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林一染的手再次狠狠落了下去，苏林不堪重击偏倒在地。
没想到自己刚来片场的第一场戏竟然会这么落幕，林一染看向一夕，可后者只是微笑道：“觉得解气么？”
35、苏林死了
苏林的脸被打肿估计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片场了。
周华才派车把人接了回去，接下来的戏林一染轻松拍完。
两人回去的时候林一染忍不住问一夕：“你加那么一场戏，该不会就是为了帮我公报私仇吧？”
一夕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刚刚看你打他的时候有所犹豫，怎么？难道不觉得很爽么？”
林一染坐在副驾驶，目光看向车窗外。一夕看他不说话，自顾自说道：“其实说白了，复仇也只不过是给这一世的你添堵。明明可以重活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非要把自己弄得残破不堪，你在报复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林一染一愣，瞪大眼睛看向一夕，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觉得害死你的凶手，真的是苏林么？”一夕也不回答，将车停在路边，扭头看着林一染问道。
其实如果硬要追究起来的话，根本就没有害死林一染的那个人。这个圈子的生存规则就是弱肉强食，你被迫出局，只能说你没有那个能力。
“那你相信我就是林一染么？”
一夕笑笑：“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陆君安。”
“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明白，在我和周华才之间，陆君安必须做出选择。”
一夕挑了挑眉：“那……你想知道罗琳琳是怎么死的么？林一染。”
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周华才和苏林都已经知道了林一染的真实身份，并且表示会帮助其复仇。现在就要看林一染的决心了，如果他愿意，所有人都会出全力帮助他。
“你说什么？杀死罗琳琳的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么？”林一染不解的看着一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理来说小程从小到大跟在纪稀凡身边对纪家人应该忠心有加，可是因为不知道什么理由就莫名其妙把纪稀凡的姐姐杀害了着实说不通。
不对，小程忠心的对象似乎只有那么一个人，难道说，会是纪稀凡么？
“你已经想到是谁了吧？”
如果长脑子了的话。
一夕眯了眯眼睛，他和纪稀凡接触的不少，深知那人城府极深。小程一直跟在他身边，办事能力和与人交往能力都很强。虽然知道小程的忠心，可纪稀凡那种谨慎的性格还是会将身边的威胁提前抹杀掉吧？
其实就算小程不杀了罗琳琳，在得知罗琳琳发现真相之后纪稀凡也会亲自动手。
“可是，理由呢？虽然他们姐弟关系不好，但是纪稀凡应是个很重亲情的人。”
“呵……”一夕嗤笑，“当亲情变成了绊脚石，你说他犹豫过后会不会立刻踢掉呢？”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
“你真的想知道？”一夕忽然靠近林一染，他能感觉到身-下的人的不安。真相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但你不能不相信它。
“你上辈子，是被纪稀凡害死的，和苏林周华才无关。要说有的话，苏林最多也就是背叛了你，你要是动动脑子就会想到苏林那种委曲求全只会逃避的傻瓜不可能有勇气杀害你。而且那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林一染瞪大眼睛，恐惧的看着一夕。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错了么？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不知道，苏林六年前就和周华才认识，不过他后来被周华才抛弃，如果说爱，应该有，不过不会比恨多。”
一夕看着林一染的表情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残忍呢？不过等他想明白了他就会发现，其实他并不是最悲哀的哪一个。
重生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可笑，可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个情字。
能重情固然是好，可是如果什么都感情用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一染握了握拳头，看向一夕：“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一夕笑笑，看来他还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脆弱。
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林一染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结果怎么样，他不想再做违心的事情了。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陆君安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看到林一染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去过片场了？”
林一染点点头，在陆君安面前坐下，偏偏一夕这个时候坐在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微微仰着头一脸不满：“哎呦，这真是过河拆桥，我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
陆君安无奈的瞪了一夕一眼，递过去一份文件：“款子给你打过去了，别在这不满了。”
一夕看到之后立刻笑盈盈的进了房间，剩下的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漫长的对视。
直到林一染忍不住开了口：“对不起，干爹。”
仔细想想，这么一颗大树自己靠了这么久其实还挺踏实的，不然恐怕自己也熬不到今天。
