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的男人你伤不起(穿越)下——黎离
黎离  发于:201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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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皇帝也能是假的

 欧阳四旬绕过太雄宝殿,直接走向皇帝的寝宫宁阳殿。 皇宫里早已被逃走的宫女太监洗劫一空,走廊上血迹斑斑,一些官兵正在清理死去的宫女太监的尸体。 一进宁阳殿里欧阳四旬就看到被锁链锁住的楚景宣,他正耷拉着脑袋,衣服生死未知的模样。 欧阳四旬走过去,抬起他的头,他脸色白得吓人,好像很久没见过阳光的样子。探了探他的脉搏,脉象微弱,再一试内力,内力全无。 欧阳四旬道:“他就是真正的楚景宣。” 凤晴天跟单湘水不明白。他又说道:“但他却不是这三年来坐在皇位上的楚景宣。 身后两人大惊,相互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 欧阳四旬道:“三年前皇帝突然发疯,我就觉得此事相当离奇。紧接着太后去世,我就猜想到皇帝有可能被掉包。因为想骗任何都容易,想骗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却很难,所以太后必须会死。” 凤晴天道:“这样想来,咱们这么容易攻内皇宫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却不知,那假的皇帝去了哪里?” 欧阳四旬道:“他怕自己身份暴露,当然一件事情不对就赶紧逃跑,他要的是鬼玺,没必要守着皇位死去。” 单湘水低声问道:“那他知道咱们和西池的关系吗?” 欧阳四旬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几个月前救下君无面时,他说过的确有人找过他做过一张跟皇帝一模一样的脸,我想,那个人就一定是他了。咱们的一举一动,皆有可能在他的掌握之内。上次他故意在六月面前那种事,为的就是激怒我,让我加速计划,这样鬼玺就一定会现世。” 凤晴天道:“这样说来,他已经知道你会对大央国不利,却并未阻止,反正让你加快计划。这个人,很有可能也想让大央国灭亡。” 欧阳四旬道:“反正他绝不是咱们的朋友。” 单湘水道:“四爷,慕醉阳的兵已到临阳城外,随时准备进城。” 欧阳四旬看了眼只剩一口气的皇帝道:“他倒来得是时候,就让他来收拾烂摊子吧。顺便宣布破城。” 凤晴天道:“四爷,我还有一事不明。” 欧阳四旬道:“你讲。” 凤晴天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皇帝,难道他早就算准了咱们会破城?或者他想,拿到鬼玺之后将皇位还给真正的皇帝?” 欧阳四旬道:“因为只有真这个的皇帝才知道真正的鬼玺在什么地方,这也是我发现他是假的是原因。他一开始就让我找出鬼玺,他知道欧阳府的势力有多广,也知道只有欧阳府才会必须听命于皇帝,他必须找我。” 凤晴天道:“鬼玺还能是假的?” 欧阳四旬道:“皇帝都有可能是假的,为什么没有假的鬼玺?” 凤晴天道:“那杀了他,咱们不是也找不到鬼玺?” 欧阳四旬道:“咱们来鬼玺来做什么?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谜吧。” 凤晴天却咬牙,皱眉道:“若鬼玺能助您一统天下,我死也要把它找出来。” 欧阳四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神话帮不了我,传说帮不了活,死掉的你,更帮不我。” 单湘水见他俩僵持住,对欧阳四旬抱拳说道:“四爷,属下这就差人去通知慕醉阳进城。” 欧阳四旬点了点头,他退下后,他也不看站在一边的凤晴天,走到皇帝身边,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皇帝咳嗽几声后,缓缓抬起头来,欧阳四旬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微张开眼,惨白的脸对着欧阳四旬道:“你身上有皇家的血咒,我死了你一样会死,你必须救我。” 欧阳四旬道:“只要你不少我杀的,我就不会跟你一起死。” 他眼中有气愤,恨恨地对欧阳四旬道:“你敢背叛皇族,你杀了我,宁王不会放过你!” 欧阳四旬道:“宁王已经被你下令处死,国舅已就地伏法,楚家完了。” 皇帝大瞪着眼,不敢相信地问道:“我母后呢!我玄皇兄呢!薛皇后呢!赵晴空呢!” 欧阳四旬道:“都死了。” 他顿时满脸泪水,大骂着欧阳四旬:“你个叛徒,你不得好死!先皇陛下创下欧阳府,给你们大量的钱财让你们去做买卖,让你们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人家,你们居然这样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欧阳府所有的畜生都不得好死!” 欧阳四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假皇帝,让我一辈子效忠你这种不中用的皇帝,我倒宁愿死了算了。” 说完走到凤晴天身边道:“咱们欧阳府的人不能杀他,等慕醉阳来了再说。看好他,鬼玺还未到手,抢他的人随时都会来。” 凤晴天微微点了点头,未说话。 欧阳四旬向外走出几步后转投对他说道:“假皇帝关了他三年也未从他口中得到鬼玺的下落,我劝你还是不要多费功夫。” 他浅笑了笑,道:“晴天当然都听四爷您的。” 欧阳四旬踏出大殿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单湘水,对他说道:“你过来跟我说说西池那边的情况。” 一路走进莫小六以前住的闲乐殿,他境像在自己家一般熟习。他们安静地走着,一路上都能看到用板车拖着尸体的官兵,见到他们后纷纷跪下行礼。整个皇宫都充满了血腥味,安静得只剩下官兵拖动板车的声音。 推开房门后,欧阳四旬道:“把面具搞了吧,这里没人。” 进门后湘水摘下面具,还是那张苍白得透明的脸,不过倒比刚才皇帝那惨白的发青的脸好去哪里了。欧阳四旬随便坐下,对他说道:“坐吧。” 他坐到欧阳四旬旁边,想了想才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探子来报,慕醉阳已经控制大部分军力,还有一小部分分散在他们的国师和几个大臣手中,傀儡皇帝最近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一个新的太监,此太监经常他在耳边出谋划策,欲想替他收回兵力。为了保住那太监,他已经和大臣们吵了好几回了。” 欧阳四旬道:“那人什么来头?” 单湘水道:“属下还未查清,那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突然就来到了皇帝身边。那人不光武功不错,还十分懂毒药和暗杀,曾多杀掉咱们派出去的探子。” 欧阳四旬斜依在桌子上,问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起。” 单湘水跪到他面前,道:“属下没有故意隐瞒,实乃最近才知此消息。求四爷明鉴!” 欧阳四旬揉了揉额头道:“起来!接着说!” 他的脸更苍白了,望着欧阳四旬,身子开始发抖,好像很难受。欧阳四旬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大声说道:“爷让你起来你就给爷起来!” 他咬着唇,缓缓低下头,道:“属下犯了错,理应受罚。” 欧阳四旬气得扶着桌子道:“凤晴天不听话,你也不听话,你们是不是想落得跟抚琴颜真一个下场!” 他的头更低了,颤抖着说道:“属下错了,求四爷您责罚,还望四爷不要为了属下气伤了身子!” 欧阳四旬突然笑了,苦笑一声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竟有些摇晃,差点没有站稳。单湘水猛然起身扶住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做到凳子上,单湘水重新跪到他跟前,他轻声说道:“那一箭之毒仍在我体内,等这边稳定了我去鬼王谷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你起来把,盯紧慕醉阳,他现在大权在握,若他再不听话,你就趁早结束了他。由你来掌管他的兵权。咱们不能再受制于人,咱们没那么多人陪他们耗了。” 单湘水从地上站起来,低头道:“您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倒热水杯水过来。” 他摆了摆手道:“人都死光了,上哪儿找热水去。慕醉阳的兵快到了,你出去接应一下,我休息一下便会没事。” 单湘水走后,他盯着窗口的眼神有些涣散,摇摇晃晃地坐到床上,打坐运功,强行将已窜入肺腑的毒压回曲骨穴。 太阳西斜,黑夜就要来临。 189.四爷真是及时雨 夜。 风渐起,风里尽是浓浓的血腥气,风吹不散。 皇宫里已不再有宫女细细聊天的声音,也不再有太监吆喝的声音,这里俨然也成为一座真正的巨大的坟墓。 夜里漆黑一片,欧阳四旬缓缓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 咬牙强大精神,冷汗早已渗透他的衣。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对屋外轻唤了声:“进来吧。” 百灵提着灯笼提着饭篓进来,身后折枝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百灵将物理的几盏油灯点亮,轻声对他说道:“瞧您这脸色就知道你现在有多累,快躺下睡一觉吧,现在一切都挺好,不用着急。” 折枝放下水盆,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走过去掬了一把温水打在脸上,脑袋清醒不少,轻声说道:“不行,安排好这边,然后迅速敢去鬼王谷。” 百灵担忧地说道:“我怕您身体吃不消。” 欧阳四旬道:“我没事,六月这次真的是一个有在那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那个叶初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我怎么能安心躺下休息。” 折枝突然抽着鼻子跪到他身边,低声哽咽这说道:“奴婢没有照顾好六少爷,让六少爷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独自一人身陷困境,奴婢该死!” 百灵低声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现如今六少爷好的好的,你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快起来。” 折枝摇头,脸上挂满了泪水,抬起头对欧阳四旬说道:“四少爷,六少爷受苦都是因为奴婢无能,奴婢罪该万死,求四少爷责罚!” 欧阳四旬道:“你的武功当然比不上萨空空,这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折枝道:“可是……六少爷他……” 欧阳四旬抚住额头道:“我头疼,你若还想哭就出去哭。” 折枝收住声,缓缓站起来,退到百灵身后,咬着唇不再出声。 百灵替他摆出饭菜,说道:“现在都已经三更天了,再怎么忙也要过了今晚再说吧,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说着将筷子递到他手中。 他接过筷,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起来,百灵站在他身后替他揉着肩。他吃过几口后,抬头问道站在角落里的折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折枝迅速跑到他跟前跪下道:“四少爷,奴婢想跟您好一起去鬼王谷救六少爷。” 欧阳四旬微蹙眉道:“不行。” 折枝连忙道:“四少爷,奴婢虽然功夫不好,但多个人多个照应,您就让奴婢去吧!这些日子六少爷被人带走,奴婢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他出什么事,您说让奴婢去吧!” 欧阳四旬道:“你也知道自己工夫不好,到时我一个人救六月都来不及,怎么有心思照看你,你去就去送死。” 折枝道:“奴婢愿意送死!奴婢可以偷偷跟在你们身后,定不给你们多添麻烦。” 欧阳四旬道:“你那三脚猫的工夫,跟谁身后不被发现?” 折枝还想说什么,欧阳四旬又道:“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们了,现在欧阳府虽已毁,但欧阳府的生意还在,百灵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就留在她身边照顾一下她吧。” 折枝低头,失望地说了声:“哦。” 百灵道:“四少爷,欧阳府……还重建吗?” 欧阳四旬道:“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再建多少座也不够别人烧。其他人掏出来的人在哪里?” 百灵道:“出了您好和风总管,奴婢跟折枝,还有凤决护卫和他的一个手下。” 欧阳四旬道:“这件事你多费点心,分散些银两给死者的家属,有的人已经在咱们欧阳府做了几十年的工,多少也让他们的家人有个物质上的安慰。若你觉得身边人手,就再招两个吧,信得过的就行。” 百灵道:“是。” 欧阳四旬道:“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找间屋子休息一下吧,咱们就先在皇宫里住下了。对了,你们把晴天叫来。” 两人退下,欧阳四旬依然在吃着他的饭,依然吃得很慢,很安静。 凤晴天来时正看到欧阳四旬在挑着碗里的青菜吃,还见他特意将肉跟辣椒撇开,轻笑道:“饭菜不合胃口?” 欧阳四旬道:“还是咱们欧阳府的厨子做得好,这玩意在哪里弄来的?” 凤晴天道:“这可是百灵姑娘亲自下厨烧的饭菜,为了不让它凉掉,特地将他放在锅里一直用热水温着。现在整个皇宫连个煮饭的都找不到了,您就别挑了。” 欧阳四旬道:“难怪那么难吃,她都多少年没做过饭了。” 凤晴天笑而不语。 他又说道:“若是月儿肯定吃不下,爷还不算是那么挑剔的人。” 凤晴天笑着点头。 他交了块肉到凤晴天嘴边,道:“不信你试试?” 凤晴天笑着摇头,道:“轻叹是个很挑剔的人,试不来。” 他放下筷子道:“大家都吃过了吗?” “吃过了。” “都睡下了吗?” “还没有。” “慕醉阳到了?” “多次在殿外求见,被属下挡了回去。” “湘水的兵没有有换下去?” “换了,正在等您好的指示。” “临阳已经是座空城,将给慕醉阳,让他重建被毁掉的房屋建筑。这边一定下来,西池那边肯定不再安分,让湘水的兵过去守着,这支军队是欧阳府自己操练出来的,有他们守着我才放心。” “是。” “明日一早,宣告破城。” “是。” “我去鬼王谷了,你留在城里,去把郭方那里的几万兵调过来看着慕醉阳,绝不能让他回西池夺取皇位。哼!三年了,他这大将军越当越顺心,野心也渐长了!咱们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控制住西池大半的病例,绝不能让他坏事。” “属下明白,只是……单将军自今日从您房中出去就一直沉默不语,您不见一见他吗?” 欧阳四旬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冷冷说道:“别给我提这事,烦!叫他小心看着那什么太监,别让人反了天。” 凤晴天道:“是。” 欧阳四旬站在门前,双手放在门把上,又停了下来,道:“假皇帝的背后,一定还有一批很大的势力,他对俺们的威胁,比西池那几个跳梁小丑来得大。” 凤晴天道:“属下会尽快查实。” 欧阳四旬道:“你查不出来,别浪费精神。楚景宣死了没?” 凤晴天道:“还没有。” 欧阳四旬道:“明日宣告破城时,当众斩首。” 凤晴天道:“是。” 欧阳四旬开六,凤晴天突然叫道:“四爷!” 欧阳四旬又停下来,凤晴天道:“等救回六少爷,天下,是不是就能同意了?青鸟说平定天下之人定在欧阳府,四爷您平了天下,理应为天下人之王。” 欧阳四旬冷笑道:“这天下还乱得很,你急什么?怎么?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凤晴天猛然跪下,低头道:“属下绝无此意,是属下太过心急,请四爷责罚!” 欧阳四旬道:“我知道你的心意,这毕竟是你毕生的心愿,我也不怪你。只是,青鸟不是平定天下之人定在欧阳府么,欧阳府难道只有我欧阳四旬一个人?” 凤晴天诧异地抬头说道:“您好难道是想让六少爷……” 欧阳四旬勾起嘴角,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 莫小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坐着一个长发飘飘,长得清秀可人的姑娘。 他很奇怪自己做春梦怎么会梦到姑娘呢,按理说也该变成汉子了吧。头脑仍是在发晕,他吃力地坐起身,甩了甩脑袋,听那姑娘说道:“你醒啦。” 他皱眉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姑娘道:“呆子!我是叶初啊。这当然是我家。” 他恍然大悟,拍着额头道:“叶初哦!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话说我以为你是御姐型,木想到啊木想到,你居然是个萌妹子!” 叶初大张着眼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现在外面的人都像你这么讲话?” 他点着头看向四周装饰道:“大家都这样讲话,有时间我带你去外面看看你就知道了。话说这是你的房间吗?怎么看着不像?” 叶初瞪了他一眼,脸有些发红道:“这是客房,若让我爹知道我把陌生的男人带回自己的房间,他会打死我的。” 莫小六道:“那是当然的,对了,你爹肯给给我药了吗?” 叶初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一直守着你,还没和他见上一面呢……” 莫小六看着窗外的天色,也不知道是秋天的缘故还是峡谷里的缘故,反正看上去已经不早了。自己不是只能活三天了吗?他已经搞不清楚这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了,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坐起身子都觉得很费力,脑袋跟心口疼得跟用钻子钻似的,连叫苦都没力气。 他惨笑道:“你爹一定知道我来你们家了,他不赶我走也不出来接见我,想来是想让我用鬼玺去换解药的,我不知道我哥知道不知道鬼玺在哪里,但我真的不知道。看来,解药什么的,是没望了。只有等来生,再来带你出谷了。” 叶初进皱着眉头,拉着他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去找我爹,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他看她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得混蛋,想着死了也好,死也不用去考虑以后带她出去了怎么跟他说,他轻笑道:“算了吧,等我哥来了你就跟他说,我……下辈子……还想做他弟弟。” 他们身后的房间突然被打开,欧阳四旬就站在门口,莫小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逆水中的身影,突然有热泪盈眶的冲动,他若还有力气,肯定打不跑过去抱住他,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 欧阳四旬却好似并没有那么激动,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我来了,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 他刚说完,他的身后突然又出现一个老者的声音,道:“我们谷主有很多话想对欧阳四少爷说,也不知您是否赏脸一见。” 欧阳四旬也未看他身后的人,缓缓走进屋子,对叶初点头叫了声:“大小姐。” 又抱起莫小六道:“谷主赏光,四旬求之不得,这是舍弟欧阳六月,不知道谷主是否愿意,我俩一同求见。” 老者立马答应道:“当然可以,这边请。” 190.四爷亲自来提亲 欧阳四旬抱着他跟在那位老者身边,叶初走在他们身边。 莫小六搂着他的脖子轻笑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及时了,你是不是算准了我现在会醒?” 欧阳四旬道:“我算准了我不出现你准不会安分。” 莫小六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轻声说道:“哥,我刚才说道是真的,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会再回来的,我会一直缠着你,永生永世!” 欧阳四旬道:“哦?你打算投胎做我儿子?” 莫小六道:“滚!我这跟你讲正事儿呢!说真的,我若真的死了,你别太伤心。” 欧阳四旬道:“不伤心,我跟你死一块。” 莫小六深叹了一口气,道:“也好,再俩辈子投胎到同户人家,又做兄弟好不好?” 欧阳四旬道:“不好,像你这么没用,没用欧阳府在后面撑着,我拿什么来养你?” 莫小六鄙视道:“说不定下辈子换我养你!” 欧阳四旬道:“别说那些丧气话,有我在,你死不了。” 莫小六浅笑了笑,道:“哥,我想睡觉。我再睡会,到了你叫我。” 欧阳四旬道:“别睡,马上就到了。你跟叶小姐谈得怎么样了?” 莫小六看了眼走在他们身边的叶初,正巧她也在看他们,他对她笑了笑,道:“她真的看上我了,哥,我觉得我还是挺有魅力的。” 欧阳四旬皱眉,道:“别对她有任何承诺,女有的报复心很强的。” 莫小六道:“完了,我答应带她出谷了。” 欧阳四旬道:“是她完了才对,你个小混蛋。” 莫小六道:“你肿么知道我不会娶她?你自己还娶了那么多老婆来这。对了!你上次说的传宗接代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快!” 欧阳四旬道:“就是那么回事,你懂的。” 莫小六道:“嗷!!我不懂我不懂,你快说清楚,不然我死不瞑目!” 叶初好奇地问道:“什么死不瞑目?什么说清楚?” 莫小六一个劲地咳嗽,欧阳四旬道:“他问我带了些什么聘礼过来,不说清楚他死不瞑目。” 莫小六看着低头轻笑的叶初,咬着欧阳四旬的耳朵道:“你撒谎!” 欧阳四旬轻笑了笑,老者突然说道:“快到了,两位不必着急。” 莫小六这才注意到他们周围的环境,灰暗的填空,脚下踩着石板路,两旁是修得齐腰高的植物,不久处就有有一个几平米的小花园,里面只有草,没有花,花园的周围,是一排房屋,房门紧闭着,再往远处瞧去是就是一座挡住视线的大山。 他瞧了瞧四周,也只见过他们几个人,好奇地问叶初:“你们这里夏天一定很凉快吧?瞧这四周环山,也晒不到什么太阳。” 叶初摇头道:“这里的天一直都是吗这么阴沉,从未见地阳光。” 莫小六皱眉道:“冬天一定很冷。” 叶初道:“这里一年四季都这个样子,连雨都很少落下。” 莫小六道:“那你们不会缺水吗?” 叶初道:“后山有水潭,有泉水,长年不断。” 莫小六道:“看样子这可是哥好地方。” 叶初摇头:“不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的。” 莫小六皱眉,轻笑了下,搂着他哥的轻声说道:“人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呢?” 欧阳四旬道:“这个随便你自己怎么想。” 莫小六说:“其实我想说人就是犯贱。” 欧阳四旬沉默不语,莫小六突然想到点什么,拍了拍疼痛的脑袋,又在他哥脖子上蹭了蹭道:“我不是在说你,真的!” 欧阳四旬道:“你说我也无所谓。” 莫小六撇着嘴看着面无表情的面,忧伤的垂下眼,喃喃说道:“都这样了还无所谓,你不在乎我了……555……” 欧阳四旬道:“当着女人的面还撒娇,你丢脸不丢脸。” 莫小六偷偷瞟了眼叶初,得瑟地笑道:“她木有听见,呵呵……” 看着挺近的小花园,绕来绕去走着可不近,又走了一会后到了那排房子最中间那间,看样子挺大的,像待客的大厅,但哪个大厅会像他们这里那样一行字紧闭着房门? 莫小六鄙视地看着那扇门想:“皇帝都要亲自出来迎接我哥,你哥什么鬼谷子还给老子耍大牌,太不像话了!” 老者在门前的台阶下,对他们讲道:“老奴就带到这里了,谷主就在里面,二位请进。” 叶初道:“鬼爷爷,我也要进去。” 老者道:“谷主吩咐过,大小姐不能进。” 叶初皱起眉头,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莫小六,莫小六却更可怜地看着她。 欧阳四旬对老者点了点头,将莫小六放到地上,老者替他们推开了门,他扶着莫小六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又被关上,大厅内并没有他说的谷主,宽敞的大厅内只有他们,朝四周看着,梁上每隔几步挂着灯笼,将整个大厅照得灯火通明。大厅内四周摆着几十张桌子椅子,奇怪的是最上边的位子上去了没有椅子,那时只留了个空荡荡的位置。莫小六才注意到那上面的墙壁上刻着的团跟他在魔宫看到的一样,果然是一家的啊。 欧阳四旬扶着他缓缓走到大厅最中央,大声说道:“欧阳四旬冒昧来访,还望叶谷主赐见!” 一个暗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回道:“欧阳四旬,废话我不想多说,交出鬼玺,我给你们静幽单的解药,你给我滚出鬼王谷。” 莫小六抬头四周望去,却不见他的人影,那叶谷主又道:“不用找了,你们找到我。” 欧阳四旬道:“鬼玺不在我身上,若真在我身上,之前六月被君无尘抓到,我就直接拿去换了。” 叶谷主道:“没有鬼玺,我为何要给你解救。” 欧阳四旬道:“实不相瞒,这些年皇帝也在令在下找寻鬼玺的下落,先皇离世前,鬼玺就已经落入了楚景寒的手中。” 叶谷主道:“楚景寒是你杀的。” 欧阳四旬道:“此人城府极深,杀了他,鬼玺更难到手。若不是当时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掉我的话,我是定然不会那么快将他杀掉的。” 叶谷主道:“我如何能信你的话?” 欧阳四旬道:“相信谷主已看出不光舍弟身中剧毒,连四旬自己都中毒极深,四旬还望谷主赐药救命。又怎敢期满?” 莫小六惊道:“哥你也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因为你喝了我的血,哦我天呐~都叫你别那么冲动的!” 叶谷主道:“你的确已中了西池边境特有的种草一吻勾之毒,看样子时间也不短了,再这样下去,毒性深入肺腑,仍你内力再怎么深厚,也必定中毒身亡。” 欧阳四旬道:“谷主好眼力。” 莫小六大惊道:“时间不短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谁害你的,我要杀了他!” 欧阳四旬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在谷主面前大呼上小成何体统,安静点!” 莫小六眉头深锁,焦急地看着他,心想着还是把鬼玺拿出来吧,我的命不重要,但好歹你自己都快没命了,你不中说那玩意儿对咱们没用嘛,你干嘛要用命守着它! 叶谷主道:“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一次,我暂时稳住你弟弟的毒,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可以弄到鬼玺。” 欧阳四旬道:“七日,七日之内,四旬必行双手奉上!” 叶谷主道:“去鬼无影那拿要,服下可保他七日性命,七日之后再来我谷中换药,到时我一定要见到鬼玺。” 欧阳四旬笑道:“四旬这次过来虽未带来鬼玺,却给谷主带来了其他东西,望谷主笑纳。” 叶谷主道:“什么东西。” 欧阳四旬道:“聘礼。” 此话一出,那叶谷主并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之后,他们头顶突然传来机械启动的声音,一张椅子渐渐下滑,正停在最上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看上去才三十出头,衣冠楚楚,相貌堂堂,面色冷静严肃,双眼有神,看像他们的目光深沉,意味深长。 是在看不出他就是叶初口中那个古老呆板的老爹,更看不出他已有一个十多岁打的女儿了。 他开口问道:“你想给谁提亲,是你,还是你弟弟。” 欧阳四旬微低下头,浅笑道:“是舍弟。” 他微皱这枚,看着眼莫小六道:“不行。” 莫小六立马问道:“为何?” 他道:“你太没用,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我是不可能将我的女儿嫁给你的。” 莫小六将头转进欧阳四旬的怀里,扯着他的衣服道:“5555……哥,我又被打击到了。” 欧阳四旬轻咳一声,将他从自己怀里推开一点,说道:“六月今年十七,虽无太大作为,但天性纯真,跟大小姐实乃天作之合,绝不是花心风流之辈,还请谷主准了这份亲事。” 他考虑半响,才说道:“你把他留下,我要观察他一下,七日后你若真能带来抵销,他也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准了这门亲事。” 欧阳四旬笑道:“如此,四旬就在这里替六月谢过谷主了。” 叶谷主仍是沉着脸,眼神深沉,淡淡地说道:“先别谢那么早,苦他真一无是处,跟个傻子一般,也休想娶到我的女儿。” 莫小六心中暗想:“你才一无是处!你想要的东西都要别人替你去找,你出了一无是处还卑鄙无耻!等老子把你的女人拐到手,立刻甩了她!气死你!!!” 欧阳四旬笑道:“六月不会让您失望的。” 191.可是还想要颗糖 欧阳四旬笑道:“六月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谷主道:“叫鬼无影替他安排好住处,你可以走了。” 欧阳四旬道:“如此就有劳了。” 叶谷主道:“出去吧。” 欧阳四旬带着莫小六离开大厅,见老者和叶初仍在门外守着,一见他们出来叶初就迎了上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我爹怎么说?” 莫小六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叫我去那个什么鬼无影那里拿解药,然后留在谷中待他观察是否合格做你们家的女婿。” 叶初一脸激动地说道:“我爹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真是太好了!” 莫小六道:“好什么好,解药只有七天,七天过后他若觉得我不合格,就懒得管了。” 叶初笑道:“放心,你心好,我爹一定会满意的!” 莫小六整个人依在欧阳四旬怀里,站都站不稳了,胸口跟头疼得他冷汗直冒,实在没心情跟她一起激动,用鼻子轻“嗯”了一下算是对她的回答。又对欧阳四旬轻声说道:“哥,我好疼……” 欧阳四旬把他抱起来,走到叶初身边,问道:“不知道鬼无影先生现在何处?” 老者站出来说道:“正是老奴。”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欧阳四旬的手中,道:“此丹可延续七天生命,谷主说要给六公子的解药正是此丹,你给他服下吧。” 欧阳四旬接过后,递到他嘴边,轻声说道:“来,乖,张嘴。” 莫小六紧蹙着眉头,早已闭上了眼,此时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一颗黑不溜秋还带着草药味的东西,实在不敢张嘴把它吃掉。万一是牛粪什么做的,呃…… 欧阳四旬本想再劝劝他,见旁边有两人盯着,只好作罢。对鬼无影说道:“谷主留六月在谷中暂住几日,还请老先生帮忙安排房间。” 叶初道:“谷中空房间可多着呢,要不就住之前住的那间房吧,鬼爷爷你说怎么样?” 鬼无影道:“可以,谷主留下的人都是尊贵的客人,想住哪间都可以。” 莫小六很想问他想和你们大小姐睡一间可以不?却又没问出口,怕坏了自己的形象。 欧阳四旬抱着他一路快速朝来时的房间走了过去,远远地把叶初甩在身后。叶初看着他俩的背影,那股很不自在的感觉又笼上心头,可她实在说不出到底哪里不舒服。 女人的直觉永远那么奇怪! 她问旁边的鬼无影道:“鬼爷爷,您觉得我爹会让我嫁给他吗?” 鬼无影道:“若大小姐您真心喜欢他,我想谷主会同意的。” 她又问道:“您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可不可靠?” 鬼无影道:“有点小聪明,但心眼不坏,比他哥靠谱。” 她笑道:“您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鬼无影道:“但也还有另一个可能。” 她问道:“什么可能?” 鬼无影道:“他骗人的技术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他的真正面目。” 她笑着摇头道:“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是那种人。” 鬼无影道:“但愿他兄弟俩都不是。” 欧阳四旬一走到房门,推开门,把他放床上后就直接将房门锁上,坐到床边抱起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轻声说道:“来,吃了就不痛了。” 他嚷嚷道:“可是闻着好难受。” 欧阳四旬道:“不吃更难受。” 他看了看那颗有他大拇指那般大的小药丸说道:“我要水,上次被君无尘喂那颗药卡在喉咙,差点噎死我了。” 欧阳四旬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水,道:“现在有水了,快吧。别耍性子了,再不吃就该断气了。” 他撇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欧阳四旬道:“还想来颗糖……” 欧阳四旬看了看他,突然一把捏住他的嘴。将药直接喂入他的口中,再在他胸口一拍,直接就下去了,他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只感觉到口水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眨巴眨巴眼道:“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欧阳四旬瞪了一眼,把杯子递到嘴边说道:“喝两口。” 他笑着就着他的手一口把一小杯水喝尽了,长叹一声道:“这药效果不错,一口下去立马见效,胸口终于能透过气了,浑身舒泰啊。” 欧阳四旬轻笑着放下杯子,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嘴边的水,说道:“有效果就好。”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脑袋在他哥腿上蹭了蹭,道:“哥,可七天过后又咋办呢?” 欧阳四旬道:“叶初不是会做那药的解药吗?让她替你做吧。” 他微微蹙眉,道:“你这算盘打得太精了,可她爹也不是个蠢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万一被发现了,那也是他的女儿,他能对她怎么样?” 他道:“至少叶初就不能做药了,而且他说不定觉得咱们是骗他的,所以不给咱们解药了。” 欧阳四旬道:“她可以说是自己愿意做的,你根本就不知道。” 你想了想,道:“这样想着还挺不错的,但……你的解药怎么办?你中了那什么勾来着,怎么办,若只有我的没有你的,我宁愿不吃!” 欧阳四旬轻抚着他的脸,在他嘴上轻吻道:“我没事,我那毒容易找到解药,之前一直没空,等你没事了,我就回去自己配。” 他鼻子发酸,觉得他哥对他真的太好了,咬着嘴唇看着他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欧阳四旬轻笑了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 他吸了吸鼻子道:“你会配药吗?颜真又不在了,你自己能配得出来吗?” 他捏了一把他的鼻子,带着些宠溺的口气说道:“小混蛋终于有点良心了,不过你居然不相信我,我是不是该学你那样,扯着你的衣角哭诉?” 伸出手臂搂着欧阳四旬的脖子,轻笑着闭上眼,道:“虽然不怎么疼了,但还是很困。好想睡觉。” 欧阳四旬道:“睡吧,现在没事了,可以睡觉。” 他闭着眼紧紧地抱着他哥的脖子,问道:“你会留在我身边等我醒过来吗?” 欧阳四旬道:“我会留在你身边等你睡着。” 他撇了下嘴,道:“醒来你就不见了,我还是不睡了。” 欧阳四旬道:“不是我不想留在你身边,是人家没有留我啊。” 他瞪着欧阳四旬道:“说到底还是那鬼玺惹的祸,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那玩意儿给他,反正拿来也没什么用。” 欧阳四旬道:“鬼玺一直没用,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用。万一真的像传说那样能借到天兵天将,让鬼谷子做了天下的王,咱们那么久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莫小六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你不是想做皇帝吗?那谁做皇帝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四旬道:“咱们辛辛苦苦拼了那么久抢来的东西,就是变成废品也是咱们的东西,哪有白白送人的道理。” 莫小六笑道:“这感觉我懂,就像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但见到她和她新男友走在一块,还是会不舒服。”说着他又皱眉,道:“可是,皇位可不能一直放着没人管,你不坐谁坐呢?” 欧阳四旬道:“你做好不好?嗯?咱们月儿穿龙袍威风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莫小六笑道:“算了吧,还不如你坐来着。对了,咱们不是还有个三哥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家,但把坐皇位和传宗接代的任务交给他应该没问题吧?” 欧阳四旬道:“我不想他回欧阳府,更不想你与他见面。” 莫小六道:“我知道你是因为以前的事,可我现在不都跟你在一起了吗?他毕竟是咱们哥,就不能和平共处了吗?” 欧阳四旬摇头道:“不能,月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是不会让他出现在你身边的。” 莫小六皱眉,他不敢讲出上次遇到他三哥的事。更不敢讲出三哥看上去挺喜欢他的,他也觉得那人不错。他觉得他三哥在欧阳四爷的心中可能比皇帝什么的,威胁感都强烈得多。 欧阳四旬一向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自己的东西哪怕是烂掉,也只能是自己的烂东西。 他看着他哥,困惑地问道:“哥,三哥当年是怎么离开家的?” 192.活过来的临阳城 他看着他哥,困惑地问道:“哥,三哥当年是怎么离开家的?” 欧阳四旬沉默半晌,才轻声对他说道:“这件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毕竟在别人家中,被人听去了不好。” 莫小六一吓,四周瞧了瞧,小声在他耳边问道:“隔墙有耳?那咱们刚才讲的话有没有被别人听去!” 欧阳四旬轻笑道:“暂时没有,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是可以偷听我讲话且不会被我发觉的。” 莫小六道:“你就得瑟吧,跟谁不知道你的武功很厉害似的。” 欧阳四旬道:“不是很想睡觉吗?现在怎么不睡了?” 他强行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四旬,两眼却无神,说道:“舍不得睡,怕一睡着就见不到你了。不知道怎么的,越是跟你腻一块,就越怕和你分开。” 欧阳四旬轻轻地在他脸上摩挲着,眼神有些心疼,还有些愧疚,说道:“哥也知道这些天让月儿受苦了,等你好了,我叫人多煮些好吃的给你补回来怎么样?” 莫小六道:“少爷我不做吃货很多年!” 欧阳四旬道:“快睡吧,看样子快天黑了,我也要赶回临阳找个住处。” 莫小六道:“反正天黑了,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欧阳四旬道:“让鬼谷子知道了,他难免会起疑心,咱们现在可不能有一丁点差错。” 莫小六皱眉,欧阳四旬轻吻上他的额头,轻道一声,“睡吧,什么都不用想,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说着在他睡穴上轻轻一点,他轻轻地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欧阳四旬替他掖了两下被子,再顺了下头发,勾起嘴角轻笑了笑,一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叶初一直站在门外,见他出去急急地问道:“欧阳大哥,他吃了吗?” 欧阳四旬关好门,道:“吃了,现在已经睡下了。四旬这就离开鬼王谷去找寻鬼玺,我不在的日子里,还望大小姐你多费点心,照顾一下六月。” 叶初低头笑道:“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欧阳四旬道:“之前大小姐也听到了,谷主说若他对六月不满意也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若不同意,我相信他也不愿意将解药交给六月,所以我想……” 叶初道:“我懂!那个解药我会,七日内必定能够做好,总之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欧阳四旬道:“那四旬先替月儿谢过大小姐了。告辞!” 叶初道:“等等!” 欧阳四旬道:“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叶初道:“你们是不是换了解药就要离开?” 欧阳四旬道:“是的,到时若谷主同意,我们也可以带你一同离开。” 叶初微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我想我爹肯定不会同意的,可不可以……让他……一直留下呢?” 欧阳四旬道:“不同意那有什么关系,咱们可以带你一起私奔啊。” 叶初瞪大眼,惊喜又期待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这个千万别让我爹听到,否则他会打断我的腿!” 欧阳四旬淡淡地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了,四旬就先行离开了,还请大小姐多照看一下六月。” 叶初道:“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去!” 欧阳四旬点了点头,一提轻功飞出了几丈之远,叶初使出轻功跟了上去,有些吃力地在后面喊道:“欧阳大哥!走这边!这边有直接通往临阳城的路!” 欧阳四旬停下,看着她指的方向,问道:“直接通往临阳城内?” 叶初笑道:“是啊!别看咱们鬼王谷地势隐密,但路可多着呢,通临阳和凤凰的路都有。” 欧阳四旬跟在她身边,问道:“既然路那么多,那大小姐你为何一直没去过临阳城内?” 叶初低声道:“我爹不让我去。” 欧阳四旬道:“大小姐如果真去了,谷主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叶初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对他小声说道:“我爹生气的样子太恐怖了,你若见到你也会觉得害怕的!” 欧阳四旬道:“哦?那是什么样子的?” 叶初道:“我也只见过一次,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有一次一个师兄偷了我爹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一生气,把那师兄的手筋脚筋挑断后直接扔到蛇堆里,让他活活被蛇吃掉!” 欧阳四旬道:“如此说来,谷主还真是令人十分敬畏。” 叶初冷哼一声道:“我娘就是因为那件事,在怀我妹妹的时候被吓得早产去世的。” 欧阳四旬道:“你还有个妹妹?” “嗯!”她回道:“今年才十岁,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上次打翻了我爹的药炉被我爹罚去面壁思过,不然早就跑出来吵你们来了。” 说着她停下脚,指着一条上山的小路说道:“随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临阳城外的小路上,再向前不到一里路就能进城了。我不能再送你了,怕被我爹发现。” 欧阳四旬点下头,对她拱手道:“多谢大小姐!告辞!” 说完轻功一掠,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叶初看着他的身影轻叹道:“好像欧阳大哥人也挺好的,武功又那么好,还没有成亲……”说着拍了拍自己脑袋说道:“唉呀想什么呢!那呆子才最可爱!” 欧阳四旬照她说的方向沿着那一人宽的小路上去,果然发现到了临阳郊外。进到临阳城后天已经暗下,大街上有不少官兵在清理街道,也有老百姓拖着死去的亲人去埋葬。 低泣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色纸钱随着微风在空中飞舞,偶尔有家百姓家中已飘起了炊烟,好歹临阳城又活了过来。 欧阳四旬缓缓地走进自己家的酒楼,掌柜的打着算盘在算这些日子损失的银两,见着欧阳四旬后亲自迎了上来,欧阳四旬看了看安静的四周,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下人呢?” 唉~掌柜的叹道:“四少爷您不知道,西池的兵一围城,大家都吓坏了,能跑的都跑,东西能搬走的都搬走,现在厢房里值钱的东西,怕是一件都不剩了。” 欧阳四旬道:“这事百灵知道吗?” 掌柜的道:“百灵总管也是昨日就来过,小的也向她禀告了此事,想来临阳城内所有的铺子怕是跟咱们这家一样了吧,她叫我算一下损失了多少,大概要多少钱才能将丢失的东西一一补齐,小的这还在算呢。” 欧阳四旬点头道:“酒楼倒是没什么,你忙你的。我去钱庄看看。” 掌柜的道:“诶好好好,不过四少爷啊,这人都走光了,小的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 欧阳四旬道:“我对百灵说过此事,相信她过不了几天就要派人下来。我记得你姓吴对吧?” 掌柜的道:“诶,小的的确姓吴。” 欧阳四旬点头道:“这种时候你仍守在欧阳府,没有拿东西走人,欧阳府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的。” 掌柜的激动得脸色通红,紧张地说道:“小的无父无母,也没什么能力,当初承蒙百灵总管提拔才能有今日成就,小的不敢忘恩负义。” 欧阳四旬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了。”说着走出酒楼。 掌柜的依然激动得双眼含泪地对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不辛苦,不辛苦……谢谢四少爷……” 之后他去了当铺钱庄,当铺的东西锁在柜子里,柜子当初为了防盗,特地找临阳城的名匠用精铁打出来的锁,很多锁上面有被砸的痕迹,却没有打开。 有好几家的当铺不是被下人们把东西偷走的,而是直接被掌柜打开橱柜将东西拿走。那几间铺子被偷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 钱庄比当铺要好,有人拿了银子。但没有拿银票和金子,因为欧阳府的银票和金子上面都印着他们自己的记号,拿出去也怕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吧。 妓院的姑娘都逃光了。老鸨自己都跑路,整个街空荡荡的,再没有当初那些热闹的招呼声了。赌场里骰子滚了一地,钱是一分没有,人也是一个都没有了。 欧阳四旬自己拿着锁,把查过的铺子没人的都锁了起来,还把没被毁的人员记录的本子都收集起来,忙完这一切时,都已是五更天,耳边也已经传来公鸡打鸣的叫声了。 看着自己手中几十个记录的本子,站在无人的大街上吹着冷风,眼神清冷,沉默良久后才朝皇宫的位置飞走去,虽然他本身是很不想去的。 193.成功也分很多种 百灵一夜未眠,打着算盘算计着这半个月来欧阳府的损失,欧阳四旬推门进来时,她才意外地抬起头,见到是他松了口气,浅笑着站起身,向他点了点头,问道:“四少爷回来得这么早,这天都还没亮呢,六少爷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欧阳四旬进屋,将一叠帐本放到案头上,坐上旁边的椅子,说道:“我昨晚就回来了,去查了查铺子。这是还未被毁掉的人员名单,你照着上面的,看能追回来多少。伙计们拿那点就算了,关键是那几个携款私逃的掌柜,让他拿了多少就还多少回来,若不肯,就把他的命还来。” 百灵看了眼那些帐本,低声道:“百灵明白。” 他掏出锁店铺的钥匙,递给她道:“这战争一结束,咱们的铺子也得重新开张,我把它们都锁上了,免得遭第二次偷抢。钥匙你管着,招几个有能力的新人做掌柜。老帐就算了,新帐一定要对清楚,别让人给忽悠了。” 百灵接过钥匙道:“人在正找,不太好找。” 欧阳四旬道:“临阳不好找就去凤凰和万和找,把那有能力又经验老道的掌柜和帐房先生调过来,那边可以重新选,也当是给其他人一个升职的机会。” 百灵笑道:“此主意甚好。” 欧阳四旬道:“青楼是赚钱快的地方,如今没了姑娘和小倌才最不好办,你私下差人去寻寻,问问那些战争过后游离失所又长相标致的姑娘和少年们,有没有愿意的,现大央国大势已去,所有官员一一处斩,除了些大富的公子,能上青楼寻乐子的人也极少,能找一个是一个,先把人培养起来再说。” 百灵道:“我也联系到以前一些没有躲起来的姑娘,有几十个都说愿意回来,其中还有些是别家的,大家听到欧阳府的名头,也都愿意过来。” 欧阳四旬道:“如此甚好。当铺,布庄,米庄,脂粉阁这些无关紧要的可以压后,棺材铺一定要提前,还有就是钱庄,不管什么时候,钱庄都是不能停业的。很多大户等着从咱们钱庄里取钱重新开业,你找家镖局从凤凰押几箱白银过来先凑合着,加上之前还剩了些没被盗走的银票和黄金,应该够应急的。” 百灵道:“四少爷,这皇宫里面一定有不少金银财宝吧,咱们何不直接调这里的?” 欧阳四旬道:“这里的钱搜出来全部运走,我另有用处。” 百灵道:“做什么可以拿到那么多?” 欧阳四旬道:“不多,这些年内有赵晴空佐政,外有宁王虎视眈眈,能进国库的银两能有多少?上次赵晴空的死,假皇帝并没有多大在意,全部银两落入楚景寒手中。楚景寒一死,就没人知道他的钱藏在哪里。咱们虽然找出他屯兵的地点,但却没搜出一分钱来。若不是假皇帝亲自派人搜索关于楚景寒的一切线索,却未查出半点有利他的东西的话,他也不会相信我没有查出鬼玺的下落。” 百灵道:“这么说来,皇宫内的钱的确不多,既然不多,又做得了什么呢?” 欧阳四旬道:“先存起来,等找出楚景寒那笔银两,应该就够了。我打算等月儿的毒解了之后,就直接令湘水攻打西池帝都,统一天下,迁都万和,你想想,这需要多少钱。” 百灵惊道:“迁都万和?那这座皇宫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改作欧阳府吧。” 百灵更惊了,愣了半晌才道:“难道四少爷您不称帝?” 欧阳四旬轻笑道:“爷可从未说过要做皇帝。” 百灵道:“奴婢不明白,若您不称帝,咱们辛苦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若您不称帝,天底下还有谁有资格称道?” 欧阳四旬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低声说道:“一个人的成功不一定是看他最后拥有了什么,也可以只是,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百灵道:“四少爷您这么说让奴婢很心慌,让奴婢觉得您可能离开我们,离开欧阳府。” 欧阳四旬道:“我给你招个能干的夫婿来帮你管理欧阳府怎么样?” 百灵苦笑道:“四少爷您别取笑我了。” 欧阳四旬果真没再说她的事,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我去睡一会。你别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百灵点头,欧阳四旬推开门走了出去,皇宫依然冷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仔细看来就会发现,他俊美的脸庞瘦了一圈,棱角越发分明,眼神越发凛冽,背影看上去却有些萧索,和着初秋的冷风,整个皇宫都呈现出一派萧条的景象。 他背着双臂缓缓走过雕阑玉砌的长廊,走过繁花凋谢的庭院,他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他的脸在阳光下白得透明,他目光中却闪烁无比坚定的信念,是否是爱情,让人有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 天还未亮,他就已经起床,他的睡眠一向很浅,最近更是难以入眠。 他穿着薄衣,在初秋清冷的薄霜下站了一个时辰,看着一院开得仍是鲜艳的扶桑花花瓣渐渐滴下露水,天渐渐泛白。 他的旁边,跪着一个脸色白得吓人的人,他在他的房门前已跪了几天几夜。 天边第一缕白光照在他们身上时,他才开口说道:“反正你也没用了,跪下去就更没用,又何必再跪。” 跪下的人低着头,嗓子暗哑,吃力地说道:“求主上再给属下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若这次失败,属下定自我了断,绝不再出现在您的面前,让您心烦。” 他也未看那个人,淡淡地问道:“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败是什么吗?” 跪下的人道:“属下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却未查出鬼玺一丝一毫的下落。” 他冷笑一声道:“错了,你真正错在,你让欧阳四旬发现了你的早就是假的,而你自己却什么都未察觉,自以为可以利用别人的同时,却被别人利用得团团转。” 他的头又低了几分,沉痛地说道:“属下真的知错了。” 他又道:“我叫你接近欧阳六月是为了让你激怒欧阳四旬让他加速他的计划,但你却因此爱上了欧阳六月,你可真有出息。” 他提高声音,辨道:“不是的,属下没有爱上他!” 他道:“你若没有爱上他,就应该发现欧阳六月被魔教抓走是欧阳四旬一手安排好的,更不应该出兵攻打魔教。大央国一灭,皇宫就再也没有楚家的地位,咱们想借皇宫的名义私下找到鬼玺就不可能了。不光如此,皇帝本应无权无势,你却搞出那么多兵来围攻魔教,相信欧阳四旬也已经察觉到咱们的存在了。只要他知道有咱们的存在,凭借吟风楼在全天下的力量,你说咱们还能隐藏多久?” 他抬起头,咬牙说道:“属下……属下去杀了欧阳四旬!” 他冷冷说道:“他巴不得你去送死,更巴不得从你身上找出关于咱们的线索。” 他闭上眼,之后握拳,痛苦地说道:“属下……属下这么没用,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说着抽出随身佩带的长剑,一剑刺向自己的小腹。 剑未刺进身体就已被截住,他扔掉他的剑,冷冷道:“我留你那么久,跟你说那么多,就没想让你死。我不想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他颤抖着身体,无力地坐在地上,失神地说道:“属下一无是处,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管你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有一件事现在就必须让你去做。” 他的眼神中重新绽放光彩,急忙回道:“请主上吩咐!” “你趁着欧阳六月未发现你的借帝身份之前,把他带到我这里来。记住,他只有六天的生命,带个死人回来,威胁不到欧阳四旬。” 他磕头应道:“属下定不负使命,带不回欧阳六月,就自行了断,绝不再回来脏了主上您的眼!” 他走之后,书生轻笑着从房间里走出来,采了一朵扶桑花对他说道:“公子何必动怒,咱们现在才正式出手,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欧阳四旬不同,他是个疯子,他若输了,定会带着欧阳六月一起去死。咱们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咱们输得起吗?” 书生笑道:“那我也一同出手吧,那幅画我可一直保存着呢。” 他道:“你去看着苏南风,他若再失手,你直接替了他。” 书生把那朵花儿宝贝儿似的放进自己的书篓,轻声说道:“天亮了,我也该出发了。” 194.这个小姐太难搞 莫小六一睁开眼就四周瞧了个遍,果然木有看到欧阳四旬,又耷拉着眼皮,懒得起身。 窗外的天依旧阴沉,依旧看不出时间,他的肚子有点饿,身子有点疲惫,脑袋有点晕,心情有点郁闷,想叫个人进来说说话,一张嘴却不知道叫谁的好。 赖在床上几分钟后越来越腰疼,想来是最近睡太多的缘故,他烦燥地抓着头发坐起来看,看到床头放着他那个都用旧了的包袱,一阵温暖贴心的感觉传上心头,趁没人自己又去翻自己存下来的宝贝。 打开包袱后,他又在一堆珠宝里面发现了鬼玺,他就奇了怪了,不是他哥拿去了吗,怎么又他那里?为嘛要放在他那里,怀璧其罪。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放自己身上,毕竟像他这种不会武功的人,也不会带什么暗器,更不至于有人来搜他的身吧,嗯,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安全。 然后又看到了那樱桃核手链,把它带在自己手腕上,在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语地说了声:“嗯,感觉还不错。”说完又笑了起来。 翻来翻去也没什么新鲜的东西,扎好带子后突然听到门边有点什么轻微的动静,有贼!他吓着了,果断把包袱往身后一藏,摸出碧髓,偷偷走到门边,观察动静。 门外的动静也不大,只听那人悄悄把门打开,然后伸了一个脑袋进来偷瞄,莫小六把刀往他头上一指,大声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胆贼子你想干嘛!” 那人猛把门一推,自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这才看到走进来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他依然用刀指着她,放低了语气说道:“虽然你是个小姑娘,但随便进别人的房间还是不对的,我依然可以认为你来抢劫!” “嘁!”那小姑娘鄙视了他一声,傲慢地说道:“这是本小姐的家,什么时候成你的房间了?” “小姐!”莫小六傻眼了,道:“你是鬼谷子的女儿?他到底有几个女儿啊?” 小姑娘轻哼道:“我当然是我爹的女儿,难不成还是你的女儿?” 莫小六放下刀,坐回床边道:“叶初是你姐姐吧,你怎么不跟你姐姐学学,你看她多文静,多可爱呀,你这小丫头也太刁蛮了。” 小姑娘双手叉腰吼道:“你敢说本小姐刁蛮,小心本小姐丢你到井里喂蛇!” 莫小六一吓,道:“小姐你温柔可爱,刚才小的说错话的,请小姐别介意。” 小姑娘又冷哼一声道:“他们都在传你想做我姐夫,我就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结果果然被我猜对了。” “哦?”莫小六很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猜的?” 小姑娘道:“又笨又蠢,还胆小如鼠,也只有我姐姐那种笨女人才看得上你!” 莫小六不高兴了!指着她连道几声:“你你你……你……” 她仰起头问道:“我怎么样,我说的是实话!” 莫小六放下手指,将头转向一边道:“我是你们鬼王谷的客人,你现在是在侮辱你家客人,我可是随时找你爹告状!” 她冷笑一下,整张小脸望向头顶,傲慢得跟个小公主似的,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去啊你去啊,我爹大不了又是罚我面壁思过,我才不怕呢。” 莫小六摸着下巴纠结地想道,这小罗莉也太难搞了,得想个办法把她哄走,不然就只能任她给自己增堵。 他对她抬了抬下巴道:“我说妹妹啊,我呢是有可能做你姐夫的男人,你这样对我不怕你姐姐生气?” 她冷笑道:“她生气又能怎么样?最多是半天不和我讲话,半天过后还不是乖乖跑来哄我了。” 莫小六皱眉,这二小姐太刁蛮,平时又被大家娇惯,这样下去自己果断会被她欺负,于是,也不想给她好脸看,冷冷说道:“我要休息了,二小姐没事的话就请自便,这男女授受不清,你个女孩子家家应该懂的。” 她白了眼莫小六道:“又睡,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睡,你是猪吗?” 莫小六道:“我就是猪,你快走。” 她也想不到莫小六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一下子把自己呛到了,想了想又道:“你睡那么多也没用,反正你身中剧毒,睡再多也会死翘翘!” 莫小六本来是躺下的,一听她说自己身中剧毒就坐了起来,很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我中的什么毒?” 她见莫小六又重新理她了,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双腿在凳子脚旁边一摇一晃地,摇头晃脑地说道:“本小姐当然知道,只要是中毒的人,本小姐都能一眼认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你中的是我们鬼王谷特有的静幽丹之毒,只有我爹才有解药,你死定了。” 莫小六怀疑地说道:“你不是之前已经听他们说了吧,凭你小小年纪也能看出这个来?” 她见莫小六怀疑,急忙道:“我才没听他们说呢!我是天天都能见到中毒的人,这种毒药我们鬼王谷最常用了,怎么会看不出来!” 莫小六道:“最常用,为什么要常用?再说你们这里人又不多,天天叫他们吃毒药不天天都在死人,谁信呢。除非,他们都有解药吃。” 她道:“那些人都是别人带回来的坏蛋,不听爹爹的话才被喂毒药,死了就死了呗。” 莫小六道:“真的只有你爹才有解药?” 她点头道:“嗯。” 莫小六道:“你看我像不像坏蛋?” 她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你像个傻瓜!” 莫小六一拍大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举着大拇指赞道:“小姐您果然好眼光,实不相瞒,我就是因为太傻才会被喂了毒药!” 她不明白,茫然的看着莫小六,求解释。莫小六又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一直暗恋大小姐,但大小姐对我没什么感觉,又看说我长得太帅,不能让她放心,所以就一直拒绝着。终于有一天,我对她说,若你不相信我,可以给我你们鬼王谷特有的毒药,我若是骗你的,就一定不敢吃!她不信我,就拿了这静幽丹给我,我毫不犹豫一口吃下,于是……大小姐就这样被我的真情所打动,带我回了鬼王谷,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了你爹,谷主听后决定给我一个机会,把我留了下来,想在这段时间里考察考察一下我的人品,看我能不能做你的姐夫。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傻,为了你姐,什么都愿意做!” 她被莫小六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听后思考良久,才说道:“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上我姐的?” 莫小六暗想,糟糕,她姐从来没到过临阳来着。又瞎编道:“前几天在一片树林里,我迷了路,是大小姐救的我。” 她道:“哪个树林?” 莫小六道:“不知道,都说了迷路来着。” 她道:“带我去,我也要去那个树林!” 莫小六惊了,“你去干嘛!” 她道:“我去看看还能不能遇上一个为我吃毒药的男人!本小姐那么聪明,又比我姐长得可爱,一定会遇到一个聪明可靠的男人,才不会像你那么傻!” 莫小六纠结了,敢情这小姑娘是把他刚才瞎编的故事当童话听去了,正幻想遇上自己心目中的王子呢。他低声问道:“小姐,你有没有离开过鬼王谷呢?” 她摇了摇头道:“我爹不让我出去,有好多次我都差点跑了出去,都是被鬼爷爷拦了回来。” 莫小六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不行,我是在鬼王谷外遇到大小姐的。” 她横着眼看向他,说道:“你撒谎!我姐跟我一样没离开过鬼王谷,你敢骗我,我要把你丢井里喂蛇!” 莫小六对她行了个军礼,严肃地说道:“小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姐!” 她咬着唇,想了想道:“我姐都能出去,不行,我也要出去!你,立马下床,带我去那小树林!” 莫小六悲伤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的,人们总爱撒谎,还得小心翼翼地圆谎,一不小心谎言就被戳破了,轻则被人笑话,重则被丢去喂蛇,淫生肿么那么苦逼呢? 他苦着脸问道:“你出去了不怕被你爹发现吗?” 她气愤地说道:“我姐都出去过,我一定要出去!” 他又说道:“可是我当时就迷了路,后来又服了毒,晕倒后是你姐把我搬到这里来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去那小树林呢?” 她道:“没事,我知道哪里有最近的小树林,我带你去看看,咱们一个一个的找,总能找到为我服毒的男人!” 莫小六很想问她,为什么你年幼无知我就一定要跟着你一起犯二呢?问出口却是:“那你姐知道吗?她现在在哪里?” 她道:“她在药房里忙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我才懒得管,走吧。” 莫小六被她拉着就走,打开门时天依然暗沉得像随时会下雨,入院的草半人高,他边走边问道:“你们这里为什么只长草不长花呢?” 她道:“这些草有的有毒,有的是药,你若乱碰,小心毒死你!至于花嘛,都在后院长着呢。花也有毒的,不能摘。” 莫小六赶忙把自己的手臂收好,争取不去碰到那些毒草,又问道:“你们这里就没有没毒的植物吗?” 她道:“有你也认不出来,懒得跟你讲。” 莫小六看着阴暗的天道:“可是天快黑了,咱们等下不能回来怎么办?” 她道:“我带着火折子,而且这里我又那么熟悉,不怕。” 莫小六暗想,可是我怕,我真心怕!万一哪里跑出来一条蛇,一条蜈蚣什么的,老子难道还能抱着你一个小姑娘大声尖叫不成! 她突然停下,问道:“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去啊?难道你怕了?” 莫小六连忙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我怕什么怕!” 她点头,道:“那就好。”说着死死拉着他的手,又往前走。 他无奈,沉默一会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道:“本小姐叫叶末。” 莫小六无语望苍天。 195.不幸掉进枯井里 随着她越走越远,天也越来越黑,莫小六心中觉得她极不靠谱,看四周围模糊的景象,他还真有点清不清楚自己走到哪里了。 他拉着叶末的手让她停下来,问道:“天黑了,我说小小姐啊,咱们这样走是要走去哪里呢?有哪个倒霉蛋在大晚上不睡觉等你去救呢?” 叶末瞪了他一眼,道:“一看就不懂什么叫缘分,就是要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遇到,才是最美好的,你懂不懂?” 莫小六只能苦笑着摇头道:“小的还真不懂什么叫猿粪!” 又走过一段路后,她居然带着他去爬那只有一人宽的山道,而且倚山的另一边根本没有防护栏,谁知道掉下去会摔成什么样!莫小六急了,又拉着她道:“不行,我果断不能跟你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叶末横着眼睛看着他,他也横回去,绝对不能服软!突然她撇着嘴哭了起来,抽泣着问道:“你就忍心人家一个人上去吗,上面不远就有个小树林,我白天经常去玩的,可晚上一个人,人家害怕嘛……” 莫小六急了,看了看四周,尽是黑漆漆的草,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又看了看她,极无奈地问:“真的不远?” 她哭道:“嗯,就在上面不远。” 莫小六道:“那里面有没有什么蛇啊,蝎子啊之类的有害物种?包括毒草什么的?” 她道:“我经常去玩,没有蛇。草也没有毒,你就陪我上去看看嘛,再说了,你都是快做人家姐夫的人了,怎么这么点忙都不帮?” 莫小六想着,这小丫头这么小怎么就那么懂得利用人心呢?可她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只好说道:“你不是带了火折子吗?快拿出来吧,这山路太黑了,我怕一个不小心脚滑什么的,对了,这山体上面浸不浸水呢?” 她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是不是个男人,本小姐走前面总行了吧!” 莫小六捶胸,又被鄙视了有木有! 跟着她没走多久,就没有再直接往前,而是去了旁边的小树林,莫小六看着她打着火折子四处张望,叹气摇头道:“我说小小姐,这里是你们鬼王谷的地盘,没人敢擅自闯入,所以你现在来找最多也只能找到你们鬼王谷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她冥顽不灵地说道:“管他哪里的人呢,总之本小姐要找到一个!” 莫小六在心中冷笑一下,真的十分不理解这个一会老练得像大人,一会又天真得像小孩子的小女生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跟着她的目光四处瞧去,四周漆黑,阴冷的风吹得树叶摇晃,火折子的光线微弱,小姑娘的脸在弱光下瞪着双眼,显得异常诡异,莫小六心一惊,被吓得一大跳,退后两步惊恐地看着她问道:“你你你……你想干嘛?” 姑娘道:“我还想问你想干嘛呢,干嘛突然被吓到的样子,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莫小六赶紧摇头,也不敢去看她原本带着些婴儿肥的挺可爱的脸,下意识抚了两把自己的头发,道:“没有,我这正在帮你看哪里有你的白马王子呢。” 叶末轻笑道:“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莫小六道:“开玩笑,我怕什么?” 叶末道:“我知道你怕什么,要不要我说出来你听听?” 莫小六连忙摆手,皱着眉头求道:“我的小姐唉,你别玩我了行不行!我这身中剧毒,都快要死的人了,经不住吓的!” 叶末道:“嘁!胆子真小,告诉你,这里我经常来玩的,没什么危险,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 莫小六内流满面,被一个十岁的姑娘保护的大男人的心声,你们是不会懂的! 跟着她一路东瞧西瞧,即使知道谁也不会有,但还是会心虚,时刻注意着黑暗的地方,生怕传来半点声音。偶尔一声蟋蟀叫也能把他吓得汗毛直立!谁敢大晚上没事跑去陌生的树林里瞎逛啊,要真能遇上帅哥他都不敢上前打招呼,谁知道那是不是人? 自从他重生后就很信那些邪门的东西了,毕竟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件很邪门的事情,不敢不信啊! 叶末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放,他能感觉到那小丫头的手心都在出汗了,敢情她还是怕的,只是嘴硬不敢说。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小姐,这看也看了,有人的话他也该听到咱们的动静自己跑出来了。要不,咱们这就回去了?” 叶末立马回道:“那好吧,咱们明晚再来!” 还来!莫小六想着还来老子就真是个傻子了,不过怎么说还是先离开比较要紧,离开再说! 两人手拉手好基友地快步走着,其实莫小六很想狂奔,但人家小姑娘都能镇定着没跑呢。两人越走越快,谁都没说话,速度跟跑都差不多了。 莫小六从来都没有看过的习惯,这大晚上的想看也看不清,或许他跟树林有仇,一进必灾!这次,比前两次更悲剧,也不知道被个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两只脚靠在了一块,身子一斜,本来走的速度就很快,这一摔出去,就凭叶末这么个小姑娘,是不可能拉得住他的。 两个人一同摔出老远,莫小六只觉得自己一直滚啊一直滚个不停,自己就只能不停的惨叫“啊~救命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叶末摔开了,突然身子就开始往下掉,一秒之后摔得“咚”的一声,疼得他眼冒金星! 他挣扎着睁开眼,望向头顶,我勒了个去,即使黑不溜秋,好歹天上还有一颗半颗星星,只是天离他很远,他好像摔到什么坑里来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等有了些力气了朝着天空大叫道:“小小姐!叶末!你在哪里?” 喊完后他的回音在耳边久久的回荡,他想到了叶末老是说扔他下井喂蛇,很怀疑地想着,说不定那小丫头是故意带他来这里的,为的就是把他弄到井里来,想到这,他的心都凉透了,整个人颤抖得,连疼痛的感觉都麻木,浑身冰凉,冒着冷汗。 他在原地坐了几秒钟,也没力气站起来,突然耳边有个细细的声音喊道:“傻瓜姐夫!你摔到哪里去了!” 莫小六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原来那小丫头没有骗他啊!他朝井口大喊道:“这里,我在这里,我掉井里了,叶末你快来救我!” 很快叶末就出现在井口,不可思议地说道:“井口那么小,你是怎么摔进去的?” 莫小六也不明白,回道:“我一直滚啊滚,等我回过神,就掉里面了!对了,里面有没有蛇啊!好恐怖!” 叶末道:“这是口枯井,没有蛇的,你放心吧。” 莫小六道:“那好,你快把我救上去吧,我好像腿受伤了,痛得厉害,站不起来。” 叶末问他:“我怎么救你啊,我不会轻功。” 莫小六想,这的确是麻烦啊。问道:“旁边有树藤绳子什么的没有,放根下来把我吊上去。” 叶末打着火折子四处瞧了瞧,趴在井边对他说道:“没有。” 莫小六道:“那怎么办?” 叶末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莫小六沉默了,叶末想了想道:“傻瓜姐夫,要不我去替你找我姐来救你吧,我姐会轻功。” 莫小六也懒得管她这称呼了,对她说道:“那你一定要找到她让她尽快来啊,这我的腿流着血,来晚了流尽了我都死了,你姐夫就没了。” 叶末道:“我知道了傻瓜姐夫。” 莫小六道:“这里面太黑了,你把火折子扔给我吧。” 叶末道:“扔给你了我自己看不见路,怎么下山去替你找我姐。” 莫小六道:“那……好吧,你真的要快点哦,人命关天!” 叶末道:“知道了,啰嗦!” 说完立马跑人,转眼莫小六的身边就只有冷风陪伴他了,他抱着受伤的腿,靠在井壁上,紧闭着眼,什么都不敢想,身子一直在发抖,控都控制不住,嘴里一直不停重复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在心里默默流泪,自己肿么可以倒霉到这种程度呢,以后还一个人单独往树林这种地方跑自己就是乌龟王八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叶末那丫头还没回来,他又累又疼又怕,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强打着精神保持清醒,其实吧他是很想晕过去的,但只要感到害怕精神就高度集中,又晕不了了。 一直抱着腿部的手臂都在发麻,他换个姿势坐下,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腿上爬行,整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咽了咽口水,凭着感觉伸手去摸了一下。一个冰冷光滑的感觉传到了指间,他吓得将手一甩,跳起三尺之高,大叫道:“你妹的真的有蛇啊!” 196.蛇君的大驾光临 叶末拿着火折子甩着双腿狂奔,她当然是想替莫小北叫她姐的,可是她还未下山时,居然还真遇到个男人。 那个人还是他们鬼王谷的人,叫什么的她才没记住,不过一见到有个熟人过来总算有了点安全感,飞跑过去对他喊道:“你快去救人,有人掉到井里了。” 那男人见是她,惊讶的问道:“二小姐,你这么大晚上怎么跑到后山上来了,这很危险的。” 她扭着头不看他,说道:“我才不怕什么危险,就是有个倒霉鬼掉井里了,我要去叫我姐把他拖上来。” 那男人道:“二小姐你不知道吧,现在大家都在找那个客人,大小姐都快急疯了,你若现在跑去跟她说他是跟你一起出来的,你想想,肯定会被她告到谷主面前,你就惨了!” 叶末一想,皱着眉点头道:“对对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是被我叫出去的!” 那男人道:“二小姐你趁现在没人注意到你,偷偷回房思过去吧,我去把人救出来,绝不告诉别人是您让他出来的。” 叶末咬唇,点头道:“嗯!你要告诉他也不可以说哦!否则不让他做我姐夫了!” 男人笑道:“哼哼,放心吧二小姐,我保证他说不出来!” 叶末被他吓了一跳,拿着火折子照着路飞奔而去! 男人熄掉手中火把,狞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条小蛇,悄无声息的放到井口,见它随着井壁快速爬了下去,坐在井口边阴笑着注意里面的动静。 半晌之后,果然不出所料,莫小六惨叫一声:“你妹的真的有蛇啊!” 他听后站起身来,对着井口冷笑一声,低声说道:“叫你娶谁不好,偏偏要娶我看上的人,去死吧你!” 莫小六战战兢兢的站在井底下中央,不知道井壁上还有没有蛇,也不靠上去,四周一点光也没有,只能听到那条蛇爬行时发出的微弱声音,他把碧髓紧紧地握在手中,手中早热泌出了一手冷汗,他深喘着气,一动也不敢动,他好像记得蛇在晚上是能看见东西的,而且它们的速度如此之快,现在他连自己身边有多少都不知道,一想到这些,他四肢僵硬的连刀都快握不稳。 良久之后,他也没感觉到那条蛇来咬他,想着可能是它爬走了,实在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腿缩成一团,喉咙发痒,他很想咳嗽,又怕惊吓到蛇,只是拼命忍着,偶尔沉声咳嗽一下,紧闭着眼一直等下去,累得他都快睡着了,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还不见叶末回来。 