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秦邵一再的警告自己要冷静,不要去打他,他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这个混蛋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尽管两个人都非常的厌恶对方, 可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天崩地裂,让人难以相信,难以接受。 一个男人会生孩子这是谁都无法相信的。冷漠如秦邵,冷血如段情, 两个刚才还打的你死我活的人被这个消息彻底的镇住了。 注: 此文小受:阴险狠毒。此文小攻:渣。渣的级别未定。生子文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生子 强强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情 ┃ 配角:秦邵,段暄,段靖远、原奕、韩愈…… ┃ 其它:生子 第一卷:千锤百炼 01.天雷滚滚 秦邵一再的警告自己要冷静,不要去打他,他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这个混蛋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尽管两个人都非常的厌恶对方,可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天崩地裂,让人难以相信,难以接受。 一个男人会生孩子这是谁都无法相信的。冷漠如秦邵,冷血如段情,两个刚才还打的你死我活的人被这个消息彻底的镇住了。 韩愈看看呆若木鸡的两个人,推了推镜片,镜片反射了一下光,韩愈看着坐在床上的段情,段家二少爷,再看看秦家大少爷,两个人都阴沉着脸,于是他不好开口。他刚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两个人的反应很奇怪,当然遇到这种事没有不奇怪的。只是,这两个人一向没有交集的,怎么会在一起,还弄成这个样。 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段情那一张漂亮凌厉的脸都被打的,呃,嘴角肿起来,脸颊一片淤青,带着血丝,脸上这样,身上就跟不用说了,就连肚子都被打了好几拳。幸好孩子没有打掉。韩愈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肚子,平平坦坦的,无论从哪里看,这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唉! 韩愈移开了眼睛,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韩愈有一点幸灾乐祸,秦大少那一张冷峻的脸上更加的好看。由此可见,段情真如这个名,绝情狠心毒辣,出手狠绝,直往人脸上打。两个人这到底是什么仇恨啊,能打成这样。都不要脸面了啊!怪不得跑到自己家来,怪不得不敢去医院。也幸好是没有去医院。要不,将会成绝世新闻了。只不过,韩愈又一次的推了推眼镜,别人不知道他知道,是不是代表他惨了啊,他知道了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段家二少爷的秘密,真的是很惨啊。 他们这里有个不成名的规定,得罪了谁也别得罪二少爷。不是他多厉害,而是这个人手段太过残忍。听说段家的仆人有一次背地里说这个小少爷的闲话,恰巧被这个少爷听到了,那个仆人的下场听说很惨,是生生被他扇聋了耳朵。牙齿打落了几个那就不知道了,总之从那以后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这个二少爷的闲话。那个时候这个二少爷才仅仅14岁,还是一个孩子,就有那么狠辣的出手。更别说现在了。韩愈说实话,手心有点汗,他心里自嘲了下,幸好他是秦家的人,不属于段家的人,要不此刻,看段情那个阴狠的表情,估计要把他灭口了。 韩愈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这是激动的。一个男人能生子,可以说这是他是史无前例的医案。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是多么大的冲击啊。太激动了,如果不是这个段情的话,他估计已经激动地跳起来了,也幸而是段情。段情的冷血把他的激动生生压了下来。 他不能不告诉段情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因为他自己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让段情怀疑了,脉象很清楚,两个心跳,彩超更清楚,肚子里哪清清楚楚的很明显是个孩子,尽管这个孩子只有一个月!可是已经有着强有力的生命力,那么惨烈的战况都没能把这个孩子打掉,可见段情的体制也很好。 可是这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啊?他应该说点什么啊。韩愈左右为难,一双修长的手握着笔,在病历表上画圈圈。 时间相当的难熬,就在韩愈笔透了纸背的时候听见了段情有点沙哑的声音:“韩医生,咳,”他自己咳了声大概是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着了,缓和了下,声音也跟着缓和了:“韩医生,你确定我肚子,肚子里的是个孩子!”很艰涩的语调。 韩愈抬头看他,没有想到他这么快的镇定下来,冷冽的脸上因着大大小小的瘀伤看着可亲了点,可是那双眼睛不用瞪都很阴寒,韩愈看了一眼这个一晚上动都不动的秦邵,秦邵眼睛黑黑的,不动也不走,韩医生真的是摸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段家二少爷这等见不得人的事,竟然没有赶他走。韩愈只好谨谨慎慎的回答段情:“是的,段少。我刚才帮你做过测试。确定是个孩子。”韩愈眼神平静,一个医生所具备的客观镇定让他重新捡了起来。他知道段情的意思,他估计宁愿他肚子里是个恶性肿瘤都不愿意这是个孩子,可是,只能说是个孩子,毕竟一个月,豆芽大小,只能凭着他一贯的经验判断。一个有生命的豆芽不是个孩子是什么?怪胎,怪物都不好听,所以还是说成孩子的好。 段情看着他,眼神真的是特别的渗人,韩愈硬着头皮让他看,这种事他知道段情接受不了,别说是段情不敢置信就连他刚开始测到的心跳时都不敢置信,所有的监测仪式都用了,B超彩超,全看了。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啊,今年刚到30岁,已经是秦家的御医了,那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见过的啊!可是今天晚上他一再的失态,连自己摸脉的手不信任了! 不信任也顾不得了,那个时候他疼的太厉害,嘴唇都咬破了,在床上打滚,把一向冷静的秦大少也吓坏了。于是他们几个闹了将近3个小时,得出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结论。果然他的沉默让段情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韩愈看着他灯光下苍白的脸小心的问:“段少,你肚子还疼不疼?” 秦邵因着他的话去看段情的肚子,段情抿着一张薄薄的嘴唇,死死的咬着牙关。那双漂亮的凤眼狠辣辣的。他这一刻恨死了秦邵。他不用看秦邵都知道他以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看怪物!一个肚子里有孩子的怪物!段情慢慢的把手移到了肚子上,修长的五指移到肚子上时,秦邵猛的站了起来,起的太快扯动了伤口,几乎一下子跌到了地上,这才想起他被段情打的很严重,这是他不反抗换来的。段情看着地下的秦邵勾了勾嘴转头看韩愈:“韩医生,你既然知道了,哪你就帮我把这个,这个东西,打掉!”一个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难堪难受! 韩愈心寒,还没有做成什么反应就看见秦邵猛的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怕他五指会掐死肚子里的孩子似的挥开了他的手,声音比段情还嘶哑:“这是我的孩子!” 韩大夫觉得自己今晚上刺激过大,手指都发抖,兴奋,激动,紧张,今天晚上所有的震撼的狗血的剧情全都让他碰到了。天啊!谁来拍死他算了!他一定会被灭口的! 韩愈所有的行动都丧失了,于是眼睁睁的看着段二少一个巴掌摔在了秦大少的脸上。声音清脆,动作熟悉,一看就是今晚上练出来的,被人甩耳光,前所未有,秦大少反射性的就要回过去,韩愈下意识的拉住了:“烨霖,烨霖,打不得,打不得……”韩愈情急之下喊了他的字,秦家的人酸不拉几的,什么年代了还有字,韩愈都是当成小名来念的。 秦邵被拉住了手看着被他笼罩在身下的段情,段情眼里的恨意遮都遮不住,大有你不打死我,我一定会打死你的意思,秦邵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要走,韩愈张着口不知道是喊他回来还是怎么着,急的要命,好在秦大少急切的步伐走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握着伤痕累累的拳头死命的往门上砸,砸的蹦蹦响,韩愈扭开了头,没走就好。 韩愈回过头来看段情,段情没有反应,秦邵砸门的举动一点都没有影响他,他依旧捂着自己的肚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摁在肚子上,韩愈急切的往前走了几步:“段少,你没事吧?” 段情说不出话来,他疼,又开始疼了,疼的想死!汗水一点点的出来了,韩愈想给他擦擦,被他躲过去了,韩愈咬了牙牙,不跟小屁孩计较!小屁孩啊!韩愈看着这个年仅19岁的孩子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这样的打击不是平常人能够受得了的。这个小孩子已经够冷静了,冷静的近乎冷血。 韩愈强制性的把他背后塞了个垫子,把他往后扬了扬,放平了肚子,手温和的在上面顺时针摩挲,段情大概是觉得好受点了所以也没有推开他,韩愈看着他的表情力道适中的替他按摩,段情的脸色好多了,不再冒虚汗,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慢慢的也松开了,韩愈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段情被疼痛折磨的没了刚才的戾气,这让韩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样的事他只是个外人不敢给两位少爷劝,也不知道如何处置,段情行事极端,秦邵也是个大少爷,自小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刚才那一巴掌估计是他有史以来挨的第一次打。 02.段二少爷 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两人这一身伤为何来的了,韩愈见风使舵的快,因为段情的肚子,立马同情段情了。给段情按摩的样子很温柔,那个柔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秦邵往墙上狠狠的打了几拳后依旧是焦躁,心口堵着一股莫名的火,巴拉了一把头发,拿出了烟,刚想点上,就听见手机响了。秦邵只好放弃了点烟的动作,拿出了手机,看到手机上的名字时,阴厉的脸上奇异的柔和下来。不可否认,无论什么时候,段暄两个字永远都是他的镇定剂。 秦邵拿着电话喊了声:“语棠。”咳,嗓子还是撕裂的哑,秦邵只好捂着话筒咳了声,那边的段暄疑惑了声:“怎么了?嗓子哑了?”秦邵咳了几声后已经好了:“没有。怎么了?”段暄笑了声,语气一贯的淡定:“你还说呢,让你帮我把导师的资料带回来,结果这都9点了不见你人影。” 秦邵这才想起资料来,秦邵闭了闭眼睛,那些资料在打架的时候掉在地上了!妈的!后来那个小混蛋肚子疼的厉害,他也忘记了资料!靠!秦邵使劲拍了下自己的头,又拍到伤口上去了,秦邵吸了口气,这个段情下手真他妈的狠!两兄弟真是南辕北辙,怎么会是一个爹生的! 段暄在那边听见了他的吸气声有些奇怪:“烨霖,你怎么了?” 秦邵咬了咬牙,浓眉打成了结,一双眼睛火燎燎的,语气竟然还很温和:“语棠,没事,资料,我,我忘记了。我等会给你送过去。” 段暄笑了声:“行了,急什么啊,反正明天是周末,你明天再给我带过来吧。” 秦邵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要是今晚送过去他还真没有东西送,那一份资料他搜集了这么些天,并不只有网上的消息,还有他在图书馆搜的资料,一笔一笔写上去的。丢了啊!秦邵恨得咬牙!正在磨牙的时候就听见段暄喃喃自语:“今晚是怎么了,你没来吧,幼棠也没来,这都9点了还没有回家。手机也打不通……你是没有看见老段的脸啊,那叫一个黑啊。”秦邵拿着手机一下子僵住了,他僵硬的靠着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段情,段情躺着看样子很舒服,韩愈的按摩手法看样子很好。秦邵有些怔愣,那边的段暄道别:“好了,烨霖,我要挂电话了。”秦邵艰难的吐了几个字:“语棠,段情在我这里。”段暄果然有点吃惊:“幼棠在你那?” 秦邵从来没有发现跟段暄说话是那么的艰难,可是话总要说下去,段情这个样子不能回家!秦邵咳了声笑道:“恩,段情在我这。他不是要升大二了吗?说是有点事要问我。” 段暄虽然疑惑,但是想想他那个好强的跟他关系并不好的弟弟也只好说了声:“好,那麻烦你等会送他回来吧。你不知道我爸脸那叫一个黑!我去跟他说声。” 秦邵眉头拧了下,眼里的火星子简直要爆发了,一张冷峻的脸上戾气沉沉,可惜那边的段暄不知道,因为秦邵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过这样一面,就跟他的话一样永远都是温和的,就怕说话声音大了惊着他,呵呵,段暄想着他那个小心翼翼的样笑了声:“好了,记着让他早点回家啊,明天就是周末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邵心里是刀枪混战天人较劲,却还是温和的拦住了他:“语棠,天这么晚了,让他今晚在我这里住一晚好了,我明天给你送资料,一起过去好了。” 段暄想想:“也是,那好。我挂了啊。我去跟老段说声,让他别找了。” 干脆利落的挂电话,没有半点的牵扯,光明磊落,一如既往。秦邵有些微的落寞。也就是低沉了一会,秦邵就恢复过来了,眼下有个更加麻烦的。 段情已经爬起来了,恢复的比他还快,一张脸冷的可以滴出水来,声音更跟冰一样:“韩医生,拜托你帮我把这个 东西拿掉吧。”韩愈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办,他下意识的去看秦邵,秦邵已经走过来了,高高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笼罩了韩医生,韩医生觉的压力备大。秦邵脸上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漠疏离。看样子两人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也是,这个孩子,太匪夷所思。别说这两个人接受不了,说出去他们家里人都接受不了。一个才豆芽大小的家伙,真的可以称之为东西。只是,这真的是个孩子啊,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在医学上都是可以成立的,男人生子并不是没有过。在医学史上这并不是第一次,只是是他韩愈碰到的第一次!这就是一个有心跳有生命的孩子,再过6个月他就可以活了啊!韩愈舍不得,不知道是舍不得这个孩子还是舍不得这个难得的医学个案。 韩愈握了握手指头,无论有多么的稀奇都不是他能够干涉的。无论是段家还是秦家他都得罪不起。 韩愈艰难的开了口:“段少,你这种情况不能手术……”韩医生说的很艰难,他是个男人,流产打胎手术台上那些方法对他行不通。段情很聪明,看着他这个迟疑的表情脸上更加的黑了。那些词不用韩愈说他都知道不是好词,段情咬着牙扯出一个凉薄的笑:“哪就吃药吧。把最厉害的药给我。” 韩愈看了一眼秦邵,秦邵僵直的站在门口,高高的,他家不是很大,平白的觉得委屈了秦大少,秦大少自己也觉得别扭了,板着一张脸,灯光的阴影重重的投在脸上,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来。韩愈只好本着自己的医德去劝段情:“段少,你今晚身体不好,要不缓一缓,等身体好了在吃药,这药大都是伤害身体的。”段情皱了皱眉:“就今晚吧,正好借着这几拳,也许去的快点。” 秦邵手动了下,握紧了拳头,被他刻薄的话噎着了,一口气是横在嗓子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被段情完全的隔离在外,那个孩子想不是他的一样。秦邵使劲的咬着牙,嗓子都觉得干疼。 秦邵不说话,那就代表他不管这个孩子了,韩愈只好起身去找药,有点磨蹭。他希望屋里单独相处的两人能够解开心结什么的。 看到韩愈出去了,秦邵才走到段情身边,段情低着头连看都没有看他。秦邵看着他紧紧握着的手开了口:“幼棠,这件事我们商量下行不行?” 段情仰起脸来,一张精致的脸被瘀伤破坏了,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恶狠狠的,嘴里吐出的话更是气人:“滚。” 秦邵闭了下眼睛,使劲握着手,这个混蛋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前见了他顶多绕路走,绕不过去了还能叫声秦哥,现在可好,直接叫他滚了!真是越来越混蛋! 如果不是确定这件事与他有关,他也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他也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都是这个该死的混蛋!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与段情扯上关系,他真的是不想看他,这个人真心让他看不下去,他从小跟他哥哥段暄一起长大,他们两家是世家,按理说他是段暄的弟弟,那么也算是他的弟弟,可惜,两个人从来没有好的交集。每一次见到他都是他伤害段暄。手段极其阴险。从小到大,段暄喜欢的东西他都想尽办法毁掉,段暄是他的哥哥,对他已经那么的忍让了,这个人还是那么的得寸进尺。每次抢了他的东西还卖乖。段暄身体不好,不能去茶园不能事事躬身,他也极尽嘲讽,争取取得他父亲的好感。段暄的病迟迟未好可见也是有他一份功劳的! 秦邵磨了磨牙,他也只能磨牙了,段家的事他插手不了,更何况段情是段家二少爷,他也不好提着他教训一顿,幸而,段家人很明事理,段暄长子的地位一成不变。也变不了,因为段暄的母亲是自己的姨妈,有自己这样一个强大的后台。所以,段情无论如何的蹦跶,也蹦跶不到那里去。秦邵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当跳梁小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跟段暄争抢功劳,看着他明明这么努力却偏偏无法取得他老爹的好感,看着他一再的失望,心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这样一个阴险小人没有必要对他好。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没必要上心,他的父亲都不上心,更何况是别人。段家跟他家一样是个门第传统极为严格的家族,所以注定了他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后台的庶子永远也登不上大雅之堂。无论他做的多好,都取代不了段暄的位置。 他一个外人都看的这么清楚,偏偏这个人不死心,一次一次的破坏,这一次做的更加的过分,竟然打起了他妹妹的注意,借着段暄的生日宴会,竟然用的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灌醉了意图强上!这个阴险的小人!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控制好,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用劲过大,直接把他扇到了地上,他本来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看着他妹妹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样子更是恨!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捧在掌心里,从没有让她受过什么委屈!可是这个混蛋竟然,竟然,如果他晚来一刻这个混蛋就得逞了! 秦邵看着被他打在地上的段情还想再补上几脚,那个混蛋就爬起来了,那张与其内心极其相符的阴柔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是一贯的欠揍:“秦家大哥,我这样做不是帮你吗?” 秦昭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可是那一刻听见他嘴里吐出的如同是蛇蝎一样的话时,他还是下意识的捏住了拳头,声音都僵硬了:“段情!如果不是看在段伯伯的份上,我今天就打死你!你这么对我妹妹,以为就能娶到她吗!你这样的人她是不会喜欢的!你这辈子也别妄想了!” 他真的是愤怒交加,激怒交加。为他做的这些下三滥的事!为他说的下三滥的话! 如他所想段情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张美如蛇蝎的脸都扭曲了。那一巴掌渐渐的出了效果,半边脸渐渐的肿了起来,看着格外的解气!他脸上那种晦涩难明的表情更让人痛快。这些年两家交好的关系不是白交的,快20年了,他算是看着这个混蛋长大的,这个混蛋最爱要面子,最讨厌人家说他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段情被他打击了,捂着脸沉默了一会,也就一会,又想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恢复了他阴险的面目,说出的话阴测测的:“我是妄想,可你更是妄想了,这一辈子都是妄想了。哈哈。” 秦邵冷冷的看着他,段情看着他依旧笑得张狂,低沉嚣张,讽刺恶心,像是看阴沟里的老鼠:“我那个哥哥虽万般不是,可总有一样,那就是传统。你喜欢他,会把他吓死的。他如果知道一直跟他好兄弟称的人喜欢他暗恋他,想上他,你说他会怎么样,崩溃了吧!哈哈哈哈哈……” 那个混蛋竟然笑得前俯后仰。 03.渣攻 秦昭的手捏的紧紧的,他甚至能够觉出肉疼来! 他一直以为他做的很好,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心思,结果这个人竟然看出来了。秦邵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堪称冷漠,那个混蛋看打击不了他笑了下,伸手摸了一下被自己打的脸近乎嘲讽的看着自己,眼神渗人:“你喜欢他不敢说,我替你做了多好,我娶你妹妹,你娶我哥哥,两家联姻,各取所需,不是正好?哈!我帮你解决一个情敌不是很好!你又何必这么假惺惺的!” 自己再也没有忍住打了他一拳,近乎是暴力的把他摁在了地毯上,他也真的是失了理智,刚才那样竭力的冷静不过是没有爆发而已,他的脾气从来都不好。他的好,他的温和对的人只有他的亲人,只有他爱得人。这个段情恰恰触了他的逆鳞! 喜欢段暄是藏在他心里一直的秘密,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有人会知道。秦段两家是世家,而且还是亲戚,他的母亲跟段夫人是亲姐妹!这样的关系真的很好。他喜欢段暄,从来没有说过,因为知道段暄接受不了,段暄太正直,跟这个阴险的混蛋天差地别。 这个混蛋!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会拿去威胁段暄!他不能让他威胁到段暄!段暄身体不好,这些年活到这么大,是靠药罐子养起来的!他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影响,他不能在他身体还不好的时候刺激到他!再说,就算要说,也是自己亲口说!而不是从这个混蛋口里说,从他嘴里吐出的话添油加醋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段情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被他压在身下依旧不怕死的笑:“秦大哥,我真的喜欢烨华,会对她好。” 秦昭回应的是狠狠的一拳:“混账!我妹妹死都不会嫁给你这个人渣!” 段情蜷缩在厚厚的地毯上好大一会,自己出手有多狠他自己知道,这一拳足以让他爬不起来,他果然也爬不起来,爬不起来可是嘴不饶人,笑容依旧极尽嚣张讽刺:“我是人渣,总比一个同性恋好!哈哈,秦家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哈哈,秦伯父要是知道了一定……唔……” 秦昭到了此刻其实已经冷静了下来,所做的所有的事他都很清醒。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清醒,自己的酒量很好,今晚替段暄挡的那些酒还不足以让他分不清是非,还不足以让他乱性。他只是想撕了他,活生生的撕了他,这一辈子,从没有人敢这么的挑衅过自己,也从来没有人想他这么的威胁过自己! 秦邵确定自己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讨厌不屑与,喜欢更是八辈子打不到一块去。他这样做真的纯碎是气,气得狠了!同性恋这个词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但是不能用在他秦邵的身上,他秦邵就算是喜欢男人那也是爱情!与同性恋一点边都不沾! 大概是自己的眼神太血腥,段情有点怕了:“你要干什么!”声音因为恐惧高了一点又马上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呵呵,很知趣,因为段家二少爷很知趣,在段家很知趣。从不愿意让段家人看他的狼狈,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确实很狼狈!被一个男人强暴更是耻辱!哈,段情,你不是恶心同性恋吗,那被一个男人强暴算什么呢!是不是更加的难堪! 那一个晚上他真的尽了力的羞辱他,撕了他的衣服,把他狠狠的压在了身下,一直想对段暄做的事对着他做了一遍,他被自己打的没有反抗能力,就这样被自己上了! 秦邵站在段情身前,看着段情固执的脸,那样恨到极点反而平静的脸有些懊恼!那一个晚上的情形他没有忘!不知道是记忆太清晰还是他做的太爽!那些镜头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那一个晚上所有的东西都混乱了,唯有这一张被自己打的脸记得很清楚,同样的带着伤的脸,狠狠的眼神,抿的死死的嘴角都刺激了他,让他压着他一再的抽插,鲜血润滑了所有的身心,低低的闷哼的声音做了催情曲。他喜欢这样的声音,像是在忍受极端的痛苦,那种悲鸣让他从心底里痛快。他其实知道自己是这么个残忍的性子,这些年表面上再好,再温和内敛也掩盖不住每个夜晚他内心里的那些想法,想把段暄压在身下肆意揉搓。想听段暄隐忍的低低的呻吟。想看他被自己揉搓在怀里难以承受的表情,想看他情到极致是怎么样的表情,一定不是他平日里温和淡雅的君子形象。 这种极端的想象,这种得不到只能想的事让秦邵一再的发了狠,压不得段暄可以压段情,至少两兄弟有一点还是比较像的,那就是这一双眼睛。都随了他父亲,一双凤眼,高贵又冷漠。平日里懒洋洋的,可是不经意的抬首低眉间,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 秦邵一只手把段情的两个死命挣扎的手扣在了一块,空出一只手来掐住了他的下巴,这样一个羞辱的姿势果然看见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夺目的光芒,彻骨的恨意让这双眼睛美不胜收!他就这这双眼睛把这个人压了个通彻。肆意的侮辱,忘情的抽插,极致的快感,极端的触觉,销魂蚀骨,刻入骨髓。 这个人有一点很好,那就是硬气,嘴唇都咬破了,也只是紧紧从嘴角泻出一两声的呻吟,这样的悲鸣深得他心。他深知这段床戏段情不会宣扬,就跟此刻他死死的咬着嘴唇一样,这样的事见不得人。宁愿死了也不想受这样的侮辱。段家二少爷这一点倒像是个男人了! 秦邵知道自己渣,上了自己喜欢的人的弟弟,这样的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算是强暴了,他自己重重的喘息声掩盖住了段情隐忍的呻吟,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喘息竟然瞒住了所有的人,包括他的妹妹,喝了很多的酒,睡得很熟。秦邵心里有那一瞬间的变态,看着身下死死咬着嘴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段情冷笑,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一个男人强暴这得是多么大的耻辱啊!哈,你还忍的这么辛苦,是不愿意让她听见,看见?秦邵近乎恶劣的趴在他上方,在他耳边轻笑:“不用这么的隐忍,没有人听得见。”身下的人眼睛更加的漂亮了,毒辣辣的,嘴角蹦出两个字:“变态!恶心!”知道他最不想听什么就骂什么!被自己顶成一段一段的,依旧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咬! 秦邵把他两只手使劲的举了起来,身下死死的撞了几下,看得见他痛苦的凝眉,嘴唇血都咬出来了,声音不可自拔的高了点:“啊!!!”头扭到了一边,看向了床!秦邵冷冷的问他:“你给我妹妹喝了什么!”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 段情朝旁边吐出了一口血水,冷冷的笑:“迷药!” 妈的!换来的是自己死死的撞击,有了理由的折磨让人为所欲为。段情修长的身体在他身下辗转痛苦的磨蹭,怎么样的挣扎都挣不开,被自己死死的定在了身下,逃不出避不开!练过跆拳道又如何,还不是再自己身下辗转,不同于别人软和的身体,这个身体因为常年的锻炼柔韧而结实,更有让人摧残的欲望! 段家的房间隔音好,段家二少爷的房间更是偏僻,不是很得宠。段家二少爷的坏脾气更是让下人敬而远之。这么一个好地方真是好,无论做的多狠都没有人来看。 秦邵肆意妄行,不是第一次尝这样的滋味,他已经24了,早已是个成年人,只是他从来不敢这么对过段暄,日日夜夜的想念借着段情施展了,段情不是段暄,可是同样的姓段,同样的身材,同样美丽的凤眼,所以这个身体比其他人更加的好! 那一场性爱不是很长,但是质量可观,至少自己起身的时候,身下的段情只是咬着牙关哼了声,再没有力气反抗。秦绍捡起自己衣服穿上了,神清气爽,所以尚能有好心情蹲下来看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 可能说的话太难听,段情咬着嘴一句话也没说,眼睛黑的吓人,秦绍冷笑了声:“想要报复我,我随时等你!”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衣服早被自己撕碎了,几近赤裸! 秦邵替他盖上了衣服后边没有再看他,抱着他妹妹出去了,临走时仅仅是替他带上了门,没有什么感情,一报还一报,他是强奸未遂,他是强奸成功,五十步笑百步,错误相抵! 外面很安静,段二少的院子跟主院隔着一个花园,穿过了月亮门才看得见热闹,今天是段暄的24岁生日,生日宴会很隆重,如果不是他身体不是很好,几乎可以接任他家的重担了。段家茶园。这个生日非常的隆重,一是庆祝他考上研究生,虽然这个研究生可有可无,可是毕竟是喜事。二是生日,所以很隆重。隆重到忽视了他妹妹被那个混蛋拐到了房间里,差一点!想到自己刚进去时看到的场景,秦邵眼睛黑了黑走的更加的快了,刚走出段情的院子就碰到段家的下人,段情屋子里的人,秦邵脸都是冷的!段家下人小心翼翼的给他打开车门:“小姐这是喝多了?” 秦邵抿着嘴淡笑:“恩,喝多了,段暄生日她高兴多喝了几杯。”段家下人也笑了:“是啊,大少爷的生日这次很隆重,来了这么多人。忙不过来,把我们也叫过去来帮忙了。” 秦邵这才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小红姑娘。秦邵皱了皱眉听见她说:“秦少爷,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二少爷不知道睡了没有,我这半天都没有找到他。” 秦邵顿了下喊住了她:“你们二少爷回去了,我刚才碰见他了,说是回去睡觉了。” 小红笑了声:“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谢谢秦少爷,秦少爷这就回去吗?” 秦邵想了想点头:“恩,我妹妹醉了,我就不进去了,你替我跟段暄说声,我先走了。” 那个小红果然被他支开了,没有再急着去看段情,秦邵这才钻进了车里,绝尘而去。 他想段情应该感谢他帮他支开了下人,省的看他狼狈的样子。第二天去段家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段情,段情果然没有那么弱,依旧立的笔直。看着他跟没有看见一样,这次是彻底的连招呼都没有打,被他爹段靖远呵斥了几句后不甘不愿的喊了自己一声:“秦大哥。”那一声咬牙切齿的秦大哥让秦邵心里痛快了。就知道他不会宣扬,就知道他见了自己依旧会老老实实的。就知道他的身体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哈哈。 段情极为阴郁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半个讽刺的笑容,秦邵知道他想什么,他不是这么甘愿吃亏的人,一定会报复回来。果不然,一个月后的今天,段情给他发了个短信,约他,校外见。一个人。 很简单的话,可以预见这个家伙该有多么的恨他。可是就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字却让秦邵心里有了松口气的感觉。他总归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特别是几乎会日日遇见段情,段情天天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有时候会想他不过才是个19岁的孩子,自己对他做的太过了。他这么记仇的一个人天天这么憋着别再憋住什么来,哎,真是郁闷。秦邵那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做了一件相当郁闷的事,你说打他可以啊,为什么要上他,弄得两个人见面是这么的别扭。当然是他一个人别扭,段情从那天起几乎连看他都没有看过。哎,相当的别扭,所以他不得不承认看到这样一个短信心里松了口气。 04.打架 段情挑的日子很好,周五晚,明天就是周末。不用上课。所以无论两个人打成什么样都有时间调整。今天段暄也没有来上课,所以很好,打成什么样家里人也不知道。秦邵有一点替段情担心,段情不比自己,自己在外面有自己的住处,而段情就不一样了,家教甚严,段靖远给他定了个相当搞笑的家规,那就是每天晚上必须按时到家。哈,他们A大就出了这么两个特殊的学生,不能住校,每天必须按时回家。一个是段暄,一个是段情。这个规定对段暄来说没什么,因为段暄本身身体不好,家里大大小小的医生捧着,自然是住不得校的。用在段情身上的话就有点奇怪了。秦邵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段家是茶商,延续了好几辈子的茶园,也许是老古董的脾气。讲究的是人和。无论两个兄弟有多么的不合那在段老爷子面前那也必须的兄友弟恭。一个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必须和颜悦色,所以段家司机每天晚上按时去接两兄弟下课。两个兄弟也表面上很和谐。有段暄在,没有人能够吵得起来。 秦邵去的时候,段情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坐在半截墙上,包放在一边,身边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他怎么支开的他家司机。看见他来,跳下了墙,身手利索,看样子身体恢复了。一个月啊,应该是段情隐忍的极限了。 如他所想,段情跳下了墙,活动了活动手,转了转脚腕,甚至还能朝自己抱了抱手臂。如果不是目光阴沉的话,这可以算是一场比试了!哈,秦邵看着他即将打过来把资料放在了一遍笑了声:“这一架总有个理由吧。” 一句话,段情被他挑怒了,刚才的冷静都没了,一脚踢过来了:“禽兽,去死吧!” 秦邵利索的闪开了,跆拳道他也是练过的,甚至比段情高一个段数。段情是打不过他的。秦邵抱定了不还手的,想让他打一顿消消气好了,所以基本上全是躲的动作,没有还手。 他只是没有想到段情越打越狠,最后直接不顾路数,看样子是气得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数都出来了。他这么狠辣不要命的出手让秦邵心里叹气。想别躲了,再躲下去段情就更气了。被他打一顿就打一顿吧。他的分心终于让段情的了手,一条腿扫在了地上,倒地的时候秦邵松了口气,打就打吧。 他真的是抱定了挨他一顿打的想法,所以几乎是护住了重要的地方,让他打好了。结果这个家伙,真他妈的狠,见打不到自己的要害,竟然往脸上打。招招狠辣。秦邵忍无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拳头,看的清他眼里彻骨的恨意,天色都昏暗了下来,只有他这双眼睛黑亮!秦邵动了动嘴角,生疼!靠!秦邵心里暗骂了声,想起练跆拳道的教练说起的段情,说这个学生出手狠辣,有一种不要命的拼劲。教练有时候开玩笑说:他的学生里也就他可以跟自己对打。如果是一样的段数,不知道谁更厉害些。 秦邵狠狠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段情这样的阴险小人岂能与他相比,你说打人就打吧,为什么打人脸!秦邵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么的精彩啊,靠,明天是铁定见不了人了!这个混蛋!打人不打脸难道他不知道!秦大少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更加的人渣,被段情打出了火,再也不甘心这么挨打了,掐着段情的手腕使劲用腿把他顶开了,把他死死的压在了地上,还是这个姿势对。还是他在自己身下这个姿势对! 秦邵腿死死的顶着他的下腹,段情动不了眼里更气,两个人僵持在地上,这个地方找的很好,学校后面,空荡荡的。这个点一个人也没有。这样一个姿势太过于屈辱。 段情也许是想到了某些片段,脸色难看的要命:“放我起来!王八蛋!” 秦邵使劲的压着他,也很气:“段情,我们两个现在扯平了。” 段情眼睛眯了下,泻出的是冷冷的光:“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秦邵有些气:“我也不想看见你!”秦邵松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弯腰捡书的时候却出了事,他没有想过段情会在背后出手,还是用棍子。在他还没有完全蹲下来的片刻直接打到了他的腿上,秦邵几乎是一下子跪了下来,重重的跪在了青石路板上,疼痛让他反应的慢了点,他也不敢置信,不愿意去相信段情会在背后伤人,这几乎是一个武者最忌讳的! 段情没有理会那些,眼里狠绝,举起棍子还要打,秦邵下意识的挡住了,棍子劈在了他的胳膊上。手腕粗的棍子一下子劈裂了,劈裂的一段打在了他的头上,钻心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暴躁起来,几乎是一个瞬间站了起来,劈手就夺过了段情的棍子,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他第一次看明白了段情的眼神,冰冷,带着血丝,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宁愿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他。秦邵有些发怔的看着他,段情,你那么恨我?知不知道杀了我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段情没了棍子也依旧没有怕,咬着牙挥拳头,打的还是他的脸,没有自己高,可是出手这么的绝情! 秦邵想都没有想,一个拳头回了过去,段情被他打在了地上,秦邵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在他肚子上狠狠的打了几拳。他真的想在他脸上也打上那么几拳,真的很想!靠!头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段情的衣服上,秦邵狠狠的打在了地上,还是不忍心打他的脸!他没有打人脸的习惯!他没有段情那么狠。他从没有想过要他死,无论段情做的多么过分,他都没有想过他死,哪怕那一次他差一点害死段暄。 秦邵使劲的看着段情:“段情,我跟你扯平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你。”秦邵使劲的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跪在段情身上,腿疼的要命,段情下手真他妈的狠,打在了关节上!秦邵咬着牙站了起来,他以后真的跟他扯平了! 秦邵咬着牙捡地上四散的资料,一张一张捡的格外的痛苦。等全部捡完了后秦邵看了一眼还蜷缩在地上的段情有些疑惑,他也没有怎么打啊?比起他打自己的,自己已经算是轻的了。就打了那么4拳,还没有下狠手。 可是段情真的是一动不动,蜷缩在青石板上,秦邵往前走了几步,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走进了才看到段情蜷缩着发抖,双手使劲的抠着青石板。秦邵已经很不相信他,用脚踢了他几下:“喂,你不会这么没用吧!” 段情脸朝地,连看他都没有看,对于他踢过来了的脚竟然没有避开,竟然没有骂他。秦邵有些不耐烦:“段情,你到底有没有事?” 段情没有什么反应,依旧蜷缩在地上,也没有呻吟声,一声不吭,秦邵闭了闭眼,这个混蛋大概是不想让自己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吧。秦邵抱着资料转脚走了。快要走出巷子时转弯时回头看了一眼,段情还是没有动,昏暗的巷子里他蜷缩在地上,跟一只小死狗似的。秦邵顿了一会,往墙上踢了一脚,瘸着腿往回走。 秦邵这次蹲了下来,不耐烦的把他翻过来,翻过来后才吃了一惊,段情嘴唇都咬破了,脸色煞白,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出来的伤,往外渗着血丝,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秦邵吓了一跳使劲把他摇了下:“段情,段情,你没事吧。”段情死死的咬着嘴唇,全身发抖,看样子是不想咬着舌头。秦邵皱了眉:“段情,段情,你哪里疼!” 段情捂着肚子,几乎要缩成一团,秦邵心里有点后悔,难道打厉害了,秦邵骂了句:“活该!” 段情竟然没有骂回来,秦邵气结只好把他使劲抱了起来,他的腿一蹲一起几乎承受不了。更何况还抱着一个人,秦邵使劲的咬着牙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自己明明是想让他打一顿出出气好了,只是没有想到被他气着了。竟然回了手,真的是他自己活该,竟然敢用棍子在背后打他,差点打断他的腿!往自己头上抡棍子,他是要打死他啊!活该! 秦邵抱着他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走到路上来,借着路灯看了他一眼,段情比刚才疼的更厉害了,脸色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就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秦邵抱着他心里有些急,打架归打架,绝对没有想过让他死的!秦邵咬着牙往停车的地方走,好不容易把他放车上,看着他再后车座上打滚,从座位上掉到下面,看样子是真的疼了。秦邵一路疾驰跑到了韩愈的家里,这就是原因经过。 05.孩子还在 两个人毫无感情,段情也许还恨死了他,所以这个孩子他也一定恨死了,秦邵张着手想扶扶他的肩膀,可是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把手收了回去。开口有些艰难,可是必须要说:“幼棠,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说对不起。可是,” 段情轻蔑的看着他:“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不想看见你。” 秦邵从来不知道这个混蛋眼神可以让人恨的牙痒痒。一个小屁孩竟然这么的看他,想看一堆垃圾似的!秦邵捏着拳头警告自己要冷静,这件事真的需要冷静。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都需要冷静处理,太过于突然,太过于震惊。超出了他预想的范围,超过了他能控制的范围,让他失了控。 秦邵坐在了他的对面,按了按太阳穴,头疼欲裂。这个孩子,如果那是个孩子的话!秦邵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刺激段情,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正常点:“幼棠,这个孩子,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秦邵在段情冷冰冰的眼神里硬着头皮开口:“你不想要,那我也不要了。” 他的话一落,段情嗤笑一声:“哈哈,哈哈,秦少爷真是会开玩笑。这个孩子!与你有关系吗!”段情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真的是很恶心。他宁愿这个孩子是任何人的。只要不是这个人的!他还敢给他一口一个孩子,一口一个他的孩子!真真是来恶心他的!秦邵看了他一眼声音竟然还能稳得住:“幼棠,你,这几天住在这里休息几天,我会跟段伯父讲的。” 段情想说点什么,被他拦住了:“幼棠,你也知道回去后什么样,难道你想让段伯父请医生帮你打掉这个孩子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威胁人!没有那个人可以让段情如此听话与忌惮。段靖远对段情的严厉连他这个外人都能觉察出来。果然他的话一落,段情咬住了嘴唇。秦邵看了他一眼觉得主动权终于回到了自己手里。本来就是吗,一个小孩子而已,自己要是摆平不了真是丢大人了! 秦邵继续劝他:“这两天你先养好身体,等身体养好了,是要还是留都由你决定。我保证不插手。你放心,韩愈是我的人,他会永远的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段情看着他似笑非笑,好一个秦邵,三寸不烂之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个罪魁祸首还有脸在这里装好人。他装的是哪门子好人!说到底是他自己不想让人知道!这样的事抖出来对谁都不好!秦大少是同性恋绝对比他能怀孕要震撼的多!谁让秦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呢!谁让秦氏房地产就这么一个继承人呢!哈哈哈!秦氏未来的继承人是同性恋,这将是多么大的新闻啊!绝对比他的震撼,谁让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呢,比不得秦大少身份地位!所以,段情阴森森的看着秦邵冷笑:“秦邵,你不用用韩愈跟我爹威胁我,我不怕!我一个赤脚的怎么会怕穿鞋的,大不了我们撕破脸看谁怕谁!”看到秦邵一下子戾气丛生的眼睛,段情笑:“我一直想看我哥哥惊讶的表情,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很吃惊。恩,秦伯父肯定比我父亲更吃惊。”我们两个谁都不好过!我死也一定要拉着你下水! 秦邵有些气结,他说的这些话大部分是为了他好吧,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就不要,他没地可去,他帮他隐瞒,他帮他去引开他父亲,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这个混蛋怎么就是不领他的情呢!他怎么就会把事情往阴险的方向上想呢! 秦邵冷冷的站了起来:“随你的便!” 段情看着他甩上的门狠狠的咬了下牙,他真的是一秒都不想看见他。看着他就恶心!如果不是打不过他,如果不是杀不了他,如果他不是烨华的哥哥!他一定跟他鱼死网破!他段情从来从来没有受过这么样的羞辱! 韩愈听见门被甩上的声音,慌忙出来看,待看见段情一个人坐在床沿的时候真是气晕了,秦邵竟然就这么把烂摊子留给了他!这都是什么事啊! 韩愈看着死死咬着嘴唇的段情有些急,到底怎么办啊!韩愈退回屋子里关上门给秦邵打电话,秦大少响了半天后才接的电话,韩愈不敢大声,可是语气也是相当的无奈:“烨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他韩愈到底还是秦家的人,怎么也是向着秦邵的。秦邵在电话里顿了下才开口,嗓子还是有点哑:“韩哥,段情就托你照顾了,孩子,你就随他吧。” 韩愈啊了声:“你,你不管了了?” 秦邵语气有一点无奈,韩愈听见打火机的声音,秦邵倚在墙上点上了一根烟,烟火忽明忽暗的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语气也忽明忽暗:“韩哥,我在外面等着,段情现在心情不好,估计不想见我。你看着办吧,尽量选好一点的药,别伤害到人。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电话就这么挂断了,韩愈真的恨不得跺跺脚,这都是什么决定啊!打胎药怎么可能伤不到人!再说,更重要的是,是这个男人打胎他第一次啊!从没有过,谁知道会怎么样,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谁知道有没有危险! 再说这个人是段情啊!段家的二少爷啊!怎么着也是有主有名的人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他秦大少不在乎,可是他韩愈是个小人物啊!真的是怕段家杀了他! 秦邵,秦邵,禽兽,禽兽不如!韩愈念了几遍,恨得磨牙!靠,屋子里坐着的那个也不好惹,正在喊自己呢!韩愈跺了跺脚走出去。 韩愈对着段情表情就很医生了,把所有的担忧以及这药的发作情况都跟他讲了,段情看也没看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顿了一下才补上了句:“谢谢你医生。”家教果然还是不错的,段家老爷子真的是很厉害。韩愈心里真的是忐忑难安,他就这么看着段情拿着水把药吃了下去。 韩愈安排段情躺着,坐在他身边拿着棉球一点一点处理他脸上的擦伤,现在才顾得上脸,他不敢走开,一直坐在段情的身边,唯恐出什么事。这个药真的是堕胎药。韩愈拿了一块毛巾时刻准备着给他擦汗:“段少,等会疼的时候喊我,要是哪里有不对也要记得喊我。”段情点头:“谢谢你韩医生。”韩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他的病人吧!无论这个人如何的不好,此刻也是个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最先受不了的人应该是他,韩愈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人有些无奈。段家二少爷一张脸美丽的近乎凌厉,绝对不是那种让人心疼的弱者。就算此刻躺着,脸色苍白,可是依旧坚强。 韩愈拿着毛巾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汗,这个药的效果渐渐的出来了,段情死死的抓着床单,韩愈甚至听得见他牙关紧咬的声音。两个人熬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就在韩愈坐着快要僵化的时候,段情才一点一点好起来,药效渐渐的过去了。韩愈近乎脱了力的松了口气,段情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累,韩愈很温和:“睡会吧。我在这里看着。”段情几乎是很快就睡过去了。 韩愈给秦邵打电话的时候,秦邵坐在外面快被蚊子吃上了。他僵硬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落到身上的烟灰,趔趄的走回来,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禁忌镜头,韩愈正弯身脱了段情的裤子,秦邵有些僵硬了,不自然的咳了声。韩愈没有反应过来,歪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去看段情身下,边看边皱眉。段情不是女人,他不知道孩子打掉打不掉什么样子。 秦邵走过来的时候韩愈已经给段情提上了裤子。秦邵看见段情睡了后才坐在了一边,有些迟疑的问:“怎么样了?”韩愈摸着段情的手腕,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秦邵有些紧张:“孩,孩子……”韩愈放下手来:“孩子还在。” 秦邵的表情说不出来,似笑非笑,似喜非喜,难以辨明。韩愈没有再管他站起来开始翻医书,这样的情况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世上能够参考的案列不多,他必须要靠自己。 秦邵坐在了韩愈坐过的地方。