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师傅归来
栀落的日子忽然忙了起来,天气冷了不想出去,便整日围着小家伙转,栀落给孩子起名字叫胖团儿,说是早产有些弱跟个小豆子似的,一定要养的白白胖胖的。老王妃过来的也勤快了,每日定时的来看看,稀罕稀罕。 过了大半月,胖团儿吃得好,被照顾的好,变得白嫩不少,虽然还是小小的,但是眉眼长开一些些,看着可爱异常。那女子本也是大户家的小姐,生的美貌。胖团儿完全继承了她的优点。 栀落仿着现代的奶瓶,画了样子让席胤苍找了工匠做了。这会儿正抱着小东西,给他喂奶。胖团儿小嘴吸溜吸溜喝的欢畅。栀落咧嘴乐了乐:“胖团儿啊,多吃点儿,等长了牙了,爹给你弄各种好吃的。” 席胤苍正好进来,看栀落因着孩子,到是变回以前开朗的样子,有个小人儿让他惦记着省的他去担心那噬心蛊,倒是不错。他过来看了看栀落怀里的小东西,又有些不平衡:唉,自从有了胖团儿,他就失宠了 “我才是他爹。”席胤苍不爽的抗议一声。 栀落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孩子,扁扁嘴:“那好吧,我当娘。” 席胤苍呵呵一笑,随即说道:“师傅来信了,说是三天后便回来。” 栀落面上一喜,问到:“真的么?”一边说着,看着胖团儿吃饱了,收了奶瓶递到席胤苍的手里,拿了丝帕给胖团儿擦嘴,低头吧唧轻轻的亲了小东西一下:“胖团儿,你是娘的幸运星,以后一定要旺我哦。” 胖团儿乌黑干净的眼珠看着他,没给他一个表情,小嘴微微开合,留下一滩口水。 席胤苍放了奶瓶,又凑过来,抱着两个人,有些闷声闷气的说道:“你以前从没对我这么细心照顾过呢,现在都冷落我了,太偏心了。” 栀落转头轻轻吻了他一下,随即站了起来,一边轻轻摇着胳膊,一边拍打着孩子,哄着他睡觉:“他还小呢,又是早产,等养结实些就好了,不然我总看着心疼呢。呵呵,你看我现在像不像超级奶爸?”栀落抱着孩子满屋子的转悠,席胤苍就后头跟着他,一脸的幽怨。 “胤苍,二哥还没回来么?最近怎么这么平静,那边都没什么动作了?”栀落看着席胤苍幽怨的样子,无奈,只好轻声唤来了奶妈,将胖团儿交给她照顾,在桌边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这才拉着坐在一旁的席胤苍的手说话。 席胤苍往他身上倚了倚:“平静的有些过了。三皇子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呢,我心里有些担心。可是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而且,之前那么多手段都使了,连你的命都威胁不了 我,呵呵呵,想必是暂时没法子了吧。” “臭美吧你!”栀落白了他一眼,抓了桌子上的点心吃,自从照顾胖团儿以来,他吃睡就有些不规律。虽然席胤苍一直劝他让奶妈帮忙,可是栀落就是不肯,可能是因为想到自己小时候了吧,恨不得抱着孩子不撒手的。他咽了口红豆糕继续说道:“唉,所谓以不变应万变,我正愿意这样呢。” 席胤苍起来,去拿了个袍子过来披在他身上:“又没好好吃饭么?天越来越冷了,仔细些,平日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嗯,放心吧,以前是以前,我也有长进的一天不是,自从有了胖团儿,我觉得我心境不一样了,平和宁静了不少,我一定不会让胖团儿像我那样的,我会让他开开心心的长大。”栀落顺着席胤苍为他拢衣服的手缩进了他的怀里。 席胤苍轻轻抚着栀落后背,微微一笑:“呵呵,长大了。我的落儿都当娘了。” 栀落忍不住笑骂:“又取笑我。”说着在他身上拧了一把:“哎呀,浑身都酸呢,帮我揉两下吧。” “好,去床上吧,给你松松筋骨。”席胤苍抱着他让他趴床上,给他按摩推拿。 栀落眯了眼,浑身放松,一脸的享受。胖团儿虽小,这么整日抱着,也是够累的呢。这才没享受多久,身上大手按摩的地方就越来越不对劲儿。栀落睁了睁眼:“上面些,往哪里按呢?” “伺候自然是全套的了,你只管呆着便是。”席胤苍嘿嘿一笑,不搭理他,继续趁机牟取福利。 果然过了三日,那谪仙一般的中年男子回来。 栀落抱着胖团儿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个寄了红绳的铃铛逗他,虽然还小,但是也会偶尔追着那东西瞧了。栀落眼神晶亮,笑意款款,轻轻的摇了摇手说道:“胖团儿,看这里,看这里,哈哈……” “落儿。”席胤苍看着这样的栀落和小东西,脸上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唤一声,引着自己的师傅进来。 栀落抬头,看着跟来的人,连忙起身:“师傅!您回来了。” 楚江远依旧是淡然悠远的样子,脸上云淡风轻,笑意轻柔,他看着里面一大一小两个人,似乎并不为忽然多了个小豆丁感到吃惊。他轻轻点头示意,声音依旧如清泉一般让人浑身舒畅:“嗯,我再不回来,我的好徒儿就该派人去抓我了,呵呵呵。” 席胤苍转头叫来奶妈,先将胖团儿抱了出去。他让着楚江远在桌旁坐下,亲自给师傅到了茶,这才开口问道:“师傅,可是拿到需要的东西了。” 栀落一听,心里免不了一 阵紧张,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出尘的大叔。这些日子他给胖团儿当娘,差点就忘记了胸口里的小虫子了。 楚江远喝了一口茶,看着栀落圆圆的眼睛盯着他,想说话又不敢出声的样子,笑意更浓,点了点头:“还好,江湖上我也认识一些老东西,这次专门跑了一趟黑龙山,那老太太可是玩蛊的行家,想必这噬心蛊便是她徒弟手中流出去的呢。” 席胤苍和栀落相视一笑,心头松了一口气。栀落坐到楚江远的一旁:“师傅,您太厉害了。他们一定想不到,胤苍还有这么一位高手师傅,这下他们的算盘落空了,也省的我担心自责,怕因为自己坏了胤苍的大事。” 楚江远淡淡的看了席胤苍一眼:“我隐世多年,久不问世事,想来如今上都有许多人不记得我了。当初也是偶然遇到苍儿,心中欢喜暗中收了他做徒弟。苍儿虽然在朝中军中都是优雅从容,在长辈面前乖巧识礼,但是内心深处却是个冷淡的性子,太过理智。如今有你在旁才变得可爱些,呵呵呵,你要继续努力。” “师傅,您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还是先给他治治那蛊吧。”席胤苍抱怨一声,但是脸色不变,天生练就的厚脸皮才不会干到窘迫什么的。 栀落听的兴趣大增:“师傅,胤苍以前是怎样的?跟我说说吧,我听他说,他还偷偷把您的宝贝神龙给咬死了呢。” 楚江远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丝郁闷的神情,马上又恢复自然,微微一笑:“手给我,回头再说。” 栀落乖乖的伸出手去,短短三个月,手腕越发的苍白细弱了,栀落感受着楚江远微凉的之间搭在了自己的脉口,看着他神情变化,可惜什么变化都没有。他不禁奇怪,这样的性子怎么教出席胤苍和书染夜这样的徒弟来的,他俩本事学到了,怎么这气质一点儿都没沾染上。 楚江远又让栀落拉开了胸口的衣襟,查看了一番,这才开口:“还好,当初将它封住,变化不是很大。想必换了别人,当真是寻不到解决的办法吧,或许冥冥之中便有注定。”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碧玉的小盒子:“苍儿,取些清水来,喂他吃了这个。” 席胤苍不敢迟疑,连忙亲自取了清水,见栀落拿起了那小盒子里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在鼻子下头闻了闻,随即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席胤苍将水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两口,吞下了药丸,便眼睛不眨的看着栀落:“落儿,怎么样。” 那药丸草药的味道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栀落咕咚咕咚两口水将它冲下去,可是嘴里还是散不去那股味道。他忍着,感受身体里的变化。只觉得那药丸下了肚, 那股腥臭难忍的味道越发的浓烈,由胃里一阵阵的往上涌,忍不住攒起了眉毛。忽然,那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一样,热热的,随即那熟悉的让他发怵的疼痛感传了过来。 席胤苍看着他脸色变化,忍不住担心,刚要上前,接收到师傅的眼神,只好强自忍了下来。楚江远低声吩咐:“去将水盆取来。” 席胤苍连忙将架子上的木盆端过来,依着师傅的意思放在了栀落面前脚下。 栀落豆大的汗珠滴下来,全身燥热,疼痛难安,又觉得胸腹之间翻江倒海,一阵阵的头重脚轻。他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手心里都被汗湿。 席胤苍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他,栀落忽然脸上一白,挥手就推开了他,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一吐便不可收拾,吐了好半天,栀落一大早带着胖团儿,根本没得空吃什么东西,吐了一点点后,全都是水,栀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一般,忽然喉咙里面一热,他一张嘴,又吐出一口,一条透明的红色的肉虫掉了下来,不住的扭动着。 席胤苍轻拍着栀落的后背,看到那虫子,脸上一喜:“出来了,落儿,没事了,还要吐么?” 栀落闭了眼,不再看恶心那虫子,喘息几声,坐直了腰,只觉得全身被抽了筋一样,像一摊烂泥撑不起来,里里外外的都是疼的。那虫子从肉眼难见到如今比豆粒还大,难怪自己吃了那么多都不胖,恐怕留在身体里早晚被它给吃光了。 “没事了,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便好。苍儿,命人将这蛊虫烧了吧。”楚江远看了看,淡淡的吩咐,随即站起身:“你先陪他,我先回房间去。明日我再查看一下,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席胤苍叫来霁月,带着莺儿处理一切。翠儿那小丫头定是不敢弄这些,被莺儿打发到阿泰那边去了。 栀落全身的汗,臭气哄哄,虽然累及但是仍然强撑着,让席胤苍吩咐人打了热水来清洗。席胤苍伺候好他将人抱到了床上,看着栀落一挨着床便昏睡过去,心里又疼了一阵子,不过总算放下心来。 53.明瑾回京 栀落睡了足足一整天,才悠悠转醒,虽然脸上依旧苍白,但是精神恢复了不少,现在只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饿的难受。他一睁眼,便见席胤苍守在床头,扬起嘴角冲他笑了笑:“胤苍,我睡了多久啊?” 席胤苍连忙凑了过来,握着他的手:“都晚上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就是没力气,饿的不行。其他的没什么,给我弄点儿吃的吧,我要饿死了。”栀落轻轻皱着眉头,舔了舔嘴唇。 席胤苍扶着他起来:“嗯,都准备好了,知道你都吐空了。能下床吗?还是端到床上来吃?” 栀落摆摆手,穿了鞋子下床,被席胤苍扶着来到外间儿。莺儿连忙出去,吩咐人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大部分都是清淡滋补的东西。栀落也不挑,端过莺儿盛的一大碗汤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一抹嘴巴,拿起了筷子。席胤苍给他夹菜,看着栀落闷着头狼吞虎咽,忍不住担心:“落儿,你吃慢些。” “莺儿,再来一碗。”栀落鼓着嘴,含糊的说了一声,递了碗过去。 一桌子的菜被栀落吃的七七八八,风卷残云一般,栀落吃饱喝足,这才叹息一声,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 “吃好了?”席胤苍轻声问道,见栀落点点头,一挥手,让人将桌子上的狼藉收拾了,转头看着椅子上抱着肚子打嗝的人:“落儿,吃的有些多了,可别吃坏了,要不,起来走走吧。” “唔,先坐一会儿,我还长身体呢,越吃越多很正常,不会吃坏的。”栀落伸手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莺儿刚泡来的热茶。 席胤苍宠溺的揉揉他脑袋:“我怕你不长个子,光长肚子。” “讨厌,乌鸦嘴。”栀落气哼哼的拍他一掌,忽然听着外头哇哇哇的,胖团儿哭的热闹。栀落连忙放了茶杯,冲外头喊道:“胖团儿。” 奶妈忙抱着小东西进来:“这也不知怎么的,吃饱了不肯睡呢,哭闹不停的。” 栀落伸过手将孩子抱了过来,轻轻拍了两下:“胖团儿,怎么啦?不高兴了?”胖团儿也奇怪,听了栀落哄了一声,立马就不哭了,浓密的睫毛上还滴着泪珠儿呢,黑球球的眼睛看着栀落,忽然就裂开小嘴儿笑了。 栀落抱着他,就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只觉得全身暖融融的,什么难受疼痛全都消失不见,他恨不得跳了起来:“哈哈,胤苍,胖团儿冲我笑了,你看到没有?”栀落嘴巴咧到了耳根下,低头亲了胖团儿一下,抱着他摇来摇去。 席胤苍忍不住过来看:“他还小呢?哪会做什么表情,就吃喝拉撒哭的。”席胤苍伸出一个指头过去,想要逗逗小家伙。不想胖团儿忽然伸出了小柔爪子攥住了席胤苍的手指。席胤苍愣了下,那软软的温温的的小手,手指肚跟小豆子似的,刚刚能握住他手指,席胤苍感受这那小爪子上的力气,忽然心里就软了一片,手上不敢乱动用力,怕弄坏了胖团儿。 栀落也不再摇,抱着怀里的小人,让他去看席胤苍:“胖团儿,看,爹爹,这是爹爹哦,帅不帅,嘿嘿。” 席胤苍犹豫一下:“给我抱抱。”胖团儿都快满月了,席胤苍除了他出生那天,还没抱过他,对着小东西一直是又爱又恨的,栀落没少骂他幼稚。 栀落小心的将胖团儿放到了席胤苍的怀里,席胤苍身体有些僵硬,听着奶妈和栀落的提示,调整好,慢慢放松下来,学着栀落的样子,轻轻的摇一摇,拍一拍。胖团儿一双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眼睛里黑白分明,纯净非常,让人看了心里宁静温暖。胖团儿很给面子的微微咧了咧小嘴儿,一滩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啊?啊……”席胤苍脸上不自觉的变得柔和,嘴角翘了翘:“呵呵,胖团儿冲我乐了,落儿,他也喜欢我呢。” 栀落看着他跟个大孩子一样,忍不住笑了笑,这样的席胤苍看着好可爱好温柔啊。 席胤苍忽然就觉得这小东西可爱起来,抱着抱着也顺手了,他学着栀落平时的样子,慢慢在屋里晃悠着,跟小家伙说话,胖团儿也不闹,乖乖的呆在席胤苍的怀里,没多久就打起了哈欠。栀落见了说:“你拍拍他,等会儿就睡着了。奶妈教我的,很管用” 席胤苍听话的轻轻拍拍胖团儿的后背,胖团儿眼皮子眨了眨,眼瞅着睡着了,忽然身子扭了扭,小脸皱巴一下,张嘴就哭了起来。席胤苍一慌:“怎么了怎么了?”他抱着胖团儿连忙转身给栀落看,一脸的紧张,忽然觉得拖着小东西的手上热热的湿湿的,脸上表情一呆,呐呐的开口:“落儿,胖团儿尿我手上了。” 栀落连忙叫奶妈过来收拾,他虽然学着带孩子学了不少,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好,包尿布总会漏。栀落咧着嘴,笑意就没停:“哈哈,胖团儿喜欢你呢,你看你一抱他,就给你见面礼。”想着刚刚席胤苍的样子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席胤苍伸手就掐住了栀落得一边儿脸,骂道:“你再幸灾乐祸的。”似乎好久没掐他了,还是这么滑溜溜的,席胤苍想。 栀落一边笑,一边抓住了席胤苍的手:“嘿嘿,我不说了,不说了。” “以后还是让奶妈带着吧,你不用都亲自做,毛手毛脚的又做不好。有空多陪陪 我。”席胤苍松开了手嘟囔道 “嗯,好。胤苍,胖团儿这么小,你怎么老跟个孩子似的,堂堂王爷,也不害臊滴。呵呵呵”栀落让奶妈收拾好了抱了胖团儿下去,抱住了席胤苍,一脸坏笑的说道。 席胤苍闷声咬了他脖颈一口,骂到:“我都有些后悔了,你现在眼里心里全都是胖团儿,见异思迁,始乱终弃,没良心你。” 栀落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喜欢他。小孩子多好,简单。不过,我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席胤苍这才满意,忍不住又亲昵一番。 栀落心头满足充实,他觉得他如今有了席胤苍,有了胖团儿,虽然以后的日子依旧凶险,但是他只一门心思相信着席胤苍,也相信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一起都能走过去,他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一些,因为现在他有了想要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栀落意识慢慢的有些模糊起来,眼皮子又有些沉,毕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感觉被席胤苍抱着放到了了床上,脸上温温湿湿的被席胤苍亲舔,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的睡去。 明瑾随着方子逸南下,去了三月有余,终于在将将入冬之时,办理好一切,安排了灾民,整顿了贪官,至于重建修缮的事宜,还需要一段时日,他们将一切打点好交给了当地的官员,便启程回京。 他直接回了侯府,等着第二天一早随同方子逸入朝复命。借着这次机会,他颜明瑾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有了小小的名声。 让他没想到的是,回府的时候,颜萧儒竟然过来,而且还吩咐了管家施瑞,安排了酒席,给他接风。明瑾心里暗笑,脸上是一副恭顺从容的样子。酒桌上都是侯府里的人,余氏这几月渐渐的恢复了,气色见好。芷夕和芷珊也坐在一起,还有明磊。明轩自打出事,就没怎么出过院子,众人心中都了解,谁也不提。 颜萧儒先是问了几句南方的事情,明瑾也不迟疑,一一交代了,如何的情况,如何解决。颜萧儒听的心头也忍不住赞许:这个儿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唉,他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交代了几句上朝面圣时需要注意的,便不再多说。 余氏多少对明瑾有些忌讳,也不知道的憎恶还是害怕,总之在明瑾面前,心中总是不自在,安不下来。她强撑着笑脸,给他夹菜:“这一出去这么久,外头恐怕是累着苦着了,快多吃些。” 明瑾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多谢夫人,夫人身子安好了?” 余氏身体微微一僵,脸上有些异样,扯了扯嘴角笑道: “嗯,好些了,年岁大了,受不得刺激。我那时只是为轩儿难过,这才……唉!” 明瑾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难免的,那个母亲不心疼儿子的,当初我母亲也是因为我和大哥的事情郁郁寡欢的,伤了身子才去的呢。”明瑾不再看余氏,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拿起酒壶给颜萧儒又倒了一杯。 余氏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夹起的菜就掉到了桌子上。 “咳咳!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以后都好好的就是了。我老了,这往后都是你们的天下了。”颜萧儒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冷落明瑾的母亲,宠着余氏,使得明瑾和栀落对他怨念极深,对着余氏自然也是看不顺眼,见明瑾这么说,咳嗽一声想岔开了话头,却又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他也没想到余氏却是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芷夕逮着了机会,眼珠一转儿,掩下了眼底的幸灾乐祸,担忧的口气说道:“二哥最近不在府上,可能刚回来还不知道呢。大姐在王府出事……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明瑾一个眼神看过来,心里头莫名的一紧,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明瑾本来从容的脸上变得清冷,直直的看着芷夕:“落儿出什么事了?” 芷夕暗自攥了攥手心,咽了口唾沫,不敢看明瑾,这才说道:“都说王爷宠着大姐呢,可是这宠爱也只是一时。你走后,听说接回来一名女子怀了身孕的,是王爷在外头宠幸的,这一个月前刚刚生下儿子,府里头老王爷老王妃王爷都喜爱的不得了呢。京城里也都在议论呢。” “就是,京城里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大姐嫁过去都不足一年,如今外头却有女人先生了王爷的孩子,连侯府都跟着丢了颜面。”芷珊是个蠢的,听着芷夕说起这事,立刻按耐不住,阴阳怪气的接过了话头,却没见着明瑾暗沉下去的俊脸。 颜萧儒冷哼一声,呵斥了二人一句:“都是外头的谣言,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他转头又看了看明瑾:“王爷身份尊贵,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他其实正希望明瑾和席胤苍之间有些嫌隙,无论如何,明瑾跟着方子逸保持中立,总比跟席胤苍太过亲密好。虽然席胤苍面上也是中立,只效忠皇上,可是谁不知道他跟二皇子自幼一起,关系交好。 明瑾稍稍收敛了情绪,面上不为所动,继续吃饭,不再打理那两个女人。芷夕和芷珊有些讪讪的,心里不是滋味。 明瑾应付完了颜萧儒,回了院子,墨玄伺候着清理一番换了衣服,这才唤了司逸进来,他披了件儿墨色的厚炮子随意的坐在椅子里,问道:“三少爷那边怎么回事 ?” 那叫司逸的小厮连忙将阁里传来的消息禀报,他口吃伶俐,表述清晰,将栀落和席胤苍坠崖,中蛊,和突然冒出来的小豆丁的事情一一说出。心中免不了有些惴惴,这主子一走,三少爷那边就出了这么多事,唉,好在三少爷现在没事,不然估计赤炎护法有的受了。而且,那女子和那孩子,赤炎护法传来的消息也不甚明朗,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席胤苍的种,只知道人是席胤苍带回去的没错,只是生完了孩子,人就不见了,不知被送到了哪里。 明瑾皱了皱眉头,一挥手让司逸退下。司逸巴不得赶紧离开,连忙一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开。 墨玄看了看明瑾,过去到了一杯茶,低声问道:“主子,要不要去一趟王府?” 明瑾没吭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良久才叹息一声,站起身往内室走去:“不了,明日见完皇上再说。”明瑾随手脱了披着的袍子,交到墨玄的手里:“这些日子,也累坏了你了,今日早些休息。” “嗯,玄儿不累,能帮到主子,玄儿最开心了。”墨玄眨眨明亮的眼睛,脸上都是满足喜悦。 明瑾清冷的脸上难得的扬起淡淡的微笑:“别撒娇了,下去吧。” 54.王府探视 皇上对于这次方子逸和明瑾南下很是满意,在朝堂上大加赞赏了一番,免不了诸多赏赐,方子逸年纪轻轻已经是是朝中要员,加官进爵倒是没有,丞相的意思也是不赞成自己儿子太过张扬。到是颜明瑾,之前默默无闻,如今立下大功,风头暂露,然而皇上确是出乎意料的只给了他一个六品的闲职,满朝文武心思涌动,本想着朝廷用人之际,各方势力明潮暗涌的都在争取有用的人才,这颜明瑾虽然有些横空出世的味道,但是从他病愈到南下归来可以看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皇上这么安排,大家一时猜不透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本来想要拉拢的人不免又犹豫,采取观望的态度。 明瑾脸上淡定从容,谢了皇恩,并未因此而有什么情绪波动和脸色变化。他本也没想着能如此顺利便得势的,虽然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他也不急。如今他只想下了朝,循着机会找席胤苍好好问问栀落的事情。 终于等到退朝,明瑾转身出了大殿,席胤苍被皇上叫去了书房议事,他想着直接去看看栀落,不想刚走出几步,便被方子逸拉住。 “明瑾,如今事情终于解决,今晚去我那里,喝一杯,也算是给你庆祝。虽然是个闲职,但是我相信依你的才华,定然会有机会为国效忠的。父亲也很欣赏你呢,想要见见你。”方子逸脸上笑容真诚,一脸的开心。 明瑾略一思索便道:“承蒙方兄抬爱明瑾才有今日,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晚上必定过去。” “哈哈,好。”方子逸闻言大笑一声,转身离开。 御书房里,皇上翻看着桌案上如山的奏折,席胤苍静静的侯在一旁。皇上也没抬头,一边看着,一边低声问道:“颜明瑾这个人,你如何看?” 席胤苍想了想,回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听说他以前是痴傻,恢复没多久。呵呵呵,挺有意思。”皇上大笔一划,合上了一本走着,抬头看了席胤苍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吧。” “谢皇上。”席胤苍依言坐下:“之前痴傻只是谣传,具体如何谁也不清楚,侯门深院,免不了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皇上点了点头:“你倒是狡猾。这些我自然了解,我当初跟你父亲也是这么过来的。一眨眼,我们都老了。”皇上端起茶盅,轻轻押了一口香茶,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何并不重用他么?” 席胤苍不知道皇上是何心思,也不知道皇上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只好回道:“皇上是还要观察他吗?”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老皇上说着,脸上升 起一丝疲惫:“我人虽然老了,可是心里清楚,苍儿啊,我听说颜明瑾跟你王妃是一母兄妹,感情深厚,你与颜明瑾关系如何?” “接触过几次,我很欣赏他,他若能为皇上效劳自然最好。”席胤苍心中泰然,从容回答。 皇上挑了挑眉:“哦?你若这么想我很高兴。我听说你曾经替浩庭引荐过他。” 席胤苍心中有些吃惊,皇上果然是皇上,这些事情都瞒不住,他连忙收敛心神:“是,见过一面,二皇子也是欣赏他的能力,想要让他为朝廷效力。不过明瑾并未表态,后来到是跟方子逸大人交好。” 老皇上叹息一声,靠在了椅子上:“我知道你与浩庭自幼交好,浩庭的为人我也了解的,只是他的性子有些太过温和,心太软了,就跟他母妃一样。” 席胤苍没想到皇上会直接跟他说这些话,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让二皇子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么?还是,有别的用意。他也不敢多想,看着椅子上坐着的老皇帝,虽然由于日夜操劳,看着年岁要比实际的大不少,但是眼睛里的睿智却不减,那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积淀下来的智慧。席胤苍微微欠了欠身说道:“我相信二皇子的为人和能力,因此心里是支持他的。但是胤苍心里知道分寸,也明白自身的责任,必然不会有所逾越。” 老皇上似乎很满意,又点了点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跟你父亲一样,光明磊落,有什么说什么。你这话我很欣慰,你能这样说我自然知晓你的心意。”老皇上顿了顿:“我虽然不愿意,但是自古帝王家有些事就是在所难免的,许多也是你不曾意料到甚至是难以接受的,为了这个,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苍儿,不要让我失望。” 席胤苍连忙起身,跪在皇上跟前:“胤苍承袭父亲职责,定然誓死效忠皇上。” “嗯,没其他的事,下去吧。呵呵。” “是,臣明白。” 席胤苍转身出了御书房,心里思绪翻滚,看来最后太子之位,要看二皇子自己的本领了,他的确比起三皇子来,心太软了些,他必定能成为以为仁君,可是这争储的路,容不得一丝的犹豫和不忍,哪一个皇上不是踏着血腥登位的。 明瑾出了宫,并没急着回侯府,而是直接去了定慧王府,大大方方的到了王府的门前,让墨玄过去通报。来的路上他也听说了一些传言,心想,这倒好,他倒是有了充分的理由过来看自己的“妹妹” 管家亲自迎了出来,引着明镜去主院。席胤苍还没回府,可是管家知道明瑾跟王妃的关系亲厚,跟之前 来的那位三小姐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不敢怠慢。 明瑾进了主院的前厅,莺儿早就接到了信儿,泡好了香茶奉上。明瑾今日面圣,不再像平日那样穿着墨色的长袍,他一身宝蓝色的锦衣,腰悬玉佩,头发也规规矩矩的挽了发髻别了玉冠,整个人看着少了些清冷多了些贵气。他淡淡的坐在那里,刚刚坐稳,便听着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 “二哥。”栀落人未到声先到,声音刚落,屏风后头便转出了他的身影。栀落正给胖团儿喂完奶,抱着他在屋里逗闹,等着席胤苍下朝回来。胖团儿已经满月了,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名副其实的往胖团儿的方向发展。他听说明瑾过来了,高兴不已,给胖团儿裹了个小被子,就来了前厅。 明瑾起身转头,愣了一愣,看着栀落抱着个娃娃出来,虽然之前听说这事,但是突然见到栀落这副样子还是有些新奇。他并未急着开口,细细的看了看栀落,看他气色不错,只是人瘦了些,也便放心。他微微扬了扬嘴角,动作很小,可是整张脸因为这个动作变得柔和不少:“怎么才三个多月,人又瘦了。席胤苍是怎么搞的?这还在外头留了种了?哼!” “二哥,你别听外头瞎胡说的,胤苍待我好的很的。”栀落笑了笑,二哥如此关心他他心里很开心,可是看胤苍被误会马上替他说好话:“这事有苦衷的,不怪他,我等会儿跟你说。你看,这是胖团儿,可爱不?”栀落抱着胖团儿凑近了明瑾,掀开了头上小被子的一角,露出了他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胖团儿,舅舅来看你喽。” 胖团儿张着嘴,恩啊了两声,看着面前陌生的脸孔,也不怕生,黑眼睛忽闪忽闪的,精灵可爱。 明瑾看了看小家伙,又看着栀落一脸献宝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跟栀落如出一辙,伸手抱过了胖团儿:“来,胖团儿,让舅舅抱抱。” 栀落眨了眨眼,额,这人是他二哥么? 一旁的墨玄早就呆傻了,盯着明瑾,眼神一瞬不瞬,随即委屈的撅起了红润的小嘴儿,心里吃味不已。 “没你小时候可爱,呵呵。”明瑾轻轻的捏了捏胖团儿的脸,冲着栀落说道,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你中蛊和被追杀的事我听说了,怎么搞的,若是这样的话,不如我让赤炎带你离开这里” 栀落没想着他突然说起这个,想要摇头拒绝,心里又有些纠结:“我,我……” “当初我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只是还没准备好,刚接手逍遥阁自己的力量还没稳,你便被嫁到了王府。我不希望你被卷进朝中争斗当中,现在我 明里暗里根基渐稳,落儿,哥哥可以保护你,以前你受的委屈,哥哥会补偿你的。” 栀落轻轻笑了笑:“二哥,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这又不是你的错。以前也好,现在也好,所有这一切,我从来都没有怪过谁。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因为你是我二哥。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我有胤苍爱我,有你疼我,还有胖团儿,还有王府好多人关心我,我不敢再有所奢求,我也不敢有什么委屈,我只是,只是不安,不是害怕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是害怕自己太无能又拖累你们,是害怕这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我自私了,贪心了,任性了,明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放下,离开……”栀落说着,脸上有些黯然,摇头苦笑一下,自从中蛊被拿来威胁席胤苍以来,他心里就一直有这么一个结,他相信席胤苍的真心,也答应了跟他生死与共,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纠结,他怕因为自己让席胤苍受到伤害,如今被明瑾这么一提,内心深处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明瑾眼神更加柔和,他转身将胖团儿交给了莺儿,莺儿识趣,抱着孩子去了里头找奶妈。明瑾轻轻的搭在了栀落肩膀,低声说道:“傻瓜,你总是这样,光会体谅着别人,从来都不曾埋怨过谁。落儿,不要这么想,被疼着被宠着,这都是应该的,你有这样的权利,不用觉得不安,你也不是累赘,不是负担。起码对于二哥来说,落儿是二哥心里的依靠和寄托,当初母亲去世后,若是没有你,这么多年的苦二哥根本坚持不下来。” 墨玄在一旁默默的抿了抿唇角,主子受的苦,他是知道的,所以主子训练自己的时候,不管有多难熬自己都忍着不吭声,也是那个时候,他有了心疼的感觉,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学好了本领,保护主子,虽然现在还是打不过主子,不过他会永远陪着主子的。 栀落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这会儿明瑾提起来发泄了一下,又听了明瑾的安慰,心里好受些。他向来是想不出出路的事情便不去多想。栀落抬起头说道:“二哥,我心里是不想走的,我知道我这样有些任性,可是,我舍不得。” 明瑾看着他,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其实我也不想那样,把你放哪里也不如放身边看着放心。” “你要把我的王妃放哪里?”席胤苍一进来就听见明瑾这话,心里不快,快走两步到了栀落身边,将人拉了过去。 栀落仰头:“胤苍,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席胤苍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眉头皱了皱,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怎么了?”说着瞪了一旁的 明瑾一眼。 明瑾挑了挑眉,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我最开始就跟你说过,落而若是有何不妥,我便会带他离开。你以为我人在南边儿,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吗?” “知道你还问,你一离开不也派了你的护法暗中跟着了?落儿现在好好的,我也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让他离开,那是不可能的。”席胤苍握住了栀落得手,一脸坚决地看着明瑾。 栀落心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温暖,知道二人都是因为关心在意自己才这样的。他站到两人中间,劝道:“好了,胤苍,二哥,你们别这样。我没事,我好好的。二哥,我不是说过了,这些都不关胤苍的事,全都怪我。” 席胤苍与明瑾对视良久,这才说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况且,你不是也一样,落儿跟着你也消停不了。你把他放哪里,别人若是有心,都能找得到。只要朝中形势定下来,我便辞了一切,带着落儿和胖团儿,去过普通的日子。” 明瑾听了这话,忽然自嘲的一笑:“呵呵,是啊。说到底,还是我野心太大了,我若是一开始就放弃这一切,想必这会儿早就能带着落儿过着清净的日子了。” “二哥,你别傻了,你不争,别人不这么认为,照样让你死。你们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婆婆妈妈的。”栀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以前不相信的,可是他都能穿越,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到现在偶尔想起这一切,都觉得是一场梦一样,想着会不会哪天一觉醒来,自己其实还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电脑前趴着。 两人听了,相视一笑,他们二人都是什么人,何时这样婆婆妈妈畏首畏尾过,当下也就不再纠结。席胤苍转头叫人,又跟明瑾说:“颜少爷难得来王府,一起喝一杯如何。” 明瑾淡淡一笑,从容优雅:“我多陪落儿待一会儿,饭可以,酒就免了。晚上我约了方子逸。” 栀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你们两个就装吧,这里又没有别人。墨玄,你别一旁站着了,过来一起坐着。”栀落不理二人,去一旁拉那一直不吭声的秀美少年。 墨玄本来装的严肃深沉的脸上出现一些窘迫,他抬眼看向他家主子。明瑾看着墨玄,忽然就笑了:“玄儿,没别人,过来吧。”明瑾想起墨玄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跟着自己,自己最苦最难得时候,这个孩子就一声不吭的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自己仰慕着自己,他心里其实是疼着他的,可是他为着心里的不甘和计划,平日里没少委屈了他,如今看着席胤苍和落儿,心里不免柔软心疼起来。 墨玄脸上有些吃惊,看着主子忽然变得温柔的眼神,心里就好像有烟花炸开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没了反应。栀落眼睛转了转,他可是听席胤苍说过二人的关系,这时推了墨玄一把笑道:“你傻愣着干什么呢?”说着一边拉着墨玄让他坐在了明瑾身边一边说道:“二哥啊,你平时别老那么严肃的,你看着孩子,还怕着你呢。两个人在一起,要是这样还有什么情趣?胤苍,你说是不是?” 墨玄一张小脸儿腾地就红了:“三少爷,主,主子很好的,玄儿,不是怕主子。” “哦?不怕?那是什么?”栀落嘿嘿一笑,故意逗墨玄。 墨玄看看明瑾,又看看栀落,呐呐说道:“是……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脸上更是羞急。 明瑾轻轻揽了揽墨玄:“行了,是什么我知道。三少爷故意逗你呢。” 墨玄转头看着明瑾,眼睛里亮晶晶的,脸上全是喜悦满足。明瑾心头宁静温暖,他忽然发现,其实他也跟席胤苍一样,有想要珍惜呵护的人呢,跟对落儿不同,也或者,他早就知道了。 55.学功夫 不一会儿,林管家带着下人,摆上了酒菜,又听命全都退下,只留四人在厅里。 栀落自然开心不已,明瑾去了三个多月,他正惦记着,如今也放心下来,墨玄向来听吩咐做事,不会去思虑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时没外人也放松下来,跟着栀落,两个人一顿大吃。栀落给他倒了一杯酒,墨玄连忙摇头:“不能喝酒。” “哎呀,今天开心,又没什么事,喝一点点,怕什么?”栀落自己仰头喝了一杯。 明瑾看墨玄小眼神看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别喝太多了。” 墨玄心里一喜,他觉得今天主子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好温柔,这样,是不是也是在宠着自己呢。他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小口,眯了眯眼睛。 席胤苍和明瑾看着两个人开心的吃喝,便不再管二人。明瑾淡淡的看了席胤苍一眼,轻声开口:“皇上留下你,是因为我吧?” “一半。”席胤苍给栀落夹了一样菜,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明瑾:“皇上意思很明显。不过你不是早就决定了么?你跟你那个爹关系不好,倒是帮了你呢。不然定会以为你是三皇子的人,要去拉拢丞相呢。” 明瑾微微一笑:“丞相是何人?皇上自然信得过。我看三皇子如今也聪明了,不再轻举妄动。哼!不过,最后如何谁也不知道。” “你怎么想的?”席胤苍又想起皇上跟自己说的话。 明瑾看着他,说道:“你虽然心向二皇子,但是如今为了落儿,你最好还是摆正姿态,你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二皇子仁厚,胸怀大志,心系天下。但是,他未免心太软了。自古皇帝,哪一个不是兄弟之间相互争夺,一路血腥的上位。至于三皇子,我不管他能力胸襟为人如何,单是他动落儿这一点,我便不会帮他。他以为我跟他一样,为了利益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么,他和颜萧儒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哼!” 席胤苍眉头微挑:“呵呵,你看的倒是明白。从我接手权利的时候,我父亲便提醒过我。二皇子那边我能做的做,至于最终如何,自然还要看他自己,他若是一直狠不下来,哎!只怕我有心也是无力。” “你没想过,若是三皇子将来登位,哪还能有你的出路?他可不像当今皇上一般。”明瑾扬了扬唇角,仰头也喝了一杯酒。 席胤苍跟着扬唇一笑:“难道我席胤苍便是别人想如何便如何的么?” 席胤苍和明瑾说起正事,一个没留意,栀落和墨玄竟多贪了几杯,两个人有了几分醉意。明瑾想着晚上要见丞相,不再久呆,拉着墨玄离开。墨玄 脚步有些虚浮,他听明瑾的话,根本没喝过酒,因为明瑾说喝酒误事,不许他喝。如今只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他晃晃悠悠的跟在明瑾身后,心里还有些忐忑,知道自己喝多了几杯,使劲儿揉了揉脑袋,怕明瑾骂他,睁了睁眼睛,紧紧跟着明瑾出府。 明瑾回头看了看他,伸出手将他带到身边,扶着他上了马车。 墨玄只觉得眼皮子一阵发沉,马车一动,身子跟着晃了一下。墨玄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主子。” 明瑾知道他这是以前杀手当惯了,留着警觉呢,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揉了揉他脑袋:“玄儿,没事。若是乏了就睡一会儿。” 墨玄听了这话,似乎是安下心来,身子又软下来,眼皮一垂,趴到了明瑾怀里:“主子,玄儿保护你。” “嗯,好。”明瑾难得的流露出满眼的温柔,轻轻捋着墨玄的头发,脑袋里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他小时候的样子,“玄儿,我可能,会想办法娶丞相的女儿。玄儿,你有没有怨我?” 墨玄微微扬起了头,眼中有些迷离,他甜甜的笑了笑:“不会,主子不是说过,那些都是假的,主子是玄儿一个人的。玄儿相信主子,玄儿会永远陪着主子的。” 明瑾温柔的笑了笑,将人拥紧在怀里:“嗯,玄儿乖。玄儿,那些都是假的,就算娶了她,以后也只疼玄儿。” “唔!”玄儿埋首在明瑾怀里,已经睡过去。 栀落比起墨玄来,酒量算是好的,喝的人有些兴奋,倒是没有醉。他回了房,胖团儿午睡刚醒,哭闹着。奶妈正抱着哄他。栀落伸手接了过来,去床上拿了给小家伙儿玩儿的小铃铛,一边哄着胖团儿,一边问席胤苍:“你过来闻闻,酒味大不大?会不会熏到胖团儿啊?” “怕什么?胖团儿一个男孩子,长大了也喝酒的。”席胤苍说着凑过来使劲儿闻了闻,“呵呵,香的,混着桂花酿的味道。” 胖团儿一到了栀落得怀里就安静下来,每次都是这样,为了这点栀落自豪骄傲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小东西又不哭了,依依呀呀的,从小被子里伸出肉爪子够铃铛玩儿。栀落见胖团儿乖乖地,便让奶妈下去歇着。他转头看着席胤苍问道:“胤苍,你说二皇子能狠得下来么?他若是败了,刘婉怡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席胤苍将眼神从胖团儿脸上移到栀落脸上:“还以为你就知道吃呢?” 栀落撅了撅嘴,说道:“我这不是得上点儿心了吗?胤苍,我会长进的,我想帮你。” “呵呵,好,晚上先帮帮我。”席胤苍笑的灿烂, 正美着,腰上一疼,被栀落腾出手来掐住了嫩肉:“哎呦,轻点儿,你真舍得。” 栀落撒了手,又给他揉了揉,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呢。哎,你说,这要是想上位,兄弟相残这是免不了的,不上位最后就是个死。刘婉怡如今有了龙种,三皇子这阵子这么消停,该不是又有什么打算吧?我总担心,他会不会打那孩子的主意?也许是因为有了胖团儿的缘故,我总有这种感觉。” 席胤苍拿着小铃铛逗弄着胖团儿,听了栀落得话,拿脑袋顶了顶他头说道:“谁让他是皇子,这都是难免的。要想护着她们母子周全,他就得下定决心。三皇子之前一直打皇家暗卫的主意却屡次失败,想来也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毕竟之前皇上那边也略有惊动。他越是不动作,反倒越危险,他暗中培养着自己的人呢。” “你的意思是,他想寻机谋反?”栀落有些吃惊,就算有自己的人,兵权没在手上,谋反谈何容易。 席胤苍摇了摇头:“现在该是还不会,他没有军权,不过齐将军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向来是个忠君正直的人。禁卫军在皇上手里,另一半兵权在左将军手里,一直在边疆戍守呢。” 栀落听了,点点头:“皇上还是最厉害的,重要的人都把着呢。你手里有那个东西,皇上会不会有什么忌讳啊?” “不会的,放心吧。我自然跟皇上表明了心迹了。”席胤苍揉了揉他脑袋。 “啊,啊……”胖团儿扭了扭小身子,有些不耐。栀落忙颠了颠手,不再跟席胤苍说这些,他笑嘻嘻的看着小家伙哄到:“哦,胖团儿被冷落不开心喽,呵呵,娘来陪你说话哈。”说着他又皱着眉看着席胤苍:“胤苍啊,胖团儿叫我娘,我还是觉得别扭呢。” 席胤苍一乐,从栀落手里接过了胖团儿,低头亲了栀落一下笑道:“别扭什么?平时疼你的时候见你挺享受的,这会儿有什么别扭的。” 栀落红着脸,抬脚踢了他一下骂道:“去你的,等小爷找师傅学了功夫,早晚有一天让你在下面。” “我又不是没让你在上面过。”席胤苍抱着胖团儿站起来,往外间儿溜达,转头对栀落说道:“你要找,就赶紧的。如今你身子好了,师傅过几日便走了。” 栀落被他说得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有那么享受么?咳咳!一听师傅要走,这才跟着往外走:“这么快要走么?那我现在就去,你看着胖团儿。” 栀落来到了楚江远的院子,都已经入了冬了,天气这么冷,楚江远依旧是单薄的月白长袍,站在院子里,沉静如水,温和亲切。他 抬头见到栀落进来,脸上扬起了微微地笑意:“你这小家伙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师傅,听说你要走了是有什么事么?为何不多待机日啊?”栀落走到楚江远身旁,拽了拽他袖子:“师傅,我还想着你也收我为徒,教我些本事呢。” “呵呵,小落,你的年纪学功夫有些晚了。”楚江远低头看着他,说出来的话让栀落脸上一阵的失望,他见栀落这样子,又接着说道:“我可以教你一样东西,保住小命倒是管用的。” “真的?真的有我能学的吗?保命就够了,师傅。”栀落激动不已,心想,太好了,也给小爷一个外挂吧。 楚江远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里,栀落连忙跟上。