腿实在是麻的厉害,他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那种冰冷的感觉突然一下子传到他脖子上,他瞪着眼,大张着嘴,想叫叫不出,想动不敢,只能感觉那东西慢慢的整个爬上他的脖子,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 他如被打击中一般浑身僵硬,连抖都不敢抖,或许一动它就是一口把他的肚子咬一个洞,可是不动的话它到底是要爬到什么地方去!他的鸡皮疙瘩冒了一身,咬着唇不停地流着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那蛇好像不大,整个穿进他衣服里后居然在他肚子上卷成一圈不动了!! 莫小六不能接受,哪怕是被咬也不能接受一只蛇在他肚子上睡觉,他猛然跳起来,在井底又跳又叫道:“你给我滚开滚开滚开!你个色性大发的畜牲……”很快那股凉意就离开了他的身体,他低头一瞧,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尼玛这次是真蛇的眼睛,目前还不能确定它有毒无毒,但十分能确定的是它跟自己扛上了!莫小六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心想着这不会真的是蛇妖吧! 太有可能了,人死了都有可能活过来,有妖怪有什么好稀奇的!他把碧髓对准它的眼,狠狠地说道:“老子不怕你!来啊!咱们来决一死战!” 那蛇听后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木有,只是随着莫小六的脚爬进他裤子里,再爬到腿上,莫小六立马捂住下身,弯腰不停跳啊跳,道:“不行,你不能咬到它!大不了你直接把我吃了,绝对不能对它下手!” 那蛇没有像他想象那样把他那玩意儿咬掉,只是又一路向上,爬到他的脖子上,圈成一圈,停下了。 莫小六坐到地上,呜呜的哭着,边哭边叫他哥道:“我被一只蛇欺负了……555……它赖着我不走了……555……太诡异了,太可怕了……555……哥,救救我……” 正在他念叨个没完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冷冷说道:“你哥还在皇宫里睡大觉,你叫他也不会来的,白痴。” 莫小六吓得不敢动,背紧紧地靠在井壁上,转了转脖子四周瞧了瞧,才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是空大大的灵魂吗?你快出来吧……” 那声音又道:“本君一直在你脖子上,怎么出来?” “脖子上!!!”莫小六大张着嘴角瞟着自己脖子上那条红眼蛇,问道:“何何何方妖孽!欲意何何何为!” 那蛇道:“得了吧,若不是本君出现,你早就被蛇咬到了,你让我来是干嘛的,白痴!” 莫小六道:“你为嘛要来救我?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一只蛇为什么会讲话啊会讲话!” 那蛇道:“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你还远远没体会到呢,白痴。你以为我想来救你吗,要不是鬼玺在你身上,本君才懒得出来管闲事。要知道这可是跨越了几千年前的另一个时空,来你身边很麻烦的。” 莫小六皱眉道:“你不要一句一个白痴行不行,要知道被一条蛇鄙视是让人很郁闷的事,白痴!” 蛇道:“你再这样说我可就走了,我一走这蛇的灵魂就会苏醒,它可是一口可以咬死一头大象的。” 莫小六一吓,道:“蛇君大人小的错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鬼玺跟那个时空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蛇道:“拥有鬼玺者就可以在最危急的关头召唤出本君,替持有者消灾解难。” 莫小六道:“太神奇了!那谁拥有你就帮谁吗?” 蛇道:“当然。” 莫小六道:“那他们说的什么可以叫天兵天将也是真的吗?” 蛇道:“你听他们鬼扯,太他妈扯淡了!” 莫小六道:“蛇君大人你可真幽默,不过现在您既然救我了,就把我救上去吧。” 蛇道:“不行,我只能保证你不死,其他的都不管。” 莫小六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怕了,不过我说蛇君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呢?” 蛇道:“大概跟他们这个世界的巫术有关吧,一定是有人在你死后还未来得及被带回地府就把你召来了。” 莫小六道:“这个事有那么邪乎的东西!那他们说的欧阳家跟皇帝的血咒是真的了?” 蛇道:“嗯,血咒这种东西很霸道的,一旦下下去,只要人不死就一直束缚在别人身上,谁都破不了。” 莫小六又道:“血咒厉害还是巫术更历害?” 蛇道:“白痴,血咒只是巫术中的一种!” 莫小六道:“哦哦,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谁会巫术呢?” 蛇道:“本君懒得去管。” 莫小六道:“那你知道是谁把我弄来的吗?” 蛇道:“你没得鬼玺之前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管你的事!” 莫小六道:“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帮我算出他们把我叫来干嘛!” 蛇道:“我擦!你的问题到底有完没完,本君都说了不知道了!” 莫小六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蛇道:“你再大呼小叫我就走了,让你死翘翘!” 莫小六道:“哎哟蛇君大人,淫家开个玩笑啦,不要当真啦,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 蛇道:“闭嘴,不要再问!” 莫小六道:“你知不知道我来的那个时代里是副什么样子了?” 蛇道:“很好,2012快过完了,没天灾人祸,最近日本想抢钓鱼岛被吓回去了!好像也没什么事了。” 莫小六一听激动了,站起来大叫道:“我操,小日本要不要脸,钓鱼岛是中国的!” 蛇道:“你别咋咋呼呼行不行,吓我一跳!管你们谁的,反正不是本君的!不过我说,你都不是那边的人了,你那么激动个毛,别那么二了行不行?” 莫小六又坐到地上,哼了一声道:“要老子还活在天朝,砸光所有的日货店,坚决抵制日货!” 蛇道:“得了吧屌丝,让本君来救你这种人,本君觉得十分丢脸。” 莫小六道:“等我哥来了你就走,要走多远走多远,谁都不栏你!” 蛇道:“你哥又不是神仙,弱爆了,来了有个屁用!” 莫小六道:“我就喜欢我哥关你屁事,我哥是标准的高富帅懂不懂,你这种妖怪懂个毛线!” 蛇把脑袋凑到他跟前,一双眼睛在他脸上摇了摇,学他的语气说了声:“我就喜欢我哥怎么样!哎哟我的天呐,瞧你们这对死基友,典型的屌丝配高富帅,要不要那么前卫!” 莫小六把它从脖子上拉下来,捏着它的脑袋道:“呵,你羡慕嫉妒恨!” 蛇道:“我吐!本君从不搞基!” 莫小六道:“那是你还没领会其中的乐趣,告诉你,我来之前也不搞基,来了这个世界后发现,不搞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蛇道:“快让我去死一死!” 莫小六把它一会摆成一个一字,一会摆成一个O字,深叹道:“我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啊,我好饿啊,等下把这条蛇拔掉直接生吃吧。” 蛇道:“别指望了,你哥真的还在皇宫里,你最好祈祷你老婆来救你吧。” 莫小六道:“我老婆?” 蛇道:“就是那萌妹子啊,对你一见钟情那个。” 莫小六道:“你不是说不知道关于我的事吗?这样一说起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蛇道:“本君心情好,帮你用心眼看了看。” 莫小六道:“快告诉我我哥现在在干嘛!” 蛇道:“快天亮了,本君要走了。” 莫小六道:“别啊,你一走那蛇就活了,它会咬我的!” 蛇道:“本君帮你把它弄死,你就乖乖等着别人来救你吧。” 莫小六道:“万一又跑出来一条蛇怎么整?” 蛇道:“不管,我白天不能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反正白天你死了我又不会遭天谴。” 莫小六道:“你不厚道!” 蛇道:“白天出来了我会死的。” 莫小六道:“弱爆了!” 蛇道:“本君走了,下次过来看你被爆菊花。” 莫小六感觉到那条蛇软趴趴的趴在他的手上,又随意的蹂躏了几下,见它没动静,大叫两声:“蛇君大人!蛇君!” 没声音回答他了,他看着发白的天,突然觉得很冷,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又笼上心头,他又深深地感到寂寞了。 197.是来救他还掳他 天亮了,一晚没睡,早已坐到浑身冰凉麻木,看着清晨的阳光渐渐穿透薄雾,他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旁边还扔着那条蛇,眼都不眨的看着头顶,生怕错过了一个人影。 树林里见不着太阳,井口那么小根本就看不见行人,他想扯着嗓子喊救命,肚子叫的声音比他喉咙叫的声音还大,他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在心里嚎叫,骂着叶末那个没良心的东西,等他出去了一定把她的罪状一一呈现给她姐! 打着哈欠挣扎着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看着自己残废了没有。刚低下头撑着井底的泥土,他就看到了一截白色的什么骨头什么的,插在井底。 他心一惊,暗想,不会吧!!他用自己衣服的下摆包着那东西扯出来一看,果断就是一截骨头,他像被触电一般,瞬间将它扔开,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泥土,我勒个去,没几下就踢出一个骷髅头来! 他一脚把那东西踢到边上,朝着井口大呼救命,吼的声嘶力竭。 不想当他都绝望了的时候,井口边还真来了个人,趴在口子看他。 莫小六大喜呀,差点就泪流满面了,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其激动程度可比刚穿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个时候。 他朝着井口猛挥手臂,大叫道:“有人,下面有人,救命啊……” 井口那人却道:“居然还没被蛇咬死!” 莫小六一惊,瞬间明白了,他果断是被人陷害了有木有,他提起那条死蛇,举过头顶对着他说道:“我把蛇咬死了。” 那人冷笑道:“你行嘛,那你就再多咬死几条!” 莫小六害怕了,那蛇君白天是真的不会出现了,这次再放出蛇来,他必死无疑,他对着井口大声道:“我说兄台,咱两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再说小弟已身中剧毒,再过不了几天就要死了,你干嘛要大费周折,想这一出来陷害于我?你给我说清楚啊!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那人冷冷说道:“你是很快就要死了,但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放心吧,没人会来救你的!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接着莫小六就看到他从袖子里面放出几条跟昨晚一样红眼睛细长的小蛇下来,他的心都凉透了,这下死定了。 他这才注意到那井口比地面高出几公分呢,自己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滚得过那么高的坎直接掉下来,显然是被这家伙给害的! 他看着几条越来越近的蛇,对那人冷冷说道:“我可是鬼王谷的客人,你就不怕你们大小姐弄死你!” 那人道:“谁说我是鬼王谷的人了,再说,只要你一死,他们看到你的尸体后也只会觉得你是被蛇给活活咬死的!相信我,这里的毒蛇绝对比活人还多!” 莫小六咬牙,气愤的瞪着他,冷笑着想,死就死,大不了穿到别人身上去!对他说道:“我已经记得你的摸样了,你给我等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人冷哼一声道:“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很快那几条蛇就把他给团团围住,那人又道:“这次我就亲眼看着你被咬死,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莫小六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用力握着碧髓,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一条蛇的眼睛,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咬了。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不明白怎么回事!抬头一看,那人正从上面掉了下来,胸口不停的起伏,随着那人掉下之后,一跌到地面,几条蛇立马给他让了个位,莫小六也给他让出位,免得砸到自己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看看头顶是什么人杀了他,几条蛇就已经立起脑袋,准备朝他攻击过来。 莫小六又不敢动了,连向上瞟一眼都不敢,接着一声剑吟,剑光一显,几条蛇竟从它们的七寸几处齐齐断掉,脑袋掉到了地上,接着一个人影飞身而下,莫小六大喜,抬头大叫一声:“哥!” 还未看清他是谁,就被抱到了地面,双腿一着地,它就跌到了地上,腿还又麻又疼,抬起头眼泪汪汪看向眼前救他之人,一抬头就惊呆了,诧异地叫道:“皇上!” 皇帝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坐到井口上,替他揉着膝盖道:“六月是不是被吓傻了,我应该早点来的,让你受苦了。” 莫小六一听鼻子就特酸,特想大哭,可又忍住了,他还没有忘记那晚上皇帝对他做的事。 很不自在的将腿移开,摇头道:“我没事,皇帝您怎么来了?最近……临阳城怎么样了?” 皇帝笑道:“拜你哥所赐,大央国没了,我也不是什么皇帝了,你别再叫我皇上。” 莫小六皱眉,看着相当纠结,又有一丝愧疚,毕竟是他哥把人家的家给灭了,把人家的天下给夺了,还好还好,他想,还好他哥没杀他,要真把他杀了,他的最后一个朋友就没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他当朋友。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道:“那我以后叫你什么?楚景宣?” 皇帝摇头道:“那是皇帝的名字,我不能用了。我现在就叫苏南风。” 莫小六道:“怎么听上去怪怪的,那么不自然呢?” 他轻笑着坐到他旁边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很自由。” 莫小六想了想道:“也对哦,做皇帝有什么好,你看你以前为了皇位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一个人活着多轻松,想开点嘛,就万事大吉了!” 他扭着脑袋盯着莫小六看,轻笑着听他说话,细长的眼笑起来的弧度跟平时很像,根本就不像个丢了皇位的皇帝。莫小六很是佩服他,这个人不光耐性好,也很大度嘛。 他向旁边靠了靠,离他远点,问道:“你看我干嘛?告诉你我现在身中剧毒,你碰了我你会死的,别想着在我身上打什么歪主意。” 他笑道:“我还真的有点想跟你一起去死呢?六月,我爱上你了,你信不信?” 莫小六皱眉,心跳骤然加速,脸在发烧。也不敢看他,低声问道:“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呢?” 他道:“我现在不是皇帝了,我可以带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还存着一笔钱,咱们可以远走高飞,任谁都找不到,你说好不好?” 莫小六摇头,站起身来,离他远一点道:“我不想离开我哥,我不能没有他,你死心吧。” 他道:“你哥一心想着皇位,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大好江山不要,带你去浪迹天涯的!” 莫小六撇嘴道:“我哥的心事你肿么会懂,你这个黑!” 他皱眉,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微弯着身子对莫小六道:“但凡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有谁不爱权势地位的!尤其是像你哥那种有能力有心计的男人,让他得了势,你说他还会不会放手!” 莫小六绝不动摇,说道:“怎么没有,我就不是那种爱权势的人。” 苏南风笑道:“所以我才会爱你呀,你是那么特别,我保证这世间找不到第二个你这样的人了。” 莫小六道:“我刚才骗你的,其实我很趋炎附势的,你现在没了皇位,就是一介平民,我这种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怎么可能会跟着你去浪迹天涯,你醒醒吧。” 他看着莫小六,眼中有些伤痛,苦笑了一声道:“虽然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摆脱我,但听上去还是很心痛呢。回想着当初咱们在宁阳殿里斗鸡赌博的日子,就无比的心痛。” 莫小六想着,他也觉得挺心痛的。又听他说道:“不过,这次我真的不能再听你的,我有我的使命,我的使命完全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我不能为了你,什么都不顾。” 莫小六不明白,他突然向他走近一步,莫小六跟着他倒退一步,急忙说道:“你不能带我走,真的!我的毒只有鬼王谷有解药,你带我走了我就真的得死!你不是爱我吗?你忍心看着我死吗?” 他有半响的延迟,好像真的很纠结该怎么办,莫小六低声哭道:“你想带我走肯定也是为了鬼玺吧,反正你们都在找那个玩意,可我哥真的没有,你看我现在都这样了,他还是没能拿出鬼玺来,就算落到了你的手中,他还是没有的!”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你没有想过,那般神奇的东西,或许是人有,却不愿意拿出来。” 莫小六道:“他不会不管我的死活的!” 他道:“为什么不会,得鬼玺者得天下!” 莫小六道:“这天下他现在唾手可得,他为什么还要守着鬼玺!再说他那么爱我,怎么舍得不管我!” 他道:“他爱不爱你只有他知道!鬼玺的神奇之处却没人知道!或许拿到它就能成神成佛,就能长命百岁!” 莫小六道:“所以你就那么想得到它?甚至用我的命去换!你刚才问我信不信你爱我,我信个毛!” 苏南风愣了片刻,苦笑着,眼里凄苦一片,但他却什么都没再说,莫小六能懂他在想什么,他在想江山美人谁更重要。他鄙视的看着他,暗想道,自古帝王都是要江山赔美人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有几个?你还不是一样的,有什么好难过的,老子什么都懂! 两两沉默片刻后,苏南风道:“不管如何,我都要带你走。等到了那边,再想办法医治你。” 莫小六的心又凉了,大概是秋天到了的缘故,他的心老是热的慢,凉的快。他不想跑,跑也跑不赢,白费力气,看着苏南风伸手想来拉他,他闭上眼,很无奈。 突然看到一个粉红色轻盈的身影从树木里朝他们飞了过来,苏南风有所觉察,拔出剑蓦然转身,叶初正好停了下来,停在离他们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苏南风,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我鬼王谷?” 莫小六终于觉得,这丫头太可爱了。 198.真心不想陪你死 叶初问出之后,苏南风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又何人?” 叶初道:“我乃鬼王谷的大小姐,实相的就放开欧阳公子,我是不会让你将他带出谷的!” 苏南风细小的眼眯成一条缝,冷笑道:“看你年龄不大,又是这里的主人,我可以不杀你,你还是乖乖让开吧。” 叶初将手指放到口中一吹,一声尖锐的声响过后,一群蛇竟从树林深处处迅猛地窜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接着听她冷冷说道:“我鬼王谷从来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想得地方!” 苏南风看着一群毒蛇,脸色未变,也没有害怕,一把搂过莫小六的腰飞向树梢,不屑地说道:“就凭它们,也想围住我?” 一群鬼王谷的人都黑暗中窜了出来,将他俩围住,叶初道:“不想死就给我乖乖放下她。” 苏南风却冷笑一声,将剑往莫小六脖子上一横,说道:“你想他死吗?” 叶初咬牙,死死地瞪着他,狠狠喊道:“你……” 苏南风在莫小六轻声说道:“虽然你不知道我是不忍心杀你的,但你要敢告诉他我就点你的穴,不能说话会很不舒服哦。” 莫小六道:“你卑鄙无耻!” 苏南风道:“没办法,毕竟她是你的朋友,我杀了她你会更恨我的吧,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六月,你要相信我。” 叶初喊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我告诉你,他不是我们鬼王谷的人,抓了他你也要不到任何东西!” 苏南风看了他一眼,又对莫小六说道:“我们走吧,尽管她是你的朋友,但一想到她喜欢你,我就忍不住相对他出手。” 莫小六道:“你个神经病,老子早晚都要被你害死!” 苏南风轻功一掠,朝树林更高处飞去,看样子他想直上顶端,莫小六道:“你到底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苏南风道:“放心吧,你苦死了我肯定陪你一走去,我不会让你寂寞。” 莫小六道:“千万别,我不想到了那边还看你跟我哥打架。” 叶初和一群鬼王谷弟子就跟在他们身后,又不敢太靠前,生怕一个不小心莫小六就被撕票。莫小六愁着脸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但由于上升速度过快,飞舞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人就没有安全感,赴死的感觉是如此恐怖,小命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觉跟被蛇毒盯住没什么两样,而且还要加上被朋友的再次欺骗。莫小六觉得尽管自己此刻秀发如此飘逸,也治不了他受伤的心。 苏南风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老往后看,过了这片树林就离临阳城不远了,到时想甩掉他们轻而易举,你望穿秋水也没有。” 莫小六道:“施主,我劝你回头是岸。” 苏南风笑道:“你太可爱了。” 莫小六道:“我跟你说真的,苦海无边,既然抓我让你痛苦,放我也让你痛苦,何不放我一条生路,这样至少我不会痛苦。你说是不是?” 苏南风道:“六月什么时候竟开始信起鬼神之说,但我却不相信这些。” 莫小六道:“那你找鬼玺来干嘛,你都不信。” 苏南风笑了笑,不回答他。莫小六道:“这天离咱们越来越近,看样子快到高顶了,看样子我是没半点希望了。” 苏南风仍没回答他。 莫小六愁着脸,任大风吹在脸上,除了冷飕飕的还被头发打得生疼,自己一个劲儿地扒着头发,也不敢往脚下看,终于飞完了,他俩一同落到了一条小路中央。 他四周瞧了瞧,问道:“这什么地方?” 苏南风道:“走吧,不远就是临阳了。”刚一说完,一道剑光狠狠地朝他劈来,他拔出剑,瞬间迎了上去。 莫小六想肯定是某个高手来和他对上了,趁他去打架的时候找了棵大点的树藏在树背后偷偷观望情况。 仍是没见到使剑的是个什么人,一击未中后就是几道剑光,将苏南风整个人包围着,四面八方朝他进攻,他挥剑将剑光一一挡去。停下来后莫小六才看到远处的小路上好像站着人,太远了,最多只能看到个人影。 莫小六心跳加快了,直接告诉他是他哥来了,但想着蛇君说他哥在皇宫里睡觉什么的,又有点不敢确定。 苏南风让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大概能看到请那个人得长相,他没有出手,也不没有说话,转身朝莫小六多着的方向飞来,一抱着他就开逃。 莫小六道:“那人谁啊,你干嘛不把他干掉!怎么?打不过?” 他没有开口,莫小六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哥来了,我说哥回来就救我的!” 他仍没有开口,只是感觉比刚才跑得还快乐几分,刚才是带人飞走,现在是逃命飞走,莫小六得瑟地笑道:“肯定被我说中了吧,哈哈,都跟你说了回头是岸的!” 他突然大吼一声道:“回头我就得死!抓不到我你依然得死!你哥来了,你高兴了,可是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莫小六被他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别激动嘛,要不你放我下来,自己先走,我把握哥挡住,叫他别追你了怎么样?说真的,你再带着我跑很快就会被抓住的,到时我想帮不了了。” 苏南风道:“算了,失败就失败吧,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下去根本就比死还难受,这下终于死了,还有你陪着,我该高兴才对呢。” 莫小六道:“我真心不想陪你去死。” 苏南风又大吼道:“你给我闭嘴!你是不是想把握难激疯!” 莫小六道:“我就是觉得你有点激动,你别想不开,真的,生命如此精彩,生命如此辉煌~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阿弥陀佛~” 苏南风突然从半空中跌到地上,莫小六只感到身体急剧下徐,紧闭着眼尖叫一声:“啊!” “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嘿!一点也不疼。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苏南风把他抱在怀里,正在下面帮他垫着呢。 他立马坐起来,打交道:“你还好吧,我没把你压死吧,罪过罪过……” 苏南风却突然捂住脸抽泣起来,莫小六大张着嘴,愣了愣,盾到他旁边问道:“那个,你是被摔疼了吧,哪儿受伤了?你快走吧,快赶去临阳城找医生。” 他放开双手,双眼通红地看着莫小六道:“我带你走,怎么就那么难呢?什么任何都完成不了,我怎么就那么没用!” 莫小六看着他手足无措,一向老练的皇帝,十七岁的身子二三十岁的信,怎么被摔了一摔自暴自弃了,还懒在地上哭!这可叫他怎么办? 苏南风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他要来了,他的轻功世间可能只有一个人能低得过吧,我真的带不走你了。” 莫小六道:“还有人敌得过我哥!谁啊?” 他看着他,听着他一句一个哥,眼睛突然盛满了泪水,他一把把他抱住,狠狠地,像要用尽了浑身的力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或许无法再见,但我会一直想你的,你要相信我的。” 莫小六点头,道:“嗯,其实我……一直很相信你的。怎么说呢,有时间感觉你比我哥还可信一点。” 苏南风道:“你想见见我长什么样吗?” 莫小六不明白,道:“我这不常见吗?” 苏南风推开他,轻笑一下,笑容的弧度过他平时见到的弧度一致,他把他手放到自己脸上一扯,一张面具就从他的脸上撤了下来,莫小六本来是蹲着的,这一下就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拼命往后挪动,看着他的脸吓得发抖。 苏南风苦笑道:“我长得就那么吓人吗?” 莫小六打了个寒颤,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道:“那啥,你太白了,看着渗人。” 苏南风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这张脸我已经整整三年没见过了,我已经不知道他成什么样了。” 他不知道,但莫小六知道,他的脸早已白得像张纸,跟他脖子上那些正常皮肤相比,此刻像带了张面具,甚至连眉毛,睫毛都是白得。 莫小六咽了咽口水,道:“没事,你这就是没见过阳光早餐的,等过几天就好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面具。” 199.绝不能再丢下我 莫小六心中一喜,在短短几十个小时内,他就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一线的瞬间,他此刻心中的激动甚至大过惊喜,他没有像以往见到他哥时那样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只是在原地站着,流着泪笑道:“你怎么才来啊,我这都死了几回了。” 欧阳四旬向前一步,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 莫小六低头,再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我真的不想再有下次了。” 欧阳四旬又道:“对不起。” 莫小六道:“哥,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都不想再跟你分开,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不好,到死为止。” 欧阳四旬道:“好,到死为止。” 莫小六转身,看苏南风还坐在地上,看着他俩发呆,皱眉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拜托你快走了行不行!” 苏南风仰着一张惨白的脸看着他们,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欧阳四旬,我们终于见面了。” 欧阳四旬道:“想见你的真面目的确很难。” 苏南风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楚景宣的?” 欧阳四旬道:“从三年前你召我进宫,命我着手调查鬼玺的下落之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他。” 苏南风道:“我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欧阳四旬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没有鬼玺的人,是做不了大央国皇帝的,楚景宣登基做了皇帝,就注定鬼玺就在他身上。” 苏南风脸色突变,盯着欧阳四旬道:“这一点我的确不知道,只要鬼玺不丢,他就一天稳坐皇帝宝座,所以任你如此折磨他,他都没有说出真正鬼玺在哪里。” 苏南风道:“也就是说,一开始你就把所有的事往楚景寒身上推,楚景寒根本就不知道鬼玺在哪里?” 欧阳四旬道:“他若知道,早就来抢了。他若有鬼玺,又何苦再边关苦等三年养精蓄锐。” 苏南风点头,道:“我一直都还有一事不明,皇后,到底是不是楚景寒杀的?” 欧阳四旬道:“我杀的。” 苏南风惊到:“她一直在帮你做事,而且又死在楚景寒刚刚离开不久那段时间里,也难怪我会被你蒙骗过去,不过……你是怎么让她自己说出她是被楚景寒杀的?” 欧阳四旬道:“这很简单,楚景寒之前找到她一次,虽然未动手杀她,却也口气相当不善,我大可以趁机在背后杀死她,让她误以为自己是被楚景寒从背后下的手。” 苏南风的目光突然转向莫小六,很确定的说道:“那把匕首你认识?” 莫小六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苏南风突然大笑,笑声中却带着些凄苦,皱着眉头问他:“你一直在骗我?” 莫小六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但他是我哥,那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把我哥抖出来。” 苏南风道:“或许你们真是血浓于水吧,我从小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完成使命是我活着的唯一的目的,我不明白。”他摇头道:“我不明白你们兄弟俩之间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我承认,我很嫉妒。” 欧阳四旬道:“谁给你的使命?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苏南风冷笑道:“这个我宁死都不会说。” 欧阳四旬道:“你最好祈祷我会让你快点死。”苏南风见势不对,脸色大变,一提轻功就往树林深处飞去。 欧阳四旬想追,莫小六拉住他道:“哥,算了吧。” 欧阳四旬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追,他被看得越不自在,抓了抓脖子说道:“他刚才说了,这一走我可能和他永远也见不着面了,这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吧。” 欧阳四旬道:“差别大着呢,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在暗中使出很多手段来对付咱们。” 莫小六道:“哥,这次若不是他,我就真的被毒蛇咬死了。” 欧阳四旬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叶初不是说了会保护你的,她人呢?” 莫小六把昨晚的事给他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只是把蛇君的那一段给他剪去了,直接用那蛇居然没咬他来代替。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欧阳四旬的眼中竟然闪烁着狠毒的光,那是想毁灭一切的欲望,他记得那种眼神是上次他跟他谈想灭掉大央国才出现过一次的。 他有些不安,接着他哥的袖子问道:“哥,我以为你是跟叶初汇合后才知道我被苏南风抓到的事。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四旬道:“我想走小路去鬼王谷找你,刚好碰上。” 莫小六笑道:“看来我的命好,命中注定遇贵人。” 欧阳四旬抱着他,看着他的脸,一看就是好一会,才轻声说道:“贵人不是随时都会出现的,你若真的出事,我会疯掉的。” 莫小六道:“别,本来就挺疯的了,再疯这世界都不知道被你搅成什么样了。” 欧阳四旬勾起嘴角,轻吻上他的唇,突然就松开了,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小路,很快,叶初和一群鬼王谷弟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叶初见着莫小六和欧阳四旬后终于松了口气,浅笑道:“欧阳大哥你来得可真巧,这呆子若真的被抓走了,我还不知如何向你交代呢。” 欧阳四旬在听到她叫他那声呆子皱眉有些轻蹙,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莫小六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听他说道:“大小姐言重了,这呆子从小就傻里傻气,若真被抓了就算了。” 叶初道:“一听就知道欧阳大哥你是在说笑,这老站着也不像话,还是请二位跟我回鬼王谷再说吧。” 欧阳四旬点头,抱着莫小六径直向前飞去,也不再去管她,她在后面看着,那股不自然的感觉越来越浓,卡在喉咙呼之欲出。 莫小六劫后余生,仿佛一下子没了大喜大患的情绪,只想老老实实地呆在他哥身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什么风起云涌,什么有危险才有激情,见鬼去吧,他甚至不敢想象他若真的玩完了,他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抱着他哥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没了当初被萨空空带着飞的那种刺激,也没了被皇帝带着飞的那种恐惧,他只是深感到踏实,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是个让自己觉得很踏实的人。 即使在树梢上飞,也能感觉到脚踏实地的稳当。 不想去管什么解药的事,也不想去管等下怎么和他们解释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喃喃说道:“不准再丢下我,到哪里都必须得带着我。” 欧阳四旬却听见了,低下头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不会犯同样的错,相信我。” 莫小六轻笑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哥也染上了苏南风一个德行,总让他相信他们,好像能被他相信,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欧阳四旬道:“笑得那么奸,肯定没什么好事。” 莫小六道:“好事,大大的好事!但不打算告诉你!” 回到鬼王谷后,欧阳四旬就直接把他抱进他住的那间屋子里,熟悉的像他们自己的家似的,叶初一直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进房间后叶末也跟着进来,看着莫小六和他哥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莫小六也看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说道:“你,给我过来!” 叶末躲到叶初身后,不敢过去。 莫小六叹了叹气道:“我不会骂你的,我的小小姐,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知道昨天晚上推我下井的那家伙是谁吗?” 叶末依然没过去,她好像很害怕欧阳四旬,只露出半颗脑袋对他们说道:“不知道,当时那么黑,我怎么看的见。” 莫小六又想问什么,这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下人,对叶初说道:“大小姐,谷主过来了。” 叶初脸色一变,握住叶末的手低声说道:“没事,别怕。” 叶末抽着鼻子摇了摇头道:“这次爹爹肯定会打我的。” 叶初还想安慰她,可一身蓝色绸缎袍子加身的鬼谷子已经到了门口。莫小六看着他,那是个挺有气质的中年人,感觉比他哥大不了几岁,大概是他们会做过的人都比较懂得养生吧,一点也不显老。 他此刻面无表情,径直走进屋里,一屋子人跟着他跪下,欧阳四旬扶着莫小六也站起身来,对他低下了头,叫了声:“叶谷主。” 他对他们摆手说道:“六少爷看上去伤势不轻,还是坐下说话,大家起来吧,该出去的出去,别围在这里。” 大家都退了下去,屋里就只剩下欧阳兄弟,叶家姐妹,和鬼谷子几人。叶末仍躲在叶初背后不出去,鬼谷子对她叫道:“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昨晚是怎么回事?” 叶末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名堂,莫小六道:“叶谷主,二小姐她年纪尚浅,此时又吓得不轻,还是让在下来说清楚昨晚的情况吧。” 鬼谷子点头,道:“你说。” 莫小六见叶末对他拼命摇头,双眼中闪着乞求的光,一点也不见了昨晚的嚣张气焰,想了想,还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折了一半向他说出来。说道害他之人时,描述得格外仔细,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鬼谷子听说沉思片刻道:“这样说来,那畜生的确是我鬼王谷的人,才会从袖中放出你所说的那种蛇来。但那蛇除了饲养它的主人外,其他人见谁都咬,为什么当时却没有咬你呢?” 200.只上药不能乱来 鬼谷子听说沉思片刻道:“这样说来,那畜生的确是我鬼王谷的人,才会从袖中放出你所说的那种蛇来。但那蛇除了饲养它的主人外,其他人见谁都咬,为什么当时却没有咬你呢? 莫小六大惊道:“那蛇真那么厉害,我也十分奇怪,可当时害怕都来不及,谁还会管它为什么不来咬我呢!第二天天亮时就看到了它的尸体,想来它本来就得了什么怪病吧,一被放出来就死了。” 鬼谷子直盯着他,仍是目光深沉,面无表情,莫小六想了想又说道:“或许是……我身上有毒,它怕咬了我它自己会死?” 鬼谷子道:“一条不通人性的畜生而已,怎么会想那么多。” 莫小六道:“那到底怎么回事!叶谷主的意思是是我把蛇杀死的?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连鸡都杀不死!” 叶初脸色一变,皱着眉头看着他,不敢插话,欧阳四旬道:“这个在下可以作证,小弟从小就不会武功,身子又弱,的确是没杀过生。” 鬼谷子道:“我没有说是你杀的,那蛇是我鬼王谷特训的赤练蛇,就凭你,当然杀不死它。不过,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姑娘牵着鼻子走,是不是太无用了点。” 莫小六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大声反驳道:“她是你们家的小姐,我一个命都被你握在手中的外来客能有什么办法!” 叶末小声问道:“这么说你那个什么为了我姐吃药的故事是假的了?” 莫小六道:“吃药是假的,但我对你姐的心是真的!” 鬼谷子道:“看情形那个后来劫持你的人跟你认识,他为何要劫持你?” 莫小六道:“他以为是你们绑架了我,来救我的,但我又不能离开,所以他想强行将我带走。” 鬼谷子道:“你大可跟他讲清楚说明白,那样的话又怎会有后面他拿剑架在你脖子上要挟叶初这一出。” 莫小六的谎言漏洞百出,他现在才发现不是他说谎的技术有多么高超,而是之前没遇到个清醒的人。他暗地里瞅了他哥一眼,也不见他帮帮自己,又随口说道:“我那朋友跟我哥有些过节,或许他是想趁我哥来之前把我救走,所以做法难免过激了一点。他拿剑威胁大小姐,就是因为后来听我说大小姐是我的朋友,所以不想伤害她,只好出此下策。” 鬼谷子听后,沉默片刻道:“如此听来,你那朋友倒是侠肝义胆之辈,听叶初说他的武功实在不弱,这样的人江湖中实在难得,方便告知一下他的高姓大名吗?” 莫小六道:“他叫苏南风,就一普通的江湖侠客,谷主大人大概没听说过他吧。” 鬼谷子道:“我的确没听说过。不过却有心见识,你应该让他留下的。” 莫小六耸了耸肩道:“他那个人喜欢独来独往,我能有幸认识他也是因为我被人欺负后被他救了。若谷主您真对他感兴趣,我哪天遇到他告诉他一声,让他过来拜见拜见您。” 鬼谷子道:“叶某十分喜好交朋友,若真能与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也是叶某的福气。”说完站起身,双手背于身后,对他们说道:“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二位一个交代。还希望二位答应过我的事,时间到了能对我有一个交代。叶初叶末,你们到我屋里去。” 说完就率先推门走了出去,叶初复杂的看了眼莫小六,拉着一直在抽泣的叶末离开。 莫小六恨恨的看着鬼谷子,看上去他明显在护短,一点也不想帮他们,欧阳四旬拉了他一回神,说道:“在想什么?” 莫小六皱眉,轻声问道:“他好像不相信我们,而且他听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把叶初叫过去肯定会对她洗脑,叶初多半不会给我做药了。” 欧阳四旬替他把长裤脱掉,两条腿上伤痕累累,他眉头一皱,淡淡的说道:“她不愿意做也要必须给我做。你这腿还好没伤着骨头,多敷些药躺上几日就能好了。” 莫小六道:“摔下去后当时就疼的麻木了,那时就一个劲的想着害怕,也不觉得有多疼。” 欧阳四旬心疼的看着他,轻声问道:“现在呢?很疼吧。” 莫小六撇着嘴道:“若不是他们在这里,我刚才就想大声尖叫了。” 欧阳四旬道:“一剑杀死他太便宜他了,若是我当时在场,哼!” 莫小六道:“算了,反正我也没多大事,他人都死了,咱们还能怎么样?”说完他突然提高音调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那个人好熟悉,当时是大清早,我看不太清楚他的长相,之后他就死了,我一直没来得及看看他到底是谁,当初一想到叶初,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欧阳四旬道:“是谁?” 莫小六大声叫道:“就是那个叶初接我们来时他老爱接咱们话的那个咆哮马,好像暗恋叶初来着!嗯,一定是他!” 欧阳四旬目光阴冷,冷笑一声道。之后又平静,从怀里掏出那盒冰晶膏和手帕,替他擦着腿上的血迹。轻声说道:“等下会很疼,你忍着点。” 莫小六道:“我现在就已经很疼了。” 欧阳四旬道:“该死的鬼谷子,见你受伤也不差人送点药过来,等咱们弄到解药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莫小六额头冒着冷汗,看着自己腿上的各种伤口,嘴唇有些发白。想了想说道:“哥,我还没洗澡呢,这一身都是泥土的,还是别擦了把,擦了还会被洗掉。” 欧阳四旬道:“他们连药都不给你送点过来,就别想着还会给你送洗澡水过来。” 莫小六道:“他们就那么不待见咱们?那个鬼谷子还说喜欢交朋友,你比那苏南风厉害多了,怎么不见他想跟你交朋友?” 欧阳四旬道:“他是在怀疑那个人的身份,还好你把他也糊弄过去了,不然扯出假皇帝的事,自然免不了扯上鬼玺的事,可就麻烦了。” 莫小六道:“他看上去不信。” 欧阳四旬道:“不信没关系,只要他不猜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就行。你别动太厉害,小心我手抖了弄疼你。” 莫小六道:“可是真的好疼,还是别擦药了,就让它这样吧。” 欧阳四旬道:“不行,这里的空气很奇怪,你看,伤口一直在流血,按理说早该停止了。” 莫小六的脸色更苍白了,用力深呼吸两口气,道:“我没闻到什么异味,不过按正常人来说,只有血小板过少的人伤口才会愈合的慢。” 欧阳四旬不明白他说的血小板是什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大概是这里的长期炼制毒药的缘故,咱们初来乍到,身体适应不了。” 莫小六道:“不过冰晶膏真的很管用,你看,一涂上去就止住血了,而且也没刚才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 欧阳四旬指着他腿上的几处伤道:“这几个位置上口太深,需要清理和包扎。” 莫小六道:“咱们现在上哪去找那些东西,就随便找到什么抹上,等回去后再说吧。” 欧阳四旬却皱眉道:“等不得,我怕在这里伤口不但好不了,还会越来越糟。” 莫小六撇嘴:“那肿么办?” 欧阳四旬道:“等叶初回来了再说吧,她一定有药。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上身伤着没。” 莫小六脸色微红,双臂抱胸道:“哥,这在别人家呢,不好。” 欧阳四旬道:“看你手臂上全是血迹,再不上药小心血都流尽了。” 莫小六道:“那我把袖子卷起来。” 欧阳四旬低叹一声,替他解开腰带,莫小六红着脸看向门口,欧阳四旬道:“放心,有我在,外面不敢留人。” 莫小六道:“那你只能上药,不能乱来哦。” 欧阳四旬瞪了他一眼道:“爷现在没那心思。” 莫小六悻悻的抓了两把头发,转移话题道:“好想洗头……” 欧阳四旬没有回答,替他解开腰带后,身体上青紫的伤口显露无疑,轻轻摩挲着那些伤口,抬起头看着他,蹙着眉头道:“疼吗?” 莫小六看他那样子,握着他的手,抿着嘴不说话,摇了摇头,欧阳四旬替他涂着药,莫小六就一直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声说道:“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201.若不是欧阳六月 欧阳四旬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问,不用预先通知。” 莫小六道:“我不明白我那鬼玺是在宫中找到的,假皇帝一直呆在宫中,又对我的行踪如此熟悉,他怎么会不知道鬼玺在我这里呢?” 欧阳四旬轻笑了笑,道:“这大概就是楚景宣做过的最聪明的一件事吧。” 诶!听到楚景宣后莫小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假皇帝,还不太习惯,愣了下才想到那是真正的皇帝,不明白地问他:“他做了什么?” 欧阳四旬道:“楚景宣被囚禁后一直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假皇帝得到了鬼玺为什么还会折磨他,就是因为他一直在说,那鬼玺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楚景宣带走了。假皇帝虽然不太相信,但由于没见过真正的鬼玺,也不知道鬼玺有何用。所以才使招让鬼玺落入你的手中,看我的反应,好确定我到底知不知道鬼玺在哪里。” 莫小六抓了抓头道:“我不明白,明明是你让萨空空引导我找到鬼玺的,怎么会是他让我找到的呢?” 欧阳四旬道:“那条地道最熟悉的是他,当然他也知道还会有别的路通里面,当晚你一进地道他就已经知晓,并暗中将你引去放鬼玺的地方,故意让你那么容易找到鬼玺。” 莫小六道:“可萨空空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四旬道:“萨空空虽然说过还我的命,但他始终都是魔教的人,当然也想弄到鬼玺,所以我才给了他一张地道的地图,却不想他当时把地图丢给了你。” 莫小六道:“那他知道我得到了鬼玺,不是不从我这里拿去,后来又在找。” 欧阳四旬道:“因为他太聪明,而且知道得太多。” 莫小六摇头,不明白。欧阳四旬又道:“他的轻功甚好,又是做那一行的,所以早就察觉到了假皇帝的蹊跷,所以一直暗中观察着他,当然也知道了那鬼玺是假的的秘密。” 莫小六皱着眉道:“那……他每当我有难就出现在我身边,是你叫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来的?” 欧阳四旬道:“我叫他保护你,用他的命来保护,就当是还我当初救他的那条命。” 莫小六点了点头,沉默了。 欧阳四旬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不错,老实说若那人不是魔教的人,我想我会跟他交朋友。但你身中剧毒,他也脱不了干系。” 莫小六摇头道:“他当时就跟我说了,挡下君无尘想弄伤我的手后,他就告诉我他没有那药的解药。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君无尘会在跟我吃静幽丹的时候,在里面加上其他毒吧。而且……他就这样死了,真不敢相信。” 欧阳四旬道:“人都会死,别太伤心。” 莫小六低头沉默,他想,若是自己都不为他伤心,作为孤儿的萨空空的死,大概没有任何人为他伤心了吧。还有他那堆排起来可以绕临阳城一圈的追求者,大概连他死了的消息都不知道吧。 江湖还有他的传说,但他却彻底消失在江湖。 又陷入了沉默,看着欧阳四旬的指尖他的伤口上轻轻地打转,生怕弄疼他一点,他突然觉得胸口沉得慌,轻叫了声:“哥……” “嗯。”欧阳四旬没有抬头,只是闭着嘴轻回了一声。 莫小六很想再问他一个问题,每当将那句话提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又咽了回去。欧阳四旬仍没抬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还有话想跟我说,为什么要迟疑呢,难道怕我生气?当初你大声问我爱不爱你时的勇气去哪里了?” 莫小六心想,那时太无知,所以无畏,现在好像心境变了,变得很在乎,所以不能轻易问出那么伤感情的话来。 他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欧阳四旬轻笑着抬起头,捏了把他的鼻子,道:“撒谎。” 莫小六垂着眼帘,看着欧阳四旬,沉默半响才问道:“哥,我若不是欧阳六月,你还会对我那么好吗?” 欧阳四旬道:“可你就是欧阳六月,为何要去想那种没用的问题?” 莫小六更着急了,还很紧张,咬着下唇,想想又说道:“我是说如果!就好像我不是你弟弟,欧阳家只有五个孩子,从来没有欧阳六月这个人,我是无意间闯入你生活的外来者,你会对我那么好吗?” 欧阳四旬也沉默了,看着他,良久才说道:“我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莫小六不死心,又问道:“就比如说……我在失忆之前,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吧,你觉得哪个我更可爱一点?” 欧阳四旬道:“都可爱。” 莫小六急道:“总有不同吧!” 欧阳四旬道:“虽然现在更听话了,也不会每天跟我吵闹。但性格跟习惯都还是老样子,不开心就撇起嘴角来,做坏事就躲在暗处偷偷奸笑。害羞了会脸红,害怕了就会抱着腿缩成一团,这些都没变,都一样可爱。” 莫小六道:“那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欧阳四旬道:“这个有必要弄清楚吗?” 莫小六紧张地紧握着他的手,双眼瞪得老大,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欧阳四旬突然对他勾起嘴角,渐渐凑近,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有些色情又有些戏谑地说道:“我喜欢现在的月儿,虽然变得有点坏,但总算有了点良心。” 莫小六一听,原来以为自己激动不起来的心瞬间膨胀了!他死死地抱着欧阳四旬的脖子,抽泣着说道:“哪里坏了!我是良民,大大地良民!” 欧阳四旬道:“是良民,还是个有色心无色胆的良民!” 莫小六反驳:“你才整天想那种事吧,我什么时候生过色心了!” 欧阳四旬道:“当时你那什么,不可以摸我哦,你敢说还没有想歪?” 莫小六道:“那是我怕痒,是你自己想太多!” 欧阳四旬道:“我承认我有色心,也很有色胆。” 莫小六一把推开他,斜着眼鄙视他。欧阳四旬又道:“不过你现在把身子弄成这样,让人看着心疼,算是色不成了。” 莫小六愤怒地鄙视道:“还说呢!谁叫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搞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把自己说得多委屈似的,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吗?” 欧阳四旬突然正经起来,把他轻搂进怀里,在他耳边问道:“作为补偿,我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替你报仇雪恨如何?” 莫小六道:“所有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欧阳四旬道:“最近我听说他们给我重新取了个外号,叫疯子,我觉得既然被人叫了疯子,就应该对得起这个称号,你说呢,嗯?” 莫小六不喜欢这个称号,虽然他有时候也觉得他哥是个疯子。 “这么说你以前还有别的外号,那是什么呀?” “……奸商。” 莫小六大笑,“这个我赞同,绝对的!我以前就被你坑过!” 欧阳四旬道:“什么时候?” 莫小六道:“就是那次买那些胭脂水粉的时候,太贵了,我果断觉得被坑了。说实在的,你在叶初面前吹的那什么雪雾脂那个,能有效果吗?” 欧阳四旬道:“那个倒也是真的,只是稍稍加了些修饰罢了。那里面果真有雪莲上的白雾粉末,不过不是一盒十株,而是一株十盒。” 莫小六道:“那加了跟没加有没什么区别?你个奸商!” 欧阳四旬道:“没有副作用他们该谢天谢地了。” 莫小六无语。懒懒的倚在他怀里,这神经一放松,累了一晚上的身子果断开始罢工,胃就是叫得最欢的那个。 他小声地嘟哝了一声:“叶初怎么还不回来,我这都快被饿死了。哥,你说是不是她被她爹囚禁起来,不让她来见咱们了。” 欧阳四旬道:“那应该不会,毕竟你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求亲,不让她来见你明显是拒绝你,鬼谷子现在还没有必要拒绝咱们。” 他换了个姿势,捂着胃道:“他们居然不给客人准备吃的,这鬼王谷的待客之道还真特别。” 欧阳四旬放开他,对他说道:“我出去替你找点吃的,你先躺下休息一会。” 莫小六惊慌地拉住他道:“别丢下我一个,拜托你了!” 欧阳四旬又重新抱住他,轻叹了声,说道:“对不起。” 莫小六摇头,死死地抓住他,或者他真的被留下心理阴影了,他现在连大白天也害怕一个人独处。他看了看窗户,窗户紧闭着,屋内没有电灯,太阴暗了,比晚上好不到哪里去。 他低声说道:“要么咱们就这样等叶初回来,要么就带我一起走走。总之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 欧阳四旬道:“好。” 莫小六道:“哥,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欧阳四旬道:“你可以直接问的。” 莫小六道:“我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从前了,以前的我跟现在的我,可能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我真感觉以前那是另外一个欧阳六月在活着,跟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即使这样,你还是会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吗?” 欧阳四旬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202.天黑咱们就动手 欧阳四旬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莫小六做了个茫然的表情,欧阳四旬捏了他的鼻子一把,道:“别想太多,我不会不要你的?” 莫小六斜眼看着他,鄙视道:“把自己吃得跟个神似的,昨晚有个家伙说你弱爆了!” 欧阳四旬皱眉,“是谁?好大的狗胆!” 莫小六笑道:“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人。” 欧阳四旬看着他思考过一阵后,道:“你昨晚除了遇到你说过的几个人外,还遇到过什么人?” 莫小六瞪大双眼,心想糟糕,他哥不会连这个也看出来了吧!眼珠子一转,惊恐地看了看四周道:“其实……我还遇到个鬼!” 欧阳四旬一把敲在他头上,道:“别玩了,快说!” 莫小六摸着脑袋,撇起嘴,道:“就是遇到个鬼,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讲话,一会讲什么跟我走啊,一会儿讲什么我要吃了你啊,什么你死了我就能转世了啊,吓得我一整晚都不敢睁眼。” 欧阳四旬眉头深锁,道:“一定是你太害怕,所以才会产生那些幻觉。” 莫小六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说着举起手腕上的樱桃核手链给他看,“我转着这个念了一晚上的佛经。” 欧阳四旬轻抚上那串手链,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上,却什么都没再说。莫小六听着他的心跳,那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还带着些死里逃生的庆幸。低声问道:“哥,为什么你要把这个一直保存着?” 欧阳四旬看着那串手链,轻声道:“因为,那是月儿你第一次送给我的东西,却让你给捏碎了,没办法,只好把核留下。” 莫小六道:“太傻了你,大不了我再上树替你摘几颗嘛。” 欧阳四旬道:“等明年,你再摘给我好不好?” 莫小六笑道:“话说我好想回家哦。哥,反正他们现在没来,要不咱们先回欧阳府休息休息,过两天再过来吧。” 欧阳四旬面色突然阴沉下来,搂住他的手臂猛然用力,他浑身的伤口都被震得生疼。 欧阳四旬道:“再等等吧,等等我就能带你去咱们的欧阳府了。” 莫小六不明白怎么了,只是觉得很开心,他笑道:“好呀,我也好想折枝他们哦。” 又过一个时辰后,莫小六从欧阳四旬的怀中醒来,他哥仍是坐在床边上,自己倒在他身上。他揉了揉眼,看了看窗外,大概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哪怕是一直阴郁着天的鬼王谷,到了正午时分,天分也没亮开一点,屋里没有点灯,也不影响视线。 见他醒来,欧阳四旬道:“不是很困吗?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就醒了。” 莫小六道:“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恶梦,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叶初还没回来吗?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四旬道:“大概真的被他爹关了起来,没事,咱们天黑了去找找她。” 莫小六摸着空空的肚子,叹气道:“可是离天黑还远着呢,等到天黑会不会饿死啊。” 欧阳四旬轻笑道:“放心吧,等下会有人给咱们送食物过来的,鬼谷子不是那么失礼的人。” 莫小六想了想,点点头,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腿一动就疼,不过是弯太久给发麻了。他靠上床头,伸着腿直吸气。 欧阳四旬替他轻揉着大腿,渐渐的没那么疼了,他才问道:“哥,你坐了那么久会不会也很不舒服,反正没事,来,躺下,我给你也揉揉。” 欧阳四旬道:“我没事,你不是又饿了么?怎么有力气替我揉肩。”说完后看了看门口道:“他们来了。” 莫小六一惊,向他身边靠了靠,道:“谁?” 欧阳四旬道:“送饭的。” 莫小六松了一口气,听到有吃的了顿时来了劲儿,瘸着腿跳下床去,把房一开,果然看到两个丫头端着饭菜朝他们这里过来。刚一走进,莫小六就伸长脖子瞧着她们端了些什么好吃的。等到她们到门口时欧阳四旬也站在了他身后,莫小六才看清楚那托盘里面除了白饭就只剩下素菜,连汤都是素的。斜着眼极其不满,对哥说道:“我进去等着。” 她们对欧阳四旬行礼道:“欧阳公子,奴婢们来给您们送午饭了。” 欧阳四旬道:“有劳二位了,请。” 她俩进去后把饭菜一放,就立马出去了,分秒也不敢多呆,莫小六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冷冷说道:“这都送了些什么呀,他当咱们是和尚吗?” 欧阳四旬替他摆好筷子,道:“既然饿了就吃吧,就挑那么多,或许是他们这里的人都吃素,你看,他们这里地势偏僻,自给自足,又不见哪里有养过牲畜,当然只能吃素。” 莫小六道:“他们好造孽。” 尽管没什么味,但还是一次性吃了两大碗,吃饱喝足之后才拍着肚子问道:“哥,话说他给咱们吃的这个有没有下毒啊?对了,吃之前我怎么给忘记用银子测下毒呢!” 欧阳四旬道:“你还怕中毒?” 莫小六想了想,道:“也是,只要不是暴毙身亡的那种,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毒可治得了我了。” 吃完饭后莫小六问他:“咱们不能现在就去找叶初吗?” 欧阳四旬道:“若是我一个人倒也可以,但要带上你,加上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不安全。” 莫小六道:“说实话我觉得这个鬼王谷挺诡密的,你看啊,他们好像有很多弟子,但这几天下来我就只见着那个鬼无影和叶初和叶末几个人,还有啊,听叶末听他们这里所有的植物都是有毒的或者能做成解药的,咱们搞不清楚,连碰都不能碰一下。听说他们还养了很多蛇,但咱们平时连个蛇影都见不到,叶初竟然一吹口哨它们就出来了。总之我觉得这里的人都不好惹,个个深藏不漏,不说武功,连人影都干脆不漏。” 欧阳四旬道:“算起来,的确有那么几个高手一直藏在暗处,咱们的确该小心些。” 莫小六见他哥都说要小心些了,有些紧张,道:“对了哥,你觉得那个鬼谷子的武功到底怎么样?” 欧阳四旬道:“他的那双手,你看到了吗?很白,比他其他地方的皮肤更白,说明那是一双长期带手套的手,鬼王谷以药出名,他做出来的不管是解药还是毒蛇,当然都是相当厉害的。可以说得上,天下第一。” 莫小六道:“那你跟他打起来,谁赢的机会更大?” “打起来?”欧阳四旬摇头,“自从上次我们在大堂见过他一面之后,我发现他不光药做得好,连机关都设计得很好,跟我直接打起来是不太可能的,他最多是想煞费苦心将咱们困住。” “那……若真是正面交锋呢?” “那倒不怕,他看上去没什么武功。” 莫小六惊了,他以为自己又遇到一个绝世高手,欧阳四旬道:“他那双手是长期练药的手,不是练舞刀弄枪的手,所以尽管他吃了再多药,内力再怎么好,不会武,硬拼起来,绝对占不到优势。” “嗯,有道理,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躲避他的机关暗器毒药对吧?” “不,不是躲避,是先发制人。” “不懂。” “若一味的躲避,任凭他对这里的熟悉,咱们能躲得过几次?所以,咱们要趁他还未动手之前,先动手。” “那……咱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 “既然不知道,就不能再拖。” “你不会想今天晚上就下手吧!” “是。先弄清楚叶初怎么回事,还能不能继续替你做药,若真的不行,直接向他下手。” “直接向他下手……我会成为负担吧?要不……我不去了。” “不,你不呆在我身边我不放心,若被他们的人抓到,你会很危险。” “但带着我行动不便啊!” “没事,我把紫魅叫来了。” 莫小六眨巴眨巴眼,“紫魅就是那个紫色眼睛的高手吧,我一直觉得他好神秘!看样子他的武功不错呀!不过……他今天晚上能赶到吗?” 欧阳四旬轻笑一声,道:“不止他要赶到,他还要给我带一批人马过来,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鬼王谷,爷就不信爷还将他拿不下!” 莫小六吹了声口哨,笑道:“小心人家以一敌十,咱们现在连他们有多少人都没搞清楚,再加上什么毒虫啊,毒草毒药啊,你不怕被灭队?” 欧阳四旬道:“吟风楼已经查到了鬼王谷的人数,紫魅也带了足够的人过来。我还叫他带上了驱蛇散。” 莫小六道:“驱蛇散?还有那么神奇的东西?不会是雄黄做的吧?” 欧阳四旬淡淡地说道:“那是当初颜真做的,我也不知道。” 203.发现她俩的踪迹 沉默一直在延续,有些人成了他们之间永远不想提起的话题,莫小六还有一些紧张的,毕竟知道了自己将要做的事,是件杀人与被杀的大事。 更多的是茫然与纠结,自己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这样拖累着他哥,到底有没有必要。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无比的惆怅。 终于在天渐渐黑下时,欧阳四旬起身,点亮了屋里的油灯。 灯光如豆,晕暗得看不清人脸,莫小六看着他哥在灯光下变得阴沉的脸,越发紧张。 欧阳四旬把油灯拿起来,走到墙外处,拿起替莫小六擦过血的那张手帕,将油灯里的油倒了些在上面,随后将他点火燃尽。 “哥,你在搞什么呢?为什么要把他烧掉?他们应该没有发达到通过血液去研什么DNA之类的吧。” 欧阳四旬走到他身边,轻声对他说道:“我把油倒一些,等下出门时不吹灯,等他自己一个时辰后熄灭。” 莫小六道:“我懂了,这样他们就以为咱们一直在屋里。” 欧阳四旬轻捏了一把他的鼻子,道:“终于聪明了一回,他们白天虽然不敢近距离监视咱们,但却有人在远处远远地守着,晚上看不见人,但一定能看得见灯光,灯光灭了,又没人出门,说明咱们睡了。” 莫小六道:“那咱们现在出门不会被发现吗?” 欧阳四旬道:“今天下午我静坐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换人的时间段,等他们的人一交替,咱们就趁机溜出去。” 莫小六道:“哇哦~隔着一道门,又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你居然能感觉到他们在换人!” 欧阳四旬道:“我只是一直觉得有人有暗处盯着我们罢了,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可是很不爽的。” 欧阳四旬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坐在床边静候着,莫小六因为太过紧张,有些发抖。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几分钟后,欧阳四旬抱着他突然起身道:“就是现在了,咱们现在出去,别出声。” 莫小六轻点了下头,接着他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两人无声地飞了出去,又将窗户关好,朝着前方漆黑庭院掠夺去。 他只觉得一阵风声窜进耳朵里,速度快到他眼前一片黑暗,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他们上次走了十来分钟,这次欧阳四旬竟然用几秒钟就飞了过去,停在一棵四周无光的树下,刚一停下,他的耳边就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轻喊了声:“主人。” 莫小六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站了个人,吓得他差点尖叫起来,他身子一抖,往欧阳四旬怀里钻了钻。 欧阳四旬道:“查得怎么样?” 紫魅道:“鬼王谷总共不过几百人,个个做药的能力绝不低下颜公子,但武功普遍偏低。还有一件事,他们的后院有个花园,里面的花全部有毒,花园旁边有口井,井里面养了一条大蟒蛇,剧毒无比。鬼谷子每个月会取一碗毒蛇之血来饮,所以他这个人比毒蛇还毒,咱们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得。” 欧阳四旬道:“知道他们的思过房在哪里吗?” 紫魅道:“在后山上,一个小木屋里。因为犯过错后必须静心思过,所以那里绝对的安静,除了鬼谷子亲自放行,没人敢从里面走出来。” 欧阳四旬道:“叶初在里面吗?” 紫魅道:“因为时间紧迫,那周围的毒物太多,咱们的人还未来得及近身察看。” 欧阳四旬道:“指给一下位置,我过去看看。” 紫魅指着他们后面那座山道:“就是那座山的半山腰上,从后院有条小路能上去,但……小路上的毒虫四窜,连风中好像都参着毒药,咱们一个轻功极好的兄弟上到一半就被迫折了回来,回来时已身中剧毒,不治身亡。主人,您真的要上去吗?还要带上六少爷吗?” 欧阳四旬道:“不用担心我,你再去查一下鬼谷的解药一般放在哪里的。小心,他的每间屋里的机关重重,查不到不要紧,别丢了命。” 紫魅沉默了半晌,才道了声:“是。” 接着莫小六就看到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渐渐变远,很快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欧阳四旬把一颗药递到他嘴边,道:“来,把这个吃了。” 又是这种一大颗的药丸子整个吞下去,莫小六又卡在了喉咙里,欧阳四旬替他拍了下去,他捂着嘴拼命忍着咳嗽,好一会儿才问道:“这玩意儿什么啊?” 欧阳四旬道:“百毒不侵丹,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有效,咱们也走吧。” 莫小六忙问道:“你吃了没有!” 欧阳四旬轻“嗯”了一声,接着抱着他又是一阵狂掠。莫小六是什么也看不甭,他不明白欧阳四旬为什么可以在晚上飞得那么快还不会撞到树上,毕竟他们这个年代又没有雷达! 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置身在更阴凉的地方,周围很多虫鸣声,身体也常常被树叶打到,好像到了紫魅说的那条小路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看到了半山腰上有一点灯亮,零星地跳跃着。 莫小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哥,看样子有人,很可能她们就真的被关在里面,你说咱们等下要不要把她们救下来?” 欧阳四旬道:“先看清楚情形再说。” 莫小六捏了捏手掌,将手心的汗捏在他哥衣服上,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停在了那小木屋外的墙角边。 欧阳四旬轻轻在他耳边说道:“等下千万别出声。” 莫小六点头,欧阳四旬抱着他轻轻地飞到窗口边,将纸糊的窗户戳了一个洞,偷偷向里面看去,他也学着他哥的样子,向里面偷看。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叶初和叶末两姐妹,两人都跪在冰冷僵硬的木地板上面,叶末眼睛通红,还有点肿,但没有哭了,小声嘀咕着:“姐~我的腿好疼。” “再忍忍,乖,等天一亮爹就会放咱们出去了。” “天亮我这双腿就会断掉了吧,姐,反正爹现在不在,我可不可以站起来一会儿啊?” “千万别,小心爹派人在外面守着,万一被他发现了,咱们会更惨的!” “说到底都怪那个欧阳什么的,要不是为了他,咱们也不会那么惨,哼!” “别这样说,是你硬要拉他跟你去树林的,还差点把他给害死,他都不怪你呢。” “姐就知道替他说话,我不怪他,你总该怪他吧。他还编什么谎话说他是为了你吃的毒药,害得我一时间好崇拜他,结果露陷了吧,活该他被人害!姐你居然为了他偷偷做解药,现在好了,爹连你一起罚,还一个月不准你碰药,我看你怎么办!” “这个……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做。” “但他在骗你!你看他连我这么小的小孩都骗呢!你别傻了,别被他骗了还被爹骂!” “他骗你是因为你喜欢刨根问底,但我看出来,他是个好人。” “姐你太笨了,等到被他甩了你就只知道哭了。” “你别老是打击我行不行!还有我又不是你,不会整天哭哭啼啼的!” “姐你居然对我发火,我都是为了你好诶!好吧好吧,我不管你了!” 姐妹俩开始冷战,莫小六和欧阳四旬对视了一眼,又转回头注意她俩还有什么动静,不久,叶末用手指戳了戳叶初道:“姐,你回去了,还会偷偷给他做药吗?” 叶初点了点头,叶末大叫:“你找死啊,被爹知道了会砍了你的手!” 叶初道:“爹不会的,最多就是罚我多跪几天,但欧阳公子的身子不能再拖下去,我怕爹根本就不想给他解药。” 叶末摇摇头,十分深沉地说道:“唉~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我这算是看出来了。” 叶初瞪了她一眼,道:“你个小鬼头,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叶末也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欧阳四旬将莫小六带回黑暗处,他小声地问:“哥,咱们要不要救她回去?” 欧阳四旬道:“叶末那个丫头太聒噪,又管不住嘴,救了她迟早会被他爹发现。” 莫小六道:“所以咱们不能救了?” 欧阳四旬摇了摇头道:“等下把她弄晕,让她睡到明天早上,再让叶初上山来与她一同下山。” 204.会不会吃了我们 莫小六点头道:“嗯,好办法,说干就干,动手吧!” 欧阳四旬没再说话,身子向后退一点,手指上好像夹了个什么东西,眼睛在那个小洞中观察着屋里的情景,手指一弹,那东西就冲破窗纸打到了叶末的脖子上,叶末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倒。 叶初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窗外,大叫一声:“谁!谁在外面?” 欧阳四旬抱着莫小六,推门走了进去。 叶初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末,皱着眉头紧张地问道:“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欧阳四旬道:“我们来救你回去。” 叶初道:“不行,被我爹知道你们竟然擅闯思过房,他会杀了你们的!” 莫小六道:“所以才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了,现在你不说咱们不说,叶末又晕倒了,他当然不会知道。” 叶初仍是苦着脸,相当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你们快回去吧,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若现在走了,不但没什么好处,还会害了你们的。” 欧阳四旬道:“大小姐,月儿身子只能拖七天,这白日里已经耗完了一天,若您再不回去,就算您想替他做药,只怕月儿也等不到了。” 叶初听后,眉头紧蹙,内心相当纠结,沉默半晌,才问道:“这样……真的不会被我爹发现吗?” 欧阳四旬道:“谷主平时在罚你们跪时,第二天早上通常是什么时候来放你们回去的?” 叶初道:“爹一向起得很早,卯时就是起床,然后就亲自上山放行。” 欧阳四旬道:“好,那你就掐好时间,趁他上来之前你先上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他自然也不会发现。” 叶初仍是很担心地说道:“可是……若是有人巡查……” 欧阳四旬道:“我上来时已经看过了,这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大小姐不必担心,再说,二小姐不一直睡在这里吗,他一时没看到大小姐,也最多怀疑你临时有事起身,也不会猜到你是离开了这里。” 叶初想了想,一咬牙,看着遍体鳞伤的莫小六,眼神有些心疼,对他说道:“好,我跟你们下去!” 莫小六笑道:“谢谢你!” 叶初低头轻笑,有些脸红。 打开门后几人一路飞奔下山,下山后叶初直接奔向炼药房,偷偷摸摸的摸了进去,只点了一只灯,又把灯罩给盖上,屋子里面昏暗得只能看清楚个大概的轮廓,她对他说说道:“我不能在这里炼,若被发现里面有光,我爹会怀疑的。” 莫小六紧张地问道:“那去哪里?” 叶初想了想,道:“也不能回去我的房间,那就,去你们住的房间吧。” 莫小六道:“那好,我们把东西搬过去吧。” 欧阳四旬道:“大小姐您一人过去吧,咱们就不回去了,毕竟您在炼药咱们在旁边打扰也不太好。” 