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段情心里是晦涩难鸣,也许他的心里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希望这个孩子没了的。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那么他跟段情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今天这一架会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的摆平。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关系,所以就算是坏到极点了也没什么,他这辈子是绝对不会把他妹妹嫁给他的!哪怕段情喜欢他妹妹,他真的不能把妹妹交给这么一个人,以前的时候只不过是看不上这个人,可是那一晚之后,他竟然想拐骗他妹妹之后他就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了,彻底的鄙视。就算是上了他那个时候也只是被他彻底的挑起了怒火!无关情爱,所以无论从什么时候他都不想跟他有什么。 只是,如果这个孩子,打不掉的话该怎么办?他真的难以想象以后的日子!他今年24岁,陪同段暄考上的金融系研究生,准备拿几个证书。没有想过要成家立业,不,就算是成家立业也不是跟他。呵呵,秦邵苦笑了下,段情也恨死了他,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他呢?真是头疼!段秦两家的关系!秦邵想着刚才给段靖远打电话,段靖远在电话里有些意外的态度让秦邵觉出了麻烦,就如段靖远疑惑的那样,段情跟他是真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能不见就不见的那种关系,如今两个人竟然有了孩子,这该是怎么样的惊悚啊!段靖远如果知道了,会怎么处置自己啊!段暄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啊!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06.段暄 韩愈翻了一会书后出来看段情,就看见秦邵抱着头无比消沉的样,韩愈叹口气,秦邵抬起头来看他,韩愈嘴角扯了下:“秦少,你先去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下。都忘记了。”秦邵站起来,腿有点瘸,韩愈咳了声:“腿怎么疼了?打着骨头没有?我看看。”秦邵脸黑黑的,韩愈给他检查了一番笑:“还好,没打断骨头。不过,韧带是拉伤了,这一个月都不要做过大的活动。” 秦邵黑着脸,韩愈揶揄的笑了声:“段少爷打的?”看他不说话,韩愈有些幸灾乐祸:“你活该。” 秦邵捅了他一拳:“行了你,少幸灾乐祸。” 韩愈坐在椅子上看段情:“你想怎么办?” 秦邵靠着墙有些疲惫:“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一大会,床上的段情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秦邵身体动了动,又坐了回去。段情只是翻个身而已,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韩愈看着他:“段少爷的情况特殊,”韩愈看着秦邵声音很坚定:“只是特殊,不是怪异。”秦邵眼睛闪了下:“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第一个?” 韩愈没有做正面回答,只是引开了话题:“他的体质特殊,也许他的父母应该清楚。” 秦邵自嘲了下:“你觉得我去跟他爹说吗?还是你觉得段家能够容忍这个孩子?”韩愈看着他:“那怎么办,这个孩子打不掉,总有一天慢慢的长大。” 秦邵拧着眉头良久后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这个孩子能够出生就是我秦家的长子。” 韩愈笑了声:“你怎么知道这是个男孩,如果是个女孩呢?” 秦邵噎着了:“一样。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会好好待这个孩子。我妈天天催我结婚,如果不是我还在上学,她都要给我相亲了。” 韩愈看着他摇头:“你,其实你总有一天要结婚的。你总有一天需要一个妻子。”韩愈说的很委婉,秦邵跟他差不多大,韩愈的父亲以前就是秦家的医生,现在退休了换他儿子了,所以从某一方面两个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心思韩愈能看出来也不为过,所以秦邵很坦然:“我知道。韩医生,同性恋不可耻吧。”韩愈苦笑,他敢说可耻吗?秦邵自言自语:“更何况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而他恰巧是个男人而已。”韩愈虽然不知道秦邵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他唯一肯定的却对不是眼前这位。从两人目前的关系来看不是仇敌就不错了。韩愈有些为段情纠结,遇上这样的事真真是他倒霉啊,遇上秦邵更是倒霉。 两个人一夜没睡守着段情,段情可能是被折腾累了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段情醒的很快,几乎是反射性的往上起,被韩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段情看着他这个动作明显的僵硬了,韩愈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 段情看了一眼韩愈:“打掉了吗?” 韩愈迟疑了下:“再观察几天。”段情眼神黯然了下,韩愈安慰道:“这个药是需要观察几天的,没有那么快的。”段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他往外走,韩愈喊住了:“你要去哪?” 段情头也没回:“回家。”他的包都落在了外面,手机也在那里,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他爸一定会骂死他的。韩愈拦不住,只好跟着他出来,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的秦邵时松了口气,幸好这个混蛋回来了。 秦邵站在门口,看着段情出来,想上前把包给他的,结果小屁孩冷着一张脸连看他都没看,拿着包就走。秦邵忍不住一把把他抓住了:“幼棠!” 段情使劲把他甩开了:“滚!” 秦邵一忍再忍,忍不住,他的好脾气一夜之间全都没了。秦邵拽着他的手腕:“去哪?” 段情挣不开也就不去丢人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去哪跟你没有关系吧。秦邵,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我见你一次会打你一次!” 秦邵使劲抓着他:“段幼棠!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我也不想见你!我如果能不见你绝对不会见你!如今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段情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他:“秦邵!你他妈放开我!我看着你就恶心!” 秦邵眼睛都黑了,手上使了劲,几乎要把他的手臂都要捏断。段情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韩愈一看这样急了:“烨霖,快松开手!”秦邵被他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才想起他的身体如今真的是特殊,他老是忘记,看见段情就想起他的狠劲。秦邵几乎是仓惶的松开了他的手。眼睁睁的看着段情提着包头也不回的走了。韩愈推了他一把:“你不去追?” 秦邵气得毫无头绪:“昨天麻烦你了。” 韩愈笑了声:“放心吧,我会保密。” 秦邵苦笑了下拿起资料去追段情。他天未亮去了校外,幸好那个地方够偏僻,东西竟然都还在。他也说过今天去给段暄送资料的,正好一起去好了。 秦邵想的很好,只是等他出去一看,段情拦了出租车很快的就走了,秦邵在后面磨了磨牙,这孩子真是执拗的很!骂归骂,还是一路跟着他去了段家,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到的。门卫看他们俩一起进来的很诧异:“二少爷,秦少爷?这么早?早上好。”段情连看都没有看他径自往屋里走,门卫被他满脸的鄙视弄的讪讪的,跟在他后面的秦邵只好笑着打招呼:“元哥,早上好。段伯父起了吧?段暄也起了吧。” 元明看着他那张精彩的脸反应慢了拍,等听到秦邵又一次问时连忙笑:“秦少爷,里面请。老爷少爷都起来了。”秦邵当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惊诧依旧笑的吊儿郎当的:“那正好跟他一起吃个早饭。” 秦邵跟元明说几句话的功夫,段情已经走了一大段了,穿过花园直奔他的院子去了,秦邵站在花园的分岔路口看了他一会才开始往主院走。穿过了月亮门,就远远的看见了段暄,段暄穿着很休闲,因为是在家里,穿的是绵软的衬衣,黑色长裤,站在海棠树下玉树临风。秦邵不自觉的看了他一大会,直到段暄带着轻笑的声音:“呆头鹅,你还要在那里杵多久啊!” 秦邵才笑着走过去,急切的脚步都放慢了。绕过花坛坐到他身边,段暄非常喜欢这棵海棠树,于是树下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茶座,一个摇篮似的座椅。座椅仅容两个人坐下,秦邵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段暄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秦少爷啊,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啊!” 段暄犹如清风,不骄不躁不急不慢,见了任何事情都是这么个性子,就连自己这种狼狈样都坐的如此的风淡云轻。秦邵知道他就是调侃一下,并没有刨根到底的意思,他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庆幸他不问下去,还是遗憾他不问下去? 果然看秦邵不说话后,段暄也没有在意:“这是给我找的资料?还是很齐全的,谢谢你了。”欢快的语调,秦邵心里舒缓了靠近他笑:“是啊,我可是忙活了一个星期啊,怎么感谢我!” 让任何人听这句话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秦邵把手臂搭在段暄靠椅后背上时,这样的情景就有那么点西厢共读的样子了。只是这样的情景很多,从小到大秦邵总是这样一个强势的姿势,段暄也习惯了,没有在意,依旧淡淡的翻着资料,一边看一遍笑:“果然准备的齐全。这么偏的资料你都能帮我找全,这样吧,早饭请你吃好了。哈。” 他是那样自然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轻轻的折子,动作优雅缓慢,风淡云轻。秦邵看的错不开眼睛,眼神黝黑,他真的不相信段暄看不懂他的眼神,就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啊,就连段情那个混蛋都看的出来,他不相信他看不出来!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大四选修心理学,选了一个这么偏的学科,就算因着身体不好不能课课都去,可是选修课的老师依旧记得他,就连这次的论文都点名要让他写。心理学的论文啊,他看着都头疼,可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选了个,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有看懂的题目《贝多芬的自我实现——用人本主义心理学中自我实现理论来分析贝多芬》,他真的是不懂,贝多芬他知道,段暄的钢琴很好,最喜欢弹得曲子竟然是《命运交响曲》。他也是从他不经意间知道他真的想好好活着。只是命途坎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不是那么容易好的,这么多年了,他疼他,看着一碗一碗的苦药喝的眉头都不皱的时候他心疼他。一点一点心疼,日积月累成了刻骨的爱恋。 段暄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神,回头朝他笑:“还不赶紧起来,还等着我拉你啊。” 秦邵痞痞的笑:“拉我一把。” 回应他的是段暄修长的手指弹出的果子。秦邵接住了,海棠果,这棵海棠树结果子了。 秦邵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棵海棠树,这棵海棠树非常的大,树盘他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好似从没有见它长过,一直是这个样子,小的时候他跟段暄两个人手拉着手合抱不过来,另一只手怎么也够不到,他笑着说等我们长大了就能合到一块了。童言无忌,说的那么亲密的话只有他记到了今天。 07.委屈 秦邵也只是伤感了一会,大踏步的追上了段暄。刚踏进客厅,还没有坐稳,就听见段夫人下楼的声音:“烨霖来了啊?” 秦邵站了起来笑的欠揍:“姨妈,我这不是想你吗,一大早就来看你了。”段暄笑着摇头,这个家伙,这一句台词十几年了没有变过,可是依旧能够哄得他妈高兴,果然段夫人笑骂到:“你这孩子,是不是来蹭早饭的!还哄我! 你,你这脸这是怎么了?”段夫人终于发现不对了,秦邵那一张她引以自豪的俊逸的脸惨不忍睹,段夫人几步下了楼梯,拉着秦邵左看右看,心疼的要命:“烨霖,这是谁打的,你跟我说!怎么这么过分,把我好好的孩子打成这样。” 秦邵心里笑,如果告诉她是段情打的,估计事情难以收拾了,秦邵看了一眼段夫人,段夫人跟段情的关系不是太好。秦邵心里本能的停止了乱想,一本正经的撒谎:“姨妈,没事,我昨天踩错了楼梯,从楼梯上摔的。”段夫人自然不信他:“胡说,从楼梯上摔下来能成这样!你妈妈知不知道?这可是,好多天都消不下去的啊!” 秦邵哄他姨妈自有一套,三言两句把她推过去了,扶她到饭桌上坐下:“好了,姨妈,没啥啊,不出三天绝对还你一个倍帅的帅哥!绝对让人看见我就知道姨妈长的多好。”段夫人挽着他的手臂被他逗乐了,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坐下,我让厨房给你做一点补一点的汤。” 秦邵连忙答应:“谢谢姨妈,还是姨妈对我最好了。” 段暄被他酸的掉牙,纵了纵肩放下了牛奶,秦邵更加的想让他高兴:“姨妈,你可要给我评评理,我被人打,咳,我摔成这样,你儿子一点都不关心。还取笑我!”果然段暄无可奈何地笑了下。 段夫人更疼他的儿子,语气都带着幽怨:“语棠就这么个性子,见了谁也这样,我是他妈妈,他都这样,不冷不热的,更别说别人了!” 秦邵有些得意的看着段暄轻轻的无奈。眉头轻轻地皱起,如风西风吹皱一池春水,连同他的心起了涟漪。 几个人又闹了一会,段靖远才下了楼,看见秦邵这样也是皱了下眉,一双凤目还能看出这个段家当家人的威严,秦邵在这个姨夫面前也是不敢太造次的,规规矩矩的回答他的话,还是那一套说辞,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自然这话也骗不了段靖远,只不过段靖远也不像段夫人那样不依不饶,知道他不过是推辞,也愿意给他留面子,只是关心了几句就放过他了。 看到段靖远坐下,段夫人才招呼开饭。下人把饭菜全都摆在桌上时,段靖远才放下报纸疑惑了声:“幼棠呢?怎么还没有过来。不是回来了吗?” 秦邵拿着汤勺顿了下听见刘妈说:“是的,二少爷刚回来了,我这就去看看。”段靖远皱了眉:“恩。”刘妈还没有出去,就看见段情院子里的小红过来了,段夫人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小红,怎么了?二少爷怎么不过来?” 小红笑着说:“夫人,二少爷说今天早上在外面吃了碗云吞面,现在不饿了。让我过来跟你们说声,今早上就不过来吃了。” 段暄接了句:“不吃了?”小红点了点头:“是的,大少爷。”段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秦邵看了他一眼不自觉的抿了下嘴,他比谁都清楚段情一点东西都没吃,从昨晚到现在,一粒米未沾。 听见小红这样说,段夫人笑着埋怨了声:“到底是小孩子,外面些什么饭,不干不净的,也不知道讲究下。” 话虽这样说,可是脸到底是晴了。秦邵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段夫人不喜段情是人人皆知的,尽管她表面上做的很好。这倒也不怪她,无论多么大度的女人对丈夫的私生子总会是有些芥蒂的,在他看来段夫人做的已经很好了,从来没有为难过段情,也没有再吃穿用度上苛待过他,这已经是够宽容的了。 小红低着头答应着。段靖远却皱了眉:“混账!把他给我喊过来。一个晚上不回来,早饭也不来见我吗!做了什么亏心事!”小红低着头:“是,老爷。我这就去。” 秦邵不自觉的捏紧了汤勺,段靖远一向严肃,对段情更加的严厉,一言一行近乎严酷!段情明明都19岁了,成年了,他还是管的这么的严格。秦邵心里转了好几圈,韩愈说的话重新跑到了他的脑子里,段情的体制特殊,也许他的家人清楚,难道,难道段靖远管束的这么严格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段情!因为他能够……他异于常人的体制? 秦邵想事情想岔了神,段暄碰了一下他:“烨霖,”秦邵猛的回过神来:“怎么了?”段暄笑了声:“我弟弟不是昨晚在你那里吗?你早上没管他早饭啊,让他去外面吃云吞面?还是你们俩一起吃过了的?你这是吃第二顿了?” 秦邵是说什么都不对,只好赖过去:“怎么我吃第二次不行啊!” 段暄切了声不再理他。 段情来的挺快的,段靖远的话叛逆如段情也是不敢违背的。秦邵看着走过来的段情,短短的时间已经换了一副样子,白衬衣,黑长裤,是段靖远喜欢的素雅干净。这几乎是他们父子三人的装束,区别仅仅是样式,段暄的宽松舒适,段靖远的永远是笔挺,一根折子都没有,段情的就比较学生了。领子下方有一点褶皱装饰,扣子漂亮,某一方面很像他,漂亮到凌厉招摇! 秦邵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坐下了了,在段暄的对面,坐在了段靖远的身边,喊了一声:“爸爸,妈妈。哥哥。”秦邵等着他喊自己一声哥哥,结果等了半天这小屁孩坐下了。段靖远这次没有顾得上训斥礼仪,段情的脸比自己好点,可是也没有好到哪,段靖远自然一眼就看见了:“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段情低着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他的话刚落,秦邵就被呛着了。桌子上的人脸色都很精彩。段暄也忍不住笑:“幼棠,昨晚秦邵家的楼梯断了吗?经得起你们两个人摔吗!”段情看了一眼秦邵脸黑了!秦邵咳了声:“那个,我们家楼梯昨天地毯没有铺好,那个,摔着了幼棠,不好意思。”段靖远看了他一眼,秦邵硬着头皮:“哈,就是这么回事,是吧,幼棠。” 段情没理他,低着头开始喝粥。秦邵看着他磨牙:小屁孩,不跟我一起圆谎,难道等着你父亲拆吗!果然段靖远呵斥声:“胡闹,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让楼梯摔倒,等会你们两个那里也别去了,我叫陈医生过来看看。” 秦邵一听立马紧张了,段靖远是没有拆穿他幼稚的谎言,可是这实际行动比拆穿他更加的严重。秦邵看着段情差点把碗打翻,他的失态让秦邵心乱,越是心乱秦邵就会越冷静,混场子是他惯用的,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样子更是吸引人的注意力。恩,容易让人把最坏的情况忘掉,因为他这种形象更可恶,段靖远就不大喜欢这样出挑不受约束的人。 果然秦邵笑的嬉皮笑脸把段靖远的注意力引过去了:“姨夫,这点伤看什么啊,昨天我已经让韩愈看过了,我们俩就脸上蹭了点伤,别的地方没事。没断胳膊没断腿的。”段靖远看了一眼段情:“是吗?” 段情这次到没有拆他的台点头:“爸我没事,不用看医生。我今天还有图没画完,今天就不出门了。” 段靖远听他这么说只好算了,嘱咐段夫人给他们两个擦点药。又回头想训段情什么,看到秦邵也在只好改成了:“在家好好呆着,脸没好前别处去了。”段情答应着开始喝粥,一个晚上没吃饭了,现在饿了。被段靖远这么一训,他心里才开始委屈,一个月了,被人欺负了一个月了终于觉得委屈了,终于有人问问他了,段情使劲的咬着牙,都快憋红了眼圈,秦邵坐在他的对面第一次觉得这粥难以下咽。 08.段情 段靖远吃了早饭就去上班了,他还年轻,大儿子才24岁,他今天不过45岁,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30出头,所以段暄没大没小的喊他老段,因为实在不太像一个24岁儿子的爸爸。段家有这么一个年轻的领导,段家茶园还是井井有序的,段家老爷子不过才去了两年,所以段家的生意依旧蒸蒸日上,依旧需要去上班,段夫人伺候他换上衣服,段靖远跟秦邵等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走了后家里气氛就比较热闹了,段夫人拿着药箱亲自要给秦邵段情上药,段情的轻点,段夫人就上的比较轻,淡淡的嘱咐他:“以后小心点,这次是摔着了脸,要是伤筋动骨的可怎么办?”段情看起来很乖巧,点头答应着。上完药段夫人就让他去休息了。等他走了后段夫人才开始呵斥秦邵,秦邵看着段情走出去来才开始嬉皮笑脸的,把心里的疑虑与一丝不忍压制的干干净净。段夫人手上使了劲,多擦了点药,于是秦邵疼的呲牙咧嘴:“姨妈,你这是故意的吧!” 段夫人笑:“让你这么大人来胡闹,还敢骗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你姨夫不追究你你以为我就这么相信你了啊,你说你,你妈看见你这样下手只顶比我还厉害。” 秦邵连连点头:“是是是。” 段夫人柳眉挑了下:“老实跟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了?是不是他打的……”秦邵这次有点不耐烦:“姨妈,都说了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还能怎么样啊,我还能把你儿子怎么着啊!” 段夫人看他动了脾气也只好作罢,这个混蛋他母亲都制服不了,更别说她了。反正这次伤的不是她儿子。段夫人看着坐在一边开始吃药的段暄眼里幽暗。 秦邵也坐在一边看段暄吃药,一样又一样,喝完了中药吃西药,林林总总的一小碟子,段暄就一样一样的吃,苍白的食指端着碗,一点都不急,秦邵其实知道他一定是烦死了,日复一日的吃,从不见好偏又断不了。 段暄喝完了所有的药,就见秦邵递给了他一块点心,段暄笑了声:“行了,当我小孩呢,不用的。习惯了。”段夫人听见他这一声习惯了再也没忍住眼圈红了下。段暄当没有看见,拿起资料往楼上走:“烨霖,我要去写论文了,你随意?”秦邵站起来揽着他的肩膀:“哪有这么样对待客人的啊?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啊!姨妈一看,我给他找的资料他不仅没有谢我,还要赶我走。” 段夫人听着他的话脸上笑了下呵斥了句:“好了,你们两个上楼去吧,我等会给你们送水果吃。” 两个人上了楼,段暄闭上门后就看见秦大少比自己家还熟悉,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翻了翻桌上的书,段暄问候了他声他声:“你随意坐,我写论文,周一的时候交。”秦邵笑了笑:“好。” 他说的自然,段暄笑了声没有管他,开了电脑真的是正正经经的开始写论文。 秦邵看着他,修长的十指再键盘上飞速的敲打,文思泉涌。 秦邵看了他一会问他:“语棠,你不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暄停了一下回头看他:“你不说的事我问了你也不会说。”秦邵有一点懊恼:“你问了我就会说!”段暄哄孩子似的笑:“那你昨晚怎么了?” 秦邵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被你那个弟弟打的。” 段暄果然惊讶了,眉头都皱了下:“幼棠打你?为什么?”终于问他为什么了?哈,能让段暄吃惊真的是太难了。可是,他能怎么说啊,能说我强奸了你弟弟,然后你弟弟打回来吗?然后昨天晚上出了事,然后,你弟弟他有了我的孩子!能说吗,不能说!这些都不能说。所以秦邵拿起书往沙发上靠了靠叹气:“是啊,被你弟弟打的。恩,我基本没有还手,让他打了个够。”他的语气太过于轻松,是那件事太过于沉重让他避重就轻的放下了,秦邵总有这么个本事,能把最大的事化小。 段暄看了一眼他精彩纷呈的脸片刻后笑了声:“是打了个够,你活该。以后,不许打他。”后面一句怎么看都像是认真的。很认真,秦邵看着他渐渐的坐直了,只是片刻,秦邵就笑了声:“你不公平啊。现在是我被打的很惨。”段暄没有理他开始打字,忙中偷闲的回了他句:“幼棠比你小5岁啊。”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段暄比他更会应付,轻而易举的把重点推给了他。是啊,段情比他小5岁,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应该那么的对他。可是,可是!这里面的原因那么的曲折啊,里面的原因一大部分是因为你啊!你为什么就不问问,为什么就那么的镇定。你不问问我为了什么! 就在秦邵猛的站起来时,门敲响了,秦邵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果然是段夫人,段夫人递给他水果拼盘:“那,烨霖,你跟语棠吃着。”秦邵接过了拼盘笑嘻嘻的:“谢谢姨妈。”幸好,幸好,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这些事不能翻出来。不能!翻出来再也没有转换的余地,翻出来再也没有留在他身边的机会。秦邵端着拼盘放到电脑桌上时心情冷静的渗人,他要把所有的事粉饰太平。 段暄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脑就起来活动活动胳膊,他不能够坐太长的时间。回头的时候难得的看秦邵冷静的时候,竟然捧着一本建筑学的书在看。段暄看了眼笑:“烨华最近功课忙不忙?” 秦邵抬起头:“还行吧,那丫头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了。” 段暄笑骂:“你最近这么忙啊?秦伯父要你去上班了?” 秦邵纵纵肩:“只是交给我几份什么策划的。我没有时间给他弄。” 段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不肯去伯父哪里上班?” 秦邵没有抬头声音倒是清楚:“他还没有老到要立遗嘱的境地吧。” 段暄看着他头也不抬的样子也无奈,秦邵与他父亲的关系几乎是到了冰点了。这么些年了,一直这个样。越说越厉害。段暄缓和了下气氛:“那今天这份论文还真是要感谢你,感谢你日理万机中还帮我收集资料。哈。”秦邵切了声:“行了吧你。” 段暄坐到他对面:“你的研究生课程多不多?我听说带你的导师是齐子敬,很严格的一个老头。” 秦邵把建筑学的书放下了:“确实是,很严格,几乎天天提点我,没事就让我去上课。我真是没有想到会成为他的学生。哎,算漏了!你说我就想去混个文凭,弄个硕士学位怎么就那么难!”我不过是想多陪你几年啊,呵呵,秦邵对着段暄的时候永远永远都是温和的,永远都是心甘情愿的,无论做什么永远都不想让他觉得愧疚。果然段暄摇了摇头:“活该。让你想偷懒!”想到什么,段暄笑了声:“这个齐子敬在A大是出了名的严格,他带的学生也不多,每次都是亲自挑选个,一次只带一个。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巧被他挑中了呢?” 秦邵往他口里塞了块菠萝:“闭嘴!”段暄笑着摇头:“正好,正好啊。以后我们又可以一个学校了。” 秦邵有点心动:“你愿意跟我一个学校?” 段暄笑了声:“当然啊,我们一起长大的。再说,幼棠跟烨华也是那个学校。我们以后可以经常碰面多好。”他说到烨华的时候顿了下,秦邵心里凉了下,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他心里的人除了烨华,还是烨华。果不然他拿起来那本建筑学问:“建筑系挺累的,幼棠每天都是一大堆的图要画。如果我身体能好点,我也想去学建筑,哈。老了。” 秦邵眉头皱了下:“这两人分到了一个班?” 段暄疑惑道:“你不知道?”看到他那个表情,段暄拿起书拍了他一巴掌:“你这个哥哥当得真不合格,妹妹在哪里读书都不知道!” 秦邵有些讽刺的看着他,我这个哥哥不合格,你是很合格!段情那么的讨厌你,你还把他当弟弟看!你伟大! 也许是他的眼神有些揶揄,从没有过的激烈,让段暄皱了下眉:“秦邵,你没事吧!”段暄几乎从不用这口气跟他说话,所以秦邵一下子泄了气:“没事。”段暄的眼神让他坐不下去了,秦邵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回去了。”段暄点点头:“好。” 秦邵走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走到岔路口时又碰到了小红,小红立在路边恭恭敬敬的低头,这个小丫坏不得了。不卑不亢且懂事。今天早上那个说辞说的那样合理,绝对不是段情说的,是这个姑娘替他圆的慌。这个姑娘是段靖远指给段情的。由此可见段靖远对段情实在是上心。以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关心过,现在点点滴滴想起来就觉得奇怪了。段靖远一边这么的冷落段情,暗地里却非常的严格,可见段情当真是特殊。 秦邵想着跟小红笑了声:“小红,幼棠在吗?” 小红姑娘端着个盘子笑:“在里面呢,少爷正在画图。秦少爷有事吗?”秦邵看着他盘子里的水果笑:“我给你把水果拿过去吧,我正好找他有事。”小红姑娘迟疑了一下,也就是一下:“好的,那谢谢秦少爷了。秦少爷里面请。”小红还是带了路,看样子不放心自己进去啊!秦邵勾了勾嘴,接过他的水果盘直奔段情的院子。 段情的屋子他来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他妹妹经常来,因为跟段情年纪差不多大,所以到也玩得起来,所以段暄有时候也会过来坐坐,他也就会跟着来坐坐。段情这个院子本来是闲置的,是客人住的。他们一家人本来是住在一起的,可惜段情14岁那年打了下人,手段极其狠辣惹火了段靖远,被段靖远发派到这里面壁思过。这个小屁孩也非常的有性子,硬是一声不吭,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不肯认错也不肯回去,于是久而久之就住在这里了。 这里的环境倒是不错,翠竹环绕的,极为僻静。恩一进这个院子立马觉得凉爽了,秦邵心里的烦躁也好点了,在小红的带领下进了客厅,一进门就看见段情果然在画图。画素描,他们大一的课程还是以美术为基础的,段情的画架很高,段情就站着在临摹,修长的身材在庞大的花架面前也觉的有点小了。秦邵总是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身形。段情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刚想叫他滚的,看见小红也在身后于是噎了回去。 小红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笑道:“少爷,别画了,过来吃点水果休息会,你都画了一个小时了。眼睛该累了。” 秦邵也笑道:“是啊,幼棠,过来吃水果。”段情看着他跟主人似的自来熟咬了咬牙:“秦少爷,我这里屋子小,坐不开秦少爷,秦少爷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秦邵当没有听见他的话径自坐了下来,语气一贯的气人:“过来。” 段情眼看就要发火,他没有好脾气,从来就没有,看见这个人渣就更没了。小红看着他手里摸起的镇纸石,连忙安抚他:“少爷,有话好好说。我去给秦少爷沏茶,少爷想喝什么?还是绿茶?” 段情眼看就要扔出镇纸石去了,这下愣是被她一溜话噎住了,小红不仅说,脚下也没有松懈,一路走过来,把他手里的镇纸石的放下了。 09.吵架 段情被她看穿了心思有点恼羞:“不用给他泡茶。我们这里的茶叶给狗喝也不给他喝。”小红哭笑不得的听着他赌气的话:“好了少爷,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啊?你过来坐着,我去给泡两杯绿茶,喝完了保证烟消气散。” 段情硬是被她安抚着坐在了秦邵对面,转身去泡茶了,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段情冷冷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秦邵把水果递给他:“吃点水果。”段情看着他想笑,只是嘴角连勾的心气都没有,如果以前只是不喜欢他,他也只是漠视而已,本来就是两路人,互不侵犯,各不相干。可是此刻,段情连看他都不想看,是这个人让自己如此的狼狈,如此的痛苦。他竟然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段情下意识的冷笑,在他眼里秦邵什么都不是,他从小到大因着段暄的关系都不喜欢他,大概他在秦邵眼里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他才这么的有恃无恐。 他有恃无恐无妨,只是能不能别在这里恶心他。段情想到这里站了起来:“秦少爷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你。”秦少爷在他们家比他还像主人,所以段情站起来想往楼上走,眼不见心不烦。 秦邵站在他身后飞快的拉住了他:“幼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能不能跟我说几句话……”段情这时霍的回了头,凌厉的眼神,秦邵有些怔愣,段情已经挣出了手,他深吸了几口气,把火气生生咽了下去:“秦邵,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是不是喜欢男人自己就变得娘了啊!” 秦邵被他几句话挑起了怒火,配着青紫的脸显得格外的阴厉,说的话一字一句,崩了牙齿:“段情,你不要不知好歹!”秦邵说完后才觉的说的不对,可是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他总是被他挑起火起来,对他一定点耐心都没有。果然段情看着他冷笑:“秦少爷太抬举我了,我哪里用得着秦少爷的好歹。” “段情!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急啊!”秦邵的声音不大,可是阴沉沉的带着力度,段情忍了又忍,声音强制性的压了下来:“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懂不懂!我看见你就恶心你懂不懂!”段情没有想到他自己的火气如今压都压不住,他不是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人! 段情使劲的吸了口气往楼上去了,他不想闹得很难看,不想把所有的人都闹来。那些人闹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自己这种事情见不得人,在这个东西没有去掉前他必须要隐瞒住,等这几天这个东西打掉了,他一定还是原先那个段家二少爷,还是受他父亲器重的段家二少爷,而不是一个会生孩子的怪物。 秦邵站在客厅里背对着门窗,表现看起来阴沉,如果是在他自己的家里,估计能摔碎所有的东西。小红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家那他僵硬的站在客厅了,拳头捏了又捏,小红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把脚步声加重了,秦邵果然回过了头,小红笑道:“少爷呢?”秦邵缓了口气看了她一眼,他一直叫段情少爷,而不是二少爷,可见她是段情的人。于是秦邵无奈的笑了声:“上楼去了,被我气走了。你家少爷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小红笑道:“你怎么得罪我家少爷了?” 秦邵低着头笑了声:“是我不好,得罪了他。”小红看着他的脸转了转眼睛:“你们两个打架了?” 秦邵知道瞒不过去,干脆的承认了:“是啊,恩,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是你家少爷打的我,你看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小红扑哧乐了:“那也一定是你得罪了我们少爷。” 秦邵哈哈笑:“好吧,我活该行了吧。我既然得罪了他,挨打也是应该的。” 小红递给他茶:“我们家少爷哪里得罪你的地方请多多包涵。”秦邵看了她一眼笑笑:“不怪他,这件事真的怪我。”后面那一句真的像自言自语了。看到小红疑惑的眼神,秦邵恢复过来:“好了,我走了。我有空再来跟他道歉。”秦邵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都快要走到门口了又说了句:“有什么事情就,就找我。” 小红看着他大踏步的出去,心里疑惑,秦少爷没有单独进过这个院子,跟段情更是没有交清,怎么会打成这样?小红摇了摇头,收拾了一下客厅去看段情,敲门的时候没有听见声音,小红推了推门,门倒是没有锁,小红推开看了一眼笑了下,这么快就睡着了,被子都没有盖好。空调温度开的有点低,小红替他掖了掖被子看了看他的脸叹气,还好不严重,没有秦大少爷那么惨。看样子真的是自家少爷打赢了。也是,段情从来不出亏。小红笑了笑出去了。小红收拾了收拾屋子,段情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好在段情还是个学生,吃饭都是在段夫人屋子里吃的,所以小红也就是帮他整整衣服收拾书包,打扫打扫院子,也不累。所以当小红都收拾妥当了后,段情还是没有醒,小红疑惑了:“这孩子最近越来越能睡。大学的课程也太累了,连周末都不放过。” 小红看了看他桌子上的图纸叹气:“果然是太累了,这么大的图画到那年那月啊!”说归说,还是得去叫他起床。要是再让段夫人来叫就不好了,再说中午饭也是要吃的。段情醒的很不愿意,昏昏沉沉的还是想睡,像是怎么睡都睡不够一样,小红叫了他一声,听见他答应了,去拧了块毛巾回来他还是再睡,于是乐了:“幼棠,该起了,该吃午饭了。”段情迷迷糊糊的,小红摇了摇头把湿毛巾放他脸上,擦了几把后终于睁开眼了:“红姨?几点了?”小红笑道:“11点半了。” 段情猛的坐起来了:“这么晚了?我的图还没有画完。”小红给他拿出衣服来:“不急,今天才周六,还有一天呢。你们老师要的这么急吗?”段情一边穿衣服一边点头:“恩,这个学期要结束了,要交一份作业。”小红叹了口气有些心疼:“不是说上了大学就可以玩了吗,少爷你倒是好,越来越忙。你们建筑系的课程太多了,每周都有一叠素描,学期末了竟然还一副这么大的,真是的。” 小红的唠唠叨叨让段情笑出了声:“又不光我,烨华的作业也是这些。”小红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知道他喜欢秦烨华,现在两个人在一个班正是高兴的时候。小红帮他穿戴好了打发他去吃饭。段情也就没有推辞,中午他爸爸不在家吃饭,他一向是很老实的。段夫人也不允许他造次,他也很有眼力,知道他老爹不在没有后台所以规规矩矩的吃了饭。吃完了饭,段夫人去休息了,剩兄弟两人坐沙发上看电视。 10.过往 段情一向看不起段暄,段暄天天跟林妹妹似的,风大了怕吹走,说话声音大了怕惊着他,从小大大家里人都把他捧在掌心里。所以段情从小心里就不舒服,按理说他是幺子更应该捧在掌心里的。可惜只要段暄在,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他身上。小时候他闹脾气,只要是段暄喜欢的他都要抢回来了。哪怕是买两份一摸一样的,他也要把段暄的给踩坏。好似这样才能消气一样,可是他越是这样,家里人越发的不待见他。越发不待见他他就越气,每天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不是把花园的花全给剪了,就是把段暄的床单上画上小狗,把他的书包藏起来……总之那时候段暄被他气得喘不上气来,段夫人也跟着气。段靖远他老爹就只打自己。不问理由只打自己,咳,自己确实也没啥理,用他爹的话就是:“语棠怎么会招惹你这个魔王,他哪有力气!”是啊,段语棠病怏怏的,没有力气,所以他老爹舍不得打,每次都是打他,打的其实也不疼,只不过那个时候就是觉得委屈。 是啊委屈,明明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什么段夫人从来都不抱抱他,为什么段暄咳嗽一声她都紧张的恨不得把所有医生都喊过来,可是自己在花园里滚打滚爬的,故意把腿摔破了,段夫人也只是让别人给他包扎,抱都没有抱过他,不关自己当时哭的多磨厉害都没有抱他。 所以他委屈。很委屈。好似段暄把他所有的宠溺都抢走了,不就是生病吗,不就是吃药吗!他气呼呼的把段暄的药全部扔花园的池塘里去了,他还记得一个一个扒开,全部沉到荷塘里。 段暄找不到药吃,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气都喘不过来了,那个时候把他吓着了,段暄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青筋暴漏,那是淡青的血管。他从来没有看过段暄这样可怕的时候,抓着他的手像是要把他捏碎,牙齿却战栗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时候只有他跟他在客厅里,他吓的一句话都喊不出来,不知道如何做。 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秦邵就冲过来了,抱着段暄掐他的人中,冲自己喊:“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药呢!医生!”随着他的呼喊,很快客厅里涌来了很多人,他渐渐的站到角落里去了。没有人顾得上他,他看着这么些人也害怕了,偷偷的跑了。 他不知道哪一天怎么过的,他被小红找到的时候还是犟着脾气,一句话也没有问段暄的情况。那晚上段暄没有在家里吃完饭,段夫人也不在,家里的人差不多都去医院了,段暄被自己折腾到医院去了。 后来,段暄是过了一周才回到的家,他以为他会向段靖远告状了,他以为段靖远一定会打他一顿的,结果预想中的挨打都没有,段靖远问起怎么回事,段暄竟然也没有提他把他的药扔了的事情,于是他逃过了那一顿打。可是他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要你说好话呢!你说了这些好话我也不会领你情的!因为,因为他们更加的喜欢你了。妈妈,也就是段夫人越发的不喜欢我了,看都不看我了。于是我从那个时候越发的不喜欢你,越发的讨厌你,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要抢。 呵呵,小时候其实想想挺遥远的,那些事做的很幼稚。 再后来,再后来,终于有一天他弄明白了为什么段夫人不喜欢他,为什么段家的人都不喜欢他,原来他是个私生子。原来他的母亲是个可耻的小三!原来是这个样子!他原来是这么的可耻!原来他在别人眼里是这么样子,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敢这么的作践他!原来连一个下人都敢背着他说他的坏话!竟然这么的说他!有爹生没娘养! 他也是那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的狠,竟然生生把一个人的耳朵扇聋了,看着她耳朵里流出来的血时,他的眼里都有了嗜血的颜色。他的手竟然一点都没有抖过。他那一刻真的特别的冷静。从没有那么的冷静过。 段家二少爷从那个时候就出了名,心狠手辣,绝情绝意。段父那一次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问他为什么那么狠心,问他为什么打人,他一声不吭,一声都不解释,因为那些话他听着就恶心,他不要那样的结果,他不想当私生子,不是段家的二少爷,不是私生子,不是!他跟段暄是一样的!一样的!好像这个说出来他就不再是段家的人,好像一说出来他所有的特权都没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段家少爷,不再是段靖远的儿子!他接受不了。所以他由着段靖远狠狠的打了一顿。段靖远气得口不择言:“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儿子!这么的狠心!这么的无情!段暄是你哥哥啊!你竟然想害死他!说,他上一次住院是不是你弄的!” 段情看着他父亲一句话都不解释,由着他打,他不知道有没有段靖远说的那样,想要害死段暄,把他的药扔了是因为一时之气还是别的,他也不知道了。段靖远看见他不解释以为他默认了,气得手都抖了:“我打死你算了!一了百了!”段情听不懂他话里的恨意,也看不懂他眼里的悔恨,只是知道疼。 那一顿打确实很疼,段情趴床上好几天没有起来!段靖远把他关到了侧院里去了。就派了一个人照顾他。他从那以后也跟段靖远较上了劲,段靖远几次让他搬回去住,他也不肯了,去干什么啊!那里没有他的亲人,段夫人不再是他娘!段暄不再是他亲哥哥,他去干什么呢!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不再去找段暄的麻烦。离他远远的,他第一次明白,他如果伤害了段暄哪怕一个指头,他父亲也会打死他的。至于段夫人哪就更不用接近了,有时候会远远的看看她,不再强求她会不会抱抱自己。不会再强求她看看自己,跟看段暄一样的看看自己。没有理由要求人家了。他也渐渐不愿意看段靖远了,有时候几天都不会跟他说话。段靖远以为他是个小孩,也没理他。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小孩性子这么的偏执,他不问他他不会跟他说话,他让他搬回去,他也不肯,说不回去就不回去,竟然再偏院里一住5年。 11.两兄弟 段情坐在沙发上一下没一下的挑着台,换一个不好看,再换一个。遥控器在他的手里,他爱看哪个看哪个。段暄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好脾气从来不跟他抢东西,于是段情就渐渐的习惯了。换了不下5遍后,段暄开了口:“幼棠,刚才那个鉴定国宝的就很好看。”段情看了他哥一眼:“好看吗?”段暄点头:“你刚才在哪个台前多留了5分钟。”段情有些懊恼的换到中央2频道,正是国宝鉴赏,确实是他们两个人都喜欢的节目,每天一次,中国五千年的文明浓缩在这个节目里,一天一期,两个人但凡有时间从来不会落下的。 今天的节目介绍的是国画,宋朝的国画算是最出名的了,里面正在介绍范宽的《溪山行旅图》。范宽是北宋著名的山水画大师,这幅画更是其代表作。他刚才看的多了点,他确实喜欢国宝鉴赏。可是,段暄也喜欢!他真的发现,他跟段暄就是克星,段暄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段暄喜欢收藏,他也喜欢!段暄喜欢国画,他也喜欢。段暄胃不好吃鸡蛋羹他也喜欢!段暄喜欢烨华,他也喜欢!他们两个人同时喜欢一个女孩。 段情很懊恼,又气又恼,他喜欢的段暄从来不跟他抢,可是他从来都抢不过。烨华喜欢段暄不喜欢自己,尽管自己跟她年龄相仿,又是一样的专业,可是烨华还是喜欢段暄。无论自己怎么做,怎么示好,她都喜欢段暄,把自己当成了弟弟,明明只比他大一岁的! 这一次自己做的这么的过分,是真的没有脸见烨华了。烨华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那一刻他是真的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喝多了还是怎么了。看见她喝醉了慢慢的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着了,不再是跟自己讲课时充当姐姐的摸样,睡着了,柔和的脸蛋多了点可爱。没有了以往镇定的神色,段情下意识的把她扶到了床上。也许那一刻他真的想做点什么,真的想!只不过,他只是,他连亲一下都没有亲到就被秦邵抓包了!段情自己咬了咬嘴唇,活该!活该! 妈的!他恨死秦邵了!真真是活该!要是自己没有想欺负烨华,自己就不会,不会被那个人渣!!!!!!段情咬着牙坐着,身体都僵硬了。他心里唯一的想法是,等这个孩子没了就好了,就好了。他一定离他远远的,还跟以前一样,反正现在烨华一定不会喜欢自己了。 段暄看出他的不对劲来问他:“幼棠,最近你的功课很忙吗?小红说你天天画图画到半夜。” 段情咳了声:“恩,很多作业。” 段暄侧过头来看他:“你刚转系过去,不适应也是有的,别太逼迫自己。慢慢的就好了。” 段情看着他:“我知道了。”哥。还是不想叫他。段暄看了一眼自己别扭的弟弟笑:“真是个别扭的小孩。”段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段暄面前怎么强硬都不行,怎么弄都觉得自己矫情,怎么过分在段暄的眼里就是个别扭的小孩!他今天,他这些天受委屈了,在别人那里碰了个大钉子,终于对比之下觉得段暄也没有那么可恶了!这种认知让段情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我要回去画图了!” 段暄掩口打了个哈欠:“好吧,我也困了,上去睡会觉。你别太累了。” 段情哼了声走了。段暄关上电视摇头笑笑上了楼,没事逗逗这个小孩也挺有意思的。哈,谁让他寂寞呢,谁让他身体不好,不能出去蹦蹦跳跳,不能出去旅游天南海北的走,谁让这些年只有这么个弟弟可以欺负呢!谁让这些年只有他陪伴自己呢?在自己那些枯燥暗淡无光的生命里,这个弟弟带给了他无穷的麻烦,带给了他无穷的活力。 段情上午睡大了,下午就不睡了。他确实很累,他大一下学期转系,硬是从英语系转到了建筑系,跨度太大,跨行都没有这么跨的。要不是他态度强硬,段靖远拗不过他只好托人帮他转了系,结果把自己弄得如此的累。段情抿着嘴拿着铅笔刷刷的画,大背景让他全部用线条打了底子!该画树的全部成了线条!他不能承认那句话,他最讨厌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他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强求。可是,他段情从来不认输!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什么!他当然要强求! 段情的课是大一,课程相当的杂乱,不仅仅是水彩素描,更有些其他的辅助课程,比如园林景观、环艺设计、结构力学、基础学等,他们的设计基础老师相当的厉害,不仅每周布置作业。还要求极为严格,说什么不仅仅是画素描就可以了,还要讲求结构布局。 段情跟段暄两兄弟自小学的是国画书法,哪讲究的是心,意随心生,万物使然,练得不过是心境。爱怎么就怎么,一切自有天定。国画飘逸无根,可是用在建筑学里那就完全相反了,建筑学的规划图是要与施工图严格联系在一起的!都要严格的定义,要为后期的施工负责,那个地方不对,也许会房屋倒塌。所以这个老师非常的严谨,深知知识是从无数次的练习中磨练出来,没有任何的技巧,也不能有任何的讨巧,就如,一座桥,你不能够偷工减料少一根柱子,少了这一根柱子,也许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事故! 所以段情每周的课都满满的。他是大一下学期才转的建筑系,所以算是过了几个月这样的生活了,所以也没有抱怨,也没有时间抱怨。下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不能让自己考倒数第一。那样太没有面子了。再说他进建筑系真的有些想法,真的想娶烨华。只是,只是,是不是再也不可能了?!段情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的肚子,自己的肚子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虽然不知道打胎什么样,可是也知道不会像他这么平静的!是不是,是不是没有打掉?!段情拿着铅笔一下子用过了劲,纸一下子划破了!段情使劲把笔扔了,把画架上的素描纸使劲的撕下来揉成了一团,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小红疾步走过来比他还心疼:“幼棠,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画啊,你都画了半个月了啊,这……这……!” 段情看着她着急的捡起那幅图,展开,已经渐渐成型的图早已混乱一片,他临摹了半个月啊!小红疼的连连跺脚:“可惜了,可惜了。”段情僵硬的站着,心里难受。难受到无人可诉,无人可说。小红看着他:“幼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跟老爷说。” 段情看着她眼眶都红了:“红姨,红姨。”段情只是喃喃的叫了两声,小红拍了拍他:“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段情摇了摇头,没法说,不能说。他的委屈不能说。 小红看他不说话只好安慰他:“好了,别气了,有什么心烦的事呢就跟我说。画我们重新画。再不行,叫秦小姐过来帮你参考一下好不好?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段情被她揶揄笑了:“红姨!”小红重新给他铺上纸:“好了,不闹了,我们重新画。”看段情坐下老老实实的画,小红笑着下去了,段情很久没有这么的朝她撒娇过,一直扭的跟个小大人一样,其实才19岁,今年5月份的生日,刚满19岁。无论他平日里怎么样的强势,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段情忍着性子又开始画,幸好他只是初学者,不用创新,只是临摹,所以他不用花什么心思,硬是忍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想明天一定要去找那个韩愈,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孩子弄掉。如果韩愈不行的话,那他自己,自己去买药,那个韩愈跟秦邵是一伙的,谁知道他按的什么心呢。自己的事情还是只有自己做的才放心。