“一夕都和你说了么？”陆君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恐怕这段日子他忙得是焦头烂额吧。
林一染刚准备点头，手边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陆君安没动，看了林一染一眼示意让他将接。
林一染接起电话刚准备开口，那边忽然传来了周华才低低的笑声。
这笑声在此刻听起来有些悲凉，和往日那个目光锐利的男人很难联系在一起。
“君安，苏林死了。”
林一染一愣，拿电话的手紧了紧，并没有开口说话。
话筒那边沉默了很久，再次响起了周华才的声音：“苏林说也许老天爷故意这么惩罚他，在林一染死了之后没多久就查出自己得了绝症。之前我还在想他那么恨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可是后来我才明白过来他总说自己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君安，苏林临死前求我别把他死了的事情告诉林一染，他说林一染知道一切之后会原谅他。”
周华才挂了电话，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苏林。
他没错，不是么？
尽管有人会说他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名利，他太过自私小气不肯面对现实，可他就是那样弱小无力。
如果没有自己，他没办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里存活。
也许，或者对于他来说比死了更折磨。
林一染放下电话，嗓子有些发紧。陆君安看他有些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
林一染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是推销保险的。”
陆君安皱了皱眉：“推销保险的都打到这里来了？”
他起身想要记下电话号码投诉，可是手指还没触碰到座机就被林一染挡了下来。
“算了，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了。”
尽管如此，林一染并不打算为此做过多的伤悲。既然苏林临死时说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林一染可是个演员啊，怎么会有他演不出来的戏。
“老房子的金银花应该开了吧？”
陆君安愣了愣，自己似乎也好久没过去了：“差不多了，要过去么？我手头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林一染笑笑，看着面前这个细心的男人，他总能看出来自己什么需要的是什么呢。
“那我去了。”
陆君安点了点头，目送林一染走到门口：“今天晚上好像有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么？
林一染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冬天，似乎所有人都没能躲过……寂寞呢。
“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做？”
“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做！”
周华才从后操场的篮球架下坐起来，微眯眼睛捏着身边苏林的下巴不撒手：“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
苏林一边拍掉周华才后背上的雪，一边皱着眉头嚎叫：“喂喂，好疼，快住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周华才竟然会喜欢上这个傻瓜，难不成大学里的男人都死光了么？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苏林揉着自己的下巴，小脸冻得通红。
忽然不知道从哪砸过来个篮球，苏林立刻惊慌的从周华才身边站了起来左顾右望，直到一个男孩一边道歉一边跑过来拿走球，他的目光才重新回到周华才脸上。
周华才紧紧皱着眉，看着苏林的举动觉得生气：“就这么害怕么？”
苏林愣住，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存在感薄弱很少会被人注视的存在，如果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取向问题那可怎么办？
周华才看着他的表情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起身往宿舍走。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呢，本来想约他去看电影呢，因为被网友嘲笑说对方那么完美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做-爱才说出了那种话，可没想到会惹他生气。
皓月当空，冷的能呼出一团团白气。
苏林站在周华才宿舍窗口下，冻得嘶嘶哈哈乱蹦。
他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怕被别人听到，所以站了将近四个小时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真要这么平凡无奇的过去了么？
苏林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苏……苏林……”
苏林小声的喊了一句，就发现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喊自己的名字就已经这样，更别说喊周华才了。
可是，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
“苏林！”
“苏林！”
“苏林！”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响，没到想到到最后整栋宿舍的灯都亮了起来。
被无数窗口挤出来的脑袋盯着，苏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周华才强忍着笑的表情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真是傻瓜啊。”
周华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宿舍另外两人陆君安和一夕也跑过来凑热闹，没想到周华才大晚上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这种感觉，有点不妙啊。