叶初看了看他俩,拿起药炉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你们等下去哪里?我爹肯定派人监视着你们,你们这样出来有没有被发现?” 欧阳四旬道:“大小姐放心,我们没有被发现,等下也尽量不被发现,您也要小心。” 叶初点头,道:“这个药房是我自己的,除了我一般人不敢进来。你们就呆在这里吧,里间有张床,累了可以休息一下,时间紧迫,我就先出去了。” 欧阳四旬点了点头,莫小六道:“你也要小心点哦,别被那群监视我们的人发现。” 叶初回头对他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莫小六道:“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你先坐一会,我看看她这里都有些什么,有用的就带上一点。” 莫小六坐到墙边的一张椅子上,屋内也就只有墙边放了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其他地方都有些瓶瓶罐罐,和草,还有一个大炉,有一米多高,好几十公分宽,叶初刚才带走的那是只小炉,只有两个巴掌合起来那么大。 整个房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他坐着看他哥,他哥举着灯去一一查看着那些做好的瓶子,看到心仪的还会拿到鼻子下面闻一闻,他小声问道:“哥,你认识这些药吗?” 欧阳四旬道:“我虽然不会做,但辨别能力还是有的,不然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你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吗?” 欧阳四旬道:“嗯,有很多不错的,江湖中绝对没用到,连颜真都做不出来,可以收集起来。” 他轻笑:“你是不是被萨空空传染了?” 欧阳四旬淡淡地说道:“反正我打算将这里夷为平地,留着这些被弄坏了,倒也很浪费。” 莫小六翻了个白眼,道:“你跟谁学的三光政策?” 欧阳四旬边看着药边问道:“什么叫三光政策?” 莫小六道:“烧光,抢光,杀光。” 欧阳四旬停下手,回过头去对他阴笑道:“这个政策很不错。” 莫小六鄙视道:“跟个鬼子似的!” 欧阳四旬:“鬼子?鬼谷子?为什么会跟他似的?” 莫小六道:“懒得跟你解释。” 又选了一会儿后,他熄了灯,抱起莫小六飞身出门,凭着感觉,莫小六觉得他们在往前院走,莫小六道:“咱们又去里面?” 欧阳四旬道:“去看看其他人的药房。你以前没出来干过夜活,比如说吟风楼的人,通常都是晚上出来收集资料,他们要查某个人,就会这样把跟那个人相关的房间一一找遍,我们现在要找解药,所以也要把药房一一找遍。” 莫小六道:“可是咱们现在不知道药房在哪里,所以要把所有的房间都找遍吗?” 欧阳四旬道:“那没有必须,药房即使关着门,也会渗出淡淡的药味,一闻就知道了。睡人的房间通常会传出呼吸声,养毒物的房间就会有毒物的气味传出。” 莫小六道:“我可没那么厉害,什么也闻不到,对了哥,你不是说他房间里的机关很厉害吗?你能闻出机关的味道吗?” 欧阳四旬道:“……给我正经点!” 莫小六耸着眉头偷笑。 接着他俩又窜进了一间药房,那间只是摆中药原料的,里面还是草,要干的有湿的,没什么好看的。莫小六想这样找下去好像挺麻烦的,道:“哥,找到会不会都天亮了,要不咱们直接去鬼谷子的屋里瞧瞧?” 欧阳四旬道:“鬼谷子虽然不会武,但内力极高,你又没有一丝内力,还没走到门口就会被他发现的。” 莫小六道:“那我们不能去他屋里探险了?” 欧阳四旬道:“等下叫紫魅去。” 莫小六道:“他若有什么发现怎么通知我们?” 欧阳四旬道:“这个有时间再跟你解释,现在,闭好嘴。” 莫小六撇嘴,扯着他哥的衣服道:“555……我的话太多……被鄙视鸟……” 欧阳四旬无奈地叹了叹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带你去看好玩的好不好?” 莫小六立马问道:“好玩的什么!” 欧阳四旬道:“去了你就知道!” 莫小六有了兴趣,也不再多说什么,由着他带着自己朝后院飞去,整个鬼王谷一到深夜,安静得只剩下虫叫声,没有点灯,也没有星光,一片漆黑,只能凭着白天的记忆大概的猜出自己身在何方。他再次想问,他哥为嘛可以在黑暗里看清楚路! 欧阳四旬道:“就是这里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皱起眉头,紧紧地靠在他哥怀里,低声说道:“这里有什么?” 欧阳四旬从怀里摸出一支火折子,一口吹燃后朝地面照去,他一眼看出了他们前面有一口井,惊讶地问道:“这个!不会是紫魅说的那个养着一只大蟒蛇的井吧。” 欧阳四旬点了点头,莫小六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将眼睛往井里瞟,身子却不敢靠近,咽了咽口水道:“看不见,话说它会不会自己冒出来把咱们吃了?” 205.天亮前一定回来 欧阳四旬轻笑道:“那也是有可能的。” 莫小六身子一抖,道:“哥,咱们快走吧,这黑洞洞的口子瞧着渗得慌,感觉自己又要掉下去了一般,快走快走,蛇有什么好看的?” 欧阳四旬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怕,再看看。” 莫小六无奈,也不敢看井口,欧阳四旬看了一会道:“得想个办法让它冒出来。” 莫小六惊道:“为嘛!哦,不要!” 欧阳四旬道:“这个大概是这里最毒的动物,而且对鬼谷子来说至关重要,把这个放到鬼谷子的房外,就可以将他引走,咱们再偷偷潜入房中。” 莫小六一拍大腿道:“好主意!让紫魅先将蛇弄过去,把人引开,咱们再潜进去!” 欧阳四旬道:“小声点,别拍得太响。” 莫小六道:“这不是有点激动嘛,那咱们怎么把那蛇弄上来?” 欧阳四旬轻笑道:“先拿块石头扔一下,试试感觉。” 莫小六道:“这个我在行!”说着就一跛一跌地在庭院里捡到了一块石头过来,双手捧着对欧阳四旬奸笑,一口白牙在黑暗中煜煜生辉。 欧阳四旬摇了摇头道:“你这个不行,太大了,这样砸下去会搞出很大的声音。” 莫小六愁着脸道:“那人家还不是觉得那蛇太大,用小石头砸不疼,它不鸟咱们。” 欧阳四旬随地捡了一颗石子道:“扔东西是个技术活,这个你不在行。” 莫小六把石头放到地上,还踢了一脚道:“我好像没什么在行的。” 欧阳四旬道:“到我身边来,别站那么远。” 莫小六又一跛一跛地走进去,欧阳四旬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了个瓶子递给他道:“把这个吃了,止伤的,刚才在叶初屋里找到的。” 莫小六摇头,“算了,反正我也没多大运动量,还是等以后包扎吧,不想吃。” 欧阳四旬放回怀里,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四周看了看,另一只手中的石头迅速地扔了下去,轻轻地一声闷响后,没了动静。 莫小六伸长脑袋往里瞧,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东西,道:“没打醒啊哥,都说了你那玩意太小了,果然不疼啊。” 欧阳四旬道:“刚才那颗只是试探一下下面有没有东西,这颗才会把它打疼。”说着,又甩了一颗,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声音响了不少,好像打到了鳞片上,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山谷里轻声回荡着,吓得莫小六四周观望,那只是个习惯动作,即使自己知道看不见什么。 看了看四周不见动静,莫小六这才将脑袋伸出来,看着井口,这一看,就对上了一对血红的眼睛,他一拍胸口,深吐了一口气,虽然已经见过多次这种毒蛇的眼,但这次见到那么大的眼,还是又被吓到了。 莫小六抚着胸口道:“它好像动了。” 欧阳四旬道:“那颗石头我用了三分力道,可以打进它的肉里去了,它不动就是死的。” 莫小六后退一步,有些害怕。欧阳四旬也后退,站在他身边,将他轻搂住。很快那条蛇就爬到了井口,一双红眼死死盯着他俩。欧阳四旬朝对面打了个手势,紫魅很快来到他们身边,好家伙,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紫魅对欧阳四旬点了下头,没有出声,直接将手中的驽箭射向蛇身,一击射中后,那双眼睛双对上了紫魅,紫色的眼和红色的眼对在一起,情形十分诡异! 欧阳四旬也没有说话,抱着莫小六就朝屋顶飞去,无声地落在屋顶上,莫小六死死地箍住欧阳四旬的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双腿落地后,莫小六立刻倾身看向那只蟒蛇,也只能看见蛇的眼在空中飞速移动,很快消失在黑暗里。欧阳四旬带着他,无声地跟在后面,总保持着时而对看到一眼的距离。再次停下时,蛇没走了,他又看到了紫魅的眼,一人一蛇都停下了,莫小六想,他们大概到了鬼谷子的门口。 果然,不出片刻,他们旁边的门亮起了灯,门被打开,灯光照出,却不见紫魅,只见那大蛇一口袭向突然闯出来的鬼谷子。 鬼谷子身体一闪,手在空中一舞,也不知道洒了什么,那发狂的蛇竟然直直的倒在地上,不动了。他把它拖进屋里后,关上门,朝紫魅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莫小六道:“他走了,我们速度进去!” 欧阳四旬道:“不,他没有立刻去追紫魅,反而把蛇保护好,看样子蛇对他来说比较重要。但此刻他却放着正在流血的蛇不管,跑出去追人,显然不对劲。” 莫小六道:“那咱们不是白费力气了?” 欧阳四旬道:“咱们跟上去看看。” 莫小六实在很想进鬼谷子的房间去瞧瞧,可他哥不动他也没办法去,只好由着他抱着自己,朝鬼谷子消失的方向掠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当然黑暗中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人,欧阳四旬再次停下,停了一会后莫小六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一间房间里亮起了灯光,他小声问道:“他进了屋里?” 欧阳四旬道:“嗯,看来,这间屋子才是他放宝贝的房间。” 莫小六道:“等他走了咱们也进去看看。” 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主人。”他又吓了一跳,这个紫魅太吓人了,眼睛吓人,声音吓人,连习惯都很吓人! 他拍着心肝都快要跳出来的心口,皱着脸深吸着气道:“拜托,以后在前面叫行吗?” 欧阳四旬道:“你看不见他,他在哪里叫对你来说不都一样。”又对紫魅说道:“没让他发现你吧?” 紫魅道:“我从前后院绕回来的,来时朝他卧室里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就过来了。” 欧阳四旬道:“你去把那条蛇带走,藏好。” 紫魅眼中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莫小六则是了然的笑了笑,看着紫魅离开。 离开后他们又趴在屋顶上看着对面亮着灯光的那间屋子,一直不见鬼谷子走出来。莫小六皱眉道:“他不会是今天晚上打算在这里睡了吧?” 欧阳四旬道:“不会,那蛇还晕迷着,一直下去会流血而死,他还要靠那些血练功。” “那他磨磨蹭蹭地搞什么啊?” “很可能是去看他的宝贝还在不在。” “房间就那么点大,怎么会看那么久?” “房间是小,但如果不止一间房的话,就不小。” “懂了,你是说有可能有机关,他把东西藏在暗格里之内的?”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会有。” “那咱们要不要进去闯一闯?” “紫魅找遍了所有房间也没找到他真正的藏药房,那些真正宝贵的药也不会和一般的止血药放在一起,所以不管有什么样的危险,我也一定要去看看。” “嗯,咱们一起去!” “你……先回去守着叶初炼丹。” “做梦!有危险你就一个人去,这一去又是N多天不回来,我才不干!” “你帮不了我,反而是我想尽办法保护你!若是事先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凶险倒也没关系,但就怕万一没反应过来着了道,咱们就可能一个也活不了了!” “我不怕死,你怕?” “咱们若是一心求死,又何必冒这么多的险,可以冒险,但至少得看有没有价值。” “说到底你就不想让我跟了。” “……对。” 欧阳四旬把莫小六偷送回房间,叶初正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火炉子,四周的窗户死死的关上,屋里却烟雾弥漫,看着他们突然回来,也着实惊了一把,不过很快又低头看着火炉子,好像那个一刻也不能离开人的视线。 欧阳四旬站在门口,背着叶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 莫小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仍盯着炉子没有移开眼的叶初,一咬牙,跳出窗外,随着刚才回来的印象,跟了上去。 206.房里的机关暗道 对于黑暗早就恐惧得不得了的他,这次竟然选择自己走入黑暗,而且还是他自己一个人,莫小六甚至想大笑。看不清路,也看不清四周的景物,他当然也看不清楚脚下有什么绊脚石,加上腿又受了伤。无奈,只好慢慢慢慢的移动,确定好前面那只脚站稳了才放开另一只脚轻轻地踏出去,这样做的确很保险,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这次他真的笑了,笑着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让午夜的凉风吹干了他鬓角的汗水,想了想,还是算了。 刚一转身,他身后突然一阵大风刮来,他猛地一惊,还未来得及做何反应,一个人就出来在他背后,一把捂住他的嘴,他瞪大双眼,身体僵直,这没被鬼弄死,不会又要被人给弄死了吧! 那人没有出声,直接带起他就飞,又捂住他的嘴,他连叫都不敢叫,终于停下了,还是在一片漆黑的地方,那人停下后立刻弄亮了一支火折子,莫小六对着突如其来的火光又被吓了一跳! 倒退一步后半眯着眼抬起头,结果看到前面劫持他的居然是他哥,他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四旬仍没说话,直盯着他的眼里有淡淡的怒火在燃烧,想来他是被他气得不清的。生气的欧阳四旬对莫小六来说比黑暗还让人恐惧,他不敢靠近,也不敢转身就跑。瞧了瞧四周的情形,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里,他背抵在墙壁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欧阳四旬。 良久之后,欧阳四旬才冷冷说道:“本事不大,胆子倒见长。” 莫小六听得浑身都不舒服,又不好解释什么,只能低下头,淡淡的失望萦绕在心头。欧阳四旬又道:“你都这么大人了,应该可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出来被我捉到没什么事,但有没有想过落在其他人手中会怎么样?” 莫小六低声嘀咕道:“大不了就是一死罗,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欧阳四旬道:“那你去死吧,我不管你了。” 莫小六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几步,手臂就被人拉住,整个人跌进欧阳四旬的怀里,听欧阳四旬道:“你这性子真的是被惯坏了,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别人连说都不能说你两句。” 莫小六道:“你别管我,自己去忙你的,反正我也是打算是自己要回去了的。” 欧阳四旬道:“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怎么回去?” 莫小六沉默不语。 欧阳四旬紧抱着他,半晌后叹了叹气道:“罢了,走吧。” 莫小六道:“去哪里?” 欧阳四旬熄了火折子抱起他在黑夜里狂掠,也没说要去哪里,不久他们就停在了一处房门外,欧阳四旬道:“这就是刚才我们看到鬼谷子进来过的房间。” 莫小六道:“你不是不带我进去吗?” 欧阳四旬道:“都这个样子还说什么废话!” 莫小六在黑暗里做了个鬼脸,冷哼了一声,显然还在记仇。 他们还没打开门,他们身后又传来一声:“主人。” 这次莫小六没有被吓到,可能是习惯了,就像欧阳四旬自己也是习惯了,所以才不会被吓到了吧。他轻笑着对上紫魅淡紫色的双眼,听他说道:“蛇已经带到后山的枯井里藏好,鬼谷子刚刚回去。” 欧阳四旬点头道:“你在外面守着,我们进去就好。” 紫魅道:“是。” 欧阳四旬推了把门,没有推开,又推了推窗,轻声道:“都锁上了。” 紫魅道:“属下来。” 说着就在那锁上捣鼓了几下,然后就打开了,莫小六羡慕道:“你在哪里搞的万能钥匙?” 紫魅道:“不是万能钥匙,是这个。”说着将什么东西递到莫小六手中,莫小六用力一捏,那玩意就弯了,原来是根细长的铁丝,他开始佩服紫魅的无所不能啊。 进去后欧阳四旬才拧开了火折子,紫魅奇怪地说道:“怎么会完全一样呢?” 欧阳四旬道:“什么完全一样?” 紫魅道:“这跟我刚才去的屋子完全一样,连凳子摆放的位置都一样,和那些药物摆放的位置,没一处是不同的。” 莫小六刚想伸手去碰那一张凳子,欧阳四旬道:“别动,我觉得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声音都能传到那间屋子里。” 莫小六道:“有没有那么神奇,又没有监控器,咱们弄得那么小声他还能感觉得到?” 欧阳四旬道:“小心为上,可能他也走回那间房了,咱们出去看看。” 莫小六道:“漆黑一片,咱们能看清楚什么?” 欧阳四旬没有回答,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后,对面那间房间突然又亮起了灯光,一个人影提着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急急地走向后院。 欧阳四旬道:“你出去找蛇去了,紫魅你跟上他。” 紫魅无声地消失了,欧阳四旬关好门,一手举着灯光微弱的火折子,一手拉着莫小六在房间里巡视。房间里连药瓶都没有,除了一张床跟桌子凳子,其他的都是没用的摆设。 莫小六低声道:“那个机关都设在哪里的呢?哥,根据你的经验来看,你觉得它会在哪里?” 欧阳四旬道:“鬼谷子的机关,我没有任何经验。” 莫小六抓了抓头发,耸耸肩。跟着他在床脚处摸索,欧阳四旬道:“别弄得太乱,会被看出来的。” 莫小六道:“等咱们把东西找到,看出来又能怎样!” 欧阳四旬突然一把拉住他,往后连退两三步,莫小六也是一惊,还不明所以,紧接着就看到一只很大的蜘蛛从床底爬了出来,莫小六浑身一寒,打了个寒颤,道:“这么大一只蜘蛛住在床下,他这是多久没派人打扫房间了。” 欧阳四旬道:“这是他养的。” 莫小六看着它爬出来后,很快又爬了回去,回头看着欧阳四旬惊讶地问道:“难道这些东西真的不叫了他,他真成了毒王之王?” 欧阳四旬把碧髓从怀里掏出来,又叫他把它拿在手里,才道:“这蜘蛛剧毒,被咬上一口就会立刻丧命,咱们要小心它。” 莫小六道:“嗯,还要小心别的东西跑出来。” 欧阳四旬道:“那倒也不会,一山难容二虎,但机关暗器,比毒虫更危险。” 莫小六咽了咽口水道:“那……咱们要不要爬到床底去看看有没有地道。” 欧阳四旬道:“那倒不必,鬼谷子不是那种爬到床底下去的人。”说着就在床头上按了几把,莫小六一直帮他盯着脚下,生怕那东西又爬了出来。 不久欧阳四旬就下来,摇了摇头,眉头紧蹙,莫小六也皱起了眉头,四周瞧瞧道:“要不咱们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那机关就不攻自破了。” 欧阳四旬淡淡地说道:“天真。” 莫小六闭好嘴,看着欧阳四旬沉默着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景,时不时还瞅一眼床边。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分钟,欧阳四旬突然动了,大步走向屋内的太师椅,转动把手上面雕刻的那只四不像稍微一周后,又走向床边,转动着原样子转到了一下床头凸出的那只。 完整后还是不见反应,莫小六十分好奇,他还以为他哥想到怎么破解了机关来着,见到没反应后就再次低叹了一声。 欧阳四旬再次观察房间后,拉住莫小六的手站到墙角那装满药物书籍的书架旁边,莫小六兴奋地说道:“书架一般做来都是为了设机关的,哥这书架肯定有问题,不过……这么多书,怎么找呢?” 欧阳四旬却站在书架的一旁,双手放到书架一边用力一推,竟然被推动了,里面有一道门。 莫小六纠结着道:“怎么是手动的呢?不过好像有点简单吧。” 欧阳四旬道:“是很简单,因为哪怕是叫紫魅来开这道门,也开不了。” 莫小六道:“那你一掌劈了它!” 欧阳四旬看了他一眼,不语。莫小六垂着头道:“不然肿么办?” 欧阳四旬又走了回去,把刚才转过的地方,又转了回去,接着门就自动开了。莫小六看着黑漆漆的门口笑道:“嘿,你还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四旬道:“以后再向你解释。”说着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朝那道门里走去。 欧阳四旬再次观察房间后,拉着莫小六的手站到墙角那装满药物书籍的书架旁边,莫小六兴奋地说道:“书架一般做来都是为了设机关的,哥这书架肯定有问题!不过……这么多书,怎么找呢?” 欧阳四旬却站在书架的一旁,双手放到书架一角用力一推,竟然被推动了,里面有一道门。 莫小六纠结着道:“怎么是手动的呢?不过好像有点简单吧。” 欧阳四旬道:“是很简单,因为哪怕是叫紫魅来开这道门,也开不了。” 莫小六道:“那你一掌劈了它!” 欧阳四旬看了他一眼,不语。莫小六垂着头道:“不然肿么办?” 欧阳四旬又走了回去,把刚才转过的地方,又转了回去,接着门就自动开了。莫小六看着黑漆漆的门口笑道:“嘿,你还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四旬道:“以后再向你解释。”说着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朝那道门里走去。 207.咱们没有时间了 欧阳四旬道:“以后再向你解释。”说着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朝那道门里走去。 他将火折子交到莫小六手中:“通道太窄,你拿着它跟在我后面。” 莫小六摇头道:“我要走前面,后面没人总感觉冷嗖嗖的。” 欧阳四旬无奈,由着他举着火折子,背紧靠在自己胸膛上,缓缓朝前面移动。他随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四周,普通的墙壁,也看不出什么机关来,莫小六低声问道:“哥,你看得见吗?” 欧阳四旬轻嗯了一声,莫小六又道:“可为什么我举着火都看不见呢?” 欧阳四旬道:“可能灯光太暗了,你小心脚下,其他的都不用注意。” 又走过一段后,莫小六又问道:“哥,是不是这玩意儿没油了,怎么比点燃的烟的亮度还低。” 欧阳四旬皱眉,莫小六又道:“呃……真的是没有油了,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欧阳四旬看着他手中仍是亮着的火折子猛然一惊,半眯起双眼,沉默一刻后抱起他道:“大概是真的没油了,没有光咱们什么也找不到,还是回去了。来,转身。” 莫小六停下脚,低头叹气道:“这么难得的机会,可惜了。” 欧阳四旬道:“不可惜,只要人活着总会有机会。” 莫小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再次打开的通道,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这种黑暗比他一个人掉在井里还可怕,井里至少还能看见有些微亮的天,他想到这突然很心慌,拉着欧阳四旬的手用力到冒出冷汗。 离开那段通道后,欧阳四旬抱起他狂奔起来,那是他从前从未体会过的速度,风大得简直能刮掉他的脑袋,好在那时间并未持续很久,大概十多秒后他终于停下了,停下后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欧阳四旬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的,轻飘飘地对他说道:“来,坐下。” 他摇头,道:“这儿哪儿呢,我啥也看不见,怎么坐呢?” 欧阳四旬道:“天快亮了,天亮前的黎明才是最黑暗的。” 他道:“哥,那为什么你可以看见呢?” 欧阳四旬道:“因为……我以前练过,再说,我内力深厚,眼睛当然也比你更灵。” 莫小六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紧蹙着眉什么也不再说。欧阳四旬又道:“算了,咱们还是先回叶初那里吧。” 说着抱起他又开始飞起,打开房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后,他听到叶初深呼了一口气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天快亮了,我要赶着上山。” 莫小六道:“大小姐,你为什么不点灯呢?” 叶初道:“我点了啊。” 莫小六瞪着双眼,茫然地看着房间里的一角,仍是紧拉着他哥的手不放,身体开始颤抖,眼中突然盛出泪花。叶初颤抖地说道:“快让他坐下,我看看怎么回事!” 欧阳四旬把他抱到床边,抱着他坐好,拉着他的手腕放到床上,让叶初把脉。不久,叶初道:“是赤练掌的毒火攻心,咱们时间不多了。” 欧阳四旬冷冷地看着她,紧抱着莫小六,不发一语。叶初被他吓到,也不敢去接触他的视线,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我给针灸一下,能暂时压住毒性。” 欧阳四旬道:“能压住多久?” 叶初沉默一下,才说道:“两个时辰。” 莫小六吸了吸鼻子,瞪着眼,扯着嘴角笑道:“嗨,两个小时有个屁用,不针灸了,你去忙你的吧。” 叶初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显得很痛苦。欧阳四旬道:“你没对我们说实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叶初道:“我……我什么都不能说。” 欧阳四旬道:“你要知道,我没有那么耐性和你耗。看在你帮我们那么多次的份上,你说后我可以饶你不死。” 叶初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良久才说道:“我死也不能说。” 欧阳四旬道:“那叶末呢?你可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封住她的穴道?” 叶初咬住下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摇着头,眼泪开始下滑,喃喃说道:“他们果然没说错,你们真的是骗我的,你们太可恶了!” 莫小六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想带你出去的。” 叶初道:“那你喜欢我吗?你会娶我吗?你们带来的那批金银珠宝,我鬼王谷里多的是,你以为有了它们就可以娶到我吗?” 莫小六道:“那你们还想要什么?说白了你爹还是想要鬼玺,甚至不惜赔上一个女儿。” 叶初大叫道:“你胡说,我爹说了,只要你们今晚救下我不是为了让我给你练药,也不跑去偷药,就能说明你是真心的!” 欧阳四旬道:“既然如此,一切都是你爹安排好的了?” 叶初道:“是,但是他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闯入他的房间,而且还杀害了他的蛇。你们知道那蛇是我爹的宝贝,杀了它比杀了我还让他愤怒,别说拿到药,连命都没了。” 欧阳四旬道:“若我一定要留下命,并带走药呢?” 叶初道:“你做不到!” 欧阳四旬道:“把你爹叫来,我跟他说。” 叶初道:“你们最好现在别见他。否则会立刻被他杀掉!” 莫小六道:“我们会不会被杀掉干你屁事!” 叶初咬牙,恨恨发盯着他,红着眼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你!昨天我为了你做练药一晚上没睡,即使知道你们在骗我,我还是忍不住去帮你,你凭什么骂我!” 莫小六道:“对不起,我现在很不爽,逮谁骂谁!” 欧阳四旬道:“把你爹叫来,否则他的蛇跟二小姐,大概就要给我们陪葬了。” 叶初道:“既然你们不听,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药我不会再练了,我真的……失望透了……” 莫小六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道:“我也真的,失望透了。” 欧阳四旬道:“我也是。” 莫小六不明白,欧阳四旬又道:“我对自己,失望透了。” 莫小六道:“别这样嘛,咱们不是还有那么多人马,冲进来将他们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踏平也是木有问题的。怎么说也是咱们赢的。” 欧阳四旬道:“我本想用不见血的方式,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莫小六道:“那你想怎么样?” 欧阳四旬大声道:“叶谷主,既然到了门外,何不进屋一见。” 莫小六听到推门的声音,有人轻轻起了进来,然后坐下。鬼谷子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本想交你这么个朋友,却不想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也怪不得我。要知道想在我叶某这里讨到便宜,天底下还没有一个人做到的。” 欧阳四旬道:“你真的不拿出解药?” 鬼谷子道:“事到如今,我凭什么要拿出来?” 欧阳四旬道:“我本按照规定寻找鬼玺,是你们的人先对月儿下手,盗取你的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就是想保自己一条性命。你难道不想救你的蛇?” 鬼谷子冷笑道:“我的功力已够强,再说,蛇嘛,我可以养一条,就还可以养一百条。” 欧阳四旬道:“你女儿呢?” 鬼谷子道:“你把她藏了起来,就像藏蛇那样,但人始终在我鬼王谷,就算把这里翻个遍,也能找出来。” 欧阳四旬道:“我点了她的死穴,天亮之前不解开,我保证她会死得哼都不哼一声。” 鬼谷子道:“哼!即使这样,也别想我救他的命。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想过要救他,现在他已经毒火攻心,就算要救活他的命,他也只能做一辈子的瞎子!” 莫小六道:“好狠心啊~好狠心的爹,也不知道年幼的叶末听到你这番话后,是什么感觉。” 鬼谷子皱起眉来,道:“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你说出鬼玺的线索,我自己去查,现在拿到解药,还能保住他的命。” 欧阳四旬笑道:“我可以告诉你,鬼玺,一直在我这里,可我又为什么要给你呢?” 鬼谷子脸色大变,欧阳四旬道:“月儿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知道它的下落,我保证你也找不到。” 鬼谷子冷笑道:“我怎么能信你的话?狗急还会跳墙,谁知道你又在编什么谎言?” 欧阳四旬道:“那咱们的命对你来说更重要,还是鬼玺对你来说更重要?” 鬼谷子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暂且相信东西就在你那里。我也知道你们不会乖乖说出它的下落,但我有一万种折磨你的方法,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它在哪里。” 欧阳四旬道:“不,你不但没有一万种,你甚至没有时间了。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208.上梁不正下梁歪 鬼谷子脸色大变,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冷看着仍上坐在床上云淡风轻地看着他的欧阳四旬,和耷拉着双眼,无神地盯住门口的莫小六,冷冷道:“你们竟然敢带人闯入我鬼王谷!” 欧阳四旬道:“这世间还没有我不敢闯的地方。” 鬼谷子道:“你以为一群凡人的肉身,能奈我医毒无双,无人敢出其做哟的鬼王谷如何!”说完甩手离开房间。 欧阳四旬对着他的背影,提高声音道:“天亮之前,你的蛇会死,你的女儿会死,你也会死。你的鬼王谷会被踏为平地,你能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鬼谷子大步离开,欧阳四旬相信他是听见的。他抱着变得异常安静的莫小六,静静地坐着。 良久之后,才发现自己很不习惯,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嗯?在害怕吗?” 莫小六摇头,依他有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低声说道:“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欧阳四旬道:“你能这么说我,我真的很高兴。” 莫小六又沉默了。欧阳四旬皱起眉头,不停地对他说道:“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就带你回去欧阳府好不好,去见见你想念的折枝丫头好不好?” 莫小六轻嗯了一声,欧阳四旬又道:“怎噩梦不说话呢?是不是对我没信心?” 莫小六道:“太黑了,一时还不习惯。” 欧阳四旬吻住他的嘴,莫小六却将头转向一边,欧阳四旬紧皱起眉,收紧抱着他的手臂,紧到他都感觉到自己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却没有吭一声,只是低着头,轻声说道:“哥,我……我看不见你。” 欧阳四旬道:“我就在你身边。” 莫小六道:“是啊,你就在我身边,可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你呢?” 欧阳四旬道:“不害怕。” 莫小六突然拉着他的衣服就哭了起来,哭得身体颤抖,却只发生些微弱的哽咽的声音,那是被压抑得喘不过气的声音。欧阳四旬抱助他,连起着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 突然,他抱着他沾了起来,缓缓向让外走去,天边已微亮,他已能看清楚面前的景物,他轻声说道:“月儿,你看,天亮了。” 莫小六然在抽泣着,却点了点头。紫魅的声音突然传来,对他说道:“主人,他们已经打起来了。这次咱们来的全身精锐的士兵,任他们的人再俩还,以少敌多,也撑不了多久。” 欧阳四旬道:“你告诉鬼谷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紫魅道:“属下观察过他,他好像不在乎鬼王谷被毁。” 欧阳四旬道:“用火攻,打开那间暗道,烧光里面所有的东西。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毒多,还是咱们的人多。” 紫魅道:“是。” 接着又阵无声的沉默,欧阳四旬已不再叫莫小六讲话,连同他自己也不想讲话。他只收抱起他,坐在屋顶,看着初升的太阳和缓缓烧灼的火焰,面无表情的。 莫小六突然说了句:“强权就是真理。” 欧阳四旬低头看向他,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莫小六道:“我突然想到,其实有权有势挺好的。哥,若这我次没死又没瞎的话,让我当下皇帝吧。” 欧阳四旬周末,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眼他的大而明亮,清澈却毫无杂念,他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想着却笑了起来,坚定地回答道:“好。” 莫小六笑道:“嗯!我要把不听话的家伙通通消灭光!” 欧阳四旬道:“好。” 莫小六道:“耍阴谋诡计是因为他想要一件东西,却没有没有实力去拿。若有那个实力,别人就算不给,也能直接抢过来的。” 欧阳四旬道:“是。” 莫小六又道:“若咱们早想到这样就早该叫人把鬼王谷围起来,把他们这里所有的人都绑起来,绑在刑柱上,逼他们叫出来。” 欧阳四旬道:“对。” 莫小六又道:“不过……自己来了解一下情况再动手也不错。总之不能便宜了哪群王八蛋。” 欧阳四旬道:“很对。” 莫小六又不说话了,欧阳四旬看着渐渐亮开的天,良久之后才说道:“你打算一直看着我们看到什么时候?” 叶初从房脊的别一端飞了出来,落到他们身边,站定,说道:“你真的要杀光鬼王谷所有的人?” 欧阳四旬道:“我也不想的,是你们逼我的。” 叶初道:“我爹……我爹便了,你们就算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也不会出来。” 莫小六道:“你爹还真渣诶,先前不管你妹死活,后来连你和他们的弟子都一并不管,我想他一定是带着他某些宝贝一个人偷偷躲起来了吧。” 叶初道:“你们烧了这里,也拿不到解药,即使这样,还是要毁掉它吗?” 莫小六道:“你很奇怪诶,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这里吗?当真要毁了它的时候,你怎么又不舍得了?” 叶初道:“这里是我家,如果你们执意要这么做,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欧阳四旬道:“你可以去你爹那里把月儿的解药拿来,我可以放了他们,当然也不会再追杀你跟你爹。” 叶初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拿解药!” 欧阳四旬道:“还在那件房间的暗道里,我们不熟悉,但你熟悉你爹的机关,你去拿吧。” 叶初道:“你怎么知道我爹没有将它一并带走。” 欧阳四旬道:“那有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你爹有的是信心,在整条地道烧毁之前,我们都找不出解药来。所以,解药很可能还在地道里。” 叶初咬牙,看着房里渐起的浓烟,听着不远处惨烈的厮杀声,一时间犹豫起来。 欧阳四旬又道:“你们这里地势低,很潮湿,火势蔓延起来很慢的。你现在去,一定还来得及,你可以救很多人,还能保住你的家。” 莫小六道:“我说过会带你出去的,你为什么不信我?我这辈子加上上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承诺点什么,你却反过来帮着你爹坑我。他是你爹我没好说什么,但……你难道……真的没对我动情过吗?” 叶初道:“不准再提此事!你个大骗子!” 莫小六道:“我还想着,带你出去看看繁华的临阳城,清闲的凤凰城,还可以去我了从来没去过的万和城看看。到那时你一定还能见到许多帅哥,不管人品还是长相都比我更好,然后你还考研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什么的。也不枉你苦心救过我一场。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叶初哽咽着说道:“可是,你答应过娶我的。” 莫小六点头,道:“我也想过,若你到时真找不到其他的人,我也没想过要娶别人的,反正咱们家还缺个人传宗接代什么的,咱们就将就着过了算了。” 叶初大声喊道:“你撒谎!” 莫小六道:“我没有,你看我,我看我像个撒谎的人吗?我连那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叶初深叹一口气,他了他俩一眼,然后转身朝鬼谷子的密室飞去。 莫小六听着她离开的声音,又等了一会,相信她彻底没在自己身边后才说道:“哥,你说她能替我找到解药吗?” 他没听到任何声音,莫小六又问了声:“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欧阳四旬仍没说话,他有些急了,搂住他哥的脖子,脸在他脸上的蹭了蹭,感觉到了冰冰凉凉的温度,他低声说道:“哥,你说句话好不好,你静得我心慌。” 欧阳四旬道:“你的谎言越说越顺口了。” 莫小六心加速一跳,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紧贴在他身上说道:“我又没骗你,你担心什么。” 欧阳四旬道:“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也会骗我的。” 莫小六愣了愣,忽地冷笑着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双后捧着他的脸,双眼直盯着,一眨也不眨地说道:“我还不是跟你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怪谁?” 欧阳四旬道:“你一定要这样说我也不反对,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要你。” 莫小六道:“对,杀光所有对我好的人,把我强行留在身边。也不管我的医院,一意孤行,你当然没事,但我又不是会武功,没事受伤总是我,你当然会要我,反正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你害的!” 欧阳四旬很意外,他当真没想到莫小六会这样说,莫小六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瞎了,心情和不爽,需要发泄,好不容易逮着个叶初,又被欧阳四旬训了,他更不爽。 欧阳四旬却很伤心,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即使再阴暗,白日一道,光线总会出来照亮打的,即使再阴暗。 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放开他,即使他再不愿意。他无声地冷笑,欧阳六月,你终于,还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紫魅开始穿上他的斗篷,连眼睛都藏在面纱后面,他无声地落到他们身边后说道:“主人,叶初已进入密道。” 欧阳四旬抱起莫小六,突然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朝那通道的房间掠夺去,房间也冒出浓浓的大烟,他什么也不顾,直接冲出禁区,转动机关后进到通道内,看见叶初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拐角处,他使着情感,悄悄地跟了上去。 绕过几道弯,避开几个岔道,一路畅通无阻,叶初早已关掉所有的机关。一拐角,又看到叶初的身影,她停在一道平坦的过道上,火把照亮了她的身影,也照亮了旁边跟其他地方没有差别的墙壁,欧阳四旬就抱着莫小六,一直盯着她。 良久之后,她从怀里抱出个东西向前面扔去,已出手后,叮当一声,欧阳四旬看到那是一只簪子,簪子掉到地上那一瞬间就被几支从墙里穿出的箭包围住,他深叹了一口气,踩着小步轻盈着飞了过去,她的步伐交叉凌乱,但仔细一看,却能看出有一定的规律。 欧阳四旬认真看着她的脚下,认真记者她的很一步走出的位置。突然,他的眉间一紧,叶初的脚有些无力地落到地上,在她脚尖轻轻点地那一刻,一排长箭朝她射去,她猛然飞身,巧妙地避开那一排箭,脚再次落向正确的位置,却在落脚那一刹,两支箭射进她的身边里。一支箭在她左肩上,一支箭在她右边小腿上。她的身子一颤,欧阳四旬刚想手,却见她仍站得笔直,任伤口处鲜血流出。 之后她再也没犯过如此的错误,只是步子沉重了一点,速度缓慢了一点。渐渐的他们周围的空间更大了,也有火光传过来,欧阳四旬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想着鬼谷子藏药的地点可能是快到了吧。 不久叶初走到了一处绝壁处,将手中的火把放进墙上的火把筒里,握住一只魔教教徽的雕像前向转了好几圈,挡在她前面的那一处绝壁自动打开了。她走了进去,石壁自动合上。 欧阳四旬走到石壁前,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里面的声音,却上面也没听到,学着她的样子转动几周机关后,石壁又开了,他抱着一直安静的莫小六走了进去,见到的是一间金玉满堂的大厅,里面摆放着各种珠宝,还有很多用上好瓷器或者金镶玉瓶子装载的药物。 长宽各三丈之长的大厅里,一眼扫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门窗,刚才还在他眼前进入这间密室的叶初,就凭空在这间封闭的密室里消失了吗?209.真是越来越恶劣 欧阳四旬站爱原地很久没有移动,莫小六有些奇怪,不安地问道:“怎么不走了?有什么情况吗?咱们现在在哪里?” 欧阳四旬道:“在外密室外,我在想要不要进去看看。” 莫小六道:“为什么不进去?” 欧阳四旬道:“进去容易,出来难。” 莫小六道:“哦,那随便你,我给不了什么意见。” 这不废话嘛,莫小六什么也看不见,说完废话又闭好嘴,闭上眼,什么都不管。 欧阳四旬看着偌大一个密室,想了想,又笑了,道:“我刚才真应该让叶初替你针灸一下。若你能看到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也会像我一样迟疑,考虑要怎样才能把它们变成自己的。” 莫小六惊喜地说道:“满屋子都是宝贝?我还真没见过,让我去摸摸。” 欧阳四旬抱着他进走密室,每一步都小心谨慎,这些钱对他来说不重要,他的钱摆在一起,这样的房间十间也装不完,他更在意他们的命。 他们一踏进密室后那道石门立刻关闭起来,吧莫小六放到地上后,他随便抓了一把金银首饰放到莫小六手中,莫小六双手捧住,掉了些在地上,挑了个镯子和手链研究研究,无奈自己看不见,又摸不出什么手感来,放了几个在自己身上,问道:“不走了吗?这里有药吗?” 欧阳四旬道:“有很多,我先看看有没有管用的。” 莫小六拉着他的手站在旁边,听到一声瓶子的声响后,又听欧阳四旬道:“这里的药比叶初屋里的药管用多了,也难怪会放这里藏起来。” 半响后他递到了一颗到莫小六嘴边,莫小六身子往后一斜,皱眉道:“你不会是拿我试药吧。” 欧阳四旬道:“这个很好,千年灵芝做的,很难得,我虽然不会做,但好歹也会认,放心吃吧。” 莫小六拿鼻子嗅了嗅,由于不知道灵芝是什么味,所也问不出他说的那个是不是灵芝做的。但他实在不想那样吃药,开玩笑,根本就吞不下去那么大颗好不好? 欧阳四旬道:“吃了就能重见光明。” 莫小六道:“有没有那么神奇!” 欧阳四旬道:“当初若不是那灵芝保命,我早就死了。你说神不神奇?” 莫小六考虑了一下,道:“那……好吧,你把他劈成几给我,带给我弄点水。” 欧阳四旬道:“没有水。” 莫小六道:“那我不吃,反正瞎了也不会死。” 欧阳四旬道:“口水你喝不喝?” 莫小六一惊,吓得他往后一退,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是欧阳四旬?” 欧阳四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说呢?” 莫小六也皱眉,道:“真是越来越恶劣了!老不正经的!” 欧阳四旬道:“我干保证没有人跟呆在一起后还能像我这样正儿八经。” 莫小六不服,大声反驳道:“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欧阳四旬道:“若我们找不到这里的出路就会死在里面。” 莫小六道:“这关正不正经什么事!诶!死在里面?咱们原路返回好了。” 欧阳四旬道:“没有路了,门已经自动封上了。” 莫小六想了想,道:“里面有光吗?” 欧阳四旬道:“有火把。” 莫小六一拍大腿总结道:“那必须有出口啊,没有氧气等会灭的。” 欧阳四旬道:“我知道有出口,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莫小六翻了个白眼,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努力吧同志!” 欧阳四旬四周看了看,道:“我找找,找不到的话咱们就可以一起死在钱堆里,其实也蛮不错的。” 莫小六道:“不好,人家比较喜欢把钱换成好吃的好玩的嘤嘤……”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石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欧阳四旬道:“看来,咱们,命不该绝。” 莫小六鄙视他,这分明是在耍自己,他根本就早已找出那机关了! 欧阳四旬抱着飞了起来,反正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轻风抚过脸颊。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现在不能出声了,小心被人听到。” 莫小六惊道:“还有人在里面,难道有人跟踪咱们!” 欧阳四旬道:“嘘!” 莫小六闭好嘴,不就欧阳四旬又停下来,他刚想问又怎么了,居然听到叶初的声音,虽然不响亮但很清楚,听她说道:“爹,您就把药给他们吧,鬼王谷是您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说毁就毁了呀!” 鬼谷子道:“你以为放了救了他们,他们就会放过咱们?” 叶初道:“欧阳四旬说了,只要救好欧阳六月,他就不会追杀我们,也不会杀鬼王谷其他人。说到底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解药,他们跟咱们无冤无仇,只要命到解药,就不会跟咱们过不去的。” 鬼谷子道:“你太天正了,咱们平白无故将解药给他就代表是在向他示弱,这样的情况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早晚他会将鬼王谷抢去,到哪里我这个谷主也就名存实亡了。说什么暂么也不能就这样给他了。” 叶初道:“你不少说他才是毁掉大央国的幕后主使吗?既然他有能力毁掉大央国,哪咱们一个小小的鬼王谷他怎么看得上眼。如果他想占为己有,一开始就动手了,就何必等到现在。” 鬼谷子道:“一开始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敢肯定不管咱们交不交出解药,他都不会放过咱们,更不会放过鬼王谷!” 叶初道:“爹!您难道就像在这里呆一辈子吗?还有妹妹,她怎么办?” 鬼谷子冷笑道:“呆一辈子?哼,若不是他们人多势众,用十倍的人截杀咱们的人,你以为我会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 叶初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定不会拿出解药,也不管妹妹的死活了?” 鬼谷子沉默半响,才说道:“叶末小时候找人算了一挂,注定活不过十岁。” 叶初激动了,大叫道:“你太狠心了,你不配做我们的爹!你就守着你的地下王国过一辈子吧,我现在就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鬼谷子抓住她,冷冷说道:“你不能了出去!你出去了一定会把他们的人引进来,你给我做好!” 叶初道:“你可以眼睁睁看着鬼王谷被毁,我缺不可以,你凭什么拦我!” 鬼谷子点了她的穴道,她只能站定,由着鬼谷子拉着她坐一下,听他说道:“你这么急着出去,说到底也是为了那小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他是骗你的,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我怎么可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叶初冷笑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骗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不赶他们走,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那什么鬼玺,为了你他那什么称霸武林的梦想,你太自私了!” 鬼谷子道:“我做了武林盟主,你就是盟主的千金大小姐,到时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敢拦你,没有人敢对你不利,这不是更好吗?” 叶初道:“我娘当初就是被你的自私给活活害死的!她难产时你若及时去到她身边,而不是一味地责问那个叛徒将药藏哪里了,娘就一定不会死!你一向都那么自私,如今倒把理由都推到我身上来了,当真是可笑!” 鬼谷子怒道:“放肆,我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 叶初冷笑一声,道:“你若不放我走,就一刀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认再认你是我爹。” 鬼谷子气得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大声喝道:“反了天了你!也不想想生你养你的是谁,说不认就不认,你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叶初被他打倒在地,又不能动,倒在地上红着眼低声可引起,莫小六听着不忍心,恨得牙痒痒,早想冲出去一脚将那老东西踢飞,无奈欧阳四死死地拉着他,还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讲话。 他回头,瞪了他哥一眼,虽然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瞪眼的模式早也练得圆润纯熟,点不含乎。 欧阳四旬道:“你等你站在这里没动,我出去跟他们说几句。” 莫小六摇头,不依。 欧阳四旬道:“不但不能动还不能出声,不话我点你穴。” 210.有了解药的下落 欧阳四旬道:“不但不能动还不能出声,不话我点你穴。” 莫小六扒开捂住自己的嘴上那只用,蹭到地上画圈圈,小声嘀咕到:“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欧阳四旬轻笑着弯腰顺着他的毛,轻声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我出去吓吓他们,你在这里看好戏就可以了。” 莫小六道:“可是我又看不到……” 欧阳四旬掩去笑容,改道:“听好戏,认真挺好。”说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一个人跑出去显摆去了。而他自己却只能独自躲在墙角抹着他的辛酸泪。 欧阳四旬突然出去,勾着嘴角缓缓地走到鬼谷子和叶初面前,抱着双臂,似笑非笑。鬼谷子脸色大变,站起身冷盯着他,叶初也被吓了一跳,却不能动,可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让我进来拿药,其实是为了追踪我,你早知道我爹在这里?” 欧阳四旬道:“我是为了追踪你,单位不知道叶谷主居然会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叶初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泪水,鬼谷子也不管她,对欧阳四旬道:“既然你知道我这在里,又想怎么样?” 欧阳四旬道:“你应该知道我想怎么样。” 鬼谷子道:“我说过,没有鬼玺,你休想在我手中的刀解药,哪怕是我死。” 欧阳四旬道:“那你就去死吧。” 叶初大叫道:“等等!你不能杀我爹!” 欧阳四旬道:“为何不能。” 鬼谷子道:“你闭嘴,我的事你别插嘴!” 叶初道:“其实……我知道解药在哪里,但我拿不到,我可以带你去拿。” 鬼谷子大叫道:“叶初,我再说一次,别自作主张,我是你爹!” 叶初道:“就是因为你是我爹,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你没见过他的武功有多厉害,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鬼谷子道:“那好……好……你带他去拿,至于有没有命回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欧阳四旬突然拔剑,剑指叶初道:“我不相信你们,你去拿来换她的命。你女儿可以为了你这爹去死,我不信你这个当爹的会为了一颗药,眼看着自己女儿被杀。” 鬼谷子瞪着他,恨得咬牙切齿,一甩袖子,离开走向密室的墙边,开启开通往另一间房的机关。欧阳四旬道:“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鬼谷子开启机关后,转身离开,并未回头看他们一眼。 欧阳四旬对叶初道:“你说,你爹还会不会回来?” 叶初沉默着看着那道已经合上的石壁,没完看不出那里原来是有一道门的。欧阳四旬点开她的学到,对他说道:“我猜他一定不会再回来不,不信咱们跟上去看看。” 叶初愤怒地大声吼道:“你除了会做跟踪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会什么!” 欧阳四旬道:“还会杀人,所以你最好对我的话有要有任何意见。” 叶初冷笑道:“你敢杀我吗?你放我爹走,杀了我,你就永远也拿不到解药!” 欧阳四旬道:“你以为放他走,他能逃到哪里去?我随时可以叫人把这里炸为平地,你爹倒为自修了一座挺不错的坟墓。” 叶初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她咬着唇瞪着欧阳四旬道:“欧阳六月的毒最多还能挺一天,把这里毁了,他就死定了!” 欧阳四旬道:“说来说去,也不是过你想保你爹的命,我想保我弟弟的命,咱们各退一步,你找来药,我不光马上撤出兵马离开鬼王谷,还答应你吧这里毁掉都一切都以原来样子重新建好,丙炔,每年可以捐赠你们一定的粮食,足你们这里所有的人就算不自己种地,也会有长年不断的食物。这样,鬼王谷的弟子就可以专门习得医术,造福苍生,名扬天下,你爹想一统武林的梦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你说这样可好?” 叶初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 欧阳四旬道:“咱们本身并无仇恨,不是吗?” 叶初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是前两天偷听我爹和鬼爷爷讲话才知道,赤练掌是君无尘在练,所以解药也放在他哪里了。我爹那里根本就没有。但听他们说君无尘的赤练掌已经练到炉火纯青,想对付他很不容易。” 欧阳四旬道:“你去拿的话他会不会给你。” 叶初摇头:“我爹的人我基本上不认识,你也看到了,鬼王谷虽然弟子众多,但平时个个在房间修炼,很少出门,我连鬼王谷里的弟子都认不出来几个,更别提其他的人了。” 欧阳四旬道:“你不认识他不代表他也不认识你。” 叶初道:“我爹的人只听他的话,既然没专门介绍给我认识,说明他们在做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听我的呢?” 欧阳四旬道:“带我离开这里,咱们现在就去魔教。魔教来就是鬼王谷的分支,这里被毁了,你爹一逃脱,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魔教。” 叶初惊道:“原来,你故意让我爹离开,你好暗中跟上去。” 欧阳四旬道:“对,这种时刻,这里很可能被毁,所以他带的任何东西都是很至关重要的,我也只是没想到,解药原来早就不在他那里了。对了,你认识那解药吗?绝对不能拿到假的。” 叶初点头:“嗯,当然认识,若不是没有时间了,我自己都可以做的。” 离开那间密室后,不远处莫小六正蹭在地上抱着双腿,耷拉着脑袋,打着呵欠等他们。听到脚步声后有些紧张,却不敢出声,只能摸着墙壁站起来,背靠着墙壁,面朝这他们,张大着眼,用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声音。 欧阳四旬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回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靠在他胸口上。 叶初看着他俩这样,很不自在,有些嫉妒,有些愤怒,还有些伤心,也不看他们,冷冷地说了声:“走吧。”率先走了出去。 莫小六道:“哥,事情怎么样了?” 欧阳四旬道:“已经知道下落了,咱们现在就去拿。” 莫小六大喜道:“那敢情好,在哪里?” 很快走踏入黑暗的通道里,欧阳四旬暗中微皱起眉,回答道:“到了再告诉你。” 莫小六心情不错,笑道:“嘁~还卖关子,你不说我也懒得问,反正等下是你去拿。” 欧阳四旬道:“嗯,我去。” 叶初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君无尘能在我爹收下暗中做过那么多年的事,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绝不是泛泛之辈,能不能拿到,还是个问题呢。” 莫小六道:“君无尘?我知道,在他面前千万别说他像东方不败,更不能说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不然准备没好事!不过哥,咱们现在是要去魔宫吗?上次皇帝带兵攻打魔宫,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 欧阳四旬问叶初:“他还在魔宫吗?” 叶初道:“我还是前两天才知道他这个人的,我知道知道他在哪里。” 欧阳四旬道:“没事,有人知道。” 莫小六道:“谁呀,咱们去问问?” 欧阳四旬道:“不用,他已经在带路了。” 走完地道后,他们推开那扇,那我简直是两个个世间,门外热气翻腾,火势冲天,欧阳四旬把莫小六紧护在怀里,问道叶初:“你能出去?” 叶初点了点头,他便带着莫小六率先飞了起来,叶初恨恨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几秒后才跟了上去。 冲出火光,停在一前院长的庭院里,紫魅正在等他,见他一出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果然出来了,朝东向山顶飞去属下已经派人追了上去,沿途也做了记号。” 欧阳四旬点了点头,道:“你接着守在这里,我带着月儿去追,就算是追到魔宫,和他打一场,也要拿到解药。” 紫魅道:“这里的没剩什么人了,调一半先跟上去吧。这边收拾完后属下就去接应你们。” 欧阳四旬道:“这个你安排。”说完叶初就从火光中飞了出来。 他对叶初道:“向东是什么地方?” 叶初皱眉,道:“向南是凤凰,向北临阳南边,向西是临阳西边,但向东……不是不是上不去的太屋山吗?” 欧阳四旬道:“上不去?” 叶初道:“以前我爹是这样说的,冬天的山太陡,所以没有修上山的路,自然也没有人烟,他这时去太屋山做什么?” 211.你才该丢去喂蛇 莫小六道:“我知道,肯定是有路的,并且还是他跟他手下做哪些见不得光的事的秘密基地!哥,咱们跟上去!” 叶初听到他说道见不得光几个字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不喜欢他这样说,但现在自己受制于人,不敢多做辩论,只发了将脸转向一边,火光将他的脸映得通红,看上去有几分动人,此刻无人欣赏。 欧阳四旬什么也没说,抱着莫小六就跟了一起,随着一路沿途留下的吟风楼特有的几号,一路上神色相当凝重,不发一言。 叶初吃力的跟在他们后面,内功不济,轻功也插上一大截,那人也不知道停下来等等她!但她却没出声,也不想叫他们停下,他现在很不想跟这两个大骗子讲话! 一路飞去,整个山安静得甚至听不到半点飞禽走兽的声音,欧阳四旬停在半山腰,等叶初飞到他们身边时问道:“你从来没上来过这里?” 叶初道:“没有。” 欧阳四旬道:“你们不是经常到山中采药吗?这里明摆着一座高山,难得没想过上来试试看能不能猜到什么珍贵药材?” 叶初摇头,道:“我做药的药材都是直接叫人送来的,我才不会自己出去采呢。” 莫小六道:“真是个千金大小姐啊~” 叶初瞪了他一眼,不讲话。 欧阳四旬道:“快到顶了,你爹是从这里进入山体的,我刚才只想跟你确定下里面有没有凶猛的野兽。” 叶初道:“应该……没有吧,若是有的话,我怎么从来没听到过它们的叫声。” 欧阳四旬抱着莫小六直接朝树林里飞去,落在林间,一抬头,树叶将天挡去,林间昏暗得如同黄昏过户,黑夜来临里的天。 他四周看了看,果然又看到了吟风楼的几号,朝着那边迅速跟去,一次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确定我爹肯定在这里?” 欧阳四旬没有回答她,沉默着向前走,耳朵里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轻快的脚步声。 不就欧阳四旬停了下来,眉头一皱,叶初问道:“怎么了?” 他一摆手,表示让她别说话,轻功一掠,飞到树梢,踩着叶枝一口气废除好几丈远,转眼叶初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欧阳四旬是在一处悬崖绝壁处停下的,他一停下,一个黑衣蒙面人就从一簇灌木后面走了出去,对他弯腰拱手叫道:“四爷。” 欧阳四旬一点头,道:“人呢?” 蒙面人道:“上去了。” 欧阳四旬看了眼那绝壁,说道:“以他的轻功,上不去这里。” 蒙面人道:“这就是属下没有跟上他的原因,因为他不是自己上去的,而是上面放了跟绳子将他拉上去的。待他上去之后,绳子也被收走。” 欧阳四旬道:“那绳子有多长?” 蒙面人道:“这个……属下没有看清。” 欧阳四旬又道:“你回去通知紫魅带人过来守着。” 蒙面人道:“是。”说着使着轻功非洲,待他的人影完全消失之后,叶初才停到他们身边,气喘吁吁。 缓过气后看了看绝壁又看了看欧阳四旬道:“你难道想飞上去?我爹在这上面?” 欧阳四旬仍是看着那绝壁,没有说话。 叶初提高声音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欧阳四旬仍没理她,提了一口气向上飞去,一手抱着莫小六,别一只手只不只地抓了下绝壁上的石头,停下稍作休息。 刚飞到一般时,头顶突然晃过一个人影,他立马将身体贴在石壁上,听到上面大吼道:“谁!谁再下面!” 那人问出话后等过半响,见没有人回答,便很快离开。 欧阳四旬飞身上去,那上面竟然修了一条栈道,栈道修在石壁中间,第隔一段距离就将石头凿开,方面站在上面巡逻的人观察山下的情境。 欧阳四旬无声地落在一个巡逻的人身后,一掌劈向他的后脑,那人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栈道内光线并不强,没有将石壁凿开的地方暗得甚至看不清那里的情景。 欧阳四旬小声在莫小六耳边问道:“有没有李期自己占好?” 莫小六点了点头,他便将他放下,拔着地上那人的衣服给他套上,又将那人扔到了悬崖下面。莫小六举起袖子闻了闻,一股子恶心的汗味,扯着领口,尽量让那衣服别贴到自己的肉上。 欧阳四旬道:“将就一下,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汇欧阳府沐浴了。” 莫小六点了点头,问道:“你换不换?” 欧阳四旬抱起他,起向别一个栈道口,又敲晕一个后,自己也换上,轻声对他说道:“换一下保险一点。” 莫小六道:“再抹一下吧,本少爷长得那么帅,光换衣服是不行的,还得化妆。” 欧阳四旬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说着便有石壁上抹了一把灰擦在他脸上。 他听了听四周,静悄悄的,问道:“哥,叶初呢,没跟上来吗?” 欧阳四旬道:“以她的轻功,想爬上这里的确有些困难。” 莫小六皱眉:“那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别管她,那丫头毅力不错,会自己跟上来的,咱们先进去里面瞧瞧。” 欧阳四旬把扶着莫小六,两人低着头快速地朝栈道的左侧走去,跟过别人的栈道口,被问起,就说莫小六突发心脏病,要送回急着送回去就医。 还有人好心将他们直接用轻功飞回去吧,不然等他们这样慢拖慢拖地走回去,不用看大夫,直接扔血渊里喂蛇。 莫小六虚弱又恐惧地说道:“血渊!” 那人道:“是啊,想想咱们在这里风餐露宿也挺辛苦的,死了链各个全尸度不给留,唉~” 偶欧阳四旬道:“怎么说他现在还活着,不能平白着看他病死不管吧,兄弟你先守着,我们也先走一步。” 那人道:“你们是新来的吧?” 欧阳四旬道:“是啊,才来不久。” 那人道:“难怪我看你们面生,这个拿着,等下有人问起你们,就直接拿这个给他们看,咱们这里没有大夫的,能不能保命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唉~来了这里就走不了,什么时候死还不都一样,走吧走吧。” 欧阳四旬接过那块上面刻着“赤”字的红色令牌,对他点头,道一声:“多谢了。” 很快就进入到悬崖中的石宫里,此处守卫甚严,亮着火把。若不是寻人给他们那块令牌,这样挨个解释下去,还真不好办。 冷风在耳边吹抚,莫小六突然觉得有点冷,欧阳四旬紧了紧手臂,在无人的地方干脆直接抱他走,里面通道众多,海鸥几次都被拦住不让他们过去,欧阳四旬只要解释说他们是新来的,这里地形复杂,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终于走到一处大厅外,他一掌拍晕守门人,四周瞧了瞧,抱起莫小六提着轻功飞了进去,大厅内却没有守卫,另一侧有两个通道,欧阳四旬左右看了看,进到右边那个。 过后又是一处通道,却没有人守着,他抱着莫小六一直走下去,不到两丈远的距离,居然又是两个插口,这里的路太多,而且每个路口没有标示,这样就算他们重复走上了同一段路,自己也不会知道。 他考虑着该走那边时,突然听说左边的岔路里有人地说话:“诶,我刚才听说谷主上来了,你还像以前那样偷懒小心被抓典型。” 另一人道:“他上来自然是去血渊那边看赤练蛇,来咱们这里做什么?” “听说他这次上来走得太匆忙,而且日子也不对,你说下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我怎么知道,我都四年没下去过了。” “也是,我都快忘记晴天是什么样了。” 欧阳四旬抱着莫小六听着他们对话,突然莫小六捂着嘴拼命地咳嗽起来,紧接着那边就传来脚步声,欧阳四旬赶紧将他放在地上,扶着他,对过来的人弯下腰。 两的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喊,看见他们奇怪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欧阳四旬道:“禀两位大哥,刚才一位大哥说这位兄弟不行了,叫小的送到血渊去,小的才来不久,也不知道血渊怎么走,不小心就走到这里。哦对了,这是那位大哥借我的令牌。” 两个男人见过他的令牌后相信了他们,莫小六咳得话都讲不了,两个尽量离他们远一点,生怕自己被传染,指着他们来时的大厅位置道:“去血渊走那边,咱们这里是厨房,这得的什么病啊这,快带走快带走!” 欧阳四旬点了两下头,扶着莫小六转身,听他们在身后议论道:“唉~我看那人年纪也不大,可怜啊,还没死就直接扔去喂蛇,咱们要是得了什么病,肯定也会那样吧。” “别说这个,有一次我送过一个死人过去,见过那一池子的蛇,我的亲娘诶,现在想着还害怕。” 莫小六小声在地欧阳四旬耳边骂道:“你才要死了!你才该丢去喂蛇!” 212.咱们人多好办事 莫小六小声在地欧阳四旬耳边骂道:“你才要死了!你才该丢去喂蛇!” 欧阳四旬道:“不要说话,遇上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你说得再小声他都能听见。” 莫小六道:“不是还有你吗?” 欧阳四旬道:“我不还有你吗?” 莫小六委屈地看着他,忧伤地皱着眉头说道:“你果然还是嫌弃我了呜呜……” 欧阳四旬道:“闭嘴!前面有人。” 莫小六捂住嘴,眼神依然没变。 转角处他们果然又遇到巡逻的守卫,错开之后莫小六道:“哥,我觉得守一池子蛇没必要搞那么多人,你说这里会有会还有什么宝贝?” 欧阳四旬道:“闭嘴!前面又有人。” 莫小六只好又低下脑袋装死,七弯八拐之后终于要到那个血渊了,结果他们被守门的拦下,说道:“先来这里登记,才能带进去。” 欧阳四旬道:“大哥,小的才来,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哪个部门的。” 那人对莫小六道:“你还没死吧,你自己说。” 莫小六又咳嗽,不讲话。那人摆摆手道:“带进去带进去,老子等下自己找罗劲问去。” 欧阳四旬还私下瞧瞧了,塞了一两银子到他手中,小声问道:“这位大哥,里面有些什么人呢?小的这从来没去过,听他们说里面可吓人了,是真的吗?” 那人掂了掂银子,道:“没人!谷主和魔君刚离开,就是些守卫的兄弟在里面,进去吧。” 欧阳四旬又问道:“多些大哥!” 带着莫小六往里走,不多远一转弯才看到有几部石阶,这一下去看到个大池子,里面一堆那天想咬莫小六的那种小蛇绞在一起,看得人毛骨悚然,连欧阳四旬都紧皱眉头,不愿再看一眼,旁边的栈道上几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守卫。 欧阳四旬四周注意了下,果然没看到鬼谷子和君无尘。 莫小六只是突然觉得好冷,阴冷的风吹进他的领子里,鸡皮疙瘩直冒,他抓着欧阳四旬的手瑟瑟发抖,低声问道:“哥,你不会真的想把我丢到蛇丢里把,我都听到它们吐信子的声音了,想着那晚上的情景都渗得慌,咱们还是快走吧。” 欧阳四旬道:“等等,看来它们这里的人只是普通守卫,并不会做药,那么被这蛇咬上一口,定会必死无疑。” 莫小六道:“你不会想想把那一池子的蛇都放了吧。” 欧阳四旬道:“为什么不可。” 莫小六道:“万一咬到咱们自己咋办?” 欧阳四旬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莫小六吐了吐舌头,不语。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守卫朝他们走来,说道:“快丢下去走人,磨磨蹭蹭做什么!” 欧阳四旬小声大呼道:“可是……这位小兄弟还没死,小的是在不忍啊。” 那人道:“没死?没死你带来干嘛?” 欧阳四旬道:“离死不远了。” 那人道:“那好办,点他的哑穴,像死人那样扔下去,快点!” 欧阳四旬一伸手,点上那人的穴道,对他说道:“那就把你扔下去吧。” 周围的人笔直的站立着,眼睛盯着着池子里的蛇看,欧阳四旬让莫小六站直,趁着没人注意,将那守卫扔进了池子里。高大的男人一扔进蛇堆里,转眼就消失了身影,绞在一起的蛇更活跃了,有点甚至想爬上池子来,可池壁的半中央明显抹上了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它们上到一般就自动退了下去。 莫小六道:“哥,什么情况?” 欧阳四旬道:“没事,咱们走吧。” 莫小六道:“想到放它们出来的办法了吗?” “嗯。”欧阳四旬回了一声后道:“咱们先去看看鬼谷子和君无尘在哪儿。” 又回到守池子的那守卫那里,这次欧阳四旬挺真了申办,对他说道:“这家伙扔了一个人下去,被吓晕了,我把他到外面去。” 那个虽然有些奇怪,去没多加阻拦,拐角处随便劫持了一个守卫,问清楚鬼谷子和君无尘去的方向去一掌拍死,跟了去过。 不久就发现在守卫越来越严,而且此处房屋皆修建于石壁之中,隔音效果甚好,若不是直接站在房门外,是听不到里面的讲话声。欧阳四旬没有再走近,带着莫小六回到刚来的那条栈道上,不久就接到吟风楼的信号,紫魅带人已来到了山下。 普适性四看到另外一边的石壁上挂着绳索,弄死几个守卫后丢了几根下去,吟风楼的人很快上来了一大批。居然连叶初也在里面。 见人上来齐后,欧阳四旬道:“下面怎么样了?” 紫魅道:“房屋已毁。人已杀光。” 叶初脸色瞬间苍白,愤恨地盯着紫魅,欧阳四旬道:“大小姐最好别冲动,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叶初道:“别忘了你说过不会杀我爹!” 欧阳四旬道:“我的说话一向算话,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叶初仰起头,冷看着他,道:“现在你根本抓不到我爹,我凭什么还要听你的?” 欧阳四旬道:“这里只有这么宽,是活抓还是被像一个普通守卫那样平凡地死去,还是得你自己想去。” 叶初咬牙,道:“你想我做什么?” 欧阳四旬笑:“简单,照我说的话,一步一步来。” 欧阳四旬说完后,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起刚才所见地形的草图,指着最近的一条道对紫魅道:“这里地形并不复杂,你记好路,别走错了。” 紫魅点头道:“是。” 欧阳四旬道:“开始。” 叶初冷哼一声,朝附近一个守卫走去,守卫见到她后大惊,喝道:“你是何人!说叫你上来的!” 叶初的剑瞬间架到他的脖子上,厉声问道:“鬼谷子呢?” 那人脸色苍白,冷汗直冒,道:“你是何人,找谷主所谓何事?” 叶初道:“你管本小姐是何人,快说!鬼谷子现在何处!不说杀了你!” 那人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是守栈道的,怎么会知道谷主在哪里,小姑奶奶您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他们这一闹,附近的人都跟了过来,纷纷拔出剑,剑指向她。她冷笑一声,剑口一划,剑下之人脖子上就多出条口子,鲜血如注,倒身下去。 给欧阳四旬混在他们中间,给他令牌那人大喝一声:“大胆贼子,竟敢擅闯鬼王峡,给我拿下!” 一堆人打了起来,欧阳四旬暗中帮她,很快助她逃出保卫,朝栈道血渊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声势浩荡,引来了一大批人劫杀,因有欧阳四旬暗中相助,只能凭她四处乱窜,不能奈何她分毫、 紫魅带人换好衣服,接到欧阳四旬的令后直接混到血渊边上,杀光所有守卫,用水沿着池子石壁冲了下去,石壁上的药物冲进池子里,蛇一惊慌,纷纷往上爬,见事已妥,立刻带人离开。 离开血渊后差人大喊道:“不好啦!赤练蛇爬出血渊啦,快来人啦!” 鬼谷子和君无尘所在的房间被敲得震天响,进去的守卫急急禀道:“谷主,魔君,人有擅闯鬼王峡!” 鬼谷子脸色大变,站起身来忙问道:“什么人!” 那人道:“是个……是个武功极高的女人,是来找谷主你的。” 鬼谷子道:“此人是不是看上去年纪不大,衣着红衣,手持长剑,开口闭口都是本小姐?” 那人道:“是啊,谷主您怎么知道?” 鬼谷子松了口气,坐下身,缓缓说道:“叶初怎么上来了?难得已她知道太屋山上的秘密?” 君无尘道:“活抓此人,令兄弟们不必惊慌。” 那人难为道:“可是……她的武功厉害,兄弟们抓不到她呀。” 鬼谷子道:“哼,一群没用的欧诺个小,就她那点武功都对付不了,那就引她来见我!” 守卫走后,鬼谷子道君无尘道:“叶初很有可能会将欧阳四旬的人引来,你现在立刻带人将新炼成的勾魂散洒下整个鬼王谷,封锁所有通常,绝不能让欧阳四旬的人逃脱!” 君无尘道:“是。” 鬼谷子道:“将赤练蛇饮下去,注意,千万别咬到欧阳四旬,只有他才知道鬼玺的下落。” 君无尘道:“弟子明白。” 