸿的尾音,于太后一抖的瞬间,牢门已经被人狠狠推开,几个侍卫脸色难看,一只九环大刀逼退众侍卫,成王面色惨白的从甬道里走出来。

“母后!”

此刻,成王的脸上布满泪痕,再也不能控制心中的痛楚,向那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飞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枯瘦的身躯,失声痛哭。

这一刻,他的眼泪不知是为了她所承受的痛苦,亦或是自己委身仇敌的羞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耻辱,唯有用不尽的眼泪来宣泄。

第四十四章:对决

护送成王进门的拿刀汉子满面虬髯,手中一柄九环大刀其实刚猛,五虎断刀门世代守卫于家,这一门以刚猛的九环大刀出名,一身硬功夫素有力破千军之势,刚刚便是他凭着一股狠劲带着成王冲进密室。

于太后随被软禁,但于家庞杂的脉络却不可能根除,效忠于家的暗卫死士更是会抗争到底,便是这些人联络于太后在宫中布下的内应,方能让这汉子带着成王冲入重围。

阮征此时被成王捉住现形,又恰逢于太后将要说出阮征苦寻不见得两个皇子下落,阮征自是恼羞成怒,眼见着两母子抱住痛哭失声,心火愈旺,昔日对成王的爱恋也消磨殆尽,便一把狠狠扯开成王,却见了于太后此刻却是恢复了冷静,面上再也见不到一丝怯意了。

于太后盯着阮征赤红的双眼,面容竟是出奇的安详淡然,她说:“阮征,你又有什么能逼迫我的呢?唯一死而已,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

说罢,于太后便狠狠一头撞上石壁!

这一撞竟是这样的突然,前一刻的话音尚未落下,那干枯单薄的身子已经狠狠撞上石墙,不仅阮征,便是众多侍卫亦是完全未能料到。

成王大叫一声,拼了命的去阻拦,却只扯落了她的一片衣角,众人反应过来,于太后以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从冰冷的石墙上滑落,浓浓的鲜血在石墙上划出惨烈的一道,触目惊心。

成王仰天痛苦,却只能抱着于太后的身子痛哭失声,鲜血染了他满身满脸,狼狈,却又惨烈。

所有人都呆在当场,阮征一动也不能动,这一结局,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知道争夺天下必有人付出鲜血性命,他知道皇族之中从未有过亲情爱情,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从小就根植在生命中的理想,可这一刻,他还是被于太后最后的决绝所震撼,不知所措。

阮征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最终竟是侍卫冲过去探了探于太后的鼻息,低声禀报:“殿下,于太后还有一口气,救是不救?”

阮征一愣,却瞬间依然恢复了冷静。

他是要争夺天下的人,他深知那些属于人性的东西只会让他变得优柔寡断,那些失神只他允许出现片刻,片刻之后,他必须选择正确的选择。

“救醒,她该说的话,必然是要说完的。”

阮征冷冷吩咐,便站在原地。

七八个大夫冲进门来,止血,喂药,一番忙碌。

任由众人怎样劝说拖拽,成王死死抱住于太后不肯松手,众人为难,阮征摆摆手,也由着他来。

大夫忙了一天一宿,第二日天将明亮之时,侍卫传来口信:于太后到底救过来了。

阮征再次踏入那间隐蔽的映月楼,成王到底抵不过困倦,蜷缩在一旁睡去。一天一宿的折磨,龙袍已经脏兮兮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终日小心保养得脸蛋已经疲倦而苍白,发丝上斩了稻草——哪里还有一丝温润如玉的模样。

阮征瞥了瞥旁侧的于太后,头顶缠着厚厚的纱布,染了不少血渍,脸色苍白得吓人,却呼吸均匀。

仆役躬着腰低声在阮征耳边禀报:“成王这几日一直哭闹,不肯让医师碰于太后一丝一毫,医师也是为了顺利救人,于是就给他闻了些安神香,再有两三个时辰才能醒来。”

阮征点点头,安神香是他早先允诺了的,成王单纯幼稚,多睡些,对他亦有好处。

小厮用熏香唤醒了于太后,阮征站在她面前,两人的神色都是一般的冷漠,一般的平静。

阮征说:“还是不肯说么?”