就见他进去床头,从一个包袱里去了几页纸出来,递给栀落:“我出来时并未带在身上,这是我这几天另默背誊写的。” 栀落愣了愣,伸手接过来,心里有些感动:“师傅,你早就准备好了,替我打算好了是么?师傅,你真好。”栀落上前,拉着楚江远的袖子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楚江远由着他,好听的声音说道:“你随着苍儿叫我一声师傅,你我二人也算有缘。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你跟苍儿能够好好的。苍儿如今心性变了很多,人变得温柔有人情味儿了。他从小并不缺什么,老王爷夫妇待他也好,可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的,心里竟是那么冷淡的,以前我总说他不解风情,没人情味,想来那是没遇到能让他动情的人。” 栀落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随即问道:“师傅,这个是什么啊?我怎么学?我什么都不会的,也没内功什么的。” 楚江远笑了笑:“你筋骨已经长成,再为你拓展也不会有太大效果,不过够用就成了。你先将这个吃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了个玉色的药丸出来。 栀落一闻那药的香气,便知道是好东西,也不犹豫,接过来就吃了。那药丸就跟以前看的小说上写的一样,入口极化,一道暖流直接就到了小腹。栀落觉着神奇,摸了摸肚子,看向楚江远。 楚江远脸上有些认真的神色,给了栀落一个安心的眼神,清润的声音说道:“去床上盘膝坐好。” 栀落乖乖地照做,就见楚江远过来床边,伸手在他身上一阵的点,肚子里的那暖洋洋的一团便顺着他点的路径,沿着全身散开来,扩散到四肢,栀落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暖流又都流回了肚子里。栀落这才睁开了眼。 他一睁眼,看到的却是席胤苍,席胤苍见他醒来,忙过来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精神奕奕,眼 眸晶亮,这才拉着他下床转身带着栀落一起跪下,席胤苍看着楚江远依旧温和亲切的坐在桌边,开口说道:“师傅,您保命的东西,如今就这么给了落儿,这让徒儿如何过意的去。” 楚江远悠悠一笑:“苍儿,师傅用到的机会几乎没有的,若真有人能伤师傅到那地步,有没有这东西也意义不大了。我心里也喜欢小落,就当是给徒弟媳妇的见面礼吧,呵呵。” 栀落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听他们对话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当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说道:“谢谢师傅,师傅的恩情落儿定不会忘。” “起来吧。”楚江远欣然受了栀落的跪拜,示意二人起身,说道:“我给你的,是腿脚上的轻身功夫,以你的身形骨骼正好合适,轻功一般都是功夫的入门基础,但是若是功法好,也能有所成就,对内力要求不高,也不会走火入魔。现在你身体里有的内力足够了,不过你是外力加注的,所以这方面很难再有长进。你学好了这功夫,逃路保命是没问题了。” 栀落眨眨眼,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别的功夫怕我这身子骨也学不来。” 楚江远不由得又笑了笑:“我给你的这功夫,名叫蝶燕双飞,练成了,可以如蝴蝶一般轻灵翩然,无声无痕,也可以如燕儿一样,迅捷灵敏,捉摸不定。你今日先回去背熟功法,明天我教你运功法门和用力地技巧。” 栀落一听,更是欣喜不已,当下又谢了楚江远,跟着席胤苍回去。回去了也不肯睡觉,拉着席胤苍陪他看功法,又不懂的,席胤苍便给他解释。 “胤苍,这轻功这么好,你和书染夜怎么没练啊?” “这是适合女人学的,学好了,身形飘逸翩然,跟跳舞一样。我不喜欢便没学。” “……” “呵呵,别丧气,落儿学好了,定然美似天仙的。” “……天仙你妹” 56.齐府 栀落倒是有些学功夫的天性,楚江远教的又好,他很快便上手,而且,果然像楚江远说的,这功夫以他现在的条件学起来,还是能够驾驭的了,他也非常喜欢,心无旁骛,专心学习,就连小胖团儿都暂时放在了一边。如今,他迫切的希望自己变强一些,哪怕一点点也好。 平静地日子就这么过着,可是平静地表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一般。 这天,天上飘起了雪花,飞飞扬扬,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有越下越大的意思。栀落轻盈的身影在雪花中飞舞,并不似女儿家柔美,也不像男人般硬朗,有一股说不出的俊逸和潇洒,整个人的气息也变了,这才半月的功夫,看着少了往日的毛燥欢脱,多了一丝平和和淡然,眼神也变得沉静如水,楚江远说那是功法的影响,会改变人的心境。 席胤苍迈进院子,看着那道飘逸的身影,心头一阵温柔。楚江远和书染液站在屋檐下,见席胤苍进来,刚要说话,席胤苍后头跟着进来一道身影,那人一闪身,越过了席胤苍,几步奔过去扑到书染夜的怀里。 “鸿儿?” 齐天鸿完全似变了一个人,抓着书染夜的衣襟,脸上一片焦急害怕,眼圈泛红:“夜,夜,救救我爹,救救他,太医都没办法,说是不行了,夜……” 书染夜心里一惊,他抬手抚着齐天鸿一边冻得有些微凉的脸颊说道:“鸿儿,冷静点儿,怎么回事?” 栀落连忙收势过来,询问的眼神看向席胤苍。 席胤苍上前解释:“齐将军被人下毒,太医束手无策。夜,你赶紧跟着过去看看。” 几人都是面上一惊。书染夜抓紧了齐天鸿的手,说道:“鸿儿,别怕,有我呢。我们走。” 书染夜拉着齐天鸿就往外走,栀落看着二人背影问道:“胤苍,我们要不要过去。” “我们这时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先等等吧,看看染夜能不能有办法。” 齐天鸿火急火燎的带着书染夜回去,将军府现在乱成了一团,房间里,将军夫人坐在床边,眼睛有些红肿,一旁三名太医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脸上都是为难和焦急。皇上可是下令,一定要想办法治好齐将军,三名老太医来回诊视了半天,却是束手无策。 齐天鸿直接拉着书染夜进了屋,走到床边,拉着那将军夫人起来:“娘,您坐这边,让我朋友给爹看看。” “鸿儿,这位公子是何人啊?”将军夫人抬头看着儿子,又看了看一旁的书染夜,想着这人看着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怎么儿子说他能看病?那帮皇上 派来的太医都没办法,这么个年轻人如何能看出什么。 齐天鸿看着他娘的神色,知道她心里想法,也没空跟他解释,转头看着书染夜说道:“夜,还需要什么吗?” 书染夜微微对着将军夫人点头示意,然后就直接坐在了床头,伸出白玉修长的手把住了齐将军的脉门。 三名老太医眉头皱了皱,对于齐家少爷找来这么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过来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是他们又却是没办法,所以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看着书染夜把脉,全都围了过去,想看看他究竟能看出什么来。 书染夜不以为意,脸上沉静如水,收起了往日的桀骜,毕竟这人是齐天鸿的父亲,所以他相当的认真。良久,他又换了齐将军另外一只手,翻开他眼皮看了看,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卷,展开来,里面竟是一副银针。他抽出一根寸长的银针,探手拉开了齐将军胸前衣襟,左手摸准了穴位,右手拿着针就要刺下去。 那将军夫人看着,脸上一阵担心,上前一步就要阻止,齐天鸿拉住了她,示意她噤声。 其中一名太医却是说了话:“慢着,你可知道你要刺的是哪里?那可是要穴啊,弄不好可要死人的。当真是初生牛犊啊,哎!” 将军夫人一听脸上白了白,“鸿儿,这?” 齐天鸿气恼,瞪了一眼那老太医,心道老废物,竟会添乱,刚要说话,却见书染夜歪着嘴角笑了笑,冷冷瞥了那太医一眼,并不搭理,右手的针便刺了下去。 齐将军身子略微抖动一下,几名老太医有的摇头有的跺脚,又是着急,担心自己的小命受到牵连。将军夫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书染夜拔出针来看了看,转头看着齐天鸿:“鸿儿,可是给将军服了解毒丸?” “嗯,下人通知我的时候,爹已经昏迷了,我给爹吃了你给的药丸,可是这次却是不见效。夜,可查出什么?”齐天鸿也是一脸的焦急。 书染夜点点头,看了看那三名老太医,这才说道:“之所以不管用,是因为服用的不及时。因为将军所中之毒是慢性毒药,多日累积,如今发作起来,才会如此凶猛。” “什么?”屋里面几人均是一脸的惊异。 “夜?有办法吗?”齐天鸿上前,抓住了书染夜的衣袖,眼中尽是期盼。 书染夜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放心吧,将军性命无忧。不过这毒驱除干净至少要一个月,而且将军身体恐怕多少会被影响,不过将军常年从武,身体底子好,必定能够挺过去的。” 几名老太医相互看了看,心中惊疑不定,不 知道他是如何判断出是慢性毒药的,想要问是什么毒,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书染夜稍静一会儿,净了手,挽起了衣袖开始施针。书染夜瞪了一眼一旁小声议论的三名太医开口斥道:“若是呆在这里,就都给我安静些。” 三个老头瞪圆了眼睛,看着书染夜却又不知为何发作不起来,呐呐的收了声。 书染夜这才动手,落针之处多为要穴有些还是死穴,看的三个老头额头冒汗。书染夜一脸的严肃认真,不敢有一丝懈怠,不由得也出了一层薄汗,终于,他一路落针下来,最后抓起齐将军的手,在食指上一刺,盯着他指尖,没过多久,便有黑血从手指渗出,滴落下来。书染夜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取了针。 “今日便这样,以后每天我都会给将军驱毒,一月左右便能驱除干净,这些日子只给喂些盐糖水和米汤,我会再写了内服的药方,每日一副。”书染夜说着站起了身,也不搭理一旁呆愣的三名太医,微微冲着将军夫人行了一礼,转头看向齐天鸿给了他一个眼神。 齐天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骄傲自豪,立即会意,连忙说道:“娘,您照看我爹,我带着朋友去休息一下。 “好,好,辛苦了,鸿儿你快带着恩人去休息,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将军夫人眼看着那毒血被逼出来,喜不自胜,齐天鸿说什么都应。 当下,二人直接出去。齐天鸿直接带着书染夜来到自己的院子,又吩咐了管家说是书染夜喜欢清静,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入内打扰,他会亲自照应。管家这时自然惟命是从,只差把书染夜当祖宗供起来。 齐天鸿关了门,一转身就抱住了书染夜:“夜,有你在真好。” “好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看你那惊慌样。”书染夜挑了挑眉毛,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回手拥紧了齐天鸿:“怎么了?吓到了?” “嗯,他向来身子都好的不行,平时没少打我骂我,忽然这么躺床上,我不习惯。”齐天鸿靠在书染夜的肩上,轻声说道。 书染夜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到齐天鸿跟往常有些不同,想来真是吓到了,拍了拍他后背:“没出息的,他一天不打你你到不自在了。” “我就是忽然发现他老了,哎,我以前总觉得他是铁打的,什么都难不倒他的,如今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像是没了依靠一般。” “你爹会没事的,你还有我呢。”书染夜不由得也放柔了声音,安慰他,又转移话题让他不再想这些,问道:“可查出是谁做的了?” 齐天鸿放开了书染夜,摇了摇头:“我 急着为爹解毒没过问,皇上也知道了,派了都察院的余正阳余大人来查。” 书染夜点了点头,白了他一眼:“你过问也问不出什么,现在你爹没事了,你也不要再担心了。你也不小了,以后别那么贪玩儿了。” “知道了,我都听夜的。”齐天鸿安下心来,又被岔了几句,没了刚刚的情绪,又开始耍赖起来,大手伸了过去开始不老实:“夜,我这一天一夜的受了不少刺激,你要安慰安慰我。” 书染夜抬手就拍了他一掌:“你这个不孝子,这会儿还有心思,啊!!喂,鸿儿,别胡闹,嗯……” 齐天鸿心里深处还是有些不安和后怕的,这时只觉得这样从书染夜身上才能找回踏实的感觉,他急着宣泄这种感觉,动作不由得比平时急切了些,但是仍然不敢太粗鲁了。 书染夜感受到他的心情,心里叹息一声,虽然刚刚施针完有些累,但是心中不忍,放松了身体,任由齐天鸿索求,主动迎合上去。 57.明瑾请婚 席胤苍和栀落等着书染夜传来消息,知晓了情况,也放下心来。栀落装好了奶瓶,抱着胖团儿给小家伙喂奶。胖团儿长得很快,眉眼长开,被养的白白胖胖,嫩的能滴出水儿来。栀落这些日子忙着学轻功,抱的少了,倒是席胤苍忙完了总来逗他看着他,小家伙儿跟栀落有些生分,一见着席胤苍小嘴就裂开乐,弄得栀落心里吃味不已,直骂小东西没良心。这时好不容易哄着胖团儿安静下来,乖乖吃奶,谁知到席胤苍一凑过来,立马放开了奶嘴,伸出了小肉爪子,啊啊的叫唤。 “小白眼儿狼!”栀落撅了撅嘴,随即又换上了笑脸:“胖团儿,乖,喝奶喽。”孩子毕竟是孩子,吃比天大,胖团儿又成功被俘虏过去。 席胤苍柔柔的笑了笑,轻轻的将一大一小拥进怀里,心里充实无比。 “胤苍,齐将军那边?”栀落抬起头来,眼中有些担忧。 席胤苍轻轻的点了点头:“听染夜的口信,齐将军要恢复至少要一个月,幸好是他过去,否则人就没命了。” 栀落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他低头看着胖团儿,又挂上了明快的笑容,眼看着小东西把一瓶奶水全都喝了,还在那咬着奶嘴儿不放。席胤苍看了看问道:“是不是没吃饱啊?他最近吃的越来越多了?而且老爱啃人,抱着他总往脸上啃。” 栀落拿开了奶瓶,伸手去逗他,胖团儿肉爪子巴住了他手就往嘴里送,弄得栀落一手的口水,栀落看了看说道:“你说,咱们胖团儿是不是要长牙了啊?” 席胤苍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唔,像是呢,好像听奶妈念叨过一句。呵呵,长了牙,胖团儿就能吃肉了。” “去,哪能那么快。”栀落不禁莞尔,接着说道:“师傅要走了,胤苍,我舍不得师傅。可是他说他过惯了山里清静的日子,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嗯,师傅这次为了我们是出来不少日子了。等事情都了了,胖团儿大些,我带你去看师傅。”席胤苍亲昵的蹭了蹭栀落,拢了拢手臂。 因为齐将军中毒的事,皇上龙颜大怒,命都察院一定要查清此事,可是查了好几天,只抓到下毒的丫头,那丫头还被人暗中给射杀了,自此断了线索。皇上询问几句,没问出结果,又把都察院给骂了一顿。又过了两日大有不了了之的样子,齐将军性命无忧,月余便可恢复,皇上赏赐不少补品良药,凶手一事不知是有意无意也没再多问。 这天早朝,有人上奏右将军中毒卧床不起,即使醒过来也可能会受到影响,提议提拔副将宋涛任右将军一职,宋涛今年三十多岁, 官职低右将军一级,低调内敛,城府颇深。这个提议已提出,立刻有人反对,言齐将军不日即可恢复,如今又无战事,完全不必多此一举。 朝堂上一时争执不休,席浩晨暗中给颜萧儒一个眼色,颜萧儒会意,刚要上前开口支持宋涛,却被方子逸抢先一步,方子逸躬身说道:“皇上,臣以为这事可以过些时日,看齐将军情况再议。齐将军任职多年,功劳无数,练兵有方,深受兵将爱戴,想必如此仓促决定,也会使军心不稳,将士不服。” 皇上点头:“有理,此事先搁下。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启禀皇上。”明瑾迈步而出,走到正中:“臣有事奏。” “讲。”皇上看着下头恭敬而立的挺拔身影 这时明瑾双膝跪倒从容禀道:“臣想请皇上赐婚。” “哦?”皇上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扬了扬,一脸的兴趣:“不知,颜爱卿看上哪家小姐?” “臣心仪丞相之女已久,也已经得到丞相的认可,想方小姐千金之体,身份尊贵,因此臣为表在意之心,相求得皇上恩典。”明瑾微微低垂着头,声音温和平淡。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双方都同意了,说白了求旨赐婚是为了让丞相的女儿有面子。而他实际目的却是为了向朝中上下以及皇上表明自己的立场,因此才如此高调。 皇上为不可查的笑了笑,眼睛里有着赞赏,眼睛看向老丞相:“丞相,可是如此?” “皇上。”方丞相连忙上前行礼,回禀道:“小侯爷德才俱佳,老臣很是欣赏。” 这话一说,大家就更明白了,朝中上下众人神色各异,最精彩的还是颜萧儒,他心里没个准备,又是惊诧又是纠结,可是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欣喜的样子,毕竟儿子与丞相千金结亲,他没道理苦着一张脸。 席浩晨倒是没什么大反应,这大半年来,他一反常态,相当的低调。席浩庭不知明瑾与墨玄的事,脸上是笑意真诚。其他的人有的是恭喜有的是嫉妒,有的是失落,想来丞相之女乃京城第一美女,定然有不少心仪之人。 席胤苍看着明瑾,眉毛挑了挑,心里佩服明瑾的手段,只是想到他与那少年杀手,不由得意味深明的笑了笑。 “呵呵,难得有件喜事。”皇上点了点头,:“宣朕旨意,丞相之女娴熟大方,品貌出众,今寿安侯嫡子明瑾适婚娶之时,徳才俱佳,二人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丞相之女许配颜明瑾为妻,择良辰完婚。” “谢皇上恩典。”明瑾与丞相双双行礼,叩谢皇恩。 下了朝,席胤 苍便直接回了王府去找栀落,如今天冷,栀落除了每日练习一下轻功带着胖团儿基本不出屋,屋里点上几个炭盆,弄得暖烘烘的,他让人在内室里地上铺了毯子,吩咐不准穿鞋子进去,直接将胖团儿放在毯子上让他爬。 席胤苍进了外室,先呆了一会儿,散散身上的凉气,等身上暖和了,这才脱了靴子掀开厚厚的帘子进去。 “啊?……”胖团儿抬头,看见他进来,一咧嘴,吭哧吭哧的往门口爬。 席胤苍迈步过去,一把将小东西捞了起来,一甩手就扔了上去,胖团儿伸着小爪子,在半空中咯咯咯的笑的欢快,席胤苍接住他又扔了几下,栀落连忙过去制止:“哎呀,他刚喝完奶……” 话刚说完,胖团儿在席胤苍怀里,噗叽一声,吐了一口奶出来,全都吐在了席胤苍身上。 栀落一看,连忙将胖团儿抱过来,给他顺了顺后背,又拿帕子给他擦嘴:“你看,吐奶了不是。” 席胤苍脸上苦兮兮的,低头看了看胸口:“我先去换个衣服。” “落儿,你二哥要成亲了。”屏风后头,席胤苍声音响起。 “咳咳咳……什么?”栀落差点被口水呛到,抱着胖团儿就跑了过去。 席胤苍一边换了外衣,一边说道:“他今日朝上请皇上赐婚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娶丞相的女儿过门了。” 栀落愣了愣问道:“可是二哥他不是跟墨玄?”这么想着,栀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明瑾还没跟他说,但是相信这也是政治婚姻而已,即便如此,他还是替墨玄难受,他想若是哪天席胤苍为了形势要娶别的人,他即便再理解,再想的通,心里也是难过委屈的吧。可是他又想,若真换了自己,自己也一定也会支持席胤苍,不会抱怨不会阻止。 “胤苍,真要这样么?哎。”栀落一时心情复杂,说不出什么感觉。 席胤苍换好了衣服,拉着人绕过屏风,安慰道:“落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你不用太过忧心。感情的事情,我们插不了手的,这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凡事太过完美必定转瞬即逝的,相信你二哥会考虑周全的,我看他对墨玄也不是随便就算了的态度。” “嗯,你说的对,二哥会权衡清楚的。”栀落想了想,淡然的一笑:“胤苍,是我太贪心了,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从来没奢求什么。有了你,被宠着惯着,都不知足了。” 席胤苍满眼的宠溺,捏了捏胖团儿胖胖嫩嫩的脸蛋儿:“怕什么,我宠的,我喜欢就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栀落好看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和温柔:“呵呵,你一直陪着我就够了,别的我都不要。” “我会带你离开京城,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带着胖团儿,你也不用再扮成女人,我们一家再也不管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席胤苍满脸的柔情,声音低润,看着栀落如今变得沉静的俊脸,心头爱意不散。 栀落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来揉了揉他脸:“哪有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不过,我也喜欢那样的日子,我们一起努力。” “啊,啊,唔……”胖团儿夹在中间,不耐的喊了喊 “对,还有胖团儿,哈哈。”栀落忙摇了摇手,乐滋滋的看着小家伙。 寿安侯府里,颜明瑾刚刚接了圣旨,全府上下除了明瑾的人,都是一片吃惊不已。 余氏更是好半响才回神儿,自打明瑾从南边回来,她刚刚恢复一些又开始噩梦连连,整个人都憔悴不少。她总觉得恍惚中看见冬雪,除了春兰又不能跟别人说,春兰也只能嘴上安慰,余氏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这时听了这消息,只觉得心里一片心灰意冷,自打明轩出事,她就又种不好的预感,如今看着自己辛苦这么些年,如今眼看就是一场空,心里全是不甘。 58.温存 颜萧儒送走了宣旨的太监,叫了明瑾去书房,他在椅子上坐了又示意明瑾坐下。他看了看明瑾,微微低了头良久才开口:“哎,我老了,你比起明轩,的确是强太多了。这样也好,以后这寿安侯府说不定因着你能保得周全。” 明瑾神色不变,微微地笑了笑:“父亲莫不是这么早就灰心了。” “呵呵,灰心到不是,只是看着你们一个个年轻人,有些感怀。”颜萧儒忽然坦然一笑:“想当初我也是陪着当今的皇上这么过来的,你比我聪明,选择中立,能进能退。” “也不一定,若是有人无所不用其极,或者没有那个耐心,想来我也进退两难。”明瑾一脸的淡然,说出来的话却让颜萧儒心头一跳。 颜萧儒脸色变了变:“哼,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之前他的确担心过,以三皇子的性子,逼急了真的很有可能采用极端的手段,对皇上动心思,可是如今莫明的,三皇自己竟然安静下来,只跟他说安心等着,之前操之过急了。颜萧儒觉得有道理,但是又觉得不像是三皇子的性格,他不免多了个心眼儿,觉得可能三皇子有什么计划没跟他说,至于齐将军的毒,那是一早拉拢没成,便派了人动手脚的,如今却是只成功了一半。 明瑾见颜萧儒陷入沉思,微微低垂了眼皮也不出声。 半响,颜萧儒回过神,又轻轻的叹息一声:“既是皇上赐婚,这事不可怠慢了,要提早做好准备,过完年开春便迎娶方小姐过门。” 明瑾点点头笑了笑:“这些我会去安排的,父亲只管放心。” 颜萧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挥了挥手,示意明瑾可以离开了。 明瑾站起了身,看着颜萧儒,眼神意味难明,忽然说道:“父亲,你可曾想过,被你冷落从小遭奸人陷害欺负的儿子会有这样的一天?” 颜萧儒一惊,不由得抬头看向明瑾。 明瑾微微一笑,如冰山上雪莲盛开,高贵冷傲:“我只是为母亲不值,为我死去的大哥和被你抛弃利用的小落不值。”明瑾说完,不等颜萧儒说话,转身离开。 颜萧儒怔愣好半响,明瑾那含笑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恨意让他心里一阵的发堵和后怕,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了心里。他自嘲的笑了笑,透过那眉眼,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女人,一样的清冷淡漠,一样的孤高冷傲,只有对着孩子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的温柔和喜悦。说到底,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明瑾一路回了自己房间,脱了黑色狐裘,留下了墨玄其余的人全都打发下去,虽然老早 就给他做了预防,但是这会儿难免又怕这孩子瞎想。他在桌旁坐下,墨玄连忙给他倒上刚沏来的热茶,又去一旁挑了挑炭盆,把火弄大些。 明瑾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心里更是柔软,招了招手:“玄儿,过来。” 墨玄乖乖地走到他身旁,黑亮的眼睛里带着询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明瑾微微一笑,伸出胳膊将人拉近了怀里,墨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甜蜜,伸手抱住了明瑾的腰。 明瑾难得的温柔:“委屈没有?” “没有。”墨玄将头埋低:“就是心里有些空空的。主,主子,玄儿会听话的,玄儿记着主子的话呢。” 明瑾玉白的手指将墨玄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的看了看他脸上表情,这才放心,说道:“记着就好。”明瑾揉了揉他越来越有棱角的脸:“只是面上走个形势,我会处理好的,你乖乖的。马上就过年了,玄儿又长了一岁了,以后玄儿也要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让这一切尽快结束的。” 墨玄睁着眼愣愣的看着明瑾,明瑾脸上神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可是一双眼睛里却是溢满了温柔,墨玄心头砰砰乱跳,觉得全身都麻麻的,旋即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嗯,嗯!” 明瑾不由的嘴角翘起,低头含住了那樱红的双唇,心里却不由得有些疼,玄儿爱慕他依赖他,可是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偶尔也会耍耍小脾气,可是明瑾此时依旧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安,他忽然有些懊恼,可是如今走到这一步是如何都要走下去了。 明瑾越吻越深,直到墨玄快要窒息才放开。墨玄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爬起淡淡的红晕,眼神变得迷醉暗沉,他依恋的靠进明瑾的怀里,每当这样靠近,他的心就能感到莫名的踏实和安定,就像当年小小的他无依无靠无助绝望时,明瑾从垃圾堆的角落里将冻僵的他抱起来时一样。 “主子,玄儿一直跟着你,只要你要玄儿。”墨玄轻声说道,低垂着脑袋,掩住了眼睛里的期待和不安。 明瑾收紧了手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越发的发现玄儿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许是因为看到落儿和席胤苍,也许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那是自然了,玄儿是我的,只是我的。我也只这样疼玄儿一个人。”明瑾低声呢喃,感觉到怀里人身子一震,伸手拍了拍墨玄后背,抱的更紧。 刘婉怡怀孕已经六个多月,天又冷,整日呆在屋里,懒懒的不想动。又可能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有些烦躁,她的性子又不是乱发脾气骄纵的,只皱着眉头闷闷的,不爱说 话,不爱搭理人。胃口也不是很好,她嘴上也不挑不抱怨,想吃了就多吃几口,看着不爱吃的就少吃几口。 这会儿,刘婉怡看着丫头婆子摆上的吃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拿起筷子,半天也没去夹菜。 “二皇妃,是不是不合胃口?您想吃什么吩咐下来,我去让厨房做来。”小莲看着刘婉怡神情,连忙询问。 刘婉怡摇了摇头:“厨房辛苦做了这么多,哪好再麻烦的。再说,做了什么也一样,最近总是没胃口的。”说着小手轻轻抚了抚鼓起的肚子“二皇子呢?还没回来呢?” “是,说是去看望齐将军了,该是快回来了,”小莲夹了两样清淡爽口的菜放到她面前:“身子要紧,您还是吃一些吧。” 刘婉怡勉勉强强吃了一点儿便叫人撤下,捧了暖手炉坐回软榻上看书,心里却如何都静不下来。 “怡儿。”席浩庭一进来,先去炭炉那边暖了暖,等身上的寒气散了这才走过去。他握起刘婉怡的手,温声问道:“又没好好吃饭?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叫人去弄来。” 刘婉怡低了头,不出声。 席浩庭脸上温润的笑意淡去,换上一脸的焦急:“怎么了?怡儿?不舒服了么?还是有什么心事?” 刘婉怡摇摇头,靠近了席浩庭的怀里:“浩庭,怡儿不知道怎么了,怡儿是不是变了,变得不好了,脾气也大,吃饭也挑剔,不想说话。” 席浩庭轻轻笑了笑,温柔小心的用着她:“呵呵,怡儿是最好的。太医不是说了么?这都是正常的反应,不许胡思乱想,不然会影响宝宝的。”说着,席浩庭放开刘婉怡,执起她的双手放到了唇边:“是我这两天没好好陪你,让怡儿心里不安了。接下来便没什么事了,我还给你找来了好吃的,等会儿小莲洗好了就拿来。” 刘婉怡眉头舒展开,她越来越依赖席浩庭,一见他仿佛什么烦恼都不见了,想到这儿,脸上不由得有些泛红。 没一会儿,小莲端了一盘儿洗干净的葡萄过来,放在了小桌上。刘婉怡一阵惊奇:“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葡萄?” “呵呵,我也废了好大劲儿呢。”席浩庭满脸笑意,亲自拨了一个递到她嘴边:“放屋里一会儿了,没那么凉,可是还是别吃太多,吃几颗嘴里有味道。” 刘婉怡张开小嘴吃了进去,满意的笑了笑:“酸酸甜甜的。” “你喜欢就好,不过只能吃几颗,我怕你会凉到。”席浩庭说着,又给她剥了一颗。 刘婉怡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甜蜜无比。自从她有了身孕,席浩庭许多事 都是亲力亲为,也尽量陪在她身边,细致贴心,考虑周到,还时不时的去询问太医需要注意的事情。本来她第一次经历这些,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很多也都不是很懂,可是席浩庭却总是能让她安下心来。 刘婉怡吃了几颗葡萄,开了胃,又吃了一块点心,精神也好不少。席浩庭坐在她身旁,大手轻轻放在她已经鼓起的肚子上:“天气太冷了,等开了春儿,便可以出去走走,怡儿忍些日子。”席浩庭温柔说道,忽然,他眉毛一扬,眼睛一亮:“哎呀,怡儿,他动了。” 席浩庭一脸的惊喜好奇,不由得低下头凑近了刘婉怡的肚子,将脸小心的贴了上去:“怡儿,宝宝刚刚动了,呵呵,一定是想爹爹了。” “他哪知道这些啊。”刘婉怡扑哧一笑,伸手抚着席浩庭的脸颊。 席浩庭轻声说道:“是真的,我听有经验的婆婆说过,我们说话,他能听到的。你以后也要多跟他聊聊,呵呵呵。” 刘婉怡眼神更加柔和,一说到宝宝,席浩庭就跟个大孩子一样,兴奋又快乐,连带着她也被感染。 席浩庭心中一片柔软,他也不想整天把人关在房间里,一个是因为现在天太冷了,刘婉怡身子娇弱,再有就是他有些不放心。自从刘婉怡有了身孕,他便将他着府里上下好好的清查整理了一番,又亲自挑了心腹照顾刘婉怡,即便如此,凡事他也尽量亲自去办,可是毕竟公务繁多,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护着她。 这大半年来,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直到前些日齐将军毒发。可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担心。 “浩庭,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刘婉怡软软的声音将席浩庭思绪拉回。 席浩庭宠溺的低头看着她,轻轻捏了捏她尖尖的小下巴:“这个到时候父皇会赐名的,嗯,不过我们可以给他起个小名儿。” “小名儿,嗯!”刘婉怡听了,认真的思考起来。 席浩庭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不急,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想呢。” 齐将军身体在书染夜的医治下慢慢有了起色,终于在新年前夕苏醒过来,只是中毒颇深,又沉积太久,人虽然醒了,但是只能吃喝,依旧躺在床上,话也还不能说。尽管如此也好歹让府中上下安了心,想着过不了多久,将军定能像从前那样生龙活虎了。 书染夜这近一个月憔悴了些,白天要亲自给齐将军配药煎药,根据每天身体恢复的程度和毒素的滞留程度调整每味药的用量,晚上又有齐天鸿磨着他,看着齐天鸿因为这次的事情忧心不 已,起初因为心疼他都依着他来,到了后来不得不板起了脸。 这天他配好了药煎好了命人送给齐将军,趁着有些空闲去了定慧王府,他怕他一回去他在将军府的住处又被齐天鸿给缠上,这小子借着他爹的事装可怜可是把书染夜给折腾坏了。书染夜想,不能再纵容他了。 59.泡温泉 栀落本想着这里的新年定是热闹非凡,新鲜好玩儿的,他以前过与不过没什么区别,现在自然是不同了。本想出去好好玩玩儿,结果席胤苍告诉他,要去宫里赴宴,一下子又蔫吧下来。宫里应酬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在家呆着。 栀落正有些丧气,窝在屋子里,胖团儿喝了奶被奶妈带去午睡。席胤苍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坐在一旁哄他:“等过了年,宫里应酬完了,我带你去郊外的别院泡温泉,好不好,然后我们十五回来,那会儿有花灯会,到时候一样好玩儿的。” “泡温泉?”栀落抬起了脑袋,又兴奋起来,他往席胤苍身上凑了凑:“好呀,我还没泡过呢。可是,胖团儿怎么办呀?” “唔,胖团儿太小了,还是留在府里吧,有老太太和奶妈在呢,不会有事的。”席胤苍笑着说道。 栀落想了想,还是犹豫不决:“可是,我怕我会不放心,自从有了胖团儿,我还没离开过呢。” 席胤苍摇了摇头,揉了揉他脑袋,无奈说道:“好吧,那就一起,带着奶妈,照顾好了,仔细些,该是冻不到。” 栀落一听,这才开心的乐了,他仰头舔舔席胤苍唇角:“胤苍,你最好了。” 两人正腻味着,书染夜就掀帘子进来了,后头霁月一脸的无奈。席胤苍看了他一样,示意霁月无妨,霁月这才退下。 书染夜也不客气,脱了鞋直接坐到了小矮桌旁,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栀落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书大夫,谁惹你了,怎么脸黑成这样。” 书染夜揉了揉额头,“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齐将军的毒那么厉害么?是不是不好弄啊?”栀落一听,不由得又有些担心,他听席胤苍说了,齐将军若是有事,这兵权的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席胤苍眉毛轻轻挑了挑,一脸的玩味:“他哪是因为这个累啊,落儿,不用担心他。” 书染夜没好气的瞪了席胤苍一眼,却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哼哼一声,又灌了一杯茶。 栀子落还在疑惑,席胤苍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栀落眼睛一亮,偷眼看去,果然书染夜脖颈里粉红的痕迹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呵呵,想不到那死狐狸这么不懂节制。”栀落咧着嘴,一脸的八卦。 书染夜脸上有些讪讪的,咳嗽了两声,斜着眼睛看着栀落:“哼,你还敢笑话我。” “夜,齐将军多久能够完全恢复?”席胤苍不再笑闹,低声问道。 书染夜皱了皱眉头:“这毒早就下了,慢性的毒, 一直在体内积累,一旦发作比起别的毒还麻烦。若不是之前鸿儿给吃了解毒丹,怕是救不回来了。”书染夜恢复了从容,接着说道:“毒素清的差不多了,人也醒了,只是若要恢复正常,除了我跟着调理医治还要看将军自己。” 席胤苍点了点头:“齐将军性格坚毅,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恢复了。” “师兄,你知道我一直不问那些个政事的,只是,我现在有些担心,若是齐将军有事,会不会牵连到鸿儿。”书染夜向来桀骜的脸上隐隐有些担忧。 “齐天鸿虽然是将军之子,但是他并未入朝为官,也没什么兵权职位的,你不用担心。”席胤苍安慰道。 栀落看了看他,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若是真有人想动手,齐天鸿又怎么会不被牵连呢。 书染夜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栀落拿了红豆糕来吃,一边吃一边问道:“若是齐将军有事,会是谁接管右将军一职呢?” “现在三皇子一边极力推荐副将宋涛,宋涛为人沉稳内敛,颇有城府,倒也是一名将才。”席胤苍一边给栀落倒了茶一边说道:“只是,我之前没发现宋涛竟是三皇子的人,可是除了他,其余再合适的也有,但是职位却没宋涛高,越过他提拔别人,朝中定有人不服的。” “当个皇上也够难的,哎。“栀落吧嗒下嘴儿,喝了口热茶:“你看皇上才比老爷子大多少,光看样子像是要大出十多岁去。” “皇上身体的确是大不如前了。”席胤苍叹息一声。 栀落随着席胤苍进宫赴了几回宴,稀里糊涂的就把年给过了,弄得倒是挺累。过了初五,席胤苍便带着人去了城郊的别院。 别院没王府那么大,但是修的精致秀雅,后头有天然的露天温泉,栀落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天气冷,栀落想了想,还是让奶妈带着胖团儿留在了房里。他换了袍子,裹了厚厚的深蓝色狐裘大衣,踏着路上还没化的薄薄的雪向后院走去。月色下,狐裘帽子上灰白的绒毛衬托着他白净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温泉上水汽弥漫,如梦似幻,栀落三两下除去了衣服,抬脚踏了进去,温热的泉水包裹全身,栀落舒服的叹息一声,靠在了一旁光滑的石头边。 栀落微扬着头,月光如水,映着他如玉的肌肤,从远处水汽迷蒙中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脸和轮廓。 这时,有轻微的声音响起,栀落睁开眼,想着席胤苍该是吩咐好了一切过来找他了,可是却并未看到人影。栀落微微皱了皱眉,自从跟着楚江远学了轻功,又有了些微外 力给的内功底子,他耳目也变得聪敏了。 “胤苍,是你么?”栀落轻轻的出声,此时却没了任何声音。正在栀落以为是他听错了的时候,忽然心里一突,莫明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栀落伸手在石头上一推,身体如燕子一般,迅疾的一旋身,带起一阵水花,一眨眼已经到了岸上,呼啦一下将狐裘裹在了身上。 “谁?”栀落心里砰砰乱跳,紧张的看着假山后头的阴暗处。 忽然,咻的一声,一枚暗标直直的朝着栀落射来,同时一个黑影从暗处窜出,往相反方向跃去,一切都只在电光石火间。 栀落脚下连动,急急的向后退去,那镖离他面前寸余,劲道不减。栀落一咬牙,退势不减,腰上用力,整个身体向后弯下,那镖擦着他过去,笃的一声钉在了树干上。 这时,一道身影跃起追着那逃走的人而去。栀落看出那是寒夜,他顺势躺在了地上,伸手拍了拍胸口,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学来的功夫,多少还是有些狼狈。 “落儿!”栀落还没喘口气,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抱了起来。席胤苍满眼的焦急害怕,凝眉看着他,手上一阵摇晃。 栀落忽然觉得身上一凉,他刚刚着急,只裹了他的狐裘大衣,这会儿被席胤苍一摇,都散开了。他连忙伸手拽了拽,他里面还光着呢。 “胤苍,你冷静些,我没事。”栀落伸手摸了摸席胤苍如画的俊脸,出声安慰。 席胤苍伸手刷的一下掀开了栀落裹着的狐裘,上上下下迅速看了一眼,又紧紧的把人裹好,这才说道:“吓死我了,哎!你怎么不等我。” 栀落嘴角抽了抽:“先回屋吧,怪冷的。” 席胤苍点点头,连忙将栀落扛回了屋里,放床上用被子裹好,他依旧在后怕,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 栀落无奈,由着他:“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当我跟师傅是白混的,你看,这就有成效了。” “你还得意,我心都被你吓出来了。”席胤苍抱怨一声,好看的眉头凝成了疙瘩:“怎么刚过来,就有人刺杀。寒夜也没抓到人,说看那暗器,以前没见过,不像是这边的。” “不是这边的?那是哪里的?”栀落有些惊奇:“别国的?” 席胤苍点点头:“像是,可是,你不可能得罪别国什么人啊?” “我倒是没感觉到多强的杀意,当时就是有种被偷看的强烈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估计那人没想到被我发现,这才甩了个镖出来借势跑了”栀落想了想说道:“可是,也不可能只是偷窥狂那么简单吧。” “偷看 ?被看光了?”席胤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栀落翻了个白眼:“没有,那里水汽弥漫的,我现在又这么厉害,立马发现了。” 席胤苍没好气的敲了敲他脑袋:“蠢货,我是怕被有心人看去你是男人,让人利用了。没看见就好,我派人清查,加强守卫了,没事了。” 栀落被敲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又问道:“会是三皇子派来的么?” “不像,他几次失手,像是改变了策略,该不会再轻易的对王府有所行动。”席胤苍沉思一瞬,随即笑道:“好了,我会派人去查这件事的,带你出来放松的,不想这些。暖和了就换上衣服,我们吃热锅。今天就先别泡汤了” 栀落眼睛一亮,乐道:“好呀好呀,这种天气最适合啦,哈哈哈,我喜欢。快去把衣服给我拿来。” 席胤苍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呵呵一笑,起身去给他拿衣服。他喜欢栀落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很少有消极沮丧的时候,也不知该说他乐观还是说他少根筋。 60.跟踪 冬天吃火锅是最美的事情了,栀落看着铜锅里翻滚的肉片,咕嘟咕嘟的,还有冻豆腐,各种青菜,蘑菇,大虾,肉丸……他早就把刚刚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吸溜吸溜吃的欢快。 外间儿里翠儿霁月如风青阳寒夜加上阿泰也围了一大桌子,还是栀落特意让霁月把阿泰也给叫来的,几个人也知道栀落的性子,也不用过去伺候,并不拘束,吃的热闹。以往在席胤苍跟前,再如何他们也是收敛的,可是如今这种事看栀落的脸色就好,只要王妃开心,王爷便不会说什么,他们倒是自在不少,得了不少的福利。 栀落仰头喝了一口酒,打了个咯,一脸的满足,头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脸上也被熏得红彤彤的。 席胤苍一脸的疼惜爱怜,拿着帕子给栀落擦了擦汗:“吃好了没?” “好饱啊,吃的暖烘烘的,真痛快。”栀落往后一靠,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还是这样舒坦自在,进宫赴宴,不光要装模做样的,说话也拘束,憋闷死人。 栀落吃饱喝足,愣了一会儿,这时翠儿进来,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栀落有些奇怪,平时着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小姐小姐的不停,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有阿泰在,害羞了。栀落嘿嘿一笑,想要逗逗她,看着翠儿,却发现小丫头撅着小嘴儿,脸上气鼓鼓的。 翠儿从小就伺候栀落,栀落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这时看着翠儿这样子,连忙伸手将人拉到了身前:“这是怎么了看你这小嘴儿撅的,能挂住个小油瓶了。” “我,我没怎么呀。”翠儿扁扁嘴,眼圈有些泛红,还强撑着:“小姐,我去给你切些水果过来,免得吃那么多肉太腻了。” 栀落拽着她袖子没撒手问道:“还说没怎么?什么都写脸上了。告诉我,是不是阿泰欺负你了?” 翠儿一听,眼睛就湿了,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栀落一看,到有些无措,想着定是跟阿泰闹别扭了,看翠儿这委屈样子,他这当哥哥加主子的心里不免有些上火。可是这两个人感情的事,他又不好过问太多,毕竟这种事外人哪能琢磨清楚当事人的心思。 栀落正为难,席胤苍开口了:“阿泰,进来。” 立刻,阿泰就从门外钻了进来,偷偷看了一眼翠儿,恭敬立在一旁。席胤苍看了看二人,问道:“怎么回事?” 阿泰抓了抓脑袋,有些着急:“我,我也不知道啊。”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向翠儿。栀落皱了皱眉也看着翠儿,眼神里带着询问。翠儿一跺脚,抬手抹了一把脸就跑了出去。 “诶?那个,霁月,你快跟过去 看着这小丫头。”栀落站了起来,冲着外间儿吩咐一声,说着走到阿泰身边问道:“阿泰,你到底干啥了?把翠儿气的这么伤心的?” 阿泰脸上更是着急,想去追,又没得着吩咐不敢出去,听着栀落问,也是一脸的委屈:“王妃,我真没做什么啊,我,我哪舍得欺负她。” 这时,如风和青阳从帘子外探出了脑袋:“王爷,王妃。” 席胤苍单手支着下巴,看着阿泰的样子,不由莞尔,冲着门外的二人说道:“越发的没规矩了,你们就仗着王妃惯着你们吧。” 青阳和如风一听,连忙进来恭敬的站好回到:“属下不敢。”青阳收敛了表情,一脸的认真:“回王爷王妃,翠儿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阿泰背着翠儿,收了别的姑娘送的荷包了。” 如风也是一脸的严肃补充道:“回王爷王妃,也不全怪阿泰,阿泰收了人家东西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呢,他没在意,可是翠儿在意了。阿泰人嘴笨笨,根本解释不清楚。” “那个姑娘是往王府送肉的老板的女儿,白白胖胖的,不是阿泰喜欢的类型。”青阳又接口道。 栀落翻了翻白眼儿,哭笑不得:“你们知道,刚才怎么不替阿泰解释?“ “没来得及呢,翠儿就跑进来了。”如风一脸的无奈。 “阿泰,你跟我这么久,怎么这么不长进,这都想不明白。”席胤苍一脸的怒其不争,叹息道:“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人了,你要这样,翠儿早晚跑了。” 阿泰一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如何是好,栀落看着席胤苍这样,坏坏的笑了笑,又连忙过去跟阿泰说道:“真是蠢死了,女人家送的东西不能随便收的,你若是喜欢翠儿,那便不能再招惹别的女人。翠儿这是吃醋了,以为你跟别的女人好了。” “啊?我没有啊?这个是那女人塞给我的,给了我她就走了,我,我也不知道是这个意思。”阿泰被栀落说明白了,一脸的懊恼 栀落拽了他一把催促道:“还不快去,好好解释清楚了。” 