刚说完守卫又敲响了他们的门,鬼谷子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不要告诉我一个小丫头你们都搞不定!” 守卫道:“不好啦谷主,蛇,蛇都跑出来啦!” 鬼谷子脸色大变站起身来,君无尘道:“看来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鬼谷子道:“叶初居然背叛我!真是反了她了!” 君无尘道:“师傅不必担心,就算欧阳四旬亲自杀上来,也奈何不了咱们。弟子这就去将套出的赤练蛇引下山去。” 鬼谷子道:“我跟你一起去,吧赤炼掌的解药给我。” 君无尘将解药交到鬼谷子手中,门外欧阳四旬冷笑一声,拉着叶初躲到拐角处。 213.玩命的事你别试 君无尘将解药交到鬼谷子手中,门外欧阳四旬冷笑一声,拉着叶初躲到拐角处。见鬼谷子和君无尘一路朝血渊的方向走去,两人也跟了上去。 不多久君无尘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两眼,不见有人,又转了回去,一路上都有小蛇穿梭,他使着轻功轻易就避过,但其他人却没那么幸运,他们的轻功并不好,地上的尸体已经被路过的蛇群啃成了骷髅。 鬼谷子武功不高,但轻功却不错,一路上洒着什么粉沫,引着那些蛇跟在他们身后。不久君无尘又停了下来,鬼谷子道:“怎么回事?” 君无尘道:“好像有人在跟踪咱们。” 叶初小声说道:“咱们好像被发现了。” 欧阳四旬道:“就是他发现咱们。” 叶初道:“为什么?” 欧阳四旬道:“他过来了,他出去引开他,我去你爹那里拿药。” 叶初道:“不行,我去我爹那里拿药,你会伤害我爹!” 欧阳四旬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君无尘刚才过来,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飞身跑开了。欧阳四旬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同样看着他们那边的鬼谷子,冷笑一声。 鬼谷子又走出一段后,他才暗中走了出去。 鬼谷子看到他后脸色大变,看了看四周,这次没有一个人帮他,但他却并不害怕,挺着腰板站得笔直。冷看着欧阳四旬道:“你果然还是上来了。” 欧阳四旬道:“你一去不回,我只好亲自来找你。” 鬼谷子道:“到了这里,可就不像下面那么好逃走了。” 欧阳四旬道:“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 鬼谷子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只很小的口琴,放到嘴边,一阵轻细的琴声从琴中传出,跟在他后面的赤练蛇纷纷挺了脑袋,对准欧阳四旬。 欧阳四旬站在原地,看着渐渐靠拢的蛇群,猛然身形一闪,双臂大张,飞出蛇群,落到鬼谷子身边道:“蛇又不会飞,你召来有什么用?” 鬼谷子停下琴音,对着站在跟前的欧阳四旬沉默半晌,道:“罢了,我将解药给你便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到欧阳四旬手边。 欧阳四旬看了看那瓶子,又看了看他,勾起嘴角道:“你给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鬼谷子道:“那你想怎么样?” 欧阳四旬道:“把你身上所有的药通通交出来。” 鬼谷子道:“实话告诉你,那药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欧阳四旬道:“不要逼我向你动手,更别想再对我耍任何花样。” 鬼谷子冷眼看着他,半晌之后竟突然起身,使着轻功飞向血渊的方向。欧阳四旬这才发现,他的身后突然飞来了一群蝙蝠,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蝙蝠。这些蝙蝠怎么看,牙齿都比一般的蝙蝠更长,翅膀也更大,而且还是些会吃人的蝙蝠。 欧阳四旬毫不迟疑,朝着鬼谷子的方向跟去,走到血渊边上,所有的蛇都围向欧阳四旬,所有蝙蝠都飞向他,鬼谷子就站在蛇群中,竟像一只蛇王一般,所有的蛇都听他的,没有任何蛇和蝙蝠伤害他。他的口中,正吹着口琴。 那是从石头中凿出来的通道,自然不会太宽,也不会太高,欧阳四旬的身法得不到很好的施展,他只能拼命躲闪,也不好出手。他那样飞来飞去自然不是站在地上的鬼谷子的对手,却不敢停下来。 一掌劈开围在自己身边的蝙蝠,他突然猛地拔剑,一只竟能穿透几十只蝙蝠,再将剑一转,蝙蝠的尸体纷纷打向鬼谷子,鬼谷子被迫停下,四处躲闪,想要逃开。 他一逃欧阳四旬便跟了上去,他一吹欧阳四旬就打他,这样没搞几下,他竟然有些内力不济,被一只蝙蝠的尸体打中膝盖,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再想爬起来逃跑时,欧阳四旬也跳到他身边,剑已架在他脖子上。 这么久以来,他终于真正的被欧阳四旬逮住,他们的身边也已经围上了蝙蝠和蛇。欧阳四旬道:“还吹吗?” 鬼谷子道:“当然还要吹,不用琴音控制它们,它们连我也咬。他们从不认人。” 欧阳四旬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鬼谷子道:“你不一剑杀了我?” 欧阳四旬道:“我答应过叶初你若肯交出解药就不会杀你,我这个人从来说话算话。” 鬼谷子道:“我给过你,是你自己不要。” 欧阳四旬道:“我说过,我不认识它,你不给我全部,就是逼我向你下手。” 鬼谷子想了想,果真把身上所有的药都交给欧阳四旬。欧阳四旬也没有搜他的身,架着剑道:“吹吧!” 鬼谷子道:“吹什么?” 欧阳四旬道:“把所有的蛇跟蝙蝠都驱散开,我不喜欢它们。” 鬼谷子应起吹起口琴,蛇跟蝙蝠果然退出几尺远,欧阳四旬带着他走了出去,刚走到大厅,就看到抓着叶初的君无尘。 君无尘也看到了他们,并没有太惊慌,两两对立,他先说话:“欧阳四旬,交出鬼玺,不然我杀了她!” 欧阳四旬道:“奇怪,你杀她关我什么事?她是你们谷主的女儿。倒是你,你不打算救他了吗?” 鬼谷子道:“君无尘,我现在在他手上,你得听他的。” 君无尘道:“奇怪,你现在连命都保不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鬼谷子脸色大变,瞪着他咬牙道:“你敢背叛我?” 君无尘道:“说不上背叛,你死了,我自然也不用听你的。反正你要死了。” 叶初冷笑着对鬼谷子道:“我当你收了个什么样的徒弟,为了他你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鬼谷子吼道:“你给我闭嘴!君无尘,不要忘记了你身上的毒!我若死了,你还能活吗?” 君无尘道:“徒弟早就知道师傅你是不会给我解药的,所以我早就让药老头给我做好了。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替你办事,难道就一点也没替自己着想过吗?” 鬼谷子道:“你既然早解了毒,为什么还要替我办事?” 君无尘道:“那还不是因为我以为你很有用,能够找到鬼玺,却不想,你除了会做毒药,竟一无是处。” 鬼谷子看着他,眼神瞪得恨不得把他吃了,手早已握成了拳,拳头上青筋直冒。君无尘却仍是淡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欧阳四旬道:“你放了叶初,我杀了他。我若放了他,他势必会对你不利。” 君无尘道:“以你的脾气,不该会为了一个小丫头改变自己说过的话,可为什么要让我放了她呢?让我想想,一定是你拿到了解药,却不会自己认吧。” 欧阳四旬道:“放心,我不会认,天底下还有很多会认的人。” 君无尘道:“错了,天底下除了这里的三个人,再没有人能认得出赤练掌的解药。” 叶初道:“你答应过不会杀我爹!” 君无尘道:“小师妹,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会为这种畜生老爹着想,你还真是孝顺。” 欧阳四旬道:“你想杀他们就杀吧,大不了我抓个人来一一试一下,总能把解药试出来,听说你的赤练掌很厉害,相信挨你打过的人,也不只一个吧。” 君无尘道:“是不止一个,但活着却只有一个。” 欧阳四旬点头,道:“看样子怎么选我都比较吃亏。” 君无尘道:“你能选的并不多。” 欧阳四旬道:“但我却有一条比较不那么吃亏的路可以走。” 君无尘道:“你说。” 欧阳四旬一掌拍晕鬼谷子,将他扔到地上,叶初大叫一声:“爹!”欧阳四旬道:“他没死,你放心。” 又道:“我还可以趁你杀了她之前,先杀了你。” 君无尘道:“我听说过你的武功,但我一直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快的武功。” 欧阳四旬道:“玩命的事,你最好别试。” 君无尘道:“我不信的事,通常都是假的。” 欧阳四旬道:“我本来无心跟你动手,现在看来,是你自己不想活,却怨不得别人。” 叶初道:“你们俩个居然会为了我的命来拼命,我是不是该笑?” 君无尘道:“你是该笑,因为你很快就笑不成了。” 欧阳四旬道:“你是该笑,很快你就可以笑得更欢。” 君无尘仍是冷眼看着他,手一直掐在叶初脖子上,以他的力道,想要掐断一个女人的脖子,那也只不过眨眼的工夫。 欧阳四旬站在原地,剑在鞘中,看似很轻松,但早已经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214.一切都已结束了 君无尘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缓缓加重力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欧阳四旬,叶初的脸色已发白,难受地瞪大双眼,张着嘴角拼命呼吸着空气。 在她意识快要散去,人开始陷入昏迷时,突然眼前红光一闪,她甚至没看到欧阳四旬是什么时候拔的剑,只听一阵龙吟过后,滚烫的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回过神过,身体僵直,恐惧地看着欧阳四旬,他剑还在手中,剑尖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整个大厅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拼命呼吸的声音。 她侧退一步后,大步跑到鬼谷子身边,扶起他大叫着:“爹!” 待剑上的血滴尽后,欧阳四旬收回剑,走到他们身边。她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他的剑。 欧阳四旬道:“你不必怕它,杀你还用不着它。” 她的身体在颤抖,脸上流着冷汗,欧阳四旬把所有从鬼谷子那里弄到的药都放到她身边,说道:“我说过不会杀你们,你担心什么?现在你该告诉我,哪瓶是赤练掌的解药。” 叶初看了那堆药一眼,刚伸出手指,鬼谷子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另一把扼住她的脖子道:“不准说!” 叶初不敢相信,颤着声音低声问道:“爹,你在做什么?” 鬼谷子没有理她,对欧阳四旬道:“交出鬼玺,不然我杀了她!” 欧阳四旬皱着眉,摇了摇头,道:“简直是利欲熏心,冥顽不灵。” 鬼谷子道:“你给我闭嘴,你不会懂的,一个有一身本事,有几十年深厚的内功,却因为天生不能练武而一辈子不敢出去闯荡江湖的人对江湖的渴望!像你这种天资聪慧,武功盖世的人,怎么会懂!我要鬼玺助我一统江湖,让他们知道即使我能做出天底下最好的良药,药将死人药活,也没有人敢来要胁我救我不想药的人。没有人敢用我的命来要胁我!” 欧阳四旬道:“你天生不能练武?” 鬼谷子道:“对,一提起兵器就浑身发软。这些年来我想过无数办法,却始终治不好自己这毛病!” 欧阳四旬道:“真可怜。” 鬼谷子狠狠地说道:“我不要你可怜,我只要你交出鬼玺!” 欧阳四旬道:“我刚才能杀掉君无尘,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鬼谷子道:“别忘了我虽然不会用武器,但我有内功,比君无尘更深的内功。” 欧阳四旬道:“瞧瞧你爹,为了一个传说中可以给自己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东西,竟连你这个女儿的命都拿来做赌注,你比他更可怜。” 叶初满脸是泪,哭泣着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刚才排到第二排第……” 她还未说完,鬼谷子突然点上她的穴道,说道:“刚才第二排中,只有一瓶是真正的解药,其他的全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最好别让欧阳六月一一去试。” 欧阳四旬道:“我为什么不找不相干的人来试呢?” 鬼谷子道:“哼!未中过赤练掌的人,吃了解药也会立刻毙命,你以为你试得出来。” 他刚说完,一把长箭便直直的射进了他的后脑,他瞪着眼,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转身,紫魅就站在他们身后的通道口里,浑身被捂得严严实实,手中银色的驽泛着森森的冷光。 叶初大哭着抱着他倒下的尸体,朝欧阳四旬吼道:“你说过不会杀他的!” 欧阳四旬淡淡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杀的。” 叶初道:“你这个大骗子,从头到尾没一句话是真的!你这个混蛋!” 欧阳四旬道:“第二排的第几瓶?” 叶初道:“我爹死了,我凭什么还会告诉你!” 欧阳四旬道:“他要杀你,你应该感激救你的人。” 叶初流着泪冷笑道:“反正你从来没想过要放过我爹,他怎么说也是我爹啊!” 欧阳四旬没有心思听她废话,皱起眉头问道:“到底是第几瓶?” 叶初不说,欧阳四旬道:“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妹妹。” 叶初大惊道:“叶末还没死?” 欧阳四旬道:“当然没死,我杀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用?但你若不说出实话,我就不得不杀她了。” 叶初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像杀我爹那样,把她杀掉!我必须要看见她才能告诉你哪瓶是真的!” 欧阳四旬对紫魅点了下头,拉着她朝栈道的方向走去。 莫小六躲在栈道上装死,一会儿摆成个大字,一会儿摆成一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偶尔会听到厮杀的声音,不敢太嚣张,只能向留守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装死的一位吟风楼的兄弟不停的报怨他们怎么走了那么久还不见回来。 那人被迫听了他好几个小时的唠叨,看着天都快黑了,自己又心急又不耐烦,却不敢对他报怨,只能忧郁着看着阴沉的天空,顺便杀掉时不时窜出来的小蛇,见到欧阳四旬的身影后终于松了口气,对他们拱手叫道:“四爷。” 欧阳四旬道:“洪易,辛苦了,这里没事吧?” 洪易道:“果然不出四爷您所料,人都被调开,这里几乎无人把守。” 莫小六一听到欧阳四旬的声音,猛地从地上蹭起来,扯着步子一跑,没跑出两步就绊到绳子,跌了出去。欧阳四旬眼疾手快,把他接在怀里。 莫小六拍拍胸口道:“呼~吓死我了。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咱们遇到麻烦了吗?” 欧阳四旬道:“是遇到麻烦了,不过都解决了。” 很快他们旁边的绳索上就爬上来一个人,此人是吟风楼的打扮,背后还背着叶末。 叶初一见到叶末就大叫着跑过去,却被洪易拦住。她瞪着欧阳四旬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欧阳四旬对上来的那位兄弟抬了抬下巴,那人点了下头,点开了叶末的穴道,叶末缓缓的张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茫然地说道:“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叶初松了口气,欧阳四旬道:“你这会可以说了吧。” 叶初终于替欧阳四旬指出那瓶解药,欧阳四旬却不敢相信,叫人用刀架着叶末道:“你可要认清了。” 叶初道:“少废话,再不给他吃他就真的瞎了!” 欧阳四旬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喂了一颗到莫小六嘴边,莫小六皱眉道:“又给我吃什么?” 欧阳四旬道:“解药,真正的解药,乖,吃了就全好了,来,张嘴。” 莫小六道:“真的全好了?眼睛也好了?” 欧阳四旬看了叶初,叶初点了点头,他微皱起眉回过头,道:“嗯,眼睛也会好。” 莫小六笑着张开嘴,一口把那药吞了下去,缓缓泛力的四肢有了力气,他惊喜交加,拉着欧阳四旬的衣袖差点没跳起来,大声叫道:“哥,我真的好了!我有力气了,你快看!” 欧阳四旬会心的一笑,把他抱进怀里,这一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面露微笑。 他渐渐安静下来,奇怪地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还会看不见呢?哥,我不会真的瞎了吧?” 欧阳四旬道:“不会,只是解药才刚刚吃下去,还要调养一段时日才能重见光明。” 莫小六笑道:“好吧,再等等,没事,啊~我好兴奋啊~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欧阳四旬抱起他,让人放开叶初跟叶末,紫魅上前禀道:“人已杀光,还剩大批的蛇,蝙蝠,蟾蜍,蜈蚣等毒虫。” 欧阳四旬道:“这是大小姐家的宠物,当然由大小姐管理,你说是吧?” 叶初道:“你毁了鬼王谷,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欧阳四旬道:“封锁这里,将它们全部烧死。” 叶末看着一群陌生人,也不敢讲话,这时才小声问道:“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初看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这一切对她来说来得太快,她甚至才睡一觉,一切都毁了,叫她如何向她说起,还有她们的爹,那个狠心的爹啊,她该怎么告诉她,爹是怎么死的。 一瞬间她眼里闪过太多情绪,叶末看不懂。莫小六道:“哥,一切都结束了吗?” 欧阳四旬道:“对。” 莫小六道:“那咱们快走吧!回欧阳府去!” 一行人从鬼王峡下去,鬼王谷早已被烧成了平地,叶末看到那一切后被吓得大声尖叫,让莫小六的再叫就把她丢去喂蛇给镇住了! 莫小六问叶初跟不跟他们一起离开,叶初拉着叶末,摇头道:“我是要离开,却不是跟你们一起。” 莫小六觉得挺惭愧的,自己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猜也猜得到她脸色一定不好看。想了想,又说道:“你现在孤苦无依,又要照顾妹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有太多你想不到的意外,跟着咱们,也好有个照应啊。” 叶初道:“跟着你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忍不住想替我爹报仇,你们走吧。” 最后莫小六不知道说什么好,由着欧阳四旬抱着他离开。走之前她还递给欧阳四旬一瓶药,对他说:“这个给你的。你的毒要吃这个才能解得了。” 欧阳四旬看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困难到欧阳府找我们。” 她没再说话。 走之前莫小六还听到叶末在问她:“姐,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爹呢?他去哪里了?” ——第四卷·腥风血雨·完—— 第五卷:逐鹿天下 215.路上巧遇老朋友 史书记载:宁王楚景寒于景宣四年八月十八日刺杀大央国皇后,正式起兵造反,玄王楚景修出手相助。 九月三日宁王和玄王与大央国护城军交战于凤凰城。 九月五日,战败,毙于凤凰边城依凤镇。 九月十日,皇帝出兵攻打赤练教,原因不详。 九月十二日,西池大军趁机攻入临阳。 九月十六日,西池攻进皇宫,城破,大央国灭。 九月十七日,昔日大央皇帝当众斩首,大央国境归西池所有。临阳,凤凰,万种三座主城仍不改名,由西池大将军慕醉阳留军驻守。 天早已经凉下,莫小六缩在欧阳四旬怀里,欧阳四旬坐在马车里,车马行驶在落满枯叶的官道上,官道上空的天,阴沉得仿佛会下雨。 莫小六看不见任何东西,自从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以来,他就变得出奇的安静,一刻离开了欧阳四旬的身边,他都会害怕得浑身打颤。 永远活在黑暗里,本身就是件让人害怕的事,更何况他不会武功,还经常被人利用。 一刻离开欧阳四旬身边,他就会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往下掉,掉入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越来越恐慌。就像坐海盗船往下掉时的感觉,永远处在往下掉的位置,那时候你能体会出来的,绝对不再是刺激。甚至任何一点颠簸都能引起他强烈的不适。 他们是在官道上偶遇从凤凰回临阳的马车,顺便拦下的。欧阳四旬笔直的看着眼前的马车帘子,安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走得并不慢,想要突然停下,定会带来强烈的颠簸感,所以马夫突然拉下马缰令马儿强行停下时,莫小六吓得大叫了一声。 欧阳四旬紧抱着他,冷冷地朝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年轻的马夫掀开帘子,点头哈腰地向他们解释着:“二位爷,外面有个受伤的路人,刚才突然冲到马路中央来拦住了咱们的车,小的这才停下。” 欧阳四旬道:“不载,走。” 马夫点头道:“诶!好诶!”说着转身甩鞭子打马。却又猛的拉住马缰,大吼一声:“让开,不想活了你!” 外面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传来:“小哥,载在下一程吧,在下这腿实在伤得厉害,走不得了。” 马夫道:“都说了我这车里已经有人了!腿伤了你就爬啊,难不成还想用命来要胁我载你不成!” 男人道:“小哥,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讨口饭吃的人,你何必把话说那么绝,劳烦你向车里的客人说一声,看能同乘一段路否?” 马夫道:“客人刚才说了,不载!” 莫小六实在听不下去了,对马夫喊道:“叫他进来吧,没事!” 马夫道:“可是……刚才这位爷说……” 欧阳四旬道:“进来吧。” 马夫朝外喊道:“你今儿个运气好,刚才两位爷说顺便带你一程,上马吧。” 男人有些欣喜地应道:“诶!多谢各位!”说着拖着受伤的腿缓缓地爬上马车。 马夫再次抽打马身,马车飞驰,莫小六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心想那人伤得一定不轻。突然同情心泛滥,问向欧阳四旬:“哥,咱们不是带了些药吗?这位公子好像在流血,能给他些止血药吗?” 欧阳四旬这才看了眼这个新上来的乘客,从怀里摸出一瓶药甩手扔给他道:“抹上。” 男人愣了下,才笑道:“多谢公子,只是在下刚才已经劳烦过二位,这厢又让您破费您的良药,实在难为情……” 欧阳四旬道:“血腥味闻着太恶心,抹上。” 男人又愣了一下,才红着脸,很为难地轻皱起了眉头,拿着药在伤口上涂抹起来。 莫小六有点好奇,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很自然地将脸转向他,睁着眼,看上去很正常,那男人也看到了他,竟一看就是好几秒,连眼都不眨。 欧阳四旬不高兴了,随意地将他的脸压进自己怀里,瞪了那男人一眼,男人的脸更红,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恩人高姓大名?” 欧阳四旬道:“恩人谈不上,举手之劳。” 男人道:“实不相瞒,刚才我看这位小兄弟跟在下一个朋友长相十分相似,所以才冒昧寻问二位的姓名冒犯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欧阳四旬轻“嗯”了一声,不再讲话。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突然在竹篓里遍找起来,莫小六听到一阵翻腾的声音之后,听他说道:“二位公子若不相信,可以看在下为那位朋友做的画,定与这位公子八九分的相像。” 他把画举到欧阳四旬面前,欧阳四旬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是在凤凰画的,而且还是在夏天,凤凰城里的荷花开得正艳,画中的人穿得很清爽,笑容干净得仿佛不像这尘世间的凡人。 他突然皱起眉头,心口狠狠地抽痛起来,他低下头,对上莫小六空洞的大眼,这双眼睛眼神虽然清澈干净依然,却印不出全体影像来,他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实在不忍,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 莫小六握着他的手,低声问道:“哥,怎么样,那画画得像不像我?” 欧阳四旬道:“很像。” 莫小六道:“不过……我好像不记得我在哪里画过画像,更没有画师朋友,嗯,一定是搞错了。” 男人见他们这样说,遗憾地收起画来,叹息着说道:“傲青初见公子,以为遇到了那位朋友,情急之下才出此之举,实在是冒犯了二位。” 莫小六道:“傲青?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人笑道:“在下也只是在凤凰城里见过他一次,因缘有幸结识了那位有趣的朋友,只是他说他家住在临阳,这次来也不知能否见上一面。” 莫小六道:“他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男人道:“在下那位朋友叫莫小六。” 莫小六一听差点从他哥怀里直接蹦了出来,这世上难道还有多个莫小六?难道还有跟他长得十分相似的莫小六?莫小六虽然冷静思考一下,想想自己在什么地方结识了这位给自己画过画的朋友,皆最近几个月他的生活都充满硝烟战火,风花雪月什么的,早就被忘光光了。 欧阳四旬道:“你这么惊讶干嘛?难道你叫莫小六?” 莫小六小声问道:“我可不可以说,其实我一个在外面时,都说自己叫莫小六的?” 欧阳四旬道:“既然如此,你这位朋友都坐到你身旁了,你还对人家爱理不理,实在失理。” 莫小六道:“我刚才不是忘记了嘛……” 说着笑着对男人说道:“傲青兄,好久不见了,我就是画中之人,你的朋友莫小六。哎呀呀,这才多久没见啊,你真是越长越帅,帅得我都没认出来了,呵呵。” 男人突然微皱起眉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欧阳四旬,欧阳四旬淡淡看了他一眼,同意了他的看法。 他神情忧伤地看着莫小六,却装作很开心地说道:“哪里哪里,小六这么久了还认得我,这是傲青的福分,倒是小六你才是越来越可爱了呢。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公子的姓名。” 莫小六笑道:“他是我哥,他叫呃……莫大六!” 欧阳四旬忍俊不禁,勾起嘴角,朝他点了点头,问道:“舍弟调皮,独自在外有忙公子照应。刚才在下不知公子乃舍弟的朋友,出言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傲青道:“哪里哪里,小六虽然天性纯良,又聪明懂事,傲青实在欣赏。” 莫小六道:“你们就别在那里推来推去的一个夸我一个损我了行不?说话傲青兄你怎么突然从凤凰跑来临阳,有什么事吗?” 傲青道:“大央国没了,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要活的。以前一直想来临阳城看看,听说相当繁华热闹,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想着战火过后的临阳城定别有一翻风情,所以更想来看看,画画。所以这次一有时间,就赶着过来了。” 莫小六道:“哦,那你的腿怎么回事啊?” 傲青恨恨地说道:“说到这腿就气愤,之前我一人走到路上,突然从后面驶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竟然是用八匹马拉的,跑得之快,让人避之不及。因从凤凰到临阳都是步行过来,自然也有些劳累,一时间没躲开,让一匹马撞了上去,唉~腿因此受了重伤。” 莫小六冷哼一声道:“哥,咱们上次该把陆子佳那混蛋的手也劈掉一只!” 216.咱们终于回家了 莫小六冷哼一声道:“哥,咱们上次该把陆子佳那混蛋的手也劈掉一只!” 傲青道:“陆子佳?好像在哪里听过……” 莫小六道:“算了,别提那家伙。对了傲青兄,你姓啥来着?” 傲青笑道:“在下姓秦,看来小六不记得在下了吧,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在下姓秦名易字傲青,与小六于凤凰城东护城河边的凉亭上认识的,当时小六你还说你是一个人外出游历,初到凤凰城。那大概是在六月,护城河里的荷花还没有谢,你看,那幅画像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呢?” 莫小六一拍大腿,突然就想起来了,对于这位傲青兄,他忽地深感愧疚,明明当初还让他来临阳城找自己来着,这才几个月啊,就把这位朋友给搞忘记了,他突然觉得没脸见人,幸好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抓了抓头发干笑道:“那个秦大哥,之前我还真没想起来,你不会怪我吧。” 秦傲青笑道:“怎么会呢?小六还能记得我,是傲青的福分。” 莫小六不明白,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的福分,这不是应该的吗?” 欧阳四旬暗地里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连别人的客气话都听不出来的孩子深表无奈。秦傲青道:“不说我了,这几月不见,小六过得可好?” 莫小六从他哥身上坐起来,笑道:“可好了,我跟着我哥到处冒险,你呢?” 秦傲青道:“傲青也很好,整日写写画画,没什么成就,倒也能勉强过日子。” 莫小六皱起眉头,担忧地问道,“这些日子打仗了,你那字画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吧,唉~当初你还说你是欠了一些债,都还清了吗?” 秦傲青低下头,苦笑道:“那怎么能说还清就还得清呢,我也是听说临阳被攻陷了,想着小六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如今临阳城虽然易主,但时局已定,百姓们也能重新安心度日,所以就忍不住过来了。” 莫小六一听他是为了自己跑过来的,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好人,即使才见过一次面,象征性的称兄道哥后,也会把你牢牢记在心上。他吸着鼻子道:“谢谢你秦大哥,我这……过得真心挺不错,你这大老远的跑来看我,若我不在临阳的话,你就不知道要等上几天了。看来咱们的运气都不错,别的客气话也不说,等到了欧阳……等回家了咱们痛痛快快大喝一场!好好叙叙旧!” 秦傲青轻笑道:“傲青不敢叨扰二位,看到小六你没事,也就放心了,到了临阳城后随意找间客栈住下,过两天就要回去凤凰了。” 莫小六道:“为什么那么急,这都来了不能不去咱们家。哥,你快劝劝他,那客栈怎么会有咱们家里住着舒服。” 欧阳四旬道:“既然小六都这么说了,秦兄弟又何必推辞,舍弟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朋友相聚,当然该大喝一场,我保证整个临阳城,没有人能找得出比我的那里更美味的酒。” 秦傲青道:“可……” 莫小六道:“哎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古人都这么说了,你还推辞什么?” 莫小六刚说完就想起了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像告诉过他的自己是欧阳府的人,他不会是还把这件事记得,所以顾忌他欧阳少爷的身份,所以不敢去吧。 他想了想,又说道:“秦大哥,你放心,咱们是朋友,自然不问出处。有酒喝就该喝,有肉吃就该吃,管那么多干嘛。” 秦傲青道:“小六说得是,傲青也该学学小六的洒脱,那傲青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小六道:“这就对了嘛!” 马车一路行驶,莫小六看不见沿途的风景,若他能看见,一定会很奇怪,那绝对不是通向欧阳府的路啊。 马车把他们送到皇城外便停下了,马夫被守城的士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是西池的人了,但做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央人,对西池的恨是不能磨灭的。 他不敢说话,也看不起一堆西池的兵。他这才奇怪地想道他这次载的人的身份,为什么大央国毁了,皇城已封,他们却能进到旧城内,难道……他们是西池当官的人! 想到这马夫被吓得不清,战战兢兢地接过欧阳四旬递给他的钱,驾着马车飞快跑开了。 莫小六偷偷地凑到欧阳四旬耳边问道:“哥,他是不是被咱们欧阳府的几个大字吓到了。对了,秦大哥吓到木有?” 欧阳四旬看着他,替他轻抚去掉到额头上的碎发轻声道:“嗯,咱们到家了。你秦大哥也被吓到了,连话都讲不出来。” 莫小六耸着眉毛坏笑了笑,又撇起嘴嘟哝道:“折枝那丫头怎么不来接我呢?” 说着就听到折枝大叫道:“四少爷!六少爷!您们终于回来了!” 莫小六轻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欧阳四旬道:“曹操是谁?” 莫小六还没回答,折枝就跑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抽泣着道:“六少爷……555……折枝想死你了……折枝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六少爷你看看你,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这……” 莫小六轻拍着她的脑袋,深叹息了一声,自己也觉得很久没见到这丫头了,想得不得了,这终于见到了,还看不到脸,自己应该比她更苦逼好吧,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 终于等折枝哭够了,才抹着脸上的泪水看着秦傲青问道:“呀,这位公子是谁呀!长得好俊!” 莫小六鄙视着:“别一看到帅哥就犯花痴行吗?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矜持懂不懂?这位是我在凤凰城认识的大哥,叫秦傲青,你可以叫人家秦公子,但不能,绝对不能趁机吃人家的豆腐。” 折林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不懂,六少爷自己都不懂折枝也不懂。不过豆腐什么的,有得吃的时候是一定要吃的。” 莫小六瞪着眼半掩着嘴,问他哥:“我还不够矜持吗?我最近都没问你爱不爱……呃……爱不爱吃萝卜了!” 欧阳四旬轻笑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搂住道:“我爱吃萝卜。” 秦傲青终于缓过神,道:“秦易见过姑娘。” 折枝了害怕地朝他行了行礼道:“奴婢折枝,刚才有失礼之处,还请秦公子海涵。” 莫小六道:“我说你俩就别在那里你见过我过去我见过你过来了,咱们进去再说吧。啊~我亲爱的欧阳府,我终于回来啦!” 折枝奇怪地问道:“六少爷,咱们是要把皇宫当作咱们的欧阳府了吗?” 莫小六道:“皇宫?哥,咱们这是在哪里?” 欧阳四旬一把把他抱起,径直朝里面走去,轻声说道:“这里,以后就是欧阳府了。” 莫小六抓了抓头发,有些着急地问道:“这里是皇宫吗?为什么要把皇宫当欧阳府,原来的欧阳府呢?” 欧阳四旬道:“这里不是皇宫,皇宫在西池帝都,从今天起,这里改作欧阳府。” 莫小六沉思半晌道:“哥,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欧阳府,这里太大了,咱们这点人怎么可能住得完?” 欧阳四旬道:“推倒一些不用的房屋,请几个下人,再给你修一座更大更漂亮的赏月阁。” 莫小六道:“太麻烦了,咱们还是不要改造这里了,咱们直接回去咱们那里吧。” 欧阳四旬道:“再说吧,累了,先休息一下。” 莫小六这才想起他家秦兄,拉着欧阳四旬大声讲道:“不行呢!咱们还有客人!” 欧阳四旬道:“别太在意你那位大哥,他行踪诡异,来历不明,查清楚了再说。” 莫小六道:“我在凤凰遇到他那会儿,咱们这一切都还没开始行动呢?不要告诉我那时候他就开始接近我,你想太多了啦。” 欧阳四旬道:“有没有想太多,查清楚就知道了。总之在这之前,你不能单独一个人见他,更不能吃他给你的任何东西。” 莫小六道:“我怎么听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儿童。” 欧阳四旬道:“说到上学,你太久没去学堂,这些事儿也基本上定下来了,等你眼睛好了,我就给你请个夫子,好好管教管教你。” 莫小六人家都大学毕业了好吧!照他的成绩也考不上研究生,自己也不感觉自己需要在学校里学什么,他早就不想念书了好吧!他才不要听这个时代的老古董整个之乎者也个没完!莫小六纠结地说道:“等我眼睛好了再说,没好千万不要说这个!” 217.能别那么肉麻不 看着欧阳四旬和莫小六远去的背影,折枝突然站在原地捂着嘴哭了起来。 秦傲青意外地看着她,手足无措,等她哭够了才见她红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公子见笑了,奴婢只是太久没见到六少爷,一时有些激动。” 秦傲青道:“哪里哪里,一看折枝姑娘就是位性情中人。” 折枝低头笑了笑,说道:“刚才一个劲的哭去了,让秦公子在这里站了那么久,真是失礼,公子请随我来。” 把秦傲青安顿好之后,折枝才去到欧阳四旬和莫小六的房外,她不敢敲门,只是想到莫小六的眼睛看不见了,就忍不住想多问候他两声,这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一时间在门外徘徊了很久,直到百灵到了他们门口,才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百灵发现莫小六眼睛看不见时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上的饭菜给弄翻了,还好被欧阳四旬及时稳住,欧阳四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她紧皱着眉,替他们摆好饭菜后就出去了,折枝依然捂着嘴偷偷地哭个不停。 听说百灵她们要走,莫小六赶忙问道:“诶!刚才那位公子呢,他是我朋友,咱们不能这样把他晾着吧。” 折枝吸了吸鼻子,稳住情绪道:“六少爷您放心吧,那位公子奴婢已经替您安顿好了,您先休息一日,待明日奴婢们准备好宴席,特地宴请他一番,又顺便给您接风洗尘,您看怎么样?” 莫小六点着头道:“嗯,也好。” 她俩走后,莫小六才对欧阳四旬道:“饿死我了,快快快,抱我去吃东西!鬼王谷那个鬼地方,比和尚都吃得清淡,我好想念大鱼大肉的日子啊啊啊!” 欧阳四旬抱着他坐到桌边,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口中,还时不时地叮嘱道:“慢点,没人跟你抢。” 他边嚼着东西边讲话,欧阳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无奈地叹道:“吞下去再讲话,小心噎着。” 莫小六吞了一口道:“你别老当我是小孩行不?听着肉麻死了。” 欧阳四旬放下碗筷道:“那你自己吃。” 莫小六闭着眼,将脸转向一边:“你这不是明摆着的欺负人嘛!” 欧阳四旬道:“谁叫你不老实点?” 莫小六道:“你不耐烦了?哥你不能这么不厚道!” 欧阳四旬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地看着他,他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哥说话,有些急了,把耳边凑近了一点,轻轻地摸到了他哥的脸,不安地问道:“你怎么不讲话?真的不理我了?” 欧阳四旬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不是的,我是在想,我还能找谁替你开点药,让你的眼睛快些好起来。” 莫小六道:“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整天缠着你的原因?” 欧阳四旬道:“我倒很喜欢你这样。” 莫小六皱眉,不明白。“你又喜欢我这样,又想让我快点好,你到底在闹哪样?” 欧阳四旬道:“我喜欢你这样,但你不喜欢你自己这样。” 莫小六沉默了一下,才笑道:“算了,顺其自然吧,别想那么多,人没死就算幸运了,真的像鬼谷子说的那样一辈子好不了了,其实我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要麻烦你照顾我一辈子了。” 欧阳四旬道:“能看见就已经够麻烦了。” 莫小六撇撇嘴角,欧阳四旬又端起饭碗,送了一口饭到他嘴边又道:“来,再吃点。” 他摇头:“我吃饱了,你吃吧。” 欧阳四旬道:“吃饱了我叫人把热水送进来,你不是老早就想好好洗洗吗?” 莫小六道:“咱们这是在皇宫吧!哥,咱们去皇帝的专用浴室,告诉你,他那浴室里有温泉,比你的浴室都更大更舒服。” 欧阳四旬道:“你以前经常去?” 莫小六摇头,抓了抓头发:“以前……怎么说呢,总觉得那是皇帝的地盘,再怎么熟了也不好意思跑到人家浴室里去洗,再说了,闲乐殿不也有浴室嘛,所以就很少去了。” 欧阳四旬道:“我问问他们准备好没有。” 莫小六道:“还要准备什么?” 欧阳四旬道:“换水,换床,换装饰。” 莫小六道:“呃……你也太讲究了吧。” 欧阳四旬道:“不光是浴房,这里所有的房间里的摆设,我都叫人全部重新按照咱们欧阳府的习惯改造一遍,原来皇帝的东西,值钱的都卖掉,不值钱的都打发给下人或者烧了。过几天我就叫人把宫殿的殿名改了,然后动工。” 莫小六道:“动工做什么?” 欧阳四旬道:“当然是替你修赏月阁。” 莫小六一吓,道:“你还真的要重建这里啊?可是这里也太大了吧,再说,死过那么多人,我住着害怕。” 欧阳四旬道:“跟我住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莫小六道:“那咱们那欧阳府拿来干嘛?” 欧阳四旬道:“那个你别管。”说着又对外叫了声,“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新来的小丫头,也不敢看他们,跪在他们跟前脆生生地说道:“奴婢秋浓叩见四少爷,六少爷。” 欧阳四旬道:“你问一下百灵浴房那边准备好没有?” 秋浓道:“禀四少爷,百灵总管早料到四少爷您会去浴房沐浴,已经早早吩咐下人准备好了。” 莫小六道:“哥,百灵妹子还真了解你啊。” 欧阳四旬抱起他,边走边道:“她是了解你。” 莫小六道:“其实你也是很想去的吧,是吧是吧,如果我没说你也会带我去的吧,是吧是吧,嘁~一下子就拿我当借口了。” 欧阳四旬道:“再那么多废话小心我不带你去了。” 莫小六道:“这不到了自己家里,各种得意忘形了嘛。” 欧阳四旬道:“知道自己太得意还不知道收敛。” 莫小六道:“谁叫老子是他们的少爷来着,在鬼王谷那些个下人都不把本少爷放眼里,哼,回到自己家还不显摆两下,他们真当我好伺候来着!” 欧阳四旬推开门,抱着他衣服也不脱,直接走进温泉池子里,他一下子掉进水里,吓了一大跳,抓着他哥的衣裳忙问怎么回事!欧阳四旬道:“我的六少爷,小人伺候你伺候得还好么?” 莫小六掐着他的脖子道:“你是故意的!!” 一阵折腾之后,欧阳四旬替他褪去身上湿透的衣服,坐到池子边上的台阶上,泡在温水里,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莫小六坐在他的腿上,闭着嘴角享受着他哥替他搓澡。 只是搓着搓着,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开始发生变化了,他的脸渐渐发红,呼吸渐渐急促,靠在欧阳四旬胸前的身子也渐渐发软。 欧阳四旬越搓手就越往下滑,莫小六就知道那家伙是故意的,可能因为太久没做了,这一摸起来就特有感觉,一有感觉吧就舍不得推开,任由他胡作非为起来。 轻吻上他的嘴,欧阳四旬一手不停地抚着他的身体,一手握着他的分身开始很有技术含量的套弄着。他依在他哥身上,觉得那衣服特碍事,空出双手就开始去扯他的衣服。扯了半天没扯开,最后还是人家自己把衣服脱了,从这点可以看出,他是反攻无望了。 不过这一刻,干柴烈火什么的,谁管那些,莫小六被压倒时,整个人早就升华到了另一个世间,飘飘然起来,动情之处,忍不住低声呻吟出来,连屋外的小丫头都听到了。 新来的秋浓一直守在门外听候差遣,却不想突然听到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吧,有点像呻吟,有点像喘息,还时不时来声沙哑的尖叫,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那种声音。一时间又紧张,又有些担心,想着欧阳四旬进去前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又不敢去敲门,急得她站在门口团团转。 折枝老远就看到她在门口打转,走近一些,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顷刻间脸红耳红脖子红,秋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拉着她小声问道:“折枝姐姐,六少爷他这是怎么了,我……我这是进去还是守着不进去啊!” 折枝拉着她让她快走,自己来守着,这种事情怎么向这种纯洁的小丫头解释,可为了不让人打扰到这对戏水鸳鸯,也只能辛苦一下自己的耳朵了。 看着秋浓万分感激地谢过她后,渐渐离去的背影,她奸笑着把耳朵贴到门上,光明正大的偷听起来,争取不听漏半点声音。 218.晴天的暂时离开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搞掉一个对自己有害的人,两人终于可以安安心心过一段太平日子,整日吃得饱睡得着,即使看不见,但比起之前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对莫小六来说真是太爽了 睡也睡好了,做也做够了,他整日无所事事起来,要知道眼睛看不见,做坏事都不方便。趁着欧阳四旬暂时离开,拉着折枝给他想点能打发时间的事儿。 欧阳四旬却不像他那么闲得蛋疼,他做完这事连觉都没睡成,直接叫上凤晴天,让他准备攻打西池之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有那么个皇帝压在他头上,他这心里是不舒服得很啊。 凤晴天听着也欢喜,把这场仗打完了,多少也算完事了吧,现时天下就太平了,他也能过上几天自己理想的日子了,虽然他还没想过等天下太平了他要去干嘛。 他轻笑着对欧阳四旬道:“西池皇帝身边那小太监,说他厉害吧,他又没权没势,跳不起来。说不行吧,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跑出来怂恿皇帝两句,让皇帝不听咱们的话。这怂恿次数一多,皇帝就开始有自己的思想,越来越不想按咱们的意思办事。不肯把兵权乖乖交出来。” 欧阳四旬道:“他手中的兵权本来就不多,最多的是慕醉阳手里,有小部分在国师祈乐那里。他既然不听话,就不必留他。” 凤晴天道:“一个从小就被咱们控制的小皇帝自然不算什么,但……那个突然跑出来的小太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欧阳四旬道:“这个小太监,除了偶尔让皇帝干点不听话的事,平时都还干了些啥?” 凤晴天道:“奇就奇在他竟然什么也不干。既不拉帮结派,也不贿赂他人,连祈乐亲自跑去试探他,都没搞清楚他是来干什么的。” 欧阳四旬微皱起眉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凤晴天道:“皇帝一直保他,而且他也没犯什么错。” 欧阳四旬道:“深宫大院,想杀一个小小的太监,还需要什么理由?” 凤晴天道:“属下之前一直想查清楚他到底想干嘛,所以才留他到现在,既然四爷您这样说,属下这就去差人动手去。” 欧阳四旬道:“我叫人去,你别费心那边的事,说说这边。” 凤晴天道:“这边也没什么事,慕醉阳表面是按兵不动,实则总想着暗地里调兵回去。却多次被咱们的人暗杀。他大权在握,想要他真正安分起来,除非他死。” 欧阳四旬道:“那就让他死吧。” 凤晴天道:“是要放他回去吗?” 欧阳四旬道:“对,让湘水先撤,放他回去,让他和祈乐去打,咱们不管了。” 凤晴天担忧地说道:“万一他……真的登上了皇位?” 欧阳四旬道:“让他登,哼,有人比咱们更不想让别人来主宰这天下,咱们不正好可以引蛇出洞?” 凤晴天轻笑道:“那也就按您说的办。属下,还有一事。” 欧阳四旬道:“你说。” 凤晴天道:“您也回来了,属下想趁着现在没事,回千鸟一族一趟。” 欧阳四旬道:“有事?” 凤晴天微皱起眉,摇头道:“前几天收到青鸟的书信,他道近日他每每探测天机时,总发现跟以前测到的不太一样,而且,好像有人在故意跟他作对,不想让他测出何方对咱们不利。” 欧阳四旬沉寂片刻道:“这件事是该你亲自回去一趟,什么时候起身?” 凤晴天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天灰蒙蒙的,好像已飘起了细雨。他轻声道:“明日一早,属下就起程回去。” 欧阳四旬道:“好,尽快回来。” 凤晴天回头看着他,轻笑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当晚,欧阳府里摆好宴席,请来他们六少爷的好朋友秦傲青,特地替他接风,凤晴天要离开的事,只有欧阳四旬和他自己两人知道,这算是机密行事,当然不能声张。 欧阳四旬举着酒敬了他两杯,算是替他送行,别人倒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莫小六不能喝酒太多,一小杯倒也是可以的,为了陪他这个认的大哥,也干上了一两杯,结果把自己整得晕乎晕乎的,他们在聊些什么,自己也没太注意。 酒宴过后,欧阳四旬抱着他回他们的房间,凤晴天还特地过去了一趟,说是看看六少爷。莫小六拉着他眯着眼傻笑,摸了两下他的脸道:“哎呀呀,真遗憾,好想看看你最近长胖没有。” 凤晴天轻笑道:“晴天无用,当然心宽体胖,哪像六少爷您,最近都瘦得只剩下二两骨头了,定是操劳过度吧。” 莫小六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我有什么好操劳的,我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的……” 凤晴天道:“您不行,咱们四少爷可行了,这事也怪四少爷,怎么可以让你这么劳累呢,瞧瞧这身子骨,一定就得有节制才行啊。” 莫小六一听,不对啊,大叫道:“我靠,谁把我的晴天教得那么坏!欧阳四旬是不是你?555……我的纯洁的小晴天木有鸟……” 欧阳四旬道:“这是他的本性,本性难移,终于让你这颗榆木脑袋给发现了。” 莫小六鄙视道:“就知道你教出来的人没什么好东西。” 凤晴天笑道:“晴天是自己长的,六少爷您才是四少爷教出来的。” 莫小六道:“本少爷要他教?本少爷天生就会泡妞你信不信!” 最后凤晴天说他要走了,莫小六还舍不得,拉着他轻声说道:“我就你一个男性朋友了,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凤晴天道:“不是还有你那位秦兄吗?” 莫小六抓了抓脑袋,挺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太久没见面,又只见过一次,虽然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但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也交不了心啊。” 欧阳四旬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头发,凤晴天看了看欧阳四旬,握着他的手轻笑道:“放心吧,我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四少爷,但一般江湖人能打得过我的人还是没几个的。我一定能好好活着回来。到时让六少爷您看个够好不好?” 莫小六想着突然有点鼻子发酸,点了点头,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心情阴郁下来,连酒都醒得差不多了。 欧阳四旬轻声在他耳边说道:“真有那么不舍吗?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莫小六道:“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不安。想着上次你把颜真和抚琴派出去结果搞成那样,就觉得很担心。” 一提到他们,欧阳四旬就沉默不语,大家都知道,他们成了欧阳四旬永远的伤痛,即使没有人提起,在夜深人静时,他自己一个人想起他们来,也会难受得睡不着。 他紧紧地抱着莫小六道:“晴天来欧阳府十年了,咱们彼此了解,他的武功极高,定不会发生像他们那样的悲剧。” 莫小六道:“当然不会。” 紫魅来时欧阳四旬就感觉到了,对莫小六说:“紫魅来了,可能有事,我叫他进来。” 莫小六记得以前欧阳四旬见谁都不用告诉他的,机密的事情更是不让他知道半点,现在也不知道是自己看不见了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只要他一有空,就一步不离的守在自己身边,连听属下禀告情况,也让他在旁边听着。他这么做,莫小六也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寻思着,难道他哥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能替他们出点主意? 紫魅进来跪下,欧阳四旬叫他起身,听他禀道:“近日探到,国师祈乐已经很多次探测天机失败了。祈乐之所以能当上国师,就是因为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预测未来。近日探子来报,他竟然什么也测不出来,实乃怪事。” 听他这么一说,莫小六一下子就想到那蛇君说的,他们这个世间有人会巫术,能招魂什么的,难道预测未来也算是其中一种?还有凤晴天说他们族长测出他们欧阳府的人能统一天下,这也算是那种技能的一种吧。 这么说起来,会这种异术的人一定不止一批,紫魅说完之后,他立马说道:“那个国师肯定遇到比他更厉害的,把他压下来了。就好像信号遇到了干扰就不能成功发射一般。” 欧阳四旬看着他,显然觉得他说的在理,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219.你的节操在哪里 欧阳四旬看着他,显然觉得他说的在理,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紫魅道:“六少爷说得有理,但祈乐是全天下公认的异术最为了得的国师,有谁能压得住他?” 莫小六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山外青山楼外楼,真正的高手都是藏在暗处的,比如说帅哥你就是这样个例子吧。再说了,晴天不是说他们那里的那个青鸟很厉害吗?” 欧阳四旬道:“青鸟不可能会破坏祈乐作法,他们千鸟一族只将自己查到的有利的消息传给能给天下带来太平的人,却从不插手其他人做的事。” 莫小六道:“反正那个祈乐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被人袭击了关咱们什么事?” 欧阳四旬道:“背后的主谋既然能破坏祈乐作法,就有可能破坏青鸟作法,到时就对咱们很不利了,现在想来,那个小太监很可能是派去监视祈乐的。” 莫小六惊道:“你说他们有没有派人到咱们身边来!” 欧阳四旬对紫魅道:“查得怎么样了?” 紫魅道:“那位秦公子是三年前青州战乱时到的凤凰城,以作画为生,一切都跟他说的相当吻合,并无异常。” 莫小道:“哥,你还真的跑去查人家去了?都说了他是在还没动作之前就认识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先知跑来接近我?” 欧阳四旬突然皱眉,道:“先知。” 莫小六道:“先知怎么了?” 欧阳四旬摇了摇头,道:“但愿是我想太多。”又对紫魅道:“先不杀那小太监,派人盯紧他,看他是不是在暗中破坏祈乐作法,又或许,他只是将祈乐的消息带出去,传给背后能力高深的人。” 紫魅道:“是。” 欧阳四旬道:“先别打草惊蛇,他们只是想控制祈乐,并不是想杀掉他。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利用祈乐,做出什么事来。” 紫魅道:“是,属下这就去。” 紫魅走后,莫小六道:“哥,你觉得是谁在背后跟咱们作对?” 欧阳四旬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连吟风楼都查不出来。” 莫小六道:“咱们在明敌人在暗最可怕了。” 欧阳四旬道:“真正可怕的是他们的巫术,若青鸟被他们控制住了,凤晴天一定会倒戈转向他们。” 莫小六听他这么说,想着事情好像真的挺严重的,忙问道:“那你怎么还让晴天走?” 欧阳四旬半眯起眼,沉默半晌才道:“假皇帝一定是他们派来的,他们想拿到鬼玺,自然也想夺取天下,晴天帮的是能平定天下的人,而不是咱们,留也不留不住。” 莫小六道:“会不会这样,那帮人控制住青鸟,让他测出平定天下的人其实是他们,所以把晴天叫回去帮他们!” 欧阳四旬道:“青鸟传说是上古神鸟转世,能控制住他的人,我想,咱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莫小六道:“这不就对了嘛!你想啊,如果他能控制住青鸟,早就动手了,为什么不?说明他控制不了!他才会耍那么多小奸计,糟了,你说他们这次把晴天引开,会不会真的对晴天不利啊?” 欧阳四旬紧皱起眉,俊美的脸上一派阴沉,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杀机,那是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时才有的目光,上次露出这种目光时,是在宁王归来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他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真的能胜得了吗? 当然莫小六是看不见的,他叹了叹气道:“那个祈乐也会巫术,你说他会不会利用祈乐对付慕醉阳,让祈乐夺得皇位,再控制住西池所有的兵力,然后才集中起来跟咱们打。先对青鸟下手,就是为了趁青鸟还没算出他是谁时断了他的后路,因为他知道青鸟一定会把他们的信息告诉咱们的。” 欧阳四旬看着莫小六,奇怪的问道:“平时见你傻里傻气的,怎么今日突然变得如此聪明?” 莫小六道:“本少爷一向很聪明,你这榆木脑袋居然今天才发现。” 欧阳四旬捏了一把他的鼻子,咬着他的耳边低声骂道:“真是个小混蛋,一点也不肯吃亏。” 莫小六道:“混蛋跟吃亏有什么关系?” 欧阳四旬道:“没良心的小混蛋。” 莫小六不满道:“干嘛啊!人家现在已经很有良心了好吧,还处处帮你出主意来着,干嘛还老骂我。” 欧阳四旬道:“反正你就是个小混蛋。” 莫小六道:“我要贴告示告诉全天下人,欧阳四旬是个不讲理的老混蛋!” 欧阳四旬轻笑着收紧抱着他的手臂,用变得有些沙哑,越发性感的声音问道:“我老吗?嗯?” 莫小六道:“也不怎么老,只比我大七八岁。” 欧阳四旬道:“娘都六十五了才生的你,能不比你大那么多?” 莫小六震惊了,尼玛这个年代别的不发达,在这方面既开放,又前卫,六十五了还能生个儿子出来,他俩口子平时都吃了些什么东西补着身子啊。愣了愣才道:“难怪你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敢情我是这欧阳家最小的孩子,最宝贝儿来着。” 欧阳四旬抬起他的下巴,淡淡地说道:“是啊,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疼你。兄弟姐妹们没一个不喜欢你,从小就把你当个宝似的疼着护着,才会让你养出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莫小六道:“哥,我觉得你有可能是在嫉妒。嗯……就是说你看啊,大家都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就唯独不喜欢你,你心里严重不平衡,所以才拼命想尽办法得到我。” 欧阳四旬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莫小六不明白,“得意什么?” 欧阳四旬道:“那么多人喜欢你,有人甚至为了你去打架杀人,想尽办法得到你。” 莫小六听着忒不爽,得意的人应该是欧阳六月,连他自己都嫉妒那人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还得意得起来!他翻了个白眼道:“对啊,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把我当个宝似的护着,我能不得意吗?” 欧阳四旬阴着脸,冷眼看着他,他张着眼,漠然地看着窗外,眼中没有任何焦点。 良久之后,欧阳四旬才说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按我以前的脾气,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莫小六道:“以前我才不会这样对你说话,以前我会……”其实他想说,以前他都不知道有你这个人,以前他自己还嘲笑过那些娘里娘气的基佬来着,以前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也会变成其中一只呢。 欧阳四旬在等着他,等他说完以前他会怎么样,他想了半天才说道:“以前我不喜欢你,要么是不跟你说话,要么是对着干,怎么可能还会觉得你把我当个宝似的护着。怎么可能得意得起来?” 欧阳四旬突然轻笑出声,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莫小六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 欧阳四旬道:“我也会害怕,有时候我会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会怕你把我的真心践踏了一地,所以会拼命忍下自己的脾气,生怕会把你吓着了,这样才有可能会留住你,但更有可能,让你觉得很下贱。” 莫小六咬住下唇,想了想,才心酸地问道:“哥,你以前,我是说小时候,一定没什么人喜欢你吧?” 欧阳四旬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莫小六道:“我就是那样觉得。你说我是三岁那会喜欢过你,我都不记得了,你却一直记得。像你这么高傲的人除了很缺爱以外,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呵~哥,筝我眼睛好了,我要把咱们的故事写下来,题目就叫《谁是最缺爱的人》你说肿么样?” 欧阳四旬道:“不怎么样。整日胡思乱想,尽说些奇怪的话,让人听着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月儿是个傻子。” 莫小六道:“嗯,我决定了!我的人生从今日起又有了新的目标!” 欧阳四旬道:“你上次不是说过要当皇帝吗?怎么那么快又改变目标了?” 莫小六想了想,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当皇帝和写小说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反正我这个挂牌皇帝背后有你撑腰嘛。再说了,其实我还真心不想做了,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来着,冲动是魔鬼啊魔鬼。” 欧阳四旬轻叹道:“你呀就是个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赶哪天要是你想要星星,我把它送到你手里之后,你又改说你想要月亮了吧。” 莫小六不高兴地说道:“我没那么幼稚好吧,我对它们不感兴趣。哥,其实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好。” 欧阳四旬道:“天色已晚,该做什么做什么?”说着吻上他的嘴,把他压到床上去。 莫小六大声反抗道:“不是昨天晚上才做过了吗?我勒个去,人家晴天都说了你不能这么没节制,节操!你的节操在哪里?” 220.从凤凰来的大夫 清晨。 阳光穿云出征,阴郁多日的天终于有一丝放晴。 因为是冬日,阳光会变得难能可贵。因为看不见,阳光会变得异常温暖。 因为无聊,莫小六瞪着眼直直地盯着太阳,思考着自己是哪条脑神经出了问题,以至于自己现在既不疼也不痒就瞎了。 欧阳四旬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总是这么忙,没有人搞得清楚他在忙什么。即使他告诉他莫小六,莫小六也搞不清楚,因为在他想象中,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挺简单的。就好像他说要杀死宁王,然后宁王就真的死的,这一切不都很简单吗? 也正因为如此,他相信他的眼睛一定会好,因为欧阳四旬说过会好。 他突然觉得好像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一直在毫无条件地信任欧阳四旬,即使他被骗过被利用过,即使假皇帝老是从中挑拨。 他对着阳光轻笑了起来,白色的光线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远远看上去,他的整个人都被一层柔和的白光包围着。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朵,像这种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再毫不客气地将他抱在怀里,一直是欧阳四旬的作风。他转身,对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笑道:“哥,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那人没有出声,他有些奇怪,想着可能不是他哥,待那人再走近时,他确定了,因为气味不同。怎么说呢,当一个人的一个器官变得没用时,其他器官就会变成异常灵敏,他的鼻子就恰好变得很灵,总能闻到老远传来的气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至于香和臭什么的,他们这个时代就真的得听天由命了。唯独欧阳四旬,莫小六从来没在他身上闻出任何味道来。 他向后退出一步,微皱起眉问道:“你谁呢?怎么不出声?” 那人仍不讲话,莫小六有些急了,想着会不会有奸细什么的,可这跑肯定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当然当初对欧阳四旬用的那招哭什么的,也不好意思用到外人身上,他做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全身戒备,再次说道:“你再不讲话我叫人了哦。” 那人离他越来越近,他越来越不安,甚至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他再向后面退了一步,脚却勾到了台阶上,身子一仰,朝后面摔去,那人一把拉住他的手,帮他站稳,轻声说道:“六少爷,既然看不见就不要随便乱动,摔着了可不好。” 莫小六一听,是个陌生人的声音,他纠结着抓了抓头发,又没听到附近有其他人的声音,朝那人抬起下巴说道:“这里是我欧阳府的地盘,你管我小不小心。你到底是谁啊?” 那人无所谓地说道:“欧阳府又怎么样,若不是你们欧阳府的当家人亲自去请我,你以为我会来吗?” 莫小六想着,照他这么说,肯定是欧阳四旬的客人,自己这么对客人很不礼貌,但这客人也太傲气了吧,有谁敢在欧阳府里跟他们的六少爷对着干?除非那人活腻了! 莫小六不满地哼了一声,问道:“我哥把你找来干嘛?你很有本事?” 那人道:“区区在下没什么本事,但想冶好一个瞎子,还是可以的。” 莫小六一惊,原来这是他哥替他请来的大夫,可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大夫都很牛X或者是很稀少,为什么个个都那么傲气呢?莫小六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将头转向一边,撇着嘴道:“谁说本少爷瞎了,我这眼睛不用你治,自己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哥都这样说的。” 那人道:“再不治,过段时间就彻底麻烦了。” 莫小六皱眉,好奇道:“怎么麻烦?” 那人道:“到时就只能把你那两只废眼睛珠子挖出来,换上正常人的眼睛,你说麻不麻烦?” 莫小六听着真心有点悬乎,又觉得他在恐吓自己,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治了,就马上能看到东西了?” 那人道:“不是马上。” 莫小六道:“那要多久?” 那人道:“半个月,半个月不能见光。” 他想了想,半个月也比这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的强,却是十分不喜欢这个大夫,又问道:“我哥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人道:“区区在下怎知堂堂欧阳四少爷在哪里。他自三天前到凤凰城里找了我一次,让人接我来欧阳府替你冶眼睛后,就再也没出现。” 莫六道:“那你也才来不久吧?” 那人道:“刚刚到,居然没一个人出去迎接我,害得我一个人走了老半天的路才看见你这么一个人。” 莫小六奇怪了,难道欧阳府里没人了吗?他们都去了哪里?对着这么个大夫,他突然觉得不太好意思,人家大老远地走过来,你们不派一个人去接下他就算了,还一来就对人家凶神恶煞。 一来?莫小六突然想到,对了,他不是才来吗?怎么知道自己是欧阳六月? 现在他却不敢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了,毕竟才听人家说一路上人都没一个,把这人得罪了指不定会不会一根针把自己扎死。他扯起嘴角笑道:“哎呀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夫您一路辛苦了,来来来,屋里请屋里请,我去叫丫头给你奉茶。” 那大夫之前还见他对自己深度的防范,一转眼就变了一张脸,热情得不得了。想着这人毕竟是欧阳家六少爷,也不敢得罪,收了收肩上挂着的药箱,客气地说道:“六少爷不必多礼,您眼睛不好,也别去叫什么丫头了,进屋去让区区在下替您仔细瞧瞧。” 莫小六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一急连方向都搞不清了,由那人扶着他,带着他到处乱穿。 走过几条长廓之后,折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远远的传来,大叫道:“呀!六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奴婢刚才一直在找你呢?” 莫小六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放下心来,转身等她跑过来,笑道:“想回房间来着,却不想走错了房间,悲剧啊。” 折枝道:“这位公子是……” 莫小六道:“听他说是我哥替我从凤凰请来的大夫,对了,看到我哥没有?” 折枝道:“六少爷,这个问题你每天都在问,奴婢若看见了,还不第一个告诉你?” 莫小六撇着嘴,小声嘀咕道:“这大夫都到了,他跑哪里去了?”又提高声音问道:“你们刚才都去哪里了?人家大夫来了老半天你们也不派个出去迎接一下?” 折枝带着他们朝莫小六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近来可忙了,百灵总管一直在打理着生意上的事,将府里招工的事都交给了小的们办,还有四少爷吩咐的重盖赏月阁的事,哎呀,总之就是人手不够,大家都忙得恨不得自己有四只胳膊呢。” 莫小六道:“是吗?”他表示毫无压力,没一丝忙碌感。 回到房间后,折枝关上房门,替大夫倒好茶才说道:“还未请教大夫您的高姓大名呢。” 大夫道:“在下名叫相和,区区不才,就是一普通的江湖郎中,承蒙四少爷看得上,才有幸前来为六少爷治病。” 叫相和的大夫,还是凤凰的,莫小六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为抚琴看病的那位医生,自己在凤凰见过他,不然他怎么一来就知道自己就是六少爷。 他还听说,当时晴天是把抚琴放在他那里,才让人把抚琴抓走的,莫小六不高兴了,他哥怎么把这种人请回来?也不怕不负责,把自己搞得彻底没治了。 折技道:“相大夫,这大老远的从凤凰赶来,您也累了吧,要不您先歇一晚,明日再替六少爷看诊如何?” 相和道:“在下多休息一天,六少爷就晚一天重见光明。” 莫小六道:“我无所谓,多等一天少等一天都没什么区别。大夫你休息一天也行。”他说得很大度,想的却是,说不定他哥明天就回来了,有他哥守着,自己才能安心地做手术啊。 相和很干脆地说道:“既然六少爷都这么说了,那区区在下,唯有从命了。” 折枝带着他去客房,莫小六耸着肩笑了笑,想着那家伙其实也想休息一天吧,毕竟坐几天马车是很累人的。所以才跑得比谁都快。 折枝领着相和走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暗地里探出身来,看着他们的背影面无表情,等他们彻底消失在了眼前后,才整了整衣衫,浅笑着敲响了莫小六的房门。 221.清早就那么多事 莫小六听到房门被敲响后,先想了想有可能是谁,实在没想出来,才问道:“谁?” 秦傲青在门外轻声应道:“小六,是我。我来看看你。” 莫小六一拍脑门,才想起他这个朋友来,这几天光想着他哥去哪里了,把人家这个贵客都搞忘了。他摸索到门口亲自替他打开门道:“傲青兄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天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深宫大院里,下人们都各忙各的去了,肯定把你怠慢了,你可别生气啊,虽然我没去看你,但还是时刻把你记在脑子里的!快里边请里边请!” 秦傲青笑道:“小六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说着跟着莫小六走进屋子。 莫小六一转身,腿绊了一下,又差点摔了一跤,像他这种长着眼晴都不爱看路的人,能活到现在是他的幸运,秦傲青在他跌到地上的前一刹那把他接住,速度之快让人看都看不清。 莫小六只觉得自己猛然心一跳,刚想大叫,结果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臂弯里。他赶紧红着脸站起身,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对不起。” 秦傲青温柔地问道:“没捧着吧,疼吗?” 莫小六听着实在太那个啥,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也是个大男人,再怎么是朋友也不会舒服,他甚至有点起鸡皮疙瘩那啥的,可见不是每个喜欢男人的男人都会喜欢每个男人。 他摇着头连声道:“没事没事,进屋再说进屋再说。” 摸到凳子上坐好,他刚想替他倒杯茶,茶壶就被秦傲青拿去,给他俩倒上,说道:“小六行动不便,不用那么客气。” 莫小六道:“那个……被你看出来了啊。” 秦傲青道:“嗯,前几天见面就看出来了。小六的眼睛依然漂亮,却有些空洞,所以就猜想到了。” 莫小六耸耸肩道:“大夫说还有得治,没事的。” 秦傲青却仍是很担忧,拉着他的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看不见了呢?” 莫小六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笑道:“就不小心出了点意外,然后损坏了脑部神经,造成暂时性的失明。真的不用担心,能好的,大夫都语请来了。” 秦傲青道:“能好就好,能好就好。等小六你好了,我再替你画一幅画像如何?” 莫小六惊喜地说道:“傲青兄你的画还真是没话说,见过的人都说好!反正现在没事,要不就现在去画吧!” 秦傲青道:“可是……画好了你也看不到……” 莫小六道:“嗨~没事,等好了就能看到了嘛。等我好了,我回以前的欧阳府去把那幅也拿来,一张挂我那一张挂我哥那!呃……对了,等我哥回来了你再给我们画个合影!就这么办,太好了!” 秦傲青沉着脸看着他,柔声说道:“既然小六都不嫌我这个做兄长的画技粗鄙,傲青那就献丑了。” 庭院深深,唯有扶桑花开得正艳。 扶桑是大央国的国花,全国各地都种着,皇家别院里当然也必不可少。 现如今大央国已不复存在,唯一四季不败的扶桑,仍开得明艳,生动地见证着历史的变迁。 这次他的背景就变成了这一院扶桑花,秦傲青有些兴奋,铺着画纸,举着笔笑道:“扶桑花倒也画了不少,但总一院空花,一幅空画,总觉得画里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像小六你这样的绝世美人。” 莫小六一听,太不好意思了,你可是说六月你这个绝世美人,他绝不反对,至少莫小六嘛……嘿嘿,目前也只他一个说他长得美。 秦傲青画得很入神,莫小六坐得腰酸背疼,又不能动,最后趴在椅子上睡着了,秦傲青也没再叫他。 欧阳四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些场景,见莫小六在别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睡觉,他还是挺不爽的,但见到秦傲青的画后,他顿时惊艳了,怎么看都觉得画比人更美呢? 秦傲青也注意到了他,站起身子,欧阳四旬连忙向他摆手,两人也未出声,由着他替他俩作画。 终于等他画好了这幅画,天色已晚,莫小六却仍然睡得很香,欧阳四旬满意地接过秦傲青递给他的画,抱着莫小六回屋,然后吩咐百灵安排晚膳,他终于正眼瞧这位画师了。不管他是不是心存不诡,至少能力还是很强的。 莫小六呷着嘴从睡梦中醒来,醒来时正躺在欧阳四旬怀里,他向他身边靠了靠,那种熟习又安心的感觉顿时冲上心头。