于太后冷笑:“你我都很清楚,有这两个孩子,就有我于家熬出头的一日……我无能,生了个蠢儿子被你骗得团团转,但是只要这两个孩子还在,我于家便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卷土重来……

阮征的脸色阴冷异常,他很清楚于太后所说的都是事实。

只要这两个孩子还在,他就不能杀成王取而代之,甚至但凡他有一丝一毫这样的动作,那些蛰伏的于家人就会抬出两个孩子,号令全天下来声讨他这个叛臣逆贼。

阮征恨这样被人摁住咽喉的感觉,恨这样任人要挟的无力。

他看着于太后,从来没有如此想要捏碎她唇角的那摸得意的样子,捏碎那些傲慢,捏碎一切让他感到无力的东西……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狠狠地盯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

“很好,很好……”

阮征忽然长叹一声,退了一步,转身,看着躺在脚边的成王。

他说:“皇祖母,你真的很聪明,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握,很好……”

他执起成王的下颚,唇角挂着残忍的笑容,他说:“你事事料准,我又能拿你怎么办呢……”

挥手遣退了侍卫,他慢慢掰开成王的口,猩红的药灌入,成王一阵咳嗽,转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

那是一种特殊的药,能让人失去意识,只剩下无尽的渴望……

于太后死死地紧闭双眼,不肯去听那靡靡的叫声,那种痛苦在她身体和脑海里拼命蔓延,这就是她选择了于家的利益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她不能痛苦,也无权痛苦……

阮征用力的宣泄着,把他所有的无力愤怒都宣泄在这个温润美丽的身体上,他在用成王的软弱卑微,向自己证明,天下,依旧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

成王醒来时,浑身痛如拆骨,模糊中见了自己狼狈的样子,脑海里便回忆起昨日的种种狼狈,羞耻让他不愿睁开眼睛,却又不得不醒来。

阮征坐在书案边,正在批阅奏章。

“……这……是什么地方?”成王沙哑的声音打破寂静,阮征写完最后一笔字,半晌,轻挑眉峰,低声答道:“映月楼。”

……映月楼……

原来他依旧在那个黑暗冰冷的人间炼狱。

成王的眼神一黯,纵使他怎样疲于逃避,可命运就是这样残忍。他知道,此时两人已经撕破了彼此的伪装,阮征若是放他出去,便如同纵虎归山,逼到最后,恐怕阮征杀他之心亦有,阮征又怎么可能把他轻易地放出去呢!

成王苦笑。

阮征撂下卷宗,慢慢走到床前,修长白皙的五指细细梳理着成王披散的长发,五指之下,他感到成王微微的战栗,他在害怕,即便他努力掩饰,他对他的恐惧却是这样的深入骨髓。

阮征说,“你怕些什么呢?”

他的手那么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长发,仿佛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仿佛在哄他入眠。

可他那俊逸的面容上却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带着一张寒冰的面具,没有快乐,亦不会悲伤。

他说:“你不是爱我的么?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恩爱缠绵了么?”

他的唇越来越近,紧贴着他的耳畔,却让人不能感到一丝的暧昧温柔,气息冰冷阴森可怖,让成王本能的瑟缩后退,只想拼命逃开他的身边。

他拼命的躲闪,他却越来越靠近,那单薄的唇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他轻吻他柔软的胸膛,笑着吐出命令:

“说,爱我。”

“不……”他拼命躲闪他冰冷的目光,眼角泪光闪烁。

“说你爱我。”他阴冷的声音如同魔魅,轻柔的抚摸却让他的身体本能的反应。阮征亦被挑起了性味,便索性在委身上床,动作简单而直接。

成王的脸埋在被褥里,喃喃哭泣:“你这个魔鬼,魔鬼……”

他不能阻止身体对他的渴望,内心却一如死灰。

阮征强硬的将他翻身面对自己,却见了他手中执起那只镶金嵌玉的发钗,紧紧的对准自己的咽喉。

他说:“阮征,你步步紧逼,我无路可退,亦不过一死而已。”

说罢,那金钗便刺入皮肉半寸,鲜血汩汩流淌,阮征一呆,却很快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说:“你于太后没有死,性命还尚在我手中,你的两个儿子生死未卜,你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弃他们于不顾?”

说罢,阮征轻易地拉开他握紧金钗的手,长臂一捞,将他横抱起来,一路轻吻安抚,便把他放在书案之后。

书案上摆着一张空白诏书,阮征说:“禅位于我,我保你母子平安。”阮征低下头,与他耳鬓厮磨,柔声道:“日后我们还是恩爱缠绵,过着神仙般快乐逍遥的日子,不好么?”