阿泰愣了一下,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如风和青阳对视一眼,也想退出去,还没动栀落的声音又响起:“你们少去凑热闹,把桌子收拾了。” 两人背着席胤苍幽怨的看了他们家王妃一眼,乖乖地去干活,心道,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呢,他们想去看阿泰的八卦啊啊啊啊。 席胤苍在一旁看着栀落得意的样子,心里满足充实,自从有了栀落,不光是他,身边的人也变了,他觉得他现在的日子很温暖很美好,是他以前心底深处 一直想要一直向往的感觉,家的感觉。尽管依旧有未知的困难和危险,可是他觉得栀落给了他无比的信心和力量,支持着他去努力守护这一切。 因为那次刺客的事情,虽然后来都相安无事,但是席胤苍还是提前带着栀落和胖团儿回了府。胖团儿这么出门一次,倒是没什么不妥,小家伙被栀落养的身体不错。 这天是正月十五,栀落陪着胖团儿玩儿了一会儿,早早的哄了他睡觉,看着奶妈带着胖团儿下去。这才跑进去换衣服,席胤苍答应今天待他去看灯的。栀落身体比以前强了不少,都得益于楚江远那丹药,虽然不像高手那般寒热不惧,但比普通人耐寒。又为了逛的方便,没有穿的很厚,不像别人那么臃肿,加上他气质的变化,整个人竟有种飘逸潇洒的感觉。 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玉锦楼前的长河上结了厚厚的冰,有小童拿着灯笼在冰面上玩耍嬉闹,不时的有大人的呵斥声,河岸上笑声不断,叫卖声连绵,偶尔有琴声歌声传来,沿河一路的花灯,形形色色,闪闪烁烁。 栀落跟着席胤苍,看着这一切,心里也热火起来。看着路边各种小玩意只觉得一双眼睛应接不暇。两人走走停停,不远处寒夜几人跟着,留意着周围。栀落看着新鲜的东西买了不少,面具,面人,还有好多吃食,这时手里还举着一根糖葫芦。 席胤苍拉紧了他,嘴上不时的叮嘱:“人太多,你别到处乱钻,跟紧了我。”栀落连忙点点头。 席胤苍忽然似有所感,顺着直觉转头看了看,人群里,一个挺拔的背影刚好隐去,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总觉得不妥,只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于是拉着栀落朝那个方向走去。栀落连忙跟上,嘴里嚼着糖葫芦问道:“怎么了?” 席胤苍往前看了看,又来不及去吩咐不远暗处的寒夜几人,连忙对栀落说:“这个方向,穿玄色锦袍,跟我差不多高,略瘦,去跟上他” 栀落扬头看了看并没发现他说得那身影,想来是走远了,点了点头:“嗯。”说着将糖葫芦塞到了席胤苍的手里。 “你暗中跟着他,不要太近,只看他去了哪里便好,小心些,留记号给我。若没追到就算了”席胤苍匆匆交代一声。栀落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脚下一动,如穿花蝴蝶般从人群中闪过,向着席胤苍说的那方向而去,他功夫不如席胤苍他们,这速度可是练的比他们快多了。 果然,没多久,栀落远远的看到了那玄色的背影,那玄色的背影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从似的人,一路向着城北的方向走去,栀落记着席胤苍的话,远远的不敢太 近,悄无声息,如夜间的精灵,他又一路在墙角树干处留下了一个圆圈圈的记号,嗯,他画的是胖团儿。 栀落跟着两人,躲在一处胡同暗影处,看着二人在一个院子前停住脚步,那仆从上前敲了敲门,栀落凝眉想了想,总觉得那仆从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他本想潜进那院子看看,最终还是忍住了,乖乖地等席胤苍。 席胤苍没多久便到了,他拉了拉栀落得手,栀落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进到那里头了。胤苍,那人是谁啊?” 席胤苍低声说道:“我没看清,还不能确定,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吧。”栀落拽了拽他:“不打架的话,偷看什么的我现在没问题的。” 席胤苍想了想,平日看他练习的时候师傅教给他的已经掌握差不多,点点头,说道:“跟紧了我。”说着又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 席胤苍观察一番,纵身一跃,脚在墙壁上轻点,如一只大鸟般飞向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栀落心头有些兴奋,连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身子一轻,无声无息轻飘飘的跟了过去,快若惊鸿,轻若毛羽,似蝶似燕。席胤苍眼中不由得赞赏,安心不少。 两人站在树上,这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并不是很大,安安静静的。席胤苍看着明处暗处的守卫,心中更觉不妥,他朝着几个暗处跟栀落使了个眼色,栀落会意,点了点头。席胤苍看准了时机,避过暗处的守卫,窜向后进的院子,栀落在后头紧紧的跟随。 后头的主房里亮着灯,席胤苍不敢太靠近,怕惊动了里面的人,躲在了一棵大树的暗影后头,栀落靠近他,往光亮的窗户处看了看,抓起席胤苍一只手写到:这样什么都看不到啊?过去? 席胤苍摇摇头,同样在栀落手心里写:若我猜对,靠太近会被发现,功夫与我相当 我过去?栀落想了想,他现在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练习的时候也偷袭过席胤苍,不被发现的几率还挺大。 席胤苍攥了攥他手,有些犹豫。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两人连忙隐藏好身形,屏住呼吸。那刚刚跟在那玄衣男子身后的看似仆从的人关好门离开,向前头院子走去。栀落暗中看着他的背影,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依旧抓不住那种感觉。看这情形,怕是屋里的人要休息了,栀落拽了拽席胤苍的衣袖。 席胤苍看了看房间的方向,点了点头,又在他手上写到:小心! 61.小试身手 栀落点点头,小心的四下看了看,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摸出出一块深紫色巾帕蒙在了脸上,身形一矮,脚尖一点,就擦着地面窜了出去。栀落借着两丛草木的掩护看准守卫的空隙一下子到了廊道下面的阴影处,轻轻一番转跃上了廊道躲在了柱子后头,栀落停顿一下,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他攥了攥手心,重新稳了稳心神,一闪身到了那房间的窗下。刚好游廊加上上头摆着的盆景花卉能挡住他的身影,只要旁边不过来人,便不易被发现。 栀落像一只猫儿一样,静静的趴在窗户下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沾湿了手指浸破了窗纸眯眼向里面看去。果然,那玄衣男子正在里头,可是却是背对着栀落坐在桌旁,这时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坐在玄衣男子的对面,栀落只能看着他半边脸,脸颊消瘦,颧骨略高,三十多岁的样子。 “公子,以后还是谨慎些。”那瘦脸男子表情有些担忧。 “知道了,杨叔你要说几遍?”玄衣男子开口,声音清亮,“我有分寸,知道什么事情重要,放心吧。我不是说了么,他没发现我,我不是远远儿的看见他立刻就回来了么。” 那瘦脸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似乎不敢太过违逆那玄衣男子,当下便不再说此事,又问道:“人已经约好了,虽然是我们选的地方,但是还是小心为妙。趁着还有时间,还是再仔细安排下。” 栀落在窗户下竖着耳朵,心里想着那玄衣男子转个身让他看看样子。 那玄衣男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两人便不再多说,那瘦脸男子起身,作势离开。 栀落心里一阵着急,可是眼看着那瘦脸男子要出来,他一轻身,无声的窜上了房檐,手脚用力扒在了房檐下,看着那瘦脸男子关好了门往外走去,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直到那瘦脸男子身影消失,他才一运气轻轻飘下来又趴了回去。 栀落想着要是还看不到就走了,他闭了闭眼睛,随即睁开一逢往那窗纸的小洞里看去。那玄衣男子正脱了外衣挂在了对面的木架上,又回过身来似是要倒茶,终于被栀落看到了庐山真面目。栀落心里一突,伸手捂住了嘴,矮下了身。 “谁?”屋里的人忽然出声,听脚步声往窗户这边走来。 栀落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自己还是道行太浅,太沉不住气了。他四肢一同用力,翻下了廊道趴进暗影处憋着气不敢动弹。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响起,院子门旁过来两人,躬身行礼:“公子。” “刚刚可看到什么人没有?”玄衣男子的声音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回公子,并未发现异常。” 栀落看不到那玄衣男子表情,只听着安静了两秒他又开口:“去,前 后都给我清查一遍。” “是!” 栀落心里叫苦连连,尼玛啊,这么警觉! 那两名守卫刚要动,忽然左侧墙头一阵声响,两人一惊,其中一人连忙纵身跃去,另外一人打了一声呼哨,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息,声音不高但却清晰,随后步上台阶,守在了门前。窗户关上的声音传来。 栀落不敢妄动,只好等着,地上冰冰的,寒意慢慢透过衣服,他咬紧了下唇,攥紧了拳头,他想席胤苍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多时,刚刚离开的守卫回来,在门前躬身禀报道:“公子,只是一只猫。” “嗯,下去吧,都警醒些。” 两人又回到原来的位子守好,却不似刚才那般只看着外头,这时两人时不时的四处瞄两眼。 栀落乖乖地又趴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趁着守卫转过头的空隙,又借着草木花丛避开之前看好的暗哨闪身回到了那大树后头。席胤苍轻轻揽住他,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栀落心里这才安下来。 两人废了一番功夫才退了出来,席胤苍不敢多做停留,直到完全离的远了,这才在一旁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栀落一身泥污,有些地方还被没化的雪给弄湿,狼狈的不行,可是脸上却是红扑扑的满是兴奋,眼神晶亮。 席胤苍揉了揉栀落有些乱的头发,脸上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豪:“冻坏了吧?青阳去找阿泰了,马车很快就过来了。”席胤苍大手捂住了栀落两边脸颊,让他暖和暖和:“吓到没有?呵呵,落儿轻功学的好厉害。” 栀落脸上更是开心,雀跃的说道:“好刺激啊,我都紧张死了,我知道就算被发现你也肯定能救我走。胤苍,我是不是也很厉害,嘿嘿。等等,我先尿个尿” 栀落拿开席胤苍的手,急急转身走到了墙角,撩起了袍子解决起来。 席胤苍在后头看着他,脸上一阵哭笑不得。 这时青阳跟着阿泰赶了马车过来,栀落解决完,提好了裤子跑了回来,席胤苍拉着栀落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胤苍,刚刚墙头的动静是你弄得么?”栀落抱着席胤苍塞过来的手炉问道。 席胤苍笑了笑:“是寒夜,我暗中跟他们打过招呼,他在外头照应着,听着院子里有动静制造些混乱把人引走。” 栀落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小声说道:“胤苍,我看到那个人了,他脸上有条伤疤,从额头这里一直到眼睛下面,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啊,本来长得还挺好看的,眼窝深深的,轮廓很分明”栀落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席胤苍眼神一冷:“果然是他。” “是谁啊?”栀落又凑近些悄悄的问道,看席胤苍的神色,莫非是他仇人。 席胤苍淡淡的开口:“车 月国的四皇子,之前两国交战我就跟他是对手,僵持了五年,最后达成了和平的协议,互不侵犯。”席胤苍眼神悠远,似乎回忆起了当初的日子:“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如今竟然悄无声息的到了这里,定然有所图谋。” 栀落知道这里有三个比较大的国家,有些类似三足鼎立的意思,他们所在的云国靠南,西北的鲁国,两国关系较好。还有就是车月国,之前两国一直交战,去年才消停,如今有左将军驻守边城。 听席胤苍这么说,栀落心头一惊:“胤苍,他说是约了人,难道是有人勾结外敌?”这个就大事件了。 席胤苍握了握他手说道:“先回去,想办法调查清楚再说。” 席胤苍回了府,就去了书房,写了信派人给明瑾送去,希望凭逍遥阁能够探到什么消息,最好是能知道他要在哪里见什么人。随即又叫了龙渊过来,说了刚刚那院子的地址,让他带人暗中监视。 “不要太靠近,以免打草惊蛇。他手下带来的人定然不是庸手,不可大意了。”席胤苍沉声叮嘱。 龙渊认真的点头应命,转身离开。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出神的栀落忽然一激灵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席胤苍被他唬的一惊,几步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栀落握着拳头在自己手心里敲了一下,说道:“胤苍,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什么四皇子身后跟着的身影,好像就是那晚在温泉偷袭的人。” “你确定么?”席胤苍有些吃惊,连忙跟栀落确定。 栀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着手指说道:“当时那身影一闪就跑了,我为了躲那飞镖就匆匆看了一眼,当时那边又雾气蒙蒙的。可是我今天一看到那背影就觉得熟悉,有种直觉,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但是我也不敢肯定。” 席胤苍点了点头,若真是那样,难道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成,不应该。定然是有别的阴谋。他低头看了看栀落:“先回去洗洗,浑身都脏了,别冻着了。这些日子先呆在府里,等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凡事要谨慎小心些。” 栀落看着席胤苍的神情,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他抿了抿唇:“胤苍,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这才平静了半年,又要开始了么? 瑾拿着席胤苍派人送来的信,不由得也微微攒起了眉头,他沉思片刻,转头看着一旁的墨玄说道:“玄儿,你去阁里一趟。”说着让墨玄靠近低声吩咐一番,墨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的记了一遍,刚要说什么,外头响起管家施瑞的声音 “少爷。” “进来吧。”明瑾淡淡的出声,手指轻轻的在墨玄脸上捏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先去。 墨玄开了门,让管家进来,随 即去办事。 施瑞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少爷,三日后便是大婚的日子了,如今诸事都已经准备妥当,需要跟您说一下流程和要做的事情。还有就是……” 明瑾依旧是墨色的长袍,坐在桌边单手支着下巴,脸上淡然从容,不喜不怒的,他静静的听完了管家的禀报,这才开口道:“嗯,知道了。我说的要加的宾客,礼单都送去了么?” “回少爷,送去了。”施瑞连忙说道,心道:老爷拟的单子,基本都是朝中同僚,大部分是跟老爷交情较好的。想不到少爷又加了不少人,不光有朝中的,更有不少京中富贾商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攀上的交情。 明瑾微微点了点头,忽然似笑非笑的说道:“施管家在侯府多年,府中上下的事您自然比我了解,您办事我自然放心,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就按照刚才说的安排。” 施瑞心里一突,连忙躬身:“少爷严重,施瑞只是尽心办事,都是该做的,少爷满意就好,若有其他吩咐只管跟奴才交待。” 明瑾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不变:“嗯,暂时没有。听说夫人最近身子又不好了,这些事便不用夫人去劳心了,再有什么只管跟我说便可,等着少夫人进了门,便能有人替夫人分担了。眼看着芷夕和芷珊也都不小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您还得跟着帮忙操办婚事” “是,是。”管家不知道明瑾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连连称是,见明瑾挥了挥手,这才连忙退了出来,轻轻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62.明瑾娶亲 余氏躺在床上,一脸的憔悴,每天晚上都是噩梦连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每天的念经诵佛,可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时春兰挑帘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她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夫人,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余氏坐了起来,端过了药碗,抱怨道:“什么庸医,这药天天喝,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说着心里更是烦躁,将药碗又递了回去:“算了,不喝了。” “夫人,还是喝了吧,不喝药,总这么的也行啊。”春兰有些担心,开口劝道。 余氏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先放一边吧,若是管用,怎么也有效果了,我看着不光吃了不好,我这几日倒是噩梦更多,心神更不安宁了。”说着,余氏心里忽然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伸手抓住了春兰的胳膊:“春兰,这大夫不是以前来咱们院子看病的,谁找来的?” “夫人,怎么了?是老爷专门请的宫里的太医过来的。”春兰回到。 余氏想了想,说道:“明儿个你悄悄的,去把之前那位请来再替我看看来。别声张,你从后门带进来。” 春兰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见余氏不肯喝药,只好转身先去放到了一旁。 三日后便是明瑾大婚,又是皇上亲自赐婚,府内不敢大意,这几日上上下下全都在忙乎。春兰听着余氏的吩咐,从后门将以前往心蕊园看病的大夫带了进来。那大夫捻着胡须,给余氏把脉把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余氏的情况,好半响才开口问道:“我能看看夫人一直用的药方么?” 余氏看向春兰,春兰会意转身去取了药方过来,递给那老大夫,老大夫看了看疑惑道:“是对症下药,安神的方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氏皱了皱眉头:“没问题,怎么都不见好的,而且反倒越吃我心里越烦躁了。” “夫人,平日需放宽了心,凡事不要太过往心里去,这种病,多是由心而起,进而影响到身体。”老大夫慢悠悠的说道。 余氏一阵的不耐烦:“没别的法子么?”说着,余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冲着春兰说道:“春兰,你去把那药拿来给大夫看看。” 春兰虽然不明白余氏的用意,还是转身去拿,不多时拿了一包还没熬的药过来递给那大夫。 那老大夫接过来打开看,一边看一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哎呀,怎么会有这个?”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余氏一惊,靠着床边的身子就欠了起来。 老大夫手里拿着一味药:“这,这并不是方子里的啊,着药方加上了这味药那可就适得其反了,轻则让人精神不振,严重的话……”老大夫心里一惊,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事情里,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多事。 余氏一脸的紧张:“严重的话会怎样?” “这,这,老夫也不知道,老夫所知有限,实在是看不明白夫人的病,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大夫说着,拎了自己的药箱,就往外走,春兰拦也没拦住。 余氏手扒着床沿儿,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后怕不已,不用查她也能猜到是谁,她咬了咬牙,说不出心里是恨还是怕,如今却是心乱如麻,一点办法都没有。 春兰扶着余氏在床头考好,看她脸色不对,连忙倒了一杯茶过来喂着余氏喝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开口:“夫人?这,您看?” “春兰,你过来。”余氏喝了一杯茶,喘了一口气,把春兰叫道身前悄声说道:“这事除了你,谁也别说,连夏荷都不要告诉,药你照常的煎了端过来,对外头就说我身子越来越差,要好好静养。”余氏只能先拖着,否则恐怕自己就要任人宰割了。 “夫人,这药被人动了手脚,不跟老爷说么?” “先不说,一来没证据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二来,明瑾大婚,皇上钦赐,以老爷的脾气,定是不肯这时多生别的枝节。”余氏摇了摇头:“你先照我的吩咐做吧,让我好好想想。”说完,余氏一副累及的样子,躺了下去。 明瑾的婚事相当的热闹,朝中大元,京城很多有头有脸的商贾也都到了,栀落自然也随着席胤苍前去,本来栀落想着寻着空子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可是明瑾进进出出的,愣是没得找空隙。栀落更是连墨玄都没看到。他不禁有些担心。 喜宴一直闹到了大半夜才慢慢散去。明瑾前头吩咐好了,便往新房走去,正走到一半,一边忽然闪出一道身影,明瑾一惊刚要出手就听见栀落喊他的声音,忍不住一阵惊奇:“落儿?你胡闹什么?万一被我打伤了怎么办?”说着又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毛,淡淡笑道:“想不到席胤苍的师傅还挺有两下子,能把你教成这样,靠这么近连我都没发现。 “哼,我看你是新婚高兴的昏了头了,才没发现我。“落儿没好气的将他拽到一旁 明瑾听了,呵呵笑了笑:“你倒是长大了,都管起二哥来了?二哥娶媳妇,你不高兴啊?” 栀落更不愿意了,开口说道:“二哥,我知道个人感情的事,别人不好插手。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真心待自己的人不容易,人生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珍惜眼前活在当下。你为了生存去争那些东西可以,可是若为了那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争来了有了立身之地了又有什么意义?” 明瑾温和的眼神看着栀落认真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脸庞,悠悠的说道:“落儿果然长大了,也有了要守候要珍惜的人了。” “二哥!”栀落不由得有些着急。 明瑾忽然笑了,璀璨如花,明媚又高傲,如遗世独立的雪莲,他轻声说道:“放心吧,落儿,二哥懂,二哥不会辜负他的。” 栀落看着明瑾的笑脸,呆了呆,听着他这样说,心里才释然,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胤苍等着我呢。” 明瑾点了点头,看着栀落又从无人的角落轻身翩然离去,眼神有些悠远迷蒙,曾几何时,那个自己明里暗里保护的弟弟,如今也变得如此出色了,他还是那么单纯善良,但是又多了一些稳重。 明瑾轻轻的摇了摇头,平复下心绪,迈步走到新房门前,一抬手推开了房门。新房内一片喜庆,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新娘纤细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床边,宁静安然。明瑾直接走到窗前,伸手揭开了盖头。 方梓迎抬眼看着明瑾,脸上没有一丝娇羞,反而隐隐有着一些厌恶和气愤。 明瑾微微笑了笑,果然不负京城第一美女的盛名,只见方梓迎一张小脸在喜服的映衬下更显白嫩,美若远黛,牟若星辰,鼻梁挺翘,樱唇晶透,整个人的气质高贵中带着出尘,骄傲中带着从容,倒是跟明瑾很像。 “夫人看着有些不高兴呢,莫不是这一天折腾的累了?”明瑾似笑非笑,坐到了方梓迎身边。 方梓迎往一旁挪了挪,也挑了挑嘴角:“我不是整日养在闺房,诸事不知的白痴小姐。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爹是丞相。我们做个交易,你若答应我,我可以当你挂名的妻子,你若不答应,明日你变替我办丧事。”说着,方梓迎一抬手,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一根发簪便抵在了勃颈处。 明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呵呵,方小姐何必如此呢?什么要求不妨直说。” 方梓迎手上未动,说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之前素不相识,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我早心有所属,当你的妻子可以,但是只能有夫妻之名。” 明瑾挑了挑眉毛:“原来,在方小姐眼中,我是这种人。可是,你既然已经嫁给我,即便心有所属,又能如何,他也能继续为了你,同样守身如玉,终身不娶或者只娶个挂牌的妻子么?” “这跟你无关。”方梓迎声音低了下去,脸上忽然有些暗淡。 明瑾笑了笑:“好,我答应你。”明瑾看着方梓迎眼中压抑的欣喜又说道:“我有个条件。” 方梓迎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条件。” “嗯,这侯府里,当家主母的差事你给我拿过来,府中上下以后都由你管,自然了,最终是我管。其他的你愿意如何便如何,等你把侯府的事给我办好了,我可以让你跟你的余公子离开。” “你!”方梓迎脸上吃惊不已,握着发簪的手也有些不稳:“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自然知道。”明瑾笑的高深莫测,“的确如你所说,我娶你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不过你父亲也把你嫁过来了不是么?” 方梓迎脸上一片黯然落寞,明瑾又接着说道:“我会给你一封休书,不过在我事成之前,你不能离开。当然,我不会碰你动你,该做样子的时候做个样子罢了。” “好,我会照你的话做,你别食言就好。”方梓迎想了想,最后一咬牙答应下来,放下了手中的发簪。 明瑾从容的起身,低低的冲着外间儿说道:“进来吧。”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青年男子,青色长袍,披着深色的外袄,身材颀长,俊秀清雅。他快走两步,却在离着方梓迎三步的地方站定,深情脉脉的看着她说道:“梓迎。” 方梓迎有些反应不及,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少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梓迎,你受委屈了。我会等你的,等你恢复自由身的那一天,我便娶你为妻。”那男子温柔又坚决地说道:“梓迎,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的。” 方梓迎眼眶有些湿润,抿紧了唇,点了点头。 余少云看向明瑾,躬身一揖:“多谢颜少爷成全,少云先告辞了。” “你留下也无妨,反正我也不会在这过夜。” 余少云有一瞬的动心,但随即摇了摇头,这时方梓迎忽然开口:“不用,少云你先回去吧。如今还没拿到休书,我是侯府的少夫人,你我二人如此,于礼不合。” 明瑾忍不住笑了笑:“呵,你还真跟你父亲和你哥哥一个性子。随便你们。” 余少云深深的看了方梓迎一眼,转身出去,外头早有人,带着他悄悄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栀落:我觉得虽然二哥是为了形势,可是他这样,是不是要虐他一下,以示惩罚。 明瑾:你是不是我亲弟弟? 63.明瑾受伤 明瑾里外交代一声,也出了房门。到了偏厢。屋里头,墨玄正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门口,这时见门被推开,他盼着的身影进来,眼睛一亮就站了起来。 “主子。”墨玄一副想上前,又有些不敢的样子,站在明瑾面前,有些开心,又想掩饰,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明瑾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嗯,等着急没有?” “没,没有。”墨玄心虚的说道。 “玄儿敢对我撒谎了?嗯?“明瑾挑起墨玄的下巴,佯装严肃的说道,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墨玄脸上有些红,眼神有些闪躲,呐呐的说道:“有一点点急,我怕主子不来了,就不敢多想了,可是越这样心里就越……害怕” 明瑾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墨玄,还好,他还有时间,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墨玄的心慢慢的安下来,不再这样战战兢兢的,惶惑不安。明瑾放开墨玄双唇,低声说道:“玄儿,我说过,我以后心里只放玄儿一个,玄儿要永远都陪在我身边,谁都替代不了的。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的,知不知道。” “嗯,玄儿知道了。”墨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踏实不少,主子果然没留在新房呢。 明瑾又难得的哄了墨玄几句,这才放开了手,说道:“去帮我拿衣服过来,该出发了。” 墨玄一听要办正事,连忙收敛起表情和情绪,去箱子里给明瑾拿了一套墨色紧身的劲装还有一副薄银的面具,帮明瑾换下了大红的喜袍。 寒冷的夜晚,漆黑寂静,一弯月牙挂在天上,稀稀疏疏的星光惨淡。明瑾携了墨玄,飞速往城东而去,仿佛两只暗夜里的蝙蝠,迅捷无声。城东这一带,有一片是贫民的住处,说是贫民,那是跟京城繁华大户比较出来的,倒也不是落魄的什么一样。 一个个的小院落连成一片,全都是独门独院,不像有钱人那样有几进院子,花园库房之类。透着朴实的浓重的生活气息。两人在一处阴影处停住身形,墨玄整个人气息都变了,如一只猎豹一般,眼睛警惕的查看了一下四周,浑身的气息全都收敛起来,稍留片刻,这才将手凑近了唇边,发出两声低低的如动物呜咽似的声音。 声音刚停,便有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翻身下来,眨眼间到了二人近前,单膝跪了下来:“阁主。” “如何了?”面具下看不清明瑾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嘴巴开合。 那跪地的男子极低的声音说道:“对方有一人武功颇高,我们不敢靠近,只有赤炎护法一人想办法靠的近些。” 明瑾轻轻的点了点头:“可知道是跟谁见面?” “不知道,对方谨慎的很,裹得严实,完全看不到面容,听不到声音。” “去吧,继续守着,做好接应。”明瑾淡淡的吩咐一声,那人又闪身回去藏好。 明瑾想了想,他有怀疑这见面的极有可能便是席浩晨,可是他又不敢肯定,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子,再怎么想争位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勾结外敌才是。明瑾伸手拉了一下依旧清冷着面孔,留意周围动静的墨玄:“玄儿,走。” 两人向之前探好的小院子潜去,果然,离着还有三四家相隔的距离,便有不少的暗哨把守,明瑾和墨玄不敢大意,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到了院外墙下。明瑾刚要给墨玄讯号,翻身入内,忽然院子里传来动静,接着有打斗的声音响起。明瑾暗道一声不好,该是赤炎被发现了。 墨玄依旧面无表情纹丝不动,等着明瑾的吩咐。明瑾听了一阵,除了打斗声根本没有说话喊叫的声音。明瑾给了墨玄一个眼神,墨玄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一翻身,如猫儿一样翻上了墙头,整个人散发出冷凝死寂的气息。 墨玄匆匆一瞥,果然见赤炎正被三人包围打斗在一起,看样子是受了伤。他不再犹豫,身子一轻就窜了过去,匕首直接割向其中一人咽喉。打斗的圈子乱了一下,对方的人对突然出现的墨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院子里头各个暗处的守卫并未有所行动,显然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明瑾趁着墨玄闯入混乱的空当,也翻身进了院子,并未急着出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了身形,先看了看打斗的双方,见墨玄暂时能够应付,这才迅速的打量起周围,不算外头的暗处守卫,这院子里还有五人藏着未动,有三人跟墨玄和赤炎交手,而此时,房门前,站着一人,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垂着眼皮,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这时,墨玄身形一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割断了其中一人的咽喉,一秒不停一转身又攻向另一人。赤炎对付一个,虽然有伤,拖住对方或者想脱身也不成问题。这时,那站在台阶上的老头忽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刹那,他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眼中精光爆闪,如鹰一般紧紧盯着墨玄,也不知他是如何动作,仿佛瞬移一样,人就倒了打斗的几人的近前,他宽大的袖袍下伸出一根如柴棍的手来,抓向了墨玄。 在那老头睁眼的一瞬,明瑾心里就一阵不安,再也顾不了其他,人就窜了出去,几乎是那老头伸手的同时,他人刚好到了墨玄的身边,伸手正好与那老头对在了一起。明瑾心里一惊,只觉得整个身子一麻,身体控制不住的连连后退,喉头一甜,嘴边溢出了一丝鲜血。 那老头也是一脸的诧异,袖袍挥动,也是后退不已,一直又退到了台阶旁。 墨玄沉静如水冰冷如冰的眼神忽然一阵慌乱,逼退了跟他缠斗的一人,就纵身到了明瑾身旁,明瑾不带他说什么,一把拉住了他,就起身向外头窜去,同时回过头来吩咐赤炎:“走!” 赤炎摆脱纠缠,紧紧的跟随。 三人几个纵越,一眨眼离远了那院子,也来不及诧异为何没人追来,不做停留,直接回了寻芳馆。 那院子里,打斗的另外两人见明瑾三人翻墙走掉,急忙向那老者请示:“白老,是否要追?” “不用。”那老头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凝眉说道:“我们此次来有别的事情,不要为了这些折损了力量,毕竟是在别国,我们人数有限。”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那日栀落窥见的脸上带疤的玄袍男子走了出来:“外公,无碍吧?这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挡住您老。” “老夫也不知。”那老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想不到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竟出了这样的人才。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呵呵,外公您又何必妄自菲薄,您只是没真正出手罢了。”那男子笑了笑,说着转身说道:“我还是先派人送您回去吧,这里不好久留。您一切小心。” 那男子话落,房里便走出一道身影,整个人裹在宽大的厚厚的斗篷里,个子只到那玄衣男子的下巴,看不清脸,穿的太厚,看身形也看不出什么,那人冲着那玄衣男子和老头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刚刚那两名在院里打斗的人跟着相护。 明瑾三人回到了寻芳馆,一进了房,墨玄便再也不忍,连忙将明瑾扶着坐了下来,眼睛一片通红,脸上苍白一片。墨玄抬手擦去了明瑾嘴边的血迹,谁知明瑾咳嗽两声,又吐出一口血,墨玄声音里带着紧张和害怕:“主子,主子,你怎么样?”他还没见过明瑾一招就被打退吐血的,而且那老头是要杀自己的,主子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打伤。 明瑾摘了面具,淡淡的说道:“我没事,刚刚只是被内力震了一下,气血有些翻腾。你主子我哪有那么不堪。”他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刚刚若不是他及时接下了那一掌,怕是玄儿这会儿就该重伤不起了。 这时,赤炎也带了魏先生过来,魏先生没了往日的轻浮,一脸的严肃:“阁主,您受伤了?” “主子,我去找书染夜来。”墨玄忽然起身就要出去,被明瑾一把给拉了回来,明瑾捏了捏他手,有旁人在,不好跟他细说什么,只好肃起了脸说道:“我没事,赤炎,可看到是谁与他们见面。” “没有,那人裹得严实,男女都看不出来,个子不高,不像是席浩晨。”赤炎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明瑾点点头:“老魏,你先带赤炎去疗伤,其他的事,明日再说。让其他人都散了,不许再有什么行动。” 老魏点点头,带着赤炎出去。 墨玄此时不再出声,紧紧的盯着明瑾,一瞬不瞬。明瑾回身,瞪了他一眼:“都说了,我没事,别一副我死了的表情。” 墨玄脸上有些气恼,忽然一下子就抱住了明瑾:“主子,我不许你有事,玄儿就算死,也不想让主子伤到一分一毫。主子不要为了玄儿再这样冒险。” 明瑾心里一阵柔软,他抬手拥住了墨玄精瘦的身子,眼神柔和,嘴上却佯装生气的到:“冒什么险?你心里,你主子我就那么没用么?打起来,我打不过那老东西,可是他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墨玄不吭声,抱着明瑾抱的更紧。 明瑾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墨玄的背,安慰道:“我自己有数,好了,没事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天亮前要赶回侯府的。” 墨玄这才从明瑾怀里出来,脸上一片坚决:“主子,玄儿一定好好努力的,以后玄儿会保护主子。” 明瑾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明媚温暖,冲着墨玄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他脸颊。 64.假扮小倌 明瑾和墨玄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明瑾让墨玄回房,他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入。方梓迎合衣睡在床上,明瑾在椅子上坐了,闭目调息一会儿,听着床上的动静,这才睁开了眼。 方梓迎有些吃惊,完全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进来,她脸上有些警惕:“你不是说不会怎样么?为何又回来我的房间。” “这也是我的房间,你总不能让府上的人看着我新婚之夜从别的房间出去吧。”明瑾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了屏风后头换衣服。 方梓迎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没办法,等着明瑾换好了朝服出来,这才开口:“你既然想让我做事,这府上什么情况你好歹跟我说说啊。” “我得去早朝,这府里的事,你问院里的人就行,这院里都是我的人。”明瑾整了整衣袍,说道:“你多睡会儿吧,有什么需要就叫外头的丫头。”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方梓迎一个人怔愣在那里。 方梓迎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无奈,但是想想等着自己的余少云,只好认命,暂时听明瑾调遣,希望一切事毕,能还她自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明瑾在朝上仔细观察着每个人,但是依旧毫无头绪,尤其是三皇子,三皇子面沉如水,大半年来掩盖锋芒,低调安静。明瑾皱眉,一下了朝便暗中给了席胤苍一个眼色,唇语到:“今晚寻芳馆见。” 席胤苍先回了王府,他派龙渊出去,根本没查到什么,想必明瑾的人该是有所收获,他不知道的是明瑾亲自出马过去了,而且还吃了亏。 席胤苍刚回府,穿过了花园往主院去,后头子询追了过来,走到席胤苍身旁低声禀报道:“王爷,何成死了。” “哦?”席胤苍停下了脚步:“什么时候?可有别的消息传来?” “五天前死的,就是王爷和王妃夜探车夜国四皇子的那日。”子询回禀道:“王爷,您看是巧合还是,何成发现了什么不小心露了行迹了?” 席胤苍心思电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沉思片刻说道:“让我们的人都小心些,最近可能有事要发生。晚上约了明瑾,看他那头有什么消息再说。“ 子询点点头,转身退下。 席胤苍进了屋里,屋子里的暖意扑面而来,他解了大氅交给了莺儿,掀帘子进了内室。席胤苍没听见动静,正有些疑惑,走进去两步,一低头却见栀落仰面躺在地毡上睡着了,胖团儿就趴在他的肚子上盖了个小毯子,也睡得正香,流了栀落一身的口水。 席胤苍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走近,栀落似有所 觉,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伸手就抱住了胖团儿。席胤苍坐到了他身边,看着他警醒的样子,笑道:“是我。” 栀落眼神柔和下来,轻轻揽住胖团儿坐了起来:“下了早朝了?” “落儿自打跟师傅学了轻功,感官都变得灵敏了。”席胤苍挑眉看着他,眼含笑意。 栀落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耳朵眼睛鼻子都好使了。而且,突然有什么事也不会慌神了。” 席胤苍揉了揉他脑袋:“不用那么辛苦的,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落儿的。” “我知道,我不辛苦,我挺喜欢的。”栀落笑了笑:“这样挺好的,不是么。” 席胤苍看着他,自打上次去探车月国四皇子后,栀落心境又有了变化,上次紧张害怕后,似乎人也从中成长了不少,此时,席胤苍颇有一种对自己孩子出色的骄傲和自豪的感觉,弄得栀落看着他表情一阵的莫名。 “你二哥约了晚上寻芳馆见面,要不要一起过去?” “嗯,好。”栀落自然乐意了,而且,席胤苍愿意带他去,他很开心,他觉得这是对他的肯定和信任。 华灯初上,虽然已经是冬末,但是天气依旧寒冷,可是这个时辰,繁华的地方依旧热闹非凡,寻芳馆便是一处。有钱人有的是方法驱寒,再如何的天气也阻止不了一些人寻欢作乐。 席胤苍考虑到最近的情况,和栀落从后门出去,悄悄的潜近了寻芳馆,暗中自然也有寒夜几人跟随。 寻芳馆里早就有人接应,直接将两人带到了安排好的房间,前头纸醉金迷,热闹喧哗,这一处却是安静的很。明瑾已经在房里了,墨玄也侯在一旁。 栀落随着席胤苍进去,“二哥。”栀落喊了一声,见明瑾抬起头来,不由得有些讶异,他二哥自从不再装傻以来,想来都是淡然清冷,从容优雅的样子,如今却是一脸的严肃,似乎,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席胤苍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在明瑾对面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有些麻烦。”明瑾叹了口气,说道:“没看到是见的谁,但是能肯定不是三皇子。你虽然说那四皇子一行人不好对付,可是你可没说有那么厉害的一个高手,差点儿把我打成重伤。” “什么?二哥,你受伤了吗?”栀落已经,担忧的看向明瑾。 “无碍。”明瑾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没查到是谁,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怕不小心将逍遥阁牵扯进去,对我对你们都不好。” 席胤苍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既然不是席浩晨,那会是谁?难道是哪个大臣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可是,谁有这个本事呢?” 明瑾将当夜的情况和所见,详细的述说了一边,一时间也毫无头绪。 房间里安静下来,几个人各有所思。 栀落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似乎忽略了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一直瞒过了他们,没被他们发现,而这个又是十分重要的。 “胤苍,要不我们再去探探。”栀落想了想说道。 “不行,以你现在的轻功,对上普通的高手,可以躲过去,或者被发现了也能跑掉,但是若是那老头在,你肯定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明瑾一口回绝他的提议。 栀落只好点了点头,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他学成不久,经验太少,不能太自大了,误了大事。 席胤苍忽然说道:“既然暗的不行,不如就明的吧,我直接过去见他。”他看着明瑾继续说道:“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禀明皇上,否则若他们真有所动,怕会对我国不利。” “如果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了?”