刚睡醒喉咙不太舒服,他哑着嗓子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欧阳四旬道:“不久,回来时秦公子正在为你作画。” 莫小六又把那事给忘记了,他突然想起来,大声说道:“他人呢?我这不是在画画吗?你把我抱走了他画什么?” 欧阳四旬道:“放心,已经画好了,而且人我也替你谢过了。” 莫小六道:“怎么就睡着了呢,多不好意思啊。” 欧阳四旬道:“没事,等下晚膳时你亲自谢他两句就好了。” 莫小六奇怪道:“我怎么发现你出去一趟回来就突然接纳他了呢?你前几天不是很不待见他吗?” 欧阳四旬道:“没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对了,见到那位大夫没有?” 莫小六道:“你还好意思说,人都到了咱们没一个人去接一下,害得人家找不到路,自已绕了老半天才绕到我这里来,还一眼把我给认出来了。” 欧阳四旬道:“什么时候到的?” 莫小六道:“今天吧,什么时辰我就搞不清楚了。可是,哥,他这个人真的能行吗?毕竟从他以前做过的事来看,他的人品不怎么样啊。” 欧阳四旬道:“人品不重要,医术了得就行。他难不成还能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来?” 莫小六道:“说不准,你赶着晴天走了才把他叫来,是不想看他俩打架吧。” 欧阳四旬道:“晴天是个明理的人,不会打他的。抚琴的事,也怨不到他头上。” 莫小六道:“怨不得他,也怨不得晴天,哪怨谁?” 欧阳四旬道:“都怨我。” 莫小六到沉默片刻说道:“相和自已不老说自已是一江湖郎中嘛,而且又没什么名气,连鬼王谷的解药都没一次性搞定,他能行?“ 欧阳四旬道:“他说他能行。” 莫小六大叫:“他说你就信!哥,你关心我这我知道,可我不是小白鼠!” 欧阳四旬道:“他至少比你的秦兄可信,而且我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莫小六不满道:“干嘛又扯到我秦兄身上!既然你那么不信他,干嘛要留着他,把他赶走不就得了?” 欧阳四旬道:“既然他想接近你,我就让他接近你,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也省得他再想其他办法,让咱们防不胜防。” 莫小六道:“怎么听着感觉在变向的拿我当小白鼠呢?” 他的瞌睡终于醒了,晚饭时间,相和他也来了,见到秦傲青后也并未多关心,他好像除了对钱比较在意外,对什么都不太上心。 倒是秦傲青,好像替莫小六画画是件让人很兴奋的事,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承一种欢快的状态,说起话来也没那么讲究,再加上欧阳府所有的人都对他印象不错,总之这顿吃得挺和楷的。 饭后大家聊了下自己近几年的情况,当然绝对是秉承着不谈国事的原则。对于欧阳四旬为什么可以搬到以前的皇宫里面来住,或许很多人都有疑问,又或许大家都能猜到几分,但没有人问过他半句。 饭后莫小六一直赖在欧阳四旬怀里,问他除了请医生还干嘛去了。欧阳四旬抱着他,依在床头两个人讲着悄悄话,毕竟他的好色本质也只能在两人个私下里才会显露出来。他道:“怎么,怕我出去找美人逍遥快活?” 莫小六道:“美人?外面有比我更美的美人?” 欧阳四旬道:“哪有你这种自已夸自己的道理,也不知道害臊!” 莫小六道:“不准转移话题,快说!” 欧阳四旬道:“凤凰那边有几家铺子的帐出了问题,百灵又没时间,我得亲自去查一下。若放任着让他们明搞下去,哪天把咱们欧阳家败光了都不知道。” 莫小六道:“太过分了!是什么问题!” 欧阳四旬道:“皇帝新派去凤凰的官员刚到不久,自然会拿出一些作风出来,咱们的赌场妓院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有几个掌柜私下决定用钱买通官员,为此私下扣下了一大笔公款,想当然一部分已经落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里。” 莫小六气愤的说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咱们欧阳府的钱都敢吞,把咱们家四爷当病猫了吗!对了哥,不给那些新官钱,他们会不会封咱们的铺子?” 欧阳四旬道:“这天底下没人敢封咱们的铺子,更没有哪个官敢要咱们欧阳府的钱。” 莫小六一拍手掌,朝他哥举起大拇指道:“牛!” 一直聊天到深夜,也没再做其他的事,两人相依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就被敲响,莫小六摸了摸身旁,他哥又起床了,他想着他哥老是这么睡眠不足怎么行呢,容易早衰的。 房门被敲个不停,他大声应着,一边摸到着穿衣服,一边问道:“谁呀谁呀,等等!” 穿好衣服打开门,结果是相和,说是来给他治眼晴。刚进屋不入秦傲青又来了,说是来辞行。 莫小六没怎么睡好,还带着点起床气,想着这大清早的怎么就那么多事呢,真是烦人呢。 222.主将易而主不定 秦傲青走了,他的离开就如同他的到来一般突然,对于这个人,莫小六最大的印象就是他画不错,人好像也不错,但也很容易忘记,怎么会有一个普通的朋友大老远的跑来看你呢,在你家住了几大有来找你玩了一两次,莫小六没有留住他,也不想留住他,他实然觉得有点恐慌,像是被敌人盗走自己重要信息一般,然后他自己搞不清楚自已有什么信息是很重要的。 秦傲青走后不久欧阳四旬就回来了,他说他起床很久了,出去巡视了一圈他们新盖的房子,说再过几个月就能住人了,莫小六想着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浪迹天涯吗?修来没人住也挺浪费的,不过想着自已有一栋那样的房子还挺爽的,也就默许了。 相和见他一回来就直接说给莫小六动手术,莫小六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急,又不是不管他饭吃。 他突然说了句很感人的话,他说:“你能等,很多垂死的病人不能等。” 那个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麻药,但相和给他扎了一针后他就直接睡了过去,醒来时他的眼用步蒙着,欧阳四旬说要等半个月才能见光,而且是一定要等那么久,不然会坏事的。 还告诉他,他这一躺就是一天,相和早走了,一时间睛天离开了,他的朋友离开了,大夫也离开了,下人们忙里买外,欧阳四旬经常自动消息,莫小六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如此冷清。 他静一下来就会细想以前的事,从假皇帝到萨空空,他的朋友一个一个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他们死了,却好像从来没存在过,再没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过他们,他甚至会想,若自己死了呢? 想着还是忍不住笑了,他还好,他毕竟还有个兄弟。 午后。 天是灰色的,像老人浑浊的眼珠。 干燥的风吹到脸上,有些冷意,并不舒服,像濒死的老人粗糙的手在抚摸着小孩子的脸。 冬天总是这么干燥寒冷,即使对着满院艳丽的花朵,也不想伸手去触碰。 他仍穿着单衣,笔直的站在满院扶桑花前,只是静静的站着。 不久一个书生便背着他的书大步迈着轻快的步子浅笑着朝他走来,他并没有抬头,好像早知道他会来。 书生到了,放下书本朝他拱手行礼道:“公子近日可好?” 他这才抬起眼看了看他,道:“见你面带喜色,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书生笑着从书卷里取出一幅画来,打开,递到他面前道:“这趟真是没白走,瞧瞧这小子,几个月不见长得越发英俊了,我平生最爱画美人,公子你是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那画,又收回目光道:“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多呆两天,看个够?” 书生笑着收回画道:“不能多看,看多了会腻。再则,别人也容不得我多看了。” 他道:“欧阳四旬发现你了?” 书生道:“他早就派人去查了我的底,但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最近几日他的行踪诡密,而且不告诉任何人,我试着跟踪过,但是很快就被他发现了。再跟下去,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道:“有什么发现吗?” 书生道:“我想,他大概是在计划攻打西池的事了吧。只不过为什么凤睛天还没回去,他就一个人先动手了?” 他道:“没回去不是更好吗,那就让他永远回不去。” 书生道:“公子说好当然就是好了。公子您是要亲自出马了吗?” 他道:“不急,还可以再等一等。” 书生道:“等到什么时候?” 他道:“等到欧阳四旬称帝,等他迁都万和,咱们送他一份大礼。” 莫小六从未去过万和,所以他不知道,万和其实是这天底下最美丽的城市。 它比不上临阳的繁华,比不是上凤凰的安宁,也没有西池城市的异域风情,整座城市都好像存在于群山中央,远远望去,只看得见房顶置于云雾里,那里的人是真正的安居乐业,没有太过浮躁的心,也不会太八卦。 前些年西池一直扰乱边境,有谁不想要那么美丽的城市呢,前朝皇帝说,只有站在万和城的顶端,才能真正享受到天下君临。前朝的皇都在万和,后来先帝说离西池太近,不安全,才迁都临阳。 万和的皇城一直保存着,只是最近几个月陆续有工匠进出,没人去敢去问他们,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半个月的时间能有多久呢?莫小六只知道,半个月的时间久到他几乎熬不下去,因为在这半个月里,他除了晚上给和欧阳四旬一起睡觉外,就只和他碰过几次面。 欧阳府那么大的生意摆着,他不敢随意发言,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废物,除了他哥,谁还能撑起这个家,他想着甚至很心疼整日忙碌的欧阳四旬,恨不得自己快点好,好帮帮他。 千鸟一族在哪里?千鸟一族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小村庄,座落在临阳城的东边。 千鸟一族每一界的族长都是由上一界的族长临死时指出来的,传说只有在他在死的时候,才能接受到上天的旨意,感受到下一界族长是谁。在他们死的那一刻,必须有一个孩子出生。传说千鸟一族的人都是鸟的化身,化为人类静守着人类的和平。 传说每一界族长都是上古神鸟的转世。他们这一界的族长就是青鸟,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小就被特殊抚养,成年后也是蒙着面纱出来见人,除了照顾她长大的奶娘,甚至连她的亲娘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族长是不能有私情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爱天下所有的人,不会徇私。 凤睛天在离开千鸟一族十年后再一次看到那蒙着脸的青鸟,他记得当初比自己年幼的她走到一堆孩子身边,指着其中一个的自己,清脆的声音,却没有感情的说道:“就是他,只有他才能辅佐未来天下的帝王登基。现在就派他去他身边。” 凤睛天就这样被送走了,去了到了一个看似和睦,实际上里面的人明真暗斗,机关重重的大家庭里。 他仍是每天都在都练习着走之前青鸟交给他的那套《凤鸣朝阳》剑法,那段日子除了年幼的六少爷,没有人再接近他,关注他。 突然有一天,欧阳四旬来到他身边,要和他比武,说若是他输了,自己就只能一辈子听他的。 然后他真的输给了他,从此唯欧阳四旬马首是瞻,虽然打着千鸟一族的幌子,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若欧阳四旬不是平定天下之人,自己也还真的能离开他吗? 一个人有了爱恨情仇,就会变得牵肠挂肚,他听青鸟说,欧阳四旬在准备攻打西池了,他为什么不等他回去,又或者,自己对他来说,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凤晴天什么时候都可以笑,唯有想到欧阳四旬的事,怎么也笑不出来,有时甚至心酸得想哭。 一个人陷入沉思中,对着近一月的阴天总会心情惆怅,青鸟经常来见他,告诉他最近天下的动向,却也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有人在破坏天象,妄想改变命运。而且此人高深莫测,她甚至测不出来他的方向,总之,对他们很不利。 除此之外,还告诉他一件事,欧阳四旬虽有天府、武曲、天相三星,却没有紫微星象,这说明他不会是未来天下的君主。 这对凤晴天来说无疑就像是晴天霹雳,如果他不是,那谁是?不管是谁,自己都必须得从他身边离开,他有些着急地问道:“那谁是?” 青鸟沉思,摇头道:“没有找到,没有找到紫微星。” 凤晴天想了想,突然问道:“那欧阳六月呢?是不是他?” “欧阳六月。”青鸟念完这个名字后沉思了很久,才说道:“这个人没有星象,世间没有这个人存在。” 凤晴天惊讶道:“没有星象,除非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活得好好的。” 青鸟道:“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把你叫回来,也是想问一些关于欧阳六月的事。” 凤晴天微微皱起眉来,问道:“会不会是欧阳六月才有紫微星象,有人把紫微星故意藏了起来?” 青鸟道:“若真是这样,他就危险了。” 凤晴天道:“族长,我要回去。” 青鸟道:“把你叫回来还有一件事,天下即将易主,而主不定,咱们现在谁都不能帮。” 凤晴天有些着急地问道:“若欧阳六月真的是皇帝命,他死了怎么办?” 凤晴天道:“既然皇帝命硬盘死不了,你当初为什么要我去保护欧阳四旬!” 青鸟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依稀观出千鸟一族和你都有难,再跟着欧阳四旬,你很可能性命不保。” 凤晴天道:“跟着欧阳四旬,我随时都可能性命不保,为什么现在一定要留下?” 青鸟好像有些不舒服,扶着头似是头疼,半晌过后才虚弱地说道:“因为这次千鸟一族的劫难好像是因你而起的,我会尽快把灾难的源头找到,但在这之前你不能离开,你要为咱们族里所有的人着想。” 回到千鸟一族的第四天,阴,血祭,重日。宜祈福,忌安葬。青鸟在祠堂里祭祀,全族人都要祭拜,凤晴天当然也要参与。 凤晴天旁边站的是凤无央,他的十年未见面的弟弟。这是回来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对他笑着点头,寒暄着说了声:“无央,这么多年没见,你长大了。” 凤无央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凤晴天只有他一个亲人,他们是双胞胎,母亲生下他们后就再没张开过眼,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千鸟一族的人不能跟外面的人联姻,他们的娘却和外面的男人珠胎暗结,在他们十四岁之前,一直是族人赏饭给他们吃,没有人喜欢他们,他们的名字都是老族长取的。 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离开后,凤无央都过的是些什么日子。 那一天青鸟没有走下祭祀台,祭祀到一半就吐血晕倒了,凤晴天武功最好,飞过去抱住她,听她喃喃说道:“千鸟一族将亡……” 223.再不能实现的梦 凤晴天离开的第五天,欧阳四旬回到他的书信说暂时不会回来,原因却不详。他没回来,但该发生的事终还是发生了。 他走后不久慕醉阳就溜回西池帝都,第五天时,他的大军已经包围皇城。 傀儡皇帝听信小太监的话,抵死不降,令国师祈乐交出兵权,由将军叶璇风领兵,抵挡叛军。暗地里偷偷捎信给欧阳四旬,希望他能阻止慕醉阳。 欧阳四旬给他回信说慕醉阳狼子野心,他实在没办法,请皇上保重。 国师真的听他的话,交出了兵权,整日守在帝都的祭祀台上,为天下苍生祈福,不在过问国事。 紫魅报:“现在能肯定那小太监就是他们派去皇帝身边的,蛊惑了小皇帝,并强力制止了祈乐,现在皇宫所有的兵力已被他们控制。” 他还说道:“大概他们也没猜到第一个攻打皇宫的是慕醉阳而不是您,他们还没搞清楚慕醉阳是不是受了您的指使。” 欧阳四旬道:“所以他们不敢全力出击?” 紫魅道:“是的,现在与慕醉阳对上的基本都是西池本来的兵力,他们未派出一兵一卒。” 欧阳四旬道:“慕醉阳攻破后咱们就动手,不能让他登上皇位。” 紫魅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欧阳四旬道:“咱们若不出手,他们就永远不会出手,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妥。” 西池帝都在被围城的第二天被破,皇帝誓死不降,就地正法。小太监和国师不知所踪。慕醉阳血洗皇宫后一把大火把它烧了,对着熊熊烈火,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的身后还有五万精兵,这场战争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损失,西池取得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仍是担心,太想要的东西,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怎能安心,他只能不停的破坏和杀人中取乐是短暂的安慰。 火势猛涨,烧了一天一夜才将辉煌的宫殿烧为灰烬,他对着一片焦土,直至天黑。才飞鸽传书给留在临阳的副将,让他攻进临阳皇宫,围杀欧阳四旬,准备称帝。 黑夜,无星无月,慕醉阳留下一万兵力留守西池,派出二万精兵围剿单湘水守在帝都外的兵力,自己带着三万精兵赶回临阳,他认为他最大的危险仍在临阳,欧阳四旬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至于消失的国师祈乐和无端冒出来的小太监,他已派人暗中击杀,他必须回到临阳,亲手杀了控制他四年的欧阳四旬。 他对欧阳四旬有多恨呢?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每次想到这个名字他都忍不住咬牙颤抖,一个比他年轻七八岁的商人,突然一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身边,边城的守卫竟没一个发现。 他空着双手,甚至没带一件武器,冷眼看着自己从恶梦中醒来,在自己还没发出声之前点上自己的穴道,轻声说道:“你可以选择继续做你的大将军,但你必须听我的,也可以选择去死,我重新找个人来做将军。” 他不能讲话,但眼神却在反抗,他那时甚至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欧阳四旬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得坐到他帐篷内的桌前,懒懒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听我的,你一个大将军,凭什么要任我差遣,所以我特地的给你准备了点药,只要你还不想死,就必须听我的。” 他仍是不信,眼神中的怒火在猛烈的燃烧着。欧阳四旬勾起嘴角,随意地一笑,却没有看他,他对他来说,像一个低级的笑话,听见都会辱了自己的耳朵。 那一天,他被迫吃下了他给的毒药,从此,他就再也没从恶梦中醒来过。 没有一天,是过的自己想要的生活。 被欧阳四旬控制后的第二个月,他接到欧阳四旬的指意,派兵逼宫,助十一皇子慕容若松登上皇位。慕容若松当时不过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孩想从十二个皇子中抢下皇位,而当时的皇帝慕容道还不过六十岁,身体硬朗。做这种事情,简直比杀了他还恐怖,被杀也只不过头点地,而自己要是失败了,他的全家老小,可就每一条活路了。 当时他反抗过,他已经查出欧阳四旬的来历,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而已,他派出多次杀手都有去无回,他决定,亲自出马,必须杀掉他。 那一次他没有和欧阳四旬交到手,连身都没近到就被他的手下发现,并在二十招之内输给了那个一直带着笑意的男人,那是他今生见过的最残酷的笑容,给轻笑着取下一个头颅,这本来就是一件最残忍不过的事。 但那一次欧阳四旬并没有杀他,做为惩罚,他只是二十三天没给他解药,他的二十天会发作一次,没有解药的那三天里,他亲自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腐烂,身上一个个脓疮留着恶心的脓水,士兵请来的军医竟拿它毫无办法,他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惩罚更让人害怕。 死不是最可怕的,活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坏掉,不能动不能说话,那种从心底传来的恐惧,才是最能摧毁人心的。 三天过后,欧阳四旬没人再来,他的手下问自己,愿不愿意派兵逼宫,他答应了。 有他暗地里相助,还有一个大臣的帮忙,老皇帝被暗杀,其他十一个皇子相继被害,十一皇子顺势便登上了皇位。 大局一稳,他又接到欧阳四旬的传令,带兵攻打大央国,那时他一走,就带走了西池所有的兵力,几乎快打进了大央国的万和主城,三年前,大央国终于派出他们的宁王爷楚景寒镇守边关。 这三年,楚景寒一步步收回万和城,把他的兵力赶回西池,他偶尔还会出兵扰乱边境,为的就是用来牵制住楚景寒,让他不敢不回临阳。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欧阳四旬到底想做什么,他只知道,他这个大将军做的窝囊,受制于欧阳四旬不说,与楚景寒的对战又连连败下,他的恨日积月累,他发誓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能反抗的机会。 而这一次,他终于从欧阳四旬手中逃脱了,更让他开心的是,欧阳四旬攻下临阳后不知所踪那段时间,他已经从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他中的毒的解药,他服下之后已经二十天过去了,体内之毒并没有发作,这样一来,他凭什么还会乖乖听欧阳四旬的话,任他摆布? 他对着漆黑的夜空冷笑着,欧阳四旬,任你再怎么厉害,没了单湘水相助,又没有凤晴天在你身边,对着我留在临阳的五万大军,你能怎么样? 细小的雨丝划过冰冷的夜幕,落在他脸上,寒冷的夜风吹起他的被血水染红的战袍,他听到风在林间缠绕,树木低声吟唱的声音,那仿佛就是在为他凯旋高歌。 雨水是冷的,他的血却是热的,他的身体兴奋得打颤,他几乎想立刻飞到欧阳四旬的身边,一刀劈下他的脑袋,挂在临阳城的城门上,他用他的死来见证自己所开创的这个新国度。 一支长箭破空而出,一只白鸽人从天而降,单湘水带着恐怖的鬼怪面具,带着一万兵力,冒着毛毛细雨,悄然无声的将他们暂时驻军的帐篷围了起来。 事实上自他攻城那一天起,单湘水已经在这条路上等了三天三夜,留在原地等按兵不动的将士里,早已经没有他。 欧阳四旬说:“他一定等不到这边局势稳定就会返回临阳,而且是走最近的路返回临阳,你就在这条路上等着,等他们自投罗网,一个也不放过。” 当时他还问欧阳四旬:“他为什么不派兵攻打西池,而是自己领兵回去?” 欧阳四旬说:“因为西池还有祈乐。” 祈乐通晓天文地理,又会行军打仗,作为老皇帝慕容道当初新任的国师,他是欧阳四旬唯一一个没有除去的,欧阳四旬说:“像他那样的人不多,天下间少一个没一个。咱们想办法把他收为己用比杀他有用。” 连欧阳四旬都舍不得杀的人,当然是很有本事的。 也难怪慕醉阳会害怕,会亲自领兵回去。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到临阳,他想统一天下做皇帝的梦,就再也不可能实现。 224.现在准备做皇帝 打过那么多年的仗,有时候他的直觉比派出来的探子还有用。他突然感觉到,危险靠近了。 他叫醒副将,对他说道:“今晚气氛有点不对,咱们不能再等,让士兵们都醒过来,整顿后立刻出发。” 副将见他脸色苍白,眼睛毒辣,即使没感觉到什么危险,也开始紧张起来,起身穿起盔甲,对他抱拳后走出帐篷。 突然一股强烈的煤油味传入他的鼻子里,他跑出帐篷,对副将大声吼道:“叫大家都给我起来,准备作战!” 副将显然也闻到了那股味道,大吼着跑着通知大家,他这时才发现,他们的帐篷外,竟然连一个巡逻的守卫都没有了,他暗叫一声糟,冲进帐篷拿出重要的东西,再冲出帐篷时,远处几个帐篷已经燃烧了起来。 一连串燃烧着火把的箭如箭雨般从远处树森林里射向他们的帐篷,很快被浇过油的地面和帐篷都燃了起来。 大家都被惊醒,纷纷跑了出来,有的甚至连盔甲都是没来得及穿,更别说拿别的东西的,个个刚从温暖的被窝里逃出来,就要淋雨,冷得浑身发哆嗦,乱成一团。 但终归是多年行军的老兵了,很快就镇定下来,抢回一部分没有被烧到的东西。但那边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通乱箭四面八方朝他们射来了。 副将一挥刀边斩箭边对慕醉阳说:“将军,咱们被包围了!” 慕醉阳道:“冲出去!能活多少是多少!” 副将领命,指挥着大家朝一个方向突围,对方是几万人这么个庞大的队伍,想单独用箭射杀掉全部也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他们边躲避箭边朝临阳的方向跑去,部分骑兵的战马早已不知所踪,他们根本就发挥不出来他们平日里作骑兵的优势。但毕竟有几万人给他们打掩护,只要慕醉阳逃出他们的包围圈,单独一人逃回临阳与他的大军汇合也不是不可能的。 单湘水听探子道:“禀将军,他们离咱们弓箭手已不到一百米。目前大概他们已阵亡五千人。” 他转身对旁边的人说道:“用第二计。” 眼看着就要突围,弓箭手突然换了一批,而射向他们的箭支上居然还绑了毒药,只他们毒药包上,药粉洒向自己,通通大叫着倒地不起。一时间大家只能避开箭支,黑暗中他们不敢乱斩断射向他们的箭,这一次加上射伤和中毒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 这种办法虽然有效,但他们的药不多,很快,单湘水又道:“用第三计。” 箭终于停止了,慕醉阳猜想他们一定是没箭了,朝大家吼道:“兄弟们,他们没箭了,咱们冲去杀了他们!” 见他们的大军将冲了上去,单湘水带兵逃,一直跑出一里路后,副将对慕醉阳道:“将军,穷寇莫追啊。” 慕醉阳道:“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咱们不追就只能返回帝都!” 副将道:“他们一定还在路上做了很多埋伏,咱们这样追上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慕醉阳冷笑道:“反正我这次带出来的五万兵就没想过再要他们回去,有几万人给他垫底,你怕什么?” 已年近六十的副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默许了。 追到一处峡谷出,他们停了下来,副将又道:“将军,他们肯定在这里做了埋伏,咱们不能进去,咱们还有近两万兄弟啊!” 慕醉阳道:“那你说不走这里,走哪里?” 一队人平安穿过峡谷,他们并未作任何埋伏,大家侥幸着放下戒备,继续前行,却在过第二个峡谷时遇到了埋伏,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们前行的路,慕醉阳令人搬开石头,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过去。 但碰过石头的人都惨叫着倒下,原来那块大石头里面竟然设计了机关。 副将再次对他说道:“将军,咱们离临阳还有万和还有两天的路程,万和到临阳还有七八天的路程,现在咱们已损兵过万了,实在不能硬冲了啊。” 慕醉阳沉默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撤兵,回帝都。” 见他终于下令撤兵,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将军不是叫他们去送死,他们也欣慰了不少。 当他们决定原路返回时,才发现回去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同样一块石头挡在第一个峡谷的出口,他们出不去了。 这下,他必须派人搬走一块石头,是搬哪一块,慕醉阳需要重新考虑。 副将又发话了,“将军,咱们不是要撤兵回去了吗,能保住一些是一些啊。” 慕醉阳突然朝他大吼道:“都走到了这里了,再回去死去的兄弟就白死了!这条路上只有两个峡谷,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多少机关?你以为他们乖乖让咱们返回去吗?留在帝都咱们的兵他困都能把咱们困死,只有赶去临阳后除去欧阳四旬,才能永绝后患!” 副将沉默后,一咬牙,对他拱手道:“将军教训的是,是属下越钜了!” 那石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沉,另一边已经被挖空了,机关就装在被挖空的那一面。机关发尽之后,几百个大男人合力便将它抬开了。 探子报:“禀将军,他们仍在前行,破除咱们第三计,预计已损兵一万八。” 单湘水看着渐渐发白的天,天快亮了,慕醉阳猜对了,他的确没有那么那么多的机关,因为他们时间跟人手都有限,他现在还领着七千兵,要对慕醉阳一万二,是趁天未亮直接杀上去,还是智取,他得考虑考虑。 他能考虑的时间并不多,对着行军地图沉思片刻之后,他说道:“此去万和需要经过长古河,和不宽,他们想过河就必须得排起队来。咱们就在河的对岸等他们。” 其中一将领道:“可惜咱们没箭了,不然他们过来一个咱们射一个,岂不快哉!” 又一个说道:“咱们没射,但他们却有一部分人拿着箭,咱们守在桥头很不利啊。” 又有人道:“将军,要不咱们毁掉桥,不让他们过来。” 有人反驳:“那座桥那是用石头砌上来的石墩,连桥面都是拿石块砌的,咱们现在还没把桥砸烂,他们就冲上来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单湘水突然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倒是还有一计。他们有一部分弓箭手带上他们的箭,所以人数定然不多,慕醉阳也会考虑到这点,会特殊保护他们,把他们留着在后面。”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已经传令给守在他身后的一千士兵换上他们的战衣,趁着天未亮,混进他们的人群中,杀掉弓箭手。” 众人叹道:“将军您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那场血战连续了一整天,慕醉阳战死在万和和青州几百里路外的长古河,尸体掉进河里,随着河水飘向远方,不知何时会沉入河里。 单湘水智取得胜,以少胜多,威武地带兵回去万和。回去时,他只剩不到一千兵力。 在慕醉阳起兵围攻西池皇宫时,欧阳四旬就带着他的家眷们敢向了万和城,他站在烽火台上看着他穿着血艳的盔甲,带着一千残兵气势熊熊的走进万和城,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凤晴天离开的第十天,单湘水回来了。欧阳四旬再一次传书信给他,他却仍是一再推辞,不肯回来。 第十一天。 天还未亮,他把莫小六从床上抱起来,亲自替他穿上新衣,轻声告诉他:“今天天气很不错,你得早些起床准备准备。” 莫小六睡得惺忪地问道:“今天有什么喜事?难道是咱们家姑娘要出嫁了?” 欧阳四旬道:“不是,是你六天后正式登基,从今天起,你得习惯早睡早起。” 莫小六张着嘴,抽着嘴巴半晌才说道:“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欧阳四旬道:“所以才让你从今天开始准备。” 莫小六还是很紧张,拉着他为难地说道:“可是,我眼睛还没好。” 欧阳四旬道:“我算过了,你的眼睛五日后就能拆药了,时间刚刚好。” 莫小六道:“干嘛那么急,这可是人家人生中的大事!为什么一定要赶在这段日子里办!” 欧阳四旬道:“咱们等得还不久吗?天下不可以一日无君,若不是你的眼睛不好,我今日就叫你登基了。” 莫小六想了想,天底下没有皇帝的确是件很严重的事,若不是现在还有欧阳四旬在暗中压着那一派官员,他们早就翻天了,还会乖乖地再等六天? 可是……那是做皇帝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为什么他除了过度紧张和有点小兴奋外,为什么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几天欧阳四旬带着他逛遍了整个万和城,给他讲解了很多当地的名胜古迹,并告诉他这座城才是天底下最古老的皇城,因为几百年前,天底下只有一个国家,万和坐落在最中央,最合适不过。所以万和又有万代和平的意思,这是座庄严肃穆的城市。说得莫小六想立刻扯掉蒙在自己眼睛上那片黑布,立刻瞧瞧自己看的是些什么风景。 对历史一知半解的莫小六对他们做的事充满疑问,比如说他这新做了皇帝吧,原来有很多官员都死了,那让谁当官去? 欧阳四旬笑道:“天底下能人那么多,还怕找不到当官的?” 莫小六道:“可那也要慢慢找啊,关键是咱们这不是很快就要登基了嘛!” 欧阳四旬道:“原大央国与原西池国有很多不错的官员,他们都还活着。尤其是地方太守,都没必要立刻换掉。” 莫小六道:“你不怕你们造反?” 欧阳四旬道:“咱们都是造反得到的天下,他们能反得过咱们?” 可是莫小六还是担心,对于未来他现在是一片迷茫啊。“就算我做了皇帝吧,然后呢?然后咱们就一直做到死吗?” 欧阳四旬道:“等咱们坐稳了再说然后的事。” 诶!莫小六惊道:“你不是说没人反得过咱们吗,现在都还不稳,还有谁对咱们不利?” 欧阳四旬道:“这个你别管。” 莫小六撇嘴,“为什么每次一说到关键问题上,你总是把话题停下来,要知道吊胃口是件很缺德的事!” 那几天莫小六过得可逍遥了,有他哥陪着,百灵和枝都好像忙完了,整日都守在他们身边,没事开个小玩笑什么的,可是莫小六有时会忍不住把现在和以前作比较,以前欧阳府那么多人,可现在怎么,怎么数来数去都只有他们几个人了呢? 不过想到这,还有新回来的那个叫香水的,他真心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叫香水,而且还是个大将军,我勒个去,想着战场上有人大叫着“香水将军”或者“香水,纳命来!!”都是件很搞笑的事情好吧。 但……凭着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个香水跟他哥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啊不一般,否则为什么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哥老把他支开。 哼!又是那老混蛋欠下的风流债,这下你自己还去,想到这突然又跑来的情敌,莫小六就万分鄙视欧阳四旬,根本不想理他。 他不想理,欧阳四旬就对他格外好,他几乎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所以才说他这几天过得可逍遥了。 折枝笑道:“六少爷,若想您这样过下去,不出一个月你定能把这几个月瘦下去的肉长回来。” 莫小六抬着下巴对她说道:“少爷我心里淡淡的忧伤你又看不见。” 225.一切由命不由人 长久阴雨的天气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一直以来都处在灰色的天空下,偶尔见到一丝太阳的光线直射在大地上,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 凤晴天再次回到了他以前和凤无央住的那间茅屋里,那里房子已经不再是茅屋,不知何时换成了土墙,盖上了新瓦。但屋内的装饰还跟他走时一样,连那张断掉一只腿的桌子还都保留着。 他看见眼前的场景一阵心酸,他弟弟独自一人在这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小屋子里是怎么渡过的漫长的十年人生的呢。 他伸出手指,还未碰到那张破桌子,他身后的门就被打开,凤无央站在门外看着他,却没讲话。 他记得,他回来这么多天来,凤无央一句话也没对他说。 他轻笑着对他说了声:“你回来了。” 良久之后,凤无央才回答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他们的声音相似得几乎没人能分辨出来,他们的长相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他一个笑着,一个冷着面,好像全天底下都欠着他一样。 凤晴天收起笑容,走到他身边,他们连身高都一样。他拉起他的手,轻声说道:“无央,这下年,你受苦了。” 凤无央一把将他握住的手抽了出来,退后一步,冷眼盯着一个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小孩。小孩被他的目光吓得敢忙跑走,凤晴天这才注意到,村子里好多人都在注意着他们,有的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还对他们指指点点。 其实人都一样,即使他们是传说中肩负着重要使命的人,但终归也只是普通的农民,议论别人的事,只他们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凤晴天微皱起眉头,一把拉着他进屋,反手将门一甩,将那所有探究的目光都搁在了门外。 进屋后凤无央仍是冷眼看着他,他闭上眼,再睁开,轻笑道:“现在没人了,能跟我好好说说话吗?” 凤无央沉默着。他又说道:“跟我说说,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好吗?” 凤无央道:“我很奇怪。” “奇怪?奇怪什么?”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可以笑出来,而且一直在笑,每次看见你笑容,我就异常的愤怒,不想跟你讲话。” 凤晴天收起笑容,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无央还跟小时候一样,爱闹别扭。” 凤无央轻摇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以为你现在回来,咱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相依为命过日子吗?” 凤晴天道:“你难道不希望我回来?” 凤无央道:“你走之后的一年里,我每天都在盼你的书信,一封也没盼到。从此我就当你是死了。” 他的心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他该怎么告诉他,他刚去欧阳府那一阵日子,欧阳老爷和欧阳府所有的少爷小姐们都把他当贵客款待,没过几天,他们的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个个轮流着来找他,为的就是想弄清楚他们几个兄弟里面,谁才是真正的皇帝命。 后来知道他其实没有半点本事,连话都讲不清楚时,就没有人再理过他,他独自一人在府里的一间柴房住了两年。若不是他拼命练武,提升自己的内力,他早就在某个寒冷的冬天里冻死了。 幸好后来顽皮的欧阳六月找到了他,每天都去和他玩耍,大家都重新注意到他这个人,欧阳四旬才会因为嫉妒强行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他好像很久没有去回忆那段日子了,每当想起来,他都难受得笑不出来。他如今什么都说不出来,即使被他指责了,也只能默默承受着,他怎么能告诉他,当初他根本就不能离开欧阳府。他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人会替他传信。 他怎么能告诉他,那段孤苦的日子里,唯有他们相依为命过日子的回忆是暖的。 见凤晴天什么都不说,凤无央又说道:“反正你即使回来了,又会很快离开,你现在还存不存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凤晴天道:“那我真的死了吗?你也无所谓吗?” 凤无央道:“有什么差别吗?” 凤晴天道:“如果我不走,一直留在村里呢?” 凤无央道:“没有如果,你一定会走,因为某人一句话,就定了你一生的命。” 凤晴天皱眉,依稀听出些什么苗头来,问道:“你……是在怪青鸟吗?” 凤无央道:“她是族长,我没有资格怪他。” 凤晴天道:“那你在怪谁?” 凤无央道:“我谁也不怪,我只想过我现在的生活,请别再来打扰我。” 凤晴天有些怒了,大声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这十多年是怎么过的吗!你以为我不想念你吗!” 凤无央道:“无所谓。” 凤晴天推开门走了出去,冬日的暖阳也会变得失去了温度。 他行走在寒风中,身体冷得几乎完全麻木,他绕着村子走了好几圈,每一件事都让他痛彻心扉。 一时间,他什么都没有了,欧阳四旬不再是他的主,凤无央不再是他的弟弟,他孤身一人存在这世界上为了一个伟大的使命而活着,可笑的是,他的使命即使完成了,最终的成果也只是别人的。 一直以后,他引以为傲的使命,变成了一个笑话。 拯救天下苍生,助强者当上皇帝,平定天下。笑话!天下谁当皇帝关他什么事,他去拯救天下,谁来拯救他!他脑袋里浮现出凤无央的话:“因为某人一句话,就定了你一生的命。” 真的就,不能反抗了吗? 村口里飘着淡淡的饭菜的香气,到吃晚饭了。他这几天都是在青鸟那里吃的饭,而今天他不想再去,他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吃饭。 他疲惫坐在村口那棵几百年的老槐树下,闭上眼开始打盹,风依然很冷,但他却不知道该躲去哪里。 当他醒来时,又回到了青鸟替他安排好的房子里,天色已晚,天已黑尽。 自从上次青鸟在祭祀台上晕倒后他就再也没见到她,这一刻,他很好奇是谁把他带来这间房间的,他更好奇的是,有谁可以在偷偷接近他,并将他带走那么远的距离之后,他依然可以睡得那么沉。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他起床后整理好被褥衣物才开门,青鸟和她的侍女提着灯笼站在门外。 他好奇地问道:“族长这么晚了来找晴天,是有什么急事吗?” 青鸟进屋后,侍女关好门,她也没坐下,直接说道:“你快收拾东西离开。” 凤晴天对她突如其来的赶人很是疑惑,她又道:“我已算出千鸟一族的祸事将因你而起,你若不走,千鸟一族将会面临灭族之灾。” 凤晴天皱着一紧,问道:“那族长可有算出是怎么样的祸事?” 青鸟道:“昨晚我晚观天象,看出你当初住的那间茅屋的上方祸央星高照,在你回来之前,从未出现过此现象,我不能再留下你。” 凤晴天担忧地说道:“那里现在住着无央,族长你可有算出无央是否会被此事牵扯。” 青鸟道:“全村人都会被牵扯进来,他也不例外,时间不多了,你快走,我怕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还有,此行千万不能向东方,我已算出,咱们的灾难起源于东方。” 凤晴天也看出此事的严重性来,问道:“那欧阳四旬呢?他到底是不是咱们要帮的人?” 青鸟道:“千鸟一族自身难保,阴云照于咱们村庄的上空,令我无法观测出村外的任何事情。” 凤晴天道:“看来,还真有人是故意冲咱们来的。” 青鸟道:“应该说是故意宠你来的。” 凤晴天道:“我这就离开,不会连累村子里其他人的。” 凤晴天背起他的随身包袱,对青鸟拱手道:“此行一别,再见不知何日,望族长珍重。” 说完大步走出了屋去,青鸟突然叫住他,问道:“凤公子,你恨我吗?” 凤晴天也未回头道:“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晴天,不敢恨。” 屋外的天黑得不见一丝光线,凤晴天经过那间茅屋门口里,听了三秒,接着走。茅屋的门开了,凤无央站在门口,对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要走了?” 凤晴天有些惊喜的回头道:“对,但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再回来。” 凤无央道:“你何必回来。” 凤晴天刚热起来的心又凉下,听他再讲道:“你已经走不掉了。” 226.你已经走不掉了 “你已经走不掉了!”他说,凤晴天突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报复的欲望。 他突然看着凤晴天邪邪地笑了,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仿佛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在凤晴天的记忆里,凤无央是个沉默到自闭的孩子,很依赖自己,但从来没做过坏事,心底很善良,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了。 他走到凤无央身边,心情十分沉重,强行自己平静下来,低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凤无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做过了什么,我对你能做什么?” 凤晴天道:“那你为什么说我走不掉了。” 凤无央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晴不定,嘴角似乎一直挂着那一抹令人疑惑的笑容,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低声说着:“今早我观天象,鱼鳞天,泪涟涟。你再看此时的天,眼看着大雨将至。此去临阳城八十里山路,你不怕半夜冻死在路上?” 凤晴天也随着他看了看天,道:“我不会观天象,但我内力深厚,夜行八十里算不得什么。” 凤无央道:“敌人的大军降至,只有东边的力量最为薄弱,我奉劝你一句,走东方比较妥。” 凤晴天皱眉,不解地问道:“青鸟说一定不能走东方,为什么?” 凤无央冷笑道:“她巴不得你被杀了,好用你的死来平息千鸟一族的灾难,你难道这点也看不出来?” 凤晴天摇头道:“她不是这么自私的人。” 凤无央冷眼看着他,道了句:“随你怎么想。”说完将门一关,返回屋里。 凤晴天对着他紧闭的房门,沉默片刻后伸手敲响了它,并一直敲下去。凤无央忍无可忍地打开房门,朝他低吼道:“你还不快滚,守在我房前做什么!” 凤晴天道:“跟我一起走。” 凤无央惊了,随即讽刺地笑道:“跟你一起去送死?你享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 凤晴天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年来,我没一天是在享福。” 凤无央道:“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凤晴天道:“如果真按他们说的那样,有人要毁了这里,那么就算我走了,你们也难以逃脱,跟我一起走,我会保护你。” 凤无央一把抓着他的手,有些激动地大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们可是你的族人!” 凤无央看了他三秒,道:“为什么不让这里毁了?我就是要看这些伪善的圣人通通死光!” 凤晴天一把抓着他的手,有些激动地大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们可是你的族人!” 凤无央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有人打着灯笼朝他们走来,越来越近,他们都看见那是青鸟和她的婢女。 凤晴天道:“来不及了,她来催我了。” 凤无央道:“那你还不快走!” 凤晴天拉着他急急地说道:“跟我一起,咱们走东边,如果她真的有心害我,那么千鸟一族的灭亡,我将不会有半点怜悯和自责。” 凤无央甩开他的手,不再说话。 很快青鸟走了过来,直接问他道:“你怎么还不走?是要眼睁睁看着咱们所有的人都被杀光吗!” 凤晴天直接问道:“为什么不能走东边?” 青鸟愣了下,才说道:“因为东方有奇星初显,时而高悬,时而隐没,令人捉摸不定,古书上称,此星名为祸星,它的初显必将给人带来灾难。” 凤晴天道:“那又为什么此星一定代表是我?” 青鸟道:“因为此星是你回到千鸟一族才出现的,而且又与你们这间房屋的位置相对应。” 凤晴天道:“这么说来,好像有最大嫌疑的就是我。” 青鸟道:“本来就是。” 凤晴天道:“可这间房子住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有人趁我一回来就开始暗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以此推到我身上呢?” 凤无央冷冷问道:“你在怀疑我?” 凤晴天道:“跟我一起走,我就谁也不怀疑,乖乖认命。” 凤无央不语。 青鸟听他这么说后一直直盯着凤无央看,看得他很不自在,眉头深锁着将脸转向一边。 青鸟道:“奇怪。” 凤晴天问道:“为什么奇怪?” 她道:“既然搞不明白你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祸害,你们俩一起走倒也是个好主意。” 凤无央突然捧腹大笑起来,指着青鸟对凤晴天说道:“你听见了吗?这个人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她说的话全是一派胡言,可怜啊可怜,你居然被她骗了那么久,什么平定天下,什么神鸟转世,你看看咱们,看看你身边的人!哪有一个像神仙,一群骗子!骗天下人,连自己都骗!现在她骗不下去了,干脆把咱们两个一起赶去送死,这样的人你还信!” 凤晴天大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怕被天谴吗!” 凤无央道:“那我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在自己身上感受到半点超乎常人的力量?凭什么一定要是你,为什么不是别人!” 凤晴天说不出话来,他的确很平凡,有比他更优秀的欧阳四旬顶着,他又算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他? 青鸟大声说道:“凤无央心术不正,冒犯神明,以下犯上,现我以族长之名,将他逐出千鸟一族!” 凤晴天惊道:“族长!请族长三思!” 凤无央道:“这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我的身世就注定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早就该把我赶走了,呵……现在,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青鸟瞪大眼,紧握拳头,用打颤的声音试探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凤无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往时最爱凑热闹的那群人,今天竟一个也没出现。” 此话一出,不光青鸟和凤晴天,连那小婢女脸色都变得苍白。转身四周看去,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谁家的狗叫声,除了他们一个人影也没有。 连灯都没有点,他们这么大声的在这里吵闹,怎么可能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青鸟大声喝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凤无央道:“我能把他们怎么样,是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才对吧。” 凤晴天不明白,问道:“无央,你最好快点解释清楚!” 凤无央对青鸟道:“或许你真的算出来千鸟一族有什么灾难,需要一个人化解,但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死。你一时间想不到找谁去比较好,就想到了十年前离开的凤晴天,终于,你把他叫了回来,并危言耸听,想尽办法让他去死。大家都知道你的想法,都默许了,所以才在这么精彩的时刻没出来观望。” 青鸟有些怒了,大声道:“一派胡言!” 凤无央道:“反正什么都是你再说,而且你什么都没说准过,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青鸟道:“你!” 凤无央道:“快下雨,咱们这一下雨,山路就极难走,你知道他走不快,还故意不让他走东方,明显叫他去送死。你居心何在啊?” 青鸟对凤晴天道:“我以千鸟一族第十八任族长的名义起誓,我没做一丝一毫对不起的事!” 凤无央道:“把他送到欧阳府死,难道很对得起他?” 青鸟道:“那是他的命!” 凤无央冷笑道:“对,你一句话,就能定了他的命。战场上的士兵们注定会死,那是他们的命,因为他们的君主要开拓疆土,他们的将军要功勋地位,所以他们通通都该死。那么族长大人,你要什么呢?” 青鸟道:“我要什么?你倒是说说我要什么?倒是你,处心积虑对付我,你难道想做族长?” 凤无央对凤晴天道:“我还不屑做那个,你信吗?” 凤晴天道:“族长想要千鸟一族的和平,无央恨族长,想要报复,所以你们的话,我一个都不信。” 青鸟道:“身为族长,我不能平白看着我的村民们无辜被害,你们若不走,我只能采取强行的手段。” 凤无央对凤晴天道:“你听到了吗?她要你走,她想要你的命。可我不想要,为什么要你的命,你自己想想,咱们的话,谁更可信?” 凤晴天突然笑了,笑得很突兀,现在本就不适合笑。 他笑道:“既然大家各说各有理,便一起走吧,咱们离开千鸟一族,把灾难带走。” 青鸟立马说道:“不行!我是族长,决不能在这个时刻离开!” 凤无央冷笑着将脸转向一边,凤晴天眼睛微微闭起,笑容更深了。 他这次回来并未带剑,他认为这个和平安宁的存在不适合血腥。他未配剑,不代表他失去了战斗的力量。 227.为何一定要她死 青鸟冷声说道:“凤睛天,你难道想对我出手?” 凤晴天笑道:“抱歉了族长,在我弄清楚这一切之前不能被你随意利用,更不能死。” 青鸟猛然向后一退,轻功一提,飞出几丈之远,凤晴天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转眼两个就飞上了屋顶,一个一边站在屋脊,两两对峙着。青鸟道:“《凤鸣朝阳》剑法只有历代族长能练,为了让你保住性命我不惜将它交了你,如今你居然用它来对付我!” 凤晴天道:“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对千鸟一族的真心,但你也总得给我留条活路,至少让我看到新王登基,至少让我觉得我这几十年没有白活!” 青鸟摇头,道:“你错了,我叫你走不是想要你死,相反你留下才一定会死!” 凤晴天道:“我不相信。” 青鸟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雨点飘落而下,落在他们的肩上,很快肩上的衣湿了一片,青鸟道:“你被他利用了。” 凤晴天道:“他为什么要利用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他是我亲弟弟,难道还想要我的命不成?” 青鸟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的确是我们都被他利用了。” 凤晴天突地起身,赤手攻向她,她恍然间躲避不及,连退几步到摔倒在屋顶上,凤晴天飞身抓住她,连点她身上二十六处大穴,带着她飞向地面。 青鸟怒道:“你使诈!” 凤晴天笑道:“只能说族长大人您的实战经验太少,空有一身好武艺,遇到了我却没什么用。” 凤无央走到他们身边,冷眼看着她道:“他们都说族长大人功夫了得,怎么那么快就被抓住了?还说自己不是骗子。” 凤晴天道:“无央,她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拉住他,带着他们两个,朝村头的方向跑去。 青鸟道:“你想干嘛!” 凤晴天道:“你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咱们得赶紧离开。” 青鸟道:“我不能离开!” 凤无央道:“因为你怕死?”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口,远远依稀能辨出那棵老槐树的位置。青鸟突然又吼道:“天象大变,快放我下来!” 凤无央道:“你当你是狗吗?有点那什么味的你都能闻出来?” 凤晴天笑道:“无央,她是族长,你不得无礼!” 青鸟道:“凤无央,你千方百计让他抓住我,到底是为什么!” 凤无央道:“你不是会算吗?你算呀。” 凤晴天道:“安静,前面有人!”说着便带着他们停了下来,离那老槐树也只剩下三丈远的距离。 青鸟道:“凤晴天,我再说一次,村民们不是我安排他们不出来的,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在家,很有可能被什么人给囚禁住了。” 凤无央道:“那你为什么没被囚禁?他们抓一堆无用的村民有什么用?” 凤晴天反手点上凤无央的穴,让他俩都不能动,自己单独走向那棵老槐树。 还未走近,就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笼在心头,他放慢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右手摸向腰间,那里藏了一把短剑。 微风抚过,槐树叶在空中飞舞,长期习武之人视力都会比平常人更强,所以即使在漆黑的夜空下,凤晴天也渐渐看见了,那高大的槐树杆上,密密麻麻的吊着的村民。 他猛然一惊,停止向前,村民们怎么会被吊在树上?是谁干的!他们怎么都没出声?难道……都死了? 只是无辜的村民而已,他们的死能替别人带来什么好处,凤晴天停止向前,静静观察起周围的动静,他怀疑有人故意将他引去那边,顺势将他抓住。 四周安静一片,他静下心来反复想着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显然是有人故意冲他来的,青鸟让他走为的是保护村民,那么村民一定就不是她害的,可是刚才凤无央为什么要处处跟她作对,引自己去怀疑她呢? 下午时自己还在这里睡过觉,那些人要动手肯定要等到晚上,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大家都捉住并不惊动 任何人的绑起来。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们村里有内奸! 他紧握着剑的手心开始冒汗,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推算出来的答案,可不管他怎么想结论都靠向那边,他处在感觉和理智的天平间摇摆不定。他是前进还是后退的心亦是摇摆不定! 他拼命劝告自己,回头吧,回去看一眼,只要他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没动,他就不是想害他的凶手。 可为什么他挪不动腿,为什么他一想到回去很可能看不到任何人时,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远处漂浮不定地传入他的耳中:“你不打算过去看看吗?你是没想好该走什么方向吗?你应该向外面走的,明天就是新王登基的日子,你应该尽快赶回去祝贺。” 明显有人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为什么凭他如此高深的内力都探不出那人的位置来。待那人的话音一落下,他握着剑,转身朝刚才来时的方向飞掠回去。 就在他们刚刚停下的位置上,如他想象的那样,早已经没人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那个口口声声不在乎自己的人,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话,还一说就是老半天,为什么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为什么利用自己把青鸟抓住! 自己刚才还嘲笑地说青鸟的武功对付他足够了,真是愚蠢到可笑啊! 他站在通向村口的大道上,细雨早已淋湿了他的发,他安静的想了几秒,转身朝凤无央的房间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就一眼看到了房里散出来的灯光,房门敞开着。 他走到门口,凤无央坐在屋里喝着茶水,好像等了老半天了。 他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抓青鸟,你把他藏哪里了?” 凤无央道:“不是你抓的她吗?为什么说是我?” 凤晴天走过去,剑未出鞘的短剑指着他道:“这件事不是儿戏,不能由着你胡来,把青鸟交出来,说出背后主使是谁!” 凤无央道:“若不按你说的做呢?” 凤晴天冷笑道:“你别逼我向你动手。” 凤无央也冷笑,连笑容的弧度都跟他一模一样,他道:“我就要逼你,有本事你一剑把我给杀了。” 凤晴天直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出手,挥剑如跳舞般,身形灵动优雅,他学的剑法本就是这世间最优雅最华丽的剑法,配上他每次杀人间的微笑,杀人变成了一件美妙的事。 但这一次,他犹豫了,他下不去手,而且这个人,现在也不能杀。 他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剑仍未出鞘,他离他的距离不过三寸之远,甚至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凤晴天笑道:“我不杀他,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让你乖乖说出来的办法?” 凤无央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无所谓地说道:“可你没那么多时间,老实告诉你,他们早把青鸟带走了,你再不去救她,她变成死鸟了。” 凤晴天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凤无央这下去很老实地说了:“因为她是族长,她死了千鸟一族就毁了。” 凤晴天皱眉道:“你为什么要毁了千鸟一族,族长死了,还会有新族长出世……” 凤无央没等他说完便回答道:“没有新的族长了,全村人都被抓住,我早就说过,我要他们通通死光!而且,为了防止她说出下一位族长是谁,我决定让她单独找个地方去死,这样就算村里还有漏网之鱼,也成不了气候!” 凤晴天看着他,痛心疾首,他摇着头问道:“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 凤无央到盯着他道:“你为什么那么伤心,你以为他们把你当他们一村的人看待过吗?告诉你,在他们眼中,咱们都只不过是母不贞父不详的野种!还有那自命清高的青鸟,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凭什么对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她凭什么操控别人的命运!什么上古神鸟转世,不过是会观天象罢了,我也会!很多人都会!” 凤晴天见他突然变得很激动,他突然有些难过,他的弟弟以前绝不是这种性格虽然他沉默,但决不厌世,更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他放下剑,对着他轻声说道:“无央,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带你走,咱们永远离开这里好吗?” 凤无央道:“跟你去欧阳府?” 凤晴天道:“不,欧阳府也不回去了,新王明日登基,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凤无央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来,对他说道:“晚了。” 228.求求你不要打了 凤无央低头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来,对他说道:“晚了。” “不晚,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等我救出她和村民后,咱们立刻就走,绝不会和他们再有半点瓜葛!” “我决不会让你救出青鸟,我恨她!” “你恨她?为什么?” “……” “你恨她,可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村民!” “……” “你说话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 “你这么多年来都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恨他们。” “为什么?因为他们看不起你?” “我恨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每个人。” “……” “我恨这个村子,我们本就不该是这里的人。” “你可以走,没有人会阻拦你。” “十年前我没走,是因为有你在,在哪里都一样这十年我没走是因为,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无央……” “你走后的第一年,我对自己说,你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回来,至少我会收到你的书信。第二年到了第五年,我对自己说,只要你还会回来,我就让你带我走,咱们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五年前我对青鸟说,让她叫你回来,或者把我也派到你身边去,她却说,你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我什么都不是,我去只能拖累你,我开始恨她,决定报复他。三年前,我对自己说,不管你还会不会回来,我都要让整个村子的人替你陪葬。” “我没死,我回来了。” “一年前我对自己说,你若没死,我就杀了你。” “这么说,你现在想杀我?” “我虽然对自己说要杀了你,但却一直不愿意对你动手。现在我重新决定了,要跟你一起离开这里,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得死,因为这已经不是我说了算。” 他刚说完,他们的屋内突然响起其他人的声音来,那声音跟之前凤晴天听到的声音竟是一样的。他说道:“你说对了,现在已不是你说了算,所以,你的决定”已经不管用了。 两人听到后脸色皆变,一同冲出门外,门外竟然没人,凤晴天道:“出来!装神弄鬼不是什么真本事。” 那人的声音竟在他们的屋内响起,那人道:“在下可没有装神弄鬼,在下只是觉得屋外寒冷,想进来避避雨。” 他俩又一同冲进房间里,房间里正好站了一个一袭白衣,身形修长,背着书篓的男子,那人俨然就是秦傲青! 凤晴天认得他,却很意外,忍不住说了声:“是你。” 秦傲青道:“就是在下。凤大公子别来无恙?” 凤晴天道:“你竟然事先就已接近了欧阳六月,看来这出戏,你们已经安排很久了。” 秦傲青道:“欧阳四旬不好对付,再加上有你的帮助,对咱们来说更是火上浇油,要对付你们,当然得精心布置一番才行。” 凤无央突然插嘴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肯帮你抓住青鸟,阻止她继续向欧阳四旬通风报信,就不会对他下手。” 秦傲青道:“我可以不向他动手,但问题是现在,他能不向我动手吗?” 凤晴天道:“你说对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凤无央道:“你说过带我走,你难道又想食言?” 凤晴天道:“我也说过,要先救出他们。” 凤无央道:“哪怕是会立刻死在这里,你也不愿意马上跟我一起离开?” 凤晴天道:“对,千鸟一族的使命不能忘,老族长的嘱咐不能忘,村民们的养育之恩更不能忘。” 秦傲青拍手叫道:“好!大公子果真乃正人君子!小公子你也看到了,不是在下不守诺言,实在是他强人所难,也请你别怪在下对他出手了。” 凤无央向前一步,挡在凤晴天面前道:“我说过,不能向他动手,我会想办法带他走,而且绝不回欧阳府,你们已控制青鸟,还不赶快做你们的事去,管我们做什么!” 秦傲青道:“对不住了小公子,我想你带不走他。” 凤晴天对凤无央道:“你被他们利用了,他们此行除了控制青鸟外,就是为了杀掉我。” 凤无央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双眼大睁瞪着他,突然一把抓起他手道:“那你还不快跑!” 凤晴天笑道:“我没有逃跑的习惯,跑不快呢,救出青鸟我就自己离开。” 凤无央摇头,后退一步,突然从袖中划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杀自己还是可以的,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凤晴天看着他,却是对秦傲青说道:“实话告诉你,我此次回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秦傲青的瞳孔骤然收缩,不明白他所说何意,凤无央却是脸色愈发苍白,缓缓地摇着头道:“哪怕是我求你,你也不肯?” 凤晴天道:“无央,这些年你活得很累吧,你小时候不是说过吗?你会一直跟着我,无论去哪里。现在我若死了,你会跟过来?” 凤无央握住匕首的手开始颤抖,秦傲青道:“就算你已经告诉欧阳四旬有人会来杀你,此刻也没人救得了你。” 凤晴天笑道:“你错了。” 秦傲青皱眉道:“哦?” 凤晴天道:“相反我没有告诉他任何,所以他会全心全意的布置好明天新王登基的一切准备,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吗?” 秦傲青道:“你的确很聪明,所以我更留不得你。” 凤无央放下匕首,缓缓地靠向凤晴天道,在他耳边说道:“他们带着青鸟去了临阳城,我只知道这么多。” 秦傲青道:“是去了临阳城,但你们却走不出这千鸟村。” 凤晴天道:“从刚才你的行踪看来,你的功夫确实了得,但也不一定杀得了我。” 秦傲青道:“可我有一村子的村民做筹码。你动一步,我就下令杀一个。你也看到了,他们被挂在树上,这么大的把子,我想很少有人会打不准吧。” 凤晴天道:“这样一来,我的确只能乖乖就范。但我若真的死了,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放过他们,这么想起来,就算你会杀掉一部分村民,我也不能不出手。” 秦傲青点了点头,一阵脚步声在屋外响起,趁他们讲话时,他的人早已到了屋外,此刻他们都举上了火把,冷风将细雨和火苗吹得四方摇曳。火光透过纸窗照在他们脸上,让他们的脸变得忽明忽暗,神情不定。 秦傲青道:“从现在开始,每隔半柱香的时间我就下令杀一个人,直到你肯罢手为止。” 窗外的黑衣人冲入房内,个个举着刀将他们包围,秦傲青自觉退到门口,并不打算插手。凤无央咬牙道:“你连我也一起杀了?” 秦傲青道:“如果你愿意出来,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 凤无央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秦傲青道:“那就只能连你一起杀了。” 凤晴天道:“你出去,你在这里只会碍事。” 凤无央看了看他,居然真听了他的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去。凤晴天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握着短剑的手已用力到关节发白,他没有声音,只是直盯着他离开然后将目光转向包围他的那些黑衣人。 赴死的黑衣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他的短剑早已砍出了缺口,手中握着不知道是谁掉落的普通长剑,脚下横七竖八躺着起不来的敌人。他的浑身是血,连头发都被血水渗透,他的腿上跟手臂都已受伤,伤口正在不停的向外冒着鲜红。 又一批黑衣人将他围住,他冷笑着用牙咬住剑,扯下一块衣衫将伤口包住,取下剑,身体一动,手臂一翻,剑气如虹,死伤一半。 秦傲青一直站在门口,他的旁边站着的是两个黑衣人,黑衣人盯着凤无央,不让他有任何行动。他突然对凤无央说道:“你一百八十个了。你说,他能杀掉多少个?” 凤无央愣愣地盯着村口,身体颤抖,眼神绝望。 秦傲青又道:“听说当初欧阳四旬一个人大战五百多个武林高手,完事之后竟然身体不废,你说他有没有那人的本事?” 凤无央突然发疯似的朝他大吼道:“你闭嘴!他是最强的!永远都是!” 秦傲青道:“其实我只带了三百个人过来,若他杀光这三百人还不死,就真的需要我动手了。” 凤无央瞪着,恨不得冲上去把他吃了。秦傲青道:“三年了,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杀人了,其实我比你还不想他死。” 凤无央道:“他会杀了你的!” 秦傲青突然笑了笑,望向天空,心情愉悦地说道:“这样的雨夜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可惜啊,若是有空,我定把它画下来。” 凤无央靠着墙壁,听着屋内不停的打斗声跟惨叫声,还有长剑划过身体,划过肉里,再扯出来时的声音,和身体被砍开时,血水喷出来洒在窗户上的声音。 一时间他的耳朵里只剩下这几种声音,他的额头上早已冷汗淋淋,他用力捂住耳朵,摇头拼命道:“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秦傲青看着这样痛苦的他,轻声说道:“既然他的死让你这么痛苦,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选择帮我们呢?你应该”想到,像他这样的从小就被正义填充着脑袋整日将平定天下挂在嘴边的人,是宁死不降的,明明是你害死了他,为何你现在倒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们大央国的人,还当真既可恨又可悲呢。 229. 换我保护你一次 凤晴天出来的时浑身都已染成了血红色,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印,血水顺着他的衣滴到地上,滴成了断线的珠子。 他走出去,和他俩对视着,凤无央突然大笑道:“我说过,他是最强的,你看,他出来了。” 秦傲青也轻笑道:“能看着你出来,我也很高兴。” 凤晴天笑道:“谢谢。”他露出的白色牙齿在这样的时间里,这样的夜幕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秦傲青道:“为了公平,我可以让你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凤晴天欣然接受了,仍点头说了声:“多谢了。” 他再次返回那间堆满尸体的房间,清出床上的一角,坐下来运功疗伤,他已经记不得自己被砍了多少剑,他已经累到连疼痛都忘记了。 凤无央走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地上的尸体,有的甚至没死透,口中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看的惊心动魄,生平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他第一次见到死人,却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到处是砍掉脑袋,手臂,腿,有的甚至是拦腰断成两截,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空气中强烈的血腥味都让他忍不住想吐。 但他却忍下了,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从容到凤晴天身边,问道:“你还好吗?” 凤晴天收了收气,才睁开眼说道:“不好,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刚镇定下来的心又猛烈的跳动,焦急地问道:“那你等下怎么对付他!” 凤晴天道:“我打不过他,你走吧。” 凤无央道:“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凤晴天道:“你能帮我什么忙吗?不能的话,还是走吧,去告诉欧阳四旬,他的敌人来自东灵。” “东灵!”凤无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东灵人?” 凤晴天道:“刚才他说你们大央人的时我就注意到了,他不是大央人。” 凤无央道:“那他为什么不是西池人?” 凤晴天道:“东灵的异术天下第一,若不是如此,你以为大央国为什么还会把他们留到现在?我想,一直与青鸟做对的就是他们,看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受制于大央国,早就已经心怀怨恨,这场阴谋,他们已经布置很久了。” 凤无央道:“我不明白,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 凤晴天道:“我没时间向你解释那么多,等你到了万和城,找到欧阳四旬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凤无央道:“那你怎么办?” 凤晴天道:“我已经杀掉了他派来的所有的手下,等下我跟他动手时他一定注意不到你,你就趁那时离开。一直往西去万和,千万别回来。” 凤无央摇头道:“我没有义务提欧阳四旬办事。” 凤晴天皱着眉头,突然很无奈,连说话的声音都失去了力度,他低声说道:“算我求你好吧?你留在这里亲眼看到我死去,会更痛苦的,让欧阳四旬杀掉东灵的叛贼替我报仇如何?” 凤无央固执地说道:“既然我再次见到你,那么就不会再离开你。” 凤晴天看着他,漫漫的拿起他身边早已经布满缺口的剑,一把横在他脖子上,道:“你不起干脆就现在杀了你。” 他道:“无所谓。” 凤晴天又把剑放到自己脖子上,道:“那我杀了我自己呢?” 他道:“你还没救助到青鸟和村民,你舍得动手?” 凤晴天道:“至少我已经尽力了。” 他道:“如果我是你,就趁现在好好睡一会,等下才有力气继续杀人。” 凤晴天无力的垂下手臂,闭上眼喃喃说道:“眼看着就快成功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凤无央看着他,道:“那你就去完成你的使命吧,看来它对你来说,的确比命更重要。” 凤晴天听着不对,刚睁开眼,便见凤无央以奇特的手法刹那间点上了自己身上的穴道。他忽地想到他想做什么,无奈却不能动,只能认真地对他说道:“你别去找死,会被他发现的。” 