段情自己安慰了一会,硬是把自己说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想睡觉。 他睡得香,另一个人睡不着。赖在韩愈家里。韩愈看着他头都大了:“烨霖,你还不回去啊?” 秦邵躺在他的沙发上做颓废装。韩愈无可奈何道:“你明天再带他来,我给他看看。这样行了吧。”秦邵拿开脸上的枕头:“如果想你说的那样,孩子依旧在,怎么办?”韩愈很想纵纵肩,能怎么办,管我什么事呢,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注意点呢,你怎么不带什么呢?而且,你找谁不行啊,你偏偏找段家二少爷!那是个好惹的主吗! 韩愈心里咆哮,脸上却只好安慰他:“如果这个孩子跟我想的那样,那就生下来!” 秦邵看着他,韩愈转开脸:“你瞪我也没有用啊。这是事实啊。”秦邵摇头:“他要上学。他还要上学。如果他是,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韩愈看着他知道他的想法,如果是个普通人找个地方软禁起来,等生完孩子再放出来。这个混蛋想法渣的很!哈,可惜,段情是段家的二少爷。 韩愈有些幸灾乐祸:“烨霖啊,我看你还是去讨好你老丈人好了。也许把你老丈人哄开心了,说不定你这一关就过去了。还能让你美人孩子一起抱回家。两全其美。” 秦邵把枕头扔到了他的头上:“滚!出的什么馊主意!”秦邵站了起来:“我走了。”韩愈点头:“好,回去好好休息,你两天没睡了。”秦邵背对着他勾了勾嘴角,他睡个屁!他有什么心去睡!秦邵手摸到门把时回头说了声:“明天上午,我带他来。你在家里等着我们。” 韩愈点头:“我知道。” 秦邵手插在口袋里心事重重的往外走,7月份了,半夜的时候才带着点凉风,秦邵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果然是半夜了,一点了,段暄一定睡着了。秦邵手插口袋里半倚在车上给段情发短信,找他名字时找了半天发现没有他,他的手机里竟然没有存过他的手机号?秦邵嗤笑了声,真是混蛋!骂完了自己笑了,这声混蛋也不知道是骂谁!骂段情,还是骂他自己! 12.责任 第二天,秦邵去的时候没有赶上饭点,段夫人好一顿忙活。秦邵笑着拦下了她:“好了姨妈,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段夫人瞪了他一眼:“你我还不知道,外面的饭从来不吃。这些天也没有回家吧!”秦邵做吃惊的笑:“姨妈你怎么知道的?你老人家神算啊?” 段夫人拍了他一巴掌:“混账孩子,你妈妈给我打的电话!你说你这孩子,不回家也不会打个电话,让你妈妈放心。” 秦邵好脾气的笑:“姨妈,我都多大了!” 段夫人佯怒:“你多大了都是你妈妈的儿子!”秦邵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段暄,段暄朝他笑着摇头,他母亲天天在家闲着,正缺个人念叨呢!秦邵朝他张了张口型:“我这是替你受过!”段暄朝他切了声:“你活该!” 秦邵朝他扬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帅气十足,带着三分的玩世不恭,七分的入世之态。这么张扬的一个人偏偏能让你觉到他身上的安宁,他能把这玩世不恭与世俗融合的这样的贴切,让你挑不出任何的突兀来,洒脱不羁是他,温柔随和也是他。他把这三分叛逆与七分事故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样的人理应说脾气不错的,应该算是软和的那种,可是他的脾气却很硬,这么些年不在家里住,吃穿用度几乎全是他自己挣的。从这里看,他的性格,恩属于最难缠的那种,什么,人格分裂?呵呵。 段暄摇摇头看手里的书,不再理他。他跟秦邵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对秦邵是羡慕嫉妒恨。就跟他嫉妒羡慕所有的能蹦能跳生命里极强的人一样,他羡慕幼棠,羡慕秦邵。幼棠可以说是他心中的那么一粒明珠,藏得结结实实,包了一层又一层,外人看不见,只供照耀他内心深处,而秦邵则不同,他羡慕他的性格,羡慕他永远一副随和洒脱的样子,像是天塌下来自由他顶着的豪气。 秦邵的这种玩世不恭他只会是羡慕却做不到,他的身体只能决定他必须要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才能不会生病,才能长命百岁。才能守住那么一粒珠子。段暄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看他的书。他的平静与世无争是幼棠跟他衬托出来的。他所有的生活寂寞如一潭死水,而他们两个人的出现带给他了他活力。他身上的阳光活力让他觉到了嫉妒,继而羡慕,继而有活着的欲望。 秦邵看他底下头看书了也就没有再饶他,安安静静的坐到了他旁边。段夫人看他果真不吃早饭也就没有勉强,再一次的嘱咐他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后就出去跟她的闺蜜们逛街去了,走前亲昵的拍拍他儿子的脸:“语棠,妈妈去给你买几身衣服。烨霖也顺便买几身。在这里等我啊,晚上一起吃饭。中午的时候别忘记了吃药,烨霖,你帮我看着他点啊。”段暄可能不太适应他母亲这么大了还亲昵的动作撇开了脸,段夫人眼看就要伤心,秦邵痞里痞气揽着段暄的肩笑:“姨妈放心,我会时时刻刻的看着他的。姨妈你尽管出去玩好了。”段夫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秦邵把胳膊从他身上拿下来,这么一会,他就不甚舒服的动肩膀了,秦邵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规规矩矩的坐在段暄旁边看他整理的那些资料:“语棠,我整理的这些用的上吗?” 段暄拿笔一边看一遍勾:“恩,整理的很好。看得出来,齐子敬这些天把你培训的很好,哈。” 秦邵捐了卷资料拍他腿,力道极轻:“别提了,我好不容易写了一个月的论文,被那老头子批的一无是处。说是,小学生都比我写得好,说我这些年是学校的蛀虫,老师的克星。” 他说的一本正经,流畅的眉眼飞扬,段暄果然被他逗乐了:“齐教授说的太对了。哈哈。” 秦邵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目光悲重而黯然。仿佛刚才那样的眉开眼笑像是装的。秦邵默默的看着他,他的云淡风轻让他恋到极致又苦到极致。这一层关系注定无法挑开,他不怕世俗的眼光,更不怕家人的阻拦,他怕的是他,怕他的身体受不了这个刺激。如果这个人也跟他一样的喜欢他,他真的会把全世界都给他,他真的会为他扫平所有的阻碍,给他一个安然无忧的港湾。如果,如果,一切都是如果。他怜他,所以不敢拿他的生命做赌博。不敢也不能了。以前他只是怕,而现在是再也不可能了。 段暄一旦沉浸在书中的时候几乎是不管外界的消息的,秦邵替他冲了一杯蜂蜜水都快抵到他嘴边了才反应过来:“啊,我自己来就好。你要是无聊了,去楼上玩会吧。你的股票不看了?”秦邵直起腰来笑:“算了,我出去走走。中午的时候回来陪你吃饭。你记着看一会书起来走走,别老是坐着。”段暄用书拍了一下他:“行了,我听我妈的话已经是腻了,你还来烦我,赶紧走。” 秦邵没有躲开,由着他打,段暄也就是打了一下:“快走吧。再出去晚了,天就更热了,小心别中暑了。” 千篇一律的话,秦邵知道这话纯粹是习惯,不是他所要的关心于是也没有在意笑着出去了。 走到段情的院子前,正好碰见他出来。依旧是短袖白衬衣,黑色长裤,单调的不拖泥带水。跟他说的话的也很爽快:“韩医生家住在哪里?”秦邵咳了声:“我带你过去。”段情很配合的往外走,到让秦邵愣了下,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秦邵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脸上倒是好多了,瘀伤都消了,于是这脸冷清的很,又恢复他原先那副冷漠的摸样了。看他这个样,秦邵开了好几次口都没有开的了。他以前的时候就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那个时候分外不待见他,不明白这个小孩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那个时候才那么小啊,他看着段暄垂死挣扎的那一刻表情是那么的冷漠。让他心里都发寒。秦邵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他一眼,段情对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那一年的芥蒂两个人心知肚明,没有挑破而已。于是从那一天开始两个人各自带着偏见,带着这么重的偏见。偏执的以为对方就是个坏到极点的人。五年啊,日复一日的积累,终于忍不住爆发,那天晚上……秦邵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那天晚上,他是疯了!秦邵脑中一片混乱,乱的跟那天晚上一样。 秦邵死死的看着前方,想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不要再去想那一晚。 他不说话,段情更不会说。两人一路沉默到了韩愈家。韩愈家对段情来说是个很陌生的地方,段情很抗拒,没有喝韩愈倒的水,只是径自的问:“打掉了吗?”没有任何的冲突,没有任何的铺垫,可是他的表情让韩愈看不出什么来,很理智,很冷静,韩愈看了他一眼也实话实说,孩子没有打掉,依旧在。 秦邵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情,从韩愈把脉搭上他手腕的时候,他就绷着一根劲,到段情站起来,他这根弦啪的断了,秦邵一下子随他站了起来:“段情!”段情没看他,径自出去了。秦邵跟在他身后是焦头烂额。7月份的大太阳不是一般的大,才不过9点多就已经有烤死人的感觉了,段情漫无目的的走。如果昨天还有一点希望,那么今天是一点都没了,韩愈说他的体质特殊,不能以一般人来概述,所以一般人吃的药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他就只能任由这个东西在他肚子里长,慢慢长到衣服盖不住,慢慢被人发现他是个怪物,慢慢的他将会成为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能那样,不能那样。可是,那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段情心里凉森森的,那样的代价太大。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也许韩愈说的不对?可是,自己这个样子是不能去医院的,甚至不能让陈医生看,他不能让他父亲知道,不能让段家的人知道!他还想有朝一日段家会是他的,一定会是他的,段暄,他那个病秧子哥哥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段夫人不能生了,哈!所以,段家一定会是自己的,哈哈,段家未来的继承人竟然是一个怪物!哈哈哈。太可笑了。 段情竭力的控制住了自己心里的疯狂,他必须要冷静下来,这不算什么,不就是个孩子吗,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与自己以后的前程相比不算什么! 秦邵使劲的把他拉住了:“幼棠!”段情一下子撞他身上,撞到胸口发闷。从他怀里挣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站在了十字路口,周围熙熙攘攘,车来车往。 秦邵看不下去他脸上的表情,拖着他进了一家咖啡店,段情进门前甩开了他的手。屋里舒适的空调降低了两个人的火气,两个人进门前还是一本正经的。秦邵虽然脸上不好看,可是习惯让这个混蛋看起来风度翩翩不像是坏人,于是服务生当没有看见他那张精彩的脸,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段情选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坐下了,秦邵看他还能客气的点咖啡,心里也不由得镇定下来,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段情耍疯。可是看着短短时间已经如此冷静的段情,秦邵说实话心里也没有底,他看不透这个小屁孩在想什么,他真的是宁愿他大吵大闹,闹累了他哄哄。只有把事情都说出来才好解决是吧。可是他对面坐着的段情一言不发,拿着勺子沉默的搅来搅去。 段情其实没有什么想法,至少没有秦邵想的那么冷静,他只是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中规中矩,家教良好的样子。 两个人坐了一会,秦邵咖啡都喝了一半了终于忍不住开口:“段情。”段情反射性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一点无神,秦邵心里软了一下,想起段暄说的话,段情比他小5岁。秦邵语气随着软下来:“你别想多了,这件事交给我,交给我来做。”是他的责任。虽然他不想要这个责任,可是,自己做的事要承担后果。 段情疑惑了一会才明白秦邵说了什么,笑了下,语气凉凉的,带着他惯有的刻薄:“哦,你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能把这个孩子移到你的肚子里吗? 13.谈判 段情疑惑了一会才明白秦邵说了什么,笑了下,语气凉凉的,带着他惯有的刻薄:“哦,你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能把这个孩子移到你的肚子里吗? 秦邵苦笑了下:“我会去跟段伯父说,我会,照顾你,照顾这个孩子。” 段情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你有病吧。”看到秦邵被他噎住段情又补了句:“你自己有病,不要拉着别人!”秦邵低低的呵斥他:“幼棠!”段情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忍不住。看见你我就忍不住。”语气里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秦邵捏了捏手:“哪你想怎么办?”谈条件更好!他不怕。一切如果能够摆上明面来,能够用谈条件的解决的话,他秦邵更应该喜欢不是吗!这个小孩子简直!秦邵竭力的控制着。 段情看着他他捏紧的手笑了下:“秦邵,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这个,”秦邵看着他抿了抿嘴,知道他指得什么意思,段情就接着说:“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这个东西不用你负责任。你也不用委屈自己,秦大少爷的委屈我要不了。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个东西威胁秦大少,秦少爷尽管放心。”秦邵就这么看着他没有说话。冷峻的脸上不嬉皮笑脸的时候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可惜段情一点都不怕他,秦邵只看见他扯出了个凉薄到无奈的笑:“秦少爷放心,我这次说的话是真的,这件事抖出来对我也没有好处。” 看到秦邵表情有一点松懈,段情冷冷的笑,说的那么好听,不愧是他秦邵,想对他负责任,先撇开他是男的不说,先撇开他父亲不说。先说他自己,他秦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他母亲不是很讨厌自己吗,而他也不喜欢。不喜欢段夫人,也不喜欢段夫人的姐姐,秦邵的母亲。他的不喜欢这么明显,那么秦夫人自然更清楚,哈,如果按秦大少负责任的话,他母亲一定是第一个气死啊,哈哈。段情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从秦邵嘴里说出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秦邵没有想过他这么好说话,他以为他一定会说个让自己难堪百倍的条件的,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段情看了看他怔住的脸色笑了笑:“所以,跟你说的那样,我们以后各不相干。所以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我还是跟以前哪样,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再也不想见你。至于”段情咬了咬嘴唇笑:“至于上次我做的事,我会跟烨华道歉。”从今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遇上秦邵总会吃亏,他不是傻子,相反他警惕的近乎神经,受过一次伤害绝对不会在靠近。打不过别人他认了,谁让他没本事,吃了亏活该! 段情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听见秦邵低低的说:“那晚的事,我没有告诉她。”段情顿了下接着就走出去了。不管那晚的事烨华知不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靠近她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跟秦家的人打交道了。不过烨华不知道真好,那自己以后可以不用躲着她了,不用觉得没脸见他了? 总算有点好事了,段情强迫自己笑笑,别愁苦这一张脸,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别人了。什么事情都能过去的吧。段情出了咖啡馆招了辆出租车,回了家,掏钱的时候想了下,是该存钱了,等到自己的肚子大到掩盖不下去的时候要去找个地方躲一下的,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把这个东西生下来,然后,然后掐死他算了!一了百了。 段情日子过得依旧那样,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伤春悲秋,暑假来临了,他们系的老师却都布置了作业。建筑系的作业比英语系要残酷多了,一张接一张的图,一个老师接一个老师的图,欧阳教授宣布完他的作业后,全班的人呼天喊地,哭爹喊娘:“老师啊,20幅速写啊!不带这样的,我们才大一啊,有没有人道主义啊!”欧阳教授嗤笑:“什么叫人道主意!让你们画几张图纸你们就受不来了?我还没有让你们去蹲工地呢!” 学生甲继续哭闹:“可是,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大学生吗?大学生就这样?大学就这样?”那个哭闹的学生明显的迷茫了,全班人听着他的话哄堂大笑。 段情也不由的抿嘴笑,跟他同桌的原奕也笑:“大学生。哈,有我们这样的大学生吗!”段情低头看看这一堆的图纸没有什么好心情了,偏原奕手撑在桌上懒洋洋的看他:“你说你,转什么系啊,我被我老爹逼着学建筑也就罢了,你说你学什么啊,难道是奔着我来的?”段情看了他一眼切了声:“谁奔着你!”原奕一向不是这个样的,副市长长公子,家教良好,今天竟然开起玩笑了。哈。看样子都被这变态的大学生活压垮了。A大果然是杭州市最好的大学,就连其中一个建筑系都是这么的严格。 段情边收拾东西便问他:“暑假一个半月,你去哪玩?”原奕想了下:“大热天的那里也不想去。你呢?”段情想想自己这种情况,他也真的是哪里都不想去。原奕看他没有回答径自做了决定:“那这样,暑假里我去找你玩。我们两个去图书馆借点书一起临摹。20副也没什么。一天一副就好了。”他的话听起来很普通,段情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路过秦烨华时,段情习惯性的想帮她提着包:“烨华,你宿舍的东西多不多,用不用我帮你提回家。”秦烨华朝他笑:“幼棠,不用了,等会我哥哥来接我。”段情听到某个人手僵了下,很快就恢复原样了:“好的,那我先走了啊。” 出了教室,原奕看着他笑:“原来你转系是为了人家啊。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原奕笑起来很好看,细长的眼睛,肤色偏白,薄薄的嘴唇,恩,段情曾下结论:一看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原奕也不反驳,笑的跟狐狸似的,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看样子是深受其父亲影响。他父亲原玄天是副市长,每次出现在电视上都是笑容可亲的样子。慰问贫困地区,拉着贫苦老奶奶的手笑的那叫一个慈祥。 段情听见他的调侃纵了纵肩,脸上却有一点薄云,原奕眼睛眯了下,段情长的很好看,身材适中,跟自己一样高,差两厘米一米八。一双凤眼带着天生的贵气,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一张嘴,嫣红,说话很客气也很犀利,配上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美。他的好看 逼人!气势凌厉,逼人三舍!是属于最难摘的花!却也最挑战人心,勾人心魄。 段情没理会他的眼神往前走了几步看他还在原地就问他:“走啊?你也要回宿舍?” 原奕收回了眼神若无其事的纵纵肩:“不用,我宿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先陪你去图书馆借点资料。”段情回头看了他一眼:“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要的书我顺便帮你找找。” 原奕想了想:“也好,等会坐你的顺风车回家,你借完了书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段情答应了。他愿意跟原奕一起,一来他身份好,副市长的儿子,自己结交了有益无害!二来两个人算是同学,高中三年,想不到大学竟然又一个班了。也难怪原奕那样说。 图书馆的位置建的很势力眼,资料最齐全的图书馆建在研究生的教学楼前,方便他们阅读,于是他们这些大一菜鸟就每天绕一大段路过来。 段情走在路上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见了秦邵。秦邵两手空空,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欠揍的摸样。段情当没看见他,从小路拐了出去。幸好这个图书馆建的四通八达。段情进了图书馆前才觉得吐了口气,还是这里环境好,很好,花园式的,绿树苍天,一下就能让人心静下来。 段情快步的走了进去,老师给他们列的资料,原奕整理的很齐全,段情拿着纸条找的很快。先下手为强,他们另一个图书馆估计早被其他人抢干净了,还是自己的决定对,也不委屈自己碰到那个恶心的家伙。 段情找完了书抱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邵立在树下,稍微靠着墙,表情沉沉的,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看见他出来走到了路上,段情看看他:“你找我?”秦邵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恩,我帮你拿着书。”段情脸一下子黑了,想起刚才自己给秦烨华拿书的举动,整个人都冷了,说的话一如既往的噎人:“滚!” 秦邵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弄不明白这个混蛋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通情达理。明明跟段暄一个家庭出来的,怎么就那么的难以沟通!秦邵咬着牙看着段情头也不回的走,狠狠的捏了捏手,如果他再犯贱一次,他就跺了自己的手!如果不是觉得……!!!!他何必来找晦气!他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跟自己无关,那就无关吧!他也压根不想见他!秦邵咬咬牙跟段情反方向走,头也不回,走了一半反应过来,他要去接他妹妹一起回家的,靠,被段情气糊涂了!秦邵又折回头来,远远的看着段情那个小混蛋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往校门口走。校门口车子已经来了,秦邵收回了头。 14.兄弟 段情抱着书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原奕已经在了,看见他出来迎了上去:“来,这次够快的啊。书全都找齐了?”段情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一部分:“恩,我们两个的差不多全齐了,一人一半,先看着,看完了再交换。” 原奕点头:“恩,好。反正这次跟你一起画。” 段情跟他一起坐在了后排,朝前面的司机老陈说:“陈伯,我们走吧。恩,先去原奕家,把他放下。” 陈伯笑了声:“好来。”原奕笑着跟他道谢:“谢谢你陈伯。”陈伯笑的憨厚:“呵呵,不用客气,应该的。” 陈伯边开车边看后面两个人,两个人很和谐,原少爷知书达理,自己家的二少爷也可以,二少爷对别人远远比对自己的哥哥好,两兄弟坐一起远没有这俩和谐,就连陈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坐在后车厢翻书商量的画面看起来很和谐。 暑假放了,段暄自然也放,他在家呆的时间远比学校多,所以这暑假待的跟平日里差不多,他的作息是严格要求的,是跟吃药一样严格的掐着时间,哪怕是延迟了一刻钟都不行。所以段暄是很盼着放假的,因为放假了,幼棠就回来了,有时间跟他一起折腾。老段喜欢将两个人弄一块去,强身健体。 比如现在,早上6点,阳光还没有晒过来,大大的海棠树下,两兄弟打太极。段暄的这太极练了10几年,自从某个圣僧说过练太极对身体好,能够长命百岁后,段暄就数十年的练,跟练习广播体操似的,一日一次。练出什么来倒是不知道,唯一有点好处的就是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 段情一脸的不情愿,他才19岁,这种慢腾腾的打法比跆拳道差得远了,他打的很不耐烦,相比起他孔武有力招招对命似的打法,段暄的一套云淡风轻,眼看就要得道成仙,化风而去。段暄练一个动作回过头来就看见他刷的批了个手刀,跆拳道的上劈动作让他弄到这里来了。配上脸上冷清不耐烦的表情,无端觉得可爱,跟小时候闹别扭一样。段暄笑了下:“幼棠,要有耐心。” 段情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有耐心,我练够了,不练了。”说着径自坐到了白色的小排椅上。端起了水猛喝了一阵。段暄看他笑笑,也不说他,自己练自己的,他也就是想要个人陪陪他,他一个人太枯燥。段情坐在那里跟一副油画一样,今天穿了件T恤,米色的,上面竟然是卡通的米老鼠,呵呵,这件衣服估计是小红买的,符合他的年纪,陪上浅白色的休闲裤,坐在海棠树下很合适。恩,段暄边看边点头,等会给他画幅画。 段情虽不耐烦,倒也没有走,坐在那里看段暄千篇一律的练习。段暄练的跟大师一样,穿的也差不多了,白色的衬衣柔软而宽大,裤子也是白色宽松型的。转身练左一刀又一刀的时候特别的搞笑,跟电视上那些白胡子老头很想,哈哈,段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段暄看他笑:“笑什么?有那么好笑?” 段情拿起他桌上的速写本:“你继续练,我给你画下来,你就知道了。哈哈。” 段暄看他难得高兴也就由着他画,还没有打完,那边画画的段情就自己乐坏了,段暄耐着性子把一整套太极打完,过去看他画的。段暄看了一眼,伸手拍了一下段情,力道不大,段情就继续笑,太好笑了,他最近学了建筑CAD制图,用两个圈六根线把段暄练习的动作画出来了,还报了个西瓜!还是连环画,一整套动作,左边一刀,右边一刀,一个西瓜切完了!段暄看了一会也忍不住笑了,直两兄弟闹着闹着笑成了一团。 秦邵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嬉闹的情景,段暄手揽在段情肩膀上,段情就靠在他怀里,两个人捧着一本速写本亲密无间,背后是那棵大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是盛开到极致的样子。秦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刻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满足。仿佛自己是那棵树,罩着树下的兄弟两人。这样的画面让他脚步停住了。 坐在排椅上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他来,秦邵来段家比进自己家还熟悉,都不用通报了,所以这兄弟两人依旧毫无觉察傍若无人的笑,段暄近乎是搂着段情,段情比他矮一点点,正好靠在他怀里,这个近到低低头就可以亲到的距离让他有些煎熬。理智告诉他应该要离段情远一点,他们是兄弟,亲兄弟。可是,舍不得,段情有多少年不跟他亲近了?多少年啊,5年了。从那一次把自己的药扔了后被自己吓着了,再也不肯靠近自己了,连吵架都不跟自己吵了。这些年,幼棠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让自己抱着亲亲逗逗的小婴儿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跟自己亲密无间的小孩了,不再是愿意跟自己抢东西大哭大闹发着脾气的孩子了。他已经不再哭不再闹,不再需要自己哄哄,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这5年他过的越发的寂寞。 难得段情今天这么的乖,段暄就顺着他,一只手握着笔:“你啊,简笔画也要看重心,这里这样画。你刚才画的结构不对。身体旋转的时候其实重心是没有变得,一直是以右腿为重心,不是以抱西瓜为目的,所以这里应该这么画。”段暄握着他的手流畅的画了一条线,笔直,然后横笔刷刷的补了几笔,很快一个人物架构就出来了,还是顺着他的简笔线的样式,只不过加上了表情无关,更加的可爱明快,准确精炼。 段情看着也不由得点头:“好像是这个样子。”段暄笑:“你画画我看看。”他松开了段情的手,在段情沉浸在画画中的时候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想让段情多靠他一会,所以愿意放弃一些东西。段情果然没有觉出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来,拿着笔按照段暄教授的方法画了几遍,渐渐的找准了感觉,画了几个动作都非常准确,段情一笑:“怎么样,这几个动作对了吧!” 段暄几乎被他脸上的阳光耀着眼,缓了一下才说:“对,这几个明显好多了。很有进步。孺子可教。”段情被他说恼了:“哼。你画的时间长。” 段暄安抚他:“再画几个我看看,把上面你画错的那几个重新画画。”段情一直是个好强的小孩,你若是说他画错了,他会画上一百遍来纠正自己,直到比你画的好,段暄看着他低着头不服气的样子笑了笑,这个脾气真好。不认输,可以欺负。欺负到认输。 段夫人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俩兄弟靠的如此的亲密有些怔愣,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段暄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她的儿子虽然病怏怏的,可是说的话她竟然从来没有违背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段夫人愣了下还是把看他的话咽了下去,刚想回屋又看见秦邵也跟木头似的矗在后面不由的乐了:“烨霖,你矗在哪里干什么,不进来!” 段夫人声音不大,常年是这个样子,优雅得体,可是这一声也足以打断画画的两兄弟。段情手一划,停了笔,可是线还是画出去一大块,一个人就这么毁了,段情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段暄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可是也不好问什么,随着他站了起来。 秦邵已经走了过来,先跟段夫人打了招呼,有走到了两兄弟面前,笑了声:“你们两个画的什么,这么高兴。拿来我看看。”看着被拿过去的画册,段情恨得牙痒痒,这个王八蛋怎么会那么的自以为是,说拿就拿。 秦邵不仅自以为是,还指画了一番:“恩画的不错,这是画的语棠?这个倒是想幼棠。”段暄上前看了看:“恩是幼棠。”他有些奇怪,秦邵竟然一眼就能看的出他画的人是幼棠。简笔画而已,段暄笑了下:“吆,眼力不错嘛!”秦邵相当自豪:“那是,我是火眼金睛。”他其实很容易分出两个人来,段暄的五官飘逸,没有段情那么的逼真,如果段暄是国画,那么段情就是副油画。色彩浓烈,气势逼人。 段情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哼了声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段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动作,秦邵倒是皱眉喊了声:“幼棠?”手都伸出去了,段幼棠头也不回地走,秦邵恨得牙痒痒:“这小屁孩!”段暄看了他一眼:“走吧,我们进屋里。等会吃饭的时候他就过来了。” 秦邵有些悻悻,把速写本还给了他,随着段夫人进了屋。是啊,那个小屁孩,不用管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没有他不行的。这一天来得很快。当然这是后话。 15. 因为是暑假,段靖远也会带着段情去茶园。虽然依旧对他要求很严,可是也会由着他四处蹦跶。没有让他插手段家的生意,可是愿意让他去茶园玩。段家茶园很大,几乎包下了杭州大半的茶园,杭州城多丘陵,温度适宜,特别的适合茶叶生长,他们段家生产的茶叶几乎是垄断了四大品牌,西湖龙井,铁观音,乌龙茶等等。 这里面段情喜欢的是铁观音,这种茶在起伏连绵的山坡上,峰峦叠翠、甘泉潺流、气候温和、四季分明、雨量充沛。山脉上天然石质和红土壤层密布,最适合铁观音茶的繁育生长。 段情不止一次的跑山上去,段靖远也不拦他,大热天的也愿意让他跑,段情也愿意刺激他,他知道自己蹦蹦跳跳身体健康对段靖远来说是刺激,他的另一个儿子只能呆在家里,天热了不敢出门,天冷了也不敢出门,绝对没有他身体这么好,所以,你看,能统管的了段家茶园的除了自己还有谁啊! 段情在外面跑的高兴,肺腑他哥哥高兴了,于是有时候会采一大把野花带回家,段暄喜欢花,秦邵每次来他们家都会捧着花,白色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段情切了声,那个王八蛋美名其曰送给段夫人的,其实是送给段暄的。段情从心里鄙视这个人。 段情把花递给段暄的时候,段暄看起来非常的高兴,亲自插花,瓶子比花还漂亮,段情就悻悻的纵纵肩,也不知道段暄是真高兴还是装的。总之从那以后,段暄每次看他出门前就让他给他带回一把野花。茶园里的野花真的是太平常了,零零星星的,酸了吧唧的,段情打心眼里看不上,于是尽量给他找好看的花,于是带给段暄的花一次比一次漂亮。这次是大把的栀子花,白色的,纯白色,层层的花瓣,甜甜的香气,段暄接过来的时候都惊讶了:“去哪里采的?” 段情得意的笑:“好看吧。”段暄想给他擦擦脸上的汗,小屁孩嫌弃他,撇开了头,段暄笑笑:“好看,我很喜欢。”段情笑的得意:“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花。”段暄笑着看他:“我喜欢哪种花?”段情嗤笑了声:“白色的花呗,栀子花呗。” 段暄看着他笑:“只要是你采的花我都喜欢。”段情颇为别扭的看着他,牙酸了:“好了,我回去了。很热。”段暄连忙点头:“恩,快去洗洗澡,换换衣服。等会过来吃水果。” 段情受不了他哥哥最近诡异的动作,赶紧出来了。他原先想的是把秦邵的花给挤掉的,那个人渣的花,他们家不要!他哥哥也不要!可是段暄真的喜欢他的花了?段暄喜欢他,不讨厌他,不恨他?自己都没有这么大方啊!段情心里很微妙。 段情走的路上就摇摇头不想了,洗澡很舒服,他很喜欢洗澡,他一直没有觉出自己肚子有什么变化,渐渐地他也忘记了。直到某天早上碰见秦邵来他们家蹭早饭,段情觉得恶心了,看着他就恶心,那天早上的早饭都没有吃下去。直犯恶心,好不容易忍着吃了点,结果全吐出来了,吐的整个饭桌上的人颜色都难看了,段情跑洗手间吐完回来心情很不爽,看着满桌子菜越发觉得难受,想走的,但是看着段夫人淡淡的关心他,他也只好坐了下来,段靖远眉头皱了下:“怎么了?中暑了?还是感冒了?” 段情点了下头:“可能吧,咳。”嗓子也没有疼啊。段暄坐他对面看了他一眼:“等会跟我到房间来,我给你拿点药吃。你有什么感觉?”什么感觉,段情形容不出来,他很少生病,什么东西都喜欢吃,从来不挑食,恶心呕吐的情况基本没有,段暄看着他的表情继续问: “头疼,晕眩?”段情摇摇头,段暄松口气:“那就不是中暑,那是不是早上醒来,口干嗓子疼,恶心?干吐?”段情听着他的话一个一个往自己身上套,除了嗓子不疼外都对!看到段情点头,段暄点了点头下了诊断: “那就是感冒了,吃一点板蓝根,预防一下。”这位还真是久病成医,段情动了动嘴:“好的,哥。”哈,段暄看了他一眼,叫哥哥了,不容易啊。这小屁孩! 段夫人也淡淡的说:“恩,感冒了要早点吃药,预防一下,不要真的感冒了。”段情低着头嗯了声,他真的感谢不起来,因为段暄体质差,他们一家子的人都不敢生病,唯恐会传染他。段情心想幸亏自己身体好!从小到大也算是争气,几乎不生病。没有机会传染段暄! 段情低着头跟他面前的清粥做对,没有看见秦邵有些僵硬的姿势,段夫人看他发呆给他递了一块面包:“怎么了,多吃点,早饭要吃饱。”秦邵连忙接了过来:“好的,谢谢姨妈。恩,还是姨妈做的饭好吃。”段家两兄弟都被他恶心着了,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天天把甜言蜜语挂在嘴上。段夫人也笑骂他:“你这孩子要是这么哄着你妈妈,也不至于把你赶到外面去住啊!” 秦邵打哈哈:“我妈要是有姨妈你这么通情达理我早就搬回去住了。” 他确实在外面有房子,只是那个房子是为段暄备的,他当年跟他一起考进A大的时候,在学校里租了这套房子,靠近教学楼又安静舒适,这套房子是他千方百计从一个去美国退休的老教授手里租的,那时候是想着段暄身体不好,住宿舍肯定不行,想让他有个离教室近又舒适的地方。只是,还是没有住成,段靖远干脆的派专人接送他,那个二居室房子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住。他住的习惯了,也懒的换地方了。 段夫人还是嘱咐他:“有空多陪陪你妈妈。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秦邵满不在乎的笑:“有烨华陪她呢?”不是他不想陪她,而是他妈妈不待见他啊。有次逢场寻欢被他老妈撞见了。本来撞见也没什么,只是可惜,自己腿上坐着的是个男的。从那以后,秦夫人就处于神经状态,他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要过问,所有交过的狐朋狗友都被她明里暗里的问了一圈。哈,他问遍了所有的人,怀疑所有的人都没有怀疑到段暄头上。可见段暄对他有多么的普通。秦邵心里有些苦涩,是啊,谁能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兄弟生出感情,段暄跟他一样大,从小一起长大,是姨家表亲。算起来是有血缘的兄弟。有血缘啊! 血缘!秦邵眼睛忽闪了下,心里一下子提领起来,他看了一眼段情。幸好,幸好段情是私生子,他跟段情没有血缘,要不,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秦邵咬了咬牙,段情刚才的反应不知道是真的生病了还是,还是到了想吐的时候了呢? 秦邵又看了一眼他,他皱着眉把碗里的粥一点一点的喝下去了,段靖远坐他身边也皱着眉,秦邵想着他最近查到的一些消息心里有些疑惑,段靖远绝对有事瞒着他们,段情的身世很隐蔽,他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到。查不到他的母亲,段情从小就在段家长大的,一出生就叫段夫人叫妈妈,自己的亲生母亲从来没有见过。段靖远也严格的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提那些事。段家的下人自然知道好歹,主子那些不光彩的事确实不好提。 他知道段情是私生子还是从他母亲那里得知的,她母亲跟段夫人关系很好,两人谈话的时候让他不小心听到了。原来豪门家也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的妹妹原来也不是亲妹妹,原来也是跟段情一样的私生女。呵,挺讽刺的。两个一样遭遇的女人凑到了一块除了诉苦外就是八卦,给他相亲,名媛闺秀一家比一家好,他兴致缺缺。吊儿郎当的把他母亲彻底的气着了。 他不是对女人没有感觉,只是不希望为了利益跟一个女人组合,再组合出一个这样的家庭。各自在外面养小三,回到家里还要道貌岸然。那样有什么意思呢?他一个外人都觉得累! 秦邵有些心灰意冷,于是越发的痞里痞气,笑言笑语的把这个桌上的人都哄高兴了,把段靖远的心思都从段情身上拉回来。段靖远也难得的说他:“烨霖啊,你也不小了,也放暑假了,你有什么打算没?学校里课程不是很多吧?”秦邵笑着点头:“恩,不多。” 段靖远点头:“那就去公司看看吧。你总有一天要接手的。”秦邵看了他一眼,段靖远永远都是一副冷静的样子。说起什么事来都是镇定的,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他所说的方向发展。 16. 段靖远看他不说话轻笑了下:“这么大人了,还闹脾气啊。你父亲也老了啊。我们这些做父亲的那个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好呢?辛苦挣下的家业不也是为了交给儿女的吗?你父亲对你严格也是为了你好。”秦邵点头:“姨夫说的是。”段靖远难得跟他长篇大论的说这些道理,秦邵只有听着。段靖远也许是看出他的不甘愿来笑了摇了摇头:“你要是不想去你父亲那里,干脆我认你当儿子好了,替我管理茶园吧。呵呵,反正,你姨妈疼你,恨不得把你当成儿子。” 段夫人也笑道:“是呢,烨霖,我可是拿着你比亲儿子都亲!” 段情端着碗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表情,感情今天是认亲大会,怪不得这么恶心,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恶心!段情放下了碗:“爸,妈,我吃完饭了,先回去了,我还有图没有画完。”段靖远点了点头:“去吧,身体不舒服早点说,等会让陈医生过来看看。”段情脸色忽的变了, 背对着段靖远笑:“我知道,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去我哥那里找点感冒药吃就好了。” 段暄也点头:“好,我等会给你找了送过去。”兄弟两人都不怎么喜欢医生。段靖远也没有往那方面想于是也就没在意,放他走了,秦邵看着他出去,心里渐渐的沉重。段靖远继续问他:“想通了就回家。”秦邵看着他点了头:“好的,姨夫,我等会就去。以后都去上班。”段靖远这次是真的吃惊了,欣喜到:“好,好。”秦邵也随着他笑了笑。 段暄找出药的时候,秦邵看了眼:“这么多啊?都是要给,幼棠的?”段暄点了点头:“有好几种,板蓝根预防的。白加黑是治疗的。嗓子不舒服吃点川贝。” 秦邵咳了声:“那,哪一种副作用轻点啊。” 段暄看了他一眼:“哪种药也有副作用。能不吃则不吃。”秦邵被他看得有点不在打了哈哈:“我帮你送过去吧,大热天的你就别走了。” 段夫人在旁边笑:“行了,我叫小云送过去就是了。你们两个坐在这玩会。外面大热天的,又远。”段暄抬头看了一眼他母亲,心想,妈,你也知道幼棠他住的远啊。段夫人却没有看见他的眼神,招手想喊人来,被秦邵拦下了:“哎,姨妈,我等会要回去,我顺路给他带过去吧。” 段夫人疑惑:“这就要回去?” 秦邵嬉皮笑脸:“姨夫说的话,我得听不是,我去我爸那里看看。” 段夫人果然高兴了:“好,那可是好。”段暄把药包好了交给他:“那你赶紧给他送过去吧。吃完了睡会觉休息会。”秦邵看着他摇头:“还是做你弟弟好啊。” 段暄切了声:“行了,你赶紧去吧。” 秦邵拿着药去找段情,去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秦邵疑惑了下:“段情!小红!”两个人都没有答应,没有一会,段情就出来了,脸色不好看。小红跟在他身后:“少爷,我这就打电话让陈医生过来看看,你吐的这么厉害,这样下去不行。” 段情摇摇手:“不用,我可能吃坏东西了。”表情很迷茫,秦邵慢慢走到他身边:“你吐了多长时间了?” 段情没有回答他,倒是小红说了:“就这两天。今天吐的格外厉害些。秦少爷,你们吃的什么早饭啊。” 秦邵眉头跳了下安稳小红道:“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出去晃中暑了,我给他带了药过来,等会让他吃了就好了,小红你先去忙吧。”小红笑了声答应着下去了。她走了后秦邵才慢慢的蹲下来,跟坐着的段情平齐。段情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秦邵笑了笑,竟然很温和,段情越发的疑惑了,往后坐了坐,秦邵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一笑绝对有问题。看着戒备森严的段情,秦邵苦笑了下:“幼棠,我带你去看看医生。”段情冷冷的看着他:“我不去。我吃点药就好了。” 秦邵张了张口发现说的每句话都很艰难:“幼棠,你现在不能吃药。那,那些药都有副作用。而且,”秦邵抓住了段情的手:“而且,你没有生病。你这是正常的孕吐。”终于说完了。 秦邵几乎不敢看段情的反应。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怕他一个巴掌就打过来了。 段情被他这么握着果然抽了好记次没有抽出来,表情都有点狰狞了:“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混蛋!” “幼棠,你冷静点,冷静点。”秦邵怕他用劲大了伤着赶紧松开了手,段情指着门:“滚,你给我滚出去!” 秦邵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沙发上:“幼棠,你听我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冷静点想想办法好不好?” 段情一下子把他推开了:“不用你管,不用你商量,你走,我一点都不想见你。一点都不想……见了你,每次见到你,我都很倒霉……”秦邵看着他的表情几近迷茫,带着委屈和茫然,知道他是被这个消息打击了,秦邵心里也很难受,段情还在自言自语:“我本来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的,是你,是你!秦邵,我自己做错的事,我已经受过报应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秦邵看着他近乎狼狈的闭上了眼睛,他也想不管他,也不是想来气他的。可是,可是他秦邵不能这么的,这么的丧心病狂!这个毕竟是他的孩子,这个人毕竟,毕竟怀着他的骨肉啊!他秦绍最恨的莫过于狼心狗肺的人,最气的莫过于他父亲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是,他秦邵有一天也成了这样的人! 他不能放着段情不管,可以不见他,可是不能不管他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是个女人,他秦邵娶!如果他是个男人,他秦绍也娶!他秦邵不会做那种伪君子的!不会的! 秦邵使劲的握着他的手半跪着:“幼棠,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你别多想好不好?”段情把他手使劲的挥开了:“走,走!别让我看见你!”秦邵还想拉他,段情一下子站了起来:“红姨!红姨!”小红端着茶盘来的很快,秦邵近乎狼狈的站了起来。段情狠狠的看着他:“红姨,送客。”说完自己跑楼上去了。 小红尴尬的看着秦邵:“这是怎么了?”秦邵咬了咬牙扯出个笑容来:“没事,我想带他去医院看看,他不肯去。”小红笑了声:“我们少爷很少生病,是很讨厌去医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过医院,也难为你了。”秦邵笑了下,帅气十足,小红看不出他哪里是能够欺负幼棠的样子,于是拿起了他的药:“这样吧,等会我去劝劝他。让他吃点药就好了。”秦邵笑容不变:“小红,他现在好多了,不用吃药了,这药再怎么说也有副作用,能不吃就不吃吧。”小红点头:“我知道的。”秦邵看了看楼上:“那我先走了,幼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毕竟是个闲人。”小红看了他一眼:“谢谢秦少爷。” 秦邵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是对着小红也说不了,于是就出来了。去上班。秦邵看着眼前的摩天大厦嘴角勾了勾,秦氏房地产。五个直接以姓氏命名的字,飞扬跋扈,嚣张至极。切!秦邵一身休闲服,浅格子衬衣,深蓝色牛仔裤,是时下最流行的磨砂裤,是破不破新不新的,吊儿郎当的进了大厅。刚进门就被保安拦住了:“请问,先生你有什么事?” 秦邵笑了下:“我找一下秦董事长。”保安上下打量他,怎么看这个家伙都不够资格见他们董事长的,只不过这小子口气还挺横,保安又问了声:“哪请问先生你有预约吗?”秦邵也笑了下:“没有。” 保安眼神立马鄙视了:“没有预约的话还请先生你去那边坐坐。” 秦邵想了想怎么都觉得怪异,没想到见他老爹这么难。保安很客气的把他请到了一边坐着,秦邵就坐到了一边。顺手摸了书架上一本书翻看,呵,原来是宣传册。秦邵一本正经的看了下去,没有想到秦氏房地产这么的辉煌啊。光公司简介就占了满满一面,荣誉证书都快排不下了,呵呵。秦氏当家人在外人眼里原来这么的厉害。白手起家,年轻有为。短短的10年里创下了辉煌的成就……秦邵看着这几个字有些想笑,白手起家,呵呵,不如说是,青云直上。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当年资助秦家洛过困境的秦夫人竟然是如柳絮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17. 秦邵又接着翻下一页,董事长致辞,秦家洛那张人到中年依旧帅气的脸出现在上面。秦邵看了一会,他长的酷似父亲,看着这张脸可以联想到他50岁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摸样。呵呵,那个保安竟然认不出他来,看样子自己跟秦董事长差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啊。秦邵自嘲的继续看,秦董事长的致辞很朴实,也很有文化,讲究的是:“与人为善。”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秦氏房地产本着一个字的理念,把秦氏发展到今天,这个理念功不可没。秦邵看了看他正对面的那个大大的草书:“仁”。字体很好,潇洒飘逸,笔力雄浑。很有段暄字的意境。飘逸而果断,行云流水而又不拖泥带水。字是好字啊! 秦邵接着看书,秦董事长说的真好: “仁”的字形由两个“人”组成,意谓你和我是一样,你应该替我考虑,我也应该替你考虑,即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正如我们强调“替客户想得多一点”。这是秦氏基本的思维方式,秦氏形成的很多口碑都源于此。一个有发展希望的国家、企业或个人,她必定是讲道义的,若不如此,那她一定不会有发展的希望。讲道义、走正道,这是我们每个人所必须做到的,虽然人间正道多沧桑,但走正道,得正果。希望这样的价值观念在我们的传承、传播下发扬光大。 道义,爸爸,什么是道义呢!秦邵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脸震惊指着他爸爸破口大骂他养小三,不要脸的小屁孩了,是啊,已经过了那么些年了,10年了啊,他早已习惯了,他母亲都接受了,他凭什么不接受呢?用他母亲的话,那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呢?你爸爸他在哪个位置上免不了,哈哈,免不了。 秦邵笑了下接着往下看。下面是秦董事长秦家洛潇洒的签名。秦邵看着这个依旧潇洒的老男人笑了下,这么谦和帅气的董事长,是免不了啊。 秦邵漫无目的的翻着,以为会等很长时间,结果运气不错,坐了这一小会,竟然有幸得见龙颜,秦董事长竟然没有日理万机,竟然下楼了。秦邵坐着没有动,他就这样看着秦家洛走出电梯,秦家洛比书上还要好看点,48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40岁,在一群年轻的助理身前丝毫不显老。 秦家洛正在听身边的助理说什么,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秦邵,倒是他身边的秘书欧阳雪愣了一下,也就那么一秒。秦邵看着她很快的恢复过来,脸上笑容可亲,不甚亲密可是一看也是身边人的样子,欧阳雪往前走了几步到了秦家洛的身边,低声说了什么,秦家洛这才看见他的儿子。 秦邵就这么坐着看着他父亲走过来,器宇轩昂,步伐挺拔,秦邵嘴角勾了下,自己果然是差他太远。秦董事长看着他儿子那一身不伦不类的穿法皱了皱眉:“怎么过来了?”秦邵站起来纵了纵肩:“我过来看看你这里需不需要上班?”秦家洛的眼里明显的有惊喜,秦邵当没有看见错开了眼,秦家洛也没有在意,只是笑了声:“好,你来了就好,先去上面坐着。我出去一会。”秦邵摇了摇头:“不了,爸,你今天既然没空,哪我明天再来吧。” 秦家洛对这个儿子一想没大要求,主要是两父子闹的太僵,都彼此失望,所以眼下有这么一点的进步也算是晴天了,至少秦家洛心里激动了下,连连点头:“那也好。我们明天一起来上班。” 秦邵点了点头:“好,那爸你去忙吧,我也先回去了。”秦邵先让秦家洛等人走了,才跟在后面走的,路过保安时,保安脸上表情就很精彩,使劲的憋着,秦邵看的好笑,在保安憋得脸通红的时候伸出了胳膊,搭在了保安的肩旁上,哥俩好的姿势让保安受宠若惊:“那个,秦,秦少?”秦邵笑了声:“什么少不少的。没意思。以后我们俩算不打不相识,好哥们了。”保安连连点头:“是是是……”秦邵松开了手:“好了,我走了。别送了。” 保安站在他车前恭送他走,他走了后才擦了擦汗,不怪他目不识人,秦邵从没有来过,而且这个打扮也不像是秦董事长的儿子啊!!!!