栀落忍不住担心。 明瑾刚要开口,忽然外头传来敲门声,明瑾皱了皱眉头,冲着墨玄使了个眼色。 墨玄过去,打开了房门,却是那小江儿过来,墨玄带他进来。小江儿恭敬的行了个礼,低声说道:“主子,车月国的人来了。爹爹让我来只会一声。” 屋里四人都是一惊,但是明瑾和席胤苍都是经过大事的人,马上镇定下来,明瑾问道:“几个人?” “就两个人,看样子,像,像是来寻乐的。”小江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席胤苍和明瑾对视一眼,说道:“他们再有本事,这也不是车月国,他们不可能发现逍遥阁的。正巧,不如我去会会他。” “也好。”明瑾点了点头。 “胤苍,我陪你一起吧。”栀落站起了身,脸上有些担忧。 席胤苍想了想,笑了笑说道:“嗯,那就扮成这里的小倌吧,那个,谁,小什么的,有没有能遮面的东西?” 小江儿愣了愣,忙答应道:“有的,有的,衣服要不要,都是一套的。” “嗯,别太薄,别太露太夸张了,拿一套好一些的。” 明瑾挑了挑眉,看着两个人:“无聊,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席胤苍看了看明瑾,又看了看墨玄,认真的说道:“明瑾,你太没情趣了。” 没多久,小江儿将东西拿了 过来,一套紫色的长袍外罩银色滚淡黑色花边儿的外袍,还有一副精致的银色雕花的面具,将将遮住眼睛眉毛。 栀落觉得新奇,反正都是男人,直接在屋里换起了衣服,席胤苍不肯,愣是将人扯到了屏风后头。一会儿,席胤苍拉着人出来,屋里三个人不由得都呆了呆,小江儿张着嘴巴,满眼的惊艳:“三少爷,您比我们这儿的头牌还俊。” “混账,胡说什么?”明瑾脸上不快,呵斥一声。 小江儿吓的够呛:“小的该死,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二哥,你那么认真干嘛。“栀落开口替小江儿解围,他身子细瘦,皮肤白皙,衣服穿在他身上,一点儿风尘的味道都没有,倒是说不出的俊逸出尘,带着面具更增加了神秘感。加上他所学功法的原因,他现在不开口说话或者稍微收敛下情绪,整个人气质沉凝,温和平静,颇有几分楚江远的谪仙味道。 “想不到师傅的三个徒弟,你这半路出来的最像师傅了。”席胤苍看着栀落怎么都看不够,收敛下情绪,一伸手挽住了栀落得腰:“走,陪爷去逛逛。” “好。”栀落温润的开口,装起来让明瑾都是一愣。看着两个人相携而出,哪是去探敌情的,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玩乐啊,他不由得想起刚刚席胤苍的话,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墨玄。 小江儿一路小跑,先去跟馆长打招呼,好能有个照应。 席胤苍拉着栀落,不急不缓的往前头走,早就问清楚了那上官羽在哪。他一边走一边贴近了栀落得耳朵说道:“咱们跟着寻芳馆还真是有缘啊,每次都要你假扮了这里的小倌儿去探消息。” “你这意思,我适合干这个喽。”栀落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那可不行,要做就做我一个人的吧,呵呵呵,可以跟老魏学习一下技术。” 栀落暗地里伸出手去,狠狠的在席胤苍身上掐了一把,咬着牙根儿说道:“要死了你,还需要我学吗?都不够你折腾的呢。” “呵呵呵……” 席胤苍一拐,留意了下周围,带着栀落往楼上走去,又说道:“他们呆在房间里,我们找什么借口进去才好呢?” “笨呀,这不是有我呢吗?。他认识你又不认识我”栀落笑了笑,在面具的衬托下显得魅惑邪异:“我等会儿直接闯进去,假装走错房间了,你过来找我。” 席胤苍点点头,捏了捏他手:“小心些,有问题就赶紧跑。” 栀落点点头,示意席胤苍等在哪里,他走到那房门前,听着里头有老魏的声音响起,似乎在给介绍着馆里的小 倌儿。栀落拢了拢敞开的稍微有些大的领口,一抬手就推门走了进去。 65.阴谋 屋里头,正对门口坐着那日见到的那脸上有疤的男子,车月国的四皇子上官羽,另外一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栀落没见过他,但是看身影似乎就是那日他那仆从,貌似也兼护卫。魏先生站在他一旁,身边一流站了五个少年,各个白净俊秀,长相出众,一个个的冲着上官羽抛着媚眼。 栀落一进去,屋里安静了下来,一众人抬头看着他,眼里有惊奇,有惊艳。 上官羽眼睛一亮,脸上带上了一丝兴趣:“老板你可不地道,藏着真正的头牌,却带这么一帮普通货色过来。” 一边几个少年立刻不乐意了,撅嘴的,伤心地,看的栀落心里一阵的不自在。 魏先生连忙到了栀落得身前故意低声说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陪着客人呢吗?”说着转身赔笑到:“这位公子,您可真冤枉我了,不是我不让他过来。今天他有客人要了,这人我们这儿可得罪不起,您看,我们这儿可是个个都是绝色啊,哪一个都不差的。” “哦?既然有客人,怎么又到了我房里来了?”那上官羽直直的看着栀落,眼神带着侵略。 栀落从容的笑了笑:“是我走错房间了,爹爹,我先走了,客人还等着我呢。” 上官羽站了起来,走过去,抓住了栀落得胳膊,一用力就将人拉到了身前:“今儿个陪我如何?他给你多少钱,我付你双倍。” 栀落抬眼,透过面具看着上官羽,没了第一次见他的吃惊和紧张,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下来,他收起了平日几乎已经习惯的假声,清朗低润的声音响起:“客人,您这样,我会为难的。不如您和另外一位客人先商量好了如何?任何一位客人都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得罪的,希望您能体谅。” 虽然栀落带着面具,但是并不影响上官羽看到他的表情,从他的脸上,他并没有看到如别人突然见到他的那种吃惊惋惜厌恶等各种情绪,当下心情大好,更是有了兴趣和好感,深邃的五官更加明朗,只是那道伤疤依旧让他看上去有些凶恶。他抓着栀落得手没松,说道:“哦?不知你那位客人是何许人物?” “颜儿。”忽然,门外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 上官羽眉头一皱,栀落轻轻的挣开了他的手,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呢。”说着,转头望向门外:“我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席胤苍英武的身影便进来,“跟你说了,不要玩儿什么捉迷藏了,快跟我回房去。”席胤苍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栀落身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脸上有些吃惊。 “上官羽?你怎么会在这里?”席胤苍看着上官 羽,声音里故意带上一些惊异。 栀落两步走到席胤苍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你们认识么?这可巧了呢,这位客人也要颜儿陪呢。” “王爷,别来无恙啊?”上官羽也是有些吃惊,但马上就掩饰下去,站起了身,冲着席胤苍一拱手,脸上笑的虚伪。 席胤苍扬起一样虚伪的笑说道:“没想到,车月国的四皇子竟然来了我云国的京都,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若是有所怠慢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可叫我们如何交代?再惹起两国纷争那可就不好了。” “我也是刚刚到,素来向往贵国风土人情,这次跟车月国无关,我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出来游玩一番而已。”上官羽一脸的从容。 “操,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说的这么明显的大谎话,竟然面不改色的,太牛逼了。”栀落看着他表情心里一阵的腹诽。 席胤苍心里冷笑,脸上却装作埋怨:“既如此,为何不来找本王,也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说着转身冲着魏先生吩咐道:“去备一桌好的酒席,将馆里的头牌叫来,好好招待贵客。” 魏先生答应一声,冲着一边几个少年使了个眼色,带着人退了出去。 上官羽和席胤苍坐下,栀落坐在了席胤苍身边。 “四皇子倒是好兴致,竟然第一就来了寻芳馆。”席胤苍脸上似笑非笑,眼神深邃,看不透在想什么。 上官羽笑了笑,忽然看向了栀落:“我倒真是不枉此行呢,能碰上让我看上的人。王爷,这个小倌儿甚合我意。你叫颜儿是吗?我为你赎身如何?” 席胤苍眼神一冷,垂下了眼皮,栀落暗中捏了捏他大手,看着上官羽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位客人竟然是车月国的四皇子,刚刚是颜儿失礼了。四皇子有所不知,颜儿并未卖身给寻芳馆,本就是自由身,不过是借着地方用用。多谢四皇子好意。” “既如此,那便更好办,你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也不用再在这风尘场所辛苦”上官羽语气里带着强势。 栀落心里大翻白眼儿,你当你是谁,跟你走,走你妹。脸上却依旧从容淡笑,只是还没开口,人便被席胤苍拉住,席胤苍眼神清冷,淡淡的看着上官羽:“四皇子可能要失望了,他是我的人,哪里都不会去的。” 上官羽玩味的看着席胤苍:“哦?王爷果然是喜好男色的么?那为何当初,对我竟然如此的无情呢?” 席胤苍挑起嘴角笑了笑:“我喜欢男人,但也不是是男人都上的。” 上官羽脸色一变,终于有些要装不下去。 栀落 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席胤苍太恶毒了,笑着说出这种话,他连忙在两人中间打岔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四皇子到真是特别呢,如今新年已过,大地又未回春,怎么会这会儿出来游玩儿了”栀落慢慢悠悠的说的随意,伸手给二人续茶。 席胤苍端起茶杯,眼睛却看着上官羽,另一只手暗自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栀子落细滑的手掌。 “我也不知道呢,就是突然想过来,难道是你我之间的缘分,颜儿,能否让我一睹真容呢?”上官羽直直的看着栀落,换上一脸的纨绔戏谑。 栀落笑了笑;“不能。” 上官羽眼神依旧停在栀落得脸上,笑的恣意:“我若非要看呢。”说着,忽然出手如电,去抓栀落的面具。 栀落心里一惊,脸上笑意不减,一个弯身,就仰面躲过了上官羽伸过来的手,席胤苍一伸手,就揽住了栀落得腰,又将人扶了起来。 上官羽着实有些吃惊:“想不要颜儿还有这般漂亮的身手,这身法我可是从未见过,云国果然能人辈出啊,看来我真是没白来。这一个小小的寻芳馆都有这么特别的人。” “什么身手,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卖艺的,怎么都得有些拿手的活儿。”栀落一边暗叹上官羽狡猾一边找借口搪塞,没探出他什么,到被他反探回来。 席胤苍斜斜的看着上官羽一眼:“四皇子身份尊贵,虽然是私下游玩,但如今本王知晓,自然不可怠慢,本王这就命人去安排住处。” “既如此,我也要拜见一下贵国的皇上了,不然太失礼了。“上官羽说道。 栀落和席胤苍猜不透上官羽的心思,席胤苍随即说道:“明日早朝,我会禀明圣上,安排一切。” 上官羽点了点头。 上官羽就在席胤苍的安排下入了宫,见了皇上,走了个官方的过场,居然还有献礼。丝毫不因为突然被席胤苍发现感到什么不妥和无措。席胤苍和明瑾不禁疑惑,猜想莫非上官羽是故意现身出来引他们过去的,可这又有什么目的呢?、 上官羽住进了专门接待重要人物的行宫,从暗处到了光明正大,皇上在宫里安排了宴席歌舞,接待一番,又特别命了礼部的人负责其他的接待事宜,无非是带着人四处观光玩乐,吃好喝好的事情。好巧不巧的,负责这活儿的就是闲职在身的礼部六品参议颜明瑾。而上官羽也真就游玩吃喝起来,明里暗里都没再发现什么不妥。 栀落听着席胤苍跟他说起这些,也不由得疑惑,忽然他问道:“会不会与他见面的人,就在宫里啊?”< br>“宫里?”席胤苍心里一突,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前只想着是三皇子,查到不是他便又怀疑是朝中哪位大臣,但是就没想到是宫里的人。席胤苍随即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如今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搬出了皇宫,有自己的王府。宫里除了皇上和后宫女眷,就只有棠儿和最小的七皇子。怎么会有人与别国太子勾结?” “那也不一定,六皇子不是今年五月便满十六岁也要搬出宫了,他同样是皇子,同样有机会成为太子,而且,后宫女眷又如何,为了自己儿子能上位,说不定一样能做出些令人吃惊的事情来。”栀落毕竟不是皇家的人,跟哪一个说起来都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看起这个事情反倒比席胤苍理智的多,“而且,这种为了争皇位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些可能完全超出你的想象的,皇家的子孙,身在那个境地,都是身不由已,他们再不想最后被逼迫下也会改变的,不光是三皇子,二皇子,六皇子都有可能,甚至是四皇子,说不定那病是装的,跟我二哥一样。” 席胤苍认真的看着栀落,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之前皇上单独宣我,便有意无意跟我说过这个,虽然话不多,但是也是这个意思。哎,如今便只能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以不变应万变了。” “哎,身为皇家子嗣,也太累了。”栀落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关键是,勾结了上官羽,又能怎样,难不成上官羽还能带兵打到京城来帮着他不成?” 席胤苍叹息一声,无奈道:“这些,现在我们瞎猜也无益,明瑾那边还在小心调查着,我们姑且静观其变吧。” 两人正在屋里轻声细语,忽然霁月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 “王爷,子询先生来禀,二皇子妃遭人陷害,动了胎气。二皇子遣人来想让王爷请书染夜过去看看” 席胤苍和栀落脸上都是一惊,两人起身出去,到了外厅,子询正在外头,将二皇子派人来传的口讯又细说了一遍。 席胤苍皱了皱眉头:“书染夜现在在齐府呢,他帮我是因为我是他师兄,帮齐将军,那是因为齐天鸿。染夜他素来不愿意参与政事,江湖上也都晓得他晓夜山庄向来不是那么好进的。” “胤苍,难道他真的就见死不救啊?”栀落对此也有耳闻,而且看平时书染夜那臭屁的样子,完全可以想象的。 “子询,你派人去齐府给书染夜传个信,就说我请他帮忙,去二皇子府上给看一看。”席胤苍吩咐一声,心想若书染夜不肯,他也不能强迫。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栀落叫住了 子询,转身去书桌旁去了纸笔,不知道写下了什么东西,小心的折好。这才转身将纸条交到子询的手里说道:“他若是实在不肯,你就将这个交给他。 子询一阵疑惑,又得忍住好奇,不敢打开看,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你知道夜十岁什么事情?连我都不知道?”席胤苍想着刚刚过去看到栀落写的,忍不住问道 栀落看着子询出去,故作神秘说道:“不告诉你。告诉你这筹码就不灵了。”他摇摇头又往屋里走去。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屋里已经不用点那么多炭盆,他随意的往地毯上一坐,单手支着下巴靠在了小桌子上。 席胤苍跟着进来,坐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担心了?”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栀落皱了皱眉头,“三皇子终于又有行动了么?” “不是终于,想必安排了好久了,这是寻着了机会。”席胤苍淡淡的说道:“二皇子万般防备,还是出了事。这在皇家很正常。” 栀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只手向后支住了身体,脑袋微微仰着:“哎,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遇到了还真是……你说这有什么意思?我真是搞不明白他们,若是让我选,老子宁愿要一大笔钱,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 “若是让我选,还要加一样。”席胤苍弯身过去,凑近了他。 栀落斜了他一眼,顺势躺了下去,双手插在脑后,问道:“还要什么?贪心鬼。” “你呀。”席胤苍笑的暧昧,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了栀落得身上,鼻尖若有若无的蹭着栀落 栀落抽出双手抵住他,笑骂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变得这么肉麻的了?” “这里有了你以后,这些话就说不完了。”席胤苍面不改色,抓着栀落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说完低头吻住了栀落,栀落手心里感受着席胤苍胸膛里有力的跳动,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跳的快了些。 席胤苍挑开栀落得衣衫,看着栀落因为练功变得平坦结实的小腹和胸口,一阵爱不释手,栀落躺在地毯上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问道:“看够了没?” “没,永远都看不够。”席胤苍笑意渐浓,低头舔上了他的小腹,一路向上,手指轻捻,看着一边微微挺立起来的一点,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栀落。 栀落抬起手背掩了掩嘴巴,微微侧首,不去看他,胸口处的起伏却有些急了起来。栀落下身忽然一凉,衣服被褪去,感受着那热热的柔软的舌头,在他身上点火,慢慢的到了大腿内侧,身上忍不住一阵战栗,伸手抓住了席胤苍扳着自己大腿的双手。 “唔……”栀落挺腰坐了起来,又因为腿被弯着又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他伸手抵住了地毯,看着席胤苍,感受着小栀落被温热包裹,粗重的喘息起来,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轻颤着声音说道:“苍……呃……” 栀落额头渗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脸上也染上一层晕红,一股电流忽然窜遍了全身,栀落身子一震颤抖抽搐,他喘息到:“出,出来了。”席胤苍躲闪不及,被弄了一脸,栀落愣愣的看了看,忽然从旁边抓起个衣服就去帮席胤苍擦拭:“那,那个,我没忍住。”一边说着一边胡乱抹了两下,将席胤苍脸上的白物擦去。 席胤苍忽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伸手拿过了那衣服,一看竟是栀落褪下来的亵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啪的一掌拍在了栀落白嫩的屁股上:“你这死东西。” 栀落一看,也是有些讪讪的,连忙说道:“我新换的,干净的……啊!” “趴好。”席胤苍抓着栀落得脚腕,将人翻了过来,没好气的笑骂一句,看着栀落一边儿屁屁上留下的微微发红的掌印,伸手过去揉捏一番。 栀落跪趴在那里,回头看了看席胤苍。 席胤苍不慌不忙的打开了一个银质的小盒子,伸出手指挑了一点儿里面的东西,认真的开始帮栀落松土。 “胤苍,你,你快点。”栀落感受着席胤苍的手指不停的在里面作怪,弄弄停停的,难受的紧,只好催促。 “小色鬼,急什么?”席胤苍坏坏的笑了笑:“吸住了,放松些。” “你爷爷的,你到底做不做,你再玩儿,老子不伺候了。” 席胤苍看着栀落炸毛的小样子,俯下身子亲了亲他后背:“呵呵,好了,好了。”说着终于收回了手,他挺直了身体,解了自己的腰带,扶着栀落腰胯慢慢顶了进去。 “嗯……” “疼?”席胤苍没急着动弹,等着栀落适应,因为刚刚松土松的久,稍微一会儿,栀落便放松下来,席胤苍扬了扬唇角儿,眼神变得幽深。 栀落感受着席胤苍的力量,只觉得两腿一阵阵的发软,膝盖也有些酸,小腹处一阵酥麻,下面的宝贝又抖擞起来。栀落呼呼喘着气,伸过去一只手偷偷的给自己纾解。 不知过了多久,席胤苍忽然一阵用力,栀落眼前白光一闪,自己就又解决了,他也顾不得,伸手在旁边毯子上蹭了一下,撑着身体,求道:“胤苍,呵!好了没有,好了没有?撑不住了……” 栀落手放下,上半身趴在了毯子上,侧脸贴在上面,若不是席胤苍手上撑着他,恐怕他就 整个趴在那儿了。 “慢,慢一些……” “落儿不是要快点儿么?”席胤苍脸上邪笑,声音有些嘶哑,说着,将人翻了个身,让栀落仰躺下来。 栀落喘息一声,还没接话,席胤苍又抬高了他双腿,继续动作起来。 席胤苍向上挺了挺腰,低头看着栀落的反应说道:“落儿这里果然好敏感。我可是问过书染夜,好好学习过。” “别!我,我两次了,要,要死人的,唔……嗯哈……”栀落喘息着,声音都带着喘气声,栀落一边有些难以言说的舒服,一边又有些受不住,意识有些迷糊,身体似乎是出于本能般,那丹田处由于服用楚江远给的那保命丹药储存的的内力,如暖流般往小腹下处涌去。 席胤苍只觉得身下一热,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一下,终于低吼一声,发泄出来。 栀落只觉得那暖流由小腹,又沿着四肢流遍了全身,暖洋洋的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丹田处,就像运行功法的时候一般。栀落舒服的哼唧了一声,眼皮子一阵发沉,竟睡了过去。 席胤苍见栀落躺着没了动静,一惊,连忙凑近了轻唤:“落儿?” “唔,不行了。”栀落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声。 席胤苍见他是睡着了,这才放心,摸了摸鼻子,连忙起身,将人抱回床上。 66.父子温情 书染夜刚刚给齐将军施完了针,他又去净了手,来到床边扶着齐将军坐了起来:“将军,多活动活动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有几处经脉受损,出了我内外的治疗,您也要多练习。” 齐将军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笑了笑,不过笑容有些僵硬,但是从眼神里还是能看出笑意和他对书染夜的喜爱和感激。如今他在书染夜的精心治疗照顾下,恢复的已经算很快了,能够吃东西,能够单字说话,能够坐立,不再只天天瘫在床上。 书染夜在齐将军面前难得的一副乖顺的样子,还有些恭敬,但是并不拘谨。他扶着齐将军慢慢的下了床:“看看能不能迈步,慢些来,不用急。” 齐将军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地面,好半天,似乎才找到腿的感觉,缓缓的迈出了一步,书染夜点了点头,他辛苦了这么多时日,想来也不是白忙活的,否则他的名号岂不是砸手里了。 齐将军咬了咬牙,眼神坚定,扶着书染夜的肩膀,又蹭出去一步。 “爹!”忽然帘子一掀,齐天鸿就钻了进来,他连忙走到了齐将军的另一边,伸去:“爹,您能走路了,太好了。呵呵,夜,你好厉害,我爹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齐将军瞪了齐天鸿一眼,摇了摇头,又看看书染夜,拍了拍他肩膀。 齐天鸿撇了撇嘴:“爹,您也太狗腿了,就算夜他救了您,您也不带这么偏心的,我是您的亲儿子。” 齐将军又叹息一声,吃力的说道:“不——长——进” “好啦,好啦,儿子以后会长进的,您走几步就好了,别太心急了,慢慢练习啊。今天太阳好,也不冷,我背您出去坐坐,好不?”齐天鸿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顶嘴,怕气着老头,连忙又是哄又是笑的。 齐将军点了点头,齐天鸿一转身就背过去弯下了腰,书染夜扶着他趴了上去。齐将军趴在儿子身上,眼神忽然变得慈祥温和,这个整日只知道玩闹,不思进取的儿子原来也懂事了。 齐天鸿早吩咐了人在院子里放了一张大藤椅垫了厚厚的垫子,他和书染夜将齐将军安置好,坐舒服了,齐天鸿又连忙跑进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张薄毯。他过来将毯子盖在了齐将军的身上,又将边角好好的塞严实了,这才起身,问道:“我让人泡些参茶过来,天儿好,多坐一会儿透透气。” 书染夜看着齐天鸿,轻轻的笑了笑。 齐将军看着忙来忙去的儿子,脸上也是欣慰,眼圈竟有些湿。 齐天鸿没有注意到,吩咐完了又过来,搬了个小凳子在齐将军面前坐下,拿起他一条腿放在了自己的 腿上,一边按摩一边说道:“娘她又去庙里烧香了,您呀,赶紧的好,不然我怕我娘要出家了。有感觉没有,夜说这几个穴道多按按,又助于恢复的。” 齐天鸿自顾自的忙活着,低着头说话,也没去看他爹,他爹现在还不能正常说话,没出声回答他他也没觉得不正常。 “鸿——儿——”齐将军嘴唇动了半天,这才喊出两个字。 齐天鸿抬起头来,看着齐将军有些发红的眼圈,有些着急:“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了还是怎的?夜,你快来看看。” 齐将军瞪了他一眼,转过了头“没——”说了一个字,又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腿意思好像说:继续按,别停。 “呵呵,将军没事。你继续帮他按摩。”书染夜看着齐天鸿笨笨的,不明白老头心思的样子,心里一阵的好笑,当下不打扰这父子二人,支会了一声便退出了院子,身后又响起齐天鸿的声音 “都这样了,别那么急爆的脾气了,要心平气和,身子恢复的才快……” 书染夜本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下,还没走到,便有齐府的人前来禀报说定慧王府有人来找他。书染夜一皱眉,想难道师兄又出事了?还是他那个小王妃又有事?当下转了方向,随着那齐府的下人来到了前院的客厅。 书染夜一进门,却见来的人是子询,他走过去,立刻有下人奉上了香茶,书染夜一挥手,示意道:“没事了,都下去吧。” 那些伺候的下人乖乖地退了出去,如今书染夜是将军府的大恩人,他们家少爷更是对他比以前对亲爹娘还亲热,夫人和将军也都对他礼待非常,这些下人自然不敢怠慢。而且齐天鸿早就吩咐过:书染夜在府中,说什么就跟他说什么一样,一切照办。 子询心道事情紧急,也不多废话,当下极低的声音将事情三两句大概跟书染夜说了。 书染夜挑了挑眉毛,说道:“还真当我是坐诊的大夫了?我书染夜是谁,你们忘了不成?” 子询砸了咂嘴儿,果然让他家王爷说中了,只好说道:“两条命呢,王妃也说医者仁心,您总不能见死不救,看王爷的面子,就再出回面吧。” “你家那小王妃更心软。”书染夜翻了翻眼皮,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我可不是观音在世,我晓夜山庄的规矩也明明白白的,我救齐将军已经破例了,那是因为鸿儿,若是在去二皇子府,我怕下一个遭到不测的就是我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别牵扯我进去,宫里那么多御医呢。” “这?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您在考虑下,或者您有什么条件?”子 询一阵的犯难,哎,为何这种费脑伤神的事情总是他啊。 书染夜骄傲的扬了扬嘴角,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离开。 子询一急,跟着站了起来,从袖袋里摸出了栀落给的纸条:“等等,这是我家王妃让我给你的,他说你看了这个会答应的。” 书染夜脸上有些惊讶,好奇的脑瓜接过了纸条,打开来看,看到那一行字的瞬间脸色就变了,刷刷两下就将那纸条撕得粉碎,一阵的气急败坏。 子询心里一阵的没底,看书染夜这样子,还不如刚刚情绪好,王妃这倒是写的什么啊?怎么感觉看了之后情况更糟糕了呢。 书染夜心里咒骂一声,极是不平,师傅也太偏心了,才带了栀落那小子多久,什么事情都告诉他,连他十岁去师傅药方捣乱中了泻药出丑,最后要师傅帮忙的事情都说。书染夜咬咬后槽牙,瞪了子询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跟我来。”说着头也不回的便出去了。 子询一阵的摸不清状况,只好急急的跟着过去。 书染夜来到自己在齐府暂住的房间,在自己的要箱子里翻腾了半天,这才拿出一个玉瓶出来,转身扔给了子询。 子询慌忙接住,擦了擦额头,小心的揣进了怀里。 “这是我最大的退步了,你将这药给她吃了,若不能保住,也没法子了。大人肯定能无事。”书染夜交代一声,又说道:“照价付钱,我会派人去取。” 子询一听,好歹是有希望,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吧,当下不敢多呆,这书染夜脸黑成这样,他还是早走为上,到了一声谢,便匆匆的离开。 等子询走了,书染夜这才一脚踹翻了凳子,撒气到:“哼,该死的,师兄天天压榨我,现在连那个小东西也威胁我,气死我了。师傅最偏心啦!!!!!哼!” 刘婉怡躺在大床上,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冷汗涔涔,席浩庭一脸的紧张心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在吃了王府人送来的药,人安稳下来,睡了过去,太医给把了脉,虽然出了一点点血,但是好在是保住了,再好好养一阵子,吃几副安胎保养的药,该是能恢复。 席浩庭让人都退下,自己一个人陪在一边。御医对那药丸十分的好奇向往,但是看二皇子神色,自然不敢多问,只好退下,去写药方开药。 子询并未自己将药送去,为了不让书染夜惹人注意,他特意又赶回去让寒夜暗中将药送到了二皇子手中。 席胤苍听着寒夜回来禀报说是无碍了,也微微放了心,这时管家忽然跑来说是宫里来人了,传他进宫面圣。席胤苍连忙去换了 衣服,随着那传旨的太监入宫去。 三皇子的府上,一个看似练功场所的院子里,席浩晨弯弓搭箭,眼神凌厉,身形稳健。他瞄准了箭靶的红心,手指一松,嗖的一声,那箭便飞了出去,笃的钉在了红心出。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走到近前恭敬的低唤了一声:“三皇子。” “什么事?”席浩晨并未看他,又搭上一根箭瞄准。 “二皇子妃身旁的丫头使坏,使得皇孙差点不保,那丫头招工,说是受,受三皇子指使。” “什么?”三皇子松了弓弦,转过身了,冷冷的看着那人。 那人低着头,连忙回到:“正在查那丫头是谁的人,可是如今人被二皇子押着,恐怕……” “孩子呢?”席浩晨脸色阴沉下来。 “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 “知道了。”席浩晨脸色更差,吩咐道:“将秦满和石天宇叫来。” 那人连忙躬身退下。 席浩晨如发泄一般,搭上箭,铮的一声发了出去,那箭射中了箭靶虽未中红心,却直接穿透了箭靶,将箭靶射了个大窟窿。 没多久,秦满和石天宇进来,二人来之前已经问了那人事情,这时都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二皇子。”两人近前行礼。 席浩晨不耐的摆了摆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布巾擦了擦手,这才冷冷的开口说道:“不是说先不要动,叫在外头的人都安静的候着等消息么?这倒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秦满开口道:“三皇子,不是我们的人。” 席浩晨眼中寒光一闪,低沉的说道:“不是我们的人有人要栽赃本王?” 两人又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席浩晨脸上阴沉的可怕,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陷入了沉思,他隐忍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没想到倒让别人摆了一道。 “三皇子,会不会,是二皇子自己安排的,想要嫁祸。”石天宇小心的看着席浩晨的神色,猜测道。 席浩晨淡淡的眉毛皱了皱,随即说道:“不太可能,以他的性子,如何会突然间这么狠决起来,拿自己的骨肉做筹码。” 秦满听着两人说,并不出声,论智谋他比不上,他在行的是手脚上的功夫,可是自从上次行刺失败输在了颜明瑾的手上,心里就有了结,一直耿耿于怀。 那石天宇眯了眯眼睛说道:“殿下,也说不准,属下觉得不可掉以轻心。” “有理。”席浩晨点了点头:“的确不可轻敌。你们好好去给我查查,看 看究竟是谁搞的鬼。寻芳馆的事查的如何了?确定是与逍遥阁有干系么?” “还不能肯定,防的很严密,有些困难,只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秦满连忙回禀:“定慧王去过几次,他与车月国的四皇子便是在哪里遇到的。” “哦?席胤苍不是跟他的王妃感情深厚么?怎么,还是喜欢男人?”席浩晨冷冷的挑了挑嘴角:“那寻芳馆定然有问题,席胤苍为了他的王妃,宁可跟着跳崖,他去那里怕是有别的目的。那上官羽的出现也蹊跷的很,多留意一下。” “是。”两人躬身领命。 席浩晨挥了挥手,命两人退下。又冲外面吩咐一声,立刻有丫头过来伺候,席浩晨进到房里沐浴更衣,换下了练功服,换了锦袍外衣,束好了头发,命人准备了马车,入宫而去。 67.各怀心思 皇上的御书房里,席胤苍恭敬端坐,老丞相和另外两名重臣也在。 “上官羽的事情,几位如何看?”皇上温和的笑了笑,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几人,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 几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大臣说道:“皇上,如今齐将军遭人暗害,卧病在床。那车月国四皇子这个时候无端端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奇怪,若不是王爷遇到,想来他也不会声张,定然不只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 席胤苍想了想,开口道:“当日遇到他,到现在,臣实际上也猜不透是偶然还是故意安排。” “哦?”皇上收敛了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老丞相这时开了口:“皇上,车月国当年与我国征战多年,僵持不下才立了合约,可是其野心恐怕一直未变。为防患于未然,不如先探一下边境的情况,加强防守。同时,派人想办法调查上官羽此行的真正目的。” 另外两名大臣也是点头附和。 席胤苍皱了皱眉头,他从明瑾那里了解到,上官羽身边有个极厉害的角色,明瑾亲自出马都没能得着便宜,岂是那么好调查的。 皇上看着几人的神色:“苍儿,可有什么不妥?” 席胤苍犹豫一下,这才说道:“皇上,臣无证据,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皇上示意 席胤苍只好说道:“臣发现上官羽后,怕他有所图谋,曾经派人去查过,上官羽的确是有别的目的来此,他似乎是约了什么人见面。但是臣派去的人并未查清他所见是谁,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只知道安排的相当隐秘,防卫异常森严,而且他身边有几人,功夫奇高。” 几人听了这话,表情各异,但是都是有一点点吃惊。约了人,这皇子约得人不可能是平民百姓吧,若不是,那这事便可大可小了,有那么万般防备,席胤苍嘴上虽然没说,也强调并无证据但是他的意思屋里几个都明白,很有可能朝中有人勾结外敌,图谋不轨。 “既然如此,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小心防备。”皇上恢复了从容,“胤苍,你继续想办法调查。丞相,上官羽那边让明瑾也多留意,不用随时随地的伺候着,暗中留意有哪些朝中大臣与他有接触。” “是。” “嗯,没其他的事情,先退下吧。”皇上摆摆手,忽然一阵咳嗽。三名大臣退下,席胤苍却没走。他走到皇上近前,替老皇上轻轻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将茶盅递了过去,有些担忧的说道:“您这几日气色不太好,皇上要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操劳。” 老皇上喝了一口茶,缓了下来:“无 妨,许是这几日天气交替的缘故。”他看着席胤苍,眼里变得慈祥,微微笑了笑:“苍儿,我老了,人一旦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了,很多事情也看的淡了。不过身居高位,天下苍生都在肩上,我在位一日,便一日不敢放松。” “皇上。”席胤苍看着老皇上花白的鬓发,心底也是一阵感慨,他走到老皇上身后,轻轻的给他按压额头,轻声说道:“云国是因为您,才有今日这般国泰民安的。” 老皇上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自己,享受席胤苍的按摩。也许是因为席胤苍的身份关系,不是皇子,却也算他的亲人,难得的能够有这样温馨的时刻,体会如寻常父子之间感受的时刻。他自己的几个儿子,如今要么就是还不懂事,要么就是心思都在他的皇位上,早就淡忘了亲情。他身为帝王,自然知道不该奢望这些,但是皇上终究也是人,心底深处对于亲情依旧有本能的期待。 席胤苍看着老皇上脸上有些睡意,低声说道:“皇上,去榻上歇一下吧。” 老皇上点了点头。 席胤苍扶着他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躺下,拉过秀龙的锦被轻轻给他盖在了身上,小心的退了出来。门口太监守着,一直没听见宣,王爷也没跟着一起出来,因此没敢进去,这时见王爷出来,忙躬身行礼,席胤苍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那太监会意,便关了门继续候着。 席胤苍往宫外走,穿过一道宫门,刚好看到席浩晨转过宫墙一角的背影,席胤苍挑了挑眉毛,看了看他去的方向,该是去了他母妃云妃的寝宫,忽然想起之前栀落说过的可能是宫里人与上官羽接触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可是如今也不能直接这样过去查看,只得先离开。正走着,一个转弯处,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竟然撞到了他的身上,鼻中闻到一阵特别的淡淡的香气,也是他跟着他师父接触过些药草的缘故,鼻子倒是很灵敏。 那小宫女一惊,抬头一看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奴婢该死,王爷赎罪。” 席胤苍还没开口,后头的太监出了声:“这不是皇后屋里的锦瑟姐姐么,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唐突了王爷。” “无妨。”席胤苍淡淡的开口,心头涌起一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由得又低头看了那丫头一眼,迈步离开。 出了宫,坐在马车上,席胤苍想着皇上的话和上官羽的事情,忽然脑袋里又闪过了那个撞到他的小宫女的影子,他总觉得那宫女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神色慌张,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席胤苍想不出头绪,忽然马车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人,竟然 是明瑾。 席胤苍如画的眉毛轻佻,问道:“你不是陪着上官羽么?怎么到我马车上来了?” “看见你马车,上来打个招呼。”明瑾似笑非笑的,翘了翘嘴角,声音却是平淡的:“你这是从宫里回来?” “嗯。”席胤苍垂了垂眼皮,回了一声,忽然他咦了一声,将脸凑近了明瑾胸前,使劲嗅了嗅。 “喂!”明瑾一伸手推开他,脸上有些怪异:“你傻了吧,我不是落儿。” 席胤苍皱了皱眉,眼含深意的看了看他,又凑过去闻了闻,问道:“你刚刚私会宫女了?” “席胤苍,你抽什么风?”明瑾瞪了席胤苍一眼,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是脸色明显有些臭了。 席胤苍不理他,继续问道:“这味道,跟刚刚那个宫女身上的一样。” “有么?”明瑾看他神色,不像是开玩笑,抬起胳膊闻了闻:“上官羽的,这些天老陪着他,弄得我身上也沾上这味道了。这香料好像是车月国皇室用的,很特别。” 席胤苍脑中思绪电闪,难怪他觉得这味道熟悉,一时间,从发现上官羽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由得一阵心惊。 明瑾看着他脸色变化,并未出声打扰,想着他刚刚的话,低声问道:“那宫女,是哪个宫里的?” “皇后。”席胤苍深邃的眼神直直的望着明瑾,两人对视,沉默良久。 明瑾眼神闪了闪:“该是我刚送他们回驿馆离开后见的面。” 席胤苍脸色有些凝重,半响才出声说道:“还不能断定,我想办法查那宫女。” “宫里我是没办法,你看着办吧,上官羽身边那老头我派人去车月国去查了,有消息了我会再找你。走了。”明瑾说完,也不见如何动作,就出了马车,闪进人群。 明瑾没走多远,墨玄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跟上了他。明瑾没说话,直接回了侯府,刚一进内院的门,管家便迎了过来,说道:“少爷您回来了?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明瑾挑了挑嘴角,点点头:“知道了,我回房换个衣服。” 施瑞有些怔愣,本以为明瑾会直接过去,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什么,明瑾人已经走了,后头默玄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紧随着明瑾身后离开。 心蕊园里,余氏脸色极差,坐在椅子里喘着气。一边儿的椅子上,方梓迎大大方方的端坐在那儿,手里拖着精致的茶盏,不急不缓的浅饮一口抬头看着余氏,脸上笑的从容优雅:“夫人这是怎么了?我听说您身子本就不好,若有 什么事可要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会越来越糟糕的。我一进门,相公就交代过,夫人整日为府上操劳,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让我一定要好好的帮忙打理,好让夫人能够早些歇息歇息。” “说不上什么操劳,总共也没多少事,我做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你才刚入府,对府上还不了解,不必心急。”余氏强忍着心头的气,强撑着脸说道,她想发作,可是人家毕竟是丞相府上的千金,惹急了,怕是老爷也不会偏帮她。 方梓迎笑意更浓,淡淡的声音很是好听:“凡事总是从陌生到熟悉,府上有现成的规矩,都依着规矩办事就好,不如夫人先将府上的账册送到我房里吧,我先看看。” 方梓迎语气里的强势和不容置疑,使得余氏有些惊讶,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一旁的芷夕忍不住了,冷冷的开口说道:“明瑾只是府上的二少爷,就算接替母亲搭理府上事物,也是由大嫂来。”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方梓迎脸上依旧笑着,眼神却有些冷:“想来是夫人照顾不暇,二小姐竟然连这种规矩都不懂得,这府上哪位少爷如何,可不是凭这个论的,况且,这事本就不是你能插嘴的。”说着方梓迎又看向余氏,说道:“我看府上两位小姐年岁也都不小,都到了出阁的年纪,正想着府上的事情理顺了,跟夫人商量着,挑几个人家看看呢。” 芷夕因为她前面的话小脸儿气的通红,听到后头说道她的亲事,不由得又是一阵羞急,忙看向她母亲余氏,也是气的说不出话。 余氏只觉得一阵脑袋发胀,没想到这刚娶过门的小丫头子这么难缠,软硬不吃,霸道强势,心里憋着气,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这时再也不忍,哼了一声说道:“难道这就是你能说了算的了?我这还没如何呢,你才过门几日便敢如此,日后这府上还有我能安生的日子了?” “如何我管了事,夫人便不能安生了?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是让我发现了找夫人麻烦不成?若不是,我这也是依着规矩办,再来实在是想要为夫人分忧,夫人这话到叫我不明白了呢。”方梓迎气定神闲,“再说了,这府上哪位少爷接管事儿,还不是看哪个本事能让府上更好,如今这自然不必我说,夫人不也是侧室进门,不也是照样主事么,夫人也是个有本事的。” 余氏心里一惊,抬头看着方梓迎,不知她是有意话里有话还是无心,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她忽然想起之前有人在她药里动手脚的事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莫非明瑾知道了那些事,想要报复自己 ,这方梓迎定然也是明瑾吩咐的,余氏又想起春兰禀报的,这大半年的时间,府内上上下下的人被换了不少,她身子一直好好坏坏的,不知不觉的竟然没发现。这么想着,余氏心里更是没底。 这时,忽然帘子外头响起一把低沉清冷的声音:“夫人,我进来了。”声音稍顿,帘子一掀,明瑾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微微颔首算是对余氏行了长辈的礼。 方梓迎站起了身,款款走到明瑾身边,温柔开口说道:“回来了?” “嗯。”明瑾点点头,随即说道:“对府上了解的如何了?夫人因为大少爷的事情,受了些刺激,需要静养,府上的事你就多辛苦些。” 方梓迎点了点头:“嗯,我跟夫人说了,回头先将账册送来我先看看。娟儿,明日一早,你记得去取来。” 方梓迎身旁伺候的丫头机灵的点了点头。明瑾转头看向余氏,假装没看见她脸上神色,继续说道:“夫人最近几日觉得如何了?这病需要慢慢养,精神才能好,别因为没耐心就停了药,那样会越来越糟糕的。” 余氏看着明瑾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他眼里的寒意,本来准备好的想等着明瑾过来告状的话全都吞了回去,她本想着拿方梓迎不知礼数的事好好的呵斥一番,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如今的局面,她被明瑾看的心里发毛,不知是气是怕,只觉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夫人气色看着不大好呢,我看我们还是别打扰夫人了。”方梓迎脸上有些担忧,征询明瑾的意思,随即又准头冲着身边另外一个丫头吩咐道:“快去,催一下夫人的药,伺候着夫人喝了好好歇着。” 明瑾点了点头,微微颔首:“您歇着吧,我们先退了。”说着当先转身离开。 方梓迎盈盈一拜,也跟着离去。 68.明瑾吃味 明瑾的房里,方梓迎没了刚刚的温顺,脸上表情淡淡的跟明瑾相对而坐,两人神情如出一辙。 明瑾挑了挑嘴角,心情似乎不错,看了方梓迎一眼说道:“方小姐果然办事神速,想来着府上外院的事情在管家的手里,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内院先办妥了便好,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我只是按照我们之前交易的去做。”方梓迎垂下了眼皮,这院子里都是明瑾的人,这些天这府里的事情有丫头全都细细的跟她说了,连明瑾查到的当初余氏陷害他们母子的事情也没隐瞒,她不知道明瑾的用意,是相信她还是有恃无恐,只是如今她不像搀和也搀和进来了,为了能早日跟她的少云离开这里,她只能按照明瑾的意思去办。