凤无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功?” 凤晴天道:“那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凤无央道:“你刚才说他们是东灵人,我突然想到他们可能控制住青鸟是为了防止青鸟算出他们早有古怪,之前他一直说不能走东方,就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现在欧阳四旬在万和,他们肯定抓着青鸟直接去了万和,等下我让你坐着马车走,你的穴道二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晴天,其实我很想让你跟我死一块,但如果那样的话,你一定会很开心吧,从小就是你保护我,现在换一次,也只是最后一次了。” 凤晴天道:“你别傻了!你的武功还不足矣应付他到我逃出去之后!” 凤无央突然轻笑着凑到他耳边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以前青鸟在后山练武时,我都偷看的。” 凤晴天瞪大眼,实在没想到。凤无央再次点他的穴,这下他连话都不能说。 把衣服换好之后,凤无央举起剑,在自己身上划了几道比较明显的伤痕,抱着凤晴天离开那间屋子。 秦傲青他在他把凤晴天放到马车上之后突然冒了出来,问道:“他要走?” 凤无央笑道:“毕竟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去死不是件好受的一事,无央从小就胆小,还是让他早些离开比较好。” 秦傲青道:“大公子除了是个正人君子外,还是个很好的兄长,像大公子这样的人死了,也实在可惜。” 凤无央拿着剑背拍了一把马身,马儿吃痛,嘶叫着狂奔起来,凤无央转身对他笑道:“若晴天输了,死是应当的,没什么值得留念。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秦公子请吧。” 秦傲青站在离他不到两丈远的地方,双手背于身后,他背上的背篓和画卷都已放下,而换成了一柄长枪,枪头在远处昏暗的灯火下散发着刺眼冰冷的光。 凤无央不舒服地半眯起眼来,晃眼间,眼前黑影一闪,秦傲青已飞身来到他跟前,剑尖已指向了他的鼻梁。 他转身离开,使着偷学来的《凤鸣朝阳》剑法,以往都是他一个人练剑,这真枪实剑的打还是第一次,他有些应不过来,一不小心被刺中一枪,正中大腿。 秦傲青停了下来,手握长枪站在不远处极为失望地说道:“你这武艺,我甚至怀疑刚才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凤无央抬起头,笑道:“晴天武艺不精,刚才杀掉他们已拼尽全力,现在死在你手下,也别无遗憾。” 秦傲青道:“能大战三百人而不倒的世间本就没几个,这样想起来,你现在如此不堪一击,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凤无央道:“要杀就杀,何须那么多废话。” 秦傲青仍然持枪站立,还未动手,便听到村子里不知谁家的鸡鸣叫的声音,他抬头看向天空,低声说道:“天亮了。” 凤无央道:“天亮了,你也成功抓到青鸟,并且很容易就杀死了我。你成功了。” 秦傲青道:“好像是的。” 凤无央问:“好像?” 秦傲青道:“好像又不是。” 凤无央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你最好趁我现在没有反抗能力时把我杀掉,否则只要我恢复力气,还是很可能打败你。” 秦傲青道:“你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凤无央想了想,道:“你能把村民们都放了吧?他们对你来说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 秦傲青痛苦的答应道:“可以。” 凤无央又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千万别伤害无央,他不会武功,又对你我的事毫不知情,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秦傲青道:“可以。” 凤无央道:“没有了,你动手吧。” 秦傲青道:“你竟然没有话想对欧阳四旬说?” 凤无央实在不知道该对那个素不相识的欧阳四旬说什么,他甚至有些恨那个人,是他把凤晴天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都不让他回来见自己一面,对着这样一个人,自己还能说什么,难道还让他保重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相信没了我,他也会过得很好。” 秦傲青道:“你安息吧。”说着长枪一指,直指他的心口。 他闭上眼,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到身体里,突然耳边响起“嘭”地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 230.老天下的一盘棋 他睁开眼便看到,凤晴天居然自己跑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连点过穴都管不了一个时辰。 他无奈地看着冲上来站在自己面前,夺过自己的剑指着秦傲青,腰身挺得笔直站立着的凤晴天,低骂道:“疯子,疯子!真是病的不轻!” 秦傲青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凤晴天脸色大变,很快便想到是怎么一回事,冷冷说道:“原来你们给我来了出偷梁换柱!” 凤晴天道:“托你的福,若不是你大发慈悲,我也不会有机会将得到的消息传给欧阳四旬。如今就算我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凤无央道:“早知道你会跑回来,我就不会在自己身上砍几刀。” 凤晴天笑道:“无央也觉得很好玩吗?生与死有时候看上去就像个玩笑。” 若是莫小六听到这话,他一定很深沉地说一句:“其实这是老天爷下的一盘棋。” 可凤无央不是他,他也没咱们六爷那种自娱自乐的精神,他只能幽怨地盯着凤晴天,除了在心底不停地骂他是傻子外,还很感动,还充满了战斗力。 他们背靠背站着,两张相同的面孔,相同的神情,相同的笑容,相同的幅度。凤晴天问他:“你还记得老族长当着老槐树下对咱们说了什么吗?” 凤无央道:“不是说有笑容就有希望吗?我后来发现他也是在骗人,有时候笑容只是自欺欺人。” 凤晴天笑道:“不,你看,天亮了,村民们也该起床做早饭了,你说,咱们今天去谁家蹭饭比较好。” 凤无央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村头三妈家的饭菜最可口,可是他家的那死小孩太可恶,每次都骂我们是流浪狗。” 凤晴天道:“可三妈每次都会骂他,她会帮咱们说话呢。” 凤无央沉默一会才说道:“其实……我好像没那么恨他们的。” 凤晴天笑道:“那就好,我不想你带着怨恨跟我去死。” 凤无央脸色骤然大变,转身一把扶住再往下倒去的凤晴天,大叫道:“你怎么了!” 凤晴天脸色苍白,却仍是笑着,对他说道:“我把村民都救了下来,他们现在都昏迷着,再过一个时辰就都会救过来。” 凤无央的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他扯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胸口上一道刀伤已经横过他整个胸膛,血水将他胸前的衣已完全渗透,他无助地看着渐渐闭上眼的凤晴天,突然觉得天塌了下来,他无处可逃。 秦傲青道:“可惜呀可惜,这样的人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凤无央咬牙瞪着他吼道:“你给我闭嘴!他还没死!” 秦傲青道:“一言之前你已经说过了,我也答应过你。我可以不杀你,但他的头,我必须带走。” 凤无央道:“你竟然想割下他的头,你做梦。” 秦傲青道:“你最好让开,天亮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凤无央把他平放到地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等我一下,别走那么快,等下我追不上你。” 凤晴天闭着眼,惨白的嘴唇却微微挪动了几下,他在用力说着什么,没有人听得见。 凤无央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死,但我一个人活够了,真的活不下去了。你等着我好不好,很快的。” 凤晴天安静地躺着,再没了反应。 凤无央紧蹙着眉头,身体剧烈颤抖,他把他手中的剑取了出来,紧握在手中,站起身来,直挺着腰,死盯着秦傲青。 他的脸色苍白,浑身冰冷,他的心已死,仅凭着最后一口气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他的身形优秀,像跳一曲欢快的舞蹈,没有人会想象出来,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跳出来的舞,看上去是多么的辉煌灿烂,当秦傲青的长枪刺穿他的心脏时,秦傲青想的是,若这个人是凤晴天,那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会跳出这样的舞蹈的人,都一颗宏大仁慈的心。因为有着一颗仁慈的心就不怕死,只有不拍死时才能发挥出这种剑法最大的威力,这也是为什么凤鸣朝阳剑只有历代的族长会练的原因。 天边第一道光线穿破云层时就能看出,这是这个冬日里少见的艳阳天。 欧阳四旬把莫小六从睡梦中叫醒,他轻轻地睁开双眼,有些睡意朦胧地看着欧阳四旬,嘀咕道:“还早着,这才刚刚天亮。” 欧阳四旬道:“不早了,快起来梳洗准备,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 莫小六无奈,慢吞吞地从温暖的被子里爬出来,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看了眼窗外的天,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欧阳四旬把他的脑袋扳正,让他看向屋内,说道:“昨晚才重见光明,相和说你的眼在拆药后半个月内不能受到刺激,不能只是阳光,更不能哭,懂?” 莫小六道:“你欺负我了我就会哭。” 欧阳四旬道:“哭瞎了就再治不好。” 莫小六道:“哭瞎了你这辈子就只能跟一个瞎子过了。” 欧阳四旬道:“哭瞎了我就不要你了。” 莫小六慢吞吞地边穿衣服便说道:“是啊,一个瞎子是每一瓶香水管用。” 欧阳四旬停下整理衣服的手,抬起头看着他道:“关湘水什么事?” 莫小六道:“唉哟喂,叫得好亲热。” 欧阳四旬道:“他从小就跟我一起读书习武,后来又带兵打仗,我也一直这么叫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看不对眼了?” 莫小六道:“早就看不对眼了,既然是将军,就该让他带兵打仗去,没事在你身边瞎晃悠个啥。” 欧阳四旬看着一直低着头生闷气的他,半眯着眼坐到他身边去,抬起他的下巴笑道:“现在没什么仗好打的,他又是凯旋将军,我不能把他叫走吧。不过……你从今天起就是皇帝了,你可以自己把他弄走啊。” 莫小六一把拍掉他的手,横着眼看着他道:“拜托你别笑得很淫荡,你老实说他到底是不是你骈头!” 欧阳四旬道:“骈头?你整日里都只会想这种没思想水平的事吗?” 莫小六大叫道:“谁叫你以前那么多男人!这能怪老子吗!再说了,每次要跟他讲话就把我支开,我怎么知道你们躺在房间里搞些什么飞机!” 欧阳四旬扶额道:“我给你的感觉就是,每个跟我关系不错的手下,都是我的骈头?” 莫小六点头道:“嗯,完全正确。” 欧阳四旬一把拍在他脑袋上,道:“想太多了,我的骈头个个艺高胆大,像他那样的小毛孩子,连露个脸都会害羞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莫小六扯着他的胸前的衣服,对着他大吼道:“你很得意是不是!我是皇帝了,我命令你不准爬墙,不然直接把你阉了!” 欧阳四旬轻巧地就把他的爪子扯了下来,握在手里道:“他们不都被你弄得死的死,残的残了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小六不满地吼道:“什么叫被我弄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高兴就把你直接阉了,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欧阳四旬挑眉道:“直接阉了?那我现在不是该把以后该做的事都做完,免得将来你一冲动,咱们的终身性福就被你给毁了。” 莫小六揉着脸道:“反正想到那人就不爽!反正你不老实交代出你们的关系就别想碰我!” 欧阳四旬道:“我把他叫来亲自给你说怎么样?” 绯闻男主角现身说法?哦不!莫小六才不信他,谁不知道他哥这些手下个个偏袒他,让他说还不尽说些他们四爷的好话,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欧阳四旬见他扔不愿意,替他边穿龙袍边说道:“好了,这件事咱们下次再说,时辰不早了,要事要紧。” 莫小六看着身上的龙袍,一下子就想到了假皇帝,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心情跟欧阳四旬胡扯了,嘀咕着说了声:“反正你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等朕下了早朝再说。” 莫小六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欧阳四旬道:“这身龙袍沉吗?” 莫小六道:“还好,加上你现在正在戴的这王冠,只觉得比平时的衣服好像重了几十斤而已,放心吧,像我这种精壮的男人,不是会被几十斤压出肩周炎来的。” 欧阳四旬替他整理好一切之后道:“等下会有太监宣读圣旨,任命新一任的开朝大臣,你只管坐在那里听着,然后宣布大赦天下,七日之后开坛祭祀,咱们大月王朝的子子孙孙祈福。” 莫小六道:“大月王朝?怎么不叫大日王朝呢?我勒个去,干脆叫日月天朝得了。” 欧阳四旬道:“别少没正经的,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懂没有?” 莫小六道:“不懂啊不懂,你们取名字那会儿都那么有才呢?你取那名字真心叫着别扭啊。” 欧阳四旬道:“那你说叫什么?” 莫小六想了想,心中默念了一遍唐宋元明清,想着怎么别人的朝代名字叫着那么顺口呢,欧阳四旬又说道:“既然你也没有好的想法,就这么说定了。再说圣旨已经拟了,现在再改也来不及了。” 终于把一切都搞定了,莫小六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被欧阳四旬抓着向御和殿走去,然后当着一堆陌生的人的面,从到最高位置上坐下,连欧阳四旬都只是站在矮他一步的位置,垂直着双手不说话。 从坐上龙椅的第一感觉就是,好软好温暖,这都垫了几层狐狸毛啊,真是罪过罪过。接下来他就扫了一眼下面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身着一个金黄色铠甲,面带恶鬼面具的人。 这一大清早的,他猛然看到这个玩意,吓得刚才还发软的双腿顿时僵硬了,连背都一下子挺直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由太监念了一堆名字,全是任命的官员。第一个说的就是欧阳四旬,这位皇帝的哥哥直接做了王爷,还叫什么辅贤王,可以辅佐皇帝料理日常国事。然后是个个大臣,一轮念下去,莫小六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也没记住,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那就是:“谢主隆恩!” 不过太监老提到原大央或西池什么官,现在还任什么官,看来他当初还收买了不少人啊。 太监终于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念完了,接下来他就用他自己觉得很郑重的语气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欧阳四旬捂着嘴大声咳嗽了一下,他立马转着去看向他,却发现他仍站在离自己几十厘米的位置上,他想了想道:“来人啊。” 下面从暗处跑出来一个带刀侍卫,对他拱手喊道:“请皇上吩咐!”声音洪亮如钟,在大厅里来回回荡久久不绝。 莫小六道:“那个……给……辅贤王弄张椅子来,以后朕特许他坐着听上朝。”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还能有这样的事,可大家都是跟在欧阳四旬后面的人,也明白他的本事,没人发表意见。 那侍卫亲自跑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和着太监一起把它放好,莫小六满意地看着那椅子上铺的狐狸皮,心想这群人还挺上道的嘛。 欧阳四旬坐下了,大家又等他发话,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又想宣布退潮,欧阳四旬无奈,欧阳四旬无奈,只好自己站出来提醒他,他这才记起把大赦天下和搞祭祀活动的一事。 一趟早朝下来,虽然他一直是坐着的,可还是觉得累得要死,边走边揉着肩膀对走在他身边的欧阳四旬道:“哥,我肩膀好疼,这玩意果断不能戴太久啊。” 欧阳四旬道:“既然已经带上了,就要习惯。等下跟我一起去御书房批奏折。” 莫小六愁着脸道:“我不懂,我很困。再说了,这才第一天上班,哪里有奏折?” 欧阳四旬道:“这几日来未正式登基,下面传上来的折子都压在御书房内。” 莫小六道:“你不会真让我去看吧,我真的不会。” 欧阳四旬朝他靠拢一点,低声说道:“没关系,我教你。” 莫小六起身抓着他胳膊,吊起身子减轻自己身上的负荷,把王冠上的流梳摇得哗啦作响,不停地反对道:“我不要去看什么奏折,我要睡觉睡觉睡觉……” 最后欧阳四旬无奈,让他躺御书房内的床上睡觉,自己接着看这几天没看完的奏折。 231.只愿你安然无恙 晨。 冬日里的阳光让人爱不释手。 莫小六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开着窗户晒太阳。 欧阳四旬在他旁边批着折子。 一时间御书房里安静得知剩下欧阳四旬翻折子的声音。 莫小六看着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和唯一一只飞鸟,渐渐开始走神。 在他的幻想里,他某一天早上醒来体内突然有了武功,而且比他哥还厉害,他的轻功天下第一,没事就可以偷偷溜出宫去做点坏事,再趁着天没亮溜回来当皇帝。 或许他还可以把那些明知道是贪官却没有证据处罚他们的那堆家伙通通杀光,每当一想到这,他的身体里就充满热血,考虑着要不要他哥教他几手武功。 他在恍神间,突然那只鸟一头栽了进来,飞到欧阳四旬的案头上,到了后直接倒下,口中流着血,起不来了。莫小六被它吓了一跳,看了看欧阳四旬,他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很可能也是被吓到了。 莫小六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只鸽子,欧阳四旬沉着脸把它腿上的信取下来看,莫小六却很关心这只鸟的安危,能把自己飞到累得吐血身亡的鸽子,是改良过基因的鸽子吗? 欧阳四旬却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握着那张纸条的手用力到冒着青筋。 他冷不丁地叫了声:“紫魅!” 紫魅突然从他们头顶落下来,莫小六又被吓到了,怎么有人蹲在自己头顶都不知道呢,这要是个采花大盗什么的可咋整呢。 他无声地落地后,直接跪到欧阳四旬旁边叫道:“主人。” 欧阳四旬把手中的纸条递到他手里道:“他有危险了。” 浑身裹得密不透风,只留了一双眼睛子啊外面的紫魅见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后,眼神中也有了些担忧。问道:“要去救他吗?” 欧阳四旬摇头,莫小六看了看他们,不明白怎么回事,把那张条从紫魅手里拿出来自己看。欧阳四旬道:“这是三天前传来的,但从要从临阳到万和至少要七天的时间,他们现在最多到了凤凰。咱们吟风楼的消息最快,你让兄弟们传话给那边,让他带人从后面截住他们。务必把青鸟族长救出。” 紫魅道:“是!” 欧阳四旬道:“现在就去。” 紫魅又问道:“那凤总管的事?” 欧阳四旬摆了摆手,他没再问,起身飞上了房梁。 莫小六见他们谈完之后才把那纸条递到欧阳四旬面前问道:“这字怎么跟我平时看的不一样?一个都认不出来。” 欧阳四旬道:“这是吟风楼专用的字体,一般人当然认不出来。” 莫小六道:“谁传来的?瞧你那么着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欧阳四旬依然阴着脸,半天不讲话。莫小六等了一会又问道:“你说出来,我班给你想想办法。” 欧阳四旬道:“三天了。” 莫小六皱眉,想了想,再点头道:“嗯,我当了三天的皇帝了。” 欧阳四旬道:“这只鸽子替我跟他传了几年的信,没一次出错过,它很通人性,能听到我们讲话。” 莫小六抚了抚鸽子白色的羽毛道:“那真可惜,可这跟我当了几天皇帝有什么关系?” 欧阳四旬道:“从千鸟一族到万和城,再快的马车都要七天,它不吃不喝三天就赶到了,它一定也知道它的主人有难吧。” 莫小六道:“它的主人是谁?” 欧阳四旬又沉默了。莫小六叹息着道:“既然有难,那咱们快派人去救他吧,这样坐着也没办法。” 欧阳四旬忽的紧皱起眉头,左手握拳,右手死死地捏住茶杯,那茶杯在他手里发出一阵破碎的声响后,碎成了几块,他却仍死死的捏着那些碎片,渐渐的鲜红就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莫小六瞪着眼吓得不轻,扑过去把他的手指掰开,还急急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谁出事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想办法!” 他却惨笑这说道:“已经三天了,就算现在过去,大概也只能替他收尸了吧。” 莫小六停下扳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有些茫然地问道:“替谁收尸?” 他把那杯子的碎片直接捏成了粉末洒在了地上,还有一些粘在他的伤口上,他也没理,甩着袖子坐下,叫了起来:“来人。” 太监苏公公赶紧地推门走了进来,欧阳四旬直接对他说道:“去把单将军叫来,要快。” 莫小六见这仗势好像还真挺严重的,他也跟着着急起来,虽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他看着欧阳四旬还有流血的手急得团团转,半天没找到帕子替他擦手,直接把自己腰带解下来替他擦了擦,再将就着包上。 欧阳四旬却跟没魂似的,直盯着墙角发呆。 莫小六看着他包好的那只手,突然想到他现在是皇帝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御医叫来替他哥包扎伤口呢? 他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欧阳四旬面无表情的脸一时很无语。 他想了想,又伸出握着他哥好的的那只手,把它放到桌子上,自己把头枕在他手心里,偏着脑袋看着他哥。 欧阳四旬这才有些了反应,看了看裹成一团的那只手,伸出来在他脸上摸了摸,莫小六皱眉道:“一股血腥味。” 欧阳四旬却不停的抚着他的脸,良久才轻轻地叫了声:“月儿。” 莫小六拿鼻子“嗯”了一下,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晴天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莫小六有些惊讶:“他去哪里了?” 欧阳四旬道:“他回千鸟一族了。” 莫小六道:“这个我知道啊,可他不是说过很快会回来吗?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来?突然说不会回来了,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欧阳四旬却问道:“你讨厌他吗?” 莫小六摇头道:“不讨厌,咱们欧阳府里,除了你我最喜欢他了。” 欧阳四旬道:“即使你知道我以前跟他的关系,你仍不讨厌他?” 莫小六沉默了一下,翻着白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总之以后你们别那样了,我会拼命让自己不去想那回事的。” 欧阳四旬道:“不去想也好,以后……咱们都多想想他的好。” 莫小六抬起头,正面对着他说道:“你还没说他为什么不回来了呢?难道是……跟你分手了,不想在看到你,所以趁这次机会就再也不回来了?” 欧阳四旬不再回答他的话,屋外响起敲门的声音,欧阳四旬叫了声进来,那个带面具的家伙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直接跪下行礼道:“卑职参见皇上,王爷!” 欧阳四旬道:“平身,湘水,你立刻赶往千鸟一族寻找凤晴天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莫小六又震惊了,原来这个整天带个鬼面具的家伙还真的是那香水啊,他听湘水问道:“千鸟一族在哪里?” 欧阳四旬递给他一张地图,道:“这是千鸟一族所在地,乔装打扮一番后秘密行事,总之一下要找到凤晴天的下落。” 湘水道:“卑职明白!” 欧阳四旬又道:“你这面具跟铠甲都太显眼了,别穿去。” 湘水道:“王爷放心,卑职明白该怎么做。” 湘水走后,莫小六很认真地对欧阳四旬讲到:“哥,晴天他如果实在不愿意回来就算了,你总不能让他回来整天看着咱们伤口度日吧。” 欧阳四旬把他抱进怀里,收紧双臂,深叹了一口气道:“好,如果他安然无恙,我就放他自由。” 莫小六道:“什么叫安然无恙,我听着怎么那么悬乎呢?哥你别吓我,晴天那么有本事,天底下除了你有谁伤得了他。那纸条是不是他的辞别信,他很可能只是不想回来了,拜托你别整天东想西想好不好?” 欧阳四旬将头埋在他肩上,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的长发,在他耳边声回了声,“好。” 232.生命是有限度的 七天后,祭祀如期举行,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的事。 欧阳四旬带着六站在祭祀台式上祭拜天地祖宗,万和城里的路不平,总是高低起伏,房屋也高矮不齐。听说祭祀台下面原来只是一高山,后来把树木砍掉,铺上石板路,在顶上修了这个。 莫小六跟着欧阳四旬跪跪拜拜,也没注意听那大祭司在讲些什么,只是心想着他哥用轻功带他上来都花了那么多时间,像那些不会武功的老百姓,请他上来都懒得爬吧。 这么高的山啊,那些人是怎么把路修上来的?他又想到金字塔什么的,古代的劳动人民的果然还是很伟大的。 他趁着空闲的时候东瞧西望,观看远处的风景。他们上来使下面已经围着很多几地来的百姓了,也不知道他们对这次统一天下的新皇帝怎么看。 更奇葩的是,从下面第一处台阶起,每隔无不台阶两边就站了两个士兵,一直站在顶上来了,还在他们周围围了一圈。莫小六偷笑,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会武功的人根本不会想上来,若真有敌人要来攻击他们,肯定是轻功超厉害的,像他哥这种,这些士兵功夫也不好,等他们慢慢爬上来,他们都打完了。 天是灰色的,貌似又要下雨,整个仪式进行得无聊加冗长,从天刚亮到中午时分了,他们还没拜完,那声鹰叫传来时,莫小六正在望着天空偷偷地伸着懒腰,看着那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鹰,莫小六很奇怪地碰了碰身边的欧阳四旬道:“哥,你看,那老鹰好像抓了个东西。” 欧阳四旬瞪他一眼,呵斥道:“认真点!” 莫小六道:“真的抓了个东西,你看啊,好大一坨!” 大祭司念着祭词,好像没看到他们在讲话一般,一直念不停,那鹰越飞越近,莫小六提高声音叫道:“哥!真的,你快看,真的抓了个东西!黑色!” 他这一喊大家都听到了,都有意无意望向头顶,欧阳四旬无奈,也抬头看了看,他们就这样直直地望着头顶,看着那只鹰把那只包的一包东西放到欧阳四旬身边,再直接飞走。 莫小六惊叫道:“这鹰是假的!肯定是装过GPS定位系统!” 欧阳四旬道:“皇上,请注意您的仪态。” 当着大家德尔面,他也没直接把那东西打开来看,让祭司继续念词,他们接着拜。莫小六时不时瞟一眼那很个黑色的包裹,想着这个年代的飞鹰传货比天朝的快递还给力,这种鹰是经过专门培训的吗,他决定,他回去也要养一只,不光如此,他还要养只狗跟鸭子,方便水陆空三军作战。 不过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呢?看得他一时心痒难耐啊。 他偷偷问欧阳四旬:“哥,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欧阳四旬道:“不知道。” 莫小六暗叫糟糕啊,万一是某个暗恋他的妹子传来的,他不又多了一个情敌,他暗自决定,绝不让欧阳四旬单独拆开包装。 终于等到宣布结束时,莫小六整个人都快被那身龙袍加那沉重的王冠给压趴下了。欧阳四旬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跟坐着打了半天麻将还没有输似的轻松。 回到皇帝的寝宫,赶紧叫折枝把他一身装备换下来,他瘫在椅子上不想动了。折枝现在可威风了,成了他的御用丫环,除了他谁都不会伺候,当然什么也不用做,宫里大大小小的丫环太监什么的,个个见了她都要低头问声好。 但这丫头仍是在莫小六面前仍是那么没大没小,时不时地还想八卦一下他跟欧阳四旬的私生活,他对现在莫小六都当皇帝了,还让欧阳四旬在上面是如何的心情,相当感兴趣。 每当如此,莫小六都板起脸说道:“你再问朕说把你嫁到山区当村姑去!” 欧阳四旬却一直盯着包裹,他想他哥还真不错,等他换好衣服了才打开。换好后,他懒懒走到欧阳四旬身边问道:“哥,我换好了,可以开了。” 折枝还是有点怕欧阳四旬,平时跟莫小六有说有笑时她还能跟着开两句玩笑,但这个时候,她赶紧溜之大吉,走之前还对莫小六耸这眉毛坏笑。 莫小六对着她的背影张牙舞爪地叫道:“我是皇帝!我要把你卖到山区去挖煤!” 关上门时,屋里又是一片安静,莫小六一个人也闹腾不起来,把椅子搬到欧阳四旬身边坐下道:“你不开我就帮你开了,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见过?干嘛是这种反应。” 欧阳四旬见他把那包裹提到桌子上,上面是一张黑布包着,打开后里面是个长宽高都差不多二十寸的箱子,自从莫小六把那黑布打开里面就传来一阵恶心的腥气。 莫小六收回手,不敢动了,他握着莫小六的手道:“我来吧,你出去。” 莫小六摇头,道:“我要看。” 欧阳四旬道:“我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但必须要打开确认一番,等我确认好了告诉你好不好?” 莫小六再摇头,道:“刚才问哦碰到了那箱子一下,冰得吓人,好像还有湿漉漉的,想着就特吓人,我不能走,留一个人把万一把你吓到了怎么办?这肯定是哪个家伙搞的恶作剧,不满咱们做了皇帝,所以才搞出这一出来,成心破坏今天祭祀的气氛。” 欧阳四旬听他这么说后,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坐远一点,别正对着箱子口,小心里面有暗器。” 莫小六把椅子挪了挪,见他缓缓地将箱子打开后,脸色大变,莫小六刚想伸脑袋去看,又看到他再揭开了一箱子盖,心想着还搞得挺严密的嘛,难道真的是什么宝贝? 他看着欧阳四旬把里面的箱子一打开后,猛然站起身来,啪的一声把盖子盖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身体都有些打颤。莫小六被他吓了跳,把那箱子轻轻地移到自己身边,刚想打开,欧阳四旬突然朝他吼道:“不准看!”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欧阳四旬这么大声地吼骂,他吓得手一哆嗦,把箱子摔到了地上。 箱子在落地那一刻摔出来一堆冰块,看样子还没放进去多久,加上天气阴冷,才化了一点点,还有里面的那个小箱子也摔出来了。他刚想去摔,欧阳四旬一把把他拉开,又对他吼道:“我让你不准看你听不懂!” 莫小六吓得又是一哆嗦,抖着声音说道:“可是……可是……” 欧阳四旬道:“出去。” 莫小六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撇着嘴瞪着他站着没动,欧阳四旬拉着他的手就往外拖,打开门把让扔了出去,然后迅速地把门关上。却在刚关上那一刻听到莫小六惨叫了一声。 他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莫小六的手还夹在门缝中央,现在还留了半只在里面。他一急打开门一把紧握莫小六的手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莫小六哆嗦着嘴唇喃喃地发出一个字:“疼……” 他靠在门框上,痛苦地闭上了眼,莫小六仿佛看到了他闭上眼的前一刹那眼中有泪水在打转。他把受伤的手藏到背后去,装着没事地笑了笑,道:“不疼了,没事了。那个,你不让我看就算了,我出去逛逛,等你忙完了再叫我。拜托,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欧阳四旬扶额,叫了声:“来人。” 苏公公很快从不远处跑过来,欧阳四旬道:“把伤药拿过来,皇上受伤了。” 苏公公一听皇帝受伤了,大惊地问道:“那要奴才去把御医请来吗?” 欧阳四旬道:“不必了。” 他把欧阳四旬又拉回房里,摸出冰晶膏,替他轻轻的上药包扎,一时间大家都没讲话,莫小六想安慰他硬撑着说不疼,可一张嘴就疼得嘴唇哆嗦,只好死抓着椅子扶手装深沉。 欧阳四旬替他包好后也没让他出去,让他坐在床上休息一下,自己去捡起那个小箱子准备出去。 莫小六道:“哥,你上次不是说过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吗?我不想看到你把高兴的事告诉我,把倒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一个人倒霉去。” 欧阳四旬停下来,背对着他,莫小六又说道:“其实不告诉我,若真是什么大事,时间一久,我还是会知道的,你又何必瞒这一时呢?” 欧阳四旬道:“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莫小六道:“生命是有限的,有时候你觉得合适的时间还没到,咱们就出个什么意外隔屁了。当然这种想法是消极的,但在事故发生时就让当事人的家属知道,这是有利于后事的处理的。” 欧阳四旬道:“今天站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欧阳四旬突然回过头来,恨恨瞪着他,他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反正他这个人就是一条筋想事,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一回,他决定的事也不管应该不应该,有时候把那件事做成比做成功更让他爽。 他现在就是要看那箱子里面是什么,只有看到了才能让他爽! 欧阳四旬冷笑一声,把箱子又放到桌子上,坐回了刚才坐的地方,沉着脸不说话。 他得意地笑了笑,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桌子边,迅速地打开一看,然后却是一阵尖叫,箱子掉到了地上,这次里面滚出来的,却是一颗人头。 233.发誓要替你报仇 “不要哭。” …… “你的眼睛刚好,不准哭!” “可是……忍不住……” 死亡不是话说起来那么简单,当它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时你才能碰触它冰冷的质感。莫小六缩在墙角抱着双臂身体打颤,这样的死亡给他带来的悲痛感太强烈,强烈到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由着它操控着麻木的脑补神经,然后泪水也变得不可揭止。 欧阳四旬捡起那颗头,替他顺了顺头发,又放回原来的箱子里。 然后蹲到莫小六神身边说道:“我让你不要看的,为什么就那么不听话?” 莫小六吸着鼻子抽泣着说道:“我不敢相信,着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着绝不是真的!” 欧阳四旬道:“我碰过了,是真的。” 莫小六闭上眼,满脸泪水,摇着头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他那么好的,长得那么好看,武功又那么好,人又那么好,怎么会有人舍得杀他……连死了都要这样欺负他……” 欧阳四旬咬住牙关,望着向头顶,眼眶发红。凤晴天死了,这世间有谁比他更伤心,但他现在死了,他是唯一一个不能伤心的人,他要报仇!要用所有东灵人的血来为他陪葬! 他的恨比伤心来得更强烈,即使是要哭,也不会是现在! 苏公公在外面敲了敲门道:“禀皇上,王爷,公主殿下驾到。” 莫小六抹了一把脸对他说道:“百灵姐姐来了。” 欧阳四旬站起身,把那箱子盖上,包好,说道:“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莫小六点了点头,依着墙壁站起来气,但泪水依旧停不下来。 百灵的步子一向是无声的,就跟她这个人一般低调,如今她被赐姓欧阳,贵为公主,却依然是以前的素衣打扮,对人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她进来时就看到莫小六依旧躺到了床上,欧阳四旬坐在床边想事情。 好把端来的汤放到桌子上,对他们说道:“祭祀终于结束了,这都一天了,饿坏了吧。我已经吩咐御膳房做了你们爱吃的菜,随时可以吩咐他们呈上来,这汤是我特地吩咐下人们熬的,最近您们累了,该好好补补。”说着就拿着汤勺替他们盛了起来。 欧阳四旬看了看她,没说话,她边盛着汤边吸了吸鼻子道:“这房里怎么有股子怪味,这箱子就是今天那只怪鹰送来的箱子吗?里面装的什么?” 欧阳四旬道:“没什么,天色已晚,你也不太忙了,准备休息去吧。” 百灵把汤送到他手中道:“见您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怎能安心入睡,倒是您啊,现在贵为王爷,按理说应该比以前日子过得更轻松了,如今去整日那么劳累,没日没夜的批着启折,这人都上去都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欧阳四旬道:“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日子过得不可安生。” 百灵道:“朝中之事我也不懂,之事希望您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您吩咐的寻找欧阳府生意的接手人我已照着去办了。您也说得对,我不可能管这些账本管一辈子,您现在这么忙了,也不可能的,还得重新找个人出来管理才行。” 莫小六突然冒出一句:“那找到了吗?” 百灵拍了拍胸口道:“奴婢吵醒皇上了吗?奴婢该死。” 欧阳四旬道:“现在的你都何种身份了,怎么还自称奴婢?” 百灵道:“习惯了,这习惯一旦染上了,使久了,改起来可要费些时日了。回皇上,还没找到呢,欧阳府那么大的生意,可不能随随便便找个铺子的掌柜就能接下的。” 莫小六道:“这样子就越发显得百灵姐姐聪明能干!” 百灵轻笑了笑,又走到桌子边替他端了一碗汤过来递给莫小六道:“皇上也趁热喝一碗吧,我试过了,不油腻。” 莫小六接过碗又听她说道:“既然皇上您也醒了,那百灵就差人把饭菜都端上来,百灵先行告退。” 莫小六端着汤,见她走后把它放到欧阳四旬手中,道:“我喝不下,给我放一下。” 欧阳四旬道:“喝不下也要喝,你看你这样子,都瘦的剩张皮了,大臣们暗地里都会猜想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又或者在床上太卖力了。” 莫小六翻了个白眼道:“肮脏的思想。” 他抚了把脸,深叹了一口气道:“这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早晚得让她知道啊。” 欧阳四旬道:“现在事太多,没必要雪上加霜。来,把它喝了。” 莫小六皱着眉头硬把它喝了下去,其实味道还不错,大概是他饿太久了的缘故,才会看到食物都不舒服。他一口气喝光之后,问道:“知道凶手是谁吗?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欧阳四旬道:“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放心,我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莫小六轻哼一声道:“我恨不得现在把他抓起来活剐!” 欧阳四旬道:“好,等抓到他们,把他们都交给你,任你处置。” 莫小六越说越气愤,一口气说出几十种折磨他们方法,说道最后眼泪又开始打转,哽咽道:“即使把他们通通杀光,我的晴天还是回不来了……” 欧阳四旬没有太多安慰他,他自己都老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他的悲伤不低于莫小六,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他直盯着莫小六的眼睛,完美的轮廓构成的脸在空气中已经形成了副色彩灰暗,气氛沉重的画。良久之后他才闭上眼睛,重重一压在莫小六身上一动不动。 莫小六的手里端着碗,一不稳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他有些担心的推了推欧阳四旬的肩膀,哑着喉咙叫了声:“哥……” 欧阳四旬没有回应,他用力推了推再次叫道:“哥!” 欧阳四旬低声在他耳边回道:“没事,让我躺一会。” 莫小六道:“哦,那你躺被子里,小心着凉。” 欧阳四旬没动,他又听到苏公公在外面传说,军机大臣何贵何大人求见,说是有重要消失启奏。 莫小六刚想说没空,让他等别天再说,欧阳四旬却道:“让他去御书房内候着,本王很快就到。” 莫小六拉着他手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想休息一下吗?今天忙了一天,再撑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欧阳四旬道:“没事,以前比这事更辛苦的日子我过得可多了。你先让御膳房将晚膳传上来,吃好之后先睡着,我大概要晚点回来。” 莫小六摇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好吧,就算我出不了主意还能帮你暖暖手心。” 欧阳四旬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过了两秒才说道:“好吧。” 御书房内,何贵呈上湘水送来的加急信件道:“单将军派卑职加急送回来,说是情况不秒。” 欧阳四旬拆开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对何贵道:“辛苦了,何大人先下去休息吧。” 何贵走后他对莫小六说道:“湘水已到了千鸟一族,整个村子已被烧尽,没有找到晴天的尸体,很有可能被化作了灰烬。” 莫小六皱眉道:“让他到仔细看看火堆里有没有,再看看附近,毕竟没有脑袋了尸体比较好认。” 欧阳四旬道:“整个村子里找出焦尸几百具,光无头尸都好几具,根本没法分辨出哪是不是他。” “几百具?”莫小六道:“怎么会那么多,难道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害了?” 欧阳四旬摇头道:“按照尸体的伤口来看,应该不是村民,村民不会武,当然也用不着将他们断手断脚后再杀死。” 莫小六道:“那这么多人很可能是来杀晴天的人对吗?晴天死之前一定经历过一场恶战,凭他的武功除了用人肉战术还有谁能打败他!” 欧阳四旬道:“无论如何,也要先把青鸟救出来再说。” 莫小六道:“青鸟是什么人?” 欧阳四旬道:“一个能解答目前所有谜团的人。” 234.传说中的东灵国 一个能解答目前所有谜团的人?莫小六猜那家伙肯定会什么异术,那么把自己弄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是谁也很有可能弄清楚了吧。他也很期待那把那个人救出来呢。 收到紫魅传来的消息已经第二天,飞鸽传书上说他已成功和那边联系上,并且已找出青鸟的位置,随时可以动手。 莫小六问他那边指的是谁,他说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下是临阳那边,具体的也没说清楚,然后又在考虑怎么救出青鸟。 莫小六说道:“其实咱们现在不用救她出来,因为他们这么多天都没杀她,证明她还有利用价值,咱们不妨看看他们想把青鸟弄去干嘛。” 欧阳四旬道:“他们很有可能只是想用她来威胁咱们。” 莫小六道:“我觉得吧,她的存在对咱们来说不是必要的,所以也威胁不到个啥。” 欧阳四旬道:“那就只能委屈她再在敌人的手里多等几天了。” 莫小六道:“你说你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是什么人?” 欧阳四旬道:“东灵人。” 对于东灵这个地名,莫小六的最初的印象始于当初在妓院救助下来的猫儿口中,他说东灵很小,很弱,根本不值一提。后面莫小六又听说东灵虽然不及大央的一个州那么大,但却能在大央和西池两个大国中存在上百年,是因为他们国家的人都懂异术,还会操控天象,它虽处在大央国东边,大央国灭掉所有的小国之后唯一留下了它,也是因为怕他们国家的国主操纵天象改变天轮与自己大央国来个鱼死网破。 所以说东灵其实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弱,只不过是它这么就以来的示弱已经令世人看不起他们了。 不过,狗急还会跳墙,被大央国压迫那么多年的国家,终于等到大央国灭了,眼看着新的君主另起,他们又将受制于别国,他们想当然的不会甘心,趁着这时新国根基未稳也忍不住来插上一脚。 欧阳四旬道:“东灵人不足一万,这些年来深受大央国文化的影响,早已跟大央国人没什么区别,想着东灵国主这么多年来安分守己,我本想留他们一条生路,让它继续存在这个世间,却不想他们终于也耐不住了,一出手就直接给咱们来个下马威,真是不知死活!” 莫小六道:“还没咱们一个州打?那咱们怕什么!现在咱们大月国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把他们给通通淹死!” 欧阳四旬道:“千鸟村曾属于东灵国,因存在的主旨不同而被前朝皇帝强制分离出来,归前朝烈焰国所有。后来烈焰国灭,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所在位置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自给自足,村民从未出过村,也不允许外人进入,当然他们也不需要上缴赋税,他们的存在成了一个传说。直到十年前,他们主动找到了爹,说他们算出欧阳府将来必定会一统天下,给万物带来和平。然后,他们就派来了凤晴天。” 莫小六道:“说话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概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出,天下很快就要合在一起了吧。” 欧阳四旬道:“对,都是我的错,一次妇人之仁却把他给活活害死。我本应顺应天命,灭掉东灵。” 莫小六握着他的手,低声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晴天那个人给人的感觉跟这世间所有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他很正派,很善良,但他杀起人来却又那么无畏,坦荡。” “正好印证了那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跟咱们不一样的,他是天下的神仙,早知道结局会这样,所以才会笑口常开,如今他的使命已完成,所以才被叫了回去。你说是不是?” 欧阳四旬道:“神鬼之说不可信。” 莫小六道:“为何不信,我以前也不信,后来我发现这世间真的有很多很悬乎的事。真的!人死了可以再活过来,蛇可以说人话,人可以逆天,包括可以随意飞走的轻功,一切都是那么神奇的事,让人不得不信!” 欧阳四旬道:“轻功怎么能跟死而复生相比,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蛇怎么可能说人话?” 莫小六不好给他解释,怎么说呢,欧阳四旬觉得轻功没什么,自己觉得死了又活了也没什么,但轻功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若没亲眼看见,自己不会相信。 耐着性子等了几天后,欧阳四旬告诉他,不能再等。莫小六不明白,他解释道:“他们已经把青鸟带到了万和城外的青崖山上,并打算杀她祭天,用她体内的神鸟之血开启天轮,强行将天府、武曲、天相、紫薇四星转向东灵太子。” 莫小六道:“青崖山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这几颗星星有什么用,会不会自己移动!” 欧阳四旬道:“还记得咱们的祭祀台下的那座山吗?在它的东边有一座跟他遥遥相望的山,与它的高度相差不远。他们选在明日下午开始,曲祈乐出面主持,东灵太子在暗想使法助阵。” “据刚才岳凌所说,明日正午青崖山顶会有大风,风向朝东,正面向对东灵,对他们作法很有利。” 莫小六不解道:“为什么他们不在东灵直接作法,要把青鸟秘密带到万和来。” 欧阳四旬道:“因为齐集天府、武曲、天相、紫薇很可能在万和,离这四颗星越近,他们成功的机会就越大,只要他强行将四星移位,得到上天的帮助,即使一万人,也能打败咱们。” 莫小六道:“真有那么厉害?那你看那四颗星星现在在咱们谁头顶上?” 欧阳四旬道:“不知道,这个青鸟没对我说起,但东灵太子本身就天赋异禀,在这方面很有造诣,他们将青鸟带来万和,说明四星很有可能就在万和。” 莫小六道:“有那星星的帮忙也不见得很厉害吧,你看咱们不就困难重重才坐上皇位的吗?” 欧阳四旬道:“但若少了四星中的任何一颗,都不是能坐稳江山的人。而且还会遇到很多倒霉的事,比如说出兵时士兵被雨水淹死,被雷劈死,甚至说句话也能被口水噎死,总之很邪门。” 莫小六持怀疑态度,欧阳四旬道:“这个史书有过记载,那是一位很出色的将军,本已夺位成功,但因命中无福,带去包围皇城的十万精兵莫名其妙的死去,三天时间里竟死了七万,最终失败,那个朝代皇帝本昏庸无能,整个国家内忧外患,边关年年战事不断,但每次攻进城的敌国将士都意外身亡,它就这样延续了五十多年才被灭亡。” 莫小六道:“太神奇了,你确定不是得的什么传染病?” 欧阳四旬道:“意外也能传染?外出打猎被狗熊咬死也能传染?” 莫小六道:“那也太衰了,可那毕竟是传说。” 欧阳四旬道:“那的确是传说,即使史书记载也不能全信,但,这世间还有一个传说。” 莫小六忙问道:“那是什么?” 欧阳四旬道:“那个传说是自前朝传一直流传下来的,说东灵人长得特像那个朝代的人,很有可能是东灵人就是那国留下的后裔。” 莫小六道:“那东灵人不是很危险?” 欧阳四旬道:“他们是很危险,若真让四星移位,咱们几乎不战而败,而且,他们很可能知道鬼玺的用法。” 莫小六这才想起鬼玺那东西,摇头道:“鬼玺没什么用,不是他们还真有本事。咱们什么时候派人去救青鸟?” 欧阳四旬道:“紫魅已经去了,他们人太多反而打草惊蛇。” 莫小六道:“我以为你会亲自出马!” 欧阳四旬道:“他们当然也会防着我,所以是不会让我空下来的。” 莫小六道:“他们还有什么节目?” 欧阳四旬道:“等明天就知道。” 莫小六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欧阳四旬道:“我说过不会放过一个东灵人,这次,我会让他们的存在,彻底变成传说!” 那一夜莫小六失眠了,他大半夜的抓着欧阳四旬的领口愤恨地说道:“哥,等抓到那什么太子把他交给我,我要亲自弄死他!” 欧阳四旬好像也没睡着,嗯了一声,道:“快睡,明天还要上早朝。” 莫小六道:“不是他们都要打进来了吗?怎么还有心思上朝?” 欧阳四旬道:“文武百官又不知道他们要打来了。” 莫小六道:“可是我睡不着,我激动!” 欧阳四旬道:“他们有安排,咱们也有,他们人本来就不多,能派来对付咱们的当然也不多,不用太担心。” 莫小六道:“我倒是不担心我们这边,就是不太放心青鸟,万一他真被杀了,那我就永远不知道……那四颗星星在谁头上了。” 欧阳四旬道:“不管在谁头上,只要你还想做,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一定是皇帝。” 235.有依靠就有力量 那一天的天色阴沉得可怕,很有大臣上早朝都迟到了,莫小六看着那天色,想着都十点左右了,怎么看上去才五六点的样子。 浓雾就那样把太阳撑挡起来,仿佛是想让人民永远活在阴暗里。 老百姓们生平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天,都叹息着又要变天了,唉~这天底下到底何时才能安稳太平哟~ 莫小六也在感叹着那怪天气,问欧阳四旬是不是东灵人使了妖法把天气转变了,欧阳四旬道:“大祭司说今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阴年,今今日是十年一次的阴日,正午时分正好天属阴象,他们一这是计划了很久,认准了这个日子。” 莫小六道:“这个日子为什么对他们有利?” 欧阳四旬靠在椅子上,手中有意无意的转动着茶杯,向莫小六解释道:“他说,这个日子正不压邪,当然有助于他们逆转天象,而且也只有这个日子,青鸟体内的圣力最弱,几乎与凡人无异。” 莫小六怀疑道:“咱们新请的那个大祭司厉害吗?是不是东灵人的对手?” 欧阳四旬道:“他是祈乐的同门师兄弟。” 莫小六惊道:“那怎么可能请他来做咱们的祭司。万一他跟祈乐来个里应外合坑咱们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他不会替祈乐做事的,他们本是同门师兄弟,当初在师门里关系也是最要好的。都很有天赋,当然能力也相当,但后来祈乐做了西池的国师,他去什么也不是。他以前找过祈乐,让他引荐给老皇帝,但祈乐只是把他留下来给自己打下手,一直用各种办法推脱,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道理,不管他们曾经是多么要好的关系。” 莫小六道:“嗯……可就算他有祈乐那么厉害,祈乐不是被东灵人整跨了吗?他能行?” 欧阳四旬道:“我不需要他有多厉害,只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莫小六道:“不明白。” 欧阳四旬道:“就说今日,以他的能力虽然不能操控星轮,与东灵人作对,但他至少能算出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至少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忌做什么,宜做什么就行。” 莫小六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他又看了看天空,有些焦急,道:“正午怎么还不到?我想知道他们接下来做什么。” 欧阳四旬道:“适才紫魅传信来说,整座山都被他们设下了埋伏,一般人根本没办法登上山顶,更别说从他们手中救人。所以你最好祈祷时间别走那么快。” 莫小六道:“那咱们的人不是没有上山成功?不是救不到青鸟了!” 欧阳四旬道:“其他人没有,只有紫魅一个人上去了。” 莫小六道:“他一个人可以吗?” 欧阳四旬道:“可以,因为山上除了他跟青鸟外,只有祈乐,两名女童,跟一群侍卫。” 莫小六皱眉道:“东灵太子在哪里?” 欧阳四旬道:“吟风楼没有查到,但咱们已经派人去了东灵国,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将他们整个国家踏为平地。” 莫小六道:“他们国家的皇帝呢?” 欧阳四旬道:“皇帝已年迈,所有的事情几乎是太子说了算。” 莫小六道:“太子没抓到,真让人放不下心来。” 欧阳四旬笑道:“不用急,他会自己出来的。” 莫小六道:“你有什么办法?” 欧阳四旬道:“只要他以为他们的祭天仪式成功了,自然就出来。” 莫小六道:“嗯,我懂了,但是怎么才能让祈乐替咱们说话?” 欧阳四旬道:“紫魅自有办法。” 正午缓缓到来,天色不但没的打开,反而愈发阴暗,莫小六在潮湿的雾水里仿佛闻到了血的腥味。他不安的皱起眉头,和欧阳四旬一起凤晴天的人头转向地下的冰窖。 冰窖是欧阳四旬派人这几日内没日没夜赶出来的,里面的冰全是用工匠一块一块从雪山上抬回来的,为了这项工程,他这两日在全国抓了二万壮丁,完成之后竟死得只剩下几千人。 欧阳四旬背着莫小六下令把剩下的工匠全杀了,除了他跟莫小六外,没有人能找到地下冰窖的入口。 除了放啦那颗头外,他还派人放进了一具尸骨,那是他在颜真跳下的悬崖下面找到的,找到时,也只剩一堆白骨了。 这些他都没有向莫小六说起,有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必要告诉他。 莫小六冷得直哆嗦,也没仔细观察那个冰窖的布局,放好之后对着凤晴天说道:“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我们把凶手抓到了,再给你选个风水宝地,让你来生投个好人家。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的坟前亲手杀了那家伙,把他剁成肉酱,和进混土里,为你的坟前铺一条星光大道!” 说完欧阳四旬就带着他离开了,回到寝宫后喝了几口热茶暖了暖身子,才喃喃说道:“哥,咱们一定要赶快赶快把凶手捉到,那里好冷,我怕他会受不了。” 欧阳四旬搂着他,摸着他冰冷的脸,轻声说道:“看看,有瘦了。” 莫小六道:“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些,我要抓到凶手!现在!立刻!马上!” 欧阳四旬道:“我有些嫉妒他了,若是死的是我,你是不是该全心全意着我的?” 莫小六瞪了他眼道:“不会!因为你都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还想个屁!” 欧阳四旬勾起嘴角,轻吻上他的耳朵,在他耳朵低声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莫小六道:“干嘛?怀疑啊?要不要来同生共死符?” 欧阳四旬道:“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莫小六道:“我新创的,大概意思就是两个人拥有共同的生命,一个死了另一个马上跟去。” 欧阳四旬道:“那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你最好别去想。” 欧阳四旬突然变成轻闲起来,这两天既然不用一直看奏折,没事时就抱着他跟他聊天,莫小六很奇怪,可他却很急,希望欧阳四旬就能在抓到凶手这件事上积极一点,好早日让亡灵安心。 所以他一直心不在焉,心中总有一股无名火,想发有发不出来。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凶手快些显形,我不想坐着不动,跟个废物似的。” 欧阳四旬看着他,好像明白他心中所想,替他顺着抓乱的头发,缓缓说道:“你若真想做点什么,现在不妨去批两张奏折,要知道你可是皇帝。” 莫小六道:“你知道我没那能耐,你这不是故意洗我吗?” 欧阳四旬道:“既然知道你自己没什么能耐,那你还想做什么?” 莫小六道:“你看不起我?” 他摇了摇头道:“你呀,就是太年轻了。” 莫小六道:“怎么?瞧不起未成年?” 欧阳四旬道:“年轻却很有本事的人我可见多了。” 莫小六踢了他一下,仰光起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废物,我告诉你,我可以说自己是废物,但你不能说!” 欧阳四旬道:“为什么我不能说?” 他道:“因为我不爱听!” 欧阳四旬道:“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太年吗?因为你的心态浮躁,沉不下来,做不了大事。” 莫小六坐到床角生闷气,闷闷地说:“反正你那么厉害,大事都让你一个人做完了,我做不做无所谓。” 欧阳四旬移动身子靠上去,抱住他,将他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道:“我喜欢现在的你,无论你有没有用,我都喜欢,所以,你不能生气。” 莫小六不满地说道:“谁会喜欢听人家说他没用啊!” 欧阳四旬道:“那是事实啊,我可以不再说,但你自己必须要认清楚。只有你认清事实后才会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浮躁的心也会沉下来。也只有那样,你才能真正地长大。我可能爱你宠你一辈子,但不能让你一辈子都做一个小孩子,懂吗?” 莫小六有些感动,他哥可真是用心良苦,想着从今往后,他们就只剩下彼此,连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了,他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欧阳四旬道:“长大了就不能轻易再哭泣。” 莫小六道:“我没有哭!” 欧阳四旬道:“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也是大人必做的一件事,有没有哭你自己知道,你眼睛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 莫小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任他平时在别人面前伶牙俐齿,但却永远说不过他哥,他哥总有一堆理由说服他乖乖就范,他说不过是因为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他哥都是在替他着想。 人的一生中能出现这么一个人,即使没用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他轻笑道:“我本来就没用,你说的是实话,我有什么好哭的。”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即使是大人了,也需要依靠,他们只能依偎着彼此,才能让疲惫的身心重新获得力量。 守在门外的苏公公禀道:“皇上,王爷,有一个自称是皇上朋友的男子在殿外求见,此人还差奴才送来一幅画相,相中正是皇上您。” 莫小六从欧阳四旬怀里坐直身子,奇怪地说道:“傲青兄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来祝贺我当了皇帝?” 236.瞧瞧你交的朋友 那一天,欧阳四旬说过东灵人若是认为他们的祭天仪式成功了,便会立刻有下一步动作,很有可能直接派人来向他们挑衅。 只是莫小六做梦也没想到那会是秦傲青,直到再次见到他时,莫小六还是以为他是来给自己庆祝的。 离第一次见到他已经很久了,后来眼睛又看不见,看不见他的模样,当他再次看到那张有些熟悉却又很陌生的脸时,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莫小六这次是在棋琴阁里召见的他,他觉得一个会画画的书生一定也会下棋弹琴什么的,在这种地方见面最合适不过。 遗憾的是,这次他没有背着他的书竹篓过来,背上背着的,是一柄长枪。 一个背着长枪,着浪子打扮的江湖人,实在看不出他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画师。 欧阳四旬也来了,打刚才见到秦傲青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直沉着脸,不发一言。 莫小六笑道:“傲青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秦傲青未取下他背后的长枪,也没有坐下,他一身白衣似雪,面色若冠,像个意气风发的武林高手,可是浑身沾满鲜血,却十分不适合坐到棋盘前下棋。 他并没有笑,却依然声音柔和地回道:“如今您贵为皇帝,兄弟一称实在有些不妥,还是直接称草民的姓名即可。” 欧阳四旬插话道:“看得出来你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祝贺我大月国新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他看向欧阳四旬道:“王爷一向机智过人,在王爷面前傲青也不好绕什么圈子,那就明说了,草民这次来是来要回礼的。” 欧阳四旬道:“什么回礼?” 秦傲青道:“王爷忘记了吗?大月国开国祭祀那天,草民送给你们的那份大礼。” 他刚说完,莫小六赫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咬牙问道:“是你?是你杀了他!” 秦傲青道:“是。” 莫小六道:“你是故意接近的我!从凤凰初见时,朕就已经掉入了你们设下的圈套里!” 秦傲青道:“是。” 莫小六气得头脑发晕,他抚着胸口急喘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凤凰,你怎么知道我哥会毁灭掉大央跟西池!” 秦傲青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局,从他控制住西池开始,我们派去假扮皇帝的人就一步步地帮助毁掉大央,再加上他本身文韬武略,机智过人,有什么想不到的。” 莫小六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方便后来能在我身边住几天,方便打探消息,从而带人去千鸟一族堵住凤晴天并杀掉他?” 秦傲青道:“不,当日在凤凰城,我并不是有心接近你,你也看到当时的我,只是摆摊卖画而已,你会来光顾让我意外了一下,但随后我决定接近你只是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是欧阳六月,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认识一下传言中能让欧阳四旬迷得神魂颠倒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莫小六冷笑道:“那你见识到了,你满意了?” 秦傲青道:“我失望了,你根本就一无是处,除了一张漂亮的皮囊跟油舌的嘴外,大概也只剩下那个人人羡慕的身份了。” 莫小六卷起袖子,从怀里掏出碧髓,咬着牙吼道:“谁也别拦我!我现在就要亲手灭了这王八蛋!” 欧阳四旬拉住他,让他坐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别激动,等下我让你灭个够。” 接着又对他说道:“既然如此,你此番来访,究竟是想讨什么回礼呢?” 秦傲青道:“我送了你一颗人头,当然也要你送我一颗人头。” 欧阳四旬道,“哦?你想要谁的头?” 秦傲青道:“王爷您或者皇上的,随便谁都可以。” 欧阳四旬道,“可是本王为何要乖乖把咱们的人头送给你?” 秦傲青道:“傲青既然来了,就已经作好准备,即使您不肯给,也是必须要带走的。” 欧阳四旬勾起嘴唇一笑,道:“你的武功是不错,但却不是本王的对手。” 秦傲青道:“是不是对手,还要试试才知道。” 欧阳四旬道,“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可立刻进宫护驾,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能奈我何?” 秦傲青道:“我赌我会在你的大军赶来前将你的首级取下。” 莫小六道:“牛皮别吹太凶,吹破了丢人。” 欧阳四旬道:“你回来了。” 诶!莫小六看了看他,道:“我一直都在啊。” 秦傲青却突然变了脸色,眼神一直盯向他们背后的位置。紫魅就从他紧盯的位置上走了出来,全身被紫色的袍子紧紧包裹着,只留了一双紫色眼珠的眼睛在橙色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他无声地走到欧阳四旬身边,跪下,轻声说道:“祭天仪式时间已过,青鸟族长平安归来,祈乐已被关入天牢,接下来请主人指示。” 欧阳四旬问道:“祭天的时间已经过了,这秦公子都开始出来显摆他们的成效。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将青鸟救回来的。” 秦傲青的脸色苍白透明,僵直的身子在微颤,蹙着眉头却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他绝不相信这个突然从黑暗里面出来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 紫魅道:“很简单,只要将青鸟换成别人,让祈乐的仪式照常举行,远在他处的东灵太子就不会发现,自然也会觉得祈乐进行得十分成功,所以才在仪式结束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他的人过来刺杀您跟皇上。” 欧阳四旬道:“祈乐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不知道青鸟被别人换掉了。” 紫魅道:“因为这世间还有一种武功可以摄人心魂,刚好我就会那种武功。” 欧阳四旬道:“那么厉害的武功为什么世间没有它的传说?这不可能。” 紫魅道:“因为那种武功只有要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才能使出,那是几百年才能使出一次的邪术,世间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 欧阳四旬轻笑道:“如此,那他们的祭天不是没有成功?” 紫魅道:“是的。” 欧阳四旬对秦傲青道:“秦公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问清楚。” 秦傲青不知在何时已取下了背上的枪,紧握在手里,他笔直的站在房间里的棋盘边上,冷汗顺着他两鬓划落,他僵硬地说道:“我的确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功夫。” 欧阳四旬道:“这么说来你是没有问题好问了?那就由我来问你。” 他沉默,欧阳四旬道:“东灵太子是谁,他在哪里?” 他仍沉默,握枪的手已用力到颤抖。 欧阳四旬道:“紫魅,中过你的摄魂术的人会怎么样?” 紫魅道:“会任由我摆布,说我想听的话,做我让他做的事。” 欧阳四旬道:“被你使过摄魂术之后可有什么后遗症?” 紫魅道:“会变成一个傻子,就像祈乐那样。” 欧阳四旬道:“秦公子,你以为你瞒得住吗?” 秦傲青依然沉默,紧握枪的手猛然翻转,枪头向上一飞,笔直的落下,枪头正对着自己的胸口。莫小六一直看着他,可仍是没看清他是怎么抛出那柄长枪的,他甚至只是觉得一只蚊子从自己眼中路过,视线稍微被挡了一下而已。 却也是在那一刹那,枪头笔直落下,白光自他身边一显,“哐”地一声后,他便看到他的长枪已经插入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里,而插着那长枪的,正是紫魅身后背着的弩箭。 欧阳四旬冷笑道:“你应该知道,落到我手中,死并不容易。” 他的身子有些弯曲,汗水已湿透了他两鬓的发,嘴唇呈现出死灰般的颜色,急喘着说道:“当晚凤晴天有过逃生的机会,但他自己放弃了,他的死不能全怪我。” 莫小六冷冷问道:“然后呢?你是不是想以此做条件让我放你死得痛快点?” 他道:“我并未折磨他,一刀砍下他的头来,让他死得很痛快。” 莫小六道:“放心,其实我也不怎么想折磨你,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只要你说出你们太子是谁,并画出他的长相,我就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看着莫小六,突然诡异地笑了笑,道:“我只能说他也是你的朋友,只是你可能早已把他忘记了。” 莫小六皱起眉来,暗骂自己笨啊,这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突然他看到秦傲青的嘴角有丝血迹流出,紫魅瞬间飞到他身边,接住他倒地的身子,探了探他的气息,回过头对他们讲道:“死了。” 237.使出最后的办法 秦傲青就那么死了?他不敢相信。 屋外传来苏公公的禀报,说是大祭司祈愿求见。 祈愿很少向人说起他的名字,因为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的人,都会忍不住把他和祈乐作比较,他一生,最恨和祈乐相比。 他穿着一身白袍来时,紫魅已经消失在他们身后的暗处,秦傲青还倒在地上,莫小六从欧阳四旬怀里走出来,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他对他们行礼后,莫小六问道:“祭司大人有什么事吗?” 祈愿走到秦傲青身边,看着他的尸体道:“誓死咒。” 莫小六道:“那是什么?” 祈愿道:“中过此血咒的人,誓死忠心于他的主人,只要有半点异心,或者说出违反主人意愿的话,都会立即暴毙而亡。” 莫小六道:“那你能不能看出向他施咒的人是谁?” 祈愿摇头,走到他们前面站直,低头道:“臣无能。” 欧阳四旬道:“不怪祭司大人你。祭司大人怎知咱们这里死了人?” 祈愿仍低头道:“回王爷,祈愿今日面圣,实则是为了一点私事。” 莫小六道:“什么事?” 祈愿道:“臣想肯请皇上将师弟祈乐交给臣来处置。” 莫小六看了一下欧阳四旬,等他发话,欧阳四旬道:“你会如何处置他?” 祈愿道:“臣与他毕竟有十多年的同门手足之情,如今他已痴傻,对皇上与王爷都构不成威胁,臣想请皇上王爷饶他一死。” 莫小六道:“哎哟,看不出你还挺念旧的嘛,可你师哥当初怎么不念你们的兄弟情深,给你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祈愿低头沉默,良久才说道:“如今看他,他当初不让我做官,也有他的理由,臣应该感激他。” 莫小六道:“可是你想办法把他治好了,咱们就麻烦了。毕竟你会观天象啊,预知未来什么的,还会些什么朕也不清楚。” 祈愿道:“这个皇上不必担心,中过招魂术之人,永远也不能再做回正常人。” 莫小六问欧阳四旬:“还有这回事?” 欧阳四旬点头,莫小六又问他:“这个连朕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祈愿道:“来之前臣已翻阅过大量的古籍,对摄魂术也算是一知半解。” 莫小六道:“王兄,以你之见要不要把祈乐交给他。” 欧阳四旬道:“全凭皇上您的意愿。” 莫小六一探手道:“那你去天牢领人吧,记得别让他好了继续祸害人间啊。” 祈愿一走,莫小六就赶紧问道:“为什么咱们要把祈乐交给他?你说他那么恨他,会不会带回去偷偷折磨他啊?奸淫?强暴?找人轮奸?总之每天变着法子弄他!反正他现在是一个傻子了,被人怎么弄也不知道怎么说。” 欧阳四旬一把拍在他脑袋上,摇头道:“本王以前怎么没发觉你的思想如此不净。” 莫小六对他竖中指道:“装那么纯洁,老子还不是跟你学的。” 秦傲青的尸体还摆在他们面前,他只要一想到这回事心情就无比沉重,叹气道:“哥,咱们把他丢出去喂狗还是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把人头砍下来,挂于万和城城门之上,召告天下人,与皇族作对,就是与老天作对。限前东灵太子三日之内自动出现,超出一个时辰杀他十个东灵人,咱们倒要看看,他有多少人拿给咱们杀。” “前东灵太子?什么意思?” “东灵国已灭,所有叛贼同党就地正法,俘虏正押往万和。” ―― 夜色如洗,弯月如明镜高挂。 他坐于棋盘前,手执白玉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但举在半空中的棋子却迟迟未落下,他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将棋子放回棋盒,负手而立。 窗外有人求见,黑衣劲装打扮的男子进来后跪于他身前,禀道:“禀主上,一群金色铠甲的士兵已押送着咱们东灵子民进入了临阳城,并将直接带往万和。” 他道:“有多少士兵?” 黑衣男子道:“千人左右。” 他道:“咱们还有多少人?” 黑衣人道:“不足万人。” 他道:“拼尽所有力量,救回东灵百姓。” 黑衣人道:“主上,属下认为这是欧阳四旬故意设下的陷阱。表面上是千人压送,暗底里早已布置好人马,随时等咱们自投落网。” 他道:“你的意思是老百姓咱们不管了?” 黑衣人道:“您是太子,属下首先要保证您平安无恙。” 他道:“你以为我会亲自带人去救他们?” 黑衣人道:“咱们的将领已全部被害,秦公子更是死得冤枉,若主上真的要出兵救人,请派属下率领众兵……” 他打断他道:“我早有人选,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职责是注意欧阳四旬的一举一动,咱们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黑永人道:“是。” 他道:“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欧阳四旬的兵是从哪里来的。当初苏南风并没有派兵给他,他自己也只是一介商流,若说他在暗地里养兵,那么多人咱们又怎会察觉不到。想当初楚景寒的兵,不也很容易就被找出来了吗?可是他的兵,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黑衣人道:“属下这就去查。” 他道:“你去查?你从何查起?” 黑衣人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又道:“咱们之所以失败,一是因为根本没有彻底了解咱们的敌人,二便是太过轻敌。咱们早已摸透吟风楼的底细,行事处处避着他们,可祈乐祭天一事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就证明他们还有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力量藏于暗处。而且这笔力量,肯定与他凭空出现的十万大军,能得到天底下最快最准的消息有关。” 黑衣人道:“那咱们岂不是已经被他发现了!” 他道:“就算没有发现,也瞒不了多久。你去觅一处更加隐密的地方,我要搬走。咱们现在还没有力量跟他硬碰硬。” 黑衣人道:“主上,请恕属下直言,咱们未得到鬼玺,又祭天失败,东灵国土已经被欧阳贼子所占领,现在可谓是如履薄冰。实在不宜再与欧阳四旬作对。” 他道:“你要我乖乖投降?” 黑衣人道:“属下绝无此意,属下是想肯请主上能暂时归隐,避开这风头,待过些日子,咱们重新聚人,重新计划杀欧阳四旬一事。