小保安后悔的直打跌,唉,幸好没有让人家记仇。 秦邵开着车往家走,慢腾腾的。秦家他是真的很久不曾留恋了,哪怕是回家也是吃个饭就走,从没有留宿过,秦夫人每次看见他都骂:“你当秦家是你的饭店啊!说来就来,吃了饭就走!”秦邵每次都是笑笑满不在乎:“妈,要是当成旅馆不更差。”他妈听了更加的气:“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把家当成饭店,一个把家当成旅馆。”秦邵无语,找不出话来安慰她,安慰了一千遍一万遍都跟没有安慰一样。他的母亲可是陈家的大小姐啊,无论是人脉还是家世都要比他父亲好,他的父亲还是娶了陈家大小姐后才飞黄腾达。按理说陈家的大小姐没有必要这么委屈的。可是,他的母亲不仅委屈了,还委屈的心甘情愿,不仅替他永远帅气迷人的丈夫澄清各种各样的绯闻,还把人家的私生女养大了。这样的胸怀岂是他能安慰的了的? 秦邵一副油盐不进的摸样,气坏了秦夫人,好在有烨华,烨华这个女儿没有白养,狠狠的瞪了他哥一眼,扶着他妈妈坐下:“妈,你先坐下,别生气。哥天天这个样,你又不是第一次见。”闺女是妈的小棉袄,果然秦夫人表情好多了。喝了口茶,端茶的姿势还是很优雅。秦邵走到他妈身后给他妈妈按摩肩膀:“妈,这个力道怎么样?”力道不轻不重,秦夫人气的放下了茶杯:“你不用来讨好我,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的。” 秦邵这一手试验过了百次,每次很好好,这次也不理外,秦夫人骂归骂,脸上还是有了笑容:“行了,行了。别献殷勤了,我已经让刘妈做你喜欢吃的饭了。”秦邵笑了声:“妈,我今晚在家里住。”秦夫人不信任的看着他:“又闯什么祸了!”秦邵眉毛一扬:“妈,你也太不信任你儿子了!我难道就知道闯祸?”秦夫人被他哄笑了,反手拍了他一巴掌:“好了,坐下吧。”秦邵收回手坐到秦夫人眼前,秦夫人看着自己器宇轩昂的儿子百感交集。儿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啊,不管自己的儿子怎么样的叛逆,在自己眼里总是最好的那个。再说,再说,他的儿子除了那个毛病外再没有别的了。而,那个毛病可以改的吧,是可以喜欢女的吧,是可以给他娶妻生子的吧。 秦邵嬉笑的看着他妈:“妈,咱不至于这样啊,我不就是一个星期没来吗,你至于这样想我吗。”秦夫人气的打了他一下:“没大没小的。气死我了,你啊,等你有一天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当了爸爸,就明白我们当父母的心了!”看到秦邵的表情奇怪,秦夫人拍了拍他:“好了,去洗洗澡换换衣服等会吃饭了。”秦邵答应着往楼上走。打开自己的屋时,屋里很干净,一点尘埃都没有,秦邵靠着门笑了声,看样子老太太真的很想他啊,不是他不想来,而是来一次就会刺激他妈一次。他不能改变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也不能改变他妈妈的想法,所以还是少见的好的吧。秦邵自嘲了下,不知道告诉他妈,他即将要当爸爸了,她会不会高兴。唉,孩子没有妈妈,只有两个爸爸,不知道可不可以。唉,段情啊,段情!真是愁死他了! 秦邵叹了口气给韩愈打电话,韩愈正在吃饭,叫的外卖,韩愈正在往外挑洋葱,真是越来越不好吃了。听着秦邵问他的话激动地差点吐出来,秦邵在那边问他:“怀孕了是不是要吐。”韩愈结巴了:“你吐?”秦邵笑骂了他一声:“明知故问。”韩愈干脆的放下了筷子,抱着电话:“你说的是段少?有反应了,什么反应!吐了几天了!”秦邵头都大了,手指压着太阳穴声音咬的低低的:“韩愈,你能不能别这么的幸灾乐祸!”韩愈声音也很低:“我不是幸灾乐祸,我就是紧张。”秦邵真想骂他:“我都没有紧张,你紧张什么!”韩愈深吸了口气问:“段情现在怎么样?”秦邵想了想:“好像是吐的厉害。怎么办?”韩愈想想:“这是正常反应。吐是因为吃的东西胎儿不适应所以做出的排斥。” 韩愈作解释,秦邵就乖乖的听着,一个袖子脱了一半了又穿回去了,最后干脆的坐了下来。韩愈把育儿经讲了个通透,秦邵也乖乖的听着,最后问他:“这种吐发要吐到什么时候?”韩愈想了下:“这是要看个人的,有的人反应厉害,会一直吐到生下来。”秦邵皱了眉:“不是吧。那怎么能行!身体也受不了啊!”韩愈也叹气:“对啊,有的孩子妈妈是在医院里打吊瓶的。” 秦邵不愿意相信:“段情不会这样的,他的身体好。”秦邵自己骂了自己一边,现在想起他身体好了,现在庆幸他身体好了!秦邵唾弃自己的时候听见韩愈说:“恩,段少爷的体制很好,很健康,这样的话,按最好的情况算,一个月后就差不多了,现在孩子是2个月整,吐一个月就好了。” 秦邵张张口:“一个月!”韩愈笑:“恩这是按照最好的估算,呵呵,你现在是不是很头疼?” 秦邵切了声:“我头疼个屁。要头疼也是那个小混蛋!”韩愈笑了一会:“你要多看着他点。这个时候不能太焦躁,抑郁的话孩子容易兔唇。所以让他开心点。”秦邵果然被镇住了,半响后说了声:“我知道了。” 18. 秦邵是万般头疼。挂了电话后靠在沙发上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段情开心。怎么才能啊! 他愿意听从段靖远的话去公司上班,愿意回家讨他妈妈欢心。愿意做所有的一切。想着这件事捅出来的那一天能尽力的补偿点什么。想着让段靖远能看他顺眼点,这个未来的女婿不是那么的差劲! 秦邵咬了咬牙,这些他自己的都好说,可是段情哪里怎么办,那个混蛋连见他都不愿意见他。以他这个吐发不知道能不能行,段靖远今天中午不在家里吃饭还好一些,那晚上呢,明天早上呢?以后的一个月呢?总有一天段靖远会怀疑,段情这么的要强,不知道怎么折腾自己呢? 秦邵正在懊恼的时候,段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听了秦邵那个混蛋的话后,他就像是受到了诅咒,真的是看见什么吃的都想吐,他不信邪的硬是塞了下去,换来的是昏天黑地的呕吐,他趴在马桶边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吐进去。 段情手指哆嗦的把药放嘴里,他真的宁愿相信他是感冒了。可是不管用,药下去没有一分钟,他又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这下可好,还副作用,一点都没有消化呢!段情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沉默了一会接受了这个消息,那个东西原来还在他肚子里,现在来讨债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段情吃的很慢,几乎是一点一点咽下去的,段暄怕他噎着,给他盛了一碗汤,冬瓜海鲜汤,清淡味鲜,胃里翻江倒海!段情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咬着牙喝了下去。段暄还想问点什么,段夫人就淡淡的说了:“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段情第一次这么感谢段夫人,点了点头疾步的冲出了客厅。七拐八绕的绕到他的院子里,还没有完全进竹林,就吐了出来。全是汤水,刚才喝的一点都没有剩!段情呕的难受,眼泪都逼出来了,刚开始还是扶着竹子的,最后干脆坐在了地上。靠着清凉凉的竹子,段情开始想办法。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他想找个地方躲着,可是他能躲多长时间,还有半个月开学。半个月开学!4个月才放寒假!他必须要想个办法。他的肚子等不得! 段情扶着竹子使劲的站了起来,他要离开段家,至少不能天天在段靖远眼皮子底下。 晚饭的时候,段靖远回来了,段情咬着牙陪他吃饭,晚饭在段家一向很丰盛,中西餐混合,段夫人喜欢西餐,段情竟然也喜欢,段暄段靖远喜欢中餐,于是就中西合璧了,于是段情看着一桌子菜忍的格外的难受,段暄看他白着一张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身体还没有好吗?”段情不甚耐烦的撇开了头,段靖远皱眉:“怎么了?”段情咬着嘴:“爸,我想开学了去住宿舍。”段靖远还没有说什么就听见段暄说:“为什么!”声音倒是有点高,段夫人皱了眉:“是啊,好好地为什么不在家里住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段靖远更直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段情颇为不耐烦,拿着刀叉把牛排切得七零八落的,声音也零零落落的:“我想住校,人家都住校。原奕都住校呢!”段靖远想拍桌子:“住校条件你受得了吗?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段情撇着嘴:“受得了。” 段靖远深吸了口气:“不行!”段情咬着牙不说话,两父子闹了脾气。段暄心里已经冷静了下来,轻轻的问他:“幼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段情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功课很多,我想在学校上晚自习。我要考英语四六级。”这个理由倒是能说得过去,段夫人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这倒是说得过去。靖远啊?你看!”段靖远这次没有忍住,拍了桌子:“不行!上晚自习可以,我会让老陈去接你!” 段情张着口看他父亲,他怎么从没有觉得段靖远对他这么上心呢?段靖远看着他那个张着口吃惊的表情气的脸都是黑的,斩钉断铁的又说了句:“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你除了给我闯祸外还会干什么!” 段情也站了起来:“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样的。段家我住够了!”枉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关心我!呵呵,早就知道是这个样。早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相信我!段靖远被他眼里这个大不敬的眼神刺激了:“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这么大了,不许再给我胡闹。段家你住不够也得住,住得够也得给我忍着!”段情咬着牙看着他,段靖远丝毫不妥协,凤眼比段情有威严多了,段情瞪不过转身气哼哼的跑了,段靖远也没有喊他,也站起来径自去了书房!留桌上的母子俩面面相觑。段夫人看了一眼沉默的段暄笑了声:“语棠,这个菜多吃点,西芹对身体好。”段暄看了他母亲一眼没有说话。他是个病秧子,力量太差,给不了幼棠帮助,就连他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办法改变。段暄沉默的把西芹一点一点的咽下去。 段情使劲的跑了一段才到了竹林,趴在垃圾桶里吐了一阵后才觉得缓了口气,段情爬坐在石凳上笑了下,没有多少沮丧,也许是早就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用去住校试探试探他,段靖远果然不同意,他竟然不同意!从小到大,他一直在段靖远的眼皮子底下。小的时候以为段靖远喜欢他,直到那一年自己犯了错挨了那一顿打后,段靖远就把他看的更加的严格了。段情自己笑了下,嘴角勾勒出一个薄薄的笑。段靖远如此的管教他是认定了他手段残忍!呵呵,手段残忍! 段情扶着竹子一步一步的移出来,回到屋里时,脸上表情已经很平静了,就连小红都没有看出来,径自笑道:“幼棠回来了,今天小厨房有你喜欢吃的芝麻南瓜饼,你吃一点?”段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硬是把恶心压了下去,扯了个笑容:“红姨,不用了。我吃的小牛排。” 小红笑了声:“那好,我放起来,你明日再吃。”段情里连忙拦住了:“红姨,你吃吧。放一个晚上就不好吃了!”小红看着他笑笑:“好吧。”他们主仆二人比起段家的人更像是亲人。小红端着盘子嘱咐他:“那幼棠你早点睡。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早一点休息。”段情答应着站起来往自己房间里走,到了此刻,确定自己真的是有问题了,连自己喜欢吃的香煎牛排跟南瓜饼都看着恶心了! 段情上了楼,把房门关上了,坐到床沿上才小心翼翼的把袖子里的刀拿出来,这是他刚才从水果盘里顺到的。段情拿到了刀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对着自己的肚子比划了两下,无从下手。段情咬着牙,看着他的肚子,肚子明明平平坦坦的,怎么就这么折腾人!段情对着自己的肚子比划了几下还是放弃了。他还真没想死,至少不能没有目的的动手。他要把这个孩子弄掉至少要弄明白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怎么才能弄掉。 段情刚刚放下刀,秦邵的电话就进来了。段情看了一眼,冷笑,你看他把秦邵的电话存进来了,是有一天若无其事翻他哥哥手机存进来的!很有计划,那么恨的时候竟然还能那么冷静!你看段情,我们不能这么歇斯底里,你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是个宁愿伤害别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是个任何时候都能够冷静下来的人。段情握着手机缓了好几口气点摁了下:“干嘛!” 19. 秦邵被噎着了,咳了声:“段情,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听语棠说了。那个,幼棠,”秦邵自己说了一句话后才发现自己的称呼不对,喊段情喊的那么的陌生,喊他哥哥却是那么的亲切。秦邵自己别扭,那边的段情却毫无反应,秦邵只好继续说:“你想去学校住吗?”段情冷笑了声:“与你何干?”秦邵告诉自己吸气吸气再吸气,这个时候要哄他高兴。秦邵咬着牙笑:“我学校里有一套房子,我去告诉段伯父,让他同意你住好不好?”段情沉默。秦邵知道他在听,继续说:“幼棠,宿舍我们是住不得的。再说与其住宿舍,不如住在外面对吧,你想说的是不是想自己在外面住。”段情咬着牙,他想的确实如此,这是他以为他能够争取的最大的让步,从段靖远那里争取到的最大的让步。他还没有想说让段靖远送他到外地去读书呢,只是刚刚说了一个人去住校就带来了这么大的反响,段靖远管他管的真是宽,该管的不管! 秦邵咳了声:“幼棠,你在听没有?”第一次,秦大少低声下气。段情哼了声,秦大少感激涕零:“你同意了的话我去跟段伯父说。”段情没回话,秦邵继续下本钱:“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你相信我。”秦邵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的话你不想听,可是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我,也不想。所以,我们两个会保守这个秘密,我会尽可能的替你维护,直到这个孩子生下来。”秦邵咳了一声:“如果这个孩子能生下来的话。”秦邵心里忐忑不安,这个孩子命途坎坷,段情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生下来,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活着。 秦邵翻着一份秦氏集团的内部文件跟一份刚刚写好的公司股权转让协议叹了口气继续说:“幼棠。不关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我都对不起你。我知道说这些话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给你秦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秦邵听不见段情一丁点的声音,他甚至都不确定他在不在听,相不相信他的话,秦邵只是继续解释:“这百分之十的股权是我自己的,与秦家洛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母亲陈家的股权,是在我的名字之下的,是属于我的股权。不存在第三人的请求权,没有设置任何抵押,未涉及任何争议及诉讼。所以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若是有时间,我把股权转让协议文件交给你。”秦邵听见段情轻轻地声音:“好。”就一个字,然后就是干脆利落的挂断的声音。 秦邵握着电话苦笑了声,这个混蛋当真是大牌,秦氏百分之十的股权只换了他一个字:好,也不知道这个好字什么意思。是同意他帮他换地方住,还是同意这个股权移交啊!秦邵恨得咬牙,就当是给我儿子的!秦邵放下电话,把文件整理好放在了档案袋里,又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下,把他的那些操盘手的书都收了起来,这些书以后都不能用了。秦邵摸着这些书有些留恋,他虽然是金融系毕业的,可是却喜欢炒股,说白了就是个操盘手。他并不是为自己炒股,钱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只是个资金流动的符号,只是一条线的曲折变化。他生在了钟鸣鼎食之家,早已经没有了钱的概念。当一个操盘手无非要的是那种在极端的不平衡里找平衡,从顶端到低谷,再从低谷到出手,在变幻莫测的证劵市场里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看好的路,赢了是自己的实力,输了就再接再战。 应该庆幸他生在富贵人家,证券市场里的诱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那一点的诱惑打动不了他,他近乎是冷漠的看着市场的走向,不是有着平常心,而是漠然。这样的漠然竟然抵挡了很多的陷阱诱惑。所以他输的时候不多。段暄也是适合这样职业的,他有一个平静无澜的心,这些年的病痛磨练了他这样一颗平常心,一颗平常心才是一个操盘手最应该具备的品德。只是,可惜,太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整日的盯盘。他有时候会笑着问他:“你喜欢的也不过是这种能够操控一切局面的感觉。既然那么想,为什么不帮秦伯父的忙。” 秦邵回答不出他,有时候也觉得矫情,为什么不去呢?只是因为不愿意见到自己的父亲吗?还是不愿意看着他白天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回到家后还能够温文尔雅,还能够相敬如宾!他演的了父慈而他演不了子孝。是他不够心胸开阔接受不了吧。于是这些年一拖再拖,父子二人关系一再的僵硬。 秦邵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这么快的就接受了现实,这么快的就同意进入秦氏了。秦家洛高兴的样子不是伪装的,秦邵心里暗暗磨牙,我去是为我儿子!为我儿子守住秦氏的百分之十的股权!段情!但愿你生得是个儿子!靠,女儿,他也认了!像段情的女儿也一定漂亮的不得了,也一定跟公主一样的骄傲!恩,骄傲可以,只要不跟他爹一样孔雀就行!秦邵收拾完了把自己摔到床上,合上眼,他真的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自从知道段情肚子里有个定时炸弹后,他就睡不着了,这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馅。到时候就会引起悍然大波。会把他炸的粉身碎骨!段情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秦邵梦里磨牙,他操控了一切,却惟独弄不了段情,段情挺着肚子朝他冷笑,你过来啊,过来我就摁下去!我们一起灰飞烟灭!秦邵猛的坐起来,骂了一声靠!还真成定时炸弹了!秦邵扯过薄被蒙着头继续睡。 秦邵入职,秦家洛很高兴,听闻是段靖远说服的,很高兴,要请他们一家人吃饭。段家也很高兴,两家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于是由两家的女主人订好了酒宴,在云海楼订了一桌,只有两家人,而且人也不多,加上段情跟秦烨华总共才八个。两家都是亲戚,很熟悉了,这顿饭所以也很随和。段情跟段暄坐在一块,两兄弟穿的一样,还是白衬衣长裤,只是样式稍微的正式了些。穿在段暄身上很合适,气质清冷。这衣服一看就是段夫人买的,一次买两件,不偏不厚。这样的手段就算是后妈也不错了,所以段靖远一直待段夫人很好,比起秦家夫妻,这一对夫妻明显的好多了。 秦邵还是坐到了段暄的身边,习惯了,改不了了。每次总会替他布置菜,举手之劳轻而易举。他做的习惯了没有觉出什么来,几个大人倒是笑了,秦夫人笑骂道:“这孩子到会殷勤!一定是去你姨夫家蹭饭蹭多了!”段夫人也笑:“姐,你还不如干脆把他过继给我算了,都快养成我们家的了。”桌上的人都笑了。段情也跟着象征性的笑了笑,今天很热闹,他也没必要给人家添堵。段父段母秦父秦母看一桌子小孩其乐融融于是也就去寒暄去了,剩下四个小孩聊。 秦烨华喜欢段暄,含蓄而大方。竟然难得的说着很多话,这个暑假去那玩了,前几天跟同学去了一趟丽江,恩,丽江很漂亮,古城历史悠久,古朴如画,兼有水乡之容,山城之貌,城中有水,山中有城,城山相融。 烨华性子特别的温和,具备了一切大家闺秀应该具备的。说的话温和有条理,就连段暄也笑着感叹:“这么好啊。真想去啊。” 秦烨华的喜欢温和不柔弱,看着他的眼神很坚定,目如秋华:“我也想着语棠哥你一定喜欢那个地方。” 段暄有些遗憾的笑了声:“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去。”秦烨华笑了声:“恩,若是有机会,我一定陪语棠哥你走遍丽江。”段暄只是笑了笑,可亲,却没有回应,他的身体这么差不值得这么好的女孩喜欢。 段情低着头听着,耳朵下意识的支楞着。不是第一次听到秦烨华委婉的诉说,可是每一次听到心里还是难受,喜欢一个人竟然控制不了,越是不想去想,她就越在你心里扎根。就想此刻你越不想去听她说什么,她的话越会钻到你的耳朵里:“丽江最著名的是寺庙,文峰寺,福国寺……恩,语棠哥,我帮你求了一串佛珠,是请无尘大师开过光的。恩,我求他,保佑语棠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恩,还有幼棠的啊。” 段情一下子抬了头:“我的?”秦烨华笑道,把一串赤红的佛珠递了过来,段情有些怔愣的伸出了手,108棵珠子,上好的红玉,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着柔和温润的光泽。秦烨华站了起来替他在手腕上饶了三圈,红艳艳的佛珠映着象牙色的肤色,好看的不得了,秦烨华笑道:“恩,108颗珠子,是佛教的一个轮回,我求他断掉你108种烦恼,每天快快乐乐。” 段情怔怔的看着她,秦烨华没有看见依旧拿着他的手左看右看:“我就猜你带红色的一定好看。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段情看着自己的手低着头笑了笑:“好看,谢谢你。”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收到她的礼物,在自己对她有了那样的心思后。秦邵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他低这头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长长地睫毛眨了下,如蝴蝶翅膀翩然而逝。秦烨华笑了声:“谢什么!这有什么啊,你也送了我很多东西了!” 段暄在旁边也笑:“恩确实好看。”段情看了一眼他的,秦烨华解释:“语棠哥的是紫檀木的。恩,比较稳重。恩紫檀木跟玉一样也对身体好。”段暄笑着谢她:“谢谢你烨华。”几个人谢来谢去,秦邵吃醋了:“好啊,烨华,你送他们的这么有来历,送我的就是这么个骷髅啊!”秦邵说着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骷髅头:“你看,我都不敢露出来,怕人家笑话我!” 秦烨华笑了声:“我哪里知道哥哥你一个暑假竟然换了性情,竟然要去上班了。” 秦邵切了声:“偏心!”此刻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了,他们兄妹二人喜欢的是同一个人,真真是难以严明。几个人又说说笑笑去了。 20. 段情低着头看着这串佛珠微微笑了下,段暄坐他旁边看了他一眼,他一个晚上几乎没有动过筷子,除了吃了几筷子凉菜外没有怎么动过筷子,段暄于是给他夹了一块排骨:“你吃点这个,老吃凉菜吃的饱吗?” 段情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盘里的排骨磨牙,好容易压下去的恶心再次的翻上来,看段暄的眼神很幽怨了,你说你不去吃你碗里的,管我干什么啊,我要是想吃又不是够不到,就算够不到,我也会站起来啊!段暄摸了下他的头:“怎么了,排骨不想吃,哪鱼?” 段情拉住了:“行了,行了,我自己吃。”摆脱别把那盘鱼转过来,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给你们吐一桌子啊!到时候不要怪我! 段情咬着牙把排骨吃了,段暄笑了声:“哪还有这个,酸黄瓜。你尝尝。”段情表情很隐忍,仿佛筷子上夹的是猛兽,秦邵下意识的看着他。看的纠结。谁知道段情吃下去点了点头:“恩好吃。这个还不错。”段暄笑了声:“哪这个?都尝尝。”段情不知道他哥哥今天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的献殷勤,而且,要献殷勤不是应该对着烨华的吗?!!! 段情捏着筷子一点一点往肚子里咽,吃一块喝一大杯冰水,终于全部咽下去了,段情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我喝水喝多了,去趟洗手间。”走得利索,段暄都没有反应过来。 段情走出包厢关上门后脚步才急了,随便拉住了个服务生:“请问,洗手间在哪!”服务生有一点惊讶:“包厢里有啊。”段情咬牙切齿:“外面的在哪!”他何尝不知道里面有! 服务生被他拽着脸色有点变了忙点头:“那边,拐个弯右手边。”他还没有说完这个人就跑出去了,服务生皱了下眉,这个人真是的。刚想说点什么又看见一个人过去了,服务生摇了摇头:“真奇怪!” 秦邵看着吐的呕心裂肺的段情闭上了门,段情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是他后就没有管他,也顾不上管了,他吃了一肚子好饭,现在全吐出来了。真浪费!秦邵就这么靠在门上看他吐,他吐的格外的痛苦,前半段时间痛快,后半段就是痛苦了,干吐,吐的全是水。秦邵僵硬的走了上来,替他拍了拍背。 段情摔了几次没有甩开他,也不去管他了,顺着墙坐了下来,这个呕吐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不伤身体,可是很难受,嗓子都觉得腥甜,眼泪都呕出来了,形象具无,呵,他也不想要什么形象!这个时候了要什么形象!段情双手掩面坐在了地上。秦邵蹲在他身前想伸手扶扶他的肩膀,可是落不下去。只好跟他一样背靠着墙坐了下去。段情捂着脸喊了声:“出去!”秦邵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段情又喊了声:“滚!”秦邵坐着没有动,段情拿开了手看着他:“你是来看我热闹的,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吧!”秦邵看着他,他的眼眶还是有点红,秦邵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下子把他揽到了怀里,段情的反应很快,一下子把他推开了:“滚!”用劲很大,两个人都坐在了地上,秦邵手撑在地上看着他,眼眶也有点红。 段情没有看他踉踉跄跄的扶着墙站了起来,擦了一把脸,出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进到包厢里的时候里面正好很热闹,段暄看他过来招手:“怎么去了这么晚?”段情坐下了,秦烨华看他也笑:“有没有见着我哥?他出去了也好一会了。”段情摇了摇头:“没有。”两个人还在疑惑想问点什么,段情低下头去喝水。秦邵过了一会就进来了,秦烨华看了他一眼:“哥你去哪了?”秦邵笑了下:“怎么还要管我去哪啊!我去抽根烟不行啊!”段暄哼了声:“抽烟离我们远点啊。”秦邵笑:“放心,离你远点!” 秦母拉他儿子坐下呵斥他:“小小孩子抽什么烟,不可以再抽烟了!”秦邵很冤枉,他几乎不抽烟,一是段暄在,二是,他也不喜欢,不是特别的场合他也不想抽烟的啊。果然还是段夫人帮他:“那里,我看烨霖没有抽过烟。也许上了班需要应酬。”秦邵随着他打哈哈:“就是,姨妈说的是。” 段靖远看他回来也问了一些他去上班的话:“恩。上班好好上,先从最底层开始做,等几年熟悉了,你父亲就可以卸下重担了。”秦邵看着他笑,因为段夫人姐妹坐在一起,所以段靖远今天晚上跟他父亲坐在一起,他父亲一个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几句话,这对于商场上能言善辩无往不利的秦家洛来说很难得,难得到就连秦邵也诧异了!段靖远就比他好多了,至少会问问他,这才是今晚上的主题不是吗,不是为了庆祝他上班特意来感谢段家的吗,结果请了人家来,他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秦邵朝段靖远笑,他真心觉得他宁可喜欢段靖远都不喜欢秦家洛:“姨夫放心好了,我会好好上班的。”段靖远笑笑:“那就好。秦家以后还是指望你的。”他说的客气,秦家洛眼里也有了笑意:“今天要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劝他,他都不肯来上班。” 段靖远笑笑没说话,也没有看他,秦家洛也没有看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时是平视的,像是看他儿子一样,语气还是很温和像是要打破这层尴尬一样:“你家的语棠,幼棠都帮你分担事务了,偏他老大不小了天天在外面胡闹。我要是有你这样两个儿子我就知足了。”说完了倒是扫了两兄弟一眼。 段靖远没有回答,倒是段暄适时的笑:“秦伯父过奖了。”段情没有反应,拿着筷子戳酸黄瓜。段靖远咳了声他都没有回神,段暄轻轻的碰了他下:“幼棠?”段情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啊?”段暄有些担心:“幼棠,你怎么了?今晚都没有吃什么?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帮你下碗面?”段情怔怔的摇了摇头,段靖远哼了声:“胡闹!多大的人来,还跟我闹脾气,怎么现在还要绝食了!” 段情不敢在别人面前撒桥,可是敢在他老爹面前,段情看了一眼段靖远,从鼻子里哼了声扭过了头。段暄看着他的表情低头笑,段靖远气的脸黑:“混账!我看你是几天不打皮痒痒了!” 看她要动手,秦家洛忙笑笑:“幼棠,这是怎么了?”他轻易不叫这个名字,也轻易不到他家去。所以段情也愣了下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跟他不熟!他跟段靖远都有矛盾了,更别说他了,再加上他是秦邵这个王八蛋的爹!所以段情本能的没有好感。不叫他伯父也不叫他姨夫!场面有点冷,秦夫人这是到是温和的问了问:“是啊,幼棠怎么了?”段情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段靖远终于没忍住拍了他一下,朝秦夫人解释:“这小子前天晚上跟我闹,说要去学校住宿,我不让他去,他这是跟我闹脾气了,听说一天没吃饭,这不是混账吗,什么不好好学,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东西倒是学的快!”段情扭着脸不说话。秦家洛笑了声:“他是个孩子,还小呢,你别这么苛求他,他考上大学了,想要独立了,你应当给他独立的机会啊。” 秦家洛看着段靖远轻轻的说。段靖远这时才侧头看看他,秦家洛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隐忍!段靖远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正过头来了,我的儿子不用你管,他段靖远的孩子他自己说了算!秦家洛看他这样没有再说什么。段靖远回过头来就看见自家小孩子冷着张小脸!嘿,还敢给他脸色看!段靖远气的牙根疼!怎么能让他去住校,一想到学校宿舍住6个人,6个男孩子住一块,段靖远的心就受不了。段情不仅仅是他的儿子啊!他简直是把他当女儿养啊!段靖远看着段情那是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如果还能得话!秦家洛看了他一眼咳了声:“靖远啊,孩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生活啊,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一辈子跟着他啊。他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他们的权力和自由。”段靖远这次倒是笑了笑:“是啊。”很平淡,平淡到疏离! 秦邵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这两个人话里有话啊!段靖远那个表情相当的有问题啊!自己的父亲倒是没有什么反常,一直是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秦邵又看了一眼段夫人跟他母亲,两个人在另一边说话,小声的说着别的,像是没有这些事干扰。 看到段靖远犹豫不决,秦邵忽然的插了话:“姨夫,幼棠想要住校吗?” 段靖远脸色黑黑的点了下头,秦邵也皱了下眉:“宿舍吗也好,就是人多了点,挤的很。”段靖远点头脸色好点了:“是啊,那么多人,他一个含着汤匙出生的小少爷怎么住的习惯,难道还得给他带着老妈子去吗?” 段情哼了声表示不悦,段靖远拍了他一巴掌:“老老实实坐着。”秦邵笑了声:“恩,幼棠你为什么想住校?”段情瞟了他一眼没理他,段靖远又想揍他,秦邵连忙笑:“功课很多?进学生会?考英语四级?”段情一概不理,秦邵磨了磨牙,小屁孩,你不配和我,我怎么把这出戏唱得下去! 21. 段情跟他一点灵犀都没有!看都不看他,秦邵暗自磨牙。段靖远气得哼哼,声音很有威严:“烨霖你不用管他,他从小就这么个臭脾气!”秦邵打哈哈:“没事,姨夫,我学校那里有套房子。如果幼棠嫌离家的远的话,可以去哪里住着。”段靖远顿了下,秦家洛帮他想了想:“也是,靖远这个方法可行啊。我看幼棠这孩子心气高,能在学校里好好发展也好。”秦家洛看着段靖远叹气,孩子不是这么养的,你难道这么圈养一辈子,难道他一辈子在你的羽翼之下?你难道能护他一辈子,他总有一天翅膀硬了想要飞的。段靖远一双凤眼黑的彻底,想了想勉强答应了:“好,这件事我先想想。” 秦邵笑了声:“姨夫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哪里的地方虽说比不过家里,可是还是收拾的整齐。再说我还在那里住着,帮你照顾着怎么样。我还有两年的研究生读,跟语棠一起,我们一起住哪里也好啊!”这段话说动了段靖远,有个亲人在段情身边让他放心。段靖远绝对想不到,把他儿子身边安插了一个混账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混账! 段暄一直都没有插话,看着段情:“幼棠,你要搬出去住了?”段情点了点头:“恩,我想去住校。”段暄一瞬间有些失落,他知道段情不想留在段家,他也知道他母亲无形中给他的压力太大,大到他都不忍心看下去,每次都是快速的看着他来吃饭,吃了饭就走,也不敢留他太久,怕他不自在。他左右不了他母亲的想法,就只能看着段情委屈。他以为段情能够陪他一辈子,他以为段情就算不喜欢段夫人,也会喜欢段家这份产业。他以为段家这份产业会留他一辈子。他以为…… 段暄想了一会笑了笑:“好,也好,你去秦邵那里住着吧,那个地方在学校里面,不远也不近。清净。”段情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只是低低的摁了声:“好的,哥。”一声哥,让段暄眼眶都红了。他们兄弟两人的关系好的太迟了。隔断了5年的空白不是一句话可以填补了的。不是一句好就能够把这种不公正的差距抚平的。段暄使劲的咬着牙,他也想离开段家,想找一个地方跟他过,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他的母亲的阻碍,没有他这该死的半死不活的身体,如果只有他们兄弟两人就好了。 段暄很快就恢复了,他习惯了自己调节心情,不能太过悲伤,不能太过喜悦,过多的感情对他都不好。段暄拉着了段情的手:“周末就回家来住。”段情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秦邵看着这两人心里奇异的酸涩。 看着已经商量好的两兄弟,段靖远咳了声,段情扭头看他,段靖远拍了他一巴掌:“你说你住校跟住家里有什么区别?在家里住还有人管你吃喝,给你洗衣服,你说你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谁给你弄这些啊。”段情也很郁闷,他也不想出去住啊,他也想住在段家啊,小红一个人顶三个,这些年都是她伺候他吃喝,离开了小红他真的不知道如何生活。段家二少爷是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段靖远看他被自己点化了笑道:“所以还是住家里吧。功课忙了,你在家里做也是一样。还不用洗衣服做饭了呢?” 段情艰难的摇了摇头:“爸,我想学着独立。我,都19岁了。”秦邵看着他说:“姨夫,还有我呢?我会照顾他的。”段靖远有看了看段情:“你决定了?”段情点了点头:“恩。”心里那真真是滴血,想着以后要自己洗衣做饭,段情要呕出口血来。段靖远也不知道想什么,沉默了。段夫人也沉默了,脸上表情堪称冷漠。段暄也没有说话。这一家人奇异的沉默了。秦邵心想,这个段情当真是有问题啊,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这一家人弄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大概是这种气氛太沉闷了,一向念佛性情平和仁慈的秦夫人笑了声:“好了,靖远啊,幼棠这不是还在杭州吗,又没有出去哪,等哪天人家考出国了,你岂不是要跟着过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段靖远叹口气笑:“是啊,我也懒的去管他,他爱去哪就去哪!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了。等哪天不跟我要钱了那才是真翅膀硬了!”段情接的很快:“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段靖远看着他:“哪里来的钱?压岁钱还是每个月的零花钱?那些钱不是我给的?”段情憋着脸,桌上的人都笑了。 段夫人也笑了声:“哪这样,我回去帮你收拾收拾。明天就要搬出去住吗?” 段靖远咳了声:“还有半个月才开学,等开学了再去也不迟,去了哪里竟麻烦人家。”段情点了点头:“恩好。”半个月他能熬,不就是填鸭子吗?段情想着鸬鹚嗤笑了声,那时候他跟段暄一起看,一边看一边讽刺:“这种鸟怎么这么傻,吃进肚子里了还要再吐出来!”现在觉的用在自己身上很符合了! 秦邵看了他一眼笑:“这麻烦什么,反正都是现成的。幼棠是我弟弟呢。”他说的很自然,看段情的眼神很温和,段靖远叹了口气:“哪麻烦你了,你说你还要去上班,还得照顾他,”秦邵笑:“没事。幼棠主要是去上学的,哪里能够麻烦到我。”秦邵心里默念,自己估计连进屋的权利都没了。以后难道要住酒店? 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段靖远虽然不愿意,可是熬不过小屁孩的执拗,竟然要绝食!段靖远很生气,父子两人一路上黑着脸回来了。段情进院子的时候被段靖远喝住了,段情看着他,站在哪里不动弹也不说话,段靖远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小孩这些年都不亲近他。段靖远温声说了句:“过来,我看看。”段情向他身边走了几步,被段靖远扯了过来,两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小亭子里。 段靖远把他拉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段情看了他一眼,往他身边靠靠,看他没有移开接着就坐他腿上了。段靖远黑着脸没理他,没理他但也没有挣出手来,段情就窝到他胸前。段靖远僵持了一会也只好伸手拍拍他,段情越发的撒娇,脸都埋进了段靖远的怀里,段靖远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跟小时候一样拍他:“好了,别闹脾气了,我不是答应了吗。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吗?”段情埋在他胸前难受,很难受。很委屈。很害怕,对于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害怕。这让他本能的想靠着段靖远,这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啊!段靖远拍了一会他,觉得自己的衣服湿了,想扒开他看看,是不是小屁孩把眼泪鼻涕全都摸在他衣服上了。谁知道段情死死地抱着他就是不让看。段靖远皱了皱眉:“怎么了?” 段情埋在他怀里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段靖远失笑了:“好了,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了,咱就不去住校了。学习啊也不用太累。我又不求你给我考个状元。我只希望你这辈子安安稳稳就好。”段情不回话也不起来,固执的赖在他怀里,段靖远也有些怅然,他很久没有这么抱过这个儿子了,小的时候还抱过那么几次,后来,后来,段靖远有些僵硬,后来为了家庭和睦,就渐渐的不再抱他。小孩子也渐渐地长大了,没有想到会长成那么心狠的一个人。他那一次真的是气狠了,使劲的把他打了一顿,他不想他的儿子跟那个人一样心狠。 小孩子被他打了,记仇,很多天都不肯理他,他也气,也不想理他,父子二人竟然这么的疏远了,一疏远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段靖远抱着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孩子一时间感慨万千,从来都把他当成个孩子,没有想到竟然长大了。秦家洛说的那些话第一次让他明白,段情真的是成年了,有一天会离开他,会成家立业。段靖远摸了摸段情点头发笑笑,软软和和的,一点都不想这个孩子的脾气。这小孩子扭起来那可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段靖远又抱了他一会觉得腿累了,这怎么说也是个身高178的大人了,坐了这半个小时,他的腿都被压麻了。段靖远拍拍他:“好了,儿子。回去睡觉吧,再待下去,要被蚊子吃光了。”段情终于笑出声来,段靖远使劲把他抱起来放地上:“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让小红帮你收拾收拾东西,能带的都带着。唉,要不是有秦邵在,就让小红跟着你了。”段情眼圈有点红,段靖远是不是也挺喜欢他的?段靖远很干脆,没有多少儿女情长,弹了弹衣服往回走。今晚两父子也算是解开了心结,这让段靖远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不由爹啊! 22. 段情回到家里跟小红说了,小红当即打包要跟着,段情哭笑不得:“红姨,我是去上学。”小红笑:“我知道啊,我是去陪读。”段情第一次觉得秦邵这个挡箭牌还能用用:“红姨啊,你去了住哪里啊,秦邵哪里就是二居室,你要住客厅啊。”小红点头:“住客厅也行。反正能给你做饭洗衣就行。”段情有些感动,看着她笑:“红姨,谢谢你了。”小红摸摸他的头:“幼棠啊,这是我应该的,是我愿意帮你做的,所以不用客气,你都叫我一声红姨了,红姨就高兴。” 真的是愿意。她是段靖远亲自挑的人,是段家的人,不是段夫人的。只听从段靖远的。段靖远告诉她,照顾二少爷,从此只听二少爷的话。从那一刻,她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子,段情所有的事情她都听过,包括他掌掴下人的事。她刚来的那一年伺候的小心翼翼,可是时间越久,她觉得自己的防备太可笑,段情再厉害只是个孩子,一个只有14岁的孩子。被他父亲段靖远打了也会哭,趴在床上哭的没有声音,可是蒙着被子的肩膀却一抽一抽的。后来相处的越久,他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孩。她比他年长9岁,他喊他红姨,从14岁喊道19岁,整整五年了,他没有母亲,把自己当成了母亲。除了有时候会抱怨外,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坏脾气。这些年主仆二人更像是亲人。小红摸着他的头,他喊自己一生红姨,她就会照顾他一辈子。 段情就在她手底下老实了一会,就颇为别扭的躲开了,小孩子不习惯别人顺毛。小红笑了声:“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收拾东西,我去跟你一起住。”段情拉住了她:“红姨,不用你去。我跟秦邵住一块。那里真的只有两居室的房子。你去了真的要住客厅的,我可是舍不得。” 小红笑:“少爷还知道疼我了啊。”段情笑:“当然啊。红姨你都快成剩女了。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啊!” 小红很开朗:“我正好去你们学校物色个帅哥。”段情哈哈大笑:“红姨,你还想老牛吃嫩草。哈哈……”小红继续开玩笑:“你们学校老师也行啊,你小红姨我怎么也能钓个高富帅吧。”段情连连点头:“恩,以红姨你的品貌,钓个钻石王老五都不成问题。” 两人笑成一片,小红看着这两个月终于不沉着脸的段情终于觉得放心了,这两个月这个小孩子一直都不高兴,她怎么哄都不高兴,今天终于高兴了,看样子他真的想离开段家,在这里待够了啊!段情拉着她认真的说:“红姨,我说的是真的,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很好,你不用跟着我去了。”看到小红想说什么,段情打断了:“红姨,我是真的想独立。我的同学不都是住校吗,人家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小红想了好几想还是不放心,她知道段情好强,什么事都力争做得做好,可是,这跟功课无关,这跟习惯有关啊,段情这19年,生活能力那是真的不行啊,不是不看好他,而是,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干过啊,也就是像个小孩似的,什么都要从头做起啊! 段情看着犹豫不决的小红斩钉断铁的下了决定:“就这么决定了。我去试试。一年为期。红姨你也要加油,争取一年内嫁掉啊!” 小红被他逗乐了,万般无奈:“好吧。那你周末回来把衣服带给我,我给你洗。”段情无语了:“有洗衣机。”小红看着他:“那你知道怎么用吗?”段情卡了壳,看到小红揶揄的笑,段情咳了声:“我会去学的,小红姨,这几天我跟你学,你把我教会了,你是不是就放心了!”小红还想摸摸他的头,这个小孩子真的是太要强。现在不摸,以后长大了更不让摸了! 段情剩下的半个月过的也挺快,他很能忍,吃饭的时候看着很正常,足够他忍到自己的院子里,只要吐出来了也就好过了,只要他不看到吃的,不闻到别的味道,也跟平常没啥区别。该干嘛干嘛,作业跟原奕做的也差不多了,原奕也不用经常往他家跑了,这让段情心里也松了口气,原奕太聪明,他也找不到理由来解释,所以干脆的选择了逃避。只不过原奕依旧喊他出去玩,暑假是每一个学生放风的日子。打篮球,踢足球的,每天下午属于男孩子特有的权利,段情也乐的跟他出去玩,正好一个下午混过去,甚至可以把晚饭也混过去。段靖远拿他也没办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他也不能跑出去把他抓回来!特别是在说过给他自由后!于是段情被短时间内放风了。段情唯一遗憾的是,无论他怎么的蹦跶他的肚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掉与不掉,都没有动静。 于是段情只要应付好了早饭就行,早饭清淡,再说他一般早上起床就会吐上一阵,吐过劲了也能吃上点东西。所以竟然也混了10天。 最后一个星期了,秦邵接他去看新家,段暄小红也跟着一起来了。 秦邵的这个房子相当的腐败。这是个独门独院的院子,二层小楼,看这个规模应该是老教授一级的人物住的。想不到也被他弄到了,由此可见他对段暄当真是用心。 秦邵陪着段家兄弟两人转了一圈,两层楼,第一层是客厅,厨房,二层才是卧室书房跟客房。秦邵把客房早就收拾出来了,南向的卧室,空间很大,甚至比主卧还要好,有一个大大的阳台,阳台上面种了很多的花,各种各样的吊兰,长的格外的好。这里看起来很好。段暄看了一会稍微放下心来。秦邵跟他站在床前声音有些寂寥:“这里还行吧。”段暄点了点头笑:“怪不得你不愿意回家住,这里果然是清净。” 秦邵笑了下:“你喜欢就好。”段暄没有听明白,就笑了笑:“我弟弟,幼棠就拜托你照顾了。他什么都不会,以后还要麻烦你了。”秦邵张了张口干干的说了声:“好,你放心。”嗓子憋的疼。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这个样子。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要照顾的人成了段情。秦邵有些站不下去了:“好了,语棠,我们去楼下客厅坐坐。这里让小红再收拾收拾。中午饭在这里吃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段暄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你真的会做饭?”秦邵扬了扬眉:“你等着吃就行了。” 中午饭的时候,秦邵果然做的饭,就连小红都被他赶到了客厅里坐着,段暄看着一盘一盘端上来的菜时乐了:“幼棠,你以后不用挨饿了。”段情看着桌上的菜哼了声,有什么口福啊,这一桌子菜他能吃的没有几个。秦邵绝对是恶心他的。段情憋着气就着一盘土豆丝把一碗米饭吃了。 段家观光团到了此时终于放心了。段靖远没有来,可是段暄来了,看了一圈,这里安全设施,居住条件什么的都不差,于是也就放心了。吃完中午饭,段暄就要回去了,段夫人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唯恐他在外面晕倒,或者被秦邵做的饭毒着,总之段暄除了在段夫人眼皮子底下,去哪段夫人都不放心。段暄叹了口气,又嘱咐了段情一番,终于走了,被段情不耐烦的赶走了,他从没有想到段暄能这么的罗嗦。以前也没有见着他这么婆婆妈妈!比小红还厉害。段情连小红也一起赶走了。 等这些人走了,段情回屋里把饭吐干净了,洗了把脸出来跟秦邵谈判。秦邵看着他:“这四份公司股权转让协议(内部转让)文件,我已经签好了。你看一下合适的话签字,这些股份从现在开始是属于你的了。只不过,”秦邵顿了下:“我还没有真正的掌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我掌权了,再来兑现这些股份。”段情眯着眼看他,秦邵咬了咬牙:“幼棠,我不是骗你。这份协议你签字之日就是这份协议生效之日,就是股权转让之日,秦氏房地产你就是其中的股东了。而且还是不小的股东。我想让你缓一点的意思是,给我些时间,让我有能力给你更改股东名册,为你换发出资证明书。”段情还是不说话,冷清的坐着,秦邵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心里难免苦涩:“你也知道股权转让是多么大的事,不能这么的草率,一旦我父亲知道我的股权转给了你,你想他肯定要调查,到时候,事情就瞒不住了。” 段情看着他:“哪你是什么意思,口头承诺吗?”秦邵摇了摇头:“不是。股权依旧是你的,只是请你不要动,就当是我存放在你这里。等我掌权了,就是兑现之日。”段情不相信他:“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掌权?”秦邵气结:“秦氏,秦家就我自己啊!”段情哼了声:“好吧。反正也跑不了。”秦邵哼哼:“确实。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跑了庙也跑不了和尚啊!我的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 段情收起文件,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吧。” 秦邵郁闷的很,虽然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是这么快的被赶出来也是相当没有面子的事。秦邵站了起来:“晚上我过来给你做饭?你想吃点什么。”段情看了他一眼,跟看怪物似的:“不用你假惺惺的。你的这个房子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秦邵跟他当真是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不仅没有共同语言,甚至连相敬如冰都做不到。秦邵咬着牙站了起来:“好吧,你晚上自己小心点。把门窗都关好了,谁叫都不要开门……”段情不想理他抱起文件上了楼。秦邵看了他一会终究是转身走了。 段情自己在这里住着也挺不舒服的,他从来没有离过家,无论在段家多么的冷清,也没有此刻冷清。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一切。段情待了一会就觉得受不了了,他拿着钥匙走了出来,趁着没有天黑的时候逛了逛校园,这个地方离校园有一点远,是教室宿舍,离教学楼,学生宿舍楼有一些远。 段情就慢慢的走了一遍记住了路,他想自己一定要适应,他不能不上学,他不能回段家,不能让段靖远知道,他不想失去那个家,哪里好歹都是他的家。