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孤高冷傲的男人问道:“你要把那女人怎么样?那颜明轩也是你做的手脚吧?既然你理所当然的是侯府世袭的继承人,掌管侯府是早晚的事,何必这么麻烦?” “哼,麻烦么?我不觉得。”明瑾眯眼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身上发寒:“我自有我的计划,这个你不必多管,你只办好答应我的事情便好。余氏吗?你想办法安排人过去,让她继续喝药。” “你说的容易,她身边的人都是她带过来的,你说换就换的?”方梓迎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这种女人,她倒是不觉得可怜,明瑾要怎样无所谓,只是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明瑾想了想,说道:“不一定要换,先加几个人进去,她身边那两个丫头,等你掌势了寻个由头,或贬或赶的,都可以,实在不行,找我给你的几个人做做手脚也成。” “知道了。”方梓迎明白他的意思,答应一声,站起了身,往房里走去:“我累了,歇着了,你请便吧。” 明瑾看了看天色,便也起身,给了墨玄一个眼色,两人出来,回到明瑾现在住的房间。 墨玄跟在明瑾身后,转身关好了门,接过了明瑾脱下的外袍挂好,这才开口:“主子,干脆玄儿去把那女人杀了不是简单。” 明瑾在床边坐下,靠在了床柱上,听着墨玄的话不由得笑了笑:“那不是便宜了她,而且你这么杀了她,那是命案,官府岂不是要插手了。” “哦。”墨玄想了想点了点头,看明瑾冲他招手,便迈步过去,走到了床边。 明瑾拉过墨玄坐在了自己腿上,说道:“我听说有姑娘家看上你了?” 墨玄一听,有些慌乱无措,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玄儿没那个心思的。” “哦?”明瑾嘴角轻挑,手指翻动,就扯开了墨玄的腰带: “听说是管家的女儿,长得标志可人儿呢。” “嗯……”墨轩宝贝被明瑾有些微凉的大手握住,忍不住哼了一声,忙解释道:“玄儿眼里心里,谁都比不上主子。” 明瑾另一手捏着墨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听说还送你东西了?” “我没收。”墨玄喘了一口气,伸手攀住了明瑾的肩膀“唔!主,主子……” 明瑾微微托起他,让他骑在他腿上,一只手伸到了墨玄的后面,墨玄身子一紧,将头靠在了明瑾肩上。 明瑾手上动作一会儿,仰靠在床栏上,邪笑着开口道:“坐上来。” 墨玄稍稍起身,拉下明瑾衣裤,微红着脸慢慢的坐了下去,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听着明瑾喉间深深的叹息一声,缓了一缓,便扶着明瑾的两肩动了起来,明瑾的一只手依旧握着他前面,随着他上下的动作动着,墨玄喘息变得粗重,精瘦的身体里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明瑾手上动作加快,墨玄终于忍不住喷发,腿上也跟着有些软,动作慢了下来。明瑾微微起身,双手抓住了他的腰,改为主动,疯狂的动作起来,大床被摇的嘎吱响。 墨玄抬脚轻轻圈住了明瑾的腰,双手紧紧抓着明瑾肩膀,只觉得床幔在眼前晃来晃去,有电流从小腹散到四肢一般。 “除了我,不许对别人有心思。” “嗯,恩啊……是,主,主子……呃……” 良久,明瑾低头,咬上墨玄的肩膀,咽下嘴里的低吼声,紧紧抱住了墨玄,半响,闷闷的开口道:“玄儿,你有没有怪过我?我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事,连女人都娶了。如今有人勾搭你,我心里竟恼火的厉害。” 墨玄听了,忽然抬手紧紧搂住了明瑾的脖颈:“玄儿会一辈子都陪着主子的,谁都不要。” 明瑾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因为无意听到的一句话而升起的隐隐的烦躁又因为墨玄这一句话平静下来,只是他嘴上自然不会说出心底的感受。 两人缓了一缓,墨玄动了动,想要下去,明瑾紧了紧手臂,一伸手放下了床幔,冲着门外吩咐一声,叫人送来了热水。随即,就那样抱着墨玄下了床。 墨玄像个熊一样,四肢扒在明瑾的身上,说道:“主子,放玄儿下来吧,玄儿帮您清理。” “别动”明瑾淡淡的开口,走到了屏风后,扯下了墨玄早就松散的衣服,将人放到了浴桶里,墨玄愣了愣,就乖乖地坐在那里,跟个宝宝一样。 明瑾脱了自己的衣服,也迈进去,拉着墨玄的胳膊将人被转过去。 “主,主子,还要么 ?”墨玄伸手扶住了浴桶的边缘,吭吭哧哧的问道。 “怎么?没满足么?”明瑾语气里带着笑意,手指探了进去,轻轻的将墨玄里面的白物清理出来,细细的给他清洗好,这才说道:“好了,转过来吧。” 墨玄知道自己误会,羞愧不已,又因为明瑾的举动心里感动喜悦,一时间只觉得脸上发烫,不只是难为情还是什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吭声。明瑾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拍了他一掌,笑骂道:“还让本尊替你清洗全身么?赶紧过来伺候。” 墨玄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回过身来,哗啦一声,搅起一阵水花,他眨眼左右看了看溅了一地的水,随即低着头,藏着红透的脸,细心的给明瑾清理起来。 席胤苍回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栀落还躺在床上,他把胖团儿放在床里头,让他自己玩儿,胖团儿手里拿着小铃铛,依依呀呀的,乖的很。 “哎呦,胖团儿啊,别压娘的腰诶。”栀落一伸手,将胖团儿搂到怀里,另一只手揉了揉酸胀的腰。栀落撇了撇嘴,自己竟然被席胤苍折腾的昏睡过去了,咳咳,以后要加强锻炼,这也太丢人了。 “啊?咯咯”胖团儿看见席胤苍过来,扬起了小脸蛋儿,坐了起来,冲着席胤苍伸出了两只肉爪子。 席胤苍开心的笑了笑,过去抱起胖团儿,逗了两下,在床边坐下。 栀落依旧大字型的躺着,席胤苍低头看着他,给他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一直没起来?吃东西没有?” “刚睡醒一会儿。”栀落懒懒的说道:“进宫了?有什么事么?” 席胤苍微微地点了点头,将他与明瑾猜测的跟栀落简单的说了说,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去查一下那宫女,是不是再为皇后办事,还是别人安排在皇后身边的。 栀落皱了皱眉,慢慢的坐了起来,伸手将头发甩到后面,缓缓说道:“照你这么说,若是皇后,也是有可能,她也许想为六皇子铺路,让他上位。可是若真是这样,她藏的也太深了。”不过仔细想想,皇后在位多年,地位恩宠不减,又护着六皇子周全,从未出过什么事,这几位皇子,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哪一个是好好的,就连二皇子和三皇子不都是每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度日,皇后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不可能有现在这情形。 席胤苍心里有些不踏实,他从来没怀疑过皇后和席浩棠,这时想想,自己真是大意了,他更担心的是,若真是皇后心怀不轨,皇上也可能有危险。他转头看着栀落,说道:“明日跟我进宫去请安,想办法,试探一下。” r>“嗯。”栀落答应一声,起身下了床,他披了件儿外衣,往外走,看着抱着胖团儿跟着出来的席胤苍问道:“那宫女长得什么样?你看清楚了么?跟我说说。” 席胤苍笑呵呵的举了举胖团儿,逗得小家伙笑的欢畅,这才说道:“不急,先吃些东西,等会儿我画个画像给你。” “萝~~萝……” 栀落忽然回过头,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席胤苍怀里胖东西,几步又窜了回来:“胤苍,胖团叫我了?胖团儿,再喊一声。” “噜~~”胖团裂开嘴,露出几颗小白牙,唔噜唔噜喊了个字,听着是在喊落儿。 栀落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虽然不清楚,但他依旧开心,将胖团儿抱了过来,亲了一口,看着席胤苍说道:“真好,胖团儿会说话了,以后你多在他跟前喊喊我,嗯,落儿比娘好学。” “胖团儿,喊声爹爹来听听。”席胤苍拿手指轻轻戳了戳胖团儿肉肉的脸蛋儿,逗弄着让他喊爹:“来,乖,喊爹爹。” “弟弟~~”胖团儿急促的又蹦出两个字,嘴角留下一串口水。 “呵呵呵,爹爹成了弟弟啦。”栀落看着胖团儿的小样子,忍不住笑了。 席胤苍哭笑不得,一边带着人往外走,一边不放弃继续教胖团儿,三个人咯咯咯笑个不停。 69.试探 第二天,栀落一大早就起床,让翠儿和霁月帮着打扮收拾,好久没装扮的这么隆重过,栀落颇有些不适应,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怕是胖团见了都该不认识他了,这时又稍稍出了几声,练练嗓子。 席胤苍先去早朝,栀落只能自己带着霁月和翠儿先去后宫老太后的宫里。 老太后听说栀落来请安,自然高兴,平时只是初一十五的过来,其他的日子栀落从来就没来过。老太后倒是一直很喜欢他,看着他行了礼,忙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招呼丫头端来各种点心果子。 “一些日子不见,落儿气色越来越好了,呵呵呵。”老太后拉着栀落得手,那手掌比老太后的大出不少,不过手指纤细白嫩,除了长一些完全不输女人的手,“你呀,平日无事也不进宫,我在宫里闲得慌,你有空就多过来陪陪我。” “是,日后落儿一定多来给您老请安。”栀落一副乖顺的样子,顺着老太后的话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心里盘算着皇后的事情。栀落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那日胤苍带我出去看灯,我看着好多小玩意儿,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宫里没有,我带来一些,给您瞧个新鲜,解闷儿的。” “哦?拿来给我看看,还是你有心,这东西不再值多少,全都贵在一片心意呢。要不我怎么喜欢你,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不像那些人,竟是面上虚的,要说这宫里,我缺什么啊,她们给的那些,我什么没见过。”老太后一边抱怨,一边开心的接过来栀落从丫头手里拿过来的一个小包袱。 老太太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些面具,面人儿,都是过节的时候街上卖的小东西,色彩斑斓的,栩栩如生,虽然不是什么金玉的材质,但是透着跟宫里不一样的气息,老太太觉得新奇,拿起来一个个的看。 “您看,这些都是那些人亲手当面做的画的,这每一个都有故事的,比如这个……”栀落拿着面具,按照上面的人物给老太后讲民间的故事,老太后听的津津有味,开心的不得了。栀落把老太太的哄得开心了,喝了一口茶,说道:“您喜欢就好,我还带了一些给皇后娘娘,就怕娘娘嫌弃呢。” “怎么会。这故事可真有意思,我以前哪里听的到这些,你一片孝心,皇后也会喜欢的。”老太后慈祥的看着栀落,眼神里尽是喜爱:“我看,都能找人带着这面具,把你说的故事演出戏了,哈哈。” “您这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太后点子多。”栀落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这才起身,行了礼,款款说道:“那落儿先去皇后那边请个安,您歇歇,改日落儿再来陪 您。” “嗯,去吧去吧,以后见到什么好玩意儿,给我带来。”老太后点点头。 栀落退了出来,有老太后派的宫女太监,引着他去皇后的宫里,他暗算了算时辰,估计席胤苍早朝没完事,不过这事还是他以王妃的身份好做些。皇后不像是老太后,怕是对刚刚的那些东西没那么大的兴趣,栀落还单独备了别的礼,说辞跟在老太后那边差不多,不然突然这么跑过来请安献礼的难免显得突兀,只说是碰巧寻到好玩儿的,拿来给皇后解解闷。 皇后还是那样,端庄高贵,说话温柔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栀落心里总是联想不到她与人勾结,算计皇位的样子。 栀落跟皇后聊着天,拼命找话说,看着皇后身边的几名宫女,并没有席胤苍画给他的那个叫锦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搞错了,那宫女不时皇后宫里的人?正想着,忽然外头进来一人,栀落转头一看,心里一突,正说着呢,这人就来了。 那锦瑟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看见栀落坐在那儿,脸上有一点点吃惊,随即马上敛去,恭敬的行了礼,又不好就那么站到一旁,开口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还没下早朝呢,午膳许是不过来了。“ “知道了,你找个人去吩咐一声,就说我留王妃用膳,让他们准备些。”皇后从容优雅的点了点头,看着锦瑟开口吩咐道,又对栀落说道:“你难得来一次,用了午膳再回去。” 那锦瑟恭敬的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又回来站到了一旁。 栀落没有拒绝,轻轻的点了点头谢了皇后,笑道:“皇后风华绝代,连这身边的人都这么出众,办事又这么伶俐。” “王妃夸奖了,锦瑟不敢当,锦瑟只是伺候娘娘的丫头。”那锦瑟微微一福身,有些不好意思。 皇后笑了笑:“就你嘴甜,不过锦瑟从我入宫就跟着我,的确是个聪明会办事的。” 栀落点了点头,心想,这锦瑟跟了皇后这么多年,看这样子是皇后的心腹,果然那上官羽见得是皇后么? 栀子落在皇后宫里用了午膳,稍作一会儿,便起身告退,席胤苍想是朝中事多,一直也没过来接他,他想着自己先回去好了。 刚刚入春,天气乍暖还寒,皇宫里的草地上已经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嫩芽,栀落没什么心思,随着引路的宫女太监往外走,只觉得这路七拐八拐的走不完。看着那小太监又是之前进宫跟着伺候的那个,便随意聊了起来 “小公公,你是哪个院里的,怎么每次我来都是你啊?” 那小太监很欣喜,似乎对栀落记着他有些受宠若惊,忙回到:“回王妃,奴才是皇后宫里的,像您和皇子妃进宫的话,都是由皇后派人安排伺候,若是其他的女眷,便是由外宫的人去,带到了后头才有奴才们接领,奴才们平日就是专门负责这些的。” “哦,这样啊。”栀落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也懒得管那些个制度什么的,一路慢慢的走,又有意无意的问道:“宫里的宫女平日能出宫的么?” “自然不能随意出宫,若是奉命为主子办事,拿了令牌,也可以的,除了这个,有定期的假日可以回家探视,不过机会很少的,做奴才的,都以主子为主,自己的事情都是次要的。”那小太监微微弓着身,跟着栀落身边靠后,一一回答。 栀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后头几步外跟着的宫女,冲着霁月使了个眼色,轻声对着那小太监说道:“皇后宫里叫锦瑟的,最近出去过么?你可知道?” “出去过两次,说是皇后命他出去给六皇子找好玩儿的,六皇子一向贪玩儿,皇后不放心,不让他出去。”那小太监奇怪王妃问这个,还是恭敬地回答。 “是么?那日王爷说是碰到了个宫女,急急慌慌的撞到他怀里了,问了名字叫锦瑟的,王爷还一个劲儿的夸那宫女长得好。”栀落故意装作不太高兴的样子说道。 那小太监果然误会,以为栀落是吃醋了,这才这么在意锦瑟一个宫女,忙巴巴的说道:“锦瑟一个宫女,如何能跟王妃您比啊,王妃身份金贵,又是仙女一样的人物,奴才们只能仰视。” 栀落假装受用的笑了笑,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古古的荷包,趁人不注意塞到了那小太监的手里:“你替我留意着她,还有,管好你的嘴。” “是,是,奴才明白。”那小太监收了东西,忙应道:“奴才是外头伺候的,里头的不好打听,不过若锦瑟再出来奴才定然看仔细了。” 栀落本来也没指望这小太监能干什么,不过想着,这宫里混的人个个都是八面玲珑的,搞不好就能打听到什么,贪财怕死的,就更好指使了,即便这小太监把这事情泄露出去了,别人也只当他吃醋小心眼罢了。 正走着,很快就到了出宫的宫门处了,迎面走来一拨人,当先的一个不是别人,正巧了,是那车月国的上官羽,身旁还跟着他的二哥颜明瑾。 栀落微微皱了皱眉,心道,真晦气,碰到这鸟人,那日见他带着面具,又是男人,应该认不出来吧。正想着,人已经走近了,上官羽脸上带笑,毫不避讳的看着栀落。 栀落假装不认识他, 看着明瑾问道:“二哥,这位是?” “这位是车月国的四皇子殿下。”明瑾淡淡的开口,随即又冲着上官羽说道:“这位是下官的胞妹,定慧王爷的王妃。” “哦?原来是王妃,失礼。”上官羽翘着嘴角,眼含深意,说道:“王爷如此不解女人风情的人,倒是委屈了王妃如此佳人呢。”上官羽特意加重了女人两字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明瑾在一旁垂了下眼皮,掩饰住眼里的寒意,对于上官羽言语上的失礼并未出声。 栀落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忽然扬唇笑了笑,笑意不大,却似春风拂面般,清丽出尘,却又有种特别的味道,没有女子的娇媚温柔,也不像男子的爽朗,看的上官羽一愣,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想要与这他亲近,又怕唐突了佳人,瞬间升腾起想要征服的欲望。 “四皇子有礼。“栀落轻声开口,微微点头示意,便抬起脚步,与上官羽擦身而过,往宫外走去。一边走,栀落心里一边骂:操,想告诉我胤苍喜欢男人嘛?爷就是个男人,哼,老子笑一下,就露出那熊样儿,还在我面前装。 70.遇刺 休息了两日,刘婉怡身子缓了过来,只是这次差点就没了孩子,受了不小的刺激。这天她精神稍好,吃了药,犹豫了半天,还是看着席浩庭开口道:“二皇子,莲儿,处置了么?我想看看她。” “怡儿。”席浩庭坐到她身旁,小心的拥住她,哄到:“还没有,关着呢,我有些事想问她,怡儿,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刘婉怡抿了抿嘴唇,忽然眼里透出坚决,说道:“不,让我见见她吧。” 席浩庭无奈,刘婉怡这样自然不能让她去关人的地方去,只好命人将小莲带了过来。 才两天的时间,当初水灵的小丫头已经让人快要认不出来,头发凌乱满身的脏污,小莲被推着跪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看见刘婉怡,眼神有些闪躲,动了动嘴巴,却什么都没说。 刘婉怡坐在那儿,低头看着她,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肚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半响才轻声的开口:“小莲,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莲垂着眼皮,不去看刘婉怡,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我们做奴才的,有些事情哪里由得了我们做主。” “有什么苦处,你可以告诉我。我平日如何待你,你怎么如此狠心”刘婉怡攥紧了手,声音有些急切。 小莲看着她一会儿,忽然不屑的笑了笑:“告诉你?告诉你你能怎么样?你是大家小姐,从小被呵护照顾,当了二皇子妃也是被保护的无微不至,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我狠心?我不过命捏在别人手里的工具罢了,就算我不做,也有别人会做,你还真够天真的呢。” 刘婉怡听着小莲的话,心里咚咚直跳,脸上也惊得没了血色,一时间各种想法在脑袋里飞速的闪过。席浩庭脸上一冷,挥了挥手说道:“拖下去。” 刘婉怡咬了咬嘴唇,看着小莲被人提留出去,眼神微闪,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忽然脸上一片坚决,扭过了头,不去看她。 席浩庭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刘婉怡,拉过她有些微凉的小手说道:“怡儿,没事吧?不要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席浩庭有些后悔,他不该让她见小莲的。 刘婉怡深深的呼吸两次,脸上变得平和,她轻轻的靠近席浩庭的怀里,轻声说道:“我没事,放心吧。浩庭,不管是谁,要是动了我们的宝宝,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没事了,乖,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席浩庭温柔的哄着刘婉怡,眼中也是一片清冷,心里盘算着他的计划,虽然冒险了些,可是他向来百般隐忍,却差点失去自己的爱人亲人,他不能再心软 ,再优柔寡断下去。 那上官羽一直呆在这边,每日里各处闲逛,无所事事。本想逮着机会,确认一下锦瑟是否与他那边有所接触,谁知几天下来,竟然没了动静。他每天都去一次寻芳馆,想要找那颜儿,谁知那一晚过后,那叫颜儿的人便不知所踪,馆里说他只是在馆里挂名,并没卖身给馆里,所以要走便走,不知道去了哪。上官羽听了,脸上不由得有些郁闷,也不知是真是假。明瑾跟着他,看着他打自己弟弟的主意,在心里将他凌迟几遍,面上依旧温和淡笑,陪着他吃喝玩乐。 皇上见天气暖和,便宣旨要春猎,当是招待上官羽,他这整日呆着,总得给安排些节目活动的不是。朝中大臣全都相随,多事武将,文官一般都是到了狩猎场,等在那边,并不进山,喝酒聊天,或者后头远远儿的跟着凑凑热闹。 如今山里还有薄薄的积雪,比城里冷了不少。皇上年岁大了,也就是做做样子,年轻的武将提弓搭箭,分成了几组,倒都是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席胤苍因为最近的事情,不敢大意,就跟在了皇上身边,席浩庭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个,速度也不慢,带着一队人就在不远处。一路下来,没见到什么大的猎物,皇上倒是射了几只兔子,出来活动活动,心情倒是也不错。 过了一阵子,时候差不多,便往回走。皇上这一支队,最大的便是席胤苍射到的一只小鹿,剩下的都是些兔子獐子。皇上折腾一阵子,脸上已经有些累,席胤苍看着,便加快了些速度。正走着,忽然心里一动,本能的对危险的感知让他浑身有些微微地绷紧,他扬了扬手,勒紧了缰绳,示意众人停下。跟随的侍卫会意,立刻围成了个圈子,将老皇上护在了中间。老皇上皱了皱眉,往四周看了看。 忽然,一阵嘶嘶的声响,有东西从树后头滚了出来,呜呜的冒起了浓烟。席胤苍立刻退后到了皇上身前,低声吩咐道:“护住口鼻,保护皇上。”说着,带着皇上往后头没有烟的地方撤去。 那护卫的头领一抬胳膊冲着空中发出一枚响箭,随即听命,小心的警惕四周。浓烟后头,有身影闪出,那侍卫头领呼喝一声,带人围杀过去。 因为事起突然,又烟雾弥漫,队伍被冲散,几步远就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个影子,席胤苍稳住心神,不为外界所扰,紧紧的护在皇上身边,想要离开又怕落了单,可是混在这烟雾里,看不清敌我也是麻烦。 他思虑片刻,一拽缰绳,护着老皇上,带着另外随驾保护的四人往另一个方向冲出去,后头的打斗声音慢慢变小。 刚离开没多远,烟雾淡了些,席胤苍又一次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刚要动,忽然前后又闪出一批人过来,席胤苍心道这皇家猎场,刺客能混进来,十有八九背后的人便是朝中的人。来不及思虑太多,带着另外四人,与人打了起来。 席浩庭离着近,最先赶了过来,一看眼前情境,吃了一惊,连忙带人冲杀过来,那帮刺客出手狠辣果决,席胤苍暗暗心惊,看打法招式,分明是专业的杀手,只不过配合的方式跟逍遥阁不同,逍遥阁是各自为战,直接锁定自己的目标,速战速决,这帮人相互之间却有着默契的配合,显然按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 刺客似乎知道不能拖的太久,等到其他几路人马过来,他们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而席胤苍这边,那些个普通的侍卫根本不是对手,没片刻功夫便死伤大片,他凝神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似乎有两路人马正向这边赶过来,几人早就下了马,从始至终,席胤苍都没离开皇上身边两步远。 不远处,席浩庭也跟两人打在一起,渐渐的有些吃力,常齐他们抽不开身,不时的焦急的看看这边,想要过来。席浩庭一个没留神,手臂上被划了一刀,立刻被血染红了衣袖,他心里惊惧,不着痕迹的打了个手势,谁知那两人根本不理他,又攻了过来,席浩庭皱了皱眉,暗道糟糕:这不是他的人,他只是让人佯装行刺,目的是为了嫁祸,如今这批人处处下杀手,显然是要治他们于死地。 常齐一刀解决掉一名刺客,窜到席浩庭身边:“二皇子!”他也发现了,脸上满是焦急担心。 “快,保护皇上。”席浩庭打退一名刺客,连忙往老皇上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打。 这时又有两队人马过来,一队是明瑾陪着的上官羽那拨人,另外一对是副将宋涛带领的一众武将,宋涛带着人冲过来,形势立刻大变,刺客们拼杀一阵,发现徒劳,还有命的几个忽然齐齐的横刀自杀在当场,看的众人一阵心惊。 皇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开口道:“都起来吧,宋涛,命人将这里清理了,将尸体都带回去,交给刑部好好查清楚。”说着又转头看向上官羽,微微笑道:“四皇子受惊了。” “皇上手下强兵勇将,果然厉害,想来着小小的刺客真是不识好歹。”上官羽脸上也是一阵紧张,这时才放松下来。 一众人刚要放松下来,准备整理队伍回去,忽然树林里传来两声尖锐的声响,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两只利箭已经射来,直奔老皇上而去,快若闪电,可见劲道之强。席胤苍脸色一变,刚发现, 那箭已经到了近前,他离着皇上最近,来不及多想,直接整个人扑了过去,噗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席胤苍左边胸口上头,透体而出,席胤苍喉咙一甜,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明瑾这时也顾不得掩藏,一闪身也到了皇上另一边,手上一推,就将老皇上推到了席浩庭身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一把接住了另外一只箭,明瑾只觉得手心一阵火辣,退后两步才抵住那箭势,席胤苍和明瑾肩膀撞在了一起,若不是明瑾手快,恐怕席胤苍和老皇上就要被串一起了。 席浩庭接住老皇上,忙闪身到了皇上身前,跟常齐将人护在中间。席浩庭脸上一片冷凝,开口一连串的吩咐:“宋副将,派两队人去刚刚的方向查看,你亲自带队,同我护送皇上立刻离开这里。” “是。”宋涛身为武将,此时倒是雷厉风行,镇定自若,立刻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同时又向着天空发了一枚响箭,随即留了四五人在此,等着人过来处理尸体,便亲自开路,准备往上下赶去。 席胤苍身形有些不稳,按住了胸口,靠着明瑾又吐了一口血出来。明瑾向来淡定的脸上此时也有些焦急,万一席胤苍有事,他该如何跟栀落交代。当下扶住了人,伸手掰断了胸前的箭柄,背着人群,伸手连点,止住了席胤苍的血,一弯身将人背了起来,跟着队伍下山。 上官羽眼神微闪,多看了明瑾几眼,便默不吭声的也一同跟着离开。 没走多远,三皇子带着一队人过来,样子似乎也有些狼狈,但是并未有人受伤,说是遇到埋伏,被人放了烟雾困住。又有其他几只队伍和山下看到讯号赶来的队伍,不过刚刚两支箭后,便没了其他的动静。老皇上看人来接应,便又派了人去山上清查。 71.伤重 到了山下的行宫,山下早有人传讯,太医早早的等在那里,老皇上让明瑾直接背着人进了房,屏退了不相干的人。 明瑾小心的将人放下,席胤苍已经失去了意识,脸如金纸,嘴唇发白。太医过来拿剪刀剪开了席胤苍胸口的衣服,看了看伤口,又把了把脉,拧紧了眉头,看了好半响这才回禀道:“回皇上,箭贯穿了身体,又离得心脏近,这里条件有限,臣不敢冒然拔剑,好在血已经止住,臣看要速速回城,以免伤口恶化。” 皇上凑过去深深看了一眼席胤苍,脸上也是焦急一片,他皇弟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也是喜欢的紧,可千万不要有事,当下毫不犹疑,立刻命人准备回城。 席胤苍直接被安置在了皇帝的龙辇上,大队人马匆匆回城,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已经有人回城报了信,栀落顾不得那么多,披了衣服就往外走,被霁月一把拉了回来。 “放开,你干什么?”栀落冲着霁月低吼一声,把霁月吓了一跳。 “王妃,您冷静些,皇上和那么多大臣都在呢,您这样去,事情会更糟糕的。”霁月咬了咬牙,按住了栀落,急急忙忙的给他收拾,换了衣服,敷了粉挽了头发。栀落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立刻窜了起来,就往外跑。 栀落腿脚快,霁月竟然追不上,心里更是着急。栀落刚到城门口,就看见队伍过来,他冲过去,一旁的守卫早就清了现场,这时见有人冲过来,忙过去拦住,栀落心里着急忙说道:“让我过去,我是定慧王府的王妃。” 这时一名侍卫跑了过来,冲那守卫说道:“皇上宣王妃过去。,” 栀落一把推开那守卫,就往那龙辇跑去,后头侍卫连忙追上。栀落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上了车一掀帘子就进去了。老皇上一抬头看了看栀落,也没说什么。车里空间很大,铺着厚厚的毯子,因为箭射穿了。所以席胤苍只能侧身躺在那里,脸色很差,嘴唇干裂。皇上就坐在一边,另一边还坐着一个老头,应该是太医,随时查看情况的。 栀落跪倒席胤苍身旁,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间什么话的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身体好像没了感觉,脑袋嗡嗡的,找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放心吧,苍儿不会有事的。”老皇上看着他的样子,脸上一阵的不忍,低声开口安慰道,自己的心里也是没底。 栀落抬头看了看他,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闭了闭眼睛,这才上前抓住席胤苍的手轻声而又坚决地说道:“胤苍,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等我。”栀落又深深的看了席 胤苍一眼,自打认识他,席胤苍在他面前就是强大无比的,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任何的困境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会没事,那么多次面对生死,栀落都没怕过,如今看着他虚弱昏迷的样子,心底深处说不出来的恐惧害怕。他咽了咽口水,一转身给皇上磕了个头说道:“皇上,请您将胤苍送回王府吧,我去找人来救他。”说着便起身离开。 “你要去哪?”皇上拉住他,问道:“你别慌,我会叫来所有的太医的,胤苍一定没事的,你跟我一起回宫。” 栀落摇摇头,“不行,别人我不放心,我去找书染夜。” 皇上不管他的无理,只是仍然有些疑惑,一旁的老太医却是瞪了瞪眼睛,跟皇上解释道:“皇上,据臣所知,江湖上人称回春圣手的神医,便是叫书染夜,只是,王妃如何有把握能请到他?” “江湖中人?神医?”老皇上想了想,又看了看躺着的席胤苍。 “我能请到他。”栀落看着老皇上求道:“皇上,求您了。没时间了,您就说是太医为胤苍诊治的。” “要不要让人陪着你。”皇上不知道书染夜跟王府的关系,听说是江湖中人,有些不放心。 栀落行礼告退,一边说道:“我带了王府的人来,皇上,您带胤苍去王府等我。”说着人已经下车。 栀落片刻不停,碍于人多,并未施展轻功,明瑾就在马车旁,见他下来跟着走了几步,栀落拽了拽他二哥的手急急的说道:“二哥,你帮我守着胤苍,我去齐府。” 明瑾身上还带着血迹,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皇上吩咐下来,队伍自行回宫,自己带了一队人改路去王府的方向,其他的大臣各自回去,有人去刑部传令,彻查行刺的事情。明瑾想了想,没有亲自送上官羽回去,跟着回了王府,却在进了王府的门后,略停片刻,便跟子询暗中打了声招呼,又悄悄的离开。如今形势混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松,他来到寻芳馆,一连串的命令下来,自己也换了衣服,等着天全黑了下来,带着墨玄潜入了上官羽的行宫。 栀落身形极快,没多会儿便到了齐府,门口看门的上次赏菊宴的时候见过栀落还记着,见王妃一个人过来不禁有些惊奇,刚要行礼,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吹过,人已经没了。那看门的看着栀落进去的背影,愣了愣,连忙跑进去通传。 栀落拽过一个仆人问道:“给你们老爷看病的大夫呢?待我去。” 那下人还好也认识栀落,也是个机灵的,知道少爷跟王爷关系好,见王妃这么着急找大夫,不 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带路,走了一会儿进了一个院子,那下人到正房门前,刚要禀报,忽然顿了顿,脸上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栀落。 栀落拽过他说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说着推门就走了进去。那下人摸了摸鼻子,不敢多嘴,连忙跑了。 栀落蹭蹭的就进了内室,他脚步轻,里头两人正亲热竟然没听到,栀落进去的时候,齐天鸿正站在床边,两手扳着书染夜的大腿,书染夜半边身子在床里,看不见脸。 齐天鸿停下动作,扭头一看栀落竟然走过来,嗷的一嗓子,刺溜一声就窜上床,拉过被子将两人遮住:“见,见鬼了。” 书染夜正快活,见齐天鸿这样,皱了皱眉头,一探头看到了栀落,不知道是气恼还是惊奇,刚要说话,就见栀落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下子塞到床上说道:“胤苍出事了,快跟我走。” 书染夜心里一突,收回了要说的话,拿起衣服就穿起来,三两下套好了一掀被子就下了床。 齐天鸿感觉到气氛不对,又看了一眼眼睛通红脸色紧绷的栀落,偷偷掀起被子看了一眼蔫达下去的宝贝,心里欲哭无泪,也裹着被子下了床去拿衣服,也不管是谁的了。 书染夜收拾好,又去一边拿了自己的药箱子,抬脚就往外走。栀落过去,看了看他身形,一把将他扛了起来,跟扛个大麻袋一样。 “你,你干什么?”齐天鸿瞪圆了眼睛,想不到这小身板,力气到挺大,不过他现在这装扮,这么扛着个男人,好诡异。 栀落感觉一下,觉得没问题,一运气就窜了出去,运起功法使出了轻功,一阵飞檐走壁,扛着人就往王府的方向跃去,天已经黑下来,倒是不怎么惹人注目。霁月呼呼的刚要追到齐府,就见着人影又闪了出去,只好又一次折返追在后头。 栀落快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了,他怕别人看见,放下了书染夜,拉着他就往府里跑。书染夜看着他脸上没了血色,眼底深处尽是担心和害怕,本想要骂他的话咽了回去,不敢耽搁,一路跑进了席胤苍房里。 房里静悄悄的,没人出声,皇上跟老王爷坐在桌边,老王妃坐在床头,拉着席胤苍的手,眼圈泛红,却并没哭出来。房间里气氛有些压抑。 栀落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直接就带着书染夜到了床边。三个老人都站了起来。老王爷过去将老王妃拉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书染夜看了一眼侧身躺在床上的席胤苍,心里吃了一惊,连忙放下了他带来的小箱子,拧着眉头小心的掀开了被子 。 席胤苍衣服已经被褪去,伤口被处理过,止了血,只是那箭依然在那里没有拔下来,箭被明瑾掰断,如今有一截露在外头。 书染夜连忙转身,在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出来,到处一颗玉白色的药丸,捏开席胤苍的下巴给他喂了下去。从头到尾,栀落没出一声,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席胤苍,这时低低的开口问道:“书染夜,如何?你可有把握?” 书染夜看着栀落这陌生的样子,只觉得要是说出什么拿不准的话,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一般,连忙出声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想他有事的。不过箭太靠近心脏了,希望拔剑的时候他能挺住。” 栀落眼神一凝,说道:“他肯定能挺过去的,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书染夜说了要的东西,热水,酒,止血的布,又开了一张药单。 栀落头也没抬就喊道:“寒夜,去准备东西。” 门口人影一闪,寒夜便进来,拿了清单一声不吭的又出去。 一边三个老人也不出声,似乎是怕打扰了书染夜。皇上看着这所谓的武林中的回春圣手,竟是如此的年轻,心里有些惊异也有些怀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这书染夜与王府关系匪浅,不过此时也没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去想这些,席胤苍为了救他险些丧命,况且要是一般的大臣护卫也罢了,偏偏这是他最喜欢的侄子,是自己最亲厚的弟弟的独子。 老王爷和老王妃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心里揪心焦急,但是依旧镇定,老王妃忍着,知道不是哭闹伤心的时候,在一边儿,恨不得把老王爷的手上掐出水儿来。 72.治疗 很快,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书染夜取出自己的一柄小刀,在热酒里浸过,来到床前,将席胤苍扶坐起来,让栀落在前头扶住了他,箭尖透体而出,前面箭翎断去,书染夜准备从后头把箭取出来。 栀落一手拖住了席胤苍的腰,一手扶住了他的头,让他轻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书染夜拿小刀在后面将伤口割开一点点,随即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深吸一口气,换过一个类似小钳子的东西夹住了箭尖儿,一下子就将那箭拔了出来。 栀落只看见他手一动,跟着喷处一股鲜血,他头就在席胤苍肩膀上,血溅了他一脸也溅了书染夜一身。书染夜连忙将那箭头扔到一边,拿布巾按在了伤口处,另外一只手拿起早就准备好放在旁边的药。 栀落也连忙伸手按住了席胤苍胸前的穴位,帮他止住喷涌而出的鲜血。箭被拔出的一瞬间,他感受到席胤苍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喉咙里也呜咽了一声,此时看他脸色更加难看,只觉得心脏都被掏走了一般,他紧紧的咬住了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嘴上却忍不住喃喃的说道:“胤苍,不要有事,你一定要坚持住。求你了。” 折腾了好半天,书染夜这才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精神被紧绷的,疲累不已。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轻声说道:“怕是晚上会发烧,若是能挺过去,就没事了。我暂时留在这里守着。” 老王爷点点头:“有劳,先去休息下,我让人准备些膳食。这边会有人看着的。”随即老头转身看着皇上,躬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您还是先回宫吧,胤苍这孩子身子好,不会有事的,有消息了臣派人进宫通知您。” 皇上又看了看席胤苍,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朕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倒让大家都拘谨。行刺的事还要查,朕便先回去了。” 老王爷亲自送皇上出去,一大堆的人跟着呢,本来这么老呆在王府也不是事儿。 老王妃走到床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又看了看一边守着的有些失神栀落,劝道:“落儿啊,苍儿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样,可别急坏了身子。” 栀落回神,转头看了看老王妃,勉强扬了扬苍白的唇角:“放心吧,我没事,胤苍也不会有事,我在这里陪着他,您先去歇会儿,等胤苍醒了,我派人去叫您。” 老王爷没多会儿又回来,栀落安慰了两位老人一阵,劝着二人先去歇着,等着人都走了,这才又做到床边。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想了想,忽然出声喊道:“寒夜,你们几个进来。” 几个人就守在外头,一听声音连忙进到屋里,想看席胤苍又不敢太失礼,在不远处停住站好。 栀落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事情经过,跟我详细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几个并没有官职,只是席胤苍的护卫,所以只有寒夜一人跟着进山,寒夜便一一将经过说了,当时相当的混乱,事情又发生的突然,寒夜对于没能保护好席胤苍,相当的自责。 栀落听得眉头紧皱,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再也没了平日懒散的样子,心里担心害怕之后,便不可遏制的升腾起怒火和恨意,就好像别人抢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样,本来慌乱无主的心绪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垂了垂眼皮,吩咐道:“青阳,去我二哥那里,问他可查到什么没有。” 如风和青阳连忙应命,出去找人的找人,打探的打探。 栀落又问道:“你是说,一开始有人放了烟雾,这时候没放箭么?” “没有,直接打了起来,只能看到几步远,大家被分散开了,乱了一下子。等着离开了那边,又来一拨人,上来就是杀招,出手狠辣,功夫很高。” “哦?没再放烟雾扰乱了?” “没有,后来来了援兵,便将他们都解决掉了,没死的当场便自杀了,不过后来听说,之前的那一拨抓到了两个人。只是,只是没想到隔了好一会儿竟然还有冷箭,而且那射箭的肯定是高手,否则,王爷也不会……” 栀落又将寒夜所说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坐在那里,寒着脸不出声。 书染夜从没见栀落这个样子,平时总是欢脱的少根筋的德行,心想是不是受了刺激了,忍不住说道:“喂,你没事吧?你这样子好别扭啊。最近我可是累死了,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你可给我坚强些。” “你说什么?”栀落心里一动,抬起头来急急的问道 “什么我说什么?”书染夜瞪了他一眼,骂道:“我说让你坚强些,这个时候,你得挺住了,你是师兄的支柱,他醒不醒可能就靠你了。” “不是这句,前面那一句。”:栀落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催促道。 书染夜被弄得一愣,翻眼想了想,呐呐的说道:“前面一句?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栀落脑袋里灵光一闪,心道,没错,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刺客不是同一批人,是受不同的人指使的,会是谁呢?射箭的那个,看样子,这功力,十有八九就是上官羽身边那个打伤二哥的老头,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知道这人的存在,毕竟二哥的身份不是他们能查到的。可是他们 搀和进来为了什么呢?难道以为皇帝死了,他们就有机会进犯么?不太可能,很可能还是为了帮那与他们勾结的人,若是皇后勾结,他现在杀了皇上,也不会是六皇子继位呀。 那另外的一批是谁派来的? “我知道了,没事了。”栀落想,还是先等等二哥的消息再看吧,说什么也要查出是谁干的。想着又转过了头安静下来,盯着席胤苍苍白的脸出神。 寒夜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转身出去。 书染夜过来,又帮席胤苍检查一遍,看着栀落得样子,心里不忍,出声劝道:“你放心吧,自打我认识师兄,还没见到难倒他的事情,以前在军中也受过不少伤,他能挺过来的。” “我知道,他一定没事的,等查到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咳咳咳,你怎么不放过,看样子挺厉害的,你等着师兄醒过来再说。那,那你先陪着师兄,我去看看药。”书染夜听着栀落语气里的杀意,不由得干咳了几声,知会一声不再打扰他,退了出去。 栀落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慢慢拿小勺子沾了喂给席胤苍,便又继续坐在床边发愣。晚上,席胤苍发起了高烧,栀落不停的给他换着冷帕子替他降温,又喂他喝下了书染夜端来的药,折腾了一晚上,天亮时总算烧退了,人也睡得踏实些,栀落这才松了一口气。 午膳后,子询忽然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妃。” “子询先生?可是有什么消息了?”栀落转头轻声问道,并示意子询坐到一旁。 子询坐下,似乎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这才开口:“刚刚王妃兄长派人传话来,抓到的两名刺客,招认,说是受三皇子指使,行刺皇上。三皇子在朝上大喊冤枉,不肯承认,说是有人陷害他。除了那两名人证,没有其他的证据,皇上便下令彻查三皇子府上,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三皇子不得他踏出府门半步。” “哦?那是软禁三皇子了?”栀落点了点头,“二哥还说什么?” “说刺客不是同一批人,有一批是上官羽的人,他正在查。” 果然是这样,栀落心道,他抬头看了子询一眼,问道’:“子询先生?你如何看?你觉得是三皇子做的么?” 子询眼神一闪,看着栀落得神情,疑惑道:“臣也怀疑过,是有人嫁祸,可是,难道是二皇子么?这不像二皇子历来的行事作风。“ “人是会变的,我也是看到胤苍如今的情形才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一旦自己珍视的东西或者人受到威胁伤害,说不定 ,他也会狠下心来的。”栀落声音很低,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 子询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心里一惊说道:“王妃的意思,因为上次二皇子妃和小皇孙遭到不测险些丧命的事,让二皇子他……” “猜的,总之,现在可能他到被人利用了,之前胤苍你们不是说三皇子暗中养着人呢么,我担心的是,逼急了他真的造反就麻烦了,齐将军还没完全康复,胤苍又昏迷不醒,又有上官羽在里头搅和。” 