周华才捂着心脏问自己，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傻瓜啊。
36、找解药
金黄色的花瓣淡淡的卷，满室的芳香遮不暇，老房子的花，终是开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要迟一些。林一染静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苏林的脸，他笑着对自己说他该走了，他说对不起染哥，别生我的气。
可是，怎么能不生气呢？明明下定决心要报仇要将他踩在脚底，可忽然有人告诉自己错了，那人最终变成了一撮黄泥。
在这样凉薄的夜晚里，林一染不得不抬头望天。不然那些早就蓄势待发的泪水，顷刻间便会不受控制的淹没一切。
“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哭起来的样子是最美的。”
不知道到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陆君安的脸。他慢慢俯下身，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一个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
林一染浅笑，终于忍不住勾住了陆君安的脖子。
“纪稀凡在别墅院子里大批量囤积毒-品，干爹，帮我报仇。”
陆君安笑笑，将林一染拥进怀里：“睡吧，等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
刚才在酒店的时候陆君安看林一染不对就就给周华才回过去了电话，得知苏林已经死了的消息多少有些吃惊。
不过既然林一染并没有说破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陆君安也没多说，只是安慰了周华才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陆君安出了老房子之后便给助理楚晨打了个电话。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总，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个老不死的竟然真的和纪家私下有过交易。”
“我知道了，对了，听说他儿子经常去夜店？”
“是，陆总，你的意思是？”
“别伤到人。”
陆君安坐在车里打开了收音机，时间刚好是七点半，女主持人兴奋的给大家介绍着嘉宾。
“大家好，我是纪稀凡。”
这种有即兴表演的广播节目大多都是在广播室现场录制，所以陆君安还需要稍等一会。
听到电话铃声，陆君安勾起嘴角笑了，看来事情似乎是办成了。
“陆总，人已经关起来了。”
“你知道岳文被关在哪么？”
“就等您一句话呢，我现在就去把人救出来。”
“嗯，别忘了报警。”
“不过陆总，您真下定决心了么？如果被老爷知道这件事情，你之后可能就没这么平静的日子了。”
“不是告诉过你么，少说话，多办事。”
陆君安挂了电话，忽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怕被那个人知道，自己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不过林一染既然开了口，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止自己。
警察搜到别墅的时候纪稀凡正在电台做节目，没想到林一染没等来，却等来了一帮警察。
电话里手下把情况大概交代了一便，纪稀凡只是淡淡一句没关系。
的确没什么关系，因为别墅院子里埋的那些所谓的毒-品，实际上只不过是叫人拿来的面粉。
不过纪稀凡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一染了。
他总说曾经深爱自己的岳深已经死了，难道这话是真的么？明明知道自己藏毒的地点，却还大费周章叫一群警察搜别墅，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面粉，此刻却像是揭露了真相。
那个人……真的不是岳深了么？
纪稀凡离开电台回到别墅的时候警察已经离开了，他给林一染打电话对方没接，只能打给陆君安。
陆君安对这种记过倒是没过多的惊讶，纪稀凡那种人如果真被自己轻易抓到把柄才奇怪。
“怎么？一染没和你在一起么？”
“你找他有事？”
“不是我找他有事，应该是他找我有事。怎么？他没跟你说么？”
陆君安眯了眯眼睛，不知道纪稀凡又在打什么主意，声音危险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稀凡笑笑，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目光忽然凌厉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砸向了面前跪着的人。
真是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
水杯正中头部，鲜血沿着脸颊流淌。纪稀凡冷冷看了眼，挥手叫那人滚蛋。
陆君安只听到一声脆响，电话那段又恢复如常：“岳文被你接走了？”
“他也打扰你很长时间了。”
“嗯，也是，估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陆君安，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当赌注的么？”
纪稀凡忽然笑了起来，声音狂傲：“陆君安，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那么伟大的爱情么？”
“你疯了吧？”
“嗯，是疯了。那我就用一染的命，来和你赌，如果你们两个人里面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会是谁呢？”
陆君安皱紧了眉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可他并没有等到答案，对方忽然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楚晨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陆君安刚刚接起，就听到对方说：“陆总，岳文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