他想只要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只要忍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邵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了一路,最终又慢慢的走了回来。秦邵站在院子外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当年一个人住在这里时也体会过这种感觉。越是寂静的时候越是难受。有些话无人可说,也不能说,只能自己憋着,那种寂寥他很清楚。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又如何,身边很多的朋友又如何呢!呵,都没有用! 23. 秦邵坐了一大会给韩愈打电话。韩愈紧赶慢赶,赶到时,秦大少爷点着一支烟在熏蚊子,看见他来跺了跺脚:“你终于来了。” 韩愈叹气:“你总的给我收拾的时间啊。你总的让我有时间赶过来啊。”秦邵拉着他:“好了,我们进屋里说。这里的蚊子真多。”韩愈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进去等啊?”秦邵咳了声扭开了头,韩愈想明白了干笑了两声去敲门,秦邵站在他旁边又说了句:“以后麻烦你了。”韩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好了。你的人,我会帮你照顾好的。”韩愈想了想又说:“我觉得你还是经常来的好,难道你们一辈子就这样了?”秦邵苦笑了下:“我也想好好跟他说,可是他见着我就够了。” 韩愈还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段情开门了,只不过手上拿着的是菜刀。韩愈想说的话憋了回去:“那个,段少,你这是干什么?” 段情看见是他哼了声:“我做饭!”秦邵咳了声:“那个,我们进屋去说?”段情侧了侧身体,让他们两人进来。 韩愈领着的是行李箱,段情看了他一眼,韩愈跟他解释:“我以后来陪你住行不行?” 秦邵看着段情的脸上明显的喜悦了下,只是依旧哼了声:“为什么?”韩愈当他是小孩子,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不要不领情啊,我可是放这众美女不陪专门来陪你的。”段情哼了声扭开了头:“那你会做饭会洗衣服?”韩愈被他噎着了咳了声:“你真把我当成老妈子了!”段情笑了下:“什么都不会来干嘛!” 韩愈咳了声:“放心,有人会!”秦邵站在客厅里发现自己很多余,明明是自己的屋的,结果竟然没有站的地方了,段情手里的菜刀很扎眼,于是伸出了手:“把刀给我。我给你做点吃的。” 段情哼了声,秦邵拿着菜刀进了厨房,原来段情说的也对,果然是在做饭。只是,这饭做得,秦邵看着案板上可以直接下火锅的材料笑了笑,他一个人生活真的会饿死的。黄瓜切这这么大快,怎么吃啊?他可能是记得上次酒店的酸黄瓜好吃。可是这个东西不能多吃,那天在饭店里吐的那么厉害忘记了啊,凉菜是不能吃的!秦邵抿了抿嘴,把这些黄瓜收了起来。 秦邵闷上了米饭,多闷了点,韩愈嚷着没有吃饭。他自己也没有吃。秦邵想的很好,想再多抄点菜,结果韩愈站厨房门口指挥他:“别做太腻的,也别做西餐。”秦邵不解的看着他,韩愈叹了口气翻菜谱:“他现在根本吃不了!”秦邵终于开了点窍:“那吃酸的?”韩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段情早去楼上楼,于是韩愈回过头继续说:“恩,是的,酸辣的。不过辣的就不要了,清淡点,最主要的是要够酸!恩,给你菜谱照着做。” 秦邵接过了菜谱,对照着自己家里有的菜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上去看看他。”对于他拿菜刀那种行为,秦邵不太敢上楼。韩愈笑笑:“好,我去喊他。” 秦邵叹了口气,不好伺候啊!他会做的酸的菜不多,藕好像可以,秦邵做了个藕丁,切得一块一块的,少量的油加着糖煎的脆黄,加了很多的醋,看起来水润光滑,卖相很好。又想了想他中午好像是吃了个土豆丝?于是做了个酸辣土豆丝,点了一点青辣椒。最后一个冬瓜汤,也往里倒了点醋,淡的能够照出人影来,果然这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段情没有皱眉。秦邵很与自知之明的没有敢动筷子,坐在一边看他跟韩愈吃。韩愈吃了一口,点头,能吃,除了酸了牙外能吃点,别的味道都不错。段情没觉出什么来,没觉出好吃,也没觉出难吃,他只是觉得自己饿了。其实吐了一天也会知道饿,胃跟烧的一样,挺难受的。于是慢慢的把秦邵给他盛的第二碗饭也吃了。把又酸又甜的藕丁都吃了。甚至喝了一碗冬瓜汤。秦邵嘴角稍微抿了下,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伺候。 等段情放下了碗筷,韩愈象征性的张了张手,秦邵哼了声站起来去洗碗。韩愈干笑:“那什么,第一天,我当当客人啊。”秦邵挽着袖子站在洗碗盆前看起来还是很和谐的,韩愈连连感叹:“想不到你会做饭。早知道我就早一点来了。”秦邵笑笑:“原来你今晚上这么的慢是因为怕来做饭?”韩愈一点都不羞愧:“是啊,你不知道,我路过书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两本书,菜谱。就你手边那本,孕妇专用的。我够诚意吧。” 秦邵笑:“哪好,以后你就负责做饭了。”韩愈忙道:“别介啊。给你个留在这里的理由不好。”韩愈看了看客厅,段情已经上楼了。秦邵擦完手出来就看不见他人影了,只好抿了抿嘴:“你住我的房间吧。我先走了。”韩愈喊住他:“哪,给你钥匙。去我那里住吧。”秦邵接住了钥匙:“谢你了。”韩愈纵纵肩:“放心吧。我会照顾他。早晚三顿饭……”秦邵好笑:“我有空就回来做,要是没空你就叫外卖吧。”韩愈很不想吃外卖,摇头:“外面做的东西不安全,大夏天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的菜呢?再说你们家这个特殊时期啊!”秦邵被他说得一个头两个大。难道他还得一天三顿饭给他做着,其实做也没关系,关键是做了他还不能吃?在一边看着? 韩愈看着他的表情点头:“你要辛苦辛苦,半个月后我们两个就吃外卖。”秦邵被他说的可怜兮兮的。只好想了想:“这半个月我会过来的。” 秦邵看了看楼上:“好了我走了,都快9点了。我明天早上过来。”韩愈也不好意思问他上不上班,他还指望他给段情做饭呢。段情虽然是吐的阶段可是只要是吃得下去就好,哪怕是吃完了再吐,他也吸收了点,总比什么都不吃的好。这个孩子来之不易,生存下来更不易。以段情的脾气这个孩子生的艰难啊!韩愈忐忑不安,段家的势力与秦家的势力都压人,这个孩子更是压人,他步履薄冰,小心翼翼。 韩愈上楼去看段情,段情正在画图,书房门开着,这小孩子倒是自来熟,大少爷脾气比秦邵还厉害。韩愈倚在门框上敲了敲门:“段少。”段情抿了下嘴:“韩医生。”韩愈笑笑:“我可以进来吗?” 段情点点头,韩愈站他身边看他画的图,素描纸还是很大,这是一副园林设计的效果图?韩愈不太懂,只是画的很好了,构图相当的大,虽然是黑白素描的,可是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叠石的一应俱全。大体构图已经完整了,剩下的是细节完善?段情站着画,几乎是要趴再上面了。 韩愈点头:“这是你们的作业?”段情点头:“恩。”韩愈笑:“画的很好,有苏州园林的样子了。”段情笑了下:“就是照着苏州园林临摹的。”韩愈嘿了声:“看样子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段情笑了下没再说什么继续站着画图。这幅草稿,原奕打了一大半的底子,他的设计功底不太好,转系过去才半年,学了个皮毛。连临摹都不到家。所以原奕打的草稿,剩下的应该由他来完善了。 画架太大,太高,这一幅画段情整个过程是站着的。韩愈帮他把画板往下放放:“坐着画,不要老是站着,腰会受不了。”段情抬头看他,韩愈很坦然:“段少,我是你的医生,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医生。秦邵让我来的意思不只是做饭洗衣。” 段情慢慢的看着他:“韩医生!”声音片刻间竟然压的冷冷的,韩愈看着他没有动,医者父母心,他的目的就是帮助段情顺利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所以一切不利于身体健康的他都应该阻止。孩子两个月到3个月之间最容易出事的时间。所以这一个月他要格外的小心。不管如何,总是要往好的方面想。 段情僵直的站直,韩愈慢慢扶着他坐下来:“段少,我知道你是个敢于面对现实的人。我们既然住到这里了,就代表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对吗。”段情手有些凉,这件事不是可以解决的,不像是画一幅图那样,他不会的可以学,无论多苦,他可以学,可是,可是生孩子这件事没有办法,他接受不了!他逃到这里只不过被逼的,走一步是一步,没有别的路可走,他能够这么冷静,不是他接受了,而是他习惯了,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习惯了什么事都尽量的抚平,在别人不察觉的情况下抚平,于是,他在外人的眼里依旧高高在上。 韩愈渐渐蹲下来跟他平齐,声音很温和:“段少,你如果信得过我,这一段时间我会帮你。”段情摇了摇头:“你出去。”韩愈看得出他脸上的恐慌,下意识的抿了下嘴:“我会跟你一起度过这个难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段情看着他:“哪你能帮我把他打掉吗?我不想要。”韩愈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段少,这个我们已经试过了,行不通啊。”段情脸上渐渐的绝望,韩愈有些不忍心看这张失望的脸,强自笑道:“我查过很多书,你并不是第一个。以前的时候有一个族的人是有这种特殊的血统。”韩愈开了头,后面的也顺畅了:“那个民族叫円族,因为人丁稀少,所以男子也可以成孕。” 24. 韩愈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笑:“你不要小瞧了这个族,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只有那个族皇室血统才可以。”段情哼了一声,韩愈继续说:“真的,你也知道,我们在以前的时候是母系氏族的。母系氏族你知道为什么吧,为什么女人统治天下,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们能够繁衍后代,是整个民族延续下去的顶梁支柱!”韩愈看着他继续笑:“你不要小瞧了母系氏族,我们男人很久以前什么都不是的,那是吃软饭的。哈。”段情没有笑,一笑俏脸冷冰冰的,韩愈自己干笑了几声:“我讲这个故事的原因就是告诉你,你不是怪异,你只是血统奇特,也许有着円族皇室血统。” 段情冷冷的说:“我姓段!我父亲叫段靖远!我是中国人!” 韩愈扑哧乐了:“没说你是外国人。”韩愈看着段情,细看的话,段情的五官酷似他的父亲段靖远,立体而生动,除了脸蛋稍显稚气显的圆润不似段靖远那么的立体冷冽外,别的地方都很像,五官很完美,鼻梁挺直,嘴角棱角分明,如果不是生了一双凤眼,到真有些混血儿的感觉。韩愈越打量他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对,那些历史记载也许是对的。段家的人一向是低调而强势,这两个词看似矛盾可是用来形容段家奇异的符合。 段家低调在血脉少,一代比一代少,段家上一代就只有段靖远一个男丁,段靖远还有个姐姐早已嫁到外地。 而这一代的段家倒是有两个男孩。可惜,老大身体不好。也就是说段家没有分支,这样一个家族应该是容易被他人挤压的,可是这么些年一直屹立杭州城,至少韩愈在秦家的这些年,段家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段家茶园依旧垄断杭州城的四大品牌。这不仅仅在于段靖远经营的好,茶叶我们一般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高利润的行业,不能一夜致富。但是竞争也不小,大大小小的茶商以及想要自己独立的茶民,这还都是小问题。茶叶的营销这一块,竞争更加的残酷,可是,段家还是不错!韩愈说段家老爷子厉害就是指这一方面,不求进步,但求永恒!段家茶园在段靖远手里发扬光大已经是很厉害了,商场如战场!这种没硝烟的战争韩愈觉得更残酷写,多少茶园日益衰败!不能不说在这场战争中,段家像是个例外,商界的人对段家好似格外的宽容。这里面应该不只是段夫人也就是陈家的力量,应该还有别的,陈家段家都是白道正经的生意人,而且陈家这些年也不行了,陈老爷子就生了两个女儿,女儿也嫁人了,家业也随之没落了,所以能让段靖远在杭州这么有势力的一定还有别的人在背后支撑。那个人,也挺低调的。哈。 韩愈看着段情发呆,茶叶世家啊!这些年来一直守着茶园,无论茶园多么的不景气,他们依旧没有放弃。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茶叶世家啊!茶,本身就是一个很古老很传统的东西。就跟段家这个家族一样,传统而珍贵。韩愈不敢想段靖远,段靖远会不会有这种血统?这个真不敢想,会杀了他的! 段情看着韩愈以大不敬的眼神看他使劲的咳了声,韩愈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自己这个编剧太强悍了,什么都能想到,哈啊哈。他自己想想而已,想想而已,那毕竟是很遥远的事,随着社会的进步,那个族人也渐渐的融入了大社会,融入了阴阳结合的自然规律去了,那个血脉传统也许也没了。 段情一点都不想听他的瞎编,脸色依旧很难看,这样的理论无论谁都接受不了,他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有个正常的家,有父亲有母亲,不想要什么特殊的血统,他一点都不想要!他想当个正常人! 韩愈轻轻地咳了声:“段少?” 段情看着他再一次的问他:“韩医生,这个孩子真的打不掉吗?” 韩愈温和的看着他:“段少,我没有必要骗你。秦邵也没有必要骗你对吧,他,你们两个都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对吧。如果能够把他打掉,能够让你过正常的生活,他已经做了不是吗?” 段情怔怔的问他:“那我把他生下来才行吗?要多久!” 韩愈笑了下:“不久,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再过7个月他就足月而生。” 段情咬了咬牙:“7个月?!这么长!”韩愈笑着看他:“孩子是父母的心血,怀胎十月而生,其中辛苦不言而喻。每一个人的出生都会经过漫长的时间。就连你也如此,也是父母的心血。所以生命当珍重。” 段情看着他:“我以后肚子也会慢慢的大起来吗?”他问的这么可爱,可悲。韩愈迟疑的点了点头。段情咬着牙站了起来,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韩愈急忙说:“他不是突然变大的,是一点一点的,不会让你很难接受。再说,过几天会越来越冷,你的衣服越穿越多,会遮住的。如果还是不行,我会想办法让他小一点。”段情回头看他,韩愈狠了狠心:“让他7个月出生。再过5个月,你再忍5个月。”段情没有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出去了。韩愈轻轻地叹了口气。 段情不知道是被他说动了还是自己想通了,情绪渐渐地好了。韩愈带来了很多的医书,孕妇婴儿的书占了很大的比例,他平时都是藏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的,但是有时候忘记了就把书放在了沙发上,段情有时候会拿起来看看,脸色虽然不好看,可是他毕竟是接受了,韩愈抬头看看他,心里有些柔和,段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缠,除了冷漠点,他很好相处。除了对秦邵不假辞色外,对别人态度都很漠然,他哥哥段暄来了几次,都被他冷漠的样子赶走了,渐渐的不来了。 段情这几天很少出去,还没有开学,他又开始画他的图,依旧是站着趴着,那个姿势韩愈看着都累,可是他依旧不改,脾气固执。韩愈知道他心里难受也就没有再去约束他,只是尽量的叫他下楼吃水果看电视,跟他出去走走。 秦邵每天都来,真的成了专门做饭的,一日三餐,做完了就走。段情从不留他吃饭,秦邵也没有强求,用他自己的话,他很忙,正好还有个宴会,去哪里蹭个饭好了。 韩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没有拆穿他自己找的理由。这天秦邵做完了晚饭,擦完手出来问韩愈:“你去叫他下来吃饭吧。我走了。”韩愈不大好意思:“他在上面洗澡,今天去外面买书了,你去叫吧。”秦邵啊了声:“那等会吧。”他上去叫?段情会杀了他的! 韩愈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了,时间有点久了。”韩愈说着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别再晕倒了。”秦邵迟疑了下:“好。”韩愈气结:“你,你就那么怕他!”秦邵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他,是不知道怎么见了。”韩愈推了他一把:“去吧。你难道以后都这个样子吗?相敬如冰一辈子吗!” 秦邵迟疑的上了楼,敲门的时候都没有人回应,秦邵推开了门,浴室里亮着灯,秦邵隔着门窗喊了声:“幼棠,吃饭了。”没有声音。秦邵握着门把等了一会,又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秦邵有些着急,一下子把门推开了:“幼棠!” 浴室里的情景把秦邵彻底的镇住了,段情一张脸在热水的晕染下柔和红润,因着淡淡的情欲柔和难耐,秀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眼睛闭着,修长的身体泡在浴缸里,腿分开了,手沉在水里,秦邵不用细看也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男孩子吗,自慰是正常的事,他自己也会,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的震撼。美的震撼!秦邵一时间怔立在了门口。段情没有觉察他进来,秦邵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睛看他的脸,怪不得没有听见自己喊他,小屁孩洗澡都听着音乐,耳朵里塞着耳机! 段情手的动作快了些,秦邵艰难的转过了身,想帮他带上门,他只要没晕倒在水里就好!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听见他轻轻地哼了出来,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知道是瓶子罐子还是人掉到了水里,秦邵只听见段情强烈的咳嗽声。再也没有忍住猛的转过头来,就看见段情手忙脚乱的往上爬,果然是他自己沉水里了。秦邵哭笑不得,走上去,拿了一块大大的浴巾把他抱了起来。 段情不知道是被他吓住了,还是被自己呛着了,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只是低着头。秦邵有些无措,段情竟然乖乖的让自己抱了起来。 25. 浴室到床只有几步远,秦邵觉得很长,怀里的段情像是个定时炸弹,越是没有动静他越担心,甚至不敢低头看他。漫长的几步还是到了,秦邵把他放床上,低头的时候碰着了他的脸,滚烫湿润。秦邵身体都绷紧了,他对女人都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秦邵几乎一下子就想站起来,段情碰不得,他比任何有毒的花都厉害。带刺,有毒。极尽诱惑的时候也不忘了露出自己的小刺,小刺虽不会致命,可是也够他受的。毒也如此,沾过一次,毒液瞬间侵蚀他的大脑,让他怎么都消除了这种销魂蚀骨的记忆。 秦邵想站起来,脑子反应的很正常,可是却偏偏没有站得起来,段情手依旧环在他的脖子上。秦邵低头看看,段情这次睁着眼睛,不再是水汽迷蒙,应该是清醒的。可是,如果是清醒的,不是应该反手打自己一巴掌的吗? 秦邵觉得自己贱了,竟然被打习惯了。秦邵迟疑的喊了声:“幼棠?”段情依旧环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身体维持着自己刚才抱他的姿势。蜷在他身前,秦邵有一瞬间不确定他是不是勾引他,而他的定力不够!对着一个曾今碰过的食髓知味的身体,他远远没有平日的定力, 秦邵低低的喊了他一句:“幼棠!”声音有些低哑,段情轻轻地哼了声,那一声跟刚刚才在浴室里一模一样。缠绵悱恻,隐忍难耐,委屈又欢愉。秦邵低下了头,一个浅淡的吻落了下来,段情像是不忍一样,难耐的移开了脸,那个滚烫的吻落在了脖颈上。 他没有推开他!秦邵吻的急切了,渐渐的把他放平了,他不敢使劲的压着他,可是真的忍不住想使劲的揉搓,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有那样一种热量,四散开来,落在段情身上的吻痕都能出因子,段情没有推他,手却落在了被单上,抓着了床单,秦邵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吻了下来,方寸控制的很好,他想他对不起他,第一次那样的粗暴,让他怕成这样。 秦邵轻轻的含住了他的乳头,樱珠一样,只是一下,身下的人,难耐的哼了声,身体都挣扎了,秦邵手臂搂紧了他的腰固执的亲了上去,啃噬舔咬,一点一点的要把他吞下去。 段情真的觉得受不了,他没有想过他的身体这么的难受,绷紧的线条一次一次被他软化,他恨他的吻,恨他的无处不在的手指,恨他所有的一切!可是他避不开,避开一次是难耐的空白,逃了一次下一次躲不开。明明只是迫不得已的勾引,到了真枪实干时却变了质。 秦邵细碎的吻着他的脸颊,段情脸躲来躲去始终不肯让他亲,秦邵也不勉强,他的手竭力的控制着,温和温和,再温和点,别再想第一次那样急不可耐,伤害了人,更丢尽了人! 段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好压。大概是初尝情欲,身体跟火一样,秦邵的手指落在上面,他就轻颤一下,秦邵渐渐的忍耐不了,手指急躁而迫切。逗弄段情渐渐立起来的小兄弟时,眼睛黑的吓人,他并没有解开衣服,只是侧着搂抱这他,让他忍无可忍的时候有个地方躲。他还是不能够确认段情这是邀请他还是试探他?还是嘲笑他?秦邵忍的难受只能下了狠手的逗弄段情,手段技巧绝对比段情厉害得多,那根玉柱在他手心里渐渐的挺起来,顶端无可奈何的被他挑逗出来透明的液体,段情咬着牙哼哼,这种痛苦中夹着这的欢愉比单纯的痛苦更加的难以隐忍,他看着段情在他怀里辗转的磨蹭,既想推开的他的手,又舍不得这层层的快感,象牙色的肤色很快染上一层红晕。脸上冒出细细的汗。头无法控制的摇来摇去,嘴唇无意识的碰过他的脸颊。秦邵身体蹦的很紧,箭在弦上,忍的辛苦。段情终于觉得他不肯行动了,开始撕他的衣服,秦邵看着他手指都急切了,衣服扣子都是撕下来的,手上力气很大,秦邵捧着他的脸:“段情,你确定。”脱了我的衣服哪就不止是抚摸这么简单了。 段情不回答他,只是眼里都要冒火了,衬衣扣子撕的差不多了,开始解腰带,秦邵稍微抬高了腰,方便他解,看着身下已经是赤裸的身体,忍无可忍,在他耳边狠狠的说了声:“这是你自找的!”秦邵半跪在床上,很快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了,抚上段情的时候,他还是躲避了,可是,事到如今,躲不下去了。你不喜欢也来不及了,再说他的手段会让他喜欢。 秦邵终于抱住了这个滚烫的身体,肌肤想贴的瞬间两个人不由的抖了下,秦邵安抚的亲了亲他的脸,被他躲开了,秦邵眼里黑了下,手里的动作快速而准确的往下面探去。段情躲了下,被他的手拦住了,秦邵手指打着圈的在那个紧密的小口前环绕,这个地方松软,甚至有点湿润,秦邵眼睛闪了下,他的身体果然特殊,秦邵低头看他,他死死地闭着眼睛,长长地睫毛眨的几块,手指神经质的揪着传单,明明不愿意的,为什么要求欢,是因为身体受不了吗?秦邵低下了头,沿着他锁骨一路吻了下来,亲到右侧的乳尖时,段情在他怀中轻颤,果然这里算是他隐忍不了的地方,秦邵发了狠的吸允,重重的亲,狠狠的允,那一个进口在他的按压下渐渐的松润,秦邵舌尖下了力气,段情啊了一声,秦邵的手指顺顺利利的探了进去,里面湿漉漉的,段情身体都绷紧了,极为的抗拒,修长的双腿紧紧的压着他的手,秦邵也就理所当然的停下了,等他慢慢的适应,他细碎的亲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等他软化,段情慢慢的好受了,身体渐渐的软化,秦邵慢慢转动着手指,转一圈往外抽一下,带出湿热的液体,声音淫靡到难堪,段情难以忍受,难以忍受他这样的调戏,他宁愿是直接一点,惨烈一点,好达到他的目的,可是秦邵选择了这种钝刀慢割的方式,这种方式他受不了。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随着秦邵的手指动而动,他手指缓进的时候他抗拒,他推进来的时候他又觉得好受,在他仅仅是舒服了片刻的时候有快速的推出去,让他淬不及防的喊出声来,难受,难堪,委屈。 段情咬着牙依旧抵不住这种难以言明的快感,欢愉又委屈,快乐又难堪,他受不了,身体开始扭动,这几乎是方便了秦邵的开拓,很快到三指,秦邵手指停在里面,段情又想狠狠的瞪他,可惜这眼神蒙上了一层水气,只能徒增美丽,像是水中的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秦邵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猛的把手指抽了出来,在段情难耐的弓起身体时缓缓的压了下去,滚烫炽热,段情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不是特别的疼,胀满的感觉取代了疼,他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只是任由他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沉到底,然后就是骤然而来的酥麻。全身都被填满了。 秦邵抱着他一点一点的压下去,小孩子竟然不会反抗,忘了反抗,只是弓着腰一点一点的承受,表情随着他一点一点的沉入,难耐可爱,竟然还能可爱!秦邵伸手搂住了他光裸的脊背,一下一下缓慢的抚摸,让他放松放松,让他能顺利的沉到最里面,然后触发那一个微妙的机关,让他彻彻底底的软化,他在他软化的瞬间里,软磨硬泡,转着圈的打磨,一丝一毫贴的秘密切切。他想要给他一个欢愉的情戏,没有痛苦,做了一次会想要第二次。段情如他所想渐渐的迷了神智,细碎的呻吟随着他深深浅浅的抽插高高低低的响起来,刚开始还能忍,可是随着他自己情欲懵懂,不可控制的时候,这呻吟声也不由自己了。 段情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个样子,没有想到情事做起来竟是这样,难以言喻的滋味。那个混账的东西每次带着滚烫的气息蛮横顶入时都带来一波波酥软的快感,让人想要更多,就连腰身都彻底软化了,推不开也像是舍不得推开。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只好在他身下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频率摇摆,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哼,不知道是肠道对过度的摩擦产生的反应,还是自己这个该死的身体本能的反应,竟然泌出滋润的液体,紧紧的包裹着他,在他抽送的律动里,发出濡湿的声响,随着断断续续的深入浅出,粘稠的水声逐渐响亮,更添羞恼之气。羞恼,又羞又恼,可是他顾不上,每一次都会本能的弓起腰,让臀部高高抬起,方便他进来,他不明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快感,从那被连续撞击的屁股到尾椎,沿着脊椎麻痹了全身,过了电一样的抖,那样的电流渗透了四肢百骸,通体欢畅。不得不承认,欢愉而舒服,蚀魂入骨,食髓知味。 这样的情事超出了他的想想,简直有如,有如!荡妇!段情想咬自己的嘴,不想输的如此的难堪,就算是不得已也不想让这个人看见他此刻这幅切于求欢的样。 秦邵在他想咬嘴的时刻低下了头,第一次附上了这张嘴。他垂下眼帘,看不清段情的脸,只是温和的贴了上去,温柔的跟身下的激烈完全不成正比,段情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想,蜓蜓点水的一下就侧开了头,此后就扭着头,仿佛不知道细白的脖颈更有诱惑力!秦邵看他躲开的唇角眼里黑了下,身下就着那一点狠狠的顶,段情很快就招架不住,初次体验这样的欢愉,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脸终于扭了过来,嘴角无可奈何的蠕动,秦邵却离开了他的脸,于是他落空了,无奈见只好高高的扬起了脖子,秦邵低下头狠狠的吸允了下他的脖子,段情近乎痛苦的哼了声,身体抬高了,嘴角张开了,秦邵低下头去吻他。 唇齿间的纠缠不再温和,他像是没有了耐心,所有的感情一下子烧沸了般激烈,没有给他缓和和抗拒的机会,舌尖重重的在口腔内部扫舐,攻城略地,誓不罢休!秦邵的攻击来的淬不及防,将段情的青涩抗拒顿时压制的丢盔弃甲。不是躲吗,不是不情愿吗!跟他上了床却不情愿!秦邵眼里黑的彻底,手下使了劲,死死的搂着他的腰,含着他躲闪着的柔嫩舌叶狠狠的吸吮,压榨般绞拧出更多液体,偶尔放开也像是鱼儿戏水,等他清醒想推开一些时,他又故技重施,辗转反侧,相濡以沫,一切又卷土重来一遍。这样的纠缠无始无终,仿佛跟身下打好了招呼,一样的拍子,一样的步伐,一样的纠缠,一样的逗弄。 这样的挑逗,段情喘不过气,脑中清明逐渐被昏沉所侵蚀,秦邵是铁了心的欺负他了,自大自傲,目中无人!段情脑海里片段的骂他,该死的霸道!该死的王八蛋!秦邵像是看出他的不情愿,更加霸道的纠缠着他,不允许他躲藏或退却,要逼得他无路可退,要把他抓着床单的手握到手里,要抓也是抓他!这样的混账让段情一时间无处可退,他恨死了这样的掌控,可是昏沉间却又喜欢这样的热烈,这样的抵死的拥抱,这样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也许是他的放纵,让秦邵加深了这个吻,加深了这个拥抱,深深的进入了他的身体。在他温暖湿滑的身体里一再的抽查,反复的研磨。转着圈的抽插,段情在他的怀里一再的沉沦。事到如今,什么羞恼什么算计,什么反抗仿佛都被这场激烈的性爱冲没了。 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段情终究是忍不住抱住了秦邵,也没有让他占多少便宜,在他背上狠狠的抓了几道,秦邵哭笑不得,抱着他狠狠的冲刺了几番,段情抑不住这股厮磨的情潮,脖子往后扬,鼻腔里逸出低低的哼声,身体弓的高高的,被他射进来的炽热的岩浆烫的一阵一阵的发抖,秦邵搂着他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背,慢慢的把他放下来。 段情躺着一动不动,神情涣散,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如同一幅画,把他所有的尖牙利齿都收了起来定格在了这温和的一瞬间。秦邵侧躺着,手还垫在他身下,就这么看着他失神。段情真的是失神,好长时间反应不过来。秦邵慢慢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尝到滋味。 他想他真的是混蛋,在没有爱上他的时候把他所有的第一次都强行剥夺了,初吻,初夜。甚至是,这个孩子,都是他强加给他的。秦邵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肚子上,孩子才二个月多一点,估计比豆芽菜能大点,所以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这里面真的有个孩子。韩愈天天跟他讲孩子多大了,几周了,多少天了,会有什么反应。他就一点点的听着,渐渐的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从来没有敢碰过段情的肚子,从来没有摸过这个小孩子。这一刻,秦邵有些难受,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腹部有些难受。 26. 秦邵摸了一会,段情还是睁着眼睛半开半合,水汽迷蒙。秦邵低头亲了他下,爬起来拧了快温毛巾帮他清理了下。这次没有受伤,秦邵找了他的睡衣帮他换上。段情终于看他,秦邵笑了声:“饭都凉了。”小孩子反应了一会终于听清楚了,终于恢复原样了,恶狠狠的看着他,秦邵笑了声:“我去把饭菜热热,你等会下来吃。”秦邵也不知道是落荒而逃还是想给两个人单独的空间。不能不再次的承认,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话说,做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做完了发现更没有话说。道歉不对,示爱更不对,谈不上也来不及,太仓促像是来不及一样,急急忙忙迫迫切切,没有任何的缓冲,就像是这桩婚姻没有媒人一样,总是显得不正式。两个人的感情跟不上这样的节奏,是不是所有的一夜情都是这一个样?秦邵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服,看着自己被撕的没有几个扣子的衬衣笑了下,这个一夜情对象是个小猫,还没有长成老虎,但是不经意间露出利爪,已经很不好惹。秦邵换了衣服下了楼。 韩愈很含蓄,看了他一眼:“我把饭吃了,给你们两人留了一部分。热热再吃,虽然是夏天,还是要热一下。”秦邵点了点头:“好。”韩愈走到楼梯口了了又回头:“我今晚还需要住在这吗?”秦邵咳了声:“留下吧。”韩愈了然的点头,他就算留下,也应该会留到段情的卧室吧。韩愈无声的笑了笑,两个人这样的关系看起来还是有点进展的。恩,这样也行。 秦邵心里有些忐忑,把饭菜重新端上来的时候,段情也下来了,坐在了饭桌前,拿着筷子吃饭,专心致志的吃,一心一意的吃,什么人都看不见,秦邵给他夹的一块红烧鱼竟然也咽下去了。秦邵于是也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的把晚饭吃了。吃完了饭,秦邵洗刷完了,坐到了他身边,段情摁着遥控器,又是那个毛病,碍着台换,不知道看哪个好。秦邵有些看不下去从他身后伸手穿过他的腰际握住了他的手,段情一下子拍开了:“你干什么!”反应太强烈,几乎把秦邵从沙发上推下去,两个人都有些愣了。秦邵看着他,段情动了动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秦邵站了起来坐到了另一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的靠近了他,很自然所以忘记了避讳,是不是有过了肌肤之亲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可是段情呢?段情沉默的坐了下去,再也没有去换台,画面停在了动物世界上。北极熊的,带着两个很可爱的熊宝宝在雪原上寻觅,两个熊宝宝打架滚的一身的雪,笨笨的在地上追闹。秦邵看了一眼段情,段情大概喜欢这个电视,嘴角也渐渐的扬了起来。脸色柔和了点,秦邵想自己应该要示好,于是咳了声:“明天要开学了。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段情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这算是和好了?秦邵又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段情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枯坐在沙发上。韩愈大概是忍不住了出来喊他俩:“段少,早点睡觉吧。明天开学会很忙。”段情答应着站了起来,往楼上走,秦邵立在原地。段情没有赶他走,哪他是不是应该要留下来,这样走了好像也不大好,于是秦邵就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理所当然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9月份的晚上已经有些凉意了,段情身上盖了件薄薄的空调被。睡在他的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不在意他躺在他身边,像是不在意他的床上躺了个人,当然,这个小家伙自己躺在中间,丝毫没有往里让让的意思,好在秦邵的床很大,足够躺他们两个人。只是,秦邵摸摸床沿,手一扯把段情的被子扯开了,段情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秦邵一只手臂抱住了段情的腰,段情反射性的反抗,秦邵使劲抱住了,隔着被子把段情挑了个位置,往里移了移。段情果然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扇过来了,被秦邵抓住了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压在了床上。 段情恼怒了,眼睛气出了火:“王八蛋!放开我!”秦邵低头亲了下他,段情一扭头,吻落在了脖子上。秦邵也没有在意,沿着细嫩的肌肤流连忘返的亲,段情被他气的浑身发抖:“禽兽!”秦邵抬起头:“幼棠,我们已经是,是夫妻了。”段情张口就要骂人,被秦邵堵了回去,唇齿交融,姿势亲密,身体相扣。 段情只是反抗了一小会就放弃了,秦邵也渐渐的缓了口气,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他越反抗他就越想强制性的压下去,段情一柔顺了,秦邵反而柔和了。松开段情的时候,段情气喘吁吁,秦邵擦了擦他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这么长时间的交缠,他被自己允吸的合不上。段情身体细细的发抖。秦邵从他身上下来,侧躺着把他抱怀里去了,伸手拍他的背,像是拍一个孩子,是怕他气着,气大了对身体不好。秦邵自己的声音更像是哄孩子:“好了别气了,我不要了,你明天要上课了。”其实本来就不想要的,只是看着段情那种比他还一夜情的态度,他觉得受不了了,明明有了那么亲热的关系,他对自己依旧那么的冷漠。这个样子很不对劲。段情的反应很不对劲,秦邵一时想不通哪里不对,像是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思路,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段情也不知道是被他拍顺气了还是想通了,从他怀里挣出来,把被子使劲卷起来往床里睡下了,秦邵看着卷的跟蚕茧一样的人哭笑不得,拽了好几拽都没有拽出一点被子来。于是也就松了手。等他睡着了的时候,秦邵一点一点把被子拽开了,没有惊动他,只是轻轻的往里靠了下,也不敢靠的太近,他的睡相不知道好不好,万一压着他就不好了。自己就连做的时候都竭力的不压着他的肚子,不能睡觉的时候一腿压上去,功亏一篑啊! 秦邵躺着一时睡不着,外面黑漆漆的,他自己睁着眼睛睡不着,他这几天很少去看段暄,一是很忙,白天要去上班,秦家洛把他调到了底层,从底层干起,他跟一个普通的员工没有什么分别。每天去工地,带着黄色的安全帽,一个楼座一个楼座的跑,检查工地安全设施,记录每一个楼盘的建设进度。说白了就是一个包工头吧。呵呵,其实这样也好,不用整天看见秦家洛,也很好。他不用每天装着平静的脸去看他的父亲,不用每天应对欧阳雪笑容满面的关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以怎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个女秘书。当年他小,气急的时候打了她一个巴掌。呵呵,已经10年了,10年了,什么都没有变,无论当年闹的多么难看,欧阳雪始终在秦家洛身边。她不是美丽的,甚至连清秀的边都靠不上,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秦家洛身边一待15年。15年,几乎成了一个固定的年轮,把她的地位一再的巩固。 秦邵其实知道这不能怨欧阳雪,应该怨秦家洛。谁让秦家洛花心的呢,欧阳雪甚至不是烨华的母亲,那烨华的母亲是谁?大概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了。 秦邵微微叹了口气,侧身去看段情,段情真的睡着了,韩愈说他到了嗜睡的时候了。孩子二个月正是困倦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醒的,秦邵有些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到了怀里,不知道是怕弄醒他还是怕自己的举动。他已经分不清楚对段情是什么感情。他不是自己的逢场作戏的一夜情对象,他是他孩子的……的父亲,他是他的责任,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不管双方愿不愿意,这都是要必须要承担的。这个孩子留下来的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逃避过,放弃过,又无可奈何的接受了。既然接受了就只能走下去。所以,这一辈子,他都不能再喜欢段暄了。没有资格也不能了。 秦邵抱着段情心里难受,揪心的难受,身体使劲的绷着,手把传单攥成了团,然后渐渐平静下来,段情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睡觉,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秦邵躺了一大会,才慢慢的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秦邵的闹钟铃声大响,段情听着方向,闭着眼睛准确的捞起了秦邵的枕头,把桌子上的手机打地上了。秦邵枕头被抽了飞快的坐了起来,赶紧从地上摸起来关上了,窗外有一丝亮光,朦朦胧胧的。现再才不过5点,秦邵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又想躺回去!今天早上不用那么早的起来了!他现在再段情的的床上?!秦邵侧过身去看段情,段情被闹钟吵醒,不耐烦的皱着眉,菱形的嘴巴抿成纠结的样子,生气了。秦邵看着笑出声来,段情听着声音还想摸东西打,这次没东西了,直接循着声音一巴掌呼上去了,睡觉中力气还是很大,秦邵捂着半边脸咬牙切齿!这个混蛋!睡相比他还差!四仰八叉的躺着,衣服领子大开,扣子,咳,扣子到底是谁解开的,只剩了一颗,胸前那些,他昨天晚上吸允的痕迹全部露出来了,下半截睡衣卷了半截,半截腰全露出来了!裤子只穿了条黑色内裤,一双笔直的长腿!他当真不把自己当男人!不在意自己傍边睡着个男人! 秦邵艰难的移开了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骂人!是谁愿意早起的,还不是为了赶来给他做早饭!要不是他非的喝粥,他用得着这样吗!秦邵是再也睡不下去了,段情打完了人,把被子一卷,把枕头挑了下,理所当然的睡在中间,占了一张大床!秦邵摸着脸下了床,决定去沙发上睡!他不能跟一个小屁孩抢被子! 27. 开学的日子格外的忙,忙得不在正点上,同学交流啊,一个假期干什么了啊,之类的相当的热闹。段情没有那个心气,他的朋友也不多,就原奕几个人,还几乎天天在一块那更是没有什么新鲜事好交流的。 原奕比较想跟他说话:“幼棠?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打你电话你不在家?”段情点了点头:“恩,我出去玩了,忘记带手机了。”原奕笑了下:“哦原来是这样。”段情不太想说话,原奕看着他没话找话说:“这学期你有什么打算?考英语四级,我听段伯父说你要考?”段情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恩,考。”语气有一点不耐烦,原奕笑着说:“那好,以后可以跟你一块上晚自习了。”段情打了个哈洽:“好。”还晚自习呢,他大白天的就犯困,有什么晚自习好上的。 段情对于自己犯困这事很郁闷,以前几乎没有过的。他学习一直都很刻苦,从不偷懒。段暄一直是他的榜样,不,应该是对比。段暄比他聪明,所以他更应该努力!原奕看着他支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想笑,段情这几天老是犯困。讲台上的老师走了下来,原奕刚想叫他他自己醒了。胳膊一顿,原奕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抱着胳膊问道:“怎么了?”段情脸都黑了:“麻了。”原奕帮他把胳膊放下,在桌子下揉了几下:“怎么样?”段情抽来了勉强笑了笑:“没事。”原奕也笑笑:“刚开学可能不适应,回去早点睡。”段情黑着脸点头。 回去早点睡,不用他提醒,他都睡的很早。看着电视就能睡着,有时候刚吃完饭跟韩愈说不上几句话就想睡觉。韩愈说他想睡觉是正常的,正常的反应,所以他恨极了这个正常反应! 如果能够早日让这个孩子从他肚子里滚出去,他一定无所不用其极! 秦邵这几天也是开学了,所以也没有去上班,他的课程不是很多,可是来来回回的也麻烦。秦家洛看样子是体谅他,不仅没有要求他回去上班还嘱咐他好好照顾幼棠,于是秦邵彻底的成了煮饭的。发给段情的短信永远只有三句话:什么时候下课,几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他问的多么的贤惠啊,可惜段情回复的只有两个字:“随便。”这还是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秦邵看着这两个字咬牙切齿,还真把他当成佣人了!秦邵咬牙切齿的还是去做饭了,谁让他天天去人家蹭饭,日复一日段家的菜谱他都能背过!段暄喜欢吃什么,段情吃的也差不多,只是多加点醋就好了。 这能多加醋的菜不是特别的多,9月份,有藕,也有山药,段情不喜欢吃青菜豆腐,有次做了他一筷子都不夹,秦邵翻着菜谱,咬牙切齿,还是在段情回来前把饭菜端上了桌。韩愈韩大医生好巧不巧的踏着饭点进屋。脸上一脸的笑容:“哎呀,我来的正好啊。”秦邵脸就更黑了! 他也就是脸黑下,还是欢迎韩愈回来,因为他跟段情两个人吃饭很痛苦。秦邵痛苦,段情一言不发,喜欢吃的菜就多吃口,不喜欢吃的就不动。他吃的也不多,吃多了会吐出来,于是渐渐的吃少了,看他这样,秦邵想找点话说,可惜段情都没有给他过机会,吃完了饭就往楼上去了。等秦邵跟韩愈吃完,上楼去看他时,他已经睡觉了。于是他跟段情无话可说。秦邵立在他的床头看着他,这样也好,各取所需。你取我就给。 秦邵慢慢躺在他身边,解开了几个扣子,在他胸膛上亲了下,段情不适应的动了动,秦邵很自然的把他两只手箍到了一块,另一只手手习惯的在他腿间摸索,不一会段情就开始扭动,秦邵指尖湿润了。秦邵搂着他一点一点的探下去,段情身体有些僵硬的让他弄,没有反抗也不会配合,秦邵知道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好了,迫不得已,即便是恨死了自己也没有办法,随着自己指头转着圈打磨的时候,段情已经是完全软了下来,秦邵慢慢的附了上去,身体骗不了人,体内强烈的收缩与腿间的湿滑让秦邵明白,他只是身体需要他。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场各取所需的床戏,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要更多!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欺压,忍不住想看他情到极致忍无可忍时的难耐,忍不住想听听他细细的闷哼。忍不住想看他不得已抱着自己要求更多时的委屈。 他最想看的不过是他最后的一刻,高潮过后的平静。老老实实的躺着,眼睛睁着却什么都不想,看着他很平和,没有恨,没有厌恶,只是单纯的失神,眼神纯净如婴儿。这样的段情秦邵不忍心碰,压在身下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体里撤出来的时候都怕惊醒他。 段情的恢复总需要很长时间,长到秦邵帮他清理干净,等他回来时,他已经恢复过来,蜷着被子侧着睡着了,身体弓着是一个防备的姿势。秦邵慢慢躺着不去打扰他,等他睡着的时候,把他一点一点的抱过来。不愿意两个人睡觉的时候还隔着距离,那样防备的距离仿佛这一生都难以逾越,心里的伤害深如沟壑,就连身体上的亲密都弥补不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学校的课渐渐的上了正轨,开了一部分的新课,这个大学的课程很严格,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学有所成,所以上课时间但凡能听进去的就会好好听,听不进去的那也没办法了。 雕塑系欧阳教授的课没有那个学生敢贪睡。一是欧阳教授讲的好,雕塑史源远流长啊,从陶罐到秦兵马俑,从木雕到玉雕,从石雕到铜雕,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简之语气嘲讽,字字带刺,所以他的课一般来说睡不过去的。还有最重要的是,欧阳教授厉害,谁都敢打,手里的书不是看的而是打人的,雕塑系的那本雕塑史书宗罗中西n千年文明,那个厚度不是一般的厚,长度也是16开全本,卷在手里打人正正好。质感浑厚,而且名真言顺。 所以只要是听说是欧阳教授的课,同学们那是宁愿找火柴棒撑着眼皮也不敢睡觉。所以欧阳教授很自豪,不看书都讲的很好,不拖泥带水,尽心尽职幸灾乐祸的讲。 可是今天是个例外。欧阳教授眯着眼睛看了看最后两排的两个学生很久了,睡的很香,他讲课都有20分钟了,这两个学生睡的那叫一个香。他们旁边的同桌低头苦思的摸样,也没有把他们叫起来,这让欧阳教授心里很不爽,非常的不爽!于是欧阳教授暂停了,吩咐同学们自己看看课本,于是伴随着哗哗的翻书声,欧阳教授慢慢踱步下来。怕打草惊蛇先走的另一边,慢慢从教室后面踱到了另一排。很好,这个位置很好,建筑系的人数比较多一点,三个班,每个班30多个人,这两个学生藏得好啊,靠窗,最后,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同桌,恩方便睡觉也方便挨打。 欧阳教授眯着眼睛心里连连冷哼,手在看不见的背后卷了卷那本厚厚的雕塑史,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最后一个同学背上打去,欧阳教授从来没有失手过,可是这次出问题了,不是他打的方向有问题,而是有人护住了,于是欧阳教授的书还没有敲上去,就被最后一排这个同桌伸胳膊一档,这一档于是欧阳教授的书直飞到前面老老实实低头苦思冥想的学生后脑勺上了。前排同学低低的啊了声,捂着了后脑勺,反射性的回头看欧阳教授,这本书因为后排同学的这使劲一档用了力气,所以很疼。被打的同学的眼里迅速的起了雾气。眼泪尴尬的要掉不掉,男人吗!可是真疼啊!!!啊啊啊!!程瑞摸着头很不解的看着欧阳教授,欧阳教授看着这一幕突生的变故愣了下咳了声:“咳咳,那个同学,没你的事,坐下吧。”被打的同学莫名其妙的坐了下来。 欧阳教授于是继续看这个变故的始作俑者,后排那个挡书的同学已经迅速的站了起来。低着头极为羞愧的喊了声:“欧阳教授,俺……俺我……”张家润一紧张就想说家乡话,他心里真的着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虽然他傍边这个是个大少爷,他没有那个未雨绸缪的能力,刚才确实本能的反应。 欧阳教授眯着眼看他,他本来也很自豪准备来个连环打的,先打后面这个再打前面那个,一个也跑不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个学生竟然敢挡。欧阳教授记得这个学生,穿着很朴素,学习很刻苦,长的也高高壮壮,一般都是干摔泥巴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个典型的老实孩子。欧阳教室看清楚是他后,也没办法了,人家确实不是故意的,欧阳教授下巴抬了下,示意他叫醒同桌。 张家润在他的眼神下伸手拍了拍段情,段情磨蹭了半天,终于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中醒过来了。前排的另一睡神韩文也在被打的程瑞的暗示下醒过来,看到全班同学幸灾乐祸的表情,韩同学尚未清醒:“怎么了,下副本了?程瑞?”学生更是哄堂大笑,就连已经站到欧阳教授旁边等着救场的班长原奕都忍不住笑了,这个韩文一定是通宵玩游戏了,可是,幼棠呢?你昨晚干什么了呢。 欧阳教授拿着程瑞捡起来的书啪的敲了他一下:“现在清醒了吗?”韩文终于清醒了,话都结巴了:“欧……欧阳教授……”他是从上一课睡到这一课的,实在是困了,所以程瑞叫他他也没有醒,他根本就忘记了今天是欧阳教授的课。 欧阳教授教训完了韩文又转身看段情。段情还不是很清醒,他还是很困,他迷迷瞪瞪的看着欧阳教授,那双凤眼微微眨了下,刷长的睫毛跟扇子似的煽动了几下,迷蒙的眼神配上精致的脸庞看起来很是不解,原奕站在边上笑着看他,这个段情长的实在是好。 这个眼神让人舍不得打,他很少看见段情迷糊的时候。 欧阳教授才不管他好不好看,眼睛一迷:“段情?!”段情伸手搓了搓眼:“欧阳教授?”欧阳教授看他不清醒,拿着书拍了他后背一下:“昨晚梦游了?” 段情捂着头哼了声。终于站了起来,双手垂着恭恭敬敬的跟欧阳教授道歉:“欧阳教授我错了……”很识时务。欧阳教授哼了声:“清醒了?”段情点头:“醒了。” 欧阳教授这才收起书慢慢往讲台上走。原奕朝段情笑笑:“幼棠。”段情朝他笑了笑,摸了摸头坐下了。他实在不愿意在原奕的面前出丑,不跟他同桌了,没有到竟然又让老师打起来了,真是的,谁知道竟然又睡着了。段情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咬了咬牙不再去看人,旁边的张家润看了他一眼也坐下了,韩文拉着程瑞也坐下了。原奕也走回了座位。 28. 这次欧阳教授教训完了人,兴致来了,讲了一大段,直接忽略了这是一群刚大二的菜鸟,直接讲到了中国雕塑史上最为壮观的雕塑奇迹:秦兵马俑。说起秦兵马俑来,欧阳教授难得的没有讽刺。所以段情还是很困,幽魂似的听了一堂课,满脑子浆糊,好不容易盼着欧阳教授讲完了,段情又趴在了桌子上,他前面的韩文倒是真清醒了,回头撩拨他:“段情,段情,你还睡啊!怎么比我还能睡!”段情心里哼了声:就是因为你能睡所以我才在你后面坐着的,有你对比着我不会那么的显眼,谁知道两个人加起来更明显了! 韩文自己叨叨了一会还是叫不醒他也就索然无味的回头了。