子询咽了咽口水,他见王爷伤重不醒,有些忧心难安,只想到不管是真是假,若是三皇子因此失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却忽略了很多东西,他冷静下来,细细的一想,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若这个时候三皇子真的造反,可是有些麻烦,那宋涛,态度暧昧,他若不是三皇子的人还好说,若是三皇子的人,那可真就糟糕了。 73.余氏疯癫 颜萧儒在书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三皇子被软禁,这事情不妙,如今人也见不到,只好暂时静观其变,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三皇子失势,自己受到牵连。之前一直风平浪静的,这事情来的突然,他正担心,忽然外头管家施瑞气喘吁吁的禀报:“老,老爷,夫人疯了。” 颜萧儒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走到门口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问道:“什么?什么叫疯了?” “刚刚心蕊园的丫头来报,说夫人忽然间又哭又笑,大喊大闹的,胡言乱语,说是院子里有鬼,来找她索命来了,说是,是前夫人的鬼魂,还抱着孩子。” “混账。”颜萧儒听了这话,骂了一声,急急的往心蕊园走去。 房间里,那余氏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坐在地上,春兰正跪坐在一旁扶她起来:“夫人,地上凉,我们起来去床上坐着,好不好。” “嘘!别吵,你听,有孩子的哭声,在哪,在哪?春兰,快,快去找,他藏哪了?一定是给吃的不够,还没死呢?”余氏抓着春兰的手,瞪着眼睛四处看。 春兰被吓得不轻,伸出手轻轻的捂住了余氏的嘴,颤着声音低低的说道:“夫,夫人,你别乱说,你可别吓我。” “哎呀,夫人,我也听到了,孩子一直在哭呢,他在那儿呢,冲您伸手呢。”这时,一个面孔稍微有些生的丫头凑了过来,轻轻的在余氏耳旁说道,那春兰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胡说,夫人,别听她的,她在骗您呢。” 春兰虽然怕,可是脑袋里是清醒的,最近,心蕊园里派了好几个新人过来,说是夫人身子不好,需要人好好伺候,尤其是这个叫小喜的,强势的不得了,夫人这几日又这个样子,明明没喝药的,可是精神越来越失常,她一个丫头如何能管得住那些人。 这时余氏听了那叫小喜的丫头的话,眼睛瞪的更大,脸上有些癫狂:“在哪,在哪?” 春兰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住余氏,心里一阵阵的害怕担心。 颜萧儒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余氏坐在地上神经兮兮的样子,她一见颜萧儒进来,忙往后缩了缩,似乎是有些害怕,嘴里叨叨着:“不怪我,不怪我……” 颜萧儒皱了皱眉,走到近前,跟余氏说话,可是不管说什么,余氏似乎都听不进去,颜萧儒强行将人弄到了床上,脸上阴沉的可怕,转头问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过来!” 立刻有人出去找大夫。 春兰想上前去,跟颜萧儒说什么,可是那个叫小喜的丫头就站在她身旁,盯着她看了一眼 ,那眼神让春兰浑身上下的不舒服,心里一阵揪紧,愣是没敢出声。 余氏自顾自的叨叨个不停,颜萧儒一边安抚她,一边靠近些想要听听她说些什么,余氏说的乱七八糟,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好半天颜萧儒才听明白,颜萧儒心里如翻江倒海般,这个时候说不出来是惊是怒,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看着面前这个往日在他面前温柔端庄的女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竟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害死了自己的原配夫人和亲生儿子。 虽然他对于自己原配夫人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人也已经过世多年,如今更是淡了。可是自己一直恩宠袒护的女人,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心肠,连自己也算计。这时他才明白,明瑾为何那么恨他,一时间,他不知道对于明瑾母子以及栀落是愧疚还是无奈,也不知道对余氏是失望还是气愤,只觉得自己太失败,一时间仿佛全身都失了力气般,心里更是落寞无比。 颜萧儒站了起来,脸上的关切和担心退去,尽是苦涩,他闭了闭眼睛,一转身就往外走去,出门前淡淡的吩咐道:“看好了夫人,没我的允许,不许让她出门,实在看不住便将人锁起来。” 春兰一听,脸上一惊,可是从刚才的情形看,知道如今怎样都晚了,忽然又担心起自己来,从头到尾,知道参与了那么多事,老爷会不会杀了她。 小喜撇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也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颜萧儒失神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再想些什么,朝中的事府上的事弄得他身心俱疲,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累,一下子似乎苍老了不少。施瑞见他如此,也不敢出声,只静静的跟在后头。 坐了好一会儿,颜萧儒才慢慢的缓了过来,这才仔细的想了想余氏的事情,他进来光操心三皇子那头的事情,没有上心府里头如何,施瑞也没提起什么特别的事。余氏好好的,不可能突然就疯了,虽然之前一直身体不好,精神时好时坏,可是细想,这事便处处透着蹊跷,如今很明显,这是明瑾动了手脚,除了他,颜萧儒想不到别人谁还有这个动机。他叹了口气,这都是报应,他苦笑的摇了摇头,忽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心里苦涩不已。 席胤苍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没有醒来,栀落就一刻不离的守了他三天三夜,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这天他给席胤苍擦了擦脸,支着手腕靠在床边,支撑不住累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栀落感觉脸上痒痒的,忽然一惊坐直了身体,发现并没什么异样,一低头,这才发现席胤苍正微微睁着眼睛看着他。栀落眨眨眼 ,凑近了,好半响才轻声唤道:“胤苍?” “落~儿~”席胤苍声音沙哑,语气中显得有气无力。 栀落心里咚咚的跳了起来,眼眶有些发烫,他咽了咽口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水~~”席胤苍看着他,虚弱的说出一个字。 栀落激灵一下,连忙站了起来去倒水,他端着水,小心的垫起席胤苍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喂他喝了下去。 席胤苍又躺回去,冲着栀落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眼里尽是温柔,慢慢伸出手去抓住了栀落得手。 “胤苍,你,觉得怎么样?我,我去叫书染夜。”栀落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想去喊人,又舍不得离开。 席胤苍微微摇了摇头,慢慢说道:“没事,落儿,别怕,我没事。” 栀落握紧了席胤苍的手,点了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没事的,你若有事,我一定也陪着你的,只是人都说什么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如今我还没活到二十年,万一再转世生成了别的,那就坏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挺过去。” 席胤苍忍不住又笑了笑,忽然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牵动了伤口,皱起了眉头。栀落一看,不敢再说笑,替他安抚了两下胸口,这几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这时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只觉得脑袋直发沉,不过心里的喜悦又让他兴奋不已,之前埋在心底深处的恐惧这时也消散了,踏实了下来,就好像心脏被人挖走了,这时又塞回来一样。 栀落趴在床边好一会儿,这才不舍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吩咐人,端些粥来,再让书染夜过来看看,你等我一下。” 席胤苍微微点了点头,栀落看了他一眼,出去喊人。 不一会儿,书染夜过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也是松了一口气:“师兄,你醒过来就没事了,只是伤了元气,一定要好好休养,这个药,我这几天连夜炼制的,每天吃一颗,另外外伤的汤药也要喝。”说着,书染夜将一瓶药递给了栀落。 栀落接过来点了点头,书染夜不忍心打扰两人,交代几句,连同一同闻讯赶来的老王爷夫妇等人全都安静的退了出去。席胤苍特意让奶妈将胖团儿放在了床上。 胖团儿乖乖地坐在床里头,眨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席胤苍,不哭不闹的,席胤苍扭过头去,微微笑了笑。胖团儿看着他,忽然也裂开小嘴儿笑了,“弟弟~~” “乖。”席胤苍说话依旧没什么力气。 栀落慢慢扶着他做起来,垫了垫子在他身后,端了粥来,慢慢喂着他吃下去。 席胤苍吃的很慢,仿佛咽一下东西伤口就疼一下的样子,可是还是坚持着将整碗吃干净。 栀落知道心疼也得忍着,吃了东西才能有力气恢复元气。 “胤苍,疼不疼?” “有一点,不动的话就不怎么疼。”席胤苍吃了东西,精神稍好,靠在床头,伸出指头,点了点胖团儿的圆乎乎的小脸蛋儿。 “胖团儿每天都来看你的,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不哭不闹的,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你,可是哪天不抱他过来,他就不依不饶的了。”栀落在床边坐下,看着两人眼对眼,觉得好笑。 席胤苍转过头,忽然抬起手来,捏了捏栀落的俊脸:“辛苦你了,累坏没有?” “我不累。”栀落摇摇头:“就是吓得够呛。” “以后我会小心的。”席胤苍眼神柔和,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栀落点了点头,没说话,这几天的感受,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法形容,他现在想都不愿去想那种崩溃的边缘徘徊的感觉,只是,他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顽固的执着的,支持着他。 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轻声说道:“好了,不许这样子,我会好好地,我还没疼够你呢,等我好透了,一定让你一晚上睡不了觉,三天下不来床。” “胡说什么呢你?”栀落被他说得有些别扭,骂道:“一没人就没个正经的,胖团儿还在呢,你不怕教坏了他。” “呵呵,胖团以后跟爹一样厉害。”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谱。” 74.探望 席胤苍身体底子好,人一旦醒过来,加上书染夜妙手回春,恢复的很快,休养几天已经能够勉强下床行走,只是伤口太深,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书染夜说要好好的养两个月才成。 席胤苍听了子询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三皇子被软禁,府上并未查出什么,只是那刺客一口咬定,三皇子嫌疑最大,但是也不能因此便定罪。朝中又有大臣趁机抓着此事,说三皇子图谋不轨,三皇子一派的人又表彰三皇子的功劳,说他仁孝什么的,一时间,吵的热闹,波涛暗涌。 栀落将自己担心三皇子造反的事情说了,说道:“你一直昏迷着,二哥在盯着上官羽那边呢,我便让人留意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府上的动静呢。胤苍。” “嗯?怎么了?”席胤苍看着栀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了他脸一把笑道:“跟我还吞吞吐吐的干嘛?” 栀落没有躲,任由席胤苍掐着他脸,咧着嘴说道:“你这不是刚好一点儿,我怕说多了你太操劳了。” “呵呵,我身体能抗住呢,我这身子骨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么?”席胤苍说着又轻咳两声,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如画的俊颜带着病态的虚弱。 栀落连忙拍了拍他背,骂道:“都这时候了,还没正经。哎,我是想,那刺客会不会是二皇子派的人,想嫁祸给三皇子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席胤苍靠在软榻上,淡淡的说道:“三皇子造反,也不是说反就能反的,他要准备充分了才行。如今除了那刺客,没有别的证据,可能逼不到这一步。” 两人正说着,忽然外头霁月禀报:“王爷,二皇子来了。” 栀落和席胤苍对视一眼,栀落连忙起身,上下看了看自己,整理了一下没什么不妥,这才代席胤苍迎了出去。 栀落来到前厅,二皇子正由管家引着进来,栀落上前行了礼:“胤苍身体不便,起不了身,二皇子见谅。” “堂嫂快别如此,我是专门来看他的。”席浩庭依旧是谦谦多礼的样子,只是脸上有些担忧。 栀落带着席浩庭进去,席胤苍没有纠结那么多繁文缛节,并未起身,冲着席浩庭点了点头。 席浩庭几步走过去,坐在了软榻旁边,说道:“你总算没事,之前来过一次,你一直昏迷着,如今醒了我也放心了。胤苍,我……”席浩庭看着他,脸上有些纠结,有些犹豫。 栀落接过莺儿端来的茶,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在房里。 席浩庭喝了一口茶,这才轻声开口:“胤苍,是我冲 动了,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席胤苍看了他一眼,从这句话已经知道,那刺客果然是席浩庭安排的,他沉默半响,这才开口:“你是有些冲动了,虽然是个办法,可是也有些冒险,出了点儿岔子就是大逆不道的罪。只是不知道那暗中搅乱的人是什么人。” “我想着嫁祸给他,只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如今怕是动不了根本。”席浩庭叹了口气:“只是若我再像从前那般心慈手软,只怕妻儿也保不住,我不动别人,别人也不会放过我的。胤苍,我想过了,如果非要如此,那么我便不再顾忌什么了。” 席胤苍点了点头,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我明白,我也能理解。只是,你若要想成为一国之君,当以大局为重,不能被一时的情绪影响。” “我自然懂,我当然不敢真的对父皇有不轨之心,只是被突然杀出来的人扰乱了阵脚,如今想想都后怕。怕是我那边也不干净,否则不会这么巧的,行动被人都摸个透。”席浩庭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那日的惊险,随即又说道:“你没事了便好,你刚刚恢复,还是先好生修养,不要忧心这些事情,我来看看你,也能安心。” “嗯,我养些日子便没事了,你不必担心。现在局势有些混乱,你自己小心。”席胤苍淡淡的笑了笑。 席浩庭看席胤苍气色不佳,没有久坐,便告辞离开。 栀落又亲自从走了他,回到房里问席胤苍:“胤苍,二皇子还是太手软了,他这样的性子,如何能上位?而且,因为刘婉怡的事,便这么沉不住气,刘婉怡是他的软肋,那女人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哎,早晚还出事。” “担心这个也没用。”席胤苍摇了摇头,“先等等你二哥的消息,看看可曾查到什么。” “弟弟~” 时辰到了,奶妈照例抱着胖团儿进来,小家伙一进屋,就看见席胤苍,伸出了小肉爪子,嘴里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 席胤苍脸上表情的变得柔和,扬起了嘴角:“胖团儿,来爹爹这里。” 栀落起身,抱过了小东西坐了下来,搂着胖团坐在自己的腿上,“爹爹伤口痛,不能抱胖团,胖团听话,在这陪着爹爹。” 席胤苍伸手戳戳小东西,逗得小东西咯咯笑,“落落~~” 栀落头上垂下几条黑线,抱怨道:“怎么你一喊我,就跟在招呼猪来吃食一样” “落落~~”胖团依依呀呀的学舌,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黑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的,一笑就露出几颗小白牙,样子别提多可爱,逗得两个人心里轻松欢快不少。 > “母后,我就出去一会儿,看完堂哥我就回来。”席浩棠扯着皇后的衣袖撒娇,吵着要出宫去探望席胤苍,本来狩猎他也吵着要跟去的,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说什么也不让他去,他也不小了,皇上也主张,不能太惯着宠着他,愿意让他跟着一起,皇后只说她身子不适,想让席浩棠陪陪他,皇上便也应允。后来听说有刺客,席胤苍还受伤昏迷,这时听说醒了,便急着想去看望。 皇后摇了摇头安抚道:“你堂兄刚刚醒,你这性子,过去定吵着他,派人送些补品过去便好,等过些日子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再过去。” “母后,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我懂得分寸的,我不会吵着堂哥的,我只是担心他。”席浩棠不开心的撅了撅嘴,他母后最近看着他更严了,天天就是读书,练功骑射,课业课业,要烦死人了。 “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父皇,你父皇也受惊了,别天天就知道玩儿。”皇后嗔怪了一句。 席浩棠看没希望,只好作罢,悻悻的施礼离开,去看他父皇。 老皇上刚刚听完刑部的禀报,查了这么多天,依旧没有头绪,没查到其他的证据。老皇上挥手让人退下,并未再有什么指示,不知道再想什么。这时,门外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六皇子求见。” “唔,进来吧。” 席浩棠进来,恭敬的给老皇上磕了头:“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老皇上点了点头:“课业结束了?” “嗯,结束了。”席浩棠站起了身,颠颠儿的到了老皇上身后,给他按肩膀:“父皇,累不累?儿臣给您按按。” “呵呵,你这小滑头,是不是有事求父皇?”老皇上呵呵笑了笑,“这边给我按按,酸死了。” 席浩棠按的起劲儿,一边讨好一边说道:“父皇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我听说胤苍表哥醒了,想去看看他,这些日子一直担心呢,可是也帮不上忙。可是,母后不让我出宫,说我会吵着表哥休息。” 老皇上闭着眼睛,脸上放松下来:“嗯,你母后说的对,苍儿刚醒,就你这咋咋呼呼的,不得吵得他头晕。” “父皇!”席浩棠转身到了老皇上身前,半蹲下来说道:“父皇,我一定不会的。再过几个月,我就成人了,到时候便能跟皇兄一样,搬出宫去。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每天都用功读书习武,再也不会贪玩胡闹了,以后还会帮父王分忧。您跟母后说一声,让我去吧。” “哼,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我看你担心是一半,另一半还是想借着机会出去玩儿。”老皇 上笑骂一句,他这个儿子,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子性情,看着他垮下来的脸又说道:“你的确是不小了,不能天天什么都不管的养在屋里,去吧,让人跟着。你母后那边我会去说的。” “谢谢父皇,我就知道还是父皇疼我。”席浩棠开心的恨不得窜了起来,但是在皇上面前到底不敢如何放肆,连忙又收敛起来,嘿嘿笑着看看老皇上。 席浩棠起身后退两步又给老皇上磕了个头:“儿臣告退。”说完就一转身退了出去,他父皇说的对,他是担心堂哥想去探望,但是也实在是这些天憋得他难受,趁着这机会出去放放风。 老皇上听着关门声,这才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几个孩子小时候跟自己都很亲近的,如今一个个的都长大成人了,又想起席浩晨的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半响,冲着门外吩咐道:“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宣颜明瑾进宫见朕。” 明瑾刚刚听完方梓迎跟他说完余氏那边儿的事,冷冷的笑了笑,心道,哼,颜萧儒,事实都清楚了,你到真够仁慈啊,一点反应都没有。随即说道:“最近事情比较多,府里的事你做主吧。” 方梓迎看了他一眼,半响才问道:“你让我知道这么多事,不会是想事成后杀我灭口吧。” 明瑾挑了挑眉毛,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很多么?你知道的不过是我冰山一角,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你放心,就凭你,还威胁不到我。我会信守承诺的,不过,你最好也乖乖地听话。” 方梓迎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从小到大,谁不是对她毕恭毕敬,还从来没人这么跟她说过话,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这个时候,更是思念起余少云来,只觉得心里委屈不已,想要跟他倾诉。 “呵呵,想你男人了?”明瑾站起了身:“今儿个可以让你们私会一下,晚上我不在。” “呸,不要脸。”方梓迎脸上一红,恨恨的骂了一声。 明瑾本想再戏弄她几句,墨玄忽然进来,低声说道:“主子,皇上宣您。” 方梓迎更是羞恼,这奴才怎么这么没规矩,连门都不敲就这么直接进来,颜明瑾也不管的。 明瑾却已不再搭理她,带着墨玄出去,换了衣服,急匆匆的进宫面圣。 75.捉住 明瑾来到御书房门外,太监早就候着了,直接开了门轻声说道:“颜大人,皇上等着您呢。” 明瑾点头,迈步进去,从容地行了礼:“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埋首书案,手上批着折子,过了一会儿,才放下了笔,抬头看着明瑾,说道:“朕有件事,想派你去做。” “是,请皇上吩咐。”明瑾微微躬身,心里猜测着皇上找他是什么事。 皇上靠在了椅子上,缓缓的说道:“当日山上的刺客,该是两批人,抓到活口的那一拨是想嫁祸,并未对朕下杀手,后来的那一批,没一个活口,不是被杀便是自杀,这些人所服的毒药不是我云国所有。” 明瑾抬起头,看着皇上:“皇上怀疑是上官羽?想让臣去查他?” 皇上忽然欣慰的点了点头:“知道为什么朕让你去么?”颜明瑾按照官职算,是礼部的人,这种差事,怎么着也轮不上他才是。 明瑾低头,那日在山上,他已经露了身手,他亲手推开的皇上,拦住了暗箭,以皇上的精明定然不会忽略此事,如今用人之际,他又能给皇上当个暗棋。明瑾也不慌乱,脸上波澜不惊,恭敬回到:“臣定会尽力,为皇上分忧。” “嗯,可能并不容易”皇上笑了笑,继续说道:“如今齐将军还未恢复,胤苍又深受重伤,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 “皇上,若是他们只是简单的想行刺皇上引起混乱趁机进犯,那岂不是要牺牲上官羽,他人还在我们这儿。”明瑾这几日留意上官羽动静,却并未发现异常,听皇上如此说,可能知道三皇子这次是被人栽赃,也怀疑到了上官羽,“臣斗胆,臣怀疑,朝中有人跟上官羽勾结,图谋不轨。” 明瑾话说一半,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有锦瑟一个小丫头,所以并未说怀疑的是皇后。 “若真是有人勾结,那他留在这边,想来早就找好了后路。”皇上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凝重,忽然激烈的咳嗽起来。 明瑾想要上前,见老皇上冲他摆了摆手便又止住。老皇上咳嗽一阵,说道:“去吧,留意他们的动静,这个给你,方便你行事。”说着,皇上递了一面小金牌给他。 明瑾伸手接过,看了看收了起来,似乎印象中席胤苍也有这个东西,以后宫里也好办事了。明瑾答应一声,见皇上没什么吩咐,便告退离开。 明瑾从宫里离开,想了想,半路又折返向定慧王府走去,他平日很少坐轿坐车,带着墨玄,走在街上,忽然与一人擦身而过,鼻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明瑾回头,见一道纤细婀娜的 身影正低头急匆匆的往宫门的方向走,猜想定是那宫女锦瑟,回身不经意的四周瞥了一眼,果然暗处有人跟着她,想来是怕她出事,暗中派人看护。 明瑾冲着墨玄使了个眼色,继续向前走,墨玄会意,跟了两步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明瑾故意溜溜达达,假装看街旁的小摊,走着走着,身形一动,外人看来似乎是不小心绊了一跤一样,明瑾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一皱眉,并不理他,就要继续往前走,明瑾在他身前一拱手说道:“真是抱歉,在下不小心,这位兄台原谅。” “无碍。”那人脸色有些不耐和着急,也没细看明瑾,搪塞一声,一把推开他就走了。 明瑾假装被推的站不住,努力稳住了身形,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往王府走去。 席胤苍和栀落正逗着胖团儿,就听着外头一个声音喊道:“堂哥,堂哥,我来看你了,我进来了啊。” “六,六皇子,您等等,奴婢去禀报一声……” 声音没落,席浩棠的大脑袋已经探了进来,“堂哥,堂嫂。” “进来吧。”席胤苍笑着招呼一声:“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 “堂哥,都出了皇宫了,又没外人,别那么多规矩了。”席浩棠嘿嘿一笑,他在席胤苍面前随意惯了,从来都不在意计较这些。说着便走到了软榻边,刚要说话,手指头上一软,别个东西抓住,一低头,却见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攥住了他的手指,啊啊的往嘴里塞。 “哎呀,堂嫂,你虐待这娃娃了吧,你看,饿的,都啃起我来了,哎呦,长牙了。”席浩棠手指头被胖团咬住,又痒又疼,又不敢动,怕弄坏了小娃娃,在那直叫唤。 胖团本来坐在软榻边儿上,席胤苍一手揽着他,席胤苍坐直了身体,轻轻的伸出手指捏住了胖团儿肉肉的脸蛋儿:“乖,儿子,那不是猪蹄,放开。” 胖团儿啊呜一声,松开了嘴,咯咯咯裂开嘴笑了。 栀落站在一旁,嘿嘿嘿也跟着笑。 席浩棠撇撇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堂哥,什么猪蹄呀,你变相骂我。” “我不是说不是了吗?”席胤苍又靠了回去。 席浩棠看了看他脸色,不再闹腾,忙问道:“堂哥,你好些了没有?伤口还疼不疼?” “没事了,养些日子就好了。”席胤苍笑了笑说道。 “那就好,我求了好半天才出得宫来,本来狩猎我也想去的,母后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哎。”席浩棠嘴上叨叨着,伸出手指去逗胖 团儿,只觉得小娃娃脸上软嘟嘟的,弹弹的,好玩儿的不得了。 “你也不小了,你母后怎么还当你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让你去?”栀落也在一旁坐了,别有深意的问道。 席浩棠逗着胖团儿开心,嘴上回到:“不知道,母后向来如此,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管我管的特别严。乖,叫声叔叔听听,叔叔,叔叔。” 胖团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半天才喊出一个字:“猪~~” 栀落扑哧一声,没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叔叔不好发音,他刚学会说话,喊不好呢。” 席浩棠皱巴着脸,又改口道:“不喊叔叔了,喊棠棠,棠。” “棠~” “嘿嘿。“一大一小两人,眼对眼儿,倒是玩儿的开心。 席胤苍看着席浩棠单纯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席浩棠是懂事,平时课业也刻苦,只是涉世太浅。 屋里气氛融洽,几个人正笑闹的,忽然被席好棠抱起来的胖团儿,伸出了小肉爪子,冲着门口喊道:“句句~~~~“ 席浩棠一愣,没听明白,一回头,却见明瑾正走进来。 “二哥,你来了。”栀落站起来,心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的都来了。 席胤苍躺着没有动,抬头正对上明瑾眼神,两人沉默片刻,眼中神色意味深明。明瑾微不可查的的挑了挑眉毛,随即冲着席浩棠行礼:“六皇子。” “颜大人,不必多礼,这会儿没有外人,就不要太拘束于这些了。”席浩棠连忙站好,大方得体,客气了两句,他跟明瑾没席胤苍和栀落那么熟。 “句句~~“胖团又欢快的喊了一声,明瑾脸色难得柔和下来,收起了往日的清冷高傲,伸手抱过胖团亲热两下。胖团儿喊舅舅还喊不好,但是早就能认人了。 席浩棠看着刚刚还跟自己玩儿的欢快的小胖子,这会儿又叛变跟别人亲热,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爽。 栀落看着他神色,心里觉得好笑,说道:“我们家胖团儿,跟谁都是自来熟,从来都不怕生的,而且这聪明劲儿,无人能及。“ 席胤苍躺在软榻上,看着栀落得意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明瑾抱了抱胖团儿,便要交到栀落手里,却被席浩棠接了过去。明瑾也不在意,来到席胤苍身边,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了?鬼门关走了一圈。” “阎王不收我,我又回来了。”席胤苍挑起嘴角:“怎样了?” 明瑾不着痕迹的看了一旁的席浩棠一眼,说道:“你身子若没事,我便跟你待会 儿。” 栀落在一旁听了,知道明瑾来有事,接收到两人的眼色,心里会意,转过身来说道:“胖团儿该喝奶了,你要不要喂喂看。你看你舍不得撒手的。“ “喂奶?我一个大男人,哪有奶喂他。“席浩棠一脸的吃惊疑惑。 栀落被弄得哭笑不得,戳了他一下:“真是个书呆子,有奶瓶,跟我过来,给你长长见识。” 席浩棠眼里闪过好奇,很是开心,每次跟堂嫂在一起感觉就好轻松好自在,堂嫂待他跟别人不一样,从来不像别人那样,谨守礼数,带着疏离。他抱着胖团儿,屁颠屁颠儿的跟出去。 明瑾看着席浩棠离开,这才开口:“从宫里出来,路上遇到那个锦瑟了,我直接叫玄儿给抓来了,省的罗嗦。” “没人看着么?” “有,我拦了一下。那点儿时间足够玄儿动手了。自打行刺的事情之后,我潜在上官羽那边查了好久,一直没什么动静,难得这锦瑟又出来跟他们碰头,干脆问个清楚,完后解决掉干净。如今这形势,也没什么惊不惊蛇的了。” 席胤苍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你派去车月国查探的人,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不过估计快了。” 两人正说着,寒夜禀报一声带着墨玄走了进来。 墨玄肩上扛着个人,他走到两人身前三步远,将那叫锦瑟的宫女放在了地上,此时,锦瑟已经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主子,人带来了。”墨玄看着明瑾,说道。 “嗯,将人弄醒了吧。”明瑾点点头 墨玄一转身,一脚踢在锦瑟腋下穴道,看的寒夜眉梢微微一抽。 76.虚惊一场 那锦瑟嘤咛一声,悠悠转醒,有些回不过神儿,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地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慢慢的坐了起来,抬头看见跟前坐着的明瑾和半躺着的席胤苍,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是吃惊。 “王,王爷,颜大人,奴,奴婢怎么会在这里。”锦瑟眼神闪躲,颤抖的跪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心底一阵的不安和恐慌。 “本王也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席胤苍垂着眼皮看着她,虽然现在依旧虚弱,但是依旧无碍他的威压和震慑。 锦瑟脸色一变,忙磕头到地:“皇后吩咐奴婢出宫,为六皇子买些好玩儿的物事解闷,谁知途中被人袭击,晕了过去,不知为何醒了便到了王府,定是王爷救了奴婢,奴婢谢王爷恩。” “哼!”席胤苍冷哼一声:“买好玩儿的物事,你买的挺勤快啊,而且,竟买到了行馆去了?不知车月国的四皇子,是不是给了你好些我云国没有的好东西啊?” 锦瑟没有抬头,看不清神色,可是身体却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发颤:“王爷说的什么,奴婢不明白。” “哪那么多废话。”明镜冷冷的呵斥一声,给了墨玄一个眼色:“玄儿,让她清醒清醒。” 墨玄听了这话,走上去又是一脚,嘎巴一声,踩断了锦瑟两根手指,十指连心,那锦瑟哀叫一声,险些又晕过去,抬起了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 “你在宫中多年,有些事你也明白,你既然干了,总没个好下场,你以为你主子会留你命么?你若乖乖地说了,本王或许还能网开一面,给你个痛快,给你家人留条活路。” 锦瑟一听,神色似乎有些松动,眼里犹豫不决,拿不定注意,一时间没了声音。 “你别软硬不吃,我现在就能让人去灭了你满门,说还是不说?” 两个人一唱一和,饶是那锦瑟心里素质再好,被这二人一顿逼,也失了分寸,心里慌乱无比。 席胤苍紧接着问道:“可是皇后派你去见那上官羽。” 锦瑟眼神一闪,嘴唇有些颤。席胤苍眼神沉了下来,看这神色便知道他所猜不假了,又问道:“狩猎那日的刺客,是皇后让上官羽安排的?” 锦瑟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都有些沙哑:“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去送信。” 明瑾死死的盯着她,不让她有一刻喘息的时间:“信上说什么?” “奴婢哪敢看,而且都是暗语,奴婢根本不懂。”锦瑟说了第一句,似乎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咬了咬牙,磕了个头:“王爷,大人,奴婢说的是实话 ,皇后从来没跟奴婢说过什么,只是交代奴婢送信,又说若是奴婢不听话,便将奴婢送去做军妓。奴婢只知道,皇后似乎早就认识上官羽,不知道什么关系,尤其是上官羽身边的老者,皇后似乎很尊敬他。” 明瑾和席胤苍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吃惊和疑惑,皇后还能有什么别的身份不成,不应该的。 席胤苍沉默半响,知道再多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一个宫女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便挥了挥手,寒夜一把将人提起来带了出去。 “我们,是不是查一下皇后的身份。”明瑾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据我所知,皇后是前吏部尚书的女儿,世家小姐出身,品貌上佳,德才兼备,十六岁嫁给当今皇上,后来成为太子妃,皇上即位后封为皇后,怎么会跟车月国有瓜葛呢。” “谁知到,玄儿,去逍遥阁,让老魏派人查一下前吏部尚书家。”明瑾转头吩咐了一声,墨玄点点头,立刻去办。 席胤苍想了想,又说道:“我如今身体不方便,你想办法去户部翻翻,若是跟户部的人不熟,我派人跟着去只应一声。” 明瑾笑了笑,“不用,我现在有这个,就说奉命暗中查案。”说着掏出了皇上刚赐的金牌,在席胤苍眼前晃了晃。 席胤苍看见,瞥了他一眼,也不由得笑了笑:“你倒本事,咳咳。那我不管了,有事再说吧,咳咳……” 明瑾皱了皱眉头:“你歇着吧,累坏了你,小落得恨死我。为了他,我便辛苦些好了。” 席胤苍这么折腾半天,脸上有些疲态,倚在那里闭目休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栀落打发了席浩棠回来,见他睡着,过去帮他盖好被子,刚一动,席胤苍便睁开了眼,见是栀落又闭上,嘴上说道:“人走了?” “嗯,走了,天儿也不早了,哄着他回宫了,老大不愿意的。”栀落探了探他额头:“喝了药再睡吧,我抱你去床上。” “重死你的,你抱的动么?”胤苍没睁眼,嘴角却扬了起来。 栀落瞪了他一眼:“你当我跟以前一样啊,现在身体结实的很,力气也够大。那书染夜那天就是我扛回来的。”说着小心的伸手过去,一个在席胤苍腋下,一个拢住他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本来离着床也没几步远,栀落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上:“那些事,先让二哥去查吧,你伤还没好透,好好养着。” “唔,我这不是养着呢嘛。”胤苍依旧眯着眼睛,伸出手来:“过来陪我待一会儿。” 栀落捏了他手一下:“等着,我 先把药端来,喝完了再歇着。”说着转身出去,药一直温着,栀落试了试,刚刚好,他进去,重新扶着席胤苍坐起来,将药碗送到他嘴边。 席胤苍睁开眼,闻着那药味儿皱了皱眉:“每天都喝,哎,苦死了。“ “呵呵,你还怕喝药?”栀落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若换了他,打死他也喝不下去,太难喝了。 席胤苍嗯了一声:“还不如砍我一刀痛快呢。” “竟胡说,快喝。喝完了给你吃个糖。”栀落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席胤苍喝药。 席胤苍接过来,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药喝干,栀落连忙接过药碗,另外一只手抓着一颗糖就往席胤苍的嘴里送,谁知席胤苍轻轻一带就将人拉过去,栀落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封住。 席胤苍有伤,栀落连忙撑住床,怕压到了他,也不敢太大动作,只好乖乖地就范,席胤苍舌头卷着满满的草药的味道冲进来,一瞬间,栀落觉得嘴巴里苦涩不已,想要闪躲,谁知席胤苍故意闹他,卷着他舌头不放。 好半天,席胤苍力气用的差不多,这才停下来,放开了人,栀落咧着嘴,舔了舔舌头,一把将手里的糖塞进了嘴里,骂道:“混蛋,苦死我了,明知道我最怕这药味儿了。” “呵呵,这叫同甘共苦。”席胤苍满足的笑了笑,仰头躺了回去。 “打也打不过你,说也说不过你。”栀落嘟嘟囔囔的抱怨一句,放了药丸,一翻身也躺倒了床上,两个人就那样并排平躺着,好半响没有出声。 栀落转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席胤苍,轻声道:“胤苍,你睡着了吗?” “没,不困,之前睡得太多了,就是精神不大好,乏得慌。”席胤苍伸过手去,在下面握住了他,“落儿,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更不能消停了。” 栀落也闭上了眼睛,随意的说道:“知道,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即使做不了什么,也会在背后永远支持你的。” “怎么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蠢的。”席胤苍声音里带了些笑意,手上使劲儿捏了捏,忽然,席胤苍刷的睁开了眼,眉头瞬间皱起。 栀落也察觉到不对,一翻身就坐了起来,护在了床边,眼睛刚一眨,还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的像他喉咙的地方抓来,栀落本想往后倒,一想怕压倒席胤苍,迅速的一旋身,仰着上身转了半圈竟然绕道了那黑影的身后。 那身影显然有些吃惊,没料到栀落得身手如此,本想着一把抓过栀落,解决席胤苍,谁知一个大意竟然这样。这时,席胤苍已经坐起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就往那身影甩去,栀落怕他伤害席胤苍,那么一闪,快若闪电般,就抱住了那人。 “落儿,躲开。”席胤苍看出那人身手不凡,看栀落如此,慌忙开口。 “寒夜,青阳!!”栀落连忙大喊一声,只觉得浑身一震,接着便是一震天旋地转,不知怎么的就撞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哗啦一下,险些没把他撞晕过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这时那人被栀落这么一耽搁,数道人影窜了进来,将那人围在了中间,寒夜几人二话不说就窜了上去。 那人功夫相当高,一点也不慌乱,但是事情败露,双拳难敌四手,晃了一下,拔地而起,竟然撞破了屋顶,飞身逃走。 如风青阳带人追去,寒夜带着霁月留下,守护,又派了人去府上各处传讯。 席胤苍捂着胸口翻身下床,急急忙忙的往栀落得地方走:“咳咳,落儿,落儿。” “呃……我没事,哎呦~~~”栀落躺在那里,觉得全身都散架了一般,刚刚一股力气袭来,就觉得肚子里一热,暖流瞬间流遍全身,仿佛是师傅给的那保命药丸得来的内力保护了自己,他躺着感觉一下,内里该是没什么大碍。 他看着席胤苍过来,怕他担心,想起来,可是胸口一阵疼,他伸手摸了摸,立刻疼的直咧嘴:“胤苍,我没事,就是好像肋骨断了一根。” 席胤苍已经过来,他蹲下身,看了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别动,我帮你接上。”说着伸出手去,寻到了位置,故意问道:看清楚那人了吗?” “看个屁啊,别说样子了,连身形都没看清。”栀落骂了一句,“不合理啊,他们想趁机取你性命,干嘛等你醒了的时候来?” 栀落正琢磨着,忽然卡一声,吸了口凉气,脸上白了白,席胤苍已经给他接好了骨头,还好只疼了一下。 席胤苍这才说道:“那时候全府上下紧张的要命,时时刻刻守候着,而且,事情刚出,处处都警惕着呢。这个时候动手,我恢复才三成,刚才若不是你拖了一下,估计我没命了。” “他怎么不杀我,那么厉害,一掌都能把我打飞了。” 席胤苍忽然笑了笑:“你以为,普通人,被他那么震飞了能活着么?你这肋骨是撞桌子上断的,不是被他震断的。” 栀落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师傅给我的那颗他本来留给自己的保命药丸,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蠢货。”席胤苍敲了他一下,拉着他慢慢的起来:“什么无敌,只是会在 关键时刻护住你的心脉,不过他是错估了你,没用真力,估计也就用了三成,若多用两成,你照样没命了。” 栀落砸了砸舌头,忍不住又摸了摸胸口:“刚刚吓死我了,我看他明显冲你来的,这孙子,肯定是上官羽身边那老头,除了他,没听说最近京城里出现这样的高手呢。” “你还吓死我了呢,知道他厉害你还敢抱。”席胤苍想起刚才,也是心惊不已,忍不住又骂了一顿。 栀落扶着他往床上走:“哎,这也太狼狈了些,妈的,太憋屈了。”栀落越想越窝火,忍不住骂了一句,心里烦躁不已,之前席胤苍命在旦夕,他还说要找到凶手为他报仇,如今这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就这么潜了进来,别说报仇了,自己小命在人家手里跟蚂蚁一样,哎,师傅在就好了,继续跟着他学本领。 “属下保护不周,王爷赎罪。”寒夜闷声跪下请罪,没说多余的话,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愧疚。 栀落和胤苍一同坐在了床上,席胤苍摆了摆手:“不怪你,你们反应的很及时。青阳他们叫回来,不是那人的对手。传令下去,王府加强守卫,进出王府的都注意一下。” “是” “传个讯给明瑾,告诉他,加紧些,对方可能因为锦瑟的事情加快动作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是我们抓的人,可是原本的计划里可能就有把我算在里面。” “属下这就去办。” 77.下药 “外公亲自出马,竟然也没成功么?”上官羽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神色有些凝重:“想不到这席胤苍这么不好对付。哼,我就不信,本王处处都要被他给压一头,当初便是败在他的手下。” “羽儿,不可冲动。”此时,上官羽对面一名老者淡淡的开口,老头微微垂着眼皮,干干瘦瘦的,眼神微闪间却露出骇人的精芒,他慢慢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次是老夫大意了,那定慧王府本来就不好进去,本想着我亲自去,免得麻烦,没想到他的王妃竟然也有功夫,他那身法,我总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哦?席胤苍的王妃?”上官羽脑海里浮现出那次入宫路上见到的那道特别的身影,似乎跟别的女人很不一样:“他才多大?您不可能见过的,难道他师父是您认识的。” 老头摇了摇头,想着当时的情形:“一时之间,老夫也想不起来,他身法精妙非常,我一个疏忽竟然被他整个抱住,耽误了动作。” 上官羽心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只是一闪,却如何都抓不住,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烛火出神,这时一只飞蛾扑扇的翅膀飞了过来,绕着那烛火不肯离开。上官羽伸出手去,那小小的飞蛾一闪竟然躲开去。上官羽眼睛一亮,眼睛依旧看着那飞蛾,问道:“外公,那王妃的身法,是不是迅速非常,可是又轻盈翩然。就好像,好像蝴蝶一样,不对,也不全是,似乎也没那么柔。” 那老头忽然抬起眼皮,两道精光射出:“蝶燕双飞,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这几乎绝迹的江湖的顶级轻身功法,定慧王府的王妃怎么会?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对,外公,不对劲儿。”上官羽刚刚那一瞬间,就想到了在寻芳馆碰到席胤苍的情形,他身边的那个叫颜儿的小倌儿,当时自己逗弄他的时候无意间出手被他躲过,那是的的情形,跟刚刚外公所说的非常的相似,难道这颜儿和他的王妃有关系? “颜儿,颜儿,他的王妃,是颜明瑾的妹妹,颜?”上官羽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即又觉得疑惑:“不对,那颜儿是个男人啊,当时衣服敞开着大,胸口我都看见了。