成王狠狠地盯着阮征,仿佛要看见那美丽的人皮下是怎样的妖魔。阮征的手力气很大,他怎样也挣脱不开,毛笔塞进手里,阮征的眼神无声的命令着他。

“……朕年迈体衰……摄政王殿下胸怀韬略……禅位于摄政王阮征……”

成王字字泣血,仿佛倾尽了全部的力量写下每一个字。落下最后一个字,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吐出了他身体里最后一口气,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压,陷入一片黑暗……

“你立誓了,要保我母后安稳……”

他喃喃的说出最后一句话,阮征唇角的笑意愈冷。

“如你所愿……”

第四十五章:终曲

大殷朝一夜变天,成王禅位,摄政王登基。国度一片张灯结彩,各路文臣武将夜夜庆典,笙歌漫漫,庆祝新帝登基。

在这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背后,最清冷的莫过于冷宫。

远离了御花园里的春光明媚花草繁盛,远离了宫苑里妃嫔们的柔声娇笑,冷宫,仿佛即使再灼热的烈日,亦不能照到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成王拒绝了阮征拨给他的奢华宫殿,一意孤行,选了这样一个残破清冷的宫殿居住。

幽兰院远离皇帝的寝宫,本是昔日一个不受宠的贵人被罚终老的地方,那贵人离世之后,这里边荒废多年,如今太上皇要搬过来,宫人少不了一番清洗打扫,只是最近整个天下都在忙于新皇登基,这些打扫清洗也不过是草草从之。

宫苑还算干净,却朴素得略微寒酸。

被褥是三等的丝绸,僵硬而潮湿。茶叶是去年的存茶,掺了一丝旧味,连指派的太监也一脸的冷漠木然,仿佛是被遗弃的木偶。

成王坐在门边,阳光远远的落在门口,几步的距离,屋子里却阴冷的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远处传来鼓乐喧嚣,这一个月来,宫中夜夜莺歌燕舞笙歌阵阵,让着幽兰院的一抹寂寥更甚,更深……

江山易主,全天下都在忙着为阮征歌功颂德,在这一片歌舞升平之后,却是更加激烈残忍的权利争夺。

残留在帝都的于氏党羽被疯狂屠戮自不必提,而更重要的是,阮征需要整个朝廷乃至整个天下都能听从他一个人的声音,重臣更替,必不可免。

什么人不能用,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可以重用,这都是一门玄妙深奥的学问。阮征手下的智囊团人才济济,对用人之事却也必须慎之又慎。

李桐晋几个心腹日夜研究讨论,几日之内,改革朝廷,朝臣又是一次大换血,开始相比大殷朝幅员辽阔,数以百计的外放地方官员却依旧需要重新调整,李桐晋甚至他的工作才刚刚起了一个头。

李桐晋已经两天两宿没合眼了,眼前的卷宗还是堆得像小山一样,面前的卷宗似乎只增不减,没一会儿,执事的小太监又送来一大摞卷宗。

李桐晋忍不住叹了口气,转眼却见了随小太监进门的一个清瘦人影,不禁眼神一亮。

“古大人!您可算巡视回来了!”

阮征登基,天下易主,最重要的就是各省各府的官员归顺效忠,为了安抚地方,阮征便派了古书烨出面巡查地方。

这些年朝廷动乱,地方势力滋长,巡查各省,说是御赐钦差大臣,可却是风险重重,困难重重。

阮征初登大宝,朝廷里公务骤曾,正是用人之际,便把罢免雪藏的古书烨请了出来。

古书烨倒也痛快,第一日接了圣旨,下午便收拾行囊连夜出京巡查,这一路把地方各府安抚得当,皇帝交给他的事情做得十分漂亮,一路风尘,刚一回京,便直奔御书房,恰逢李桐晋在这里忙得天昏地暗。

“……南方的书生写诗毁谤陛下篡位,临城学派的人和戍边的林将军勾结在一起,恐有反意,图南的那些人不满此次朝廷大换血,罢了他们几个元老的官位,声称皇上数典忘祖……”

李桐晋一股脑把这些年折磨得他头昏脑胀的这一笔烂账对古书烨倒出来,古书烨一听此话,亦明白事关重大,两人商讨了半个时辰,却是小太监从门外一路小跑进门,见了两人,便跪地施礼。

“古大人,李大人,皇上有旨,宣二位大人面圣议事。”

古书烨回朝的事情,阮征一听说便宣他面圣,李桐晋心知阮征对古书烨的重视,自是对古书烨十分客气,两人整理了一下朝服,便随着小太监走去御书房。

御书房实质是皇帝以及重臣办公议事的地方,李桐晋等重臣在前院处理政事,阮征在后院批阅奏章,皇帝在后院有了重大决策,便宣召重臣后院商议,同在一处院子里,往来也十分方便。

不过虽说只是前后院,可御书房修建得宽敞宏伟,从前院走到后院,也是需要半个时辰的。

皇宫中,非皇室成员不得乘坐车辇,两个走到皇帝办公的书房门口,已是热汗淋淋,进了书房,阮征赐了坐,又忙于批阅奏章。

小太监送进来两碗冰镇的酸梅汤,摆在两人身旁的茶几上。

李桐晋为官数十载,跟过三朝皇帝,那个朝代也没有皇帝体谅天热行路,赐过酸梅汤消暑的,却偷眼看了旁侧文雅喝汤的古书烨,暗道又是占了古大人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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