他跟段情原奕都算是同学,别看他的名字这么文雅,其实他家里一点都不书香,算是暴发户,老爹是包工头发了财,把他硬是塞进了这个学校,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有点建筑细胞的,韩文一百个不乐意,他没有那个艺术修养,来了这里没啥好期盼的,只不过竟然能够跟段情原奕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成了同班同学,也算是缘分啊。韩愈以前是跟他们玩不到一起的,原奕一副疏离的气息,段情每天更是一副生人爀近的摸样,没有想到这几天竟然跑到他后面来坐了,竟然不跟原奕同桌了,这倒是让韩文高兴了一会。怎么着说也是同学啊!还且现在还跟自己一样了,喜欢睡觉,恩很好。韩文高兴了自顾自的拿着手机打游戏去了。 张家润看了一眼继续趴在桌上睡觉的段情,段情睡觉的时候并不朝他,他自顾自的窝在自己的胳膊里睡的昏天暗地。张家润有些奇怪,他是个粗狂的山东大汉,也觉得段情好看,背影都好看,好看的像是画上人,恩,那个江南的人不管男生女生都长得好看。张家润奇怪的是他怎么会跟自己同桌,段情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就把他原先的同桌赶走了,于是以后他就占据了这个位置。这些天都没有怎么跟他说过话。他不开口张家润也不太敢跟他说话。这个大少爷脾气不大好,脸一直没有晴过,就连韩文跟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人家还是他高中同学呢! 第二堂课的时候,张家润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他叫醒了,段情刚醒的片刻很讨人喜,醒了之后就讨厌了,眉毛一挑,凤眼一眯,长睫毛小扇子一样刷的垂下来,于是声音都是冷的:“干什么!”张家润知道自己声音大,于是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要上课了。那个,那个这节还是欧阳老师的。”这该死的大学课程,这该死的建筑系!学个建筑而已,还得学素描!还得学雕塑!还得学兵马俑!段情心里咒骂了一番爬了起来。脸上表情不善,张家润看着他长到纠结的睫毛想,他娘说的果然对,长睫毛的人都很厉害!脾气都很坏!张家润心里摇了摇头,大少爷脾气要不得。 段情翻着课本使劲掐了自己肚子一把,清醒了。这一堂课好不容易混过去了,终于下课了。段情抱着课本往外走,原奕赶上了他:“幼棠!”段情站下了:“原奕。”原奕看着他:“去哪吃饭?还是学校外面?”两个人以前都是在学校外面吃的,食堂的饭段情大少爷一口都不吃。原奕很自然的拉着他往外走,这次段情迟疑了下:“我要回去吃。”原奕惊讶了下:“回家?”他一个星期没来,段情不仅把同桌换了,连习惯也换了。原奕疑惑的看着他,这个点段暄应该早就回家了,他一般就上上午两节课跟下午两节,如果下午有课的话。 哪谁来接他回家,再说中午就这么两个小时,下午他们还是有4节公共课。大二的课程还是很多,他们这个学校为了培养高材生,把所有的课都安排在了大一大二,想让那些智商高的提前毕业,也是想让他们大三大四的时候能够多多实践,所以他们的课程排的很多。下午两节英语,两节建筑工程经济。一点半就要上课,原奕疑惑道:“你赶得来吗?”段情不太想跟他说他住在秦邵哪里,这些天躲他他难道看不出来?原奕看得出来,他跟段情这么多年同学,他怎么能够看不出来!连同桌都不跟一起了!原奕站到了他对面看着他,段情心虚先说了句:“我哥哥没有走,我,我跟他一起。” 原奕把手插到口袋里暗地里使劲握了握:“那好吧。”看到段情疑惑的看他,原奕觉得自己口气太过于奇怪于是笑了声:“下午可别睡过了头,英语课啊,老师可是要点名的啊!”段情咳了声:“放心,我不会再睡了!那我走了啊。”原奕放他走了。 段情松了口气,原奕这个人不好应付啊,还是自己现在的傻同桌好,自己换同桌没有换错。段情开始往秦邵住的地方走,他说的真没错,段暄真的在哪。以前都是回家的,这几天倒是天天来,段情有点不乐意,因为比起原奕来,段暄他更不好说。特别是对着一桌子菜时。虽然段暄跟自己吃的差不多,口味清淡,特别是这个夏末的时节,秦邵做的饭特别的清淡,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菜,他们研究生的课程真清闲,只有两节课,还是爱去不去的。 段情想的乱七八糟的,捧着米饭硬是吃了一碗。段暄给他夹菜:“幼棠,课多不多,下午还有课吗?”段情点了点头:“还有四节。”段暄感叹:“都快赶上高中了。那你多吃点,省得下午饿。”于是又给段情填了一碗饭,段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不想吃了。我吃饱了。”段暄奇怪:“才吃了一碗啊。”段情心里郁闷的要死,他以前得是多么能吃啊!秦邵看着他的表情想笑:“吃不了就算了。语棠你多吃点。”段情连连点头:“恩,你吃,你多吃。” 秦邵看着他装模作样的离开了饭桌,开始看电视,一直是那个毛病,把所有的台换三遍后终于找到一个。段暄看的眼累,摇摇头:“跟他看电视,不用一年眼睛就该近视了。”段情得空回了句:“谁说的,你没有近视吧。我也没有。”段暄笑:“那是因为你没有天天趴在上面。”段情切了声,两兄弟斗嘴的场景秦邵经常见,一点鸡毛小事都能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谈不到实质上就是单纯的拌嘴,那一种骨子里的亲近浓浓的溢出来,秦邵心里很亲切,可是亲切了一会觉得不是滋味了。段情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段暄,可是还是能够跟以前一样旁若无人毫无芥蒂的跟段暄拌嘴,在跟自己夜夜同床以后。他的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吗?还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却跟自己睡觉!!! 秦邵捏着筷子有些僵硬,段暄问了声:“最近很忙吗?秦伯父哪里还要去吗?”秦邵摇了下头:“这个星期没有去,刚开学,过几天安顿好了再说。” 段暄笑道:“是幼棠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说的这么见外,仿佛他们兄弟才是至亲,秦邵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硬是笑了笑:“哪里,他天天有课,就是晚上回来而已,跟我的作息基本一样。”段暄点了点头:“那就好。”秦邵笑了笑。两个人说话这一会,没有听见段情换台的动静,秦邵看了一眼,果然是睡着了。长腿没有地方伸展,在沙发上憋着,秦邵站起来双手一托把他抱了起来,段暄咳了声,秦邵一下子愣住了,抱着他的手有些僵硬,段暄看着他也有些僵硬,眼神明显是看着段情的。秦邵有一瞬间觉得怪异被他自己笑着揽了过去:“幼棠这孩子,说睡就睡了,在这里不舒服,还是上楼去睡吧。语棠,你坐着就好,我把他抱上去。”段暄笑了下:“好。”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抱不动他,段暄就这样看着秦邵轻而易举的把他抱起来,段情睡的很沉,竟然没有醒。段暄站在客厅里有些失落。 秦邵把他放床上,盖上了个薄被,看了他一会就下了楼,楼下还有段暄,秦邵陪段暄说了会话也让他去休息,天气不是那么炎热也不是那么冷,温度适宜,所以他的身体好了一点,不再整日的咳嗽,再加上是秦邵这里,所以段夫人也没有强制性的要他回去。 段暄选了段情的卧室:“烨霖,我跟幼棠睡一个房间好了,你也去休息吧。”秦邵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好。”如果段暄睡在他的卧室里,他就该去睡客厅了。 段暄把门关上后看了看段情,段情睡觉姿势还是很自我,秦邵把他往里放的,这么一会他已经睡在边上了,四仰八叉。薄被子都蹬了。段暄坐在他床沿替他掖了掖被子,想笑笑,有些心酸。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很小的时候睡在小床上,四周有围栏,他掉不下来,于是也就由着他一个人睡。再大大小床睡不下了,就换到了大床上,那时候他调皮的要命,翻身,满床上跑着睡,从床上掉下来都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地毯很厚,也没有摔疼。保姆在旁边睡的呼呼的,连被子都不给他盖盖!他那个时候还能抱动他,虽然长得胖胖的,但是还是能够抱得动的。抱到他的房间,跟他睡在一起。小孩子没有跟人一起睡的习惯,把他踢醒了很多次,最后也实在累了,两个人都睡着了,被子被他全部瞪了,两个人就穿着薄薄的睡衣睡到了天亮。早上小孩子没有冻着,依旧活泼可爱哭的声音很响亮。反而是他不行了,一顶点的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的免疫系统太差,太差……从那以后,段夫人再也不允许他们一起睡。 段暄长长地吸了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捂着口低低的咳了几声,拿起来段情桌上的英语书,心平气和的看下去。他不能想太多,哮喘这个病可大可小,遇上体质好一点的也许就好了,可是遇上他就不好了,他这个病根时间太长了,先天性的,永远都治不好了。这些年他生在药罐里,日日夜夜的养着,没有恶化,没有因为长期的反复发作导致阻塞性肺气肿和慢性肺源性心脏病,这已经是很好了,很好了。 段情睡觉不太老实,手打在了他身上,把他的难受也打没了,段暄握着他手笑了。就跟以前一样,每次他身体不好只能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会跑进他的房间。虽然是搞破坏,虽然是东找西翻的把他的房间翻的一团乱,可是,他心里高兴。高兴这个小孩子肯来陪他玩。在被段夫人跟医生下了禁令后,还愿意来找他玩。他看着在他房间里自己玩的幼棠,心里也酸楚,这个小孩子同他一样的寂寞。段靖远把他管的很严,几乎不允许他出去玩,就连幼儿园都没有去上。只是在家里请了个老师。他已经6岁了,可是连个同伴都没有。他是没有了同伴,没有人玩才不得已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的吧。 段暄握着他的手深吸了口气,他应该谢谢段靖远,谢谢段靖远把他惯得这么严,剥夺了小孩子应该有的童年,让他不得已的跟自己生活在了一起。小孩子也一定讨厌他,讨厌他病怏怏的躺着,不能想一个哥哥一样陪他玩积木,陪他跑火车,陪他打枪,陪他捉迷藏,陪他出去蹦蹦跳跳,甚至不能够抱抱他。甚至,陪他玩的时间都很短,都要偷偷摸摸的。一旦被医生跟段夫人发现,小孩子就要被说上几句,然后就会被保姆强行的抱走。 段暄眼眶有一些湿润,他记得有次,小孩子怎么也不肯走,死死的扒着门框,不小心被保姆带上来的门夹住了手,哭的惊天动地。他急的不得了,从床上掉下来,再次的惊动了医生。他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以为那个小孩不会来了的,结果晚上又看见他偷偷的跑了进来,已经不哭了。手上也包扎好了。这次倒是老实了,坐在他床上看他,脸色臭臭的,说的话不好听:“你没有死吧。”6岁的小孩子啊,不会说话,说的都是他实际想法,是怕他死吧。段暄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放心,我不会死。”小屁孩放心了,高兴了:“那就好。哪我走了。”段暄拉住了他:“再玩一会吧,给你吃饼干,巧克力的。”他想他真的想让他留下来,以至于用这种手段,小孩子正是喜欢吃糖牙疼的时候,段靖远控制了他所有的糖果。果然小孩一听有巧克力饼干吃,立马高兴了。段暄把他的巧克力饼干全部都给了他,小孩子抱着一大盒饼干,席地而坐。吃的嘴上都是黑的。段暄看着他笑,一时间觉得身上的病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幼棠一直喜欢吃零食,尤其喜欢甜食,从小到大一直断不掉,无论牙多疼都改不了。那天晚上也一样小孩子吃多了,牙疼。闹了半个晚上,可是第二天的时候还是愿意跟他玩。 段暄汗颜了,想起那些往事都有些脸红。他看了一眼段情,段情脸已经正了过来,脸上闷出了汗,怪不得把被子都踢了。段暄放下书空出手来替他擦了擦汗。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下,跟小时候一样单纯的亲亲,不掺杂任何的情欲。 29. 段情这一觉又睡大了,把两节英语课直接睡过去了。是段暄没舍得叫他,闹钟响了几声段情只是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于是段暄帮他关了。段情一觉起来时连连叫:“完了,完了……英语课老师点名。”段暄咳了声:“没事的吧。一两节课不去没有关系的。”段情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不用去也可以!”小屁孩起床气这么大,说话这么冲,秦邵就说了句:“段情,他是为了你好,没舍得叫起你来!”段情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现在清醒了,很清醒,所以看着秦邵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秦邵,你没有资格跟我吼!”懒得再看他,段情抓起课本出去了,把两个人摔在了屋里。段暄连连喊他都没有喊住。秦邵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踩着了小孩的尾巴,看着沉默的段暄安慰了声:“你别在意,他就是个孩子,不懂事。”段暄笑了声:“没事。是我不好,幼棠从小到大都很要面子,上课从来没有迟到过。以前的时候嫌我慢,都不肯跟我一个车去上学。” 秦邵也陪着笑了笑:“现在脾气越来越厉害了。”段暄听他这么说回头看他:“刚才是我不对,他的脾气不是这样的。你,你多包涵。等他在这里住够了就回去了。”秦邵愣了下,才想起段情是不得已住在这里的。等他,等他不住了,那就走了,跟他毫无关系了……他刚才,刚才只顾着段暄了,把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孩说走了。段暄叹了口气:“好了,我要回去了。本来是想上课的,现在也不用上了。”秦邵送他回去,一路上两个人奇迹般的沉默了。 晚上段夫人留他吃饭,秦邵摇了摇头:“我回去吃吧,段情也没有吃,我跟他一起好了。”段夫人听他说段情就没有接话,秦邵知道她不喜欢段情于是也就告辞了。回到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段情,韩愈倒是准时回来了,他白天继续去开他的诊所,晚上回来。韩愈习惯性的问段情,秦邵正在摁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段情关机。秦邵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韩愈洗了洗手问他:“去哪了?”还不到周末,不是回家的日子啊。秦邵咳了声:“我出去找找他。晚饭我做了,你先吃着。”韩愈摇了摇头:“不用,我等你们,用不用我跟你一起?”秦邵摇摇头:“不用。”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知道如果今晚不找他回来,他估计宁愿睡教室也不会回来。 秦邵找了好几个地方,先把他的教室找了一遍,又去他常去的自习课教室找了边,图书馆找了遍,找不到人后不得已打给他妹妹,秦烨华倒是坦然,想了想说是跟他们班长出去了。应该晚上就回去了。秦邵要了原奕的电话。秦邵知道原奕,副市长的公子吗,他们都认识。只能说段情交的朋友都是数的上名号的。段情不屑与交那些普通人,能跟他玩的非富即贵。小孩子太势利!秦邵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原奕一直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他客气,原奕更客气。两个人说了好几句了都没有切到正题上。 段情坐在原奕对面有些冷笑,原奕看了他一眼笑了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秦邵咳了声:“我听烨华说段情跟你在一起?”原奕看了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挑着饭菜的段情笑了下:“是啊。跟我在一块。秦哥你要找他吗?”秦邵确定了人后点头:“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几句话。”原奕听着他电话里骤然间强势的声音有些不悦,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把电话给了段情。段情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只能怪原奕太会寒暄,从不点名道姓,朋友也多,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副狐狸笑脸,当听清楚是秦邵的声音时直接挂断了,连哼都没哼! 原奕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笑了声:“怎么了?秦家大少爷得罪你了?”段情哼了声:“不用理他。我们吃完了回去。”原奕笑了声:“好。今晚你要是不回家的话去我们宿舍住吧。我们宿舍有个家伙天天不在宿舍住。”段情想了想勉强答应了,家不能回去,秦少哪里他是不想去了。现在也只能跟原奕回宿舍住了。段情无意识的摸了下肚子,肚子还是平坦的。 原奕看了他一眼,段情自从听了秦邵的电话后就不高兴了,本来两个人很高兴的。原奕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好了你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们回去吧。”段情随他站了起来,本来没有觉得难吃的,听了秦邵的电话就觉得难吃了。 两个人结了帐出来,天色还尚早,原奕看了看表:“幼棠,才8点。你困了没有?不困的话,我们出去玩会?”段情想了想:“好吧,去哪?”原奕想了想:“前面的呼啸山庄新开了个溜冰场,我们去看看?”两个人在高中时就溜的很溜的,原奕记得段情很喜欢的。果然段情不打哈欠了:“好,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走进呼啸山庄,“wutheringheights”几个看起来分外有重量的英文名硬是被灯红酒绿照的诡异,段情看了看灯红酒绿的店名笑了声:“倒是浪费了这个名。原奕笑了声:“要的就是这么个名号。”段情笑笑没说什么,两个人走进去,果然很大,分了很多区,像是个娱乐城。原奕带着他往里走,很熟悉,店里的经理看见他来很熟悉的打招呼:“原少,你来了。”原奕点了点头:“我们去3楼溜冰场。”经理很快的请他过去。两人进到里面是才觉得豁然开朗,几百平米的溜冰场,很干净整齐,人虽然很多,可是因为面积大看起来也是很空闲,比外面好多了。也很是热闹。段情笑了声:“这么热闹。”原奕笑:“这个地方刚开业的。所以人多。”两个人换上了鞋子,滑进了场地里。 原奕的技术不差,段情的也不错。双人滑很漂亮,燕双飞,两个人围着场地转圈画,两圈过后原奕拉着他滑到了中间,两个圆圈,两个人一人一个,花样与速度让周围的人渐渐的靠了边,站在边上看两人溜,音乐竟然难得的放着《wutheringheights》,有一点不合时宜,这首歌本来就是悲伤的。原奕长长滑了一个弧形,靠近了段情站到他对面,带着手套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轻轻地说:“还记得我们高中的的话剧表演吗?”段情喘了口气,这么长时间的滑动让他有一点累。点了点头:“高三元旦的时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记着啊。”原奕看着他笑:“哪里,我觉得很好。你的英语对白很好。”说到这里段情的脸色就很不好了:“都怪英语老师,他难道找不到个女人来对白了吗,非要我去!” 原奕笑了声:“是你英语好。除了你找不到那么好的英语配音。呵呵。”他的声音很好,性格也特别的像书中的人物,言辞激烈中有着不死不休的执着。段情挣开了他的手想旁边滑去:“不许再给我提那件事!你是好,因为你配音的是希斯克厉夫!而我配音的是那个该死的凯瑟琳!”原奕看着他笑,凯瑟琳如果该死,那么希斯克厉夫不是更该死?段情其实很喜欢呼啸山庄那本书吧,而他就不喜欢了。 段情气呼呼的想划回去,确实有点累了。冰鞋今天觉得格外的沉。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所以竟然没有躲过一个从他斜面滑出来的人。原奕想的有点远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冰面上!“幼棠!”段情有一瞬间觉得失去了知觉,他的头倒是没事,被他自己本能的护住了,只是肚子很沉重!段情吃力的看了看压在他身上的人,是个小姑娘,小姑娘是初学者出于害怕的本能,摔倒前死死的拽着他,摔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摔也摔蒙了,段情缓了口气后不耐烦的想推开她:“起来!” 小姑娘穿着冰鞋爬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段情的脸就越发的黑。他的不耐烦让小姑娘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见你,我不知道……我……”越是紧张越是起不来,段情穿的衣服就一层,很快就被冰层冰透了。 段情捂着肚子骂了一声:“该死的!”小姑娘住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没有想过这么好看的人说话这么的难听。原奕这个时候也滑过来,把小姑娘扶起来,连忙蹲下看段情:“幼棠,没事吧?”段情吃力的爬起来:“没事!”原奕还是不放心上下摸索他:“有没有摔倒哪里,腿疼不疼?背呢?肚子呢!”段情飞快的把他摸向他肚子的手打开了!看到原奕发愣,段情咳了声:“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滑了。”原奕很快就恢复了笑道:“好,我扶你过去。”这次段情没有再甩开他,原奕心里舒服点了。 30. 两个人回去时,被秦邵抓住了,秦邵靠在宿舍楼前的墙上,看着他跟原奕笑笑闹闹的走过来,一个晚上的担心看见他笑着过来松了口气,可是也窝了一肚子火。竟然跟别人玩到这么晚,还跟人家回宿舍住!秦邵把烟头摁死在墙上!走上前来喊住了他:“幼棠!” 段情看了他一眼:“你找我干什么?”秦邵压着声音:“走,我们回去。”段情笑了下:“不用了。我明天回去收拾下东西。以后不会去了。”他真的受够了,再也不想去了,段情下意识的抹了抹肚子,有一点不舒服,那个时候小姑娘撞的还是很疼的。呵呵,段情嗤笑了下,这么短短的时间啊,当时摔的那么疼,可是现在肚子仅仅是有那么点不舒服。呵呵,真是够顽强的! 他这些天忍着跟他上床,是因为书里说孩子二个月的时候最脆弱,一做就做掉了,哈哈,可是,大半个月了,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受尽耻辱竟然一点用都没有,那他还去自取其辱干什么呢!他难道在那里还不够耻辱的吗! 大概是段情的表情太难过,秦邵下意识的想拉他:“幼棠。”他没有想过段情是那么的排斥他,一下子把他甩开了,力气过大连他自己都后退了一下,被身边的原奕扶住了:“幼棠,你没事吧。”段情这一摔用过了劲,胳膊都疼,被原奕扶着一时间没能站直,原奕着了急:“是不是摔倒了哪里?”段情摇了摇手:“没事,我们回去吧。”原奕点了点头半抱着他语气极尽的宠溺:“好,我们回去。” 秦邵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靠着极近的两个人心里怎么那么的不舒服,没有想明白,手比心快,几乎是一下子把他从原奕怀里拽了过去:“放开他!”原奕没有想过秦邵会这样做,都被他拽的晃了下,声音都有些冷了:“秦邵?” 秦邵把人拽怀里了才抬头看他:“原少爷,幼棠要回家住,我送他回去,今天晚上多谢你照顾他了。” 原奕眼都冷了,手下意识的捏的紧紧的,这里是宿舍楼前,就算是大半夜,就算是在树荫下,可是依旧有很多人,原奕克制的捏住了手:“幼棠,是我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邵冷冷的看着他:“原少爷,幼棠是我弟弟。他在宿舍里没有铺盖你是知道的。他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么他从来不住校你也是应该知道的。”原奕,你对他有什么想法,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没有那个好朋友会以这样的姿势扶他,没有那个同学会以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同学!原奕你掩饰的太差了! 原奕嘴角动了好几下终于让声音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突兀:“幼棠?你要回家吗?”段情被秦邵死死的搂着腰,挣不出来只好使劲的踩了秦邵一脚,秦邵也没有移开,更加防备似的箍住了他,这让他觉得肚子更加的不舒服了,竟然没有挣的开,这在原奕的眼里不亚于他默认了。原奕咬着牙笑了声:“那好,那我先回去了。”段情恨得咬牙,被原奕看到他跟秦邵有关系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堪! 原奕走了后秦邵才松开了他,段情反手就要打他,秦邵握住了:“幼棠,对不起,我下午的时候说话说重了。”段情使劲挣开了:“秦邵,我不想再说那些了,我以后不去你那里住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段情觉得自己已经气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只是本能的想跟他撇清关系,再也不想见他了。 秦邵知道自己没有理,只好继续低声下气的道歉:“幼棠,我下午真的不是故意的。”段情摆了摆手,往后面的树上靠了靠,他的肚子真的有点不舒服,他真的是遇见秦邵就倒霉,倒霉透了。段情胡乱的摆了摆手:“秦邵,你不用道歉,因为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一点都不想见你。你赶紧走吧。” 段情不耐烦的挥手,是不是故意的他还不知道啊,当然不是故意的,无心之失,惯性而已,习惯性的维护段暄。呵。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会先向着他,他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恶心吧唧的态度,所以他确实挺恶心秦邵的,你说你要去腻歪你去找正主啊,你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干什么啊!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段情,不会授人以把柄,不会去害那个病秧子,他害与不害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他看着也活不长的样子。 以前跟他闹,抢他东西扔了他的药简直幼稚到家啦。段情努力的平了口气转身往外走。现在宿舍也回不去了。不过他是谁啊,段家二少爷,钱有的是,去住旅馆还不行吗!他明天会去找个地方住着,离他们都远远的,省着看着他就恶心。 秦邵一路跟着段情,伸不出手去拉他,段情走的笔直,决绝,秦邵张了好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有错,他确实对段情不公平,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会慢慢改,总的给他一个改的时间吧,总他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吧,死刑犯都有缓期的时候呢! 秦邵眼看着段情要拐弯了,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了他:“幼棠,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段情冷着一张脸,眼睛半垂着,声音很不耐烦:“别挡着路。”秦邵看不了段情这样一幅轻蔑的样子,以前就是这个样,见了他爱理不理,就算是喊他也是这样一幅不耐烦的样子,真的让人无端生出火气来。秦邵咬了咬牙上前拉住了他:“先跟我回去,我们回去再说。” 秦邵心里生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气,一个晚上,从6点找到7点,从7点站到10点,树下的烟灰都落了一地,他戒了一个月的烟这一个晚上全部回来了。等不到他。又气又急。秦邵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腕,手腕上那一串圆润的珠子都磨得他的手疼! 他疼,段情就更疼,对他踢打他也当没看见,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住处,韩愈给他们俩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这种情况,连忙笑到:“段少,你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有?秦邵终于把你找到了啊,呵呵,那正好,进来吃饭,我去给你们俩热热,再吃点?” 秦邵进了客厅把段情松开了,跟韩愈说了声:“恩行,幼棠。先喝点水吧。”他很自然像是理所当然,段情一肚子火气从眼里冒出来,手都直哆嗦,拿着那一杯水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韩愈啊了声又闭了嘴,秦邵顿了好一会才伸出手去抹了把脸上的水,幸好他给他的是温水。幸好啊!他怕他烫着怕他凉着所以对的水不冷不热。 秦邵抬头看段情:“段情,是个人都要讲礼貌,是个人都要有教养的吧。段情就算我下午错了,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可是你呢!” 段情泼完水之后还是气的厉害,胸口起伏的厉害,手指还是发抖。看着秦邵语气都乱了:“秦邵你活该!”吐完这一句话后,他像是开了闸门的水,一下子泄了力气,说的话也无力,无力而固执:“我不用你好心。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做。不用你假惺惺的,我住在这里的这些天我还给你!”段情手指还是很稳的把钱包掏了出来,哆嗦着抽出一叠子钱来摔在了桌上。然后没有再看他,想上楼去收拾下东西。 秦邵看着桌子上的钱眼睛狠狠的眯了下,又是这样一副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秦邵心里恨极竟然还能笑出了声:“段少爷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有点智商吗!”段情回过头看他,秦邵笑着把话说完:“怪不得这些年没有一个人喜欢你,你父母不喜欢你,你身边的朋友也没有几个真心的。你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秦邵看着段情渐渐捏紧的手,那一串佛珠滑了下来,美的耀眼,秦邵咬牙继续说:“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是因为你不尊重人,因为你一直一副高高在上谁也不及你的样子!你见了谁都爱理不理,你好高骛远,攀强附贵,遇见能利用的你不惜一切,遇见比你差的你恨不能当成垫脚石!你这样的性格永远也赢不了别人的心!”韩愈在旁边喊了声:“烨霖,别说了。别说了!” 段情咬着牙:“让他说。” 秦邵看着他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攀上原奕这个高枝就高展无忧了吗,你以为以你这样的人,他会真心跟你做朋友吗!你以为原奕真心拿你当朋友吗!他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他不过是想把你骗上床!你自己口口声声什么都不用别人管,可是你自己管得了吗!是不是被人骗干净了才知道后悔啊!”秦邵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大到盖住了韩愈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震耳欲聋! 段情使劲的捏着自己的手,省得从楼梯上飞下来,他真的想掐死秦邵,一分一秒都等不了。段情使劲咬了下舌头,疼,所以冷静,说出的话跟刀片子一样:“秦邵,你自己有病,不要把别人也误认为跟你一样,你自己喜欢男人,不要也拉着别人下水,还有,就算原奕他,他对我有什么,那也比你这个强奸犯要好得多!”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他被自己咬着了舌头,舌尖的血腥气让他头一阵一阵的昏眩。 强奸犯!这三个字在客厅里有了回音的效果,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了。终于吐出来了,吐出来了,段情的脸色煞白。 秦邵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韩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只是从来没有往秦邵身上套过。 31. 段情咬着牙继续说:“你一个强奸犯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有什么脸跟我说别人什么!别人对我再差也差不过你,我这几天吃的你的饭,住的你的地方我还给你了!从此以后,我一点都不欠你,是你欠我!从今以后,不要对我指手画脚,你没有资格。你不配!从今以后,我段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什么样不用你管!我目中无人攀高好远,看不上秦少爷,秦少爷最好要有自知之明,见了我离我远点,别做我的踏脚之石,不,你是连块石头都不如,别出来脏了我的鞋!” 秦邵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为什么那么的不理智,说出的话像是不经过大脑,或者是存在心里很久,压抑的很久,就是想一吐为快,或者是不伤他不痛快,或者是被他这样冷漠的一干二净的撇清顶的心疼,不吐出一口血来不舒服,不撞破南墙,不鱼死网破不肯罢休,不相互伤害的体无完肤不痛快。仿佛所有的不满意所有的不痛快在今天晚上一起爆发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心里怎么会那么那么疼!那么那么狠!疼到恨不得压上他咬着他,生啖他肉,生食他血都不够挫骨扬灰的恨意,让他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去绝地反击。让他选择了这种最伤人最痛苦也最无可奈何的方式,去伤害了他还在懵懵懂懂之中已经在意了的人,他一个人单恋太久,困陷情网,竟然连最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没有刻骨的爱,何来噬心的恨?没有在意过他,为何这么的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为什么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箭一样冷冷的刺穿他的心。 秦邵推开了韩愈拉他的手臂,语气没有韩愈想的激烈,他心里越是混乱语气越发的平和,说的话越发的伤人:“我是强奸犯?那又是谁夜夜在我怀里辗转反侧,欲与求欢。是谁在我身下隐忍难耐!是谁在我身下哭泣求饶!是谁他妈的勾引我!” “秦邵!你太过分了!”段情以为这一声是自己喊的,待耳边的的隆隆声过去后,他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他自己的嗓子疼的要命,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一声是韩愈喊的,哈哈,你看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了!段情嘴角剧烈的动了几下,觉得有一点头重脚轻,立在楼梯上往下看秦邵,真的觉得面目可憎。段情身体晃了下,扶住了楼梯,死死的扣住了才觉的好受了点。 秦邵话说完了眼睛一直盯着段情,恨不得能从他身上看出个洞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生气,失了理智!这个人没有达到让他如此生气的份吧,可是这么短短的三个月,三个月,他们已经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了,已经发展到再也无法收拾的地步了,就连相敬如冰,就连做戏也做不下去了!哈,他就是做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他这么的冷清,看不下去每天夜里在他怀里缠绵悱恻的人转眼就对他这么的不留情!他既然不留情他为什么还要在意!为什么还要在意!!!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他不想让他这么干净利落的从他身边剥离! 两个人一上一下死死的看着对方,韩愈这个夹心饼干当的实在是累,这些天竭力的当和事老,以为他们的关系渐渐的好了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大爆发了,所有的矛盾屯到了一块终于挑了一个这么不合理智的时候爆发了!真真是!韩愈真的想跺跺脚一走了之,这两个人的脾气真真是天生的克星!那个都不好劝,那一个脾气都不差! 韩愈看看楼梯上的段情,他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脸颊绯红,嘴唇却发白,这是气的,韩愈先安慰段情,段情不能生气,韩愈试着向上走:“段少,我们先回房间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好不好?” 段情咬着牙几近嘲讽:“不用了,这个地方我一个没有教养的人高攀不起!我一个婊子养的玷污了这个地方!” 秦邵咬着牙,承认自己失了理智!说了话伤了他!可是,可是……韩愈狠狠地咬牙:“秦邵!你不许再胡说!” 秦邵没有想胡说,段情狠辣的时候他看不下去,可是他这样的脆弱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了与他对抗的心思,他想他从小到大最看不了的就是弱者被欺负,从小到大最恨的是欺负弱者的人。 段情,段情……他没有想过段情这一刻在他眼里如此的脆弱……他像是要走,放下了一切狠话,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的要飞走。 秦邵眼睁睁的看着他:“段情,我刚才说的话重了,对不起!你,别走了,我走。”段情看着他笑了声,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明艳如花,凌厉似剑!秦邵一时间没有移开脚步,他明明知道这样的凌厉的段情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的,他这个样子跟自己刚才一模一样,要绝地反击了,可是竟然没有走。一步也走不动,想去抱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段情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秦邵,不用那么虚伪,不用装的那么委曲求全。我是势利,目中无人。我是蛮横不讲理,我是个人人都不喜欢的人;秦大少是能言善辩,秦大少是把所有的人都哄的团团转。秦大少人缘好,秦大少是出身好!是比我这样的人出身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秦少爷还不是跟一个婊子养的上床!还不是委屈求取的养一个婊子样的人!秦大少爷这一辈子还不是要有一个婊子样的人生的儿子!哈哈!秦大少这么高贵的人还不是就被一个婊子样的人坠入了烂泥中!永不翻身!秦邵!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这一辈子不会让你好过!这一辈子我做婊子,你也别想立贞牌坊!你也立不起!一边嫖妓一遍跟别人纯情!秦大少果然君子!” 韩愈闭了闭眼睛,事情是再也没有转换的余地了。段情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些天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虽然冷了点,可是也一般不得罪人,只要不得罪他,他绝对不会伤人。今天晚上看样子真的气疯了。这样自损的话都说出来了。他的手段总是这样的决绝的让人心疼! 别人比他强的时候他就选择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极端,一点都不留后路。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宁愿同归于尽也不肯委曲求全!这样烈的性子! 秦邵被他一口一个婊子刺激着了,被他这样伤人伤己不要命的话伤着了,那些话像是带着倒刺的箭狠狠的击中他的同时也伤害了他自己。段情的表情已经凌厉到了极致,仿佛到了箭末,强撑着一口气眼看就要摇摇欲坠。秦邵踏着楼梯想往上走,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他不是这个意思的,不是的。他想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这样的伤他,明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明知道他最不愿意听的是什么,明知道他最爱的是面子,明知道的!自己这么的混账! 秦邵一步一步踏的很慢,这个楼梯像是有千层,段情离他很远,一步比一步远。段情说完了那些话后积攒了一会力气,转身往楼上走。这个地方彻底的待不下去了,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要走,秦邵突然间发现他接受不了这样,接受不了他要跟自己划清界限,接受不了他要离开自己。 秦邵看着他缓慢的转身,行动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快,几乎是在他转身前抓住了他,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会抓到他的手腕,一抓就会抓到这串珠子,秦邵把他的手腕使劲的抓在了手心里,纤细,攥在他的手里正正好一个轮回。可是什么东西硌着他的手,秦邵下意识的举起了他的手,暖黄的灯光下,这串珠子红的耀眼!秦邵觉的自己的眼睛都是红的。 段情最恨的就是每次都会被他轻而易举的抓到,他总是打不过他!几乎恨的牙要到咬掉了:“放开我!我再也不想见你!” 秦邵嘴角动了好几次找不到词,他总是会听到这句话,段情总是说这句,而他越来越不像听这句话,可是他找不到理由,说不了话只好手里下了劲。死死的攥着他不肯让他走,仿佛攥到了手里会好点。两个人隔着几步楼梯死死的对抗者,段情发了狠死命的一挣,手腕挣出来了,那一串红玉珠子也挣断了,108颗珠子下雨一样的落了下来,如果不是情况不对,真的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丽,滑出的弧度很美,场景很美。 段情几乎是愣愣的看着,看着珠子落到楼梯上,又一颗一颗的随着楼梯滚落到地上,在地毯上滚了几下终于不动了。段情慢慢的蹲下身去想把它捡起来,一颗一颗的捡起来。这是烨华送给他的,他除了洗澡从来没有摘下过来。即便是烨华不喜欢他,即便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去喜欢她,可是他依旧这么戴着,哪怕留个念想也好,哪怕时时看着也好。 32. 秦邵彻底的愣了,他就这样看着段情一颗一颗的捡,珠子滚得到处都是,红色的珠子在暗红个的地毯上不好找,特别是这样一个晚上。可是段情就这么蹲着捡,一颗都不放过,就连落到韩愈脚边的都没有放过,韩愈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几乎是踉跄的后退了下,段情把那颗珠子捡了起来,在继续捡别的时候,秦邵忍不住的拦着他:“别捡了,别捡了,幼棠,捡不全了,我再还给你一串好不好?我再买给你一串好不好?” 段情使劲把他挥开了,可是闹了一个晚上到底没有了多少力气,他也没有没有力气跟他闹,他只是想把珠子捡起来,他只是想捡起来。 秦邵看着他的表情无奈了,只好僵直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捡,韩愈看了他一眼也下手帮他捡。有几颗怎么也找不到了,段情蹲在地上不起来,韩愈把他硬是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明天再找,明天再找,晚上看不清。” 段情甩开了他的手往楼上走,秦邵跟在后面,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很多,小红怕他委屈几乎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了,段情收拾的很急,打开行李箱,能放的不能放的一股脑的往里塞。笔记本几乎是带着电源线一下子拔了下来的,连看都没看就扔在了最低下,秦邵伸出手去却发现一点都没有办法,他拦了这个还有别的,一个大大的屋子里几乎全是他的东西,他没有想到段情有一天也跟这些东西一样占据了他的家,他的心。 段情一直都没有看他,收拾的飞快,把所有的东西都塞了进去,拉上拉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苍白,带着一股子雪一样的冷。 秦邵忍不住的做些幼稚到极点的事,摁着他的皮箱不肯让他走,段情提着皮箱冷冷的看着他:“让开!”秦邵看着他:“幼棠,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走好不好?”段情很不耐烦的喊了声:“我让你让开!”秦邵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的笨手笨脚,竟然找不到话来说,慌到极点搬出来的理由自己都想打自己:“你这样走了,家里人知道了怎么办!”秦邵一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光,这都是什么话啊!果然段情嘲讽的看着他:“你放心,不会连累你,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现在人人都不喜,我又何必回去讨人嫌啊!闪开啊!” 秦邵死死的抓着他的行李箱,不肯让他走,段情狠狠的看着他:“秦邵,我都说了不会连累你,你让开!我会找个地方住着!不会让你难做人!不会让你的亲朋好友误解你!不会说你是个同性恋!够了吧!我段情如果说了让我不得好死行了吧,不够的话!一命抵一命行了吧!一尸两命够了吧!” 秦邵受不了使劲的抱住了他:“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段情想要踢他,隔着个行李箱踢不过去,两个人纠结的打着闹着,秦邵死死的抱着他:“段情,别走!别走,我知道错了,以后,你,你怎么样都行,只是这样的时候你让我照顾你行不行?”段情不想跟他讲道理,一个晚上他吼的嗓子疼,他使劲的想挣出来,秦邵太无耻,抱着他紧紧的!甚至连门都关上了! 韩愈在楼梯的拐角出看着抱着的两个人松了口气,那个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的吧,吵得那么厉害是应该好好说的。 韩愈想的很好,可惜屋子里的两个人绝对没有这么个意思,段情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在气头之上,剁了秦邵的心都有,挣扎的格外厉害。秦邵怕伤着他只好使劲抱着他,隔着个行李箱很艰难,段情手被他抱着挣不出来恨不得咬他口,行动比思想还要快,段情真咬了,死死咬着他的肩膀。这不关男不男人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段情,段情一口下去绝对不松口,要咬出血来,秦邵疼的咬住了牙,反射性的松开了他,段情呸了声,抓起行李箱还要走!秦邵捂着肩膀挡住门口:“我不让你走。”段情冷冷的看着他:“让开!”秦邵捂着肩膀咬牙切齿,真是够狠的,秦邵抬头看他笑:“我不会让你走的,你要是还想出气就接着打。打到你不生气为之!” 段情气的头晕:“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最难听的都骂完了,他反而找不到词了。秦邵看他松了口,上前想抱抱他,现在碍事的行李箱没了,很好抱了,一抱就能合身抱住,秦邵说不清为什么抱住了他会觉得松口气,也许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让他安心。语气都温和了近乎喃喃自语:“段情,别走。别走……”找不到理由,找不到能够让他别走得理由只好耍赖,这一刻是真的不想他走,一点都不想! 段情浑身都发抖,手指头都抖,实在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秦邵看他不说话一个劲的发抖更加的抱紧了他,他的肚子还算平坦,两个人抱在一块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缝隙,段情一个晚上被他气得失了理智,一点打击的他的话都没了,只是本能的挣扎,一有力气就挣扎,拼死的挣扎。秦邵看着他这倔强的性子,想念他他安安静静的时候,他不受控制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今天晚上所有的行动都像是失了理智,段情反应慢了好几 拍,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压着自己放在了床上。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头晕脑胀,身上没有一处舒服的。肚子隐隐约约的疼。秦邵小心翼翼的亲他,不肯离开,也怕他离开,把他的身体牢牢的压住了。他们两个好像除了上床的时候比较默契外,别的再也没有了,秦邵亲着他抱着他进入他的时候才觉得放下了心。里面的温暖让他心里生出了感激。感激他不走,感激他给他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当两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剩下了这一种,也不免觉得悲哀。秦邵抱着他都觉得他的心凉,不知道何时延伸出来的感情,悲哀也是一种感情,因为莫名的绝望所以悲哀。 这一场情爱带着沉重,带着伤感,就算有悸动,就算有欢愉,就算最后抱在一起,可是丝毫觉不出快乐。秦邵捧着段情的脸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道歉干什么呢?段情看着他没有了力气,脸上冷汗连连,肚子疼了,渐渐的疼起来,很疼。秦邵摸摸他脸上的汗,渐渐觉出他的不对了:“段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段情扯出了个笑容,脸色苍白,他终于觉出他的肚子有变化了,日日夜夜盼着这个东西掉下来的,今天终于有点回应了,哈哈,不枉他这么的屈辱!哈哈……疼死他算了,疼死他算了。段情竭力的想让自己的表情无所谓来,可是他真的疼,比那一晚打架还要疼,坠疼,抽筋剥骨的疼。 秦邵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段情渐渐的卷缩起来,没有声音,可是脸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冒,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以往的红润,秦邵手忙脚乱的把他抱了起来:“段情,段情……”他还是习惯了这个名字。段情出奇的乖,卷缩在他怀里没有挣扎,一如那一天他自己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明明那么疼的!秦邵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急了,往他身上胡乱的套了件睡衣拉开门喊韩愈。 韩愈还没有睡下,可是被他这一喊,也吓了一大跳,看到段情的情况时更加的着急,摸着他的手腕,混乱的脉象让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来。秦邵僵直的站直,韩愈喊他:“帮我把药箱拿过来。”秦邵很快的拿了回来,回来时正好看到韩愈掀了掀段情的衣服,床单上暗红色的血迹让秦邵脸一下子白了。韩愈低低的说了声:“别愣着,帮我把他放平。” 秦邵碰到段情的手时被他打开了,秦邵温声哄他:“段情,忍一忍,别怕。很快就好。你不会有事的……”他说的语无伦次。段情睁开眼看他,眼里没有多少焦距,话也没有多少力气,可是生生的钉在秦邵的心上,秦邵一时间觉得受不了,受不了他说的话。段情只是冷漠的说:“不要管我。不要动我,秦邵,不要管我!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让这个所谓的孩子打掉吧。你我都无意,所以即便他生的下来也没有什意思,我不想他再跟,”他说道这里艰难的咽了口水,秦邵僵直的握着他的手,从没有觉得他此刻眼里浓重的悲伤,段情死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咬出了几个字:“我不想他再跟我一样。有爹生没娘养。不想他一生下来谁都不喜欢!”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那一句有爹生没娘养让他说的格外的痛苦。 秦邵使劲的咬着牙,眼圈都红了:“不许这样说。不许这样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有我,从今以后你有我!段情嘴角扯了下,属于他的特有的凉薄的笑:“天意如此。”