莫非,那颜儿便是颜明瑾,他兄妹二人都会这轻功身法。” “你不是说,当日在山上,看颜明瑾那样子,也不是个庸手么?”老头看着上官羽站在那里嘀嘀咕咕自言自言的样子,开口提醒道。 上官羽又坐下:“没错,这颜家兄妹肯定不简单。以颜明瑾的本事,只任职区区礼部的一个闲职,太不寻常了。” “四殿下,人到了。” “快请。”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进来,上官羽连忙起身将人让到桌 旁坐下。 那老者却是坐着未动,微微点了点头。 来人冲着老者微微欠身,便坐了下来,并未摘了斗篷上大大的帽子,低声说道:“如何了?这个时候,我过来已经很危险了,没那么多功夫。”听声音是个女子,只是压着嗓子,该不是她平时的声音。 “事情不太顺利,我们可能要加快些动作,否则席胤苍恢复了,等着那姓齐的再恢复就不好办了。”上官羽给那人倒了一杯茶,慢慢开口说道。 那人坐在那里,也看不到什么表情,只听她又问道:“锦瑟出事,想必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既然如此,只能让席浩晨快些造反了。想来席胤苍手上那支暗兵麻烦些,不过,我们这边胜算还是多一些。只要姓齐的不恢复。” “听说那席胤苍和姓齐的,都是一个叫做书染夜的人给救回来的,这人是江湖上的出了名的,怎么会跟他们有这番交情。这席胤苍果然不简单,他身边的人都不好对付。”上官羽说起席胤苍,脸上有些愤恨和不甘:“颜明瑾这个人,您了解多少,之前没听您如何说他,可是最近这几件事情来看,他显然也是个不容忽视的。” “颜明瑾?这个人以前默默无名的,听说是个傻子,恢复没多久,跟着方子逸去南方治灾,表现出色,立了功,才得了封,是寿安侯的嫡子,那颜萧儒是席浩晨的人。” “席浩晨的人,羽儿,这个颜明瑾,看来还要好好查一下。”那老头听了半天,这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来人问道:“药,可给他用了?” “用了。”来人点了点头,声音里有些异样。 老人挑了挑眼皮:“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不是你心软的时候,我们大老远的冒险过来帮你,你若不坚定,那这戏也不用唱了。” “不会的,您放心吧。”那人攥了攥手,声音里透出一股坚定和决,“我先回去了。”说着那人影便站了起来。 “也好,不宜久留。”那老者点了点头。 上官羽也站起身,刚要送那人走,门外的人声音响起:“殿下,颜明瑾来了。” 屋里三人都是一惊,那女人更是身形一僵,转头看向二人。 上官羽皱了皱眉头:“我这就来。外公,未免出什么状况,我看还是您辛苦一下,送着从别的路回去吧。” “嗯,你去吧。”老头又点了点头。 上官羽整理了下衣衫,便迈步出去。 上官羽来到前厅,抬眼一看,颜明瑾穿着墨色的长袍,正从容的坐在那里品茶,浑身气质清冷中带着疏离,淡然中带着孤傲。上官羽越发的觉得他不简单。当即收敛了心神,呵呵一笑,迈步出来:“呵呵,颜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好玩儿的要带本王去 看。” 明瑾抬眼看向来人,站起来行了礼:“打扰殿下了,最近京城不太平,刚刚听说王府又遭袭,本官奉命负责接待殿下,便过来看看,万一这里也出了事,本官可是难辞其咎。” “有劳颜大人费心了,你都派了那么多人把守这里,想来不会有人能闯到这里来。”上官羽示意明瑾坐下,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明瑾挑着嘴角笑了笑,看着上官羽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偷偷的潜近来,不知道正躲在哪里呢。不过殿下,身边几人都是武功高强,想来若要伤到殿下,也不是容易事。” “呵呵,我手下那几人,说不定比起来,没有一个是颜大人的对手呢。”上官羽笑的暧昧,故意微微凑近了明瑾,轻声说道。 明瑾脸色不变,又喝了一口茶:“呵呵,殿下开玩笑了。下官会两下子,不过是糊弄人的。” “你又何必谦虚呢。”上官羽伸出手来,抚在了明瑾的手背上:“嗯?颜儿,我早该猜到了,那日在寻芳馆,便是你,对不对?害我好找,原来你一直就在我身边陪着我。” 明瑾眼中冷光一闪,心里被他这话弄得有些怔愣,随即反应过来,知道他是把栀落误会当成自己了。明瑾心思如何快,前前后后的事一连,便猜到王府行刺的十有八九便是他们,大概是因为落儿的功夫才会这么误会吧。当即便顺着他的意思,脸上装作吃惊的样子,收回了手,冷冷的说道:“殿下,您玩笑开大了。” 上官羽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更确定几分,竟然就那么站了起来走到明瑾的身前,弯下了腰,凑近了明瑾的脸笑道:“怎么,被我猜着了,生气了。你放心,你在寻芳馆的事,以及你跟席胤苍之间的事,我绝对不会跟旁人说的。只是,席胤苍可是你妹妹的夫君,他如此对你,本王都替你心疼不值呢。他哪里比本王好了。颜儿,我可是一直都没忘你啊。” 明瑾就那么抬眼盯着他,心里冷笑不已,若不是因为今儿个明着过来的,可能就直接把他宰了。心里冷静了一下,忽然伸手如电,一把拉过上官羽一翻身将人压在了椅子上。 上官羽也不是个废物,一抬脚就踢向了明瑾的胸口。明瑾一侧身,躲了过去,又见上官羽伸着两指抓向他眼睛,腾出一手卡在了他两指间,一旋手腕儿,便握住了上官羽的脉门。 上官羽本来想出其不意,拆穿他,没想到反到被明瑾攻了个就不及防,这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便坐在椅子上,脸上笑的暧昧说道:“颜儿,你弄疼本殿下了。颜儿功夫果然厉害呢。” “我还有更厉害的功夫,你要不要试试?嗯?”明瑾脸上似笑非笑,“不如,我们回房吧。” 上官羽看着 他,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疑惑“好啊,难得颜儿如此主动呢。” 明瑾手上没松,拉着上官羽起来,上官羽没辙,只好带着他回房:“放开我吧,你这么着,本殿下如何疼你啊?” 明瑾一用力,便将人摁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压到了他的背上:“急什么,今天便全要听我的,我保证,让你尝尝前所未有的感觉。” 上官羽手腕上有些疼,内力也发不出来,感觉着明瑾的重量和他喷在脖颈间的热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忽然明瑾一只大手,从他的领口里伸了进去,在他身上一阵抚摸,所过之处,热热的痒痒的,上官羽对明瑾又好奇又有防备,如此一来,只觉得刺激非常,竟然随着明瑾的动作有了反应。 “颜儿,呼,果然是好功夫啊。”上官羽微微地喘着气,努力保持着镇定,料想着在这里,明瑾也不敢拿他怎样,索性陪他玩儿痛快。 明瑾斜着嘴角冷笑,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探手伸进了他的裤子。 上官羽感觉到明瑾的大手伸到了他的后面,心里一惊,连忙说道:“颜儿,你玩儿过了,不要搞错了位置。唔~~~~”忽然身下一凉,后面一疼,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去。”上官羽有些恼怒,挣扎起来,可是奈何刚一动,手腕上便是一紧,随即赶到气息一滞,便要张口喊人。 明瑾眼神一凝,将人翻了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蛊惑到:“别急,会让你舒服的。” 上官羽嘴上呜呜两声,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身上有些轻飘飘的,意识也有些混乱,心道不好,玩儿过了。这时门外守卫的他的手下开口问道:“殿下,可是有事。” 明瑾眉头一拧,低头看了看上官羽,只见他慢慢的不再挣扎,眼神有些涣散,这才小心的松开了手贴着他耳朵说道:“别让他们打扰我们,乖。” “没事,全都退下,不要打扰本王。”上官羽竟然听话的出声吩咐道。 明瑾笑了笑,手上不敢松懈,在上官羽身上连点,上官羽身子扭动几下,仿佛十分快活的样子,嘴里忍不住低低的叫出声来,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门外的人,本来有些不放心,这时听着房里的动静,便悄声退下,不敢打扰。 “乖乖地,回答我的话,我便让你舒服了。” “唔~~~”上官羽仿佛失去了意识般。 “你们可是跟皇后有关系?究竟有什么打算?”明瑾声音压得极低,可是对于上官羽来说,似乎带着一种蛊惑。 上官羽皱了皱眉头,呼呼喘着粗气:“是,打算~” “打算什么?” “夺位。” “如何夺?几时行动?还有谁是你们的人?” “呃~~~嗯,嗯。宋涛 ”上官羽脸上有些不耐,眼神中出现一些挣扎。 明瑾听得心里一惊,见他神色,料想上官羽身为车月国的四皇子,自然不是好对付的,想来这药力有限,难以控制的彻底,一伸手到了上官羽的身下。 上官羽身子颤了颤,仿佛置身于幻境当中,脑海里,他正把明瑾压在身下,纵横驰骋,看着那美的高傲的男子承欢与身下。 “什么时候行动?” “啊~~~还没定下来。” 明瑾还要继续问,看着上官羽眼中挣扎神色越来越浓,知道这法子也不行,又担心那身手了得的老者过来,没办法只好一下子将人打晕过去,扛到了了床上摆好,盖好了被子。 明瑾故意将头发弄乱,衣服也扯了扯,这才出去。 他一出门,门外不远处守着的人便转过了身来,一看他这样子出来,脸上表情有些怪异。 明瑾不理那人,微微低着头,脚步匆忙,直接便离开了。 门外守着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屋,走到了里面,看着上官羽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睡得安然,没什么不妥,退了出来,心里感叹不已。 78.暗潮 上官羽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他揉了揉额头,忽然觉得不对,探手到了亵裤里,摸了一手湿乎乎的。他皱了皱眉头,可是无论如何回忆,出了一脑袋的旖旎,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那么不真实,可是身体的反应又这么真真切切,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刻,自己不该这么大意的。 他起身去清洗,换了衣服,叫来了外面守候的随从,问道:“老爷子回来了么?” “早就回来了,见您睡下了便直接回房了。说三皇子那边,要加紧一些,让您醒了过去。” “嗯,知道了。”上官羽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昨晚,颜明瑾,何时离开的?” 那随从脸色有些不自然,低下头恭敬答道:“颜大人,他,伺候完殿下,就匆匆走了,样子,有些,有些狼狈。” 上官羽咳嗽一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时也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抬脚往前院走去。 狩猎场的事情过去了不少日子,由于出了那两名被抓住的刺客,一直没有其他的证据,因此席浩晨虽然名义上还是被软禁,但是明显的没有一开始时候的严格,如今府外看守的,松懈了不少,跟做做样子没什么区别。因为这件事情,席浩晨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受了很大的影响,不过奇怪的是,他除了当天在朝堂上争辩以外,再没过其他什么反应,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王府,据说整日看书习字,完全不见焦躁不安。 如今已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大地一片生命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整个空气里都透着让人愉悦的味道和气息。席浩晨站在假山上的凉亭里,悠然的喝着茶,除了枝头的鸟叫声,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宁静安然。 这时,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三皇子的心腹秦满,秦满走到三皇子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三皇子,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席浩晨垂着眼皮看着茶杯里晶莹的茶水,声音冷的没有任何情绪:“一切按照原定的计划。” “三皇子。”秦满脸上有些纠结,吭哧了半天说道:“三皇子,真的要动手么,属下觉得,如今的时机并不是最佳。” “没时间了。”席浩晨摇了摇头:“这种事怎么准备都不够,如今我的形势,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哼,想不到他那么狠,我真是小看他了。正好,他女人就要临盆了。该交代的都给我交代清楚了,到时候不准出任何叉子。” “是。”秦满脸上换上了坚定和决绝,“人都陆续进来了,费了不少功夫。不多,殿下,那上官羽,会不会有 什么问题?” 席浩晨眉头皱了皱:“这个人还是要防着些,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他,等我继承了皇位,自然会同意他们的协议,这对于车月国来说,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呢。实在不行,他人在这边,我不信还能跟我耍什么花招。” 秦满点了点头,又听席浩晨说道:“上官羽,到时候给我盯紧了。他给的人也都给我防着些,到时候就按照计划,他的人只负责宫外的几个碍手的,席胤苍那儿,齐府,还有丞相府,席浩庭那边让我们自己的人亲自来。” “属下明白,都安排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让宋涛想办法把兵符拿到手,齐将军该是没办法阻止,可是有了兵符,还是稳妥些。” 秦满想了想,说道:“直接去拿肯定是不行,要么偷,要么就行动之前去抢。” “嗯,都可以,反正那姓齐的不用留,去吧。”席浩晨眼里凶光一闪,低声说道。 秦满脸色一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京城里依旧热闹非凡,百姓们只要生活安稳便很容易知足,完全感觉不到暗地里的紧张和凶险。这里本来就是繁华的中心,平日来往的客商多不胜数,盘查也相当的严格,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似乎这近一个月,陆陆续续的好多陌生的面孔进城来,行商的,路过的,游玩的,进了城仿佛又消失一般,也不住进客栈,也不出来走动。 明瑾躺在床上,正想着从上官羽那边探来的消息,若宋涛是皇后的人,就不好办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打算如何行动,什么时候行动,虽然没问出来,但他总感觉,该是等不了多久了,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察觉到,他和席胤苍已经在怀疑他们了。 这时,窗户一动,墨玄如一只灵猴一般翻身闪了进来,浑身一片肃杀之气,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墨玄一伸手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看到床上的人,气息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眼睛里有着依赖和喜悦。 明瑾歪头看看他,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来:“回来了。” “嗯。”墨玄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到了床边:“主子。” 明瑾一拽,便将人拉到了怀里:“都吩咐好了么?” “都办好了。”墨玄往明瑾怀里钻了钻,说道:“主子,以后带着玄儿一起吧,上官羽身边的那人那么厉害。” “没事,昨天他刚好不在。”明瑾的大手在墨玄的背上有意无意的来回抚动,闭着眼睛,声音懒懒的。 墨玄忽然想起什么,在怀里掏了掏,递给明瑾:“主子,车月国有消息了。 ” “哦”明瑾一下睁开了眼,拿过墨玄递过的纸条,坐了起来。他细细的看着纸条上传回来的情报,越看脸色越差,眉头也越拧越深,看完一把把纸条攥成了一团:“难怪,她藏的到够深,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关系。” “主子?” “玄儿。”明瑾揉了揉墨玄的脑袋:“先不能休息,去把这个送到王府,亲自交给席胤苍。” “玄儿这就去。”墨玄点了点头,脸上又换上认真的神色,一翻身就下了床,却又被明瑾拉住,他一回头,便被明瑾整个抱在怀里,封住了双唇。 明瑾比以前温柔许多,疼惜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说道:“这些天,累到玄儿了,等事情完了,好好奖励你。” 墨玄脸上有些红,可是眼睛里晶亮亮的:“玄儿,一点都不累。”说着,仰起头,迅速的亲了明瑾一下,一闪身消失不见。 明瑾笑了笑,转身去换衣服,准备进宫。 墨玄没走正门,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欢暗中直来直去,这一次来,发现王府明显增加了不少的明的暗的守卫,他刚进主院,刚要翻身下去,便听着身后一声低喝,身后传来一阵风声。墨玄连忙一翻身下来,站到了院子明处。 寒夜一见来人是墨玄,急急的收势,冲着周围打了个手势,青阳也窜了出来,走到墨玄近前:“喂,有正门你不走,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差点儿把你当刺客。” 墨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说道:“我要见王爷。” 青阳眼睛一瞪,脸上有些不爽:“别以为你功夫比我厉害一点点就这么臭屁,小小的孩儿,怎么就跟寒夜似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哎呦。”青阳说着,脑袋上一疼,捂着脑袋转头看去,无比幽怨的看着寒夜。 寒夜不理他只淡淡的说道:“回你的位置去,不许胡闹。” 青阳撇了撇嘴,嘟囔一句,乖乖的回去守卫。 “王爷不在,有什么要紧的事么?”寒夜为人稳重的多,知道无缘无故的墨玄不会亲自这么过来,平日都是几乎不离明瑾的身边。 墨玄皱了皱眉头,表情跟他的年纪不附,看着有些滑稽:“主子交代有东西要亲自交给王爷,很重要。” “王爷身子好了大半儿,今日进宫去见皇上了。”寒夜想了想:“交给王妃吧。” 墨玄心里惦记的明瑾,也不想在这里等着,交给三少爷和交给王爷该是没差的,便点了点头。随着寒夜进去。 栀落这几天神经一直不敢放松,带着胖团儿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有些不 安宁。听说墨玄来了,知道是有事,忙让人进来。 屋里出了栀落和霁月,没有别人,墨玄便直接上前,掏出那已经被明瑾揉皱的纸条递给了栀落:“三少爷,主子说这个要亲自交给王爷。” 栀落接过来,打开来看,也是越看越惊奇:“这是真的?” “阁里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应该没错。” “那就不奇怪了,难怪会找车月国的人帮忙。这样岂不是叛国了,连理由都不需要了。”栀落喃喃的说道,随即看了看墨玄问道:“二哥还说什么没有?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主子可能想告诉皇上吧,没多说什么,我只知道主子进宫去了。” 栀落坐下,细细的想了想,皇后若真要谋反,说不定皇上也会有危险,那次行刺,说不定不是上官羽的主意,而是皇后受益的。想到这,栀落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却如何都想不明白,她直接对皇上动手,即使成功,要如何对付二皇子和三皇子呢?六皇子在朝上,可没那么多的威信。” “等胤苍回来,我会交给他的。”栀落开口说道:“说不定,他跟二哥在宫里能碰到。” “那玄儿先回去了。” “嗯。”栀落点点头,忽然又说道:“墨玄,二哥他,拜托你了。” 墨玄一愣,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三少爷放心吧,我会跟紧主子的。” 栀落看着墨玄离开,好看的眉毛皱着,又问道:“寒夜,今儿个谁跟着胤苍的。” “王妃,放心吧,龙渊亲自带着暗卫暗中保护着。” “唔,知道了。”栀落这才点点头,挥了挥手。 79.做戏 席胤苍跟皇上说了会儿话,出宫的路上正碰到明瑾,他伤重初愈,脸色有些苍白,一旁的太监虚扶着,席胤苍不时的咳嗽几声。 明瑾挑了挑眉,暗地里撇了他一眼,躬身行礼:“参见王爷。”他职位比席胤苍低了好几级,平时在私下从来不论这些,这时身边这么多人,明瑾一板一眼,做的一丝不苟。 “咳咳,颜大人进宫面圣?”席胤苍又咳嗽几声,憋得脸上有些泛红,身子也有些不稳。 明瑾连忙上前扶住了席胤苍,暗地里递给他一个眼色“王爷伤才好,便如此操劳,下官钦佩。出宫不远了,我送王爷上车吧。” “有劳。”席胤苍也不推辞,便那么让明瑾扶着往外走去。一旁的小太监有些懊恼着急,心道:刚刚王爷气色不好,可是也不至于摔倒啊,怎么突然就严重了,怕是这进宫一折腾闹的,我也太没眼力见儿了,还让颜大人给讨好了去,真是该死。 这时两人走在前头,跟着的宫女太监无意间不知如何慢慢被多拉开了两步的距离,如风贴身保护席胤苍跟着进宫,知道二人有话说,故意挡在了中间。 明瑾扶着席胤苍,一边走,一边随意轻声说道:“我寻了些东西,让人给落儿送去了,你回去也瞧瞧,有意思的。” “哦?好,落儿福气能有你这么个好兄长。”席胤苍看着前面的路,脸上笑眯眯的回道。 明瑾微微扬了扬嘴角,又说道:“我也好些日子没去看他了,若今日事少,晚些便过去。皇上那边,我有些事想要禀明。”说着明瑾手上微微用力,眼含深意的看了看席胤苍。 席胤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大事为重,尤其是上次的事情之后,多提防些是好的。”席胤苍明白,明瑾想将皇后的事情跟皇上说明,虽然依旧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皇上不是个糊涂的,提醒一下做些防备,总比到时候措手不及的好。 春风习习,两人不急不缓的往宫门外走,两道身影,一样的出众俊逸,只是席胤苍略显苍白的脸庞和有些低迷的精神使得整个人不像平时那样神采奕奕,虚弱中带着特别的味道。 明瑾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你还记得颜儿么?” 席胤苍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讶异:“自然记得。” “呵呵,我被误会成他了。”明瑾眨了眨眼睛,斜着嘴角说道:“我便将错就错,占了些便宜。” “占到什么大便宜了?你小心你的小心肝儿跟你闹脾气。”席胤苍心里一突,知道明瑾又从上官羽那里套来了消息。 “他听话乖巧的很,呵呵。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宋副将也跟他有一腿呢。”明瑾说道后半句,声音压得更低。 两人这么说话,不明就里的只当二人因为是姻亲,关系亲近,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更何况二人说话声音又轻,后头即便跟着人,也只能偶尔听着个只字片语,只是往日少见这两个人中龙凤的人物儿,在外头流露出这么人味儿的一面,平时不是高高在上,清冷疏远,便是清高傲然,让人不敢亲近,这时到看的后头几个小宫女一脸的雀跃兴奋,不时的抬头偷瞄。 说着,已经出了宫门,明瑾亲自扶着席胤苍上了马车,挑着马车帘子轻声说道:“王爷好好休息,仔细身体。” “咳咳咳咳……”马车里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听着声音,似乎比刚刚跟严重了些,让旁人光听着都觉得一阵气闷。 明瑾连忙翻身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子。 “王爷,你没事吧,王爷!” “咳咳咳咳咳……” “王爷,可要请御医?”一边守宫门的官儿连忙跑了过来,听着马车里的动静,连忙出声询问,就要派人去请御医。 明瑾却又钻了出来,手里捏这个帕子,上面隐隐有些血迹,明瑾故意将那帕子塞进了袖子里,轻咳一声说道:“不用了,王爷只是一时呛到了。没什么大碍。” 那守卫头头眼神闪了闪,又看了看马车,脸上有些疑惑。 “本王没事,如风,回府。”马车里传来席胤苍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 那守卫一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明瑾看着马车离开,一转身又进宫去。 如风虽然知道王爷身体恢复状况,想着十有八九是装的,可是还是不放心,犹豫一下还是钻了进去。 “王爷?”如风刚进去,就见席胤苍好端端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哪里看着虚弱了,刚喊了一声,便被席胤苍挑开眼皮瞪了一眼。 如风忙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他也是个机灵的,知道才离开宫门没多远,便索性留在了车里,冲着外头喊了一句道:“阿泰,车稳着些,别颠着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犯嘀咕,王爷怎么突然装成伤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要给谁看的,难道这宫门处有问题不成。 席胤苍垂着眼皮,斜了他一眼,看他表情知道他想什么,低声说道:“最近都给本王打起了十二根的精神,回去后,放话出去就说本王出来受了寒伤情突然又恶化,卧床不起。嗯,这消息既要传出去,又要做出王府百般遮掩不愿让人知道的样子。” “哦,是。 ”如风抓了抓脑袋:“王爷,时刻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呢。”后头又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怎么既让人知道,又要做出王府遮掩着说王爷已经好了,到底是说不好还是好呀?哎,这事得管家办。 “就会嘴贫。”席胤苍嘴上骂着,心里却知道他们几个虽然面上如此,实际上都是靠得住的,尤其现在,被落儿惯得,跟他也越来越随意了,不过对他的尊敬丝毫不减,到多了些亲近,席胤苍倒也觉得挺好。 既然要装,便要装的彻底,马车到了王府,席胤苍恨不得是被架着抬进去的。旁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府里一看,上上下下就乱了套了。管家颠颠儿的跑前跑后的,又赶紧叫人去叫书染夜。 栀落坐在屋里正等着他回来,心里想着明瑾传来的信儿,乱的不行。正想的出神,就听着外头有些闹哄哄的,刚站起来,就见着席胤苍被搀扶进来,栀落一惊,一闪身就窜了过去,把扶着席胤苍的如风给下了一跳。 “胤苍,你,你怎么……” 席胤苍看着栀落吓得脸儿都绿了,忙拉过他,笑了笑,一低头吧唧亲了他一口:“嘘,我没事,装的。” 栀落完全被他给亲蒙了,被席胤苍拉着又进去在桌边坐了下来,瞪着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心里还是最担心他身体,别的理不清楚,索性过去直接就扒开了席胤苍的衣服,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好好的包着纱布,没渗雪,没异常,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来呐呐的问道:“胤苍,真的没事吧?” 席胤苍看了立在一旁的几人一眼,如风霁月几人忽然一个机灵,忙转身退了出去。 “王,王爷,属下这就去找管家办您交代的事。” “属下去看看,您的药熬好了没有。” “……” 一眨眼,屋里人退得干净,其他的几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抓着如风到一边的角落里逼问。 栀落左右看了看,有些回过神儿来,骂道:“你玩儿的哪一出啊,要吓死我?唔~~~胤~~~唔唔~~~~” 席胤苍感受到栀落双手拼命的扯了扯他衣襟,这才放开了他,抬起头,看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神笑道:“嗯,忽然从你哥那里得来个消息,想着还是暂时先不恢复了,装病吧。” “呵~~~呵~~呼~~~”栀落还在他怀里喘气,好半响才说道:“什,什么消息?二哥还送来个纸条呢,你,你看看是不是说的一个事?”说着从怀里掏出来那皱巴巴的烂纸出来。 席胤苍皱了皱眉头,接过来,小心的打开:“怎么给揉成这样了 ?” “不是我揉的,墨玄送来就是这样。”栀落说着就要站起来,如今席胤苍身上伤虽然好了大半,但是他仍旧怕压坏了他。 席胤苍紧了紧手:“别动。” “碰到你伤口。”栀落吃着劲儿,不敢坐实了。 席胤苍凝眉看着纸上的信息,并不是明瑾跟他说的宋涛的事情,难怪明瑾要找皇上,这消息自然不能呈给皇上当证据,可是直接的证据又没有。如今看这样子,怕皇上也会有危险。 栀落看着他的样子,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开口问道:“二哥还跟你说什么了?” “宋涛应该是皇后的人。” “什么?那,之前齐将军的毒,难道不是三皇子干的?”栀落一脸的惊异。 席胤苍想了想:“也许,只是皇上并没有因此夺了齐将军的兵符,可见对宋涛的信任远不及齐将军。” 栀落点了点头:“可是,齐将军如今半瘫痪,还没完全恢复,军中岂不是宋涛说了算。” “没错,宋涛是个有能力的,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和心腹,若是真要支持造反,会是个大麻烦,可是,到底还是兵符说了算。” 栀落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是,他若是皇后的人,到时候来个假圣旨,那种时候,他领头,普通的士兵,有几个会犯疑啊?” 席胤苍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一边来回摩挲着栀落的后背,一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胤苍。”栀落看他出神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又开口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皇后若是图谋不轨,她到底要怎么做?三皇子表面上是失势了,先不说暗里的,可她要怎么对付二皇子?上官羽能帮她做什么呢?” 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说道:“不知道,只能慢慢查,这几边都防着些。” “真没想到,皇后竟然是上官羽的姨妈?!胤苍,那个老头,你听说过吗?他和师傅比起来,谁比较厉害些?”栀落心里唏嘘不已,感叹事情的戏剧化:“她从小跟她爹失散,成了千金小姐,又从王妃到太子妃到皇后,也不知是怎么又跟那老头重逢相认的?这老头也够厉害,一个女儿成了云国的皇后,一个女儿成了车月国的皇妃。你说她究竟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位当皇帝,还是想要叛国?” “不管她想如何,都不能让她得逞。”席胤苍眼神有些冷:“那个老头姓白,我很早以前似乎听师傅说过他,但是没多少记忆了,想不到隐匿江湖后,竟然到了车月国,还成了皇亲。” “真是想不到。”栀落摇了摇头 席胤 苍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好了,先不想了,想坏了脑袋,本来你脑袋就不够使的。天也晚了,先快活快活,明日好多事要做的。” “唔~~~~”栀落手上乱挥,推了半天也没推开席胤苍,心里更加确认他的伤是好了“唔,胤苍,你,唔~~~~别闹了,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么紧张的时刻。”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不能失了分寸。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席胤苍笑的风骚,上下其手,将人卡在了桌子和自己之间。 “呃~~~啊!别,哎呀,胤苍~~~~”栀落伸手扒着桌子,慢慢的真个人几乎都趴到了桌子上,被席胤苍一阵的点火,身下慢慢抖擞起来。 席胤苍咬了咬他耳朵:“我伤了这么些日子,想我没有?自己有没有背着我偷偷解决?” “嗯~~~,那时都被你吓的,哪里还立的起来,担心死了,哪有心思。”栀落趴在桌子上,闷闷的说道。 胤苍听了,脸上满是心疼,嘴上却说道:“嗯,都补给你,乖。” “啊~~~~嗯,嗯,不,不是这意思,啊~~~” “不是么?那我停下了?”席胤苍收回了大手。 栀落身下刚来感觉,忽然又被撒开,有些气恼,就要起身,刚一动又被席胤苍压了下来。 “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了。”席胤苍声音暗哑,一把就撤下了栀落的裤子,舔了舔舌头 “落儿明明都起来了,还嘴硬。” 栀落撇了撇嘴,抓过席胤苍的大手到了自己身下:“少罗嗦,还不是你惹得。” “呵呵。”席胤苍手上动作起来,另一只手腾出来,伸出手指到了他身后。 书染夜正鼓弄自己的东西,就听着有人急匆匆的跑来跟他说,他们王爷伤重复发了。书染夜疑惑不已,说道:“不可能,除非又中一箭。”他自己治的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更何况席胤苍那身体,虽然没完全恢复,但不至于什么复发之类的。奈何那下人非要拉着他去看,生说人都是给抬回来的。 书染夜没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过去看一趟,那不成进个宫又出了什么岔子了。 书染夜一路过来,自然没人阻拦,这时房里又没了其他人,办事的办事,暗中守卫的守卫。书染夜就这么直接进了房里,他刚一进去,就见栀落正被摁在桌子上,恩恩啊啊的轻声喊着求饶,他那好师兄,复发个屁呀,生龙活虎满面春光的,恨不得把栀落给吃了。 书染夜顿时尴尬不已:“那,那个,他们说你伤重复发,我,呵呵,” 席胤 苍拿起衣服遮住了栀落,抬头瞪了书染夜一眼,不用说话,意思都在这一眼里了。 书染夜慌忙退了出来,刚走开两步,屋里声音又响起来。书染夜心里一阵的不爽,想起前两次他跟他的鸿儿被席胤苍搅局时的狼狈相,不由的嘀咕:凭什么,这种时候还那么镇定,哼,我慌什么,不是应该他们出丑的吗?怎么结果还是跟我被撞破了似的。 80. “胤苍,啊,我不行了,你,快松开。” “不行,再多忍一会儿。”席胤苍喉结滚动,汗水滴落在栀落后背上。 “唔~~~嗯~~”栀落趴在桌子上,狼狈不已,刚刚被书染夜一闹,他已经忍不住了,却被席胤苍抓着,发泄不出来。他脸皮可没席胤苍那么厚,不过马上,便被折腾的无暇去想这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口水都流了出来。 席胤苍压低了身体,凑近他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魔魅蛊惑,听得栀落心里痒痒的,像被什么轻轻的抓挠一般:“落儿,身体今天好敏感啊,嗯?” “呼,呼,胤苍,胤苍……” “那,求我,便让你出来。”席胤苍在栀落耳边呼着热气,腰上更加用力。 栀落断断续续的骂了一句:“混蛋,你,你又,又欺负我!啊,啊啊!!” “落儿明明喜欢的不得了,你这小色鬼,浪成这样了,还说我欺负你,呼~~~里面好热呢。” “真的,不行了。胤苍,求你~~~~先让我~~~” 席胤苍眼眸一沉,放开了手指,手上又迅速动了几下,随着栀落身体的颤抖,低吼一声,扬起了如画的俊脸。 席胤苍抽身后退,看着栀落不论前后都是一片狼藉,yin靡不已,忍不住伸手又过去揉捏两下。栀落哼哼两声,扶着腰从桌子上下来,擦了擦嘴角,脸上带着未退的余韵,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晃神。 席胤苍拉过他手,笑道:“嗯,没晕过去,也还站的住呢,叫的那么惨干嘛?” 栀落头上瞬间垂下几道黑线,无力到:“是我身体变好了好不好,我一直都有刻苦练习的。”再说,他现在这样才是正常好不好,每次都晕过去,早晚有天会醒不过来了。 “那是我该努力了,呵呵。”席胤苍拉着他往屏风后头走:“清洗一下,等会儿还有事。” “有事你还折腾我,天都黑了。” “天黑才好办事啊,转过去,帮你洗……” 两个时辰后,栀落已经换了深色的夜行衣,跟着席胤苍翻墙出府。他们走的都是偏僻窄巷,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栀落只管静静的跟在席胤苍后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又走了一会儿,席胤苍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拉着栀落到了身边,附耳轻声说道: “城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这样一处院落,看仔细了,门前右侧一棵榕树,门口有两个小的狮子石墩,小狮子胸前挂着一个小铃铛。” 栀落看了看,心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不是很普通的院子么,再左右看看,果然只有这家门前有树,有狮子,只是若是没人跟他说,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 “这里是一处,等一下,我们分头,我去两处,你去一处,按照我等一下做的那样,把这个给院子里的人。”说着,席胤苍上前,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过一会儿,门打开,出来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 席胤苍看了他一眼,将一个跟给栀落一模一样的小玉块交给了那人。那玉块似乎是一块玉牌的一部分的样子。 那中年人抬头看了看席胤苍,脸上有些吃惊,但是随即便敛去,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东坊随时待命。” 席胤苍点点头,给了栀落一个眼色,没说一句话,转身便离开。 栀落看着他们神秘的样子,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跟着席胤苍离开那院子稍远,席胤苍停了下来,将一枚跟刚刚一模一样的一个小玉块交给了栀落,嘱咐道:“不要耽搁,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最近京城里人杂。如今王府周围肯定有人监视,所以才带着你出来,不易被察觉。但是不可以因为轻功好了就大意,办完了事马上到城中跟我汇合。” 栀落攥了攥手里的玉块,点了点头:“嗯,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席胤苍点点头,伸手捏了他脸一把。两人便身形一动,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身而去。 栀落虽然没仔细问,但是多少也猜到一些,想来,这便是那所谓的皇家暗卫。想不到那玉牌是要分开来的,而且这暗卫竟然是隐藏在民间的。一路想着,栀落一路警觉着四周,专挑偏僻的宅巷走,如暗夜的精灵一般,悄无声息,迅捷无比。 栀落按照席胤苍告诉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跟刚刚一模一样的一个小院落,翻身下来,虽然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在暗处停了一下,没发现不妥,这才走到门前,学着席胤苍的样子,敲响了那院门。 一会儿,脚步声朝着门口过来,门被打开,却是一个妇人,隐隐的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孩子的哭声。 栀落一愣,心道,莫不是找错地方了。 那妇人看着深夜一个蒙面的细瘦的男人出现在面前,脸上有些惊异,但是却不是惊吓。 栀落看着她表情,疑惑退了些,心道果然不是普通人的反应,当下连忙递上了那玉块。 妇人脸上平静下来,有些严肃恭敬,也是伸出双手接了过去,低声说道:“北坊随时待命。” 栀落 被气氛感染,竟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只是突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当下便学着席胤苍的样子,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便一个闪身离开。门口那妇人看着他的一瞬间消失不见的身影,眼睛里流露出吃惊和赞赏。 栀落完成了任务,按照席胤苍交代的,往城中赶去跟他汇合。正走着,忽然眼角有影子一闪而过。栀落心里一突,急忙隐住身形,藏在一处墙角。刚刚藏好,便看到一个身影从对面的巷口闪过。 栀落看着那身影,高大结实,虎背熊腰,却一点儿都不显笨拙。显然功夫不弱。不过轻功就比他差远了。心道:这京城如今果然是鱼龙混杂,波潮暗涌,大半夜的这么多出来办事的。栀落犹豫一下,悄然跟了上去,想稍微看看,是否是跟朝中的事有关的,若是江湖中人便马上离开,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跟着那身影走了一段儿,不敢跟的太近,怕被发现反倒惹出事情来得不偿失。 那大汉一直向东北方向走,越走越安静偏僻,栀落皱了皱眉头,一路便留下了记号。房屋越来越稀疏,栀落不得不更加小心,以为可以遮挡的越来越少。终于,那大汉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了,走进了一间破庙当中 那庙看着不小,不知道什么原因,香火不继,破败了。 栀落在远处藏了起来,小心的看了看,发现那破庙周围暗处有好几人盯着,心想一定是有问题。他稍微观察了一下,又在心里略微估算,紧了紧继在脸上的帕子。一纵身便跃了出去。轻飘飘的像一只黑蝶一般,快儿无声的就到了庙门口的一棵歪脖子的大树上,只是如今枝叶刚刚抽芽,好在今夜月光不大,他停了一吸,往庙里一探,迅速的记下了院子里的格局,一翻身落到了院墙里,滚到了一旁的石头后。 庙门里头有人把守,一边的厢房门口也有人把守,看着倒像是关着什么人。 沿着破旧的土路,栀落看了看正堂的方向,似乎不太好过去。他皱了皱眉头,正盘算着要不要冒险过去试试看,忽然有个人往这边走来。栀落心里一惊,心道这角落离得这么远,难道是被发现了,不应该的,自己什么声响都没弄出来。当下连忙屏住了呼吸,压低了身体。 那人迷迷糊糊,似乎还没睡醒,到了墙角阴暗处,解开了裤子,原来是夜起放水的。 栀落暗中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念头,舔了舔嘴唇,从靴子里摸出了席胤苍给他防身的匕首,如鬼魅一般到了那人身后,一伸手,冰凉的手掌便捂住了那人的嘴巴,一用力便将人拖到了一边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压着声音说道:“不想死 就别动。” 那人吓得都尿到了裤子上,只觉得掐着自己的手,冰凉细长,又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以为遇到鬼了。听到这声音反而安定了些,不再挣扎,点了点头。 栀落不敢大意,一边留神着四周,一边低声问道:“我问你话,你点头摇头回答我,若敢出声,我便阉了你,扒光了捆着扔到街上。” 那人一个激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还露在外面的鸟,咽了咽口水,他们虽然是小角色,那也不是一般人,随时做好了丧命的准备。可是听了这话,刚刚平静些的心情又有些慌乱起来,遇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三皇子的人?”栀落这时依稀想起,刚刚那大汉,似乎是之前席浩晨派来刺杀席胤苍的那叫秦满的人,因为是第一次遇刺他记忆比较深刻,又正面见过,这时想起来,印象越发清晰。 那人眼神一阵犹豫,栀落怕耽搁久了有变,匕首往下一身,刷的一下,便削掉了一丛黑毛下来。那人身体一哆嗦,出了一身的冷汗,连鸟都缩了一下。 栀落手往前一递就抵在了他身下。 那人忙点了点头。 栀落咬着牙,心里也是紧张不已,刚要继续问,忽然那人手肘一顶,一下子撞在了栀落胸前。栀落忍着疼,没有出声,出手如电,一拳砸在了那人颈子后,那人要喊出的声音被砸了回去,差点儿咬到舌头,被砸的直翻白眼儿,却并没全晕过去,栀落反应极快,又抬手就是两下,那人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栀落蹲下身,捂着嘴呼呼喘了两口气,又揉了揉胸口,刚刚拿一下,差点儿撞得他吐血,看来三皇子养的这些人比那些普通的侍卫强多了。 他此时又犯愁,要不要想办法过去探探,说不定能听到他们什么时候行动或者有多少人也说不定,可是想想,出了轻功,连这个人对付起来都够呛,何况里面还有秦满那样的,万一自己被抓到,那就糟糕透顶了。 栀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回头让二哥的人来打探好了,当下便缓了口气,将那人扛了起来,小心的又从那破庙里翻了出来,蹑手蹑脚的,好不容躲过外头的暗哨,跑到了远处的小巷子里。刚一走进那扎胡同,便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栀落被吓的一惊,肩膀上扛的人就被扔到了地上,刚要反抗,便被人抱住,耳朵里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我。” 栀落抬头一看,原来竟然是席胤苍,脸上一喜,一下子就抱住了他:“胤苍。” 席胤苍本来有些冷的脸,看到他见到自己安心喜悦的表情,缓和了七八分,感觉他有些微微发抖 的身子,想要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拍了拍他后背:“先回去,这里不宜久留。” 栀落点了点头,看了看地上的人。 席胤苍皱了皱眉头,寒夜几人也被自己派去办事了,没跟着自己,想着就是去跟各坊接个讯,栀落轻功脚程又好,不会有什么意外。谁想这小东西会扛个男人来,当下拍了栀落一掌,任命的弯腰扛起了那男人。 半路,两人便遇上寒夜,寒夜忙上前问道:“王爷,回来路上看到记号,可是有何意外?” “没事了,先回去。”席胤苍一把将人甩给了寒夜,拉着栀落一路往王府赶回去。 到了王府,席胤苍交代寒夜将那人交给子询,便带着栀落直回了主院房里,一进屋,席胤苍便将人拉到身前生气的问道:“我不是让你办完事去城中跟我汇合么?为什么不听话?” 栀落本来紧张兴奋的心情此时也平静下来,本想着自己又打听到消息,立了功,席胤苍会夸奖他,谁知到一回来便寒着脸一顿骂,心里立刻有些委屈不平,说道:“我突然遇到那秦满鬼鬼祟祟的,便跟了过去,想看看是不是能探到什么,这不,果然发现了他们……” “这些事,不需要你去做,万一被他们发现了,知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席胤苍没等他说完便出声呵斥道。 栀落心里忽然有些恼火,他一直以来,每天都刻苦练习,希望自己不再像从前那般没用,想着能够帮到席胤苍。如今听席胤苍说不用他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只觉得刚刚被撞的地方一阵阵的发疼,当下咬了咬牙,回嘴到:“好,不需要我管,都跟我没关系。以后我全都不管就是了,你放心,就算我再没用,以后也一定不会再给你惹麻烦的。” “你,你还跟我怄气?”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更是生气,他刚刚不知道心里有多害怕,可是偏偏面前的人此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上前抓住栀落的胳膊。 