主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是东灵太子,您不能出事啊!” 他道:“那我问你,若东灵从此只有我这个太子一人,一根独木也能长成青山?还是你觉得我是太子,就能一个人打败欧阳四旬。咱们为什么要杀欧阳四旬,就是为了保住东灵国,还东灵百姓一个自由。让他们能抬起头做人,让他们做为东灵人能活得有尊严!你觉得若他们都死了,我一个太子,将来的王,能统领谁去?” 黑衣人道:“可是主上,千人压送几千百姓,至少要走上半个月才能到达万和城,这绝对是一个陷阱啊!哪怕是牺牲几千老百姓,也不能让咱们仅剩的几千将士白白送死!” 他道:“这么说,倒是你比我更适合做东灵的王。” 黑衣人突然脸色发白,脑袋猛磕在地上,大声喊道:“属下一心为主上着想,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他道:“下去,三日之内务必派人给我找一处更为隐避的住所,还有,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他的兵到底来自哪里,咱们可不能被敌人杀到喉咙了都还没看见他们的人影!” 黑衣人道:“是!”说着消失在黑夜里。 他重新坐回棋盘前,执起一枚白子,迅速的放入棋盘。再抬头,眼神冰冷。 一盘棋结束之后,他看着欧阳六月的画像沉思片刻,拿起之前秦傲青用过的画笔在画上添上几笔。放下笔后冷笑一声,负手出门,直接走入幽静无人的长廊。 走了上千步之后,他停在一间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漆黑一片,他点起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屋子,也让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个被铁锁锁在柱子上的男人。 男子低着头,呼吸微弱,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水和污渍染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走到男人身边,取下柱子上挂着的鞭子,一鞭子甩在男人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终于算是有了反应。 但他却没有张口说话,眼神呆滞地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道:“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238.一切都是天意啊 正午。 阳光驱散浓雾,懒洋洋地洒落在整个万和城顶端。 御书房内。 紫魅急促的跪在欧阳四旬脚边说道:“他们动手了。” 欧阳四旬轻笑道:“那不正好?即使他不亲自出手,咱们也能灭掉他们一半以上的兵力,做一个空头太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紫魅道:“带兵的的确不是他,却是个让属下很意外的人。” 欧阳四旬道:“谁?” 紫魅道:“凤总管凤晴天。” 莫小六蓦地从温暖的被窝中坐起身来,大叫道:“你说谁!” 紫魅道:“属下已确定,那个人绝对没有易容,而且跟凤总管的长相完全一样。但不同的是此人眼中无神,神情呆滞,不发一言,与木头人无异。属下怀疑,他已被异术迷住了心智。” 欧阳四旬半眯起眼,细细地摩挲着茶杯杯口,片刻对他说道:“让湘水收兵,不再找了。杀掉所有东灵士兵,活捉此人。” 紫魅道:“是!” 紫魅走后,莫小六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手心早已布满冷汗,他战战兢兢地起身走到欧阳四旬身边,挤进他怀里问道:“哥,到底哪个晴天才是真的啊?你不是说咱们收到的那颗人头没有易容吗?” 欧阳四旬抱住他的腰,对着门外问道:“苏培胜,青鸟族长醒了没?” 苏公公道:“禀王爷,奴才也是刚才接到消息说,青鸟族长刚刚醒来。” 欧阳四旬对莫小六道:“穿好衣服,咱们去见见她。” 莫小六迅速地跑过去,两三下把衣服穿上,道:“你把他安排在哪个殿里?” 欧阳四旬边替他整理了几下头发边说道:“她自被救回来便一直晕迷至今,我把她安排在离太医院最近的 华殿。” 路上,莫小六有些激动,他觉得那个青鸟一定会知道是谁把他弄到这个世上来的。即便这个问题对他不怎么重要,他还是想知道,毕竟那就像你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未见过父母,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把你生来这个世上一样。 所以他表现得意外的积极,路上也主动抓着欧阳四旬大步向前走。 欧阳四旬道:“你为何那么急着见到她?” 他道:“想去看看他长得帅不帅。” 欧阳四旬道:“帅?她是女人。” 莫小六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欧阳四旬的脸,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然后觉得有些丢人,可他又没说过青鸟是女人,自己弄错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又转过身,拉着他接着向前冲,并说道:“那朕想去看看她长得漂不漂亮可以不?” 欧阳四旬道:“那也不行,因为她一直蒙着脸,没人有可能看到。” 莫小六大声道:“那我就去看她身材怎样!” 欧阳四旬道:“跟你差不多,都瘦得只剩个骨头架子了,有什么看的。” 莫小六斜着眼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她跟我一样瘦,是不是早就已经偷偷跑去见过她了,老实交待!” 欧阳四旬道:“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去见她,用不着偷偷摸摸。” 莫小六甩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前冲。 欧阳四旬拉起他的手,走到他身边,无奈地说道:“人家姑娘家瘦一点挺好,而且人家之前被敌人抓到,还受了伤。可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好吃好喝还不长肉,是不是太浪费粮食了。” 莫小六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那么厉害,所有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做光了,也不见得你多长了几两肉,这么说来,你活着是不是太浪费空气了?” 一路吵着嘴走到 华殿门外,出于礼貌,他们还让宫女去通报一声才进去,毕竟人家一圣女啊,要就这样闯进去,看到不该看的,那很可能会遭天遣什么的。 进去后,莫小六便看到了一个带着面纱对他们行礼的姑娘,看她穿的衣服和手上的皮肤可以证明她一定很年轻。这么正经的样子自己也不太好调戏她。 进去后他俩先坐下,再叫她一起坐下,欧阳四旬才说道:“这几日族长落入东灵人的手中,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族长现在可有觉得身体不适?” 青鸟道:“谢王爷的关心,小女身体并无大碍。” 欧阳四旬这才问道:“既然如此,那四旬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不知族长是否方便作答。” 青鸟道:“王爷请问。” 欧阳四旬道:“凤晴天死了吗?” 青鸟道:“没有,他的星象虽然微弱,却依然存在。” 欧阳四旬道:“这世间可有与他长得相像的人?” 青鸟道:“他有一个孪生兄弟,名叫凤无央。” 莫小六松了口气,看来晴天真的还没有死。欧阳四旬又道:“东灵太子是谁?” 青鸟道:“东灵太子便是改变天象之人,他的能力在我之上。但奇怪的是,自我刚才醒来起,便已感受到,那股强行压制我的力量消失了,我想他可能元气大伤。” 欧阳四旬道:“移星换位会损耗元气吗?” 青鸟有些吃惊地说道:“移星换位?小女虽听说过此术,却从未见人施展过,现在想来,东灵太子抓我到万和来,又赶在阴日阴时送我上山,定是想以我体内的神鸟之血开启天轮,移星换位!但此术几乎会耗尽施法者所有的元气,使过之后如同废人一般。” 欧阳四旬道:“看来,他已经成了废人,不知族长您现在可否探出他的所在位置。” 青鸟摇头道:“他若不失法力倒也容易,但他现在跟平常人无异,星象也与平常人无异,我既不知他的生辰八字,也不知他的长相。实在是无从下手。” 欧阳四旬微皱起眉头,道:“凤晴天好像被他控制住了,眼中无神,面相呆滞,不知道族长可有解救的办法。” 青鸟道:“这个还要翻阅过古籍才能知道。之前从未听过有人会这种异术。” 欧阳四旬道:“还有一件事,不知族长是否知晓鬼玺一事?” 青鸟道:“鬼玺一事小女也有听说,但小女也不知它是真是假。” 莫小六忍不住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有没有什么借尸还魂之类的事?” 青鸟道:“那是禁术,小女也只是听说。” 莫小六道:“为什么叫做禁术?” 青鸟道:“传说施过此术之后,天象大乱,天底下必将会被带来一场浩劫,能解开此劫之人只能是还魂之人,若是他在解开这场劫难前死了,天下人都会遭到天遣,为他陪葬。” 莫令六听得手脚冰冷,庆幸着还好还好,还好自己没短命,不然这得害死多少人呐。 最后欧阳四旬问道:“敢问族长,天府、武曲、天相、紫微可都在万和?” 青鸟沉思道:“这个,还需要小女今夜夜观天象之后才能作答。” 欧阳四旬与莫小六离开之后,青鸟盯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说道:“紫微星仍不见踪迹,难道他们都不是真命天子?借尸还魂,谁有那么大本事?” 听过青鸟的话后,莫小六一直心事重重,既然让他还魂能给他们这个朝代带来一场浩劫,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他活过来。 难道那个人想天底下有一场浩劫,先搅乱天下,再趁机灭掉诸国,统一天下,这不是他哥吗? 哦不,欧阳四旬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欧阳六月,肯定不会对他这么好。最有可能的就是东灵了,嗯!难怪秦傲青能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欧阳六月,能知道欧阳四旬会灭掉大央,敢情一切都是因他们而起,一切的起因就是,强行将自己带到这个世上来,毁了这个世间原来有的天道,从而让天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他们拼命的寻找鬼玺,因为他们本来就人少兵少,只有借助传说能带来天兵天将的鬼玺才能成功的做一只背后的螳螂。 之后假皇帝一再失败,鬼玺之事也不再可行,他们便改变策略,想再次用老办法移星换位,改变天象。但终究再一次失败。 这一切计谋不可谓不高深,不可谓不令人称赞,可为何他们总是失败,究竟是欧阳四旬太厉害,还是他们运气太衰,莫小六不懂天文,不会算卦,也说不明白。 他想到这里,还挺感谢东灵那个把他弄到这个世界来的家伙,若不是把他弄到欧阳六月身上,自己还能过得那么逍遥? 所以说命中有自然有,命中无莫强求,当真一切都是天意啊。 莫小六倒在床上,心里种种想法闪个不停,欧阳四旬看着他一会哭丧着脸,一会又笑得开心,摇了摇头,敲着他脑门道:“竟然敢有事瞒着我,最近翅膀硬了不少啊。” 239.该来的不该来的 莫小六倒在床上,心里种种想法闪个不停,欧阳四旬看着啊一会哭丧着脸,一会又笑得开心,摇了摇头,敲着他脑门道:“竟然敢有事瞒着我,最近翅膀硬了不少啊。” 莫小六翻身坐起,拉着站在床边的欧阳四旬的手道:“哥,你说晴天还会好吗?那个祈乐不也被弄成傻子了吗,晴天也会成那样吗?” 欧阳四旬道:“不会的,祈乐是傻了,但晴天只是被控制住了心智,跟他不一样的。” 莫小六大叫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解决了!” 欧阳四旬到被他这惊叫给吓了一跳,微闭着眼深叹了下才问道:“怎么解决?” 莫小六道:“把控制他的人杀了,不就没人控制他了!” 欧阳四旬道:“嗯,好办法。” 莫小六对他挑了挑眉尖道:“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根本就不同意。” 欧阳四旬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 莫小六又泄着气倒了回去,不过还是自我安慰地说道:“不过没有死就谢天谢地了,要他真的傻了的话,咱们就养他一辈子吧,咱们总不能过河拆桥啊。” 当大月国的大军带着捷报浩浩荡荡地冲进万和城时,咱们的皇上震惊了,即使灭掉敌人部分兵力,救回凤晴天,他们也不那么开心,毕竟凤晴天还被人控制着,神志不清。 可当他站在烽火台上,看着领兵的将军越来越近时,他才发现,领兵的并不是单湘水。 单湘水在将士面前永远是一身金黄的铠甲,一张诡异的面具,他一眼就认出了他,走在第二的位置。 直到他们近了,再近了,到了城门口,几乎到了他脚下,他都没认出那人是谁。 欧阳四旬带着他飞回皇宫,路上他忍不住问道:“那个领兵是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欧阳四旬道:“他等下就回到大殿外求见,你到时自然就知道。” 莫小六道:“难道咱们暗中还有势力?” 欧阳四旬道:“终于开窍了一会。” 莫小六道:“可朕乃一国之君,为嘛一点也不知道。” 欧阳四旬道:“那是因为你的脑袋始终不开窍。” 莫小六飞舞在风中鄙视他,飘回去的长发正好都打在欧阳四旬的脸上。欧阳四旬道:“再不把你的头发整理一下,咱们就一起从屋顶摔下去。” 莫小六道:“摔就摔,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欧阳四旬道:“你乃堂堂一国之君,反正到时你成了大家的笑柄我也会跟着笑。” 莫小六接着鄙视他,道:“早知道他们那么快就求见我,我干嘛还跑那么远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欧阳四旬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没什么好看。” 莫小六道:“那还不是为了感受一下我大军捷尽开颜的感觉嘛,不想居然跑出来一个我不认识的。哥,快点说说他是谁啊!” 欧阳四旬道:“不说,不想说。” 莫小六道:“嘁!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性子,你丢脸不丢脸!” 欧阳四旬脚一抬,飞上宫门外,再一掠,飞进皇宫,一直到了大殿内,他才说道:“我不想说是不想提起他,有什么好丢脸的。” 莫小六道:“他又不是吃了你,话说他那么牛X的样子,是你的以前偷偷封的将军吗?可是你自己封的官为什么自己都不想提起?” 欧阳四旬道:“他的官不说我封的。” 莫小六道:“难道他是大央或者西池的某相官?” 欧阳四旬道:“别说那么多,这衣服都被吹得皱巴巴的,快换一身,等下让人看到不好。” 莫小六道:“我是皇帝他敢说什么?小心朕把他满门抄斩了!” 欧阳四旬一把拍在后脑道:“等下你就知道他那满门斩不得了。” 莫小六极不情愿地换了身龙袍,挺直腰杆的样子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虽然脸看上去嫩了点,但板起脸来多少还是能吓到小百姓的。但对欧阳四旬耸了耸眉毛似笑非笑的问道:“肿么样,有没有被朕的尊严所深深的折服?” 欧阳坐下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不说话。 莫小六斜视着他,道:“欧阳四旬有何意见?可以发表。” 欧阳四旬道:“臣不敢,臣已经被皇上强大的气场所折服了。” 莫小六扑过去坐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咬牙说道:“可是朕一看就知道你又想说我脑残了!” 欧阳四旬道:“还好,还好,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莫小六想接着把他往死里掐,不过苏公公已经在外面传话了,有位将军求见,欧阳四旬回了声:“请他到凤露阁稍等片刻,皇上与本王随后就到。” 莫小六想肯定是那家伙了,他站起身来,扯了扯衣服,理了理头发,载背起双手对欧阳四旬说道:“咱们的事等下再说,现在朕要去替你摆平那个你不想提起的家伙,我倒要看看能让你都害怕提起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凤露阁里他们的寝宫不到一千米路,他们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莫小六突然觉得气氛有点沉重,想着他哥可以是要见到什么实在不想见的人了,所以心情忒不好。 他想改一改气氛,随口说道:“哥,你不想提起他,自然也不想跟他讲话对吧,没关系,等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搞定,你看着吧!” 欧阳四旬道:“好。” 莫小六微皱起眉头,被他哥的情绪传染了。 到了凤露阁外,太监大叫一声:“皇上驾到!王爷驾到!” 一群太监跟着他们到门口,欧阳四旬叫他们通通退下,他们两个单独去见里面的人,看样子还挺神秘的,莫小六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即使当了皇帝,胆子还是比以前大不到哪里去,总觉得进去受刑什么的。 进到凤露阁后,莫小六看到了一个背影,坐在轮椅上,专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一下子想到那人是谁! 待他们再近一点,见他推动轮椅缓缓地转过来,莫小六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是的!就是他三哥!这张脸即使他只见过一次也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跟欧阳四旬长得太像了! 除了眼神外。 他转过来时,眼睛里带着笑意,对他们低下头道:“参见皇上,王爷。” 莫小六惊讶地大张着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欧阳四旬,又转过头叫了声:“三哥。” 他轻笑道:“皇上还记得臣,臣很开心。” 莫小六也笑了,或许是因为亲弟兄的关系,看见他笑自己也想笑,打心底的。他笑道:“三哥哪里话,什么臣不臣的,直接叫我月儿好了。三哥你终于肯回来看看我们了!” 欧阳千旋道:“因为自己的使命已完成,终于可以回到欧阳府了。这么久没回来看月儿你,你不会怪我吧。” 莫小六赶紧道:“不会不会!”他跑过去蹲到他旁边道:“你肯回来就好,外面过得再好也没自己家里好,你看,现在咱们的家那么大,你想哪间就住哪间!” 欧阳千旋拉着他的手笑道:“真的可以吗?月儿还是以前那么可爱。” 莫小六道:“嘿嘿~告诉我你想住哪儿,我现在就叫人去给你准备准备!之前你要回来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看嘛,我连房间都没叫人替你打扫一下。” 欧阳千旋道:“因为事态紧急,来不及上奏,所以和四旬飞鸽传书商量了一下,就直接赶了回来。” 莫小六瞪着眼道:“什么事那么紧张,我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到,不过话说三哥,你这么年在做什么呢?我一点都搞清楚。” 欧阳四旬握着他的手,抚着他的发轻声说道:“等下再告诉月儿好不好,咱们现在先看看病人伤势如何。” 莫小六这才想起床上还躺了一个人,他抬头望去,那人正是凤晴天! 即使他现在手跟脸都泛着青黑色,看上去生死未卜,衣服上血迹斑斑,整个人瘦得只剩张皮,比莫小六还瘦,感觉跟个骷髅似的,莫小六看着一阵难过,是谁哪个心狠手辣的王八蛋居然把他的晴天搞成这样! 他鼻子一下子红了,吸着鼻子站起身走到床边,把手放到他鼻子下面试了试,感觉到还有微弱的呼吸,终于松了口气,坐到床底低声说道:“哥,让苏培盛把御医请来吧。” 欧阳千旋推着轮椅到他身边,转声说道:“刚才我已经请了一位公公去请御医了,月儿不必担心,他的伤看似严重,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对着筋骨。” 他点了点头,有点意外,他本以为是欧阳四旬回答他的。他回过头,看到欧阳四旬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刚才他们进来时的位置时,一动不动地站得笔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想着肯定糟了,欧阳四旬这么不喜欢欧阳千旋,可这人究竟还是他们欧阳家的人,这下子人回来了,他还和他那么亲密的样子,以欧阳四旬这么爱吃醋的性格,这还不知道在心里闷着放了多大的火了呢! 他站起来,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一直闷着?” 欧阳四旬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欧阳千旋,错开他,直接走到床边坐到凤晴天身边,握住凤晴天的手,喊了声:“来人。” 宫女推门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奴婢参见皇上,王爷……” 她还犹豫着该怎么叫欧阳千旋,欧阳四旬直接说道:“去看苏倍胜将御医叫来没有,再给本王慢吞吞的,本王要了他的脑袋!” 宫女吓得身子一哆嗦,对他沾沾尅尅地回了声:“是,奴婢这就去。” 宫女走后,欧阳千旋道:“四旬还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性子冷傲得让人不敢接近。” 欧阳四旬道:“即使三哥知道四旬从小就这样,那就请您别生我的气。” 欧阳千旋道:“哪的话,自家兄弟,有什么气可生的。” 莫小六道:“就是嘛,哥你想太多,三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欧阳四旬抬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脑袋,想到来之前怎么说来着,一定替他摆平此人,结果现在是帮着他三哥摆平他,又一次把他伤害了。 唉~莫小六在心底叹气,谁让你们是天生的冤家,还生在一户人家里,还不能相互生气,还要对对方说话客客气气的,怎么样都觉得很别扭啊,他开始理解他哥的郁闷了。 但是!拜托他三哥明明看上去那么温柔那么平易近人,有什么好待见人家的!欧阳四旬也真的,有时候肚子里面能撑船,有时候心眼小得插不下一根针! 欧阳四旬没再理他们,回过头替亲自拿着水盆的里的帕子替凤晴天擦拭脸上的血污,莫小六看着他那么细心轻柔的样子心里忒不爽,渐渐的他也不想说话了。 坐到椅子上闷闷地看着他。 过一会儿,欧阳四旬才说道:“三哥可以给我们说说是怎么救下晴天的吗?” 欧阳千旋道:“当然可以。当时接到四旬你传来的消息说领兵的人咱们的人之后,我便加快派人过去,从几个方向将东灵的兵截住,东灵将士虽也训练有素,但好在人数不多。再加上凤公子当时已被迷住心智,只能拼命杀敌,不会部署战役,我军就起来也没费多大力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之前我已飞鸽传书告诉了四旬,但月儿可能不知道,在回万和之前,我已经查到东灵太子的藏身之处,并发现他的确像四旬说的那样,体内已无半点武功,与常人无异。所以我并没有就地处罚,此次回朝,也一并带了回来。” 莫小六笑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话说咱们吟风楼都没有查到他到底藏在哪里,三哥你们那深水宫还真厉害,一下子就查到了!” 欧阳千旋笑道:“深水宫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江湖组织,其实它只是一个秘密的练兵场,这些年咱们欧阳府私下带出去的兵,都是从咱们深水宫里调出去的。咱们欧阳府不是做生意的吗?赚的钱就拿来提供士兵们的粮草。还有那些武器,都是四旬当初大央国的高官中分到的,再偷偷运送到咱们深水宫的。” 莫小六道:“嗷!原来是这样!” 欧阳千旋道:“是啊,所以为了掩人耳目,咱们只好打着江湖帮派的幌子。为了不被人发现,咱们只能把它传得神乎其神,让大家都知道深水宫的存在,却又知道它具体在哪里。” 莫小六点头道:“嗯!好办法!三哥你真聪明,可以想到这么棒的办法!” 欧阳千旋摇头道:“这个办法可不是我想的,是四旬想的,然后咱们爹,他老人家决定下来的。” 莫小六问道:“那这么说起来,三哥你是爹允许过才离开家的,不是被赶出去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没有再回答,只是笑了笑。 莫小六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再问道:“那深水宫到底在哪里呢?” 欧阳四旬道:“在全天下,天底下总共有五十个地点,当初是为了方便咱们在打起仗来能在最近的地点调到缓兵,但总部却在东灵。” “东灵!”莫小六惊道。 欧阳四旬道:“对,当初设在东灵,就是因为东灵弱小,不起眼,也没有野心,流动人也很少,不容易被发现。我想,东灵太子自己也没想到我们一直就在他家里藏着吧,他的一举一动,我们可是很容易就查到了。也是看到东灵太子跟他们驻守在东灵国内的将领通信,咱们才能这么快找出他的下落。” 莫小六道:“咱们可真幸运啊~” 说道御医终于到了,刚一进来欧阳四旬就朝那背着药箱的老头吼道:“还不给本王快点滚过来,脑袋还想不想要!” 老御医抖着身子走到凤晴天身边,欧阳四旬终于从床边站了起来,让他过去替凤晴天把脉。 莫小六站到欧阳四旬身边,伸着脑袋看仔细着地看着御医,只见他把了脉,再解开他的衣服,一道道都已溃烂的伤口显露出来,莫小六看着心疼又愤怒,紧握着欧阳四旬的手,死咬着的下唇颤抖个不停。随着衣服向下,御医刚想去解开他的裤子看看腿上的伤势,欧阳四旬突然大喊一声:“住手!” 大家都被他这一喊吓了一跳,他的眼神一直停在凤晴天身上问题:“他的伤你已经看到了,怎么样?” 老御医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道:“禀王爷,这位公子身上的伤有的已经溃烂,需要割除烂肉,让它长出新的肉来。他身上沾满了泥土,需要细心清洗一遍,不能让泥土钻进伤口里。伤口处理好之后还需要慢慢调养,照这样的伤势,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个月。好在公子内力深厚,伤口未触及筋骨与肺腑,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刚说完,欧阳千旋突然轻声说道:“看他这样子就想到了我那徒弟抚琴,唉~都是苦命的人~” 他这一次,欧阳四旬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莫小六拉着他的手,几乎都被他带着一起颤抖,他转头看了一眼欧阳四旬,才发现他的脸早已经变得苍白。 莫小六向他身边靠了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哥,没事,御医说了没事的,晴天会好的。” 没见欧阳四旬回答,只感觉到他捏了一把自己的手,然后自己终于也安心一点。 欧阳四旬道:“那他什么时候才醒?” 御医道:“这个老臣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太累,睡醒了就醒了。” 可他们当时不知道,他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七天呢,吓得他们差点以为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当时他们也没再问什么,欧阳四旬亲自替凤晴天清理伤口,御医替他给掉烂肉的时候,也是只有欧阳四旬一个人在场,那种血腥的场面,又是自己熟悉的人,莫小六实在看不下去。 趁欧阳四旬在忙着替凤晴天疗伤的时候,他身为一国之君,终于发现了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御书房内折子已经堆成了山,他看半个小时就开始打瞌睡,对于那种特殊的字体加文言文组成的文章,他几乎只能读懂个大概,懂玩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批,又不好去打扰欧阳四旬,只能把他三哥叫来帮他弄。 他想反正是一家人,如果他三哥想当皇帝就让他好了,所以也没什么顾忌。 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他才想起那个被他们带回来的东灵太子,泰傲青说他是自己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哪里交的朋友。他都还没去见上一眼呢,没办法,欧阳四旬不在,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欧阳千旋告诉他关在天牢里,莫小六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先单独跑去见了见。 在士兵的带领下,他终于走去了天牢,那个,虽然是他家,但他之前可从未去过,找不到也是正常的嘛,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在他的印象里,天牢应该像地牢一样,又湿又臭又脏,老鼠蟑螂一大堆,然后墙上挂满了刑具,刑具上沾满了血,血已经因为年陈久远变成了黑色。 但到了天牢他才感觉不一样,全是用石头跟钢筋砌成的,头顶上还整了个天窗,有光从里面射下来,莫小六开始怀疑它的可靠性,“会不会有人从头顶把犯人劫走呢?” 给他带路的士兵回道:“禀皇上,不会的,这天牢上方已设了机关,谁要是敢从上面闯下来救人,机关一启动,首先先将关在牢里的犯人处死,头顶带一封死,让他顺利掉入下面的牢笼里,一并处死。” 莫小六道:“若是他轻功很厉害呢?” 士兵道:“禀皇上,再厉害也逃不过这机关,否则它也不会用上百年。”说着指着前面不远的那间牢房对他说道:“皇上,就是前面那间了,需要卑职一同前往吗?” 莫小六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知道路回去了。” 士兵走后,莫小六无声地朝那人走去,见到他的背影,待他听到莫小六敲牢门的声音后,他才缓缓地转过身来,莫小六一见到他,顿时冷吸了一口气惊道:“居然是你!” 居然是他?莫小六当然认得他,这世上的人很多,有的人见无数次都认不出来,有的人只见过一次就一辈子都会记在脑子里。如果说有那么一张脸,明明是个男人的脸,看上去很阳刚帅气,可晃眼一看又带了几分邪气,几分妖媚,尤其是他的眼睛,莫小六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看去细长细长的,即使面无表情,也会感觉他在对你媚笑。 就这种眼神,莫小六清楚的记得假皇帝以前也是这样,即使他容易了,换了张脸,也换不掉他的眼。 难道是因为,东灵人有着跟常人不一样的气质? 240.居然全是你做的 “居然是你!”莫小六忍不住大叫一声,他却一时想不起那人的名字来。 那人也显然是认识他的,很冷静的回了一句:“就是我。” 莫小六道:“你……”他想问的问题很多,这一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说道:“你把晴天弄成那样,我会杀了你的!” 他手里握着一根发簪,不再看他,只是在地上写写画画,轻声回道:“我输了,死也应当的。” 莫小六道:“不光如此,你们东灵人太危险了,我已经下令将他们全部杀光!” 那人猛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神中终于有了表情,好像是悔,好像是恨,谁都说不清楚。他突然勾着嘴角轻笑道:“当初那么做时,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至少,我东灵的祖祖辈辈跟老百姓都不会再怪罪我。” 莫小六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心,他的手心已在出汗,又咽了咽口水问道:“是你把弄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吗?我想来想去,除了你,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他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莫小六皱眉道:“一听你的语气我就知道是你了,我也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个世界上来了,不过老实说,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你看,我这么笨的人,还是当了皇帝,你那么聪明,终究会被我杀掉,你说你是不是咎由自取?” 他低下头继续画着什么,回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光复我东灵国昔日辉煌而存在的,为此可以付出一切。” 莫小六道:“可是你还赔上了整个国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百姓们根本就早已安居乐业,生活美满,被你这么一闹,全都死了。” 他道:“寄人篱下,没有人会安居乐业。” 莫小六摇了摇头,又才说道:“看到你我突然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把我弄到我哥房顶的?” 他道:“是。” 莫小六道:“那么说你根本就没醉了?” 他道:“醉与不醉,又有什么区别,该做的事,全都会去做。” 莫小六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我哥房顶,我一直在奇怪!” 他道:“我你喝醉了一直要看星星,本想把你带回你的房间,但你一直吵闹不堪,我怕惊扰到欧阳府的侍卫,只好陪你上屋顶看星星。” 啊!在莫小六的印象里,对星星这种东西感兴趣的时候,他还在念幼儿园。他又问道:“我还说什么没有?比如说为什么要看星星?” 他道:“我什么要告诉你呢?你现在是我的敌人。” 莫小六道:“当初我把你当朋友!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把我哥搞定的,让他让你们进我家里去的!简直是引狼入室!选择你输了,连自己精心布置的局都舍不得说出来听听,你以为你死后,还有人来研究你是怎么死的吗?你死之前是什么想法吗!” 他道:“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就请回吧。” 诶!莫小六的问题还没问完,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他不走,说道:“这是朕的地盘,朕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不再说话,一直低头在画格子什么的。莫小六伸着脑袋看了看,问道:“你在画什么?画符下咒?” 他道:“当真只是一只孤魂野鬼,连棋盘都不认得。” 莫小六道:“说不定老子根本就没死,你是强行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他道:“没死是招不过来的,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白白重活一世。” 莫小六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借此机会让他们打起来,自己好坐手渔翁之利。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莫小六看到他听到自己这话后,一直在画着格子的手停了停,颤抖了一下,才重新开始画起来,莫小六觉得自己终于打击到他了,心情非常爽。 他不再说话,也好没什么好对莫小六说的了,莫小六接着打击道:“当初你离开我家时,还回头对我很骚地一笑,你当初一定觉得自己赢定了吧,想借着机会来看看你招回来的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好方便你赢了之后,想着各种办法打击我。” 他仍不说话,莫小六又道:“你到底是怎么收买我哥的,快说!你不说我就把你用在晴天身上的刑法通通加倍用到你身上!” 他没有理他,莫小六被打击到了,冷冷说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他又才说道:“为什么觉得是你哥让我们来的呢,明明是你啊。” 莫小六道:“我绝对没有,肯定是欧阳六月!” 他道:“对,我事先算到他的寿命很短,他在的寿命终止之前就结识了他,开始是在学堂,然后再互相到家里串门,就这样一来二往,咱们也就熟悉了。让我意外的是,你的性格居然跟我有几分相似,也难怪那么容易就把你召来了。” 莫小六道:“我记得那天还来了二个人,那他们呢?” 他道:“他也是你在学校里认识的,我跟他们不熟。” 莫小六怀疑道:“可是我看那个人跟你好像蛮熟的,你喝醉了他还摇醒你来着。” 他道:“有的人性格就是这样,跟什么人都很容易交好。” 莫小六道:“我现在敢肯定你当时根本就没有醉!” 他道:“是醉是醒,又有什么区别呢。” 莫小六道:“好了,我的问题完了,你在这里慢慢地等待死亡的光临吧。” 他道:“等等!” 莫小六道:“怎么,怕啦?” 他道:“如歌可以的话,请放了东灵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莫小六道:“不行,放了他们,他们一定会私下里组织起来,凭着你们特有的技能,偷偷地养足精力,随时准备再战!我可没那么心思去跟他们打仗,更不想我的其他朋友落到你这种变态手里!把我的可怜的晴天折磨成那个样!还有!这样算起来,颜真和萨空空也是被你间接害死了!太可恶了!” 他又沉默了。 莫小六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问道:“那个,苏南风是你的人吧?” 他道:“是。” 莫小六又问道:“他人呢?我怎么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他道:“他屡试任务失败,很没用。” 莫小六道:“所以他人呢?” 他道:“他已自杀谢罪了。” 莫小六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上心口,咬牙瞪着他,道:“你死定了!你跟所有的东灵人,通通给我去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他又回来了,犹豫半响才问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我还能不能回到当初的世界去?” 他很无所谓说道:“你的肉身已死,现在就是一缕孤魂寄住在别人的身体里,你还想回到哪里去?” 莫小六道:“回不去就算了,反正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他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星象全无,可以说本就是个死人,所以,你终究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定。” 莫小六的心蓦地一跳,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既然是偷来的时光,能活多久就多久,我才不像你这样贪心把自个儿小命都玩完儿了。对了,我把你名字忘记了,你叫什么来着?好像……什么灵……” 他道:“张笑灵是我的随口编的名字,本太子实则名叫东方傲灵。” 莫小六无所谓地说道:“还本太子!都快人头落地了。我才不管你叫什么灵呢,走了!” 在他回去寝宫的路上,他的脑袋里一直重新着那句话:“你终究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定。” 谁还能活多久,谁都说不定,但总觉得像他那么厉害的人都说不定的事,自己就很可能倒霉到走了路都被花瓶砸死! 他突然好想跟欧阳四旬说点什么,不管说什么,也能让他安心一点,毕竟死过一次的人,格外的惜命,他真的不想再突然无缘无故的死了,就像上次那样,他现在回忆起来,几乎快要想不起来那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到凤晴天的房前,他知道欧阳四旬和晴天一定在里面,他也知道晴天还没醒,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想着他哥没日每夜的守着别人,自由心里就难过得要死。 他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突然那扇门从里面打开了,欧阳四旬突然出现在门口问道:“怎么在这里?” 他道:“那个,想来看看晴天的伤势怎么样了。” 欧阳四旬道:“他刚醒过来。” 241.观一场盛世表现 欧阳四旬道:“他刚醒过来。” 莫小六笑道:“醒了!醒了就好!” 欧阳四旬道:“我刚已差人去请御医了,进去吧。” 莫小六边往屋里走边道:“他们知道晴天醒了吗?那么多人关心他,应该让大家都知道他醒过来了。” 欧阳四旬关上门,道:“苏倍胜会去办的。” 他走到凤晴天床前,笑道:“几天没见,这气色终于好一点了。”说着叫了声:“嗨,晴天,怎么不讲话。” 凤晴天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眼珠子都不动一下,莫小六皱眉道:“哥,他怎么不太对劲?” 欧阳四旬道:“嗯,从刚刚醒来就这样。” 莫小六道:“难道是因为他中的咒术还没解除?” 欧阳四旬还没回答,苏倍胜就在门口喊道御医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欧阳千旋和百灵与折枝,推动欧阳千旋的轮椅的是那个以前见过一次的男人,但他已经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 老御医忙得气喘吁吁,进来连礼都没让他行,直接看床上的人怎么回事。 他这一把脉了十来分钟,又是翻人家眼睛看,又是翻人家舌头看,总之做出的绝伦是身体内部已经没有问题,身体上的皮肉伤也没了大碍,可他为什么会这般木然的表情,他怀疑这跟他心理有关。 他们都明白晴天是怎么回事,但老御医却不知道,欧阳四旬放他下去,又让苏公公去叫青鸟请过来,青鸟来后一看,道:“的确是咒术未解,但我却没有解救之法。” 欧阳四旬低声问道:“难道他一生都只能如此了吗?” 青鸟走到凤晴天跟前叫了声:“凤公子,还认得我吗?我是青鸟。” 连叫了几声凤公子后,他们都听到他喃喃叫着:“无央……” 青鸟沉默了,不再叫他,欧阳四旬道:“凤无央与他是双生兄弟,但去一别十年,这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转眼天人永相隔,难怪他现在还记挂着。” 青鸟道:“皇上请允许小女将凤公子带回千鸟一族,想办法医治他。” 莫小六忍不住问道:“上次他们好像没找到你们的村民,现在你们村还有人吗?” 青鸟道:“经上次一劫,村民都已纷纷躲藏到了后山山洞里,小女回去,也正好可以将大家唤下山来。” 莫小六点了点头,百灵问道:“一定要带走他吗,咱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莫小六这才转头看向百灵,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神中哀伤不已,莫小六这才感觉到,百灵一定很喜欢凤晴天吧。 他又说道:“咱们可以先把东灵太子杀了试试。” 大家看向他,他道:“说不定施法的人一死,晴天就好了。” 欧阳千旋道:“月儿这主意不错。” 青鸟道:“有的咒术的确会在施法折死后失效,但愿这个也能。” 处死东方傲灵的日子定在第二天,青鸟算了算,那天日子并无大忌,能快些将他处死,还凤晴天一个清醒也是值得的,当晚欧阳四旬一直守着他,直到莫小六快睡着了才回到他们的寝宫。等他洗洗漱漱之后,他都睡着了,很多话想跟他说,却什么都没说成。 第二天一大早莫小六就醒来,看着天气,好像又降了几度温,整个人从被窝里钻出来时,屋内有寒风了冷得他直哆嗦,他摸了把欧阳四旬睡过的地方,已经凉了,也不知道他起了多久了。 穿好衣服后直接准备去上早朝,苏公公进来告诉他不用去了,吃点东西准备直接去刑场,午时一刻便当众斩首。 接着又替他准备好早膳,他问了下欧阳四旬吃了没有,苏公公说:“王爷一大早起来就在安排今日斩杀犯人之事,一直都未有时间用膳。” 莫小六皱着眉头,随便吃了两口,擦了擦嘴就往刑场去。 到了那边都离正午不远了,他却没看到犯人跟欧阳四旬,他随便拉了个人问了问,才知道欧阳四旬还没把人带过去,他又往天牢走去,走到门口居然有人敢把他拦下来,说是王爷说不让任何人进去,莫小六心情不好,冷问了一声:“朕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那人无奈,只好把他放进去,渐渐走进,他便听到了鞭打的声音,他加快步子走过去,果然看到欧阳四旬在鞭打已被挂在半空中的东方傲灵。 东方傲灵低着头,头发散乱,衣服早已被打破,血水渗透全身,旁边还放着烧红的烙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恶心的血腥气跟肉被烤焦的气味,实在令人不忍心看下去。 他捂着鼻子轻声走到欧阳四旬身边,低声说道:“他好像死了。” 欧阳四旬未转过身来,只是捏着鞭子站在东方傲灵面前对他说道:“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吗?这种地方你不该来的。” 莫小六道:“午时快到了,还不见你。” 欧阳四旬道:“马上就过去。” 莫小六道:“现在就走吧,他都已经死了,打了还能怎么样?” 欧阳四旬道:“他若不说出解救的办法来,我就让他不死。” 莫小六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啊。那你慢慢问,我先过去了。”说着也不想看他跟挂着那人,直接转身。 欧阳四旬却先他一步转身,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近怀里道:“你生气了。” 莫小六道:“没有的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欧阳四旬道:“能理解就好。月儿,我身上背负的罪孽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只能用自己能用的办法尽量的补救,不求被救赎,但求心安理得。” 莫小六靠在他怀里,耳朵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道:“哥,你不能那么累,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你还有我。” 欧阳四旬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莫小六抬头,轻笑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走吧,咱们现在过去,你还好准备准备呢,瞧你身上沾的血。” 看砍头是什么感觉呢?莫小六从未见过。他想之前见到的东方傲灵的模样,打心里不愿意再见他被砍头。但他是皇帝,欧阳四旬早已宣布,皇上跟王爷会亲自监斩,很多百姓围在斩台旁边。欧阳四旬说他是一个会妖术的恶人,一切战争的开端都是他引起的,只有把这恶人除掉,才能换得天下真正的太平。 有这样的理由,来看砍头的百姓很多,再带他上刑场时,百姓们纷纷朝他砸鸡蛋,菜叶,石头。 但他依然毫无反应,跟死了一样,莫小六突然有些害怕,若他真的死了,晴天现在还未清醒,也就是说,根本没效了。 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的欧阳四旬握了一下他的手,又快速地放开,温暖的感觉从指间传到心里,他又生出了一丝信心来。 监斩官一声令下,令牌落地,代表人头落地。莫小六紧张地下意识拉着欧阳四旬的手,看着侩子手端起旁边的酒碗,大喝了一口,再含了一口在嘴里,举起刀往上一喷,扔掉酒碗,迅速地将刀举起再往下一砍,那一刻,莫小六闭上了眼。 他真的不想看到那一秒,血水跟脑袋一起飞向空中的样子。 紧闭了一秒之后,欧阳四旬突然站起身来,他紧拉着他的手,差点把他拉摔倒。他惊讶地张开眼,却看到了一副让他想象不到的景象。 东方傲灵没有死,他的头扔在他的脖子上,死的却是另一个站在他旁边的士兵。 侩子手一刀斩下了那士兵的头,没有人发出声来,整个刑场安静得像个墓地,阴沉的天空下,连一只飞鸟也没有路过。 莫小六还处于惊讶之中时,欧阳四旬喊道:“怎么回事!给本王将他拿下!” 一群士兵围过去,侩子手疯了一般举着到乱砍,渐渐的他看到士兵们也在对着对方乱砍,百姓们开始用砸犯人的武器砸自己的亲人。就连欧阳四旬渐渐都感觉不太对劲,突然飞身,一掌劈向坐在轮椅上的欧阳千旋。 那一刻,所有人都打起来了,没有理智的,疯狂的,不分对象的,使尽浑身力量,知道将对方弄到再也爬不起来,又被别人打倒在地。 他身边一群人也在开战,欧阳四旬跟欧阳千旋的贴身保镖打得不可开交,渐渐的叫喊声,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流了出来,染湿了大地。 一时间,整个天下变成了人间地狱。 但唯有他,他还清醒着,没人打他,他站在监斩台上,一眼就能看到倒在斩台上的东方傲灵。他呼吸急促,身体颤抖,袖手的碧髓缓缓滑到手中,朝已受伤的欧阳四旬跟欧阳千旋大叫一声:“不要打了!!” 他的声音就像传到了真空中,根本无法传播,在这世界里,好像没有人再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握着刀猛然朝东方傲灵冲过去,提起他的衣领朝他大声吼道:“你给我醒醒!快说!你使了什么妖法!” 东方傲灵在他猛烈的摇晃下终于有了意识,缓缓地将眼睁开,看了看四周道:“原来……已经开始了……我睡得太沉了……” 莫小六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他突然笑了,伤痕累累的脸笑起来却有异样的妩媚感,他笑道:“他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老天如此不公,让天下人都死掉,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才能公平竞争。” 莫小六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打斗的欧阳四旬跟欧阳千旋,碧髓紧贴在他的脖子上,死咬着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不让他们住手,我马上就割掉你的喉咙!” 他道:“即使你不杀我,我也会死,这场盛大的表演是我……用命换来的,真可惜……你不懂欣赏。” 莫小六仍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提着站起身,突然一刀插进他肚子里,颤抖地说道:“我不想杀你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他仍然在笑,好像没感觉到疼痛,莫小六抽出刀,他的血染红了他俩的衣,他道:“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很不爽吧。告诉你,我第一次杀人时,才三岁呢,不过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真的,并不怎么样。” 莫小六放开他,他倒在地上,莫小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被你控制住了,但我却没事!你说啊,为什么!” 他道:“你早已是死人,死人怎么能被控制住呢。你以为,你跟他们一样吗?” 莫小六道:“我现在活得很好,有血有肉!会痛会爱!凭什么说我是死人!我就是欧阳六月,永远都是!” 他叹道:“可悲啊……欧阳四旬爱的是欧阳六月,不是你,你骗自己也没用……” 莫小六摇着头,喃喃说道:“我就是欧阳六月,他爱的就是我。我就是欧阳六月!!” 他道:“你知道的,你并不是。你只不过是我召回来的一缕孤魂而已……” 莫小六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道:“告诉你,不管我是谁,欧阳四旬都只能是我的!永远都只能是我的!我会用我的一生让他死死的爱上我,不管我是不是欧阳六月!” 他道:“自欺欺人罢了。” 莫小六手握着刀柄,抬起手来对准他的肚子,疯狂地笑道:“只要你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不是欧阳六月,只要你死了!!!” 说着他也跟疯了似的举着刀猛烈地刺杀起来,不管他到底死了没有,也不管他的血是否会把自己搞的很脏。 在他疯狂地刺杀时,东方傲灵突然抬起身来,拉住他的领口,满口血地对他笑道:“不防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的命是用我一半的命换来的,我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我死了,你的来日方长在哪里?你还有什么机会……” 他彻底倒下了,再也抬不起头来,莫小六终于发泄完心中的愤怒,但他临死前的话就跟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在自己胸口,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眼前只有一片血色的天地,他突然觉得自己胸口发闷,透不过去。 242.你到底爱不爱我 周围的人们仍在嘶吼,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冷眼看着东方傲灵的尸体说道:“我就是欧阳六月。” 二秒后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突然发现自己很冷,被血水淋湿的衣在空气中被冷风一吹,他冷得直打哆嗦,他抱着胳膊大笑声来,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告诉他:“有的面具一旦带上了,就永远一摘不下来。”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把自己当成的欧阳六月。 他笑到颤抖,笑到连身边的人停止战斗后也没有发觉,知道欧阳四旬来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胳膊,他才清醒过来。 他看到欧阳四旬的肩上伤了一道,像是被暗器划伤的,伤口很深,血流不止,他皱着眉头,轻抚上他的伤口,伤心地问道:“疼不疼?” 欧阳四旬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眉头紧蹙,几乎不讲话,他突然从怀中掏出手帕,不停地替他擦脸,弄脏一张后又换一张,直接莫小六的脸被他擦得通红,不见一丝血迹他才停下来,捧着莫小六的脸喃喃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小六道:“怎样?我杀了犯人,你不高兴吗?” 他要投影低声说道:“不应该是这样,月儿,你不因该变成这样。你那么干净,眼神那么清澈,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莫小六道:“哥,我一辈子懦弱无能,贪生拍死,但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总也会勇敢一次,哥,为什么我变得更勇敢,更像你,你却不喜欢了。” 欧阳四旬一把将他抱住,紧紧的,紧到他几乎窒息才听他说道:“月儿,是我害了你。” 莫小六道:“哥,我心甘情愿的。” 欧阳四旬道:“若不是我强行将你留在身边,你或许过的更快乐吧。” 莫小六道:“欧阳四旬,我杀了一个人就敢杀两个,你若想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欧阳四旬突然笑了,他从来没听过他笑得如此大声,如此疯狂,他笑着说道:“月儿呐~不愧是我欧阳家的种,脾气也都不怎么样。” 莫小六道:“你知道就好,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敢再在别人房间里过夜,不管他是谁,我通通灭掉!” 欧阳四旬道:“嗯,好。” 莫小六道:“我……我有恶心。” 欧阳四旬推开他一点,低头问道:“怎么突然恶心了?” 莫小六道:“大概是这里的血腥气太浓了,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一想起来就恶心。” 欧阳四旬道:“咱们回去再说。好在你没有被他的咒术所控制,不然这天底还真的如他所愿,很快就要四顾变夜里。” 莫小六叹道:“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他们一起走下邢台,才发现大家都停了下来,先是感到疼痛,然后对自己的行为很不解,然后就看到邢台上两人紧抱在一起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浑身都是血的模样,想着大概他们也打起来了吧。 他看到欧阳千旋一直看着他们,他的身体已受伤,小腹被刺了一剑,欧阳四旬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幸好你即使杀掉他,不然我这剑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莫小六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们走到欧阳千旋身边,莫小六对他说道:“三哥,你受伤了,快回去让御医给你包扎一下吧。” 欧阳千旋轻笑着摇头,拉着他的另一只手情切地问道:“你还好吗?你这身上的血比我们都多,是哪里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莫小六道:“不碍事,这不是我的血。不过……现在犯人已死,大家也都停了下来,接下来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让我来吧。” 说道他面向大众,对他们喊道:“吾大月国的子民们,你们刚才是被那妖人的咒术所惑,迷了心智,才会对自己的手足同胞相残,不过就在刚才,咱们的皇上亲手将妖人铲除,大家终于可以不再所受他惑,安心度日了!” 他讲完之后下面的人都纷纷在议论什么,几秒钟后都跪倒在地,大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小六向前一步,大吼道:“大家都起来吧!会议结束,没事的可以回去了,该种地的种地,该做买卖的做买卖,总之大家放心,有朕在这大月国一日,大月国的日子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家被他一番简朴又生动又感人的发言打动了,称他是历史上最近民的一位皇帝。 莫小六对欧阳四旬和欧阳千旋道:“咱们也回去吧,这里让士兵们来打扫。” 回去后他们都立刻去了凤晴天的卧房,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低着头一脸丧气的折枝,见了他们后连忙跪下。 莫小六问道:“犯人已经死了,晴天好了吗?” 折枝摇了摇头,欧阳四旬和欧阳千旋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他们再一次见晴天,他仍是只会叫无央,其他什么都不说,欧阳四旬一闭眼,再睁开,对青鸟道:“请族长带他回千鸟一族去吧。” 青鸟道:“小女先替凤公子谢过皇上,王爷,若他能有清醒的一日,小女定会让你铭记今日王爷您的成全之恩。” 欧阳四旬问道:“他……不想跟在我身边吗?” 青鸟道:“他有他的使命,这跟意愿无关,但小女感觉他十分在乎王爷您,对无央只是出于亲人的关怀。他一直在庆幸,说能认识王爷您,为您效忠,是他的福分。” 欧阳四旬道:“若他醒了,不愿意再回来,就算了。” 青鸟道:“小女什么都会告诉他的。” 欧阳四旬道:“族长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青鸟道:“事不宜迟,小女想即刻动身。” 莫小六道:“那么急,他的东西咱们还没替他准备呢。” 青鸟道:“百灵公主在知道他仍未醒来后就已经替他收拾行装去了。” 他们离开之前,折枝果然送来了百灵替他准备好的包袱,欧阳四旬安排最软最柔的马车让他们乘坐,还替他们打点好路上一切,看着他们直到完全消失在万和城的街道里,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莫小六也在看,他也会觉得不舍,毕竟曾经那么要好的关系,那么亲近的人,这转眼间又不见了,而且这一次,他真的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回过头时,才看到不知何时出来送行的百灵,那也是莫小六第一次见到百灵哭泣,哭得几乎站不稳身,由折枝扶着,两个姑娘抱头哭成一团。 莫小六也很想哭,但他很意外的是他居然哭不出来了。他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很烦,动不动就哭,控都控制不住,现在他哭不出来了,却比大哭时更难过。 而且他的难过,不能向任何人诉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想问。 待所有事情完结之后,他才跟欧阳四旬回到寝宫,那时天时已晚,房间里也点了灯。 他闷声不响地走进去,坐在床头,什么都不想说。欧阳四旬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着茶,依然没说话。 他想那样坐着也不是办法,天又冷,他的双脚被冻得生疼,身上尽是血,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走到门口叫了声:“苏倍胜,朕要沐浴,替朕准备准备。” 苏公公准备好热水,差人送到他们屋里来。 他看了看仍在喝茶的欧阳四旬,也没叫他,自己脱掉衣服泡了进去,温度刚好的热水侵泡全身,他这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他的手指终于能够正常活动了,有一把没有一把的掬着水往自己头上淋。 他洗着洗着,欧阳四旬居然起身向他走来,还一句话不说地脱掉衣服也坐了进来,把他抱进怀里。 莫小六道:“怎么不想了?想通了吗?” 欧阳四旬道:“想通了。” 莫小六道:“你若真舍不得,可以把他接回来,趁现在他们还没走远。” 欧阳四旬道:“我想通了,咱们不做这皇帝王爷了,你三哥他回来了就让他去做,咱们让位后去浪迹天涯,好不好?” 莫小六猛然转身,大叫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欧阳四旬道:“当然不是。” 莫小六道:“那凤晴天,紫魅,还有那个……湘水,对,他们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那咱们就藏起来,永远不让他们见到。这样……你也会放心了。” 莫小六道:“你是我的,我一直很放心。” 欧阳四旬道:“嗯,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等下就去告诉你三哥,咱们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莫小六道:“为什么要等下就去,现在已经很晚了,说不定人家睡下了。” 欧阳四旬道:“那好,咱们明日就去。” 莫小六看着啊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不行,但为什么自己没那样的感觉呢?是不是因为东方傲灵死之前那番话。 他突然紧抱着欧阳四旬,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轻声问道:“哥,你到底爱不爱我?” 243.不管你是谁,我都爱 他突然紧抱着欧阳四旬,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轻声问道:“哥,你到底爱不爱我?” 欧阳四旬轻推他一点,抬起他的下巴,轻声问道:“你还在为这种事情烦恼吗?” 莫小六道:“我很多时候都会忍不住想,你爱你的属下们,或许超出对我的爱。” 欧阳四旬道:“我为什么要爱他们?” 莫小六道:“可是你对他们那么好!” 欧阳四旬道:“他们这些年为我付出了很多,但如今一个个落得今天这种地步,死的死伤的伤,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他突然很疲惫的叹了声气道:“月儿,你知道吗?咱们是男人,咱们肩负着于身具来的责任。我很感激他们,他们每一个人,我对他们感情都是一样的。你懂吗?那不是爱情,是责任,他们效忠于我,帮助我,甚至不报回报,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他们,但我却连这个也做不到。” 莫小六道:“哥,他们都是成年人。” 欧阳四旬道:“月儿,你没上过战场所以你不懂。战场上的士兵们大多都已成年,但他们却十分依赖听信于他们的将领,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的将领能给领导着他们大胜仗,安保他们活着回家看妻儿老小。只有跟着一个好的将领,一个让他们安心的人,才能拼尽全力去战斗,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以为我是那样的人,所以跟了我,所以……我对他们也有责任。” 莫小六道:“可是……你们的关系跟普通的将与兵之间又不同。” 欧阳四旬沉默半响才道:“只要是人,都会有一段迷茫的时期,尤其是在自己人生不得意的时候,那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寂寞,很惆怅,不知道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也有那么一段时间,整天想着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得不到,就算得到了天下又能怎么样。所以,那短时间做出了不少荒唐的事来。” 莫小六咬着下唇,看着他不再说话。 欧阳四旬又道:“月儿,那时我真有想过,人生不过如此,找一群人打发寂寞,然后不再谈情说爱,自己与自己谈心,独自过完一生罢了。那时候,甚至不相信这个世间有爱情。” 莫小六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想过。” 欧阳四旬轻笑道:“我在你那么大年龄的时候,是冲满热血的,发誓会把自己想要的一切夺回手,但后来再长大一点,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你宁愿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时,就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生存价值起来。为什么证明自己很厉害,很有魅力,收一堆美人在身边。唉……毕竟当时太年轻,太意气风发,那是我人生经历的,第一次挫折。” 莫小六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真心觉得那堆美人好可怜。” 欧阳四旬道:“他们是可怜,他们更没错,但他们都落得如今这般田地,说到底,全是我害的。” 莫小六道:“可是,他们不也说是自己愿意吗?你也不用太自责,你看你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几天没睡好熬出来的,即使这样,他们也看不到了。” 欧阳四旬道:“月儿,他们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若真的只是将与兵的关系,我也不会那么自责,可是他们对我很好,跟亲人一般,一起住在一间大院里那么多年,吵吵闹闹地走过……” 莫小六没等他说完就说道:“哥!以前的事咱们不想好吗?我也不再去计较以前的事了,你不要难过了,或许……这也是他们的命。而且你看现在紫魅与湘水也是你的心腹吧,他们也过得很好啊。” 欧阳四旬道:“紫魅练的功一生都不能见阳光,他是我在路边捡到的,我问他愿不愿意跟我,有吃有穿还有武功练。那时我正好接到前朝老皇帝的领命灭掉一个魔教。抢到了他们禁书,他说愿意,我便把书给他练。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阳光。” 莫小六道:“他自己说的愿意啊。” 欧阳四旬道:“当时他才十多岁,饿倒在路边,你能明白那食物对他的诱惑吗?他甚至考都没考虑过,再也见不到阳光的滋味。你看他现在,白天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呵!下半辈子肯定也不怎么好过。” 莫小六叹了叹气,道:“那湘水呢?他是威武的大将军,总可以过得很好了吧。” 欧阳四旬道:“不,他做不了大将军。他是咱们府里一个下人的儿子,比你大不了多少。他天生胆小,怕见生人,从小就被我欺负,后来长大了,也是硬逼他去带兵的,他站在众人面前吓得连话都讲不出来,我也只好给他做一身装备,打一个凶狠的面具给他。他就那样,一穿就是几年。他不光胆子小,还自卑,从小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如我,什么都做不好。只要我让他做事,他一定会一点不差的完成,若有一丁点差错,他就会到我这里来请求责罚,我若不罚他,他自己就会在我房外跪上个几天几夜,或者,砍自己两刀。你说他这样样子,怎么做大将军。” 莫小六听着动容,道:“他也挺惨的。” 欧阳四旬道:“若我小时候不那么欺负他,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莫小六道:“那又是你说咱们要走的,你又舍不得他们,难道让他们一起?” 欧阳四旬笑道:“你以为,他们会跟来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不敢接近我们半步。只要我让他们自己离开,他们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莫小六道:“他们真的那么听话?” 欧阳四旬道:“对,或许……他们也是对我失望了吧。” 莫小六抓了抓脑袋道:“我现在会想,他们离开了你,该怎么生活。” 欧阳四旬道:“对啊,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向他们说起这件事。” 莫小六道:“咱们偷偷走吧!让他们不知道!” 欧阳四旬道:“不告而别最伤人心。” 莫小六道:“那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你难道没想过你就这么走了,你的小丫头会哭死吗?” 莫小六想到折枝,想到她平时对自己好的样子,笑起来的水灵灵的样子,心中无限惆怅,对啊,他走了那丫头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还有百灵,咱们还没为她觅得一个好的归属。” 莫小六道:“她喜欢晴天吧?” 欧阳四旬道:“可是这么说,但我不允许。” 莫小六道:“为什么!” 欧阳四旬道:“因为晴天不喜欢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陷下去。” 莫小六道:“爱情这种东西一旦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或许在她自己都不知不觉中,早就陷下去了。你看,她那时哭得多伤心。” 欧阳四旬道:“这算不算我的,又一桩罪孽。” 莫小六咽了咽口水道:“反正我觉得你不因该阻止他们的,或许他她的热情似火下,晴天被她打动了什么的,事情不就成了吗?或许人家俩还有小孩了来着。” 欧阳四旬道:“你看百灵是个热情似火的人吗?你看凤晴天自晕迷后口中一直念叨的谁?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若他们真的有个小孩,百灵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觉得她会过得更好吗?” 莫小六道:“他俩可真纠结。” 欧阳四旬道:“这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成全了一个,就注定会伤害另一个,但也不是被成全了就一定会幸福,有可能到最后,大家都伤痕累累,没一个幸福的。” 莫小六重重地点头道:“嗯!所以我绝对不会成全他们在一起的。” 欧阳四旬拥他入怀,扶着他白嫩光滑的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月儿,我爱你。你也爱我就是你对我的成全。” 莫小六的心在那一刻剧烈颤抖了,这么久以来,这种问题就像魔咒一般束缚着他,欧阳四旬一直不说答案,他第一次觉得无所谓,然后觉得很好奇,然后变得很在乎,再然后,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他对欧阳四旬的好感是一见钟情来的,但对他的在乎却是在两个人的生活中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他很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个人,更庆幸自己中途没有放弃,他成功了。 他笑着问道:“哥,我若不是你弟弟,是别的什么人,你会喜欢我吗?” 欧阳四旬道:“你若不是我弟弟,我又怎么会遇到你。但你若不是我弟弟我也遇上了你,这就证明咱们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不管你是谁,我都注定会爱上你。” 莫小六笑了,他真的成功了,成功的取代了别人,让他欧阳四旬爱上了莫小六,是这个人的灵魂,而不是身体。 他还不满足,又问道:“那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欧阳四旬道:“为何你总问这个问题。我也说过,我喜欢现在的你,我喜欢跟你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讨厌单恋,讨厌你对我冷若冰霜,这下你满意了?” 莫小六听着,一边拍着水面,一边又问道:“那……若除开咱们现在两情相悦的因素,你还喜欢现在我的哪点?” 欧阳四旬道:“还喜欢你对我撒娇,对我笑,对我依赖,对我关怀,还有很多很多。” 莫小六道:“关怀你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欧阳四旬道:“但关怀我的欧阳六月只有一个。” 莫小六道:“我都说了前提是我不是欧阳六月的话。” 欧阳四旬道:“不管你是谁,我都爱。” 莫小六问了半天,终于听到这句话,他几乎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尼玛他来这种世界这么久,问了他哥同样的问题那么多遍,他不就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吗! 他得瑟不已,一口咬在欧阳四旬肩上,开心地说道:“嗯,四旬,我也爱你!” 欧阳四旬道:“为什么这样叫我?没大没小!” 莫小六道:“之前听人家这样叫你,听着他叫得可亲切了,所以想自己试试嘛。来再叫两声哈,四旬,小四旬,小四四,小旬旬,唉呀妈呀,太恶心了……” 欧阳四旬无语,半天才说道:“其实……听着倒也挺舒服。” 244.今晚不睡好不好 欧阳四旬无语,半天才说道:“其实……听着倒也挺舒服。” 莫小六弯着嘴角轻笑着瞪了他一眼,然后迅猛地扑上去,又一口咬在他肩上,却不敢太用力,毕竟那可是肉做的,舍不得啊。 他放开嘴才说道:“哥,你强大的外表也阻挡不了你那颗闷骚的心。” 欧阳四旬道:“闷?骚?” 莫小六道:“懒得跟你解释。”说着拍了拍水面道:“嗯……水凉了,咱们起了吧。” 他推开欧阳四旬的身体,这才注意到他的伤口,之前一直在纠结着那些问题,现在看来,伤口还在流血呢,而且他们洗澡的水都被染红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嘴里有一股很浓的血腥气,那肯定是刚才在咬他的时候沾上的,他皱着眉捂着他的嘴道:“怎么不处理一下才来,看看这都流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疼嘛你!我看着都疼!” 欧阳四旬靠在木桶边上,抬着头闭上眼,整个人浸泡在水里,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他轻搂着莫小六腰说道:“好久没这么舒服了。”莫小六道:“你咱们先换一桶水接着泡?” 欧阳四旬道:“这样子上床肯定是有味道的,只能换下水再洗洗。” 说着睁开眼站起身来,莫小六跟着他起身,他横抱起莫小六随便扯了块白布包裹着,好在房内生着火,并不算太冷。他抱着莫小六边往床边哦组边喊道:“苏倍胜,进来换水。” 苏公公差人轻脚轻手地将水桶抬出去,又抬了一桶干净的热水来时,还主动送了一盒金疮药过来。当是懂事得不得了。 莫小六一倒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两个滚,速度藏进被子里,又不想动了。 欧阳四旬打着他留在外面的脑袋轻笑道:“不再洗了吗?” 莫小六道:“嗯,好冷,不想离开被窝。哥,以后我要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 欧阳四旬道:“好。” 莫小六看着他还光着身子,也不怕冷似的,自己替自己抹药,那样子又让他好生心疼了一阵,强忍着冷空气的袭击,裹着被子扑过来把他从身后抱住道:“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小心着凉。” 欧阳四旬道:“只是先止下血,免得等下再洗的时候血还流进水里。” 莫小六把脑袋挂在他肩上,抢过他手里的药去轻轻地替他抹起来。欧阳四旬拉了拉裹在他们身上被子,看着他,没说话。 莫小六道:“现在还疼不疼?” 欧阳四旬道:“不怎么疼,小伤。” 莫小六叹道:“你以前都过的什么日子啊,把受伤当家常便饭了吧。” 欧阳四旬道:“我很少受伤。” 莫小六道:“总之以后不能再受伤了。” 欧阳四旬勾了勾嘴角,反过手摸了摸他的脸。