秦邵使劲的握着他的手,冰凉,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的难受。抽筋剥骨。这样抽他筋骨的疼让他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不想他放弃,不想他这么绝望的放弃,不想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不想他这么决绝的放弃,不能这样把他排斥在外,他曾经是想过不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如果出生了是个麻烦,他曾经想过,可是,这些天不是了,不是了啊,他跟他有感情了啊。所以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受不了了,受不了,这一刻才觉得疼,生生剥离他骨肉的疼。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啊。他还没有对他好过,他还没有做一个好父亲,他还没有对段情好过,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讲过……他还没有做一个 33. 秦邵下巴抵在了他的手上,嗓子撕裂的厉害:“不行,不行。这个孩子我愿意要,我愿意。他出生以后我会把他捧在掌心,含在口中,让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再也没有别人跟他争宠,我会所有的一切都给他。段情,你别放弃行不行。别放弃行不行!段情……我会对你好。我,我喜欢……”你……段情看着他眼泪落出来有些想笑,秦邵哭让他觉得像是看鳄鱼哭。看着让人恶心。 段情不想再看他也不想跟他说话,他想让他滚却挣不出手来,滚滚而来的绞痛让他没有了力气,他闭上了眼睛使劲的想把自己卷起来,韩愈不肯让他舒服,一个劲的替他检查,段情有些不耐烦的打开了他的手:“韩医生,你出去吧,都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韩愈第一次火了:“段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消极!”段情吃力的看着他,韩愈笑笑:“怎么我说的不对!人家都竭力的求生,可是你呢!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你以为你跟普通人一样吗,这个孩子掉不了,反而会害死你你知道吗!我以前跟你说过了,没有说重怕你接受不了。可是我今天再说一次,这个孩子掉不了,第一次的时候孩子才一个月,可是连打胎药都打不掉啊!段情,现在孩子都三个月了啊!已经三个月了啊!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这个孩子打不掉这样拖下去会把你害死的!你只以为吃点药就好了,可是有没有想过,打掉了,出不来怎么办,流不干净留在你腹内会成为恶性的隐患!” 韩愈吼出来后觉得松了口气。看着段情煞白的脸又觉得自己吼过了开始安慰:“段少,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知道没有那个男人会要,可是,这是特殊情况。你的身下出的只是暗红的血丝,这是孩子受到了撞击不稳有滑胎的征象,可是也仅仅是如此了。也许你现在再去撞一下或者跳个楼做出点什么过继的行为,这个孩子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怎么样,也许会死啊!段少,蝼蚁尚且偷生,一个孩子尚未出生他都有求生的意念,为什么你这么的不要命呢!”行事过激,以自损的方式伤害人,得不偿失啊! 秦邵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韩愈,孩……”韩愈不想看他,他以为他会哄哄他,可是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能够激烈到把孩子做掉的份上,实在是太差了!他不知道段情是因为摔的,单纯以为是秦邵暴力做出来的后果,这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心狠。他一个医生都没有这么狠的心!看着他站在身边,韩愈朝他说了声:“秦少,你先出去吧。我替他针灸。”秦邵有些僵硬:“我在这里看着。”韩愈声音高了点:“你站在这里病人怎么安心!”看到脸上凝重的秦邵,韩愈叹了口气:“你去给他熬点汤,补充点体力。”秦邵僵硬的点了点头出去了,韩愈看着关上的门回头把段情放平了,打开针灸盒,挽了挽袖子,下了第一针。 大概是韩愈的话起了效果,也许是他的针灸起了效果,段情慢慢的好了点。韩愈看着他笑笑:“别怕,这针看着吓人其实很管用吧。”韩愈看着他好起来有了心情跟他调侃,他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就不用这么的紧张了,韩愈专注的看着手里的针,搓揉着慢慢下针,一边笑:“好好躺着,不用看,你放心好了,我这手艺是祖传的,我要说我是这天下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哈!” 段情果然哧笑了一声:“韩神医啊!”韩愈笑了声:“你可以这么认为。我的祖父的祖父听说是清末的宫廷御医。所以我从小学的是中医,针灸什么的,望闻问切啊之类的。我精通此道。虽然现在听起来很玄乎,没有西医那样的客观直接,可是中医不伤人,既能治标也能治本,是我们中国最伟大的一项贡献。你要相信我,我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可是,中医博学,什么样的症状都可以用中医来解释,所以,你看我一开始就摸出你的脉象来,就是这么回事。”韩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唠叨过。嘴上说的轻松,手里不敢放松,这是个孩子,是个生命。他是个医生,看中的就是生命。也许他的医术不足以称神,可是他的品格足以当个好医生。这句话是他的老师说的。医生最重要的不是医术,而是有一颗尊重生命的心。 段情不是他见过的最难缠的病人,他见过很多很多因为病痛不想活的,也见过很多想求生的病人,可是没有见过段情这样不要命的,这样的拼命三郎。这样的性格,并不是天生的,大多数是环境逼出来的。以前的时候只以为段情骄纵霸道,以为他仗着出身好为所欲为,是个被骄纵出来的小少爷。 经过这样一个晚上才明白,这个小孩子远远比他想想的要复杂,他这些年到底过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才养成了这种性格,这一种强取豪夺,得不到就毁了的激烈的性格!韩愈不愿意深想下去,觉得想着渗人。明明家境那么的好,却偏偏这么的让人心疼。恩,韩愈觉得心疼。 这一个晚上,从他一字一句将自己所有的过去打入深渊的时刻,他觉出了其中浓烈的委屈和绝望。韩愈把最后一针插上,方才抬起头来看段情,段情脸色平和,只是眼睛有些飘忽。韩愈轻轻地问他:“在想什么?” 段情看了他一眼:“在想,既然你是神医,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弄不掉呢?”韩愈拿起了薄被盖了盖他的腿,然后笑着看他:“我虽然弄不掉这个孩子,可是我保证你能够顺利的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段情微微笑了下,看着有些薄弱,说的话也轻飘飘的:“你明知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他说道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会顿一下,韩愈心里有些凄凉,那个男人都不想要的,他很理解段情的想法,可是这不是去不掉吗?他真的不愿意去实验,去拿着段情的生命做实验。特别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不能再想第一次一样,一样的漠不关心,看着他自生自灭。 韩愈看着段情一字一句的说:“段少,你相信我。相信我会帮你把这个难关度过去。”段情笑了下没有在说话,说了有什么用,谁也不是他,他们的肚子里又没有孩子,在这里说一大顿的好话有什么用呢? 韩愈看了他一眼:“段少,先别说,我这就起针,等起完了针,你再好好休息。”段情闭了闭眼睛算是点头,他现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全身都是沉重的,像不是自己的。韩愈起了针后,又替他按摩了一会,才给他盖上被子:“好了,睡会吧,什么事明天再说。”段情听着他这句话,笑了下。他想起《飘》的最后一句:tomorrowisanotherday!这句话真好。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段情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等醒来时,外面已经亮透了,只不过窗帘还是拉着。所以透过来的光很温和不刺眼,段情眨了眨眼想着自己原来真的活着,昨天那么疼,疼的他都想死了。秦邵坐他床前看他:“你醒了?”段情看了他一眼移开了眼睛,秦邵笑了笑:“饿了没有?喝点汤吧。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拿汤。”他像是落荒而逃。段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近乎踉跄的走出去。 秦邵带上门后轻轻地倚在了墙边上,缓慢而又沉重的吐出了口气。吐的太晚,压的他心疼。一个晚上的愧疚与后怕要把他压垮了。想到他差一点把他自己的孩子害死,他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秦邵使劲的吸了口气后走下楼去拿汤,汤炖了很长时间,现在在砂锅里煲着,还很烫,秦邵动作缓慢的把汤盛出来,小心翼翼的端上了楼,进门前吸了口气,露出个笑容来。段情依旧躺在床上,一动都没有动。秦邵朝他笑了下:“我去给你拿快毛巾洗洗脸。”段情没有回应,秦邵径自去拿毛巾,帮他把脸擦了擦,又把手擦干净了,段情的手薄薄的,修长,看着好看,握起来硌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握过他的手。每一次都是手腕,那样一个霸道而无礼的姿势。秦邵一点一点的把十个修长的指头都擦干净了。然后把他半抱了起来,后背倚上了枕头。 34. 秦邵端起汤吹了吹递到了他的嘴边:“来,喝一点汤。”段情难得的听话,张开了口,秦邵第一次喂人动作还是很熟练,他像是天生会这些,也许是模仿了太久,也许是曾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喂喂病榻之上的段暄,所以这样的动作格外的熟悉。段情依着床第一次好好看看秦邵,低着头吹汤的秦邵段情像是第一次见,身上所有的戾气都没了,段情想他这个样子倒是也还好,如果段暄喜欢他这两个人也许也行,至少他的病秧子哥哥有人照顾了,至少,秦邵是真的喜欢段暄啊!段情含着汤想了一会,烨华是不是也会做饭,是不是也会熬汤,是不是也会这么照顾他哥哥呢?一定会的吧,她那么喜欢他!那么还是烨华好。那还是烨华吧。那个病秧子喜欢烨华!两情相悦总比强求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呵呵,现在才明白啊!段情心里酸的要命。一口汤怎么也不肯咽下去。 秦邵把汤勺递给他嘴边就看他看自己,笑了声:“怎么了?不好喝?”段情摇了摇头,秦邵立马笑的大了点,这张脸自己不带偏见的时候看着还是可以看的。段情低下头去喝汤。汤不难喝,甚至说好喝,比他段家的饭也差不到哪里去。段情喝了一大半了终于觉得有了力气,手指头渐渐的能动了,身体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又回来了,终于组合到他自己身上了。段情接过了碗:“我自己来。”这是他今天早上说的第一句话,秦邵把碗垫着毛巾递给了他:“慢一点喝,有一点烫。” 段情点了点头把汤慢慢的喝完了,秦邵接过去碗放在旁边桌上,转过头跟他说:“今天就不要去上课了,我刚才给你请假了。”段情点了点头:“好。谢谢你。”他说的太客气把秦邵噎住了,秦邵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终于说了句:“对不起。昨天晚上对不起。”他想握握段情的手,被他抽开了,他不敢使劲的攥,于是越发的觉得难受。段情看了他一会开口:“也不怨你。是我自己太偏激。”秦邵看他,知道他后面一定有话说,果然段情笑了下:“是我自己活该。”秦邵猛的撇开了头:“别说了,昨天晚上你当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混账话,你就当我,当我疯子好了。” 段情勉强笑了下:“那些话,我也有责任。”秦邵看着他抿了抿嘴,棱角分明的嘴唇抿成了一根线,他顿了好大一会继续说:“是我活该。如果我不是有非分之想事情不会弄到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对烨华有非分之想,就不会想欺负她,就不会让你碰见,也,也就不会有今天。所以是我自己活该。是我自己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结果一定会是自取其辱。”秦邵有些艰难的打断了他:“别说了,别说了。那些事都让他过去好不好?”这些话如今听来字字带刺,当初是他骂的话,如今全部反刺在他的身上,扎在他的心里。让他疼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有多么的过分。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段情没有停,也没有管他想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样的说:“既然做出了那样的事,自取其辱也是活该,活该也没有办法了,谁让我倒霉呢,谁让我自己想的那些事都那么的偏激呢?”秦邵拦不住他,他以自己像是在诉说一样,不吐不快,又像是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串联一边一样。 段情躺在枕头上语气有些落寞:“我活该啊,做事阴损,害人害己。以为勾引你上床能够报复你,能够让这个孩子溜掉,能够打击你,想让你亲手把你自己的孩子打掉。让你痛苦一辈子。”秦邵听着他这一番用轻松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发现自己很难受,心里沉沉的疼。段情没有看他,只是径自的诉说:“我当真是活该,行事极端,不惜折辱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机关算尽,反毁了自己。” 秦邵觉得心有千斤重,开口那么的艰难:“你,你跟我的这些天只是想,想把这个孩子打掉?只是自取其辱?”后面那一句话艰涩的让他吐不出来。他知道段情不会喜欢他,以为他跟他在一起也许会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许是他的体质特殊需要他,也许是……千万种理由,没有想到是这种最难堪的!这让他几乎不敢看段情的脸,段情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平静的默认了这个事实,他从没有那一刻觉得他这种安静像是落入深渊的人,没有任何希望,平静的让人绝望。 段情在他背过去的时候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声音更加的冷静:“是啊,我就是想把这个孩子打掉。我一点都想要他,恨不得他没有。只要他没有,我什么手段都能用,谁都可以用。本来谁都可以的,只不过我选了你,是想着让你亲手的,让你后悔一辈子。一辈子不得安生。”他是那样平静的说着这些话。把自己的尊严不要了,把自己踩在地下只为了拉他下水。秦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听着段情带着不解的笑声:“我原来就是个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啊。呵呵。”这样的不择手段,连自己都舍得赔上,果然除了让自己身体如婊子之外没有别的好处!哈哈!秦邵背对着他听着轻笑的声音,如果以前听到这句话他一定会落井下石,可是今天听着格外的难受,胸口像是堵上了块石头,有棱有角磨得他疼,想那个方向转都疼,怎么想都疼,于是他只好僵直的背对着他。 两个人沉默了一大会,秦邵觉得自己的腿都麻了,坐了一夜一动不动很累,他轻轻的问了句:“你当真那么那么恨我吗。” 段情沉默了很久,久到秦邵都不敢听了,段情才说:“秦邵,千古艰难惟一死啊!本来我以为这个世上最难得是死,我也怕死,从小到大怕死。看到段暄那个样子我怕!段靖远说我自私,我也承认自私自利的人怕死。我怕死。可是,”可是他真的宁愿死了啊! 段情咬着了自己的舌尖,觉到了疼后继续说:“你知不知道那一晚上我躺在地上想的是什么?”秦邵背对着他,渐渐的弯下了背,像是不堪承受之重。段情扯了个凉薄的笑:“我想着我要是能动我一定爬出去去把你杀了,然后,然后再杀了我自己!可是,我一个指头都动不了。”秦邵使劲的咬着自己的手,甜腥的血腥味钻进了口里,让他身体不自觉的抖,他也忘不了那样一个夜晚,他借着自己生气的理由做了再也挽回不了的事。以后的一个月里他心里不是表面看来那样的无所谓,他一日一日的去段家,想看见他又怕看见他,已经说不清什么原因,是怕他出事,还是别的,他已经分不清楚。 段情也像是沉默一大会才说:“秦邵,如果那天晚上你是为了烨华打死我,我也不会这么的恨你。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受那样的耻辱。” 秦邵低着头慢慢把手拿出来,声音有些颤:“对不起。段情,对不起。”段情没有吭声,秦邵惨淡的笑了下:“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你不能原谅,可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我,我会好好对你,喜欢你。”明明知道没有机会,还是忍不住开口。明明知道段情是怎么样的无情,还是忍不住的求他,求他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时间他会喜欢上段情,段情从来都不是温和的,他的感情也像是利剑,插进他胸口的时候又狠又快,一击即中,不留余地。连让他防备和反悔的机会都没。等人家把剑拔出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连心都输没了。 果然段情轻轻的说了句:“秦邵,我不想见你了。”秦邵僵直着听着这句话半天都没有动。果然还是这句话,段情跟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我不想见你。只是今天这句话格外的真实,真实而残酷。 是啊,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好见,在所有的脸面都撕破了之后还有什么脸见,把彼此伤的体无完肤再也不能挽回后还有什么好见?见了不过是互相提醒着各自的伤疤。秦邵背对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段情,我以后不回来了,这个房子我已经租了两年,你在这里住着。别急着推辞,我知道你有更好的去处,可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吧。你放心,这里我不会再来。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来。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等你,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抚养。我昨天说得话都是真的,这一生不会再娶妻,这一生就他一个孩子。保证好好待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你放心。我秦邵的孩子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给他!”后面还有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说出来像是打他的脸:我秦邵的人哪怕是要这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他。我秦邵的人哪怕是这世上最不受待见的,在我心里也是天上的月亮! 秦邵等了很久才听到段情轻轻地说了声:“好。”秦邵眼眶一下子红了下,他死死的咬着嘴笑了下:“那好,我走了。你多休息几天,韩愈会一直再这里陪着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有什么困难我会知道,我会帮你解决。”这一次秦邵没有再等他,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段情没有看他,他很累,身体很累,心里更累,他从小好强,从来不肯轻易的承认自己不如人,不如段暄。学习是,生活是,不如意的地方他会一次一次的努力,近乎偏执的去追求,近乎偏执的去强求。也许是强扭的瓜不甜,每一次都会失败,每一次都会以他自己失败告终。跟段暄争宠失败了,他怨自己出身不好。抢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他怨自己极端。是不是这样的极端害了自己,是不是他真的报应,报应自己做的太过,报应他打人,报应他害段暄,报应他害烨华,所以才让他这么狼藉。一个男人被人强暴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强暴上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怎么打都打不掉,哈哈。天上落雷劈死他都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哈哈,他果然报应,报应! 段情咬着牙近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有了心灰意冷的绝望。秦邵走出门前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合上眼睛,脸蛋还是苍白的,带着一点病态的红晕。秦邵轻轻地把门带了上去。然后靠在了门上。 韩愈看了他一大会终于忍不住出声喊醒他:“烨霖,怎么样了?” 秦邵睁开眼睛笑了下:“没事,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他没事。” 韩愈看着他:“我是说你们……” 秦邵纵了纵肩,像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开始收拾东西。昨天晚上是段情要走,今天 终于轮到他要走了。段情急着要逃脱这个地方,他却舍不得,在这里住了四年,这里的东西,甚至于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种的。他收拾的缓慢,像个迟暮的老人。韩愈看的很不是滋味:“烨霖,不能好好说嘛?” 秦邵没有回答他,把行李箱拉上了,提着站起来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段情,拜托你了!” 韩愈有些着急:“不……不是……” 秦邵笑着看他:“别急,我又跑不了,只是以后不住在这里了。你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他有什么事也都告诉我。”秦邵顿了下想了想:“我刚才看他喝汤已经好多了,大概过了孕吐的时候了,我做不做饭都没有什么要紧了,我做的再好也比不过人家专业做饭的。”秦邵从口袋里摸出了纸条:“这上面是饭店,各种各样的外卖,这最上面的是这里最好的专门做孕妇吃的饭。我,我以前想着学的,不过以后用不上了。你看着买吧。还有这张卡,给你了。” 韩愈手插在口袋里不接,秦邵苦笑:“你难道让我去给段情吗?你难道看着这张卡被他扔出来,然后再生一顿气?拿着!里面没有多少钱,是我的工资卡。我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钱,我每个月发的工资就2500。” 韩愈接了过来忍不住笑了声:“穷成这样了?” 秦邵笑了声:“本来就不富。省着点花啊!” 韩愈嗤笑:“行。那你好好挣啊,这点钱等孩子出生了就不够花的了。”秦邵想了想笑:“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工作,总不会缺着孩子的。”秦邵又看了看对面的房间一眼:“我走了,段情,我把他拜托给你了。谢谢你照顾他。” 秦邵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韩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色才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心神缟枯。如果昨天晚上还只是恐惧,还只是怕他出事,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他没事,他的孩子也没事,只要孩子没事,他们就还能够在一起。呵呵,他也相信明天是新的一天,可是,明天,可是,今天却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的一天,他没有想过是这样的,他们的孩子还在,可是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看不到一点希望,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段情把所有通向他的路都切断了。宁愿以玉石俱焚的方式。他原来真的是恨透了自己,一点也不想见自己了。 秦邵领着行李箱疾步的走出了这个院子,站到了大街上的时候才发现无处可去,他不想回家,秦家他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从上大学的时候他就不住秦家了,也基本上没有动用过秦家的钱,他的股份他从来没有动过。一直觉得不屑与用他的钱。一直觉得他太差劲,一直觉得他不近人情,一直觉得他不负责任。呵呵,那时候说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没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现在自己终于觉得报应了,终于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留着的是他的血。父子二人出奇的想象。一样的混账,一样的不负责任。 秦邵站在街口一大会后笑了笑,惨淡苍白。 35. 秦邵走了后,段情躺了一大会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也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恢复力这么的强,本能似的。本能的善于自己养伤口。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恢复的往往很快。韩愈再次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的脉象已经很平稳。韩愈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去上课了。”段情点点头:“恩。我知道。谢谢你韩医生。韩医生你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韩愈笑了下:“不用急,等你好了我再去,反正嘛,我自己开的诊所,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段情笑了下:“哪谢谢韩医生了。” 韩医生,韩医生的,韩愈觉得很生分了。这个小孩对别人总是太防备,一点都不亲人! 韩愈咳了声:“那个,不用把我叫的那么陌生。我比你年长11岁,你不介意的话喊我声韩哥好了。” 段情看了他一眼,韩愈满脸笑容觉得要笑不下去的时候小屁孩终于喊了他一生:“韩哥。” 韩愈嘿嘿笑了,段情看着他皱眉,他越发的觉得这个医生不像医生,医生不都是应该冷冰冰的吗?跟他们家的陈医生一点都不一样。他从小就怕陈医生,陈医生每次来都是看段暄的。他也本能的不大喜欢他。韩愈看着他的眼神咳了声:“那个,你想干点什么跟我说?”段情疑惑的看着他:“你能干什么?”韩愈心里叹气,这个小孩的口气怎么可以这么的霸道,怎么就不知道委婉点呢?韩愈干笑了几声:“想看电视还是看书?中午想吃什么?”段情躺着想:“给我书吧。”韩愈笑:“好,你看什么样的书?建筑的,还是小说?看本小说消遣下吧,反正你是在休息。”段情点头:“好。那你帮我把那个书柜上面的《福尔摩斯》给我。” 韩愈去拿书一边翻一边说:“就是,看本小说消遣下。等一会我叫外卖来。呃,段少,这全是英文?”韩愈手贱翻了翻,这么厚的一本竟然是英文原着。还是推理的书啊!段情接过书来点点头,韩愈这下彻底的惊讶了,看着小屁孩很崇拜了:“厉害。”段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原先是英语系的。”他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厉害的呢?他原本就是英语系的。 韩愈还不肯走:“哪中午你想吃什么?”段情张口就是:“随便。”韩愈要哭了,他就是因为吃够了外卖,已经不知道吃什么了才问的他啊,他也不是想这么无聊的。韩愈看着已经低下头去看大部头英文小说的段二少爷无奈的出去了。 段情看了会书觉得少了点什么,恩,忘了开手机了。摁开手机,手机里果然很多短信,原奕的竟然打了好几个电话?段情有些疑惑,想起昨晚秦邵口不择言说过的话,原奕对他有想法?还是一些龌龊的想法?段情本能的觉得恶寒,他是个男人,原奕竟然对他有想法,简直是疯了! 段情没有理他,继续往下摁,终于翻到了他老爸的短信。段靖远最近都给他发短信了,不打电话,改发短信了。老段的短信比话还少:“晚饭吃了吧?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恩。别给人家捣乱啊。”段情笑了下,老段这算是关心他吧。虽然口气不大好。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口气不好,没指望自己回,发完了这个短信后就没有动静了。段情点了点,给他回了过去:“爸爸,我很好,你每次都问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题!”那边的老段一看这个短信气的皱眉,但是好歹心里松了口气,昨天晚上想起给他发个短信,虽然没有盼着他立即回,可是这个小孩没回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打过电话去是关机了。段暄试了几次后也没有打通后解释说:“睡觉了。最近功课可能很多。”他也只好放弃了。唉,现在终于回了,还是说他没有营养,段靖远决定这几天都不给他发了,好不容易拉下面子学着段暄给他发短信,他竟然说他没营养!!!! 段情给他回了短信后等了一会见他就回了四个字:“周末回家。”段情撇了撇嘴还是笑了。 接下来的是他哥哥段暄的,也很罗嗦。段情简单的回了几个字:“我很好,在上课。”想了想自己要放弃烨华了,心里又不大舒服,又回了句:“你们真是啰嗦!烦死人了!” 刚发送出去,就接到了电话,原奕的。段情纠结了下还是接了,原奕的声音有一些着急:“幼棠!” 段情咳了声:“原奕,怎么了?”原奕听见了他的声音终于缓了口气:“你在哪里啊!”口气有点强势,段情皱眉:“我在,在家里啊!”原奕自己都不知道口气强硬:“我去找你。”段情连忙止住了:“我今天已经请假了。”那个意思是班长你不用管的这么宽是吧?原奕眼都黑了!拿着手机竟然语气还很温和:“我知道你请假了,感冒了是吧?是不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摔到哪了,我去看看你啊!” 段情又咳了声:“不用,不用来看我,我挺好的,明天就去上课。你先去忙吧。我明天就去!就这样啊,我去吃饭了,你也去吃饭吧!”段情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实在不知道应付他,他是绝对不想让他来这里的!段情想着昨天晚上让他碰见的事就觉得很郁闷,真不想去上课。真不想见原奕。 原奕看着被段情挂断的电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手有点发抖,段情竟然这么挂了他的电话。昨天晚上他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今天听见秦烨华说他请假后,他急得不得了,一直打到现在,竟然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原奕有些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只是觉得堵在了胸口,一口气上不来,恨不能呕出口血来。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被段情气着,段情说话有时候会不看人脸色,少爷脾气,可是那也是无心之失,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一直在他身边替他周旋,渐渐的将他的朋友圈子缩的越发的小,于是他身边的朋友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他想的是,总有一天段情会是他的人,总有一天不得不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宠他惯他,把他惯到只剩下他可以依赖。 他以为总有那一天的,没有想到今天却被他气成这样,有什么事情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原奕想着昨天晚上的事眉目越发的狠辣起来,他跟段情之间出了一个变故,这个变故就是秦邵。秦烨华的哥哥。秦烨华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想不到她的哥哥却成了他的眼中钉。 原奕的同桌叫程明,是张家润原先的同桌,也是个比较老实的孩子,每天坐在原奕身边跟没有一样,可见度为零。此同桌原本极为能逃课的,大学了吗,想偷偷懒的,结果没成想坐在了原奕身边,于是也挺郁闷的。今天看了看原奕的脸色就更加的郁闷了,思来想去决定换个位。不跟他同桌了,跟他不是一样的人,那个段情也真是的,说让他走他就的走,脾气还很横,真是的!程明不屑的撇撇嘴,明着得罪不起段情,私下里可以骂骂的。 原奕看了他一眼:“程明?”程明看他:“怎么了,大班长?脸色不大好啊。”原奕笑了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跑来跟我同桌了?”程明纵纵肩:“段少爷跟我换的。”原奕笑了声:“原来是这样啊。”程明嗤笑:“是啊,那个少爷脾气太专横,小的得罪不起。”原奕拍拍他的肩:“他还小,被家里惯坏了,你别在意。”程明叹口气:“我在意什么啊。反正那里不是待啊。跟你同桌也好,以后作业沾沾光,哈。” 原奕笑笑:“好。中午一起去吃饭。”到底是没有吃进去,被段情气饱了。他没有吃进去,段情却吃进去了,吃的还很好。他身体恢复了,韩愈的医术果然很厉害,中医疗法不伤身体还很管用,至少段情中午就下了床,看到一桌子饭时很有食欲。当然有食欲,韩愈想,他把外卖店的电话碍着打了一圈,把特别推荐的菜点了几个,加上秦邵炖了一个晚上的汤。可谓是很丰盛。段情看样子是真的过了孕吐的时候,吃饭终于可观起来。韩愈看着他吃的香,也就跟着吃的香了。 下午的时候又睡了一会,到晚上时是彻底的精神了。韩愈再次把脉的时候都笑:“段少身体果然好,这些年一定没有少锻炼。”段情点头:“我爸爸天天逼着我们锻炼,段暄那个,咳,我哥哥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练太极,就更不用说我了。不管春夏秋冬,我都要陪他练。还要出去围着院子跑两圈。暑假的时候还有跆拳道!”韩愈想着那样的场景觉得好笑:“太极对身体有好处,练的好。”虽然太极对身体好,可是年轻人很少连,他们觉得跟傻帽一样。果然段情看着他笑:“韩医生,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跟傻帽似的是吧。” 韩愈咳了声:“哪里,我说的是实话。太极乃我们中国的武术之精髓,动之则开,静之则合,阴阳调和,动静之间万物尽在掌心。此乃强身健体之最,经常练可以升仙。”韩愈真够话唠的!段情笑了声:“我知道,只不过我不太适应这么缓慢的动作,相比起太极来,我还是喜欢截拳道,就是李小龙的。快速直接。不过,韩医生,截拳道的纲领跟太极很像: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都是以人为本,自由发挥。” 韩愈点头:“这就是我们中国武术源远流长的原因,咱们讲究的是和,万物为一体。兜兜转转一个轮回。”段情点头:“是啊,可惜我们中国的截拳道渐渐的没了,如果有的话,我就不用去学跆拳道了,远没有截拳道厉害。” 韩愈看着他叹气:“段少,以后跆拳道不可以再练了。”段情看着他,韩愈很坚决:“你可以练习太极,但是跆拳道不可以再练了。任何过激的运动都不可以了。”段情抿着嘴,眼神又开始狠辣,韩愈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了,这就是个纸扎的老虎。带着软刺的花,你软的时候他强,你强的时候他就软,不能妥协!段情瞪了他一会,发现韩愈一点都不妥协。于是勉强答应了。韩愈松口气,段情他要照顾好,秦邵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哪个失魂落魄的样对段情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秦邵搬回了韩愈家里住,跟秦家洛说学校里的课有些多,这几天先不去上班了。秦家洛也同意了,只要他肯同意回来上班就好,什么时候来都无所谓,他已经是别无所求,他的这个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固执,这么多年了不肯回家,好不容易态度好了,再说,再说,幼棠也住在哪里啊!他秦家洛真的想去拜拜佛。 秦家洛只是想想,而秦邵却是真的去拜佛。拉萨朝圣。 段情第二天就去上课了,他现在的位置很好,靠近窗子最后一排,一楼,秦邵有时候会远远的看看他,他还是嗜睡。一下课就想睡觉。趴在桌子上,脸朝外,秦邵正好能看见。快十月了,太阳不是那么的毒了,所以他睡的还算安稳,只不过他的同学不太可人,老是回头骚扰他,每次都被他不耐烦的打回去了。那个同学看样子脾气不错,被打了依旧笑嘻嘻的也没啥,没有几分钟又回头了。段情就干脆的做了鸵鸟,大大的雕塑史书往脸上一盖,于是秦邵看不见他的脸了。秦邵无声的笑了下,段情比他想象的要好,比在他身边要好,没有他想的那么不近人情,还是有朋友的。只要那个朋友不是原奕就好。只要他不再跟原奕同桌就好。 他那天说的话虽然难听,可是有一点也算是说对了。原奕对段情确实不是普通朋友,段情那样敏感的人一定会对他有所察觉,只要他自己留神了就好。段情只要留意了就没事了,他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 36. 秦邵站了一会就走了。临行前去看了段暄。段暄研究生的课程跟自己一样不是特别的多,经常是可去可不去,他的导师也算了解他的情况,基本上是放羊的行事。所以段暄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的。 秦邵跟他说出去玩的时候,段暄一如既往的叹气:“好。”秦邵也一如既往的笑:“会给你带礼物的。”他以前跟他说过,段暄去不了的地方,秦邵替他去。替他走遍天南海北。 段暄果然笑:“恩行。这次是去那?”秦邵想了想:“去拉萨。”段夫人一听这个地方就皱眉了:“烨霖啊,那个地方那么远!”秦邵笑了下:“姨妈,不是很远。”段暄没有段夫人那么的担忧,也在旁边笑道:“是啊,没有多远,杭州到拉萨好像是4420公里吧。”段夫人吃惊:“这不还不远,语棠你可不许去啊!” 段暄轻轻地笑了下,面容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知道。不会让你担心的。”段夫人心酸:“那个地方海拔高气候恶劣,烨霖你可要多带点衣服啊!” 秦邵点头:“姨妈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段夫人看着他觉得他哪里变了,不再嬉皮笑脸的,脸上浮上的那层笑意薄薄的仿佛一吹就散。段夫人叹气:“几天不见,你想是长大了。”段暄看着他笑,秦邵没有像以前一样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段暄看了一眼点头,果然不一样了,成熟了。 段暄突然想起段情来:“哪你走了,幼棠一个人在哪,让他回来吧。”秦邵点头:“恩,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不在那里都没有人给他做饭,不如让他回来住几天,等我来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去。”段暄咳了声:“什么接回去,真当成你们家的了。”秦邵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打了哈哈:“我错了,错了……唉,段情是你们家的行了吧!”段暄嗤笑了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秦邵笑笑,段情不吐了,肚子也还能遮的住,不如回家住几天,也许以后就不会回来了。肚子大了他就更不会来了。秦邵心里渐渐的觉得闷得慌,想起段情就觉得闷,闷的发疼。 维持不住太久,秦邵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去西藏本来他是一个人去的,结果准备行李的时候他的狐朋狗友太子党消息飞快的通知他:“一起去。”秦邵过去看时,三个人准备齐全!秦邵围着越野车看了一圈嘲笑:“怎么这课都不上了?” 赵鹏煊蹲在车底下检查自己的车,一边忙里偷闲的说:“那课什么时候听都行,玩可是要看时间的。”秦邵切了声:“我是要去西藏拉萨!去那里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展啸依着车门笑:“我们这不是都准备好了。我妈一听我要去,羽绒服都给我塞进来了。”姚振宇倒是没怎么说话,酷酷的倚在他的越野车上,那个样子是一定要去的了。秦邵这里最看好的人是他,姚司令的儿子,从小就在军属院长大的,身体不错,估计4500米海拔上能喘过气来。果然姚振宇笑:“我你就放心好了。也就这几天有时间,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部队里了,正好有时间跟你们聚聚。” 秦邵拍了一下他的肩:“行,那我们4500米海拔上聚聚!给你送行!”姚征宇身体歪了下,秦邵一次没拍中,换了个手法又拍了下!秦邵的力气很大,姚征宇也怕他的手三次都卸掉了,秦邵没拍中纵纵肩:“行,你早点滚吧。” 赵鹏煊终于检查完了车从车底下爬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秦邵围着他的车看了一圈:“改造好了?什么的发动机?你小子奢侈啊!4.7l的!跑沙漠的都可以了!”“那是!”赵鹏煊很自豪的抹了把头发,身上脸上彻底的不能看了,展啸是医生,有点医生的通病洁癖嫌恶的皱皱眉:“离我远点!”赵鹏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切了声:“你嫌弃什么,你的车我修,你还嫌弃。你还敢嫌弃!”赵鹏煊拍完了土干脆的拦住了他的肩膀:“让你恶心!” 两个人又打打闹闹的,秦邵喊了声:“好了,等到了高原上你们还能打得起来,再接着打。现在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出发。我跟征宇一辆。展啸你跟赵鹏煊一辆。我们明天6点准时出发。” 秦邵一向是他们之间的领头,发了话了大家也都同同意了。他们不止一次出去,所以这次也很顺利,家里人也都没有管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也管不了了。不想段家兄弟那样。 路上的时候姚征宇问他:“段暄哪里你去过了?打好招呼了?”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让他开玩笑的说出来,秦邵还是觉得好笑:“你想问什么?”姚征宇看着前方连绵的山路眼神很专注,口气很轻佻:“你每次想出去玩就是受到了打击,而这些打击除了段家那位没有别人了。这次段暄又怎么你了。”秦邵听着他的话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了椅背上,姿势沉重。姚征宇心里替他叹气,暗恋无疑是痛苦的。正常的感情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有付出就会想要得到,单方面的付 出时间长了总会倾斜。总会难受。而这种暗恋对于秦邵来说更加的痛苦,他不能够对段暄说,不能够做出一点不合理的事,就干脆利落的一刀都不肯给他。这就加剧了他的痛苦,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他也会逃避,远远地离开段暄,找个地方发泄发泄。秦邵倒是没有什么坏习惯,销金库也就去了那么一两次,就再也不去了,用他的话是没意思。身体上舒服了,心里反而更难受,这样的发泄还不如自己的右手可靠! 秦邵找到缓和的方法就是天南地北的走,去的地方大部分是荒山野岭的,人家都不爱去的,沙漠,戈壁滩,热带雨林,珠穆朗玛峰,就连黄土高原都去了,去的地方那都是自虐的人才去的。这次估计去了也不是去旅游胜地的,估计是来自虐的。 姚征宇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次更加的颓废,于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跟他说了?终于忍不住了?” 秦邵摇了摇头。姚征宇扯出了个笑来:“就知道你不敢说。”秦邵笑了下:“不是,不是他。不是他……” 姚征宇开玩笑道:“怎么想通了?不是他,那就是不喜欢他了?另有新欢啊!” 秦邵没有出声,这让姚征宇不得不回头看他,秦邵脸上难得的平静,看着远方,近乎于伤感,姚征宇不太适应他这个表情,这个家伙脸上从来都是张扬跋扈的,姚征宇咳了声:“不是吧,你真的,喜欢别人了?” 秦邵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快就会喜欢上别人?会移情别恋?”那个飘忽的语气,姚征宇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移情别恋?这很正常嘛!”觉得不太对又回头问:“你,你还喜欢上了谁?移情了谁?”太不可思议,秦邵对段暄的心意连他都知道,没有办法啊,这么多年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甚至连告白都不敢。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劝过他,也不是没有过别人,逢场寻欢的那些人不算,别的也可以啊,多少名门闺秀。女的不喜欢的话,男的也好啊,这个世上又不只有段暄一个人。可是,没有用,因为秦邵连去尝试都不肯,他自己把自己的认为的感情定死了! 他们这几个人久而久之的嘲笑他,青梅竹马果然厉害。秦大少竟然如此还是痴情之人!哈哈,想不到今天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移情别恋,哈哈,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姚征宇不得不再次看他:“你喜欢上了谁啊?谁能比得过段家的那个啊。” 秦邵看了他一会只说了句:“好好看路。”他们已经到了拉萨的边界了,路越发的不好了。姚征宇看着前面还是好奇:“不能说吗?我很好奇。那个,那段家那个呢?你不喜欢了?” 秦邵摇摇头:“我不知道……”嘿,这个表情好,迷途的羔羊啊!姚征宇哈了声:“看样子你这次是栽了。哈,原来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啊。哪不至于啊!你又喜欢了别人不是正好,不用再苦相思了不是很好?那个段家的那个你可以留着,共享齐人之福啊,一个用来谈天,另一个可以暖暖床,两全其美啊!你至于这么颓废吗!” 秦邵这次没忍住拍他:“我怎么以前没觉的你这么渣啊!齐人之福的事你也想得出来?”姚征宇看着他笑:“我渣?这就渣了?”秦邵讲完后脸黑了一层又一层,他不愿意听这句话就是因为他比这个还要渣!听着他的话就会本能的往自己身上按,而且按的还八九不离十!!! 37. 9月底的拉萨已经过了降雨期,万里晴空,海拔4000米的高空上美的一塌糊涂。 拉萨市的人民也很好客,手里拿着雪白的哈达,往每一个过往的看着眼生俊俏的人身上套,没办法,这些外地人一看看出来,没有高原红,还没有贴上拉萨特有的标志,所以一认就认出来了。 展啸拿着搭在自己身上的雪白的哈达有些愣:“给我的?我这么受欢迎。”秦邵还没有解释就看见人家小姑娘伸出了手去,英语很标准:“10dollars。thankyou!weleyouforing!”展啸的脸黑了,秦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展啸黑了又黑,还是忍不住把钱掏出来,谁让这是个小姑娘,谁让展少爷对女人一向最大方。 小姑娘看展啸上钩了,接着要往另外几个人身上套,秦邵笑着摆了摆手,还是没有抵住拉萨人民的热情,最后四个人一人围了一条雪白的哈达。 四个人在拉萨待了7天,预想中的高原反应没有出现在贵公子展啸身上,反而出现在人高马大健康结实的赵鹏煊身上。赵鹏煊在旅馆里吐了7天。连旅馆门都没有出的了,旅馆老板娘分外的可惜,只用蹩脚的普通话安慰他:“哎呀呀,小伙子呀,要不你喝点我们这里的酥油茶吧,喝了保管就好了。”赵鹏煊当天晚上喝了很多,结果插上了氧气瓶。说一会话要吸上口。展啸看着他直摇头。赵鹏煊打手势:“你去玩吧。我不行了……”展啸看着他眼泪都要出来笑的不得了,一点身为医生的公德心都没有:“好,我去了啊,你放心,我会替你游遍的,哈哈。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赵鹏煊挥挥手:“赶紧滚,省得你在这里讽刺我。快滚!你个庸医,连治个高原反应都治不了。” 展啸切了声:“高原反应是个人体制问题,与医生无关,你不行!”赵鹏煊扔了个枕头:“赶紧滚!”展啸笑着出去了。打电话给姚征宇,姚征宇说在大昭寺前的八角街,姚征宇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太多,景色也太美,于是自己去溜达了。 不怪展啸找不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在繁华的商业街,也不在庄严的殿堂。 秦邵跟姚征宇原本也是随着人流在拉萨八角街闲逛,八角街已经不仅是一条转经道,同时它也是拉萨最大的商业街,两旁店铺林立,人群簇拥,转经的,旅游的,逛街的,比比皆是。 姚征宇不是多话的人,秦邵每次出来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所以两个大部分时间只是走,走走停停,姚征宇几乎从不拍照,一般都是秦邵拍,拍了拿回去给段暄看,这次倒是没有。于是姚振宇也不由的想,他这次看样子真是出事了。 姚征宇回神时,秦邵已经站在了一个讲经的人前,八角街诵经讲经的人很多,有的是为游客讲,有的就单是自言自语,可是如果讲得好,周围也会围上游客,姚征宇看着这个围了一大圈的规模想这个讲经的大概厉害。这围上来的全是年轻人,年轻的情侣们。 两个人靠前站了站。这个讲经的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年轻,是个老者。额头上的纹路都可以当年轮了,可是他讲的却是情诗,手里只是拿着一个经纶,慢慢的转着。安详的坐在蒲团上。讲的是仓央嘉措,西藏六世达赖活佛,西藏最浪漫的诗人。老者讲的缓慢,从六世达赖的出生讲到去世,缓慢而庄重,周围的年轻看客竟然没有一个嫌他讲的慢的。 他生于1682,卒于1706年,一共活了二十四岁。 短短的二十四年,成就了一个天下间仅此一人的活佛。 为一个女子,冒天下之大不讳,也爱,也恨,也怒,也怅然,但是,终究不悔。 天下之大,仅仓央嘉措一人为之! 为一个女子,抛弃信仰,舍去富贵,甚至割舍了生命,但是,终究不悔。 天下之大,仅仓央嘉措一人而已! 仓央嘉措。 一个诗人,一首情歌,一段传奇。(注释一) 老者手里没有拿任何的书籍,单是闭着眼睛讲,那些诗词像是在他心中一样: 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 周围的人都听得很好地,秦邵却转身走了,姚征宇跟在他身后,没有喊他。想他不知道又被触动了那根神经。 秦邵的这次出行真的是跟以往不大一样,几个人一起时,那笑明显都是挤出来的。姚征宇拍拍他的肩:“秦邵,晚上我们几个就不出去了,你自己去转转,该买什么礼物啊就去买。” 展啸也点头:“去吧,给你今天一晚上的时间啊,明天就别这么消沉了啊!” 赵鹏煊拿下氧气管子:“你消沉什么?这么多美女!你不好好看!” 展啸拍了他一巴掌:“吸你的氧气吧。” 赵鹏煊切了声果真又去吸去了,这高原反应是没办法的,不能以平原而论,不是你人高马大身体好就好的。秦邵拍了拍他肩膀:“再适应一天,如果你明天还这样,我们就回去。”赵鹏煊摇头:“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我明天就好了,说过去纳木错湖上给振宇饯行的!决不食言!”姚征宇看着他叹气:“行了吧你。你好起来再说。秦邵你去吧。晚上这很冷,早点回来。”秦邵朝他笑笑:“我知道。” 秦邵走了后,展啸看着姚征宇:“他到底怎么了?又失恋了?”赵鹏煊开始咳咳:“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在段家那位身上不是碰钉子碰习惯了吗?”展啸也好奇,两个人一起看着姚征宇。姚征宇丝毫不动,他这个人不善言辞,不想解释的绝对不用解释。