栀落被他抓的生疼,却忍着一声都没吭。他想说,他如今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胡闹了,他不知道自己多小心多谨慎,也时刻保持着冷静,刚刚也是知难而退没有冲动行事,知道自己功夫如何,留着分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解释不出来,只低着头在那里不说话。 席胤苍又将他往身前拽了拽:“以后,我让你做的事才去做,没让你做的,不许再擅自做主行动,听到了没有。” “我又不是你的属下。” “你要是我属下,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栀落抬起头来,咬唇看着他,张了张嘴,又 把话收了回去,他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如今是非常时刻,自己不可以任性胡闹,添乱惹事。自己是要帮胤苍的,如今这样,岂不是适得其反,不管就不管吧,说不定他早就有了主意了呢。想到这,他心里平复了些,闷闷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听话的,不再擅自行动了。” 席胤苍的火儿被他一句话瞬间浇灭,一时间心情复杂,一伸手将人揽近了怀里:“落儿,哎!我不是故意要发脾气,你明知道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的,你若是有事,我会疯掉的。” “我有分寸的,你该相信我。”栀落趴在席胤苍怀里,低声说道。 席胤苍蹭了蹭他头:“相信是一回事,担心你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胤苍,别说不需要我的话,我以后会听吩咐的。” 席胤苍低头,看着栀落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心疼懊恼不已,“嗯,是我不好。没有落儿,我如何能活得下去呢。” 栀落挥走心里烦乱的情绪,抬手搓了搓鼻子,抱怨道:“少油嘴滑舌的哄我,我虽然被你压,可不像那些个女人那样,吃这一套。” “你爱吃的,我不也都给你,哪一次都喂的饱饱的。”席胤苍被他逗的一乐,又开始说起了荤话。 栀落哼了一声,推开他,往桌边走去坐了下来,稍一用力,心口又一疼,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席胤苍觉得不对劲儿,忙走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伤着哪里了?快给我看看?在里头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被刚刚那小子戳了一下。”栀落说着解开了胸口的衣服,低头一看,胸口一边肋骨那里,碗口大的一块淤青,身后一碰,疼的他直咧嘴,骂道:“真倒霉,这里之前刚被砸断肋骨。” 席胤苍忙拍开他的手,过去查看,轻轻摸了摸说道:“嗯,外伤,就是有些淤青红肿,抹一些化瘀止痛的药膏就好了。坐着别动,我去拿药来。” 栀落倒了一杯水,一仰头灌了下去,看着席胤苍拿了个小盒子又走了回来,坐在身前给他抹药,看了看那药盒子,呐呐的问道:“这个,不是治那里的伤的么?” “嗯?不是,不一样的。诺,看盒子这里”席胤苍拿起盒子给他指了指,仔细的挑了药膏,一边涂一遍慢慢揉搓帮他活血:“有些疼,你忍着些,我帮你把淤血揉开。” “唔。”栀落答应一声,却是有些疼,不过胤苍的手好暖和,好温柔呀,嘿嘿。 “蠢东西,上个药,你兴奋什么?色鬼。” “咳咳,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看看 你,这是什么?”席胤苍说着,伸出手指捏了捏栀落胸前立起来的一点。 栀落身子忙往后一缩,脸上一红,拍开了他的大手吭哧到:“你,快好好上药。” 81. 皇上近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两天连早朝也没上,尤其又是在这种时候,这样一来,无形中使得暗中的气氛更加不一样。表面的平静下,有着让人无法喘息的压抑。 席浩庭在书房来回的踱着步子,向来温和的脸上,如今染上愁容,好半响,他才停了下来,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冲着门外开口道:“常齐。” 常齐推门进来,躬身等候吩咐。 席浩庭皱眉犹豫一下,说道:“我之前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常齐回到:“不过,二皇子,二皇子妃的身子,会不会有些不妥。” 席浩庭又是一阵纠结,伸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的形势,只能这样,否则,我怕会……” 常齐听了,便不再多言。 席浩庭挥了挥手:“去吧,就今晚吧。” “是。”常齐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席浩庭站在那里想了想,便也离开,一直往刘婉怡房里走去。刘婉怡临盆在即,挺着大肚子靠在软榻上,人圆润了不少,因为上次的事情,院子里添了不少的人。 “怡儿。”席浩庭迈步走了过去,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刘婉怡抬起头,甜甜的笑了笑:“你来了。不是最近很忙的么?你不用总担心我,我挺好的,你安心做事便好。” 席浩庭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了抚她突起的肚子,笑了笑:“怡儿,再过几天宝宝就该出世了。” “嗯,我好紧张啊。”刘婉怡将手附在了席浩庭的大手上,轻声说道。 席浩庭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轻揽过了刘婉怡的肩膀。 刘婉怡抬头看了看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席浩庭皱起的眉头,问道:“有事?浩庭,怎么了?” “怡儿。”席浩庭叹息一声:“我想,想送你到别处去呆一阵子,可好?所有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产婆也都过去了,虽然现在让你过去,有些奔波,可是,可是,怡儿先听我的好不好。” 刘婉怡有些吃惊,看了席浩庭一会儿,忽然担心的问道:“是,要出事了是吗?浩庭,你?” “是有些事,怡儿,很快的,我很快就去接你。”席浩庭一脸的心疼和不忍,可是,如今这情况,让刘婉怡呆在府里,他怕万一事发,他顾及不暇,更危险,不如悄悄的将人送走。 刘婉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席浩庭,忽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的,等你来接我。” 席浩庭看着她小脸上的坚决,心中不忍,一下子将人抱进了怀里,轻声说道:“怡儿,一定要小心,虽然都是我自己安排的,可是不可以掉以轻心,这些天,我不能在你身边,怡儿要勇敢些,也要警 醒些。我保证,很快,很快我就去接怡儿。” “我明白,浩庭,你,你要小心。”刘婉怡再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万般的不舍,但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强忍着心里的不安,不让自己哭出来,抓着席浩庭的衣袖说道:“浩庭,不管如何,你都不要出事,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便好。” 席浩庭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轻轻拍了拍她后背:“今晚便出发,你先休息一下,路上可能会有些累,我送怡儿过去,便得回来。” “今晚,这么急吗?” “嗯,乖,没事的。先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我叫你,好不好?” 入夜,二皇子府上后门,出来四道人影,正是席浩庭扶着刘婉怡出来,后头跟着常齐和刘婉怡的贴身丫头,门口并没有马车,几个人走了一阵,穿过了三条巷子,这才看到巷子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刘婉怡走的有些累了,刚要扶着上车,席浩庭却轻轻拉了她一下,带着绕到了后头,进了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刘婉怡有些疑惑,停着外头哒哒的声音,马车开走,不由得转头问道:“不是要离开么?” “嗯,今晚住在这里,明日你就扮成普通的百姓,再离开。”席浩庭冲着身后的常齐打了个手势,常齐转身离开。 刘婉怡心里越发的不安,如此的大费周章,看来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她不由得更是担心席浩庭,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里我都安排好了人,为了掩人耳目才要这样做的,另外还找了人假扮成了你。怡儿,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不要担心多想,安心的养好身体,把宝宝生下来。”席浩庭一路安慰着刘婉怡,带她进房里休息,她挺着大肚子走这么几步路,已经看出来疲态。 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往城门口驶去,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也不是很大,可是里面却是装饰的相当的细致。刘婉怡靠坐在厚厚的锦垫上,身边是一个陌生的侍女,刘婉怡并不认识她。是昨晚席浩庭派给她的,看来是个会功夫的。刘婉怡心里有些不舍,席浩庭并没有跟着她出城,只有这个侍女和外头赶车的大汉陪着她,虽然席浩庭说过,暗中派人跟着,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夫人,可是累了?我让车子赶慢一些?”那侍女看着刘婉怡的神色,轻声问道。 刘婉怡回过神,摇了摇头:“浩庭他,不会有事吧?” 那侍女看了看刘婉怡,忽然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夫人,放心吧,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自己和宝宝没事,不能让主子有后顾之忧。还有,不可以再喊名字。” 刘婉怡看着她,咬了咬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说道:“嗯,我记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席浩庭送走了刘婉怡,压下心里的担忧,换了普通的便服,来到了王府,有些事,必须跟席胤苍商量一下。 栀落一觉醒来,发现席胤苍并没在身旁,昨晚席胤苍哄着他睡着后似乎说有事又跑了出去。他折腾了一晚上,支持不住便睡了过去。刚起身,收拾妥当,便有人来禀报说二皇子过来。 栀落皱了皱眉头,问道:“胤苍干什么去了?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么?” “王爷好想去找颜大人了。说是天亮前会回来的,可是这会儿还没见人呢。”霁月一边给他收拾一边轻声回到。 栀落听了点了点头,心想该是差不多回来了,也不知道二皇子知道多少,他还是先拖一下等胤苍回来吧,当下转头对霁月说道:“人呢?” “在前院厅里的,王爷不在,没带到别处去。” “先让子询过去拖一拖,就说王爷和我刚刚起身,收拾妥了马上过去。”栀落开口说道。 霁月有些为难:“王妃,合适么?哪有让皇子等着的礼呀?” “胤苍没交代,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先过去了,胤苍没去,也不好说。” 两人正为难着,忽然一个人就从窗户窜了进来,栀落条件反射般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霁月一转头,看是席胤苍回来,忙行礼道:“王爷,二皇子等您呢。” “知道了,去吧,说我马上过去。” 霁月松了一口气,忙出去回禀。 栀落看着席胤苍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匀称结实的身材被显露无疑,衬得整个人更加白皙,眼睛闪了闪,随即又抱怨道:“进自己房间还翻窗进来,跟个贼似的。” “呵呵,睡醒了?快帮我换衣服。”席胤苍过去亲了亲他,往屏风后头走去。 栀落不敢耽搁,忙去柜子里拿了他的衣服过去,帮他更衣洗漱,“你一夜都没睡?累不累?” “没事,不是跟你也玩儿过整夜么?我都习惯了?” “你能不能正经一些?快快,脱裤子,别让人等太久了,会疑心的。” 席胤苍看着他好笑的样子,心情似乎大好,笑道:“浩庭那边,有些事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哦,合适么?” “说不定,他也知道一些眉目了,不然不会今天来找我。不管如何,起码他对皇上是衷心的,我始终都还是相信他的,除了他性格这一点,不过这也没办法。” 栀落提着席胤苍的裤子愣在了那里,忽然小心的问道:“胤苍,那,你是要扶持二皇子上位么?” “现在不是扶持谁的事,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也对,好吧。不过,你别忘了,还是听听皇上的意思吧,你不是说,二哥已经跟皇上禀报了么? ” “我知道,我去前头,你去把这封信给书染夜,让他交给齐将军。”席胤苍捏了栀落一把,将一封信塞给他,便迈步往外走去。 席浩庭在厅里等的正有些着急,正要起身催促,便见着席胤苍进来,忙站起身过去:“胤苍。” 席胤苍挥手屏退了下人,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席胤苍看了看席浩庭说道:“浩庭,我知道你会来的。” “胤苍,上次的事是我冲动了,看来,真的是,有些不妙。” 席胤苍示意他坐下,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胤苍,我想你也该已经知道了。哎,说来,若不是那次我安排刺客的事情,被人利用,想来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要有所行动。”席浩庭有些懊恼,随即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胤苍,我担心父皇会有事。” “哦?为何?” “因为你自从受伤后一直没有早朝,所以不知道,父皇近些天来,精神气色一日不如一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这两天更是连早朝都没上。我问过太医,太医只说操劳过度,要好生修养。”席浩庭皱着眉头说道:“可是,父皇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倒是硬朗,出了偶尔有些小毛病,从没像现在这样,我总觉得太突然了,又是,在这个时候。” 席胤苍神色有些凝重,他的确有些日子没见皇上了,受伤后只进宫一次,那日皇上气色却是不佳,不过他没多想,如今听席浩庭说来,也有些疑心,又想起皇后的事情,也担心起来,他看了看席浩庭说道:“我想办法去看看。” “嗯”席浩庭点了点头,又说道:“他可能就要在这几天动手了,我的人查到,他似乎想借着怡儿生产动手,那样的话,光是我这边可能就左右顾及不暇了。父皇那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的状况。” 席胤苍微微笑了笑:“你都能猜到我是装的,恐怕他也会留着心的,不会轻易的疏忽的。” “胤苍,怡儿,我已经送走了。他若真要做,我也做好了准备了。只是,他真的那么有把握么?宫里岂是那么好攻进去的。” 席胤苍想了想,忽然说道:“宋涛到时候会帮他,宫里便不成问题了,而且,背后还有个皇后。” “什么?皇后?”席浩庭一脸的吃惊,差点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宋涛,我一直怀疑他是三皇子的人,这一点我有想过,可是他毕竟没有兵符。” “确切的说,宋涛是皇后的人。”当下,席胤苍把知道的情况大概跟席浩庭说了一下,不过有些东西他也是猜测,所以并没有说的很细致。 席浩庭坐在那里,半天发不出声音,好一会儿才苦笑道:“胤苍,一直以来,你知道的,我都是被逼的才 去争这些,若不如此,我只有死路一条。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更适合做一个辅佐的大臣。”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席胤苍说道 “皇后的事情,真是没想到。不过,我想棠儿应该不知道的,棠儿,其实是个很正直很聪明的孩子,只是年纪还小,本来,我还想若再过几年,说不定他可以……没想到老三这么快就沉不住气,又有皇后这样。”席浩庭不由的摇头苦笑一下,随即脸上恢复了认真的神情:“总之,既然已经如此,我也不会逃避,不管之后如何,为今我不能看着有人对云国图谋不轨。” “既然不能确定时间,便从现在开始,一直警惕着吧。你自己那边安排好。”席胤苍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有数。胤苍,兵符,父皇没说什么吗?齐将军的状况,怕是不行,我的身份,定然不好去管这个东西的,你觉得?” “嗯,这件事我会找齐将军的,丞相那边我也会去,至于朝中其他的人,交给你了。” 席浩庭看着席胤苍的样子,心里安心不少,当下不再多呆,站了起来说道:“我明白,我这就去,他那边的那几个大臣,我会找人去盯着的。”说着便匆匆的离开。 栀落来到书染夜的院子,进了屋里,里面静悄悄的,看来是还没起床。他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撇了撇嘴,说道:“喂,你怎么比我还懒,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说着便往床边走去。 “喂,别过来。”书染夜的声音从床上响起来。接着,纱帐一动,书染夜便下了床,一边披了外袍一边走了过来,斜眼瞪了栀落一眼:“越来越不可爱了,都被师兄带坏了。也不敲门。” “一大早的,你怎么起床气这么大啊。”栀落看了他一眼,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书染夜脸上有些讪讪的,也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什么事?找个下人说一声不就行了。” “这就说明事情很重要喽。”说着,栀落伸手在胸前衣襟里掏了掏,把那封信掏出来递给书染夜说道:“这个,胤苍说,让你亲自交给齐将军,很重要,要小心哦。” “整天把我当成他的下人使唤,不光要看病,还得跑腿送信。”书染夜抱怨一声,还是接过了信小心的收好,又白了栀落一眼,清咳一声说道:“喂,你,衣服弄好,痕迹都能看到了。” 栀落一愣,忙低头一看,这才看到,领口处一颗颗粉红的印子都露了出来,心里有些尴尬,但是跟着席胤苍久了,受他影响,脸皮越来越厚,当下很淡定的拉了拉领子说道:“更过分你又不是没见过。” “咳咳咳,你,你完全被师兄给教坏了。”书染夜脑袋里不由的又想起之前撞破的那一番情境 。 “夜~~~,你在跟谁说话?呵啊~~口渴,我要喝水。”忽然,床上传来齐天鸿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 栀落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床的方向,又看了看书染夜,忽然一脸的坏笑:“啧啧啧,难怪呢,我说了这么久他都没醒,要累成什么样啊?” 书染夜脸上有些红,瞪了栀落一眼:“小贱货,还敢说我,我收拾完了就去齐府,赶紧走,找你家王爷去。” 栀落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不再跟他闹,他的确想赶紧回去找席胤苍呢。 82. 接连的几天都是阳光明媚,天气清朗,让人不自觉的也心情舒畅,不过有些人就放松不下来了。如今,颜萧儒已经无暇过多的顾及府上的事情,余氏疯了以后便被锁在屋子里,如今侯府,面上是方梓迎这个少夫人持家,实际上差不多是明瑾和颜萧儒各管着一半。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在外院,外院的事情,明瑾还是差了些。 这时,颜萧儒换了衣服,正匆匆的想出门。没走几步,还没出内院的院门,便听着后头明瑾的声音响起:“父亲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啊?” 颜萧儒心里一突,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转过身来,脸上有些不愉,说道:“怎么,我这当爹的要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明瑾脚下不停,朝着颜萧儒走过去,脸上挂着笑,却看的颜萧儒心里一阵的别扭不安,“呵呵,儿子怎敢。只是,颜大人,这个时候,恐怕我得以别的身份跟你谈谈了。” “别的身份?”颜萧儒脸色微变,“那不知你这礼部的司监,有何事要谈?” 明瑾没有立刻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就再颜萧儒不耐,要发作的时候,这才淡淡的轻声开口道:“看你我父子一场,免得你说我无情不提醒你,颜大人,你老了,有些事情你已经看不清了,你以为,你们还有在朝堂上拥王的机会么?你现在去见那些官员也没用,他走不到那一步便会结束。” 颜萧儒吃惊异常,身形几乎都有些不稳,听了明瑾这话,只觉得脑袋里轰轰作响,半天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一样,好半天,颜萧儒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忽然脑中什么东西一闪,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心道好险,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咳咳,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没其他的事情,我还有事。”说着便要转身。 明瑾满脸的嘲讽,斜着嘴角冷声说道:“呵呵,你还真是老糊涂了,我说什么,你会不明白么?我是好心提醒你,给你留条后路,你若如此,我自然没什么,说实话,你的死活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你。”颜萧儒转过身来,伸手颤抖的指着明瑾,骂道:“你个逆子!” “逆子?”明瑾忽然凑近他,笑了笑:“逆子倒也罢了,起码你还承认是儿子呢。可惜,现在我最遗憾的就是身上流着你的血。以前我或许还恨你,现在,我连恨都觉得多余,我的感情没那么多空闲的分给你了。” 颜萧儒被明瑾看的浑身发冷,只觉得那眼神中的莫然和冷淡,如一把剑一样刺进自己的心里,让人喘不过气,不知道是恐惧还是生气,哆哆嗦嗦的在那里半天不知道如何反应。 明瑾后退一步,离得他远些,不再看他,迈步往前走,与他擦身而过:“从现在开始,没我 的允许,不得离开侯府一步,早朝的话我会派人说你身体抱恙的。” “哼,你,你以为你做的到么?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这侯府,还轮不到你说话。”颜萧儒抚着胸口,恨恨的说道。 明瑾转过身来,忽然笑的明媚,一如云间洒下的阳光一般,他忽然探手入怀,掏出一枚精致的小金牌,晃了晃说道:“我没这能力,皇上有。皇上的意思,你还是照办的好。我算可怜你,给你一条生路才如此做,你最好好自为之。” 颜萧儒看着明瑾手里的金牌,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明瑾似乎明白他所想,悠然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未免小看了你儿子我。不过,我跟以前比变了太多,我都没想到我能这么仁慈呢。所以,为了我这份孝心,我觉得晚上我回来的时候,您能跟我聊聊三皇子的事情。” 颜萧儒身形摇晃,几乎就要摔倒, 明瑾一伸手扶住了他,远处管家和颜萧儒的侍从早就在明瑾出声的时候便被拦住,看着这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瑾转头,对自己这边跟着的人吩咐道:“老爷身体不适,你们扶着老爷回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若有人违抗,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是。” 颜萧儒再也受不住打击,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囚禁了,而且他有皇上钦赐的金牌,他如何都想不通,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三皇子那边,准备了这么久,安排周密,即将事发,却忽然……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了么?不然明瑾怎么会那到那东西?想到这,颜萧儒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的低落下来,谋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他被人扶着往回走,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明瑾冷傲的背影,忽然苦笑了一下,难怪他会在这个时候阻止自己,诛九族,呵呵,自己这是幸还是不幸啊?忽然,颜萧儒心里涌起一股万念俱灰的情绪,只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 “父皇!”席好棠课业结束,便忙到了老皇上的寝宫,太监领着他进去,席浩棠恭敬的磕头行了礼,便起身到了老皇上的身边,看着没了往日精神的父皇,如今斜倚在软榻上,不时的咳嗽的脸上通红,手上却依旧拿着奏折,心里顿时有些不忍:“父皇,您歇一歇,这些奏折等你休息好了再看。” “咳咳,棠儿过来了?课业结束了?”老皇上咳嗽一声,将奏折放在一旁,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儿子,脸上表情柔和了些。 席浩棠忙伸手给他抚了抚胸口:“嗯,都结束了,师傅今天还夸我了,说我文章写得很好,父皇,儿臣还带来给父皇看。” “哦?呵呵,真难得啊,你们师傅可是很少夸人的。”老皇上笑了笑:“拿来给朕看看。” 席浩棠眨了眨眼,又说道:“还是回头再看吧,父皇,我听说您病的又严重些,有好好吃药么?您都这样了,还要操劳。您不是说,不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么?身体是一切的根本,身为一国之君,更要珍惜爱惜,因为为君者,身上担负着一国的命运和责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百姓要倍加爱护。这些事情可以先交给皇兄他们和那些大臣,国家养他们就是要为您分忧的,您身体养好了,才能更好的处理国事,如今这样,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老皇上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呵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到教训起父皇来了。” “儿臣,儿臣哪敢。这些不都是父皇平时教的么。”席浩棠有些窘迫,连忙说道。随即又皇上一副顽皮的样子:“好了,父皇,就稍微歇一小会儿。先把药喝了吧,我看在一旁热着呢,药要按时吃。”说着,席浩棠起身,走到一旁的小路边去端药。 一边的宫女太监都松了一口气,这药煎好了,早就端了过来,可是皇上一直说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他们又不敢催促,怕一不小心,惹皇上生气了,便是人头不保。 席浩棠亲自端着药丸,凑近了鼻子闻了闻,浓浓的草药的味道立刻窜了一鼻子,他忙捂住了嘴巴鼻子,暗地里撇了撇嘴,走到老皇上身边,有些为难的说道:“父皇,好难闻的药啊,不过,不过,良药苦口,父皇快些喝了吧。” 老皇上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和表情,又笑了起来:“你也不小了,一个大男人,喝个药还这么为难,没出息。” “父皇,是人都有弱点的,我只是怕喝药,也不算不可原谅的吧。不过,我以后会努力克服的。儿臣保证。”席浩棠本来苦着的脸,忽然换上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 老皇上摇了摇头,端过药碗,刚要喝,忽然又被席浩棠制止:“等等父皇。” “又怎么了?跟父皇这胡闹起来没完了?”老皇上瞪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嗔怪,眼睛里却是含着笑意,似乎被他这么一闹,神经放松不少。 席浩棠转头对着一旁的太监说道:“银针呢?连这个都忘了么?” “没。没忘,备着呢。”那太监忽然一个激灵,连忙转身跑去小炉子旁边拿。 席浩棠接过来,小心的探进了碗里,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一看,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又将药碗递了过去。 老皇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心里却是思绪万千。自从明瑾跟他回报以后,他心里一直难以释怀,一直以来他跟皇后两人感情都颇好,皇后一路随着他经历了很多事情才有了如今这样,他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明瑾没理由欺君,跟何况还有席胤苍传来的消息,席胤苍更是专门派了人来暗中保护他。 其实这药早就检查过了,没检查出什么不妥,包括平时的日常饮食起居。只是他这病来的确实是突然蹊跷。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期待,希望并不是像明瑾他们查到的那样。老皇上想到着,不由的摇了摇头,心道果然是老了,若换成年轻的自己,断不会心存如此侥幸的想法。 “父皇?您怎么了?是不是药太苦了?”席浩棠看着老皇上喝完了药,端着药碗兀自在那里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老皇上回神,将药碗递给了一旁的太监,示意席浩棠坐在软榻一边,问道:“最近可有去给你母后请安?” “嗯,去了。”席浩棠点点头:“不过母后最近变得好严厉,除了督促我课业,就是检查我功课,还总训斥我说我不努力。儿臣几乎一整天都在读书,习武,可是母后都不夸奖儿臣。” “哦?你母后那是希望你能长进。”皇上眼神闪了闪,轻声说道。 席浩棠一脸的委屈,低声抱怨道:“儿臣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母后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笑的都没以前多了,也不会关心儿臣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整日就是逼着儿臣读书读书,课业课业。刚刚我拿了师傅夸奖的文章去给母后看,母后也没夸我,却说我不可以有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席浩棠越说越委屈,撅着嘴,低着头,情绪低落下来。 老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里有些黯淡,看了席浩棠一眼安慰道:“你母后可能是太心急了,棠儿是个好孩子,你很努力父皇知道。有时间的话,你多陪陪你母后,心里的话都跟她说说,你这不是都跟父皇说了么?” 席浩棠张了张嘴,脸上有些为难,半天才说道:“儿臣不知道,可是总觉得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跟母后说。”说着,摇了摇头,又打起了精神:“父皇,您身体不适,儿臣还过来跟您胡闹,真是该死了。嘿嘿,儿臣本来是说来看望父皇,给父皇解解闷的呢,却来抱怨了。” “你呀,”老皇上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棠儿,父皇知道你孝顺,你不小了,该懂的也都懂了,再过没几个月,你便成年也要搬出宫去,有自己的王府,不可以再整天玩闹的,跟个孩子一样了。” “父皇,儿臣这不是还没出宫么?父皇就再宠儿臣一段时日吧。”席浩棠咧着嘴撒娇道:“我知道父皇最疼我了。而且,有皇兄和堂兄他们帮父皇,儿臣可以多快活几年呢。” “不长进的。”皇上抬头拍了席浩棠脑袋一下,又一阵咳嗽。 席浩棠忙站起来:“父皇,没事吧,刚刚喝了药,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扶着您去床上。” 老皇上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疲态,由着席浩棠扶 着去了床边,刚一躺下,没几下便睡了过去。席浩棠看了看,确认老皇上睡熟,小心的将被子盖好,转身冲着后头的太监宫女在唇边竖了竖食指,轻手轻脚的离开。 83. 栀落坐在窗户下,看着外面花絮飞扬,阳光晴好,心里却总是烦躁不安。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可是因为是非常时期,所以整天只能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席胤苍又整天不见人影,明里说着一直在家养伤,暗地里,白天整日在书房,夜里悄悄出去安排事情,弄得栀落一下子寂寞起来。虽然偶尔会派给他一些活儿,不过却总是见不到面。 栀落趴到桌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着有些没精神的样子。 “落落~~~”这时,奶妈领着胖团儿,颤颤悠悠的迈着小短腿儿,哈巴哈巴的进来,一见到栀落,胖团儿便乐了起来,露出小白牙儿。 栀落坐直了身子,看着胖团儿,伸出了手:“来,到这儿来。”栀落心里好羡慕胖团儿,整天就是吃喝拉撒睡,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胖团儿撒开奶妈的手,伸出两只小爪子够栀落,眼看着迈不开步要摔前面去,一眨眼,栀落已经到了胖团儿面前将小家伙捞进了怀里,栀落伸出手在胖团儿肚子上轻轻揉了揉,逗得胖团儿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胖团儿好厉害呦,能走这么远啦,呵呵。”栀落脸上也挂起了笑,抱着胖团儿说话。 胖团儿眨巴着黑眼珠,依依呀呀,偶尔能蹦出个词来,他看着栀落,忽然往门外伸手说道“弟弟~~~找。” 栀落一听,撇了撇嘴角,说道:“爹爹忙着呢,没时间陪胖团喽,胖团儿跟落落在一起,不许给爹爹捣乱。” “啊啊,找~~找,弟弟~~”胖团儿忽然不依,闹了起来,在栀落怀里摇晃着,弄得栀落抱的很辛苦。 栀落无奈,只好抱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哄着他:“好了,好了,我们出去玩儿,胖团儿听话,不许闹哦。” 外面空气晴好,走了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栀落觉得挺舒服,一路走,一路抱着胖团儿看这看那,胖团儿倒也不闹了。栀落找了一块平整干净的草地,将小家伙儿放了下来,抱了这么一会儿,觉得胳膊就有些酸了,他不禁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胖团儿都这么大了。不知道当初,他的娘亲是否也是如此看着他,心里便是无比的满足呢。胡思乱想一通,又想起刘婉怡来,想着那小姑娘应该马上就要生了,听说被暗地里送到了别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危险,那未出生的孩子,生在帝王之家,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或许胖团儿也是,自己当初感情用事,非要养着胖团儿,想想如今王府紧张的情形,虽然席胤苍不是皇子,可是也难免要牵扯进去,自己无论如何都会陪着他,可是胖团儿呢,当初或许该听席胤苍的,给他找个平凡的人家,过平淡普通的日子。 “落落~~ 啊,啊~~”小胖团儿忽然啊啊的叫起来,一边喊着栀落一边拍着草地。 栀落回神,忙凑过去看,原来草地上有一直小虫子,正在一扭一扭的在那里,被胖团儿发现了。胖团儿一下子好奇起来,趴在那里盯着看,看看虫子,看看栀落,啊啊的叫两声,似乎在问栀落这是什么东东。 栀落索性也趴在草地上,跟胖团儿俩人挨在一起,看着那小虫子,栀落拿手指碰了碰那虫,小虫子一下子拳成了一团装死不动:“胖团儿,虫虫,看,不动了。” “诶?咯咯。”胖团儿看着有意思,开心的不得了,“虫虫~~~” 席胤苍揉着额头往主院走,走着走着,就看见一边儿的草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栀落说两句,胖团儿啊两声。席胤苍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连日来的疲惫散去不少。他迈步走过去,低头看了看,问道:“干什么呢?怎么趴在地上?小心着凉了。” “胤苍!” “弟弟~~~” 席胤苍看着两个转向他的脸蛋儿,只觉得控制不住的嘴角往上扬,他弯腰抱起了胖团儿亲了一口,又一手拉起了栀落揽进了怀里,笑道:“呵呵,真是我的宝贝。” “嘿嘿,无价宝,你得看好了。”栀落舔着脸说道,一副小无赖的样子。 胖团儿看着栀落,啊啊,指着地上的虫,栀落忙捡起来放在手心拿给他。 席胤苍皱了皱眉头:“怎么带他玩儿起虫子了,快扔了。” “啊?挺好玩儿的,不可以吗。”栀落另外一只手抓了抓头,听话的又将小虫子扔进草丛里。 席胤苍抱着胖团儿,拉着人往回走,一路走一路说道:“你也总跟个孩子一样,瞧瞧弄得这一身脏的。” “胖团儿吵着找你,我就带他出来玩儿一会儿。”栀落嘿嘿笑道,随即又轻声问:“胤苍,事情怎么样了?那边,确实是三皇子的人么?” 席胤苍微微点了点头:“嗯,没错,他们应该是乔装分批入城的,入城后便躲了起来,等待命令。” “这么说,三皇子早就有所准备了,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混进来?” “你发现的那里,应该只是他们其中一个聚集的地方,其他的,还不知道有几个,在哪里。”席胤苍想着,又皱起了眉头:“若是能知道,或许可以先发制人。只不过,那样的话,皇后那边可能就没办法拆穿了。” 栀落低头想了想,捏着下巴说道:“那一处是个废弃的破庙,原来应该是那些乞丐呆的地方,想来其他几处也是差不多的地方,不如找几个乞丐,打听一下看。” “呵呵,哪那么好打听的,说不定那些人就有扮成了乞丐,在大街上晃荡的。” “那 不然,找人扮成乞丐,混进丐帮,打探一下。”栀落一拳捶在掌心,心说这是个好主意。 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有些发圆的脸蛋:“丐帮是什么?嗯,不过或许可以试一试,虽然时间可能有些不够,但是说不定就能打听到些蛛丝马迹。” “恩恩,那你说,我们派谁去?”栀落听着,立刻又兴奋起来。 “这种事,还是让你二哥找人吧,江湖中的人更好办一些。”席胤苍说道:“而且,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一趟。” 栀落一听,有自己的任务,眼睛立刻亮晶晶的,他答应席胤苍,以后正经事全都听席胤苍安排,不再私自行动,忙问道:“好呀,什么事?” 席胤苍笑了笑,并没立刻回答他,拉着他进了屋,将胖团儿交给奶妈抱出去清洗,他拉着栀落去洗手换衣服。看着栀落一脸的迫切,又不敢开口追问的样子,心情大好,收拾忘了,这才说道:“想让你去偷一样东西。” “偷东西?什么?”栀落一听,心里咚咚的有些紧张。 席胤苍忽然压低了声音,认真说道:“上官羽来云国,不可能只是千里迢迢的过来,只是帮皇后夺位,如今车月国的太子是大皇子,不过车月国的皇帝身体健康安好,还有些年做,以后的变数谁都说不准,你二哥的人刚打探到,他们的太子,似乎是因为什么事,失了宠了,而若是太子被废,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上官羽便是其中的一个。” “你是说,他们还有别的阴谋。”栀落听的头大,每个国家的皇室都很乱,哎,少生几个不就好了嘛。 席胤苍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可能一方面跟三皇子有了协议,利用三皇子谋反趁机谋利,一方面又跟皇后有协议,虽然他们算是亲戚,可是这种事不可能只是口头说说的。” “好狡猾,这样,不管是谁最后赢了,他都能达到目的?” “也许,我跟你二哥猜测的。”席胤苍想了想说道:“若是没证据,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有办法撇清的。” 栀落心道,果然皇家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算计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那我去偷谁的?三皇子的还是皇后的?” “三皇子那头,这时正绷着弦儿,该是不好办。宫里我打点一下,晚上我们进宫一趟,我在明处,就暗中行动。”席胤苍说道:“本来想我跟你二哥去的,不过你二哥去查三皇子的人马落脚处了,更何况,单论轻功你比他好,而且,宫里没有上官羽身边那样厉害的人物,有了事我还能护着你。” “嗯,好,那我准备准备,然后入宫。我暗中行动,我怎么进去?飞进去,有些困难啊?皇宫有些大,我可能会迷路啊。” “蠢东西,等会儿先背熟地图,然后,就扮成小太监吧,宫里我会安排人。”席胤苍抬手敲了他一下,笑骂道,随即又叮嘱:“要小心,不许毛毛躁躁的,万一出事,不要慌,有人会接应的。” “太监?哎,我还以为能扮个侍卫什么的呢,威风下。” “不然,宫女也可以。”席胤苍挑着眉眼,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栀落瞪了他一眼,争辩道:“你就会取笑消遣我,哼,老子真身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可是正正当当的男~~~哎呀,干嘛,松手。” “嗯,是,我知道,呵呵,这东西我早就验过了。”席胤苍一手伸在他裤子里,手指拨了拨,“不过,穿着衣服看,你可不输给宫里的女人,哈哈哈。” 84. 第二天一早,栀落便先扮成了跟班随着席胤苍进宫。路上,栀落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问道:“胤苍,若是真的像你说的,能把那东西偷出来,就有明确的证据了,那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次兵变谋反的事情了。” “嗯,想是这么想,不过希望不大。起码在他们行动前,能阻止的话,都要试一试。”席胤苍闭着眼睛说道。 栀落低下头,想了想,觉得也对,不管准备的多充分,一旦事发,到时候总会有流血有死亡。只可惜,他们知道的,都不能拿到朝堂上充当证据,否则,直接就可以把人抓起来了。上官羽究竟想要什么呢?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毫无利益的在帮皇后,难不成,皇后真的成功了,还会把国家拱手想让不成,哪有那么简单的道理,她再有本事,朝中的大臣也会不服的。 “你就不要瞎琢磨了,别人的想法,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席胤苍睁开眼看他一眼,忽然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宠溺的说道。 栀落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们这么费尽心机的,究竟有什么意义,那个位子,要承担那么大的责任,若是换了我,愁都愁死了。皇上明明待皇后那么好,她地位也有了,还有六皇子这么听话的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背叛自己的亲人。三皇子也是,非要弄到那种地步。” “你傻了啊,呵呵。” “你才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晓得我这么说很幼稚,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栀落瞪了瞪眼睛,撇嘴说道。 席胤苍看着他,忽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双唇,温柔热烈,好半响才离开,摸索着他唇畔低声道:“放心吧,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就算拿全天下跟我换,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栀落眼前看着他扑扇的浓密的睫毛,心里被他的话蛊惑般,扑通扑通的跳的加快,“知,知道,” “嗯?哈哈,落儿,我发现你越来越别扭了呢。”席胤苍笑的狡诈,轻声说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在马车上抓着我跟我示爱的,当初脸皮可是厚的让我吃惊呢。” 栀落一听,脸上一下子窘迫起来,逞强说道:“我,我哪有别扭,再说,我当初那叫勇敢,勇敢懂不懂。” “那现在反倒不勇敢了?” “谁说的,还不是你,还敢说我脸皮厚。”栀落说着说着变成了小声的嘟囔:“还不是时间越久,被你蛊惑的越深了……唔~~~” “胤,胤苍,你别折腾我了,等会儿我静不下心来了。”栀落忙推开席胤苍,往边上挪了挪。 席胤苍不再闹他,拉着他 的手叮嘱道:“若是找不到便不要太执着,本来能拿到的机会便不大。若是觉得没把握,一定不能冲动逞强,记住了么?” “记住了。”栀落乖乖的点了点头,慢慢沉下心神,一会儿便进入到了状态,整个人变得沉静如水,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栀落跟着席胤苍进了宫,在宫门口处,席胤苍故意挡住了他的身体,栀落眼角撇到那宫门处的守卫,上次席胤苍和明瑾在这边似乎就是这个守卫一直追问,听这二人猜测,很可能是皇后或者三皇子的人。 进去走了一阵,栀落便跟席胤苍分开,被一名太监偷偷带到了一处房间,进去换上了太监的衣服,那太监小声的说道:“大人,您跟着我,低着头不要说话,不要到处看,不过奴才只能带您到延春宫宫外。” 栀落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一下:“有劳公公。”他昨晚被席胤苍抓着背熟了宫中的地图,不过他生来就是个路痴,这么恶补一通,效果也是一般,延春宫正是皇后的寝宫。他心里又回忆了一遍延春宫的格局,便低着头,微微弓着身子,跟在那公公的身后走去。 一路无话,偶尔碰到宫女太监,跟领路的太监打招呼,看样子,这个公公职位还不低,人缘也颇好的样子。栀落小心的留意着四周,他虽然进宫多次,但是每次都是只管跟着领路的太监走,根本没记过路,等会儿可能要自己行动,难免记仔细些。 眼看就要跨过一道宫门进入到后宫的范围,迎面却走来两个人,只见前头的那领路的太监跪在了地上行礼道:“参见二皇子,六皇子。” 栀落心里紧了一下,随即也忙跟着也跪下,低着头,尽量让那太监挡住自己。 “起来吧。”席浩棠看都没看这两个奴才一眼,继续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说道:“二哥,父皇的身体也不见好转,你说该怎么办?那帮太医真是没用。” “哎~~不如找找别的人来看看吧,我去找胤苍。”席浩庭的声音在栀落头顶响起:“棠儿,最近朝中事多,你有空就多陪陪父