莫小六突然问道:“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对三哥说咱们要离开的事。” 欧阳四旬道:“当然是该怎么说怎么说,他是爹的心愿,这皇位由他来坐再合适不过。” 莫小六擦好药,盖好盖子放下后直接趴在他背上不下去了,轻声问道:“可若是他不让咱们走呢?” 欧阳四旬道:“不会的,再说,他也拦不住。” 莫小六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是因为什么而离家的,又为什么会一直做轮椅。” 欧阳四旬沉默着,转过身抱着他,两人一起滚进被子里,才在耳边轻声说道:“当时我向爹提出这个建一个秘密练兵一事后,他立即就同意了,但因为不是咱们家里人咱们也都不放心。所以就在咱们兄弟几个中选,当时大哥已成亲,孩子刚满月,而且他那人也资质平平,不能担此重任,所以爹就没把这件事告诉他,只能在我跟三哥之间选。” 莫小六强问道:“二哥跟五哥呢?” 欧阳四旬道:“他们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一个整日吟诗作画风花雪月,连自己家的生意都不会打理,怎么能打理好一个练兵场。” 莫小六道:“哦,那后来他们不都去世了吗?怎么死的?” 欧阳四旬道:“一次暗杀任务,被对方发现我们欧阳府是皇帝暗中培养的杀手,变派人来偷偷抓了他们,那次战斗太惨烈,总之几个兄弟也是在那次去世的。” 莫小六道:“那爹跟娘呢?” 欧阳四旬道:“爹是在执行任务失败后被敌人活活折磨死的,后待我去解救出来时,他已经断气。娘也在看了爹那个样子后活活给怄死的。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大央国吗?” 莫小六道:“嗯!毁得好!” 欧阳四旬道:“之前咱们说道你三哥的事,你还听不听?” 莫小六道:“诶!我差点还搞忘了,对了,三哥是怎么回事啊?” 欧阳四旬道:“爹要在我们俩兄弟之中选一个人离开,并且事成之前一定不能回欧阳府,我当然不能离开,我若离开便跟你再无机会,所以我就使了法子,让他离开。” 莫小六道:“什么法子?我都已经猜到那很阴狠了。” 欧阳四旬道:“我当时很讨厌他,一向看不惯他跟你亲近的样子,所以就在他跟他侍卫的酒里下了药,把他们弄到一张床上去。那侍卫你也看到了,就是替他推轮椅的那个,叫亦柏。” 莫小六道:“果然是你这种人做得出的事啊。” 欧阳四旬没理他,再说道:“事后我设计让爹去他的房间,正好遇到那一幕,气得差点吐血。他却什么都没辩解,只是请求离开欧阳府,没有完成任务就永远不回来。也是在那里,他受到了家法,爹一鞭子就把他的腿打瘸了。” 莫小六道:“爹怎么忍心……” 欧阳四旬道:“爹是个思想保守的人,怎么看得惯那种伤风败俗的事。之前一直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也是有考虑到他老人家,想着他在天上见到咱们这副模样,一定恨不得下来抽咱们几鞭子吧。” 莫小六道:“就我这身板,一鞭子就能要了小命。” 欧阳四旬道:“不过爹从小就疼你,从舍不得打你。” 莫小六得意道:“那是,谁叫我从小就那么乖那么懂事呢!” 欧阳四旬道:“你小时候那会可调皮了,若说你很乖,这时间也找不到调皮的小孩了。” 莫小六道:“有没有那么夸张!” 欧阳四旬道:“你可曾记得你有一次爬到假山上去玩,发现几个蚂蚁窝,想试试三个怕不怕被蚂蚁咬,就捉了一把蚂蚁放到他被子里,害得他那天晚上被咬得遍体鳞伤。” 莫小六道:“晕!我小时候也太二了!” 欧阳四旬道:“还有很多很多这种事,你若想听,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莫小六道:“有关于我跟你的吗,我有没有整过你?” 欧阳四旬道:“你很怕我,自三岁以后就再也没接近过我。” 莫小六朝他身边挪了挪,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在他身边蹭了蹭说道:“以后我是你一个人的。” 欧阳四旬也抱着他,越来越紧,越来越热,放在他后背的手了轻轻的上下滑动着。渐渐的他们都欲望都有了反应,欧阳四旬用变得有些沙哑却异常的性感的声音在他身边说道:“咱们多久没做了?” 莫小六道:“自从开始打折,就没时间做了。” 欧阳四旬道:“那咱们今晚不睡觉好不好?” 莫小六道:“你若能撑那么久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欧阳四旬轻笑着吻上他的嘴,渐渐深入,两具火热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沉重的呼吸声和满颊汗水像是催化剂一般,让他们的身体更热,让他们抱得更紧。 欧阳四旬的手渐渐地移动到他后面,在那里按摩打转,弄得他又痒又舒服,时不时的哼哼一声。 一吻结束欧阳四旬才说道:“那么久没做了,现在做起来你肯定会有点疼。” 莫小六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急喘两声道:“没事,来吧!” 欧阳四旬这才拿了一盒姑娘擦脸用的香膏出来,替他润滑之后才进入到他身体里面。虽然之前准备工作做得很足,但被进入时依然很疼,莫小六强忍着,双手使劲抓着他的背,硬没叫一声停,渐渐的有了舒服的感觉,才放开抓着欧阳四旬的背和手指,几条血红的印子便映在了欧阳四旬的背上。 第二天起床时,才发现自己做到后来都直接睡着了,他摇了摇头,暗骂着自己没用。 欧阳四旬这次没有离开,还安静的睡在他身边,紧紧的搂着他。 他心里暖暖的,终于体会到起床就见到他的感觉了。他笑着偷偷在他的嘴上亲看一下,道:“叫你别逞强来着,看吧,累成这样,让人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欧阳四旬没有睁开眼,却听到了他说的话,收紧双臂抱住他道:“我现在还可以再来几次,保证让你今天起不来床。” 莫小六道:“得了吧,今天你怎么那么有空?” 欧阳四旬道:“你这个皇帝都不去上早朝,我这个做王爷的有什么忙的。” 莫小六这才想起他还要上早朝来着,一心急,掀开被子刚想起身就被欧阳四旬把被子盖回去了,听他说道:“皇上,我伺候了你一个晚上,你居然连被子都不想让我盖。” 莫小六道:“别闹了!看这天色都快中午了,大臣们也不知道走了没。” 欧阳四旬道:“早走了,我告诉他们说你生病了,今天不去早朝。” 莫小六松了口气道:“这当皇帝还真累啊,我真心不想做啊。” 欧阳四旬睁开眼说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跟三哥说,咱们要离开。” 莫小六道:“嗯!” 欧阳四旬显然也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两人在床上呆了好一会才起床。一起到了大殿,才看到欧阳千旋坐在轮椅上练习发暗器,速度又快又准,看着着实厉害。让他忍不住拍手叫好。 欧阳千旋只是轻笑着对他说道:“还有更好玩的,月儿要不要再看看?” 莫小六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道:“三哥,其实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欧阳千旋惊道:“你要走?要去哪里?你身体瘦弱,又不会武功,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会吃亏的!” 莫小六笑道:“三哥你别担心,我跟四哥一起走呢。” 欧阳千旋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欧阳四旬,才低声说道:“你们要一起去。” 莫小六道:“嗯。” 欧阳千旋道:“可是你是皇帝。” 莫小六道:“爹生前最喜欢三哥你,你若能做皇帝,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不少。” 欧阳千旋道:“他最喜欢的是你,再说我这个样子连大殿的石阶都上不去,如何做得了皇帝!” 莫小六道:“不是……还有亦柏吗?” 欧阳千旋终于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道:“你们想什么时候走?” 见他同意了,莫小六惊喜的说道:“越看越好!” 欧阳千旋道:“你要宣告退位,再由我接替你做上皇位。然后我还要替你办一场离开宴。这样算起来起码要七天。” 莫小六道:“太久了,离别宴什么的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吃。然后明天早朝上宣布退位,由你接着做皇帝,就可以了嘛。” 欧阳千旋突然轻声问道:“你就这么不想留在这里吗?” 莫小六道:“嗯,不喜欢这里,太闷了。我们要去闯荡江湖!” 欧阳千旋道:“可是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没有想过我以后会不会闷?” 莫小六道:“闷也要习惯吧,毕竟你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青鸟也说了,紫微星原来一直隐藏于你的头顶,你回到万和,四星汇集,三哥,我相信凭你的才智和上天的帮忙,你一定会成为一位空前绝后的伟大的帝王的!” 欧阳千旋笑道:“既然月儿对我如此有信心,那我就只好试试了。” 见他那么容易就同意了,莫小六兴奋不己,大叫一声:“三哥万岁!皇上万岁!” 欧阳千旋平静地看着他,轻笑着,也没再说什么,见他们渐渐走后远才说道:“再伟大的帝王,再锦绣的山河,你走了,我该与谁分享……” 245.离开这里,干嘛去 莫小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欧阳四旬:“哥,你怎么老不和三哥讲话呢,他人那么和气,你就别闹别扭了。” 欧阳四旬道:“不是闹别扭,是没什么好说的。” 莫小六道:“你见到他叫他一声哥,一直保持下去,你们的关系就会慢慢好转的,相信我。” 欧阳四旬道:“都要走了,还有什么好叫的。” 莫小六道:“我知道你以前不喜欢他,可你也不把他弄成这样了嘛,难道还在怨他?” 欧阳四旬道:“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会让他回来。” 莫小六道:“你报复心也太强了,他怎么说也是咱们亲兄弟,总不能连个外人也不如吧。” 欧阳四旬道:“他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温柔和善良,他的城府很深。” 莫小六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难道还觉得他会害我们?” 欧阳四旬道:“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你倒向他那边,帮他说话,若继续呆在宫中,指不定哪天你又回他身边去了。” 莫小六放下手里的衣服,叹着气坐到他怀里,端起他喝过的茶随意喝了两口才说道:“你不是一向;很有自信吗?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那么自卑呢。” 欧阳四旬道:“倒也不是自卑,但总觉得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你用强,宁愿你死也不让你离开我。若是你想回到他身边去,我不会拦你,因为月儿长大了,我也更成熟了,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做些不可挽回的错事来。” 莫小六撇着嘴道:“我说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为什么你总也不信?” 欧阳四旬轻笑着抚着他的发,岔开话题道:“月儿接下来最想去哪里?” 莫小六想了想,道:“就游山玩水看风景看妹妹罗。” 欧阳四旬道:“看妹妹你又想干嘛?” 莫小六道:“这个……哥,你说这天底下哪里的风景最美,哪里最美咱们去哪!” 欧阳四旬捏了一把他的鼻子,带着宠溺的意味说道:“小混蛋现在学会转移话题了。” 莫小六翻了个白眼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欧阳四旬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莫小六道:“东西好多,一大堆衣服饰品什么的,可又觉得好少,因为那些都不用带走,揣一堆银票在怀里就行了,你说咱们是带衣服还是带钱。话说带钱是很方便,但可以咱们现在有很多地方经济不发达,我怕有钱了买不到东西,现在又那么冷你懂的。” 欧阳四旬道:“那就带好衣服,再带好银票。” 莫小六道:“就是不知道该带哪些衣服来着,对了,我的龙袍怎么办?三哥又穿不了我的衣服,难道把龙袍拿去扔了?” 欧阳四旬笑道:“可以放宫里,那个不用带走。” 莫小六道:“放宫里会坏的。” 欧阳四旬道:“你舍不得脱下它吗?” 莫小六道:“其实吧,我还真心不喜欢它。虽然说它的材质是顶好的,但太重,穿起来太繁琐,而且那屎黄色看上去很扎眼。” 欧阳四旬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得到它,到了你嘴里它就变成这样。” 莫小六笑道:“天底下多少人觉得欧阳六月其实是个废物,一切都是欧阳四爷您的功劳,可这废物在你眼中就成了宝贝?” 欧阳四旬轻笑着看他,那是一种很满足,很愉悦的笑容,莫小六很少见到如此地微笑,他记得以前他说过,一个人的成功不一定看他最后得到什么,也可以是他做了一件他很想做的事。 现在,就算他不再是万人之上的王,他也依然很成功,很满足。 莫小六听他说:“别人看不上眼倒也好,免得太多人跟我抢,一个两个就已经勾我头疼了。” 莫小六道:“哪有一个两个,哪有人跟你抢?” 欧阳四旬道:“若不是我一直在前面顶着,你自己掉进狼窝都不知道。” 莫小撇嘴:“有那么严重吗?” 欧阳四旬笑了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道:“不过现在,没人敢再对你虎视眈眈,你是我的,以后都只能留在我身边,只有我才能抱你亲你。” 莫小六脸有些发烫,他最受不了他哥跟他说这些了,一听就脸红,心里甜得跟吃蜜一般。他把头放在他肩上,嘟囔道:“一直都只有你来着,不要说得我好像有多风流似的。” 欧阳四旬搂着他,轻声问道:“东西收好了吗?该用无膳了。” 莫小六点了点头,提起包裹给他看,那是一个新的,他原本那个已经很旧了,被他扔了。他又坐进他怀里,打开包裹给他看里面的东西,什么好看珠子啊,饰品啊就装了一半,还有一叠银票,还有几块玉牌什么的,总之都是钱。他还正儿八经地说道:“呐,出门在外呢,最重要的就是有钱,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办,你看我带这点够用多久?” 欧阳四旬粗略估计了一下说道:“够平常人家一家十口人一辈子开销。” 莫小六想了想,还是觉得没那个概念,但他们这出去了不可能一直玩吧,总得找点什么事做,所以大概也够了。 他又把那串樱桃核做的手链带在手腕上,提起手来笑道:“哥,其实我觉得这个比那些东西都宝贝。” 欧阳四旬道:“那是我的。” 莫小六道:“你已经把它给我了。” 欧阳四旬道:“那是你给我的,哪有送人家东西又要收回去的道理。” 莫小六道:“反正现在是我的了。大不了再重新给你找个更漂亮的。”说着他就在他的包里的一堆珠宝里翻腾了半天,才举起一块玉牌说道:“我差点把这个忘记了。哥你看,这个三哥以前该给我的,但一直没用着,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欧阳四旬拿过他手中的深水令,看了看道:“不值钱的普通玉石,现在没用了就扔了吧,或者还给他。” 莫小六道:“哥,怎么听说我以前见过三哥你一点也不意外呢?三哥不让我告诉你,也不想让你看见他。” 欧阳四旬随手将令牌一扔,道:“他不想让我看见他,他也不想看见我。我也是看到你这个令牌之后才知道他找过你。他明明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深水宫在哪里,也不可能去得了,但他还是给了你,我想,他是用来提醒我的吧。提醒我,他是时候该回来了。” 莫小六道:“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有这个的?” 欧阳四旬道:“你的包袱都是乱放,好几次都是我帮着保管的,我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莫小六道:“所以你知道鬼玺在我这里。” 欧阳四旬看他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模样,安慰道:“鬼玺一事之前的确是没有告诉你,但若不是如此,假皇帝肯定会发现,让鬼玺落到了他的手中,咱们就拿不会来了。” 莫小六烦躁地说道:“都说了那一玩意对咱们老说没用!” 欧阳四旬道:“月儿为何你总说没用?莫非你知道它的用处在哪里?” 莫小六道:“你不是说传说用它可以借到天兵什么的吗?可咱们现在连皇帝都不做了,拿来还有什么用?” 欧阳四旬道:“你也不能让它落入别人手里,咱们不做皇帝,也不能让外人做了皇帝。” 莫小六笑了笑道:“哥你其实心里还是有三哥的,就是闹太久的别扭了,不好意思承认。” 欧阳四旬看着他,半响才说道:“去收拾好,不要等走了才发现有东西没带好,咱们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 莫小六心情不错,看到他欧阳四旬跟欧阳千旋的关系可能会有所好转,心情自然不错,毕竟他们是兄弟,关系闹太僵了真心不好。 那日正午,三兄弟齐聚一堂,还有不少大臣前来践行,他们显然对莫小六放着皇帝不当在出去做个江湖浪子很意外很不解,但对于这个不怎么管事的皇帝,他们还是相当喜欢的,至少从他上任到退位,没杀一个人,甚至也没责备一个人,把下面一群小弟养得可好了。动不动还在早朝时间给大家讲笑话娱乐娱乐,醒醒瞌睡什么的,真心不错啊。 折枝自听莫小六要走,还不带上她时,当时就哭着扑过去抱住他大声喊着要跟他们一起走,莫小六坚决不同意,她就一直哭,大家让她吃饭也没来,后来莫小六对欧阳千旋说让他封那丫头做什么公主吧,反正她那除了自己谁也不想伺候的懒性子养成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干脆以后就让她玩一辈子了吧。 欧阳千旋笑着应下了。 莫小六又想他哥,他把欧阳千旋推到角落里偷偷告诉他,其实欧阳四旬想和他和好,就是不太好意思,想他主动一下,眼看着他们要走了希望他们能说上一两句话,也算是完成自己临走的一个心愿。 欧阳千旋依然笑着回答道:“好。” 莫小六看着他的笑容,一直都是一个弧度,像是被刻上去的,并不是发自真心的。他突然有些惆怅,他想他三哥一定心里不怎么好受吧。他弯下腰抱了抱他,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三哥,我知道我很自私,把这么个烂摊子扔给你。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不想笑就别笑吧。我会想你的,还会时常回来看你,所以,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欧阳千旋依然笑着,轻声说道:“月儿快乐三哥就快乐,三哥不会难过,也不会生气。” 宴席上,莫小六举着酒杯朝欧阳千旋敬道:“从现在起,三皇兄您就是皇上了,臣弟敬您一杯,希望我们大月国能在您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日久天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从他一敬酒开始,一堆大臣也都纷纷敬酒,登基仪式定在明天,但他们今天就开始喝酒了,离别不是一件多好的事,为了让离别看上去没有那么悲凉,所以离别宴必须办得轰轰烈烈,让大家毒开开心心,然后才能笑着送他们离开。 莫小六不知道有没有大臣为他们的离开感到难过,他只希望他三哥别太难过。 很多人都醉了,他们本来就是来吃饭喝酒的,莫小六却没有醉。他只喝了一杯酒,因为他不会喝酒。醉酒的人都是通常觉得自己喝酒很套牢的。 他看了看欧阳千旋,看到他嘴角依然不变的微笑,突然又举杯对他说道:“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替臣弟找个皇嫂?” 欧阳千旋竟然面色不改地说道:“那要等百灵公公主什么时候同意了才知道呢。” 莫小六惊了,大家也都感到惊讶,他们都知道百灵不是欧阳家是的女儿,只是欧阳四旬贴身丫头。因为本事不小才渐渐坐上公主的位置,却不想,如今很快就要做皇后了。 莫小六偷偷看了一眼欧阳四旬问道:“哥,你怎么板着脸,难道三哥娶百灵你不高兴?” 欧阳四旬道:“两个伤心人,在一起能对对方付出几分真心,日子过得又怎么能舒心。” 莫小六道:“三哥不是说了吗?在等百灵的回复,如果百灵不想嫁给他,她也不会同意的吧。毕竟她是你的人,三哥也不可能用强的。” 欧阳四旬道:“她的事我也不想管了,只希望她自己好自为之。” 那场宴席一直吃了两个时辰,除了他们三兄弟其他人都醉了,他们吃饱了,但皇帝都没走他们不好意思走,只能坐着喝酒,把自己喝酒了,就不用考虑接下来怎么应付这个新的皇帝。 欧阳四旬看大家都趴下了,说了声走吧,然后站起身来,对欧阳千旋行礼道:“草民告退。”他没说自己是臣,也没说自己是弟,他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百姓。 莫小六紧张地看了眼欧阳千旋,以为他不肯出来对欧阳四旬说点什么,却看到向他们招手道:“四弟,等等。” 欧阳四旬意外地转身,莫小六终于松了口气,看着由亦柏推着轮椅,欧阳千旋端着三杯酒缓缓来到欧阳四旬身边。替给他跟莫小六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们日后的日子能过得美好。” 莫小六笑着接过酒杯,和他一碰,大声说道:“好!谢谢皇上,来干!” 欧阳四旬也接过酒杯,低头和他对视几秒,才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接着三个杯子撞在一起,碰地一声响,好像永远结束了莫小六在皇宫的生活。 246. 莫小六拉着欧阳四旬的手一连逛奔,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冷风吹在他脸上,他的脸冰冷通红,笑容却异常温暖。 他回头,笑道:“自从跟你们在一起后我就很少跑步了,因为我再怎么跑也跑不过你们用飞的。但是现在,咱们可以尽情的狂奔了!” 欧阳四旬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在大街上东溜西窜,随后问道:“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莫小六道:“咱们去看雪吧,冬天最适合看雪了。” 欧阳四旬想了想,道:“由此一路向北,不出三千里,可见雪山。” 莫小六道:“那咱们这就去。” 欧阳四旬道:“好,我们去找马车。” 莫小六道:“不用,我们走着去,边走边玩。” 欧阳四旬道:“照这样的速度走着去,雪到化了,开春了。” 后面欧阳四旬依了莫小六,没坐马车,他们买了两匹马自己骑着走。欧阳四旬道:“出了城就一直是山路,荒郊野岭,买不到吃的,又冷,又没地方睡觉,不坐马车可是你说了,到时可怨不着我,” 莫小六笑道:“这就叫体验生活嘛!”说着他指了指他们坐着的另外一匹专门拉东西的马说道:“放心,我那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粮食,还有一雨伞,帐篷,总之没问题的!” 他们就那样骑着马一直走,一直走,在山里遇到好吃的果子还会下来采几个带上路,想吃肉了就打猎,晚上两个躲进帐篷里,白天窝在一匹马上相互取暖,有时还边走接吻什么的,走错方向了又向回走。 几天后他们到了一条河边,欧阳四旬道:“这河水是从雪上流出来的,咱们跟着它走就能走到山脚下。” 莫小六道:“那咱们要不要弄只小船划过去?” 欧阳四旬想了想道:“此河我几天前过了一次不急,可以乘船。” 莫小六指着两匹马道:“它俩怎么办?” 欧阳四旬道:“放了太浪费,还是杀来吃了吧。” 莫小六瞪着眼,然后皱眉道:“哥,你这是典型的兔死狗烹啊!” 欧阳四旬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道:“逗你的,把它们放了吧。东西放舟上,等到了山脚下再去买马。” 莫小六道:“山脚下有集市?” 欧阳四旬道:“是啊,很多人这个季节去爬雪山,当然也有生意人。” 然后他们花了半天的功夫弄了一艘挺大的船,还弄了几层木头的,放到水里也不会浸水上去。其实一切都是欧阳四旬在弄,他最多是帮忙递了一下刀,绳子啊。 莫小六好奇的问:“哥,我怎么觉得你样样都会呢?你以前整天那么忙,哪儿来的时间学做这个?” 欧阳四旬道:“这个想都想得到怎么做,用得着学?” 欧阳四旬道:“那是因为我们还没上去。”说着他摇了摇头道:“不行,太厚了,咱们上去后水肯定会升到咱们脚背去,重新做一个。” 然后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欧阳四旬用出他杀人的功夫砍树,砍了一棵看样子上百年的老树,然后取了一截中间比较直的,说道:“把中间挖空,就不会浸水了。” 莫小六拿着碧髓过去凿啊凿,使出浑身解数才挖出一道小口子,看着被他不小心扳缺的刀口摇头道:“谁说这刀好来着,连割个木头都割不动。” 欧阳四旬把他拉开,道:“看我的。” 说着从他们的大包裹里取出一把长剑,接着身形一闪,莫小六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他的影子在自己面前舞动着,接着就是一堆木头花子满天飞,落得他满头都是,他跑远一点,拍了拍脑袋,然后发现欧阳四旬已经把船做好了。 他惊喜的跑过去,和着欧阳四旬一同把船放进水里,完全浮在水面上,莫小六道:“哥,你说咱们下去它沉不沉?” 欧阳四旬道:“不会了,等等我再做一个船锚跟船桨。” 莫小六看着他哥忙碌的身影,觉得那是个幸福啊,像他哥这样的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做工人又能做官人什么的,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一切准备好后,终于可以出发了。 莫小六躺在小船上,他哥坐在船的另一头保持平衡。莫小六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灰色的天空,感觉有点冷,又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他们身上,对着欧阳四旬轻声问道:“哥,咱们还要划几天才能到雪山脚下啊?” 欧阳四旬道:“照这个速度,偶尔中途还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大概会用五天。” 莫小六道:“我有点担心晚上,晚上咱们看不见前面,会不会有礁石什么的,我可不会游泳啊。” 欧阳四旬道:“天色晚下来我们就把火把点上,沿着河岸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安全最重要。” 这么多天下来,一路上他们除了在马背上度过,就是晚上在帐篷里度过,这下终于可以不用颠簸的上路了,其中乐趣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突然很想唱歌。想着想着就随意哼唱起来。 一条大河哟通咱家~ 咱家住在哟雪山下~ 山下土肥哟地五亩~ 五亩良田哟种地啥~ 他突然笑道:“哥,我要跟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说完后他等了几秒,突然觉得好安静,欧阳四旬没有说话,连划船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奇怪的看向欧阳四旬,见他安静地靠在船头,好像睡着了。 他起身,摇摇晃晃地靠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哥,你偷懒哦,这个时间睡着咱们有可能会沉到河里去。” 欧阳四旬仍不见反应,他奇怪了,稍稍加大力度摇了摇他,有些急了,大叫两声:“哥!哥!” 欧阳四旬终于缓缓地睁开眼,只是他的脸色已经发白,嘴唇渐渐失去血色,莫小六看他这个样子,体内的血液一下子冰冻了,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窖里。 他颤抖地抱着他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啊,咱们返回原来那地,骑马回去看医生!” 欧阳四旬拉着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道:“没用了,我中毒了。” 莫小六哆嗦着问道:“咱们一起吃的同样的东西,怎么会你中毒了我没事,不可能的!” 欧阳四旬道:“还记得那天,他给我们一人一杯酒吧。只喝下去的第一口,我就中毒了,而且那毒世间无人能解。” 莫小六愣了愣,只是感觉到大脑没法思考,良久才问道:“不能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阳四旬道:“因为啊恨我。月儿,我对不起你,我……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莫小六眼泪夺眶而出,他大喊道:“谁说无人能解,我就不信这么大个世界,连个会解毒的人都没有!” 欧阳四旬道:“鬼谷子可解,但他已经死了。” 莫小六只是觉得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不能醒来的噩梦里,他掉着眼泪喃喃地说道:“你死了,我怎么活啊!” 他们的两岸是悬崖峭壁,他抬头望向苍天,天上连只飞鸟都没有飞过,他突然对着苍天大叫一声:“啊!!!” 他的眼泪落到欧阳四旬的脸上,欧阳四旬一看半睁着眼看他,却没有力气再说话。他拼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月儿,要好好活下去……” 莫小六大哭着摇头道:“哥,我爱你,真的,以前我忘记对你说,现在才告诉你,我真的爱你,求求你不要死!” 欧阳四旬轻笑着,闭上了眼,眼角却有一颗泪滴落下。 莫小六捧着他的脸,死死的看着他,害怕自己眼花一般,轻声叫道:“哥,哥,你别吓我啊哥,我一个人真的没法活啊哥……” 他们的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鹰叫,河流的上端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船,两个人坐在船上,船离他们越来越近。莫小六想大声呼救,却看着那俩的身影相当熟悉,再近一点他一下子认出那就是欧阳千旋和亦柏!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原来一切真的是他们密谋好的!欧阳千旋恨欧阳四旬,恨到一定要让他死。 莫小六紧紧地抱着欧阳四旬,浑身神经紧绷着,他哆嗦着唇说道:“哥,他们来了!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他又看了看四周,仍是没人,自己拿起船桨开始手忙脚乱的往回划。 欧阳千旋很快就追上了他们,莫小六却只能紧抱着欧阳四旬恐惧地看着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欧阳千旋依然不变地笑道:“月儿,喜欢三哥给你安排的这几天假期吗?很可惜,假期结束了。” 莫小六摇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可是你亲弟弟!” 欧阳千旋轻皱着眉道:“月儿,你明白一辈子比别人矮一截的感觉,你知道吗,我坐在大殿的最高处,仍然感觉他们在笑话我,笑我比他们矮。月儿,他硬生生把我从你身边逼走,我发过毒誓,只要能再回来,就一定会把你抢过来。” 莫小六颤抖地说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欧阳千旋皱眉,却有些宠溺地笑道:“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莫小六提高全身戒备,紧抱着欧阳四旬的身体,急促的呼吸着,突然冷笑道:“你别做梦了,我说过,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恍然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声音在他耳朵里回响,同样的口气,同样的话语,我宁愿死也不跟你在一起! 在很久之后的今天,重生的欧阳六月再次说起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他突然变得坚韧很轻松自在起来,不用为别人而活,本来就是件很轻松的事! 就在欧阳千旋伸手来拉他的一时间,一支长箭破空而出,接着几个人的身影纷纷从悬崖边上飞身出来,落在两河边的礁石上,莫小六认出他们是百灵,折枝,紫魅,湘水,甚至还有抚琴。 他们都是来帮自己的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千旋抬头,对抚琴说道:“抚琴,你居然背叛我。” 抚琴不语,百灵大声说道:“三少爷,百灵做梦也没想过你会做这种事情,这天下都是你的了,为何你要杀掉四少爷!” 欧阳千旋冷笑一声,并不想回答她,他们几个在他眼中,好像成不了什么气候。突然莫小六看到一群官兵出现在悬崖顶端,个个拿着弓箭,对准他们。 欧阳千旋一招手,所有的箭支都射向他们,莫小六紧张看着他们,他很明白这样下去他们根本不是那群官兵的对手,而且还有欧阳千旋在这里,他记得上次欧阳千旋跟欧阳四旬打,结果而败俱伤。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武功最弱的折枝最先受伤,莫小六突然朝他们大喊一声:“不要打了!!” 欧阳千旋再次招手,官兵停了下来,他轻笑着问道:“月儿是肯自己跟我走了吗?” 莫小六把他哥那把完好的碧髓拿出来,架子自己脖子上,道:“我只是不想他们白白牺牲而已,反正也救不回我了。” 折枝突然大哭喊道:“六少爷!我求求你别做傻事啊!” 莫小六哭着看了她一眼,手一动,便将刀子没入自己脖子里,原来,死亡并不难,需要的仅仅只是勇气。 他笑着倒下身去,抱着欧阳四旬的身体,两人一起晃动,船一翻,他们就沉到了河底。 欧阳千旋大喊一声:“不!” 坐轮椅上扑身向前,却没拉住他,只拉住了他的手上那串樱桃核手链。 他跌倒在船上,无可奈何的看着沉入河底的两人,大声叫道:“你快给朕救人!把他给朕救上来!” 周围的官兵一个接一个的跳入河里,突然从河底传来一束白光,光线直冲云霄,光线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影,大家还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人影便说道:“本君正睡觉呢!你个二货怎么强行把我拉过来了,要知道让我白天出来可要用身体内小半的血啊,喂了我你不会死了吧!” 见没人回应,他看了看四周,问道:“那个二货呢?” 仍没人回应,像见鬼一般看着他,见他掐指一算,再一拍大腿,叹息道:“哎哟喂,这才多久没见啊,这就挂了啊!” 有自言片语的说道:“好吧好吧,本君看你又死一回的份上,再帮你一把,也当谢谢你把那玩意沉到河底去,可以让本君安安心心地过几千年清静日子。” 说着对着河底指手画脚一番,口着嚷着:“回魂罗回魂罗……” 做完一切之后,也不理周围一堆哭哭啼啼发愣的人,大喊一声:“啊,本君该回去下副本了!” ——第五卷·逐鹿天下·完—— 第六卷:恍然若梦 247.我是欧阳六月 病房里充斥着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懒散地散在病床上,床上躺着的病人苍白,消瘦,晕迷不醒。 当灵魂离开自己身体那一刻,莫小六清楚地体会到了漂浮的感觉,身体轻得像落叶,飞一吹就散架了。 他落入了河底,他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六月死死的抱着欧阳四旬的尸体,一起落入了河底,而自己却离他们越来越远。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拉住了他,一晃神,他好像被拽去了某个地方,蓦然睁开双眼,然后,他看见一洁白的一片。 他的大脑在那一刻停止了思考,对着白色的墙不言不语,直到某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再大叫着离开,然后一堆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众人吵闹不堪,他停止思考的大脑隐隐作疼。 他微蹙眉头,缓缓闭上双眼。 但有人并不如他所愿,抱着他不停的摇晃,对着他大哭大叫,他头疼得难以忍受,本能的发出一丝呻吟,轻哼一声:“哥……” 有人在兴奋地在喊着:“医生您听,他讲话了!他真的讲话了!来,六儿啊,多说两句,叫声妈来听听,啊~” 莫小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睁着看了半天,思考着“妈”这个名词的含义。 那个人又拉着医生大哭道:“医生您看,我家二六子是不是傻了啊,连妈都不会叫了啊……” 他爸硬将他妈拉走,医生才走到莫小六身边,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问了声他哪里感觉不适,莫小六看着他们,依然无法思考,不言不语,医生举着一根手指问了声这是几,莫小六还是不回答,然后医生说要先检查一下脑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才能下结论。 他想离开,莫小六却伸手拉住了他,喃喃叫了声:“哥……” 病房内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医生问他们:“他哥呢?叫来吧。” 他爸奇怪地说道:“我家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没有其他兄弟啊。” 医生想了想说:“那根他关系要好的表兄弟呢?” 他爸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实在想不出人选。 医生道:“要不这样吧,我先去安排人给他做脑部CT,你们跟他讲讲话,看他还记不记得你们。” 医生走了,一直没说话的一女生走到莫小六身边,弯腰低声叫道:“二六子,认得我吗?我是蒋思雨啊。” 莫小六使劲想啊想,然后头又开始疼。 蒋思雨又指着她身边的一对中年夫妇道:“那你认得你爸妈吗?” 莫小六懒得去想,干脆闭上眼,蒋思雨抬起身,叹道:“多半是失忆了,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他妈哭道:“那该怎么办呢?” 蒋思雨道:“您二老别太伤心,二六子这能醒过来都是万福了,现在你们不能逼他去想,等以后好点了,他自己就会慢慢想起来了。” 莫小六突然低声说道:“饿啊……” 他爸又忙着去帮他买了一碗粥,他吃了点东西,脑袋也没那么疼了,终于可以思考问题。 他第一个问题就是他爸妈是的怎么死的呢?还有蒋思雨。为什么那么巧,跟他穿越到一个世界来。 然后他又开始想他哥,紧接着他哥和他自杀那一幕就一下子浮显在他脑袋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脑袋又开始疼起来。 他只能使劲抓着他妈的手问他哥呢。这可就苦了他妈了,这平白无故上哪儿去给他弄这么一个哥哥来。 后来他妈问:“六儿,你哥叫啥名字,长什么样,啥时候儿成你哥的?” 莫小六开始思考关于他哥的事,意外的是这居然让他不头疼。他想了半天说道:“一直是我哥……” 蒋思雨急忙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莫小六想了想说:“欧阳四旬。” 他们对视一眼,皆摇头表示没听过。 蒋思雨突然想到点什么,身体有些打颤,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道:“那个,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莫小六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是欧阳六月。” 他这一说,把他们几个吓得都浑身直哆嗦。这失忆他们听说过,却没听说失忆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他爸又试探地问了句:“那,你家住什么地方?” 莫小六道:“欧阳府。” 他爸问:“欧阳府在什么地方?” 莫小六道:“天底下只有一个欧阳府。” 他爸抖着身子拉着他妈的身,又问道:“那你今天多大了?” 莫小六道:“十七……还是十八……反正都差不多。” 他妈最后问了一句:“那……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莫小六道:“不知道,一醒来就到了这里。我只记得我自杀了,我哥死了。可现在我醒了,我哥在哪里?” 他爸他妈跟蒋思雨三个人抱成一闭缩到角落里,个个口里都喃喃说着:“有鬼……鬼上身了……” 他们看着看着就看到莫小六竟然突然哭了起来,无声地流着泪,不停地叫着:“哥,你在哪里……” 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看到病人在哭,家人缩成一团,搞不清状况,几人合力把他抬到病床上,推去做检查,他爸妈却想帮忙又有点怕,又不敢把他不是他们儿子这种事情说出来。只能无声地跟在他们身后,乞求他们能查出来其实是莫小六脑袋坏掉了,而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 莫小六由着他们推着走,仰面盯着白色的房顶,在终于走廊时突然一行人快走朝他们走来,有人在不停地向他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走近一点会发现好像是什么人生得了急病,正在抢救。 莫小六本来是没有注意的,突然听到人群里突然有人轻“嗯”了一声,那是他听过无数次的音色,只是一个简单的字节他也能顺利地将它分辨出来,那是他哥哥独特的声音,有些性感,带着磁性的声音。 就听那人轻声“嗯”了一下,莫小六突然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大叫一声:“哥!” 248.先养好精神再说 他就那样突然从床上蹭了起来,吓得他爹妈跟前女友一阵尖叫,医生跟护士倒被他爹妈给吓着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表示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六却没注意到自己这自然条件反应下做出的动作给周围的人们造成了什么影响,只是一直劲地盯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踩着黑色皮鞋的一群一看就来头不小的人的中间那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眼看着他们走近,莫小六直想笑,他哥就是他哥啊,无论在哪里,无论身边跟着些什么都,永远都那么霸气。 那一刻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他哥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住院的,总之就直盯着他哥的脸傻笑,其情形像极了他当初刚去到欧阳府,从他哥房顶掉下去的时候,对着他哥傻笑的样子。 他有那么两个秒想着的是,等下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扑到他哥怀里,还是假装娇羞一番,让他主动下哄哄自己。 其结果是人家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路过,只留下一阵皮鞋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久久的回荡。 护士把他压下去,继续推着他往电梯方向走,他脑袋又有点转不过弯,思索着他哥这又是在唱哪出,为什么明明相见却不敢相认。 难道,他们又会在这个世间个演一出家庭伦理悲喜剧? 再度回过来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电梯里,他爸妈跟前女友站在角落里不敢靠太近,他心里一阵难过,看样子若真的要拍家庭剧,他也只是个悲剧,爹不亲娘不爱。 他看着电梯下减的层数,好奇的问医生他们这是去哪儿。医生说要给他检查一下脑袋,他忙说他脑袋没事儿了,他刚才记错了,现在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他爸妈立马松了口气,敢情他们儿子虽然傻了点,倒好在还是他们儿子。而不是从哪里跑回来的孤魂野鬼。 医生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妥当,这然医院才会放他出院。” 然后他爸妈就私下小声议论着,你们当然想要检查,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就那样,莫小六被活活折腾了一下午,全身上下查了个遍,终于宣布没有问题,可是出院了的时间,天已经全黑了,他爸妈回家给他弄晚饭,这里由他前女友守着。 莫小六很奇怪地问:“你不是把我甩了吗?现在怎么还是跑回来照顾我?” 蒋思雨白了他一眼道:“见过二的,没见过你那么二的。” 莫小六奇怪了:“我怎么就二了!” 蒋思雨道:“就算我把你甩了,你也用不着自杀吧,大半夜跑开车出去,还撞成个植物人,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爸妈都快哭死了!” 莫小六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思雨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承认,我也没告诉你爸妈咱们分手了,但就是想着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我这心里就有点愧疚,不过你现在醒了,我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毕竟你这车祸也不是全因为我对吧。” 莫小六点头道:“嗯,我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嗯,总之非常谢谢你!” 蒋思雨摸了一下他脑袋,奇怪地说道:“真的被撞傻了吗?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莫小六道:“怎么不一样,是不是感觉我更帅了,还是更有男人味了,还是后悔跟我分手了?” 蒋思雨摇头道:“更二了。” 正聊着天,他那群哥们居然接着水果来看他来了,一进来就对着他嘻嘻哈哈,都说着醒过来就好,没死就好。 莫小六看着他们的脸,很熟习,却有些陌生,大概很久没见的原故了。却不敢仔细地看,毕竟又不是什么帅哥,他突然想起在那个朝代,好像男的个个都长得英俊潇洒,女的个个貌美如花。 他想了想,很可能是现在地球上人太多,杂交什么的也多了,把原本良好的基因也给降低档次了。 正在他发呆之际,一朋友的爪子突然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对他笑道:“嘿我说二六子怎么不爱说话了?” 蒋思雨一巴掌拍那人手背上道:“不说话就不说话,你掐人家干嘛!” 那人道:“我这哪时掐他,我这是心疼他,看看这小脸,都清减得只剩只脸皮了。” 蒋思雨作了个呕吐的表情道:“还好我家二六子瘦成这样都有皮有脸,不像某人连脸皮都没了,你敢说你们不是来这里吃夜宵的?” 莫小六好奇地问道:“吃夜宵?” 蒋思雨道:“对啊,就是他们几个,没事提一个堆零食来这里吃,表面上是来看你,实际上是因为医院对面那家便利店来了个新妹子,长得可漂亮了。” 莫小六对他们竖起中指,鄙视地叫了声:“禽兽!” 话题由莫小六清减后变得帅了一点成功拉到了泡新来的妹子身上,莫小六微笑着看着他们,心里还是挺感激的,就算是因为病房里有空调,吃夜宵不会冷他们才来经常来看自己,但至少有他们还记得自己。 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死了两次的原故,还是因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世外高人,早已看透生死,也不会在像以前那样,为了一些小事跟这些人心存隔阂,他会想着去原谅他们,对自己说,唉~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都还太年轻。 蒋思雨边削苹果边问他:“你叹什么气啊?” 莫小六看着她削好苹果,放下水果刀,拿着苹果大大的咬了一口,接着又叹了叹气,敢情不是弄给他吃的啊。 其实他心中还有个秘密,这个秘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只能傻傻地看着病房门口,仔细地听着房间外的声音,有时累了会闭上眼,但一听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时都会睁开眼透过门上的玻璃直直的看着外面,见到路过的人之后轻叹一声,再闭目养神。 他要养好精神,才有力气下床走路,其他的也不敢想,一动脑子就头疼。 249.你杀了我吧 说是可以出院了,但一切手续办好已经第二天下午,莫小六心底想的却是希望他们办得越慢越好,至少……可以再见那个人一眼。 他妈一连替他搬几个月住院搬去的东西一边给唠叨着醒了就好,欠下的债可以慢慢还,人醒了就好,他俩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若真醒不过来,他们下半辈子该怎么活。 他爸闷着没说话,一个劲的收拾东西,蒋思雨时而应附和一句:“是啊,醒了就好,醒了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莫小六看着他们,突然感觉无所适从,突然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毫无疑问他这是被老天爷幽了一默,说他平白无故地去异世游了一遭,回来才发现日子原来根本就没有变好,甚至变得更糟,他家现在算是为了他负债累累了。 他看着他爸妈头顶的这几个月冒出的白发,心里一阵难受,无声的打开病房门,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去愣愣发呆,他真的真的好想再回去一次,哪怕是再看一眼那时的河山,那里的老百姓,也总好过现在,跟做了场梦似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又看到了上次那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他直盯着中间那个跟欧阳四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觉得这个人或许就是老天派来跟自己告别的。离开这家医院,自己跟那种人,或许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他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躺了几个月的身体显得有些孱弱,连迈出的步子都显得虚浮。 他一偏一倒的走到那个人身前,他们也都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若是放在以前,莫小六肯定会被这仗势吓得不轻,但现在他意外的并不害怕了,他是报着从今以后,彻底跟那段梦说拜拜的心态走到他们面前的。 可笑的是,当他们都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过了好好几秒后,那个人终于开口了,连语气都跟欧阳四旬一样地问道:“有事?” 那种熟习的感觉又回到莫小六身边,他想着或许这个人并不可怕,他笑了笑道:“那个……我今天要出院了。” 那人眉头一紧,道:“跟我有关系?” 莫小六心口一疼,差点跌倒在地,咬着下唇难受地皱着眉,摇了摇头,道:“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想,你或许想知道。我知道这种很可笑,但……” 他没有等莫小六说完,绕过他直接走了。 莫小六愣在原地,缓缓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欧阳四旬在河底渐渐下沉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他脑袋一疼,抱着头惨叫着靠到墙壁上。 那个人突然脚步一停,竟意外地转身看了他一眼。莫小六突然冲上前去,抱着脑袋疼得冷汗直冒。他颤抖着嘴唇,用几近哀求的眼光看着那个男人,低声说道:“哥,你真的……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月儿啊,欧阳六月……” 那人也只是眉头微蹙地回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欧阳。” 莫小六摇着头,向前一步,轻声说着:“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人,你化成灰我认得!” 当他再想走近一步,靠近那人时,他旁边一个保镖去跨出一步,一手只撑在莫小六肩上,力道之大让他根本无法前进。 那人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了声:“你的情况不好,最好现在回病房躺着,我不是医生。” 说着绕过他又向前走去,莫小六突然对着他的背影大吼道:“欧阳四旬!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 那群人没有再停下脚步,他爸妈和蒋思雨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却只看到他哭得满脸泪水,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蒋思雨扶着他,担忧地问了句:“二六子,你在干嘛!” 莫小六甩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接在他们身后大喊道:“欧阳四旬,你若再认不出我来,老子现在就死给你看!” 这一声吼得整层楼的人几近都能听见了,那人突然停下脚步,对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句:“太吵了,处理下。” 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面向莫小六,挡着他不让他再跟下去。 莫小六一面扳着那人的胳膊,一面望着前面几人的背影哭啊哭,还边哭边吼着:“你别走啊!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知道我现在样子变了,可是……可是你不是说过吗,不管我是谁,你都会爱我的。那是你自己说的!” 他爸妈和着几个护士都没有把他拉回病房,也不知道他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男人,又向前跑去,尽管那几个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那男人看他疯疯颠颠的样子,他的父母又在跟自己说好话,大家都是父母养的,也不好下手打他,只能把他往病房里拖。 莫小六拉着他的手乞求着说道:“我求求你让我再见他一眼,再跟他说说话,他说不定就会想起我来,就像我刚醒来什么都没想起来一样,只要我提醒一下他,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你帮帮我啊!” 男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据我了解,少爷的朋友里面,并没有你。” 莫小六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可能现在不认识我,我知道……但或许……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但求求你再让我见见他好吗,我求你了!” 他爸妈看着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很心疼自己儿子,跟着他求这个男人帮帮自己的孩子。 男人拒绝道:“少爷脾气不好,你要是惹烦了他,他会开枪毙了你。” 莫小六道:“没关系!我不怕死!我都死过两次了,对!就让他再杀我一次,或许……或许我能再回去,再回到当初那个满天星光的夜晚,咱们重新相遇,我一定会告诉他,千万别喝那杯酒!千万不能喝……” 一群人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他爸妈却只能靠在角落里捂着眼哭泣。 男人看了看周围,对他们说了句:“你们还是替他找个好点的医生吧。”说完就走了。 莫小六随便跟了上去,也没出声,缓缓地跟在他后面。 男人最终无奈,转过身来对他说道:“你要保证不能再大吵大闹,更不能试图靠近少爷。”莫小六连忙点头。 再走了几步后, 他便看到了一间病房前站着几个保镖,见他们去后其中一人问道:“不是让你处理掉他吗,怎么又带来了。” 他淡定地说了声:“他不怕死。” 莫小六他们点头,笑了笑,然后看着那个男人也站在外面等着,好像都没有被允许进去,也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他在门口蹲下,过了几分钟后,那个神似欧阳四旬的男人终于打开房门,莫小六一头站了起来,迅猛地抓住他的手急忙说道:“你杀了吧!” 250.那是在爱你 看到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男人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刚才叫去处理莫小六的保镖,那保镖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少爷,他只是个疯子。” 莫小六急忙应道:“就算你把我当成疯子也无所谓,我真的想再死一次,或许真的有可再次回到几千年前,虽然……虽然我也不知道几千前有没有那个朝代……” 说到最后,莫小六几乎是在喃喃自语,但那人去听得很清楚,看着他的眼神突然由烦躁变成了探究。他像是想到点什么,稍等了片刻问道:“你说你想回到几千年前?你那哥哥是几千年前的人?他长得跟我一样?” 莫小六惊喜地看着他,激动得只能点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拉着他的袖子傻笑着问道:“你想起来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没关系,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真的!” 两个保镖想来拦住莫小六,却被他止住了,他看着莫小六若有所思,半响才说道:“那就进屋去向我解释清楚吧。” 莫小六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傻乎乎地跟着他进了病房,房门一关,他便对莫小六朝病床上的人抬了抬下巴问道:“你看看床上那人你认不认识?” 莫小六跟着指的方向看去,让他彻底惊讶的是,床上躺着的人,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跑出两个欧阳四旬,哪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欧阳四旬! 莫小六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知所措。 那人朝病床前的椅子上一坐,对他说道:“看看吧,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莫小六愣了下,点了点头,走近一点,才看清楚那真的是欧阳四旬的长相。他把手指放到那人鼻子下面,发现还有呼吸,又试着推了两把,叫了两声哥,却没得到回应,转过头奇怪的看着坐在椅子上那人。 那男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你要找的人?” 莫小六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的人,摇头道:“你们太像了,害得我都不敢确定,他为什么会晕迷,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那男人道:“既然是你哥,那他身上肯定有什么记号,你看看不就知道。” 莫小六想了想,解开他病服前的扣子,一道箭伤的痕迹立即显现在他面前,他记得那是他当初去万绝峰时受的伤,听说挺严重的,还中了剧毒,好在最后叶初给了他们解药。 他缓缓地回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道:“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男人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说道:“这个你先别管,想有没有办法把他弄醒。” 莫小六奇怪了,“他是怎么晕过去的?” 男人道:“你不也说了他是几千年前的人吗?看来他这几千年都是睡过来的吧。” 莫小六点头道:“嗯,有道理。” 说着他又摇了两下床上的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喂,你这都睡了几千年了,也该睡醒了吧,哥!欧阳四旬!快给我醒醒!” 叫了几下没反应,他又停了下来,那男人斜着眼看着他,问道:“怎么不叫了?” 莫小六道:“你说他睡了那么久,醒来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男人道:“或许会,所以你要让他越快醒来越好。” 莫小六道:“嗯,很有道理!” 说着他又回过头去,刚转过头就对上了床上那人的眼睛,睁开的双眼,毫无睡意,毫无感情。 莫小六吓了一跳,全身一抖,哆嗦着问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出声啊?” 他皱起眉头,缓缓张开嘴,半天才发出声音来,声音却喑哑低沉,像是得了重感冒。他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莫小六笑道:“哥,我是六月啊,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吧?”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因为长期没有活动筋骨的原故,一时关节不太灵活,半天没有坐起来。莫小六想扶他一把,却被他冷冷的盯了一眼,说道:“你最好别对我耍花样,六月长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莫小六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信,但我现在必须要老实的告诉你,其实……” 他还没说完,欧阳四旬突然厉声说道:“你又是何人!为什么易容成我的模样!” 莫小六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莫小六拉着他小声说道:“哥,你不要对人家太凶了,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人突然笑了,他可能是对自己所看到的感到十分的好笑,他笑道:“既然你醒了,哪咱们就来好好淡淡关于你是如何做到沉睡千万而不死的。” 欧阳四旬眉头深蹙,反问道:“沉醒千年?” 莫小六道:“对,欧阳四旬,接下来,我要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讲。” 欧阳四旬看着他,半响才说道:“好,你讲。” 莫小六想了想,道:“几个月前,我出了次车祸,醒来后就到了你的房顶上,然后掉进了你的屋里,你抱住我,叫我六月。从哪时起,我变成了欧阳六月。” 欧阳四旬急忙问道:“哪原来的六月呢!” 莫小六道:“不知道,反正我醒来时就已经到了你房顶上!” 欧阳四旬道:“那你为何当初没有向我说起此事?” 莫小六道:“我若当时告诉了你,你会不杀我吗?而且你后来也说过爱的是我不是原来的六月,难道你后悔了!告诉你欧阳四旬,我就长这副德性,没有你的月儿好看,这是天生的,我改变不了。” 欧阳四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之后冷冷一笑道:“你以为,编这种谎言我就会信?” 莫小六道:“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你们的那个世界,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过都是因为一场阴谋。” 欧阳四旬道:“什么阴谋?” 莫小六道:“你还记得东灵太子吗?那个会异术,甚至想改变天象的,移星换位的太子。” 欧阳四旬道:“当初记得。” 莫小六道:“那你还记得青鸟说过的还魂术吗?” 欧阳四旬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青鸟当初说过传说施过此术之后,天象太乱,天底下必将会被带来一声浩劫,能解开此劫之人只能是还魂之人,若是他在解开劫难这前死了,天下人都会遭到天遣,为他赔葬。” 莫小六道:“东灵太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下大乱,所以才召唤了恰好遇到车祸的我的灵魂到自杀身亡的欧阳六月的身体内。” 欧阳四旬道:“所以他事先安排好假皇帝,令假皇帝假装蠢笨,事事听令于我,故意让我先灭了大央国,再灭西池。他趋机找到鬼玺,然后灭掉我,一统天下。” 莫小六道:“然后他并未得到鬼玺,遂想出移星换位那一招,却仍被识破,最后逼不得已,却又无能为力,才报复性的用自己的血下了咒术,让天下所有人的处全都处于仇恨之中,拼命的厮杀,让人间成为地狱。” 欧阳四旬道:“但是他仍是没有成功。” 莫小六道:“对,因他的咒术对我不管用,因为……欧阳六月本就死了。他的咒术对一个孤魂来说,当然不管用。” 欧阳四旬道:“即使如此,我仍是不会相信你。” 莫小六道:“你该死的,若不是我有心让你与三哥重归于好,你也不会喝下他那杯酒,他也不会趁机要了你的命。或许老天开眼,让你沉睡了几千年,又出现在我生命里。” 欧阳四旬道:“你说这是几千年后的世界,有什么可以证明?” 莫小六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转头看向跟欧阳四旬一模一样的男人问道:“有什么可以证明?” 男人看了眼墙上折电视,按了下摇控器,CCTV里正在播着新闻,莫小六对欧阳四旬指着电视剧道:“看吧,高科技玩意,你们哪个朝代没有的。” 欧阳四旬疑惑地看着电视,暗地里手已握成了拳头。全身警惕地戒备着,随时准备攻击。 莫小六握上他的拳头,吸着鼻子低着头,泪水就掉到了他们的手上,他哭泣着轻声问道:“哥……是不是月儿变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欧阳四旬看着他,慢慢松开拳头,反握着他的手,良久才说道:“我仍是……不敢相信,太荒谬了。” 莫小六道:“当初我也不敢相信,我反复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越是不说我就越是心慌,我害怕一个人在哪样的时代里,无依无靠,谁都不敢相信,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不是欧阳六月,我害我说了你会杀了我,可我现在还是说了,哥,那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爱不爱我?是我,不是六月。” 欧阳四旬纠结地看着他,半天没作答。他们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是那个跟欧阳四旬长得一样的男人在笑,他笑道:“你们哪个朝代还挺开放的嘛,就咱们现在这个社会,两个大男人也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卿卿我我,呵……” 莫小六道:“你敢不敢等我们卿卿我我完了再发表意见?”说着转过头对欧阳四旬道:“欧阳四旬,到底爱不爱就一句话,我也好彻底死心回到我原来的生活,若你实在接受不了,我就当作是做了一场梦,放心,像我这种人,无论如何都活得下去的。命贱,就是这样。” 欧阳四旬却突然笑了,笑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除非你说一点只有咱们俩才知道的事情,来证明你就是当初的六月。” 莫小六有些愤怒了,大叫道:“搞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只有咱俩才知道的事情就多了,你要听什么?” 欧阳四旬道:“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莫小六想了想,道:“咱们的事好像大家都知道吧……” 第三者突然插话道:“那就说说你们一晚上最多做了几次,用的什么体位,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不就得了,难得这些你们都让别人知道?” 欧阳四旬道:“此问题问得甚好,你答吧。” 莫小六看了看两张同样的脸,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一样的坏心眼,一样的色! 莫小六又想啊,既然你都不怕别人知道,哪我怕什么,不屑地说道:“某人说他最多一晚可以七次,但我只记得只得了五次,然后本少爷就睡着了。至于哪两次某人是怎么糊弄过去的,谁知道呢。” 欧阳四旬突然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才嫌弃地收回他的手道:“还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莫小六道:“废话,能一样吗,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欧阳四旬道:“不过你倒也是长得又白又瘦,弱不经风。” 莫小六道:“哪是因为老子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 欧阳四旬道:“还有你这没大没小的态度,当真是一点没变。” 莫小六道:“那完了,做冒牌货的时候都没变,现在更变不了。” 欧阳四旬突然沉默了,冷冷地看着他,莫小六心一惊,暗想他不会是想杀了自己替欧阳六月报仇吧,但欧阳六月又是不自己害死的,难道他是觉得自己被骗了那么久所以心存怨恨,恨到不爱自己了? 欧阳四旬却只是深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相信你就是六月了。” 他刚说完,一个没再说话的男人突然拍着手掌站起来,对他们说道:“好一出跨越千年的禁忌爱恋,真的令在下非分感动。但感动归感动,你们扯了那么久,也到了该说点正事的时候了。” 莫小六下意识地朝欧阳四旬怀里靠了靠道:“什么正事?” 他道:“你们刚才提到的鬼玺,到底在哪里?” 莫小六和欧阳四旬对看一眼,心想,怎么到哪里都有抢哪玩意儿的人呢? 莫小六道:“我是灵魂穿过去的,然后死了,你应该知道它不在我身上。” 他又转问欧阳四旬:“那么你呢?你有办法令自己千年不死,一定跟这鬼玺有关吧。少爷我救了你,让你们兄弟重逢,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我了一下?” 莫小六道:“当初我三哥用毒酒害死了咱们,抢了皇位,然后咱们一起死在了河里,你说鬼玺怎么可能在咱们身上?” 他道:“你所说的河现在已变成了山,你们大可以根据现在的地形猜出原来皇宫的位置,即使换不到资料上说的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鬼玺,至少也要给我挖一批古董出来。” 莫小六道:“我哥就是古董,还是活的。” 他看着欧阳四旬冷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将你血拿去化验,看里面有什么特殊物质,说不定还可以做出令人长生不老的药来。再不济,也可以把你卖给那群爱做人体实验的疯子,怎么说,这笔生意都不会亏本。” 莫小六紧张了,他深刻的明白自己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他更明白那个男人说的话完全有可能成真,他拉着欧阳四旬的手紧张地问道:“如果……我们替你找到古董,你是不是放咱们自由?” 他道:“只要你们能找到。” 莫小六道:“好,我们替你找!” 他道:“很好,记住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我为你们的故事感动,我手里的枪可不知道什么是感动!” 欧阳四旬道:“枪?你的枪很奇特。” 莫小六道:“你别看那玩意儿像个玩具似的,发出来的子弹一颗就能打爆一个脑袋,速度比你的轻功还快!” 欧阳四旬冷笑道:“真的有那么快?爷倒想试试。” 说完莫小六和那个男人同时看向他,只见他由莫小六扶着缓缓地站到地面,眼神却一直停在那个男人身上。男人举起手中的枪,正对着他的眉心。 莫小六挡在他们中间,拉着欧阳四旬道:“哥,玩命的事你别试!” 欧阳四旬突然轻笑着一把搂过他的腰,在他唇上轻吻了下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知道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世界上,我会睡不着吃不下的。呆呆躲到我身后去,听话。” 莫小六摇头,道:“你若再次死在我面前,我会疯掉的。” 欧阳四旬道:“对我如此没有信心?” 莫小六道:“大不了咱们替他找到当初皇宫的位置,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欧阳四旬道:“你知道吗?若不是你对咱们的事如此熟习,我还真的怀疑你是否是他派来的奸细。” 莫小六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特委屈,真想让他死了算了!却只是转过头对那男人吼道:“都那么多年了!河都变成山了!你若真的把我们打死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宝藏!” 男人看着仍专注地盯着欧阳四旬,毫不动摇,莫小六又道:“得了吧你,明知道他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快得过你的枪子,你跟一古代人较什么真,你们想这样对望到什么时候!” 男人终于有些动摇,缓缓地收回手中的枪,准备去开门,就在此刻,欧阳四旬突然冲上前去,莫小六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再回过神来时,那男人的脖子已经被欧阳四旬捏在心里,而他手中的枪,也正好对在欧阳四旬脑袋上。 莫小六这下真的紧张了,掐脖子怎么快得过枪,他拉着欧阳四旬的手几近乞求地说道:“哥,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怎么样!哥,咱们这才刚相遇,我不想那么快又失去,就算为了我,咱们别跟他作对好不好?” 欧阳四旬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那个男人,突然垂在身侧的手动了,那是快到莫小六看完全看不清的速度,一把扭断了男人的手臂,在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呻吟时,咔嚓一声,捏断了他的脖子。 莫小六僵在原地,额头上冷汗直冒,看着缓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和他手边未来得及扣动扳指的枪,倒退两步,靠在床边上。 欧阳四旬走到他身边,用刚刚掐死过人的手轻抚去他眉头的汗,轻声问道:“现在呢,对我有信心了吗?” 莫小六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你爽了,可你完了,咱们现在可生活在法制机会,杀人是要偿命的。” 欧阳四旬道:“谁说咱们杀人了?” 莫小六惊讶地看着他,听他说道:“笨啊,床上那人从来没醒过,刚刚突然就死掉了。” 莫小六四周看了看,好像没摄像头,却仍是担忧地问道:“可是他脖子上的伤……” 欧阳四旬捡起地上的枪,对他说道:“它是件厉害的武器,相信他的主人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处理一个死尸,应该不难。” 莫小六一咬牙,道:“好!你要逆天,我陪你!” 欧阳四旬搂着他的腰,顺势将他压在了病床上,轻咬了一下他的唇说道:“其他的事先不说,咱们先说说你的事。” 莫小六撇嘴,道:“我刚才不都向你解释了吗?还要说什么?” 欧阳四旬道:“既然你找了副新的身体,那我也只能勉强自己接受你的新身体了,趁现在有空,赶紧熟习熟习,你说怎样?” 莫小六脸一红,道:“你不是说我变丑了吗?” 欧阳四旬道:“这都摊上了,丑一点也只能将就了。” 莫小六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不就那么将就,我随时都可以走!” 欧阳四旬道:“这都摊上了,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莫小六道:“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欧阳四旬道:“那也要等我先试试你这副新身子合不合味口再说。” 莫小六道:“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欧阳四旬道:“反正你这么笨,被我耍一下就当是提升智力。” 莫小六气得牙痒痒,恨恨地说道:“没良心的老混蛋,老子担心你都快急出心脏病了,你却就知道耍我!” 欧阳四旬边脱他的衣服边说道:“错了,现在可不是耍你。” 莫小六道:“那你是什么!” 欧阳四旬道:“那是在爱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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