展啸看敲不开他的口切了声:“怪不得你能跟秦邵穿一条裤子,一样的气人!切!” 姚征宇也不在意,他们几个人从小玩到大,幼儿园的时候尿了裤子,老师给他们几个经常换错衣服,呵,确实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早就习惯了。再说他也不是八卦的人,也没有什么好八卦的。秦邵这个人看着随和其实很强势,说一不二,这些年除了对段暄开了特例外谁也没有开过。只不过,也算是可惜。他喜欢的人跟他一样的强势。段暄强势,姚征宇看人很奇怪,老是跟别人看到不一样。人人都说段暄温和,谦谦君子。身体又差,恨不能封个林妹妹。可是就是因为身体差,姚征宇反而看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坚强,一次一次的活过来,一次一次的坚持。性子不是刚,是韧。身上自有一股韧劲,百折不断!这样一个人从哪里看都不弱。甚至有很多地方跟秦邵很像,说一不二,而且深思熟虑,很有主见。他们几个人是一起长大,虽然段暄身体差不经常出来,可是总有一起的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这个人的脾性还是一目了然的,秦邵从来都是听他的,说不出是让还是意见一样,总之,这两个人如果只是单纯的做兄弟那还是很好的。志同道合。可惜,可惜秦邵抱了非分之想,还是很非分! 姚征宇想起秦邵来时说的话其实很想说的!绝对的新闻啊八卦啊!姚征宇叹了口气硬是憋住了,这事还没定下来就别去烦他了,再说那俩人根本就没心听!两个人在看照片,展啸喜欢摄影,走到哪拍到哪。技术达不到一级吧也还能凑合。于是赵鹏煊就在旁边指画。 姚征宇看了看这俩人,这俩人也够奇怪的,自己在这还是挺多余的。姚征宇站起来想外走去。 这个时候来拉萨确实不是好时候,9月底,拉萨开始冷了,傍晚的温度能够到零下了。再加上外面竟然飘着雨点。姚征宇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扣上了帽子往外走,下雨更好,人会少。他实在是不喜欢熙熙攘攘的人群。 姚征宇重新踏上大昭寺时遇见了秦邵。然后愣住了。 拉萨八角街,围绕着大昭寺修建。按西藏佛教徒的说法,以大昭寺为中心绕一周称为“转经”,以示对供奉在大昭寺内的释迦牟尼佛之朝拜。 这条街是藏传佛教信徒转经的最主要的线路,每天都有磕着三步等身长头的人来到这里。这些姚征宇都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秦邵也会朝圣。在他看来,姚征宇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是宗教信徒,不好说人家的坏话。他来这里那也绝对不是来朝圣的。就算是朝圣也绝对不会三步一叩,还是等长身头。 姚征宇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宽阔的八角街上因为下雨此刻已经人丁稀落。秦邵就在这长长的街道上三步一叩等长身头,等长身头,为了示意虔诚,是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真的是太虔诚了,姚征宇站了一会也觉得自己头疼了,这么磕下去不死也的傻了。别的人好歹自己带着垫子,可是秦邵直接是在青石板上,一个头一个印,不知道已经磕了多长时间了,头早已经磕破了,被雨水一冲只剩下暗红色的伤口。身上因为穿着冲锋衣,黑色裤子到还看不出有没有伤口,只是看着头上的伤也知道身上好不到哪里去。五体投体啊,是那些宗教教徒最为虔诚也最为残酷的叩拜方式,没有任何的缓和,比特种部队的卧倒还要残酷。 38. 姚征宇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声音夹在雨里有点模糊:“秦邵,够了啊。” 秦邵依旧磕了下去,是直接摔在地上,妈的,真够虔诚的!那个段暄真值得你这个样子吗!姚征宇站在他身边,不想拉他起来,这个人够贱的!秦邵头着地好大一会往上爬。摇摇晃晃走三步接着一个长身扑地。他长的不矮,跟自己一样,一米八八,这样的五体投地很过瘾。看客很过瘾!姚征宇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自虐。恩这次果然来自虐了。 秦邵倒是没有摔傻,磕一个还能记着数数,当数到199个时,姚征宇忍不住站到了他前面,秦邵这个头爬了半天没爬起来,只能苦笑:“我没事。”姚征宇看着他居高临下,声音也居高临下:“八角街是人家虔诚的信徒朝拜释迦摩尼的,你呢?自虐吗?” 秦邵挣扎着往上爬,爬了半天也只能跪在了地上,姚征宇看他跪着哭笑不得的错开了一步,他可是受不了这个人的跪。秦邵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还能笑:“我不是自虐。我只是想试试佛说的对不对。” 姚征宇面无表情:“佛说的什么?” 秦邵抿了抿嘴角的雨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佛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姚征宇看看他的头点头:“恩,石头倒是没开,你的头先开了。”秦邵笑了下:“好了,征宇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是真的想磕头。”他说着爬起来接着下一个,姚征宇又陪他走了一会,他磕的越来越慢,于是姚征宇就闲庭散步,第238个头时,秦邵就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好半天。 姚征宇走到他身边蹲在来:“还起得来吗?”秦邵趴了一会点头:“恩。”姚征宇嗤笑:“要磕多少个?” “1000个。”秦邵趴地上缓气。姚征宇看着这条长长的朝圣之路点头:“有志气。” 秦邵缓了一会又开始磕,姚征宇从来不拦他,知道他的臭脾气,可是,这样磕下去……姚征宇又随他走了一大段,雨水淋不透衣服,可是斜风细雨的斜刮在脸上很不爽!又冰又潮!更不用说趴在雨水里的家伙!姚征宇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就算是你喜欢上了别人,你至于这样吗?你至于这么有负罪感吗!”姚征宇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很噎人:“再说你也把自己看的太抬举了吧,人家段暄根本就没有接受过啊!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啊!你哪里来的负罪感啊!你充其量算是个花心!移情别恋这个词你根本就不配用!” 秦邵听着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趴在地上没起来,姚征宇嗤笑:“秦邵!这不是你的错啊!就算你移情别恋了,可是很正常啊!你这个样子不移情别恋才不正常呢!谁会一辈子守着一个怕碎的瓷器啊!谁会一辈子愿意毫无希望的苦苦煎熬!你熬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你总有承受不住的一天啊!这个不怪你啊!”大雨里,姚征宇气急的吼他,这么些年一直想这么骂他的,今天终于骂出来了!真他妈的痛快!秦邵还是没有反应,姚征宇苦笑:“六世达赖是佛!而你是人啊!再说人家六世达赖是两情相悦时被生生拆散,所以才那么痴情!你呢!你什么都没有!那个段暄什么希望都没有给过你!你喜欢上别人是给他造了福!让人家不至于亏欠你一辈子!” 秦邵终于摇摇晃晃要往上爬,还没等起来的,身体一晃又接着跪了下来,姚征宇想扶扶他,秦邵摆了摆手:“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段暄。不怪段暄,是我。”姚征宇戏谑的看着他,秦邵咬了下嘴笑:“真的不是他。是我为我自己赎罪。是我该死。就算我围着大昭寺磕一万遍都不够。都不够赎罪……”如果磕一千个头能够让他心里舒服点,他磕了又如何。他犯下的错如果能够跟雨水一样冲走就好了。他对段情有过的伤害如果能够洗掉,他愿意在这里跪一千遍,磕一千遍。如果能够保佑段情跟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平平安安他愿意磕一千遍。如果他能够跟段情重新开始他愿意磕一万遍!如果……秦邵仰着头看不清雨水,只是觉得嘴里都是咸的。 姚征宇看着秦邵半响后狠狠地说:“好,你磕!我看着你。你要是晕了我会把你抗回去!” 秦邵站头朝他笑:“谢谢你。”姚征宇挥了挥手:“我给你数着。” 大昭寺转经之路是一个轮回,从这头磕到那头,正好一千个。一千头等长身,秦邵磕了整整一夜。黎明破晓的时候,大昭寺的钟声响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秦邵看着大昭寺的门口笑了笑,额头上已经不只是斑斑血迹了。姚征宇嗤笑:“行,还能笑出来,没事吧。”秦邵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没事。一千个而已。”姚征宇点头:“那你再去磕一千个我看看。”秦邵吃力的靠在墙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幸好是冲锋衣,里面还没有湿透。要不这一个晚上会冻死人的。姚征宇递给他一杯热酥油茶,秦邵狼狈的喝了一口,嗓子生疼,味道很冲,但是他也顾不得了,使劲的咽了下去。暖和 一下,手脚不知道是摔散了架还是冻散了架针扎一样的疼。秦邵使劲的搓了搓手:“谢谢你。”姚征宇嗤笑了声:“谢我什么?”秦邵笑了声:“谢谢你陪我来。”姚征宇听着他这话便不再耻笑他,没说话,跟他一样席地而坐。这句话他也一直相对秦邵说,谢谢你这么多年陪着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家里遭受巨变的时候!!是你们一直陪着我!姚征宇看着天色笑了下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兄弟不用说这些话!说了伤感情!”秦邵也笑:“是!伤感情!是我生分了!” 姚征宇也不管他疼不疼使劲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就跟你说的一样,新的一天又来了!”秦邵靠着墙看天没再说话。 两个人坐在大昭寺门前坐了很久,秦邵起不来,体力耗尽了。姚征宇也没有催他。 天色越来越亮,4000米的海拔上空容易看见太阳,下了一夜雨的拉萨晴天了,太阳出来了。把大昭寺渲染的金碧辉煌。 身边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看见秦邵这样并不吃惊,比他疯狂的人更多,常年日日夜夜跪拜的人更多。大昭寺的门前很快的聚集了人群,朝圣的,祈福的,渐渐的随着大昭寺里的钟声梵音唱起了经文。 秦邵的身体不行,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不好,姚征宇扶着他往殿里走,付了一大把香油钱把他扶到了侧殿里。测殿这个时候没有人,很安静,所以外面转经筒轻轻敲响的声音如同梵音,诵读转经文的声音比外面更加的厚重。在这厚重的梵音里姚征宇听见身边的秦邵低低的说了句:“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幸福,健康无忧。” 姚征宇侧头看他,他已经跪不起来只是坐直了身体,眼睛看向了大殿,遥远而真挚。跟这檀香一个样了,姚征宇笑这摇了摇头,他所爱之人?他所爱之人,不知道是哪一个?新的还是旧的? 秦邵念完了看着他:“来了,好歹磕个头吧。”姚征宇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 秦邵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无处可去,无药可解。无可挽回,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病急乱投医。”姚征宇看他那个样想打他,他一向最讨厌人家无病呻吟,最看不惯一个男的无病呻吟,偏偏他还在这里招他的眼!有什么过不去的! 姚征宇还没有说什么,就见有人出来了,红衣喇嘛,秦邵不太懂这级别,于是跟姚征宇颌首示意了下,那个红衣喇嘛笑了笑坐在了蒲团上,跟秦邵姚征宇对面:“小伙子刚才的话可不要这么说。心诚则灵。”秦邵想起这些人的信仰来有些尴尬的笑:“师傅抱歉,我就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喇嘛老者倒是没有怪罪只是笑着说:“无处可去,天大地大,无药可解,顺其自然。无可挽回,那就一意孤行。”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因为靠近释迦摩尼还是喇嘛都要学这些,说出来的话都大有禅意,秦邵完全听不懂还是傻笑。 老者看着他依旧渗着血的头笑了声:“小伙子,磕了多少个等长身头啊?”秦邵笑了下:“1000个。”老者有些意外的笑:“不简单啊。1000个等长身头,在我们这里一个谚语,1000个,定是为所爱之人所磕。那个人一定会福泽天下,平安一生。”秦邵眼里有了点喜悦:“真的吗?”老者点头:“真的。小伙子,诚意最重,执着最苦。你既然喜欢他,愿为他磕长身头,那一定是不想勉强他。”秦邵坐在地上看着他,他想他要勉强也勉强不了啊,他再也不想见自己了。老者大概是无聊了,也大概想当当大师,为这个迷途的人排忧解难,于是继续的话唠:“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求而不得五蕴盛苦。这八苦施主以为何为最苦?” 何为最苦?秦邵眼神有些暗淡,嘴里苦涩,心里更苦,就算是磕完了1000个长身头还是难受,就算是身体就要麻痹了还是难受,这难受还是说不出来的。 39. 老者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心所爱乐者,求而不能得?”秦邵看着他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是这种痛,不是了,以前的时候他暗恋人家求而不得,以为很苦,可是现在这种苦远远不及他此刻的心痛。老者看他摇头笑笑:“人之所欲最难满足,这第七苦为常人之常苦,施主既然逃开这一苦,那么其他的苦更应该看得开,知足者常乐啊。” 秦邵苦笑了下:“师傅说的是。我就是,难受而已。”姚征宇叹气,付了那么多钱,竟然还是劝不了他,看样子这个喇嘛也不是万能的,那日日夜夜朝圣之路的人到底为何呢?红衣喇嘛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笑道:“朝圣之路是为了自己的信仰。一者为了能够见到圣佛,二者,为了赎罪。赎罪也好,成佛也好,为的都是能够丢掉心理包袱,成全自己。所行一路,心意虔诚就好。” 秦邵坐在蒲团上笑了笑:“谢谢大师。这里,我们可以再待一会吗?”红衣喇嘛笑了声:“当然可以。这两个转经筒是我送给施主的,施主若有什么事也可以写下来,日夜诵读,只要心诚,只要去努力了总有回报的那一天。”秦邵接过了他托盘里两个转经筒,银色的,小巧精致。秦邵笑笑道谢。 红衣喇嘛走了后,姚征宇蹲到了他身前:“白白花了我一万块钱。”秦邵朝他笑了下:“你不是不信吗?”姚振宇纵纵肩:“我看着你走火入魔了,也只好瞎猫碰死耗子了。果然这些信不得。你好像更惨了。”秦邵没有什么反应,也顾不上尊不尊重,全身都散了架的靠在了偏殿里的柱子上,姚征宇看着他这幅要出家的样子乐:“能不能告诉我你此刻想的是什么。我好记录下来,秦大师出家前最后一句话。” 秦邵笑了声,也只是笑了下,又颓废了,姚征宇干脆的坐了下来,两个人靠着柱子。秦邵过了好半天才说:“就想刚才的喇嘛所说的那样,他们之所以活的开心,活的虔诚,是因为他们有自己信仰,有自己活着的价值。可是,我的没了,”姚征宇侧头看他,秦邵的表情比走火入魔还惨,姚征宇真有点幸灾乐祸,秦邵像是看不了他的眼光一样抱住了自己的头:“你知道吗,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我还算是个,人吧。至少我没有做错多少,没有错的太过离谱,尚且有挽回的机会。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都能够说的出来,顶天立地,就算别人不认可,认为我固执偏激,我也觉得我做对了,无愧于我自己!” 秦邵沉默了一会笑道:“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原来这么的失败,错的这么的离谱,再也挽回不了了。我原来这么的,这么的……我自己都不愿意看我自己。我自己都觉得我恶心。我自己都觉得我罪孽,深重!我差一点,我差一点害死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后面的他说不出来了,姚征宇看着他抱着头深深的低下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劝他。 秦邵抱着头坐在大殿里很长时间,最后人家不得不来赶他,两个人拿着一万块钱换来的两个转经筒回去了。回去后自然是大惊小怪了会,秦邵也顾不得他们了,一头栽到了地上,这一昏迷差点要了命,高原反应加之他们初来乍到,秦邵足足烧了3天,人也被折磨去了一层皮后醒过来了。 赵鹏煊蹲他床前笑话他:“你可是醒过来了啊,我还以为要把你葬在这呢,跟释迦牟尼一起,多么光荣多么神圣啊!也不亏我们白来一趟啊!”展啸拍了他一下:“你少说两句。起来我看看秦大少爷为情所伤的摸样。来,我给拍个照回去看看,留个纪念。”秦邵哭笑不得。展啸也就是嘴上说了说,还是端过了水:“来喝一点。我,决定以后好好学医,下次不再看着你死了。”秦邵也不感激他改邪归正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后问:“征宇呢?” 赵鹏煊道:“应该是去医生那里了,应该很快就来了。”果然,姚征宇说到就到,后面还跟着医生,看他醒了都很高兴。医生检查了一番笑道:“没大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高原上要多休息,适应过来再去朝圣也不迟啊。”几个人笑了笑。 医生走了后,秦邵才笑:“我躺了几天了?” 姚征宇笑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躺了3天了。我们都准备把你运回去了。”展啸也笑道:“就是,我都要怀疑这里的医生还没有我这个三脚猫厉害了。你说你磕个头用的着这样吗?”秦邵抬抬手:“行了,我错了,我错了。等我休息一会,我们就回去。咱们接着去纳木错湖。” 姚征宇切了声:“行了吧你,别再让我们扛着回来。”几个人相视大笑,这几天快把他们吓死了,这可是远在千里之外,要是这么挂了,那可真是!呸呸呸!真够晦气的! 几个人又在医院呆了两天,秦邵才算是彻底的爬起来。展啸把他的手机交给他:“好像有那么几个短信。你自己看。是不是你小情人的!我们想着你还是有机会自己看的,所以我们就没替你看。”秦邵看着他,展啸纵了纵肩:“你喊了三天,”展啸抱着胳膊看他,左看右看。秦邵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看什么,我这形象好?”他此刻形象好不到哪里去吧,头上缠着绷带!展啸看着他:“段家兄弟那么好吗?喜欢了哥哥再喜欢弟弟?那个段情是不是你上次让我帮着查的人?你果然喜欢人家啊!哈哈!还是求而不得的那种!” 展啸笑的幸灾乐祸!秦邵要不是手上打着点滴都想打他。赵鹏煊也嘿嘿笑:“就是,喊了人家三天,结果人家连话都不想跟您说,一听你的名字直接挂了电话。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你啊,你那时候都弥留之际了,我又打过去让他叫叫你的名字,哪怕是叫个魂也好,结果人家直接叫你去死!哈哈哈哈!段小少爷真是个性!” 姚征宇也加入了戏谑的行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一定是的,一定对不起人家了。”展啸围着秦邵转圈的看,颇有些展昭的意味,边看边点头:“恩,不错,以你这个狼狈的情况来看,一定是的,怪不得连连喊对不起。老实交代!干了什么坏事!是不是霸王强上弓啊,哈哈……” 越说就越缺德了,白白背了个展大侠的姓!赵鹏煊也跟着嘿嘿笑,几个人口上都不太会积德,说话阴损,本来吗就是开开玩笑的,想让他高兴高兴,结果秦邵却低下了头,脸色灰白。几个人一看,坏了,难道是真的?得不到哥哥把人家弟弟上了?!!这玩笑开不下去了。姚征宇朝他们摇摇头,几个人纵纵肩:“好吧,我们不说了,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再去追人家也不迟啊!那个,段小少爷应该比大的好,好追一些……?”赵鹏煊口也有点结巴。那个段家二少爷好像不大好追! 秦邵苦笑了下:“我没事,谢谢你们了。”几个人对视一眼,觉得不太正常,他们几个人性格兴趣相投,开玩笑开惯了,没见过秦邵这么客气的时候。姚征宇带头出去了:“好了,我们出去吃饭,你好好休息。” 秦邵看他们出去了,摸起了手机,抓在手心里好一会才打开,手机里并没有多少短信,甚至没有电话。只有韩愈的6条,6天了6个短信,无一例外是报告段情的。秦邵还没有点开,只是心里有些失落,家人的没有他早已习惯,段家兄弟的也没有,因为段暄从来不会问,只要跟他说过他就不会问。段暄不会,段情,那就更不会了,秦邵苦笑了下,点开了韩愈的短信,留到最后像是种安慰。 韩愈的短信刚开始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只不过后面的就带着了感情:段情身体恢复的不错。恩,回家去住了,你回来了再接他回来。他不在这几天那我还挺想他的,这个臭小子。秦邵看着短信也勾了勾嘴角。被他最后几句话逗乐了。想起段暄也说过那么句话,还真成你们家的了!秦邵嘴角抿了下,想回去了,千里之外的这个时刻想回去了,想家,想亲人,想段暄,想段情。想段情,原来感情也会这样的滋生,渐渐地填满你的心,渐渐的让你生出牵挂,生出想念。 40. 基于秦邵赵鹏煊两人的身体状况,这一趟西藏之行并没有爬上最高的山峰,几个人为姚征宇饯行也只好回了家,没有办法,高原之上一点酒都喝不了。几个人在西藏待了一个星期后踏上了归途。 秦邵回来了先回了趟韩愈家。他的所有的行李放在了韩愈家里,没有回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回家的意思。韩愈看着他大包小包的回来笑:“不错,这次竟然是先到我这,礼物我是不是应该先挑挑?” 秦邵笑:“挑,随意挑。” 韩愈拿着手里的转经筒笑:“这多少钱一个?真银子的?还是镀银的?” 秦邵手插口袋里笑:“还不一样?反正是十块钱3个。”韩愈嗤笑了声:“怪不得这么大方。怎么样,去了哪里很辛苦?”韩愈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原反应果然大啊。这几天不见果然变了个样子。”秦邵整理了下笑道:“好了,我去看看段情。恩,晚上把他接回来,明天正好上课了。” 韩愈笑:“行快去吧。别忘了礼物啊!十块钱三个的可是拿不出去啊!”秦邵笑了笑:“放心吧,这里是一万块钱两个的。”韩愈不乐意了:“来,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啊。”韩愈拿着两个转经筒比了比:“这不都一样吗?不都是镀了层银子吗?”秦邵笑笑,东西是一样的,不过呢,另有玄机。韩愈切了声:“赶紧走吧,以为我不知道呢,转经筒里有别的东西吧。”秦邵点头:“嗯。”看他消瘦的厉害韩愈也就不说他了:“好了,烨霖,你要不要休息休息再去?” 秦邵摇了摇头:“没事,我洗个澡就好了。”韩愈知道说不动他,只好叹了口气。 秦邵把自己收拾了下换了身衣服去了段家,今天正好是周末,两兄弟都在家里。秦邵去的时两兄弟正好都在客厅里,因为段靖远也在,段夫人也在,段暄也在,秦邵几乎把客厅看了一边,看到了段情,段情看着像是瘦了点,不,应该是衣服穿的大了,宽宽松松的白衬衣,显的人瘦了。秦邵下意识的从他脸上移到肚子上。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正在弹钢琴,侧坐着看不出来,音乐声音倒是噼里啪啦的,非常的有活力。是秦邵常听到的《命运交响曲》。段靖远却嫌吵,他正在跟段暄下围棋,输了好几个子,心情正是烦躁时喊他:“幼棠换曲子!好好地曲子让你弹的跟敲锣打鼓一样!”段暄笑了声:“幼棠,换个催眠曲,致爱丽丝。”于是段情不耐烦的换曲子:“你们要求真高!”话虽这么说,可是曲子到底换了,舒缓优美。秦邵听着他不耐烦的声音有些莞尔,就在秦邵怔怔站着的时候,段家的管家不得不提醒道:“老爷夫人,秦少爷来了。”段情反射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又活着回来了,于是又低下头头去了。手下下了劲,这次《致爱丽丝》真的成了敲锣打鼓!秦邵低头笑了。段暄放下棋子朝他笑:“你回来了啊?”棋子一落,段靖远是彻底的输了,正好接着秦邵来下了台:“烨霖回来了啊。” 秦邵笑着走上了前:“恩,姨夫,姨妈,我回来了。”段夫人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他:“烨霖,你这是去了什么地方,拉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星期瘦了这么多啊!”秦邵笑了下:“姨妈,那里是好地方,只不过我没吃惯哪里的饭,一直想着姨妈你做的饭,所以这不是赶回来了。一个星期都快饿死我了,姨妈你要多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我。”几句话就把段夫人哄高兴了,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心疼:“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姨妈做好吃的。”秦邵笑:“谢谢姨妈,我给姨妈你待了礼物。恩,那边的特产很多。我也不知道姨妈你喜欢什么,于是都给带了点。姨妈你看看。” 段夫人看着管家提的大包小包拍打了一下他:“你这孩子,自己不照顾好自己,还想着大老远的提这些东西过来。”秦邵站着笔直不动,由着她拍打,段夫人是真的喜欢他,他对着段夫人的时候也觉得可亲,这么多年的亲情总是抹杀不了的。 段暄走了过来:“我来看看都带了什么礼物。”段情坐在钢琴前不动,礼物,估计也不是给他的,就算有他的一份,也是为了怕他抢段暄的。所以段情纹丝不动的坐着,也不弹了。段靖远倒是说了声:“烨霖,先坐下,过来喝茶。幼棠也过来。” 秦邵把礼物拿了出来:“姨夫,这两盒冬虫夏草是给你的。”段靖远笑笑接了过来:“这次去拉萨有什么收获。”秦邵坐到他身边:“恩,拉萨那边比这边要硬朗的多,看多了江南的柔和,倒是喜欢了哪里,风土人情都让人觉得敬佩。”段靖远点头:“是啊,风土人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早年的时候也特别的喜欢走南闯北,喜欢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各个民族有着各个民族的风情,年轻人是要多走多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秦邵笑:“姨夫说的是。藏族人民也喜欢饮茶,所以我给姨夫你带了几种那边的茶叶,姨夫你可以试试。恩,大茶和砖茶。可以烹调出好几种茶。” 段靖远点头:“恩,藏族茶喜好在里面添加作料。然后制作出酥油茶,甜茶,清茶等各种对人身体好的茶来。藏族茶还有一个贴点,那就是加盐。有“茶无盐,水一般”之说。”段靖远说起茶来就条理分明,知识渊博,滔滔不绝:“这清茶就是最普通的一种,加上一点盐即可。煮茶时还可以加入草果、姜片、花椒等一起熬煮,这种茶煮出来有治疗伤风头疼之功效。” 秦邵连连点头:“对,还是姨夫知道的多。” 段情坐在段靖远对面,不好走,秦邵就看他瞥了下嘴,棱角分明的嘴角扯了下,表情不屑,秦邵下意识的笑了下。小屁孩听不了他拍他老爹马屁的话。 段靖远来了兴趣,拿着手里方块砖包装样的茶叶继续介绍:“幼棠,过来坐近点,我给你上上茶叶这一门课。”段情不太乐意的坐到了他父亲身边,段靖远拍了拍他的手:“把遥控器放下,这都是什么毛病。选好了台就不要再随便换,要专一点。”段情哼了声靠着他,两父子自从上次花园里解开了心结关系就好很多了,段情贴着把着的就想撒娇,就想把这几十年失去的娇气都给捞回来。 不过今天有秦邵在,段情冷哼了声。秦邵还是看着他笑,那边的段暄也过来坐了,秦邵笑:“礼物有很多,等会整理好了一人一份。” 段靖远看几个人都过来了继续讲茶经,他讲完了,管家也把礼物都整理好了,老爷夫人的,两个少爷的,两份。这是个习惯,两个少爷,只要是可以平等的,他就会给分的一摸一样,如今既然秦少爷自己都说了一人一份了,那就更好说了,一人一份,他也好做人。小少爷的脾气那是很倔的,那是会生气的,一生气好几个月都不会理人的。 段夫人看了看时间去吩咐厨房准备饭,管家就把礼物捧了上来。秦邵碍着介绍了下:“这两幅是唐卡。”段暄点头笑:“恩,这份礼物不错。”段暄展开了其中一幅,锦缎制作,宽80厘米,长足有两米,管家看着太长帮他展开了,这是一幅以藏族佛教为主题的大型卷轴绘画,线条复杂,色彩丰富,带着浓郁的宗教特色,色彩巡礼,波澜壮阔。段暄声音都有些激动了,介绍的头头是道:“这样的唐卡绘制所用的颜料特殊,取自不透明的需物及植物,再按比例加上一些动物胶及牛胆汁,所绘就的唐卡即使经过数千年,依然色泽鲜明不退色。唐卡是我们又一重要的民族魁宝。”段情听着他的话不由得侧目了下,看了一眼然后转开了眼睛,秦邵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喜欢画,我也看不太懂,就给你们一人带了一副。你们喜欢就好。” 段暄细细的把这幅卷轴卷上了,又把另一幅也打开了,不一样的图案,同样的美丽,同样的震撼。段暄点头:“你有心了,谢谢你了。” 秦邵笑笑:“这有什么。”段暄倒是高兴,把剩下的礼物也碍着跟段情介绍了,段情不耐烦的听着,表示了下:“你喜欢就好。”段暄把画递给他:“你喜欢才好。”秦邵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情,他不会给他仍他脸上吧,好在段情就只是别扭没有动手:“我不要,我不喜欢。我要回去了。”段靖远咳了声:“去哪,马上要吃饭了。”段情动了动屁股又坐了回去,段靖远看着他:“住在人家那里,也这么没有礼貌吗?”段情冷着脸,不说话也不辩白,秦邵有些难受,笑了出来:“恩,这些可能不喜欢,不过这个好玩一点,恩,是个转经筒,没有多少钱,不过里面另有玄机。你拿着玩。”段情看了他一眼,拿着玩?你当哄小孩呢!还没有多少钱!我就这么不值钱! 段情不想接,可是段靖远看着他,秦邵就一直托着这个盒子,段情不太情愿的接了过来,秦邵看着这个转经筒有些紧张,这是他用一万块钱买来的转经筒。段暄拿着另一个笑了笑,很快就把秦邵所谓的玄机找出来了,转经筒内里夹着一张经文纸条,段暄看了一眼笑道:“让你费心了。”转经筒里面一般是六字真言,是消灾避难、忏悔往事、修积功德的方式,往生极乐胜刹土,成就佛道如是修。段暄说的他有心,是因为秦邵写了句:祝愿段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秦邵笑笑。他依旧看着段情,段情是接了过去,可是没有打开。他想他能打开看一眼,也怕他打开。 因为有段靖远在,段情也在那里吃了顿饭,秦邵临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他:“明天上学了,要不要跟我回去啊。”出乎段家人的意外,段情很干脆的点头:“好。”段靖远皱眉:“怎么才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就住够了?”段情嗯了声,段暄笑了声:“罢了,在哪里上课也方便点。早上可以多睡会。” 秦邵带着段情回了家,这里看样子好几天没有住人了,段情不在,韩愈也没有来。秦邵提着段情的东西先把他安置在客厅里:“我帮你把卧室打扫下,你在这里坐一会。”他手脚利索,看样子经常干了,段情也没有拦他。看着他上了楼,他在客厅里舒展了下身体,他的肚子已经能够看出一点来了,只有一点可是让他分外的难受,在家里坐立不安。这个地方虽然也不愿意来,可是至少比家里好。等会把他赶走了就更好了。 段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邵在他卧室里收拾,先把床单被罩换了一遍,窗帘枕巾全部塞到洗衣机里,然后动手擦了桌子窗户,把他的书桌书柜整理了下。段情的书很多,英语名着小说一大摞,几乎都是整套的,全齐了,建筑设计书一大摞,秦邵笑了笑,他这是都搬来了?把这里当成他家了?他倒是没有消遣的喜好,这么大的小孩子竟然没有游戏书。秦邵边擦边摇头,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一遍,这个小孩之所以没有赶他走,就是留着他打扫卫生的,他有一点洁癖,轻微的,不甚严重,就是每天需要换洗床单被罩,一周换一次窗帘。这一点倒是跟韩愈一样。 秦邵快速的把他的卧室收拾出来,让他上楼休息。接着就把客厅厨房收拾了一遍。这么大个房子他一个人住的时间久了。从来没有让别人收拾过,所以他也习惯了,等把客厅里收拾好后,秦邵想着上了楼,晒晒衣服。 段情睡着了,下午两点的时间正是困倦的时刻。他倚在床上睡着了,高高的枕头,手里一本书,看样子是忍不住了。秦邵轻手轻脚的把他半抱着把枕头调平了,让他平躺下来。段情睡的很熟,没有醒。秦邵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隔着一层衣服,几乎不敢放下去。怪不得他愿意跟自己回来,因为这个孩子要盖不住了,他要彰显他的存在了。秦邵近乎温柔的笑了笑,他看着段情桌上的转经筒笑了笑,在拉萨的时候他买了很多,怎么看这个东西都像是拨浪鼓,小孩子玩的拨浪鼓。段情不喜欢,就给孩子吧,孩子一定喜欢。等他能够认识里面的字,一定喜欢,一定会明白他的出生,他的存在有一个人是希望的。他的父亲是爱着他的。 秦邵坐在他床前坐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檀香木的盒子,里面是一串红玉珠子,108颗。跟他妹妹送的那一串一摸一样。他找遍了拉萨找到了这么一串,请大师开了光。愿我爱之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秦邵轻轻地给他戴在了手上,把他妹妹那串换走了,想他短时间能应该分不清珠子多了几个吧。 41. 秦邵当天下午就走了,段情醒了后还是不理他,躲在房间里都没有下楼,秦邵等到韩愈来就走了,很有自知之明。那天发生的事,那一天说过的话在两个人心里牢牢的打下了钉子,触之即伤。秦邵心里难受,晚上给姚征宇饯行的酒他喝的最多!几乎是被几个人扛回去的!醉了还要回家,姚征宇搜了搜他的钥匙,发现他没有学校的,几个人只好把他扶回了秦家,秦夫人看他醉成那样,心里疼的不得了,看着姚征宇展啸等人又不好发作,这些人的父辈们都是军界的人,就算拉着他的儿子花天酒地,她也不好说。他们不好说,只好把秦邵骂了一顿:“你说你,出去玩也就罢了,回来趟还把自己弄成这样。”秦邵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段……”后面的听不太清,秦夫人也听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了。看他这幅狼狈消瘦的样子也是心疼。她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成了这样? 秦夫人一边伤心一边坚决,知道他也许是为情所伤,可是坚决的不让步,喜欢男人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以的!她宁愿他跟秦家洛她丈夫一样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喜欢男人!秦夫人咬着牙,心里是恨的牙痒痒,男人有什么好的呢,竟然能把人害成这样?到底是谁勾搭他儿子呢?秦夫人还在想,秦邵却已经睡了,浓眉轻轻皱着,她的儿子是个脾气相当倔强的人,说一不二,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允许别人干涉,哪怕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行。秦夫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管不了丈夫,更加的管不了儿子。 秦家洛一般是10点以后才会回来,回来后看见秦夫人竟然没有睡温和的问了声:“怎么了?”秦夫人坐在沙发上很优雅,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一串佛珠,很淡定,管家帮秦家洛拿着衣服时她都没有站起来,秦家洛看她没有说话也就径自去了书房。等梳洗出来后看见秦夫人坐在书桌前,秦家洛帮她倒了杯茶:“请”,秦夫人笑着问他:“烨霖学校里的课也不多了吧?”秦家洛不明她意却点了下头:“研究生课程应该不多。怎么了?”秦夫人笑了笑很温柔:“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的课程不多了,不如让他跟着你去历练下,我们总归就这么一个儿子。”秦家洛这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秦夫人坐的端正,无论什么时候都优雅得体,秦家洛点了下头:“好,明天早上我会跟他讲,如果他的课程不多,就让他去上班。” 他说完了秦夫人坐着还是没有走,秦家洛看她:“还有什么事吗?”秦夫人心里有些冷,她的丈夫,她的家啊,他们的关系竟然连一个下属都不如。秦夫人心里恨得要命,手在桌子下面使劲的攥着一串佛珠,恨不得捏碎,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温和的说:“我的意思是让他跟着你,而不是去底层。”秦家洛眉头皱了下:“任何人都是从底层干起的,没有实践哪来的经验,没有地基哪来的高层建筑。”秦夫人微微笑:“我的儿子我想他一辈子也不用去底层的吧。”秦家洛看了她一会:“烨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扬霸道。他需要搓一下。”秦夫人声音高了点:“难道你让他去底层就是为了搓他的性子吗?既然毫无用处又何必呢?我看烨霖的性子就很好。男孩子霸道一点怎么了?” 秦家洛眉头一直没有展开,他对着他的夫人相当的头疼。秦邵这样的霸道、不替他人着想、自以为是的性格,不得不说有他夫人很大的原因。 秦家洛双手压了压太阳穴,他不想一回家就吵架:“这个以后再说,烨霖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为他着想。怎么他有跟你提过这个吗?”秦夫人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个好孩子,你要他干的事,他就算是不喜欢也不会提。我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看不得他这样吃苦,这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秦家洛皱了眉,才几天而已就不适应了?哪人家天天在工地上的怎么说呢!他的儿子是人,人家的就不是了?秦夫人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冷笑:“我并没有要求你现在就给他职位,我只是想你把他带在身边,他好不容易愿意去上班了,你不是应该要好好提点他点。”秦家洛点头:“你想要说什么?”秦夫人顿了下笑道:“烨霖也24岁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也好提前准备不是?你带着他出席一些商业场合、慈善场合,跟你的朋友们介绍介绍,也好为他以后铺铺路。你们父子二人呢,都是天天不着家的,我也老了,也想要个孙子绕膝。” 这才是秦夫人的最终目的,她绕了一大圈说的是这个。秦家洛想笑笑,秦夫人说话总是有理有据,跟谈判一样。这个也无可厚非,一个母亲是应该为儿子做长久的打算。秦家洛放下了手:“好吧。这些事我会注意。我会跟他讲。只是,婚姻大事,还是要征求他点意见。他的脾气这么倔强。不要太勉强他。”秦夫人终于露出了一点无奈:“所以我才这么跟你说,想让你多带着他,多见见人家的孩子,也许哪一个他就喜欢了呢?” 秦家洛看着依旧优雅得体的秦夫人终于说了声:“好。”秦夫人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后就回去了,他们夫妻二人分居已经很长时间。 第二天,秦邵下楼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他父亲还在家,秦邵有些僵硬的打了招呼:“爸。” 秦家洛抬头看了他一眼,睡到这个点起来,眼睛里还是血丝,头发硬邦邦的竖着!随手抹了把水,还能带着水珠!衬衣扣子5个系了两个,有一个还错位了!一条好好地裤子非要磨上几个洞!秦家洛想闭眼睛,秦邵越发的让他看不顺眼,前几天看着长大了的,没有想到出去鬼混了几天竟然越发的出息了! 秦家洛把报纸摔在了沙发上:“你不看看都几点了!就算不用去上班,难道连课都不上了吗!”秦邵还是头疼的要命,宿醉真的是难受!他扒拉了一下头发下了楼梯:“你找我有事吗!”这是一个儿子跟父亲说话的口气吗!秦家洛声音也冷了:“如果你的课不多的话就来上班吧。” 秦邵闭了闭眼睛:“好。” 秦家洛站了起来:“如果还不清醒就再去洗把脸,我在车上等你。你已经24岁了,想一想你应该干些什么!别再整天的胡闹!所做的每一件事要对自己负责任!先问问你自己过得去吗!问问你自己这样花天酒地的日子你过得舒服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我不求你对别人负责任,先把你自己顾好!”秦家洛说完就走了,把秦邵说愣了,秦家洛从来没有这么长篇大论的训扯过他,这让他一时间愣了,秦夫人原本不想插手的,可是看着这局面也着急,她好不容易把父子二人弄到一块去,这一下又毁了,秦夫人看着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穿法,恨铁不成钢! 秦邵推开了他妈妈替他系扣子的手:“妈。”秦夫人叹气:“烨霖啊,你别怪你父亲说重了,他也是为着你好啊!”秦邵低着头把衬衣扣子系对了:“妈我知道,他说的对。我是对不起……”秦邵抬头朝她笑了下:“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放心。我去上班。”秦夫人拉着他:“吃点早饭再走。”秦邵笑了笑:“算了,来不及了,我去换身衣服。” 秦邵开始了他上班的日子,秦家洛果然没有再让他去蹲工地,把他调到了身边,以助理的身份跟在了他身边,秦家洛很忙,他自然也闲不着。他的专业算是很对口的,段暄修的就是金融管理,他的自然也是,所以竟然难得的对了秦家洛的口。工作上的事情一忙,让他没有时间再去学校,段家他也没有再去过。他学校里的家也没有去,不能去,也不敢去。踏到那条路上时才想起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韩愈依旧一天一个短信,段情很好。吃住都很好,不再吐,也还不到累的时候,还有,孩子很健康。快四个月了,已经有胎动了,恩活泼爱动,恩,已经会动了,呵呵,你儿子很调皮,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你放心好了,你不在也一样,你就放心好了。韩愈说话越来越嬉皮,越来越话唠。 秦邵捧着手机短信看着那几行字不自觉的笑出来,若你安好,我就好。如果一切都好,没有他秦邵一切都好,那我就不在。 欧阳雪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他露出的笑容,很温暖很温柔,于是也笑了笑:“秦少,到吃饭时间了,您想吃什么?”秦邵依旧沉浸在这短信中于是对她笑了笑:“好。”欧阳雪下意识的愣了下,很快就笑了:“好的,哪我就还让人送昨天的盒饭,你喜欢的粉蒸排骨米饭?加香橘桂鱼?”秦邵看着这样一张温和的笑脸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来了才一个多星期,她已经把他喜欢吃的菜都记住了,这样一个人让他,让他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秦邵只好说了声:“谢谢你。”还是叫不出名字来,欧阳雪却没有在意,高高兴兴的下去了。秦邵看着她轻轻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也有她可取之处的吧,他父亲喜欢了这么些年应该也有些可取之处的吧。 秦邵坐了下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段情现在如何了,孩子会动了,怎么个动法呢?一跳一跳的吗?秦邵想不出来,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肚子上。待觉察到他自己的举动后苦笑了。如果能够见见段情就好了,如果能够跟以前一样抱抱就好了。如果……秦邵及时的遏止住了自己的非分之想,是非分之想,再也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秦邵也就伤感了一会,眼下最重要的是段情不知道怎么样,孩子会动了,他一定觉得很困扰。一定会的。 42. 欧阳雪给他拿进饭菜来的时候就见他怔愣,秦邵看着她问了句奇怪的话:“欧阳小姐,孩子动的话什么样啊?”欧阳雪啊了声:“什么?”秦邵咳了声:“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四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动啊?”欧阳雪恢复的很快,当秘书20多年察言观色很快,温和的问他:“恩?是出生了四个月大吗,那是应该会翻身了,会自己掰着自己的脚趾头吃了。动作会很熟悉,会渐渐的熟悉运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脚。” 秦邵笑着听,听完了笑:“不,我是说,是,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那个在,在肚子里四个月动的很大吗?影响正常生活吗?” 欧阳雪笑:“恩,四个月了,那就是胎动了,恩,动的幅度小一点,恩手脚也都初长成了。会时不时的踢一下,所以会觉得他动。不过幅度很小,应该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她很知趣,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也不会问,这样让秦邵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谢谢你。”欧阳雪笑,很温和:“不客气,秦少,哪您先吃着,我等会过来帮您收拾。”秦邵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你去忙吧。”欧阳雪笑笑退出去了。 秦邵扒着饭菜松了口气,那个动的不是很厉害的话,段情应该能够接受的哈。段情确实比他担心的好,大概是没有他在,段情反而觉得舒服了,再说他是个学生,课程已经到了正规路上,每天照旧的八节课,上午专业课。下午是公共课。晚上如果你愿意上晚自习的话到处都可以上,教学楼灯火通明,a大的学习气氛很好,到处都是考四六级忙得人。段情的英语虽然不用再开小杜,可是他也没有能够闲下来,也没有时间分心,他还有一个处处比他还关心的人,除去他的哥哥段暄,还有一个,段暄来不了学校顶多是给他打电话,那样打电话好对付,他只要一不耐烦,段暄就自己给他找理由挂断了电话。 他哥哥好应付,可是眼前这个就不好对付,10月一即将到来,国庆长假即将到来。原奕吃饭的时候问他想去哪里玩?段情本能的摇头:“不想去,到处都是人,你没见过西湖上面全是人,连个水面都看不到!”原奕听着他刻薄的形容词笑:“也是。”段情讲完了开始吃饭,他的胃口已经很好了,什么都能吃了,所以也懒得回去了,韩愈叫的外卖不外乎是那些。等送到嘴边也就没味了。所以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跟原奕去学校外面吃饭。本来也不大愿意跟他吃饭的,段情这个时候连家都不想回,连他父亲都不想见,那原奕他自然就更不想见了。可是原奕他还不好拒绝。以前的时候他跟人家关系那么好,现在说冷淡人家也不好。最主要的是,他必须要出现在众人面前,要让他们一点一点的适应他变样子的阶段!要不哪天出来把他们吓一跳就不好了。 原奕其实也不是非他不可,而是觉得郁闷,段情如果不是这么的躲着他,他也不至于非要强求,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聊。段情吃了一会饭抬头看他:“你怎么了?学生会不忙吗?”段情极喜欢吃辣,辣的吸气,可是嘴巴很漂亮,绯红。鼻尖上细细的汗,原奕看着他:“你不是说想进学生会的吗?为什么不去了?”段情咳了声:“我最近想考英语四六级。”他进学生会干什么,招摇吗?他还不想死的那么快。 原奕笑着看他:“你的英语已经够好的了。”段情无语了:“你进学生会是因为你天生有这个能力,我就没有了。去了也是白去。”他的人缘他自己很清楚。不招人待见,学生会主席见了他恨不得绕路走。原奕看着他:“有我呢。”段情还是摇头:“算了吧。未来的会长大人,等你当上主席,给我开几条方便之路就可以了。” 原奕嗤笑:“什么主席,八騀子打不着,没影的事。”段情看着他笑而不语,他进学生会这是理所当然的,大一的时候学生会主席就拉拢他。原奕低调了一年,再低调下去就不够意思了。 原奕看着他奚落的眼神不由得笑道:“那好,你想要什么特权,行什么方便之路?” 段情眯着眼认真的思考:“比如给我个不用请假的假期之类的。时间两个月什么的。”原奕接着他的话:“是不是,两个月后考试照旧,所有学科统统过关?”段情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奕伸手点了下他的头:“你以为我是校长啊!你失踪两个月我不闻不问,还给你开小杜。给你一路绿灯。还是你觉得我是你父亲,给你这么大的特权,有这么大的能力。”段情切了声:“那你这个学生会会长能行什么方便?”原奕笑,语气很认真:“你为什么要请假两个月?” 段情眼睛不自觉的缩了下,原奕太过于聪明,自己要小心点。在这个特殊时期,特别是原奕对他有什么想法的这个时期。 段情夹了筷子菜抬起头来时已经满不在乎的摸样:“就是说说而已。还以为学生会会长有多大的好处呢?”原奕笑,一双细长的眼睛笑意点点:“要说实惠其实没什么。只是想要那种感觉而已。”段情点点头,确实如此,学生会主席可以带来的那些好处,无论是推荐还是留校任教,原奕其实并不需要,他所要的无非是那种能够高高在上控制全局的感觉而已。 两个人吃完饭往学校走,已经9月底了,晚上的天气有些凉了,段情穿的大褂套小褂看着也合适了,原奕跟他走到了岔路口,段情要回去,原奕拉住了他:“你住在那里还行吧。” 哪里?段情看着他,原奕笑了下:“秦邵那里。”看到段情不说话,原奕笑了声:“那天晚上之后,我就知道了。”段情哦了声很冷静:“恩。我是住在他哪里。你也知道,宿舍我不想住。” 原奕看着他表情很奇怪:“秦邵有没有对你?!”段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断了他的话:“原奕!你想说什么!”他从没有觉得这么愤怒过。他跟秦邵的那段关系是提都不能提的。 原奕看着他有些急,拉着他往树荫底下站了站,大学校园就是好,处处公园,处处绿荫,晚上的时候,极为方便学生谈情说爱。段情被他拉到树荫下靠在了树干上,原奕离他太近,几乎要贴着他的肚子,段情着急一下子推开了他:“原奕,你干什么!” 原奕没有想到被他推这这么远,看着他戒备的神情,原奕使劲吸了口气,缓了缓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说。说,秦邵他,你不能跟他住一块。你要是不想住宿舍,你等我一段时间,等几天,十月一的时候,我去学校外面租套房子,我跟你住!你跟我一起去住!”段情把心里的惊悚使劲压了压,他不能够让原奕说出更加难以收拾的话来,秦邵那个王八蛋说的话他不能够让他说出来,他还想跟他做同学,不想让他挑开,他段情是男人!不想跟他! 段情一下子喝住了他:“原奕!”段情的声音一向冷冽,带着语气的时候更是如冰块一样,一下子把原奕心头的激动打散了。段情看他恢复了正常又接着说:“原奕,你刚去学生会,怎么能够不住校啊。”原奕已经冷静下来,可是有句话还是要说的啊:“我知道,你可以不跟我住,可是你也不能跟他住在一起啊!他秦邵是,是gay啊!”段情的英语很好,就算这个词很是陌生,他也听的懂的!果然,原奕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心里不由得煎熬。他是想他忌惮这个词,忌惮那个人,可是也怕他讨厌这个词。 段情比他想想的要镇静,很快就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说了声:“他是不是gay与我无关,我只是住在哪里而已。”原奕有些急:“你怎么还不懂呢,万一他……”他那天晚上那种该死的霸道姿态分明对你有意。他本来与秦邵没啥联系的,可是从那天晚上后,他就想查查他,他就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秦邵的那个房子这么些年只有他一个人住,可是,可是如今却让你住进去,难道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 段情像是不耐烦的挥开了他:“你想的太多了!”段情想了想又补充:“我,我是他弟弟!他母亲是我姨妈!我是他表弟!”很讨厌这样的亲戚,可是又不得不搬出来! 原奕看他气的不轻也只好把口气放软了:“好吧,是我说重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他这个人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也很不受常理约束,是个不遵循世俗的人。”嚣张的气人! 段情还是不耐烦:“好了,我知道了,未来的会长大人!” 原奕也只好笑笑:“好了,我送你回去。”段情看着他:“拜托,我又不是女孩子!”他很想说原奕你该找个女朋友了!他都有情欲萌动的时刻,这个人也肯定有,一定是憋坏了,竟然开他的玩笑!真是该死! 原奕看他不耐烦只好咳了声:“好吧。哪你路上小心。”段情慌忙走了,再待下去他忍不住要说出来了。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女孩子不喜欢,喜欢什么男人!简直都疯了,秦邵不是人,原奕,原奕是疯了!他们疯了,他段情理智的很!不得不承认段靖远的教育很好,段靖远对段情的大男子主义教育的很好。无论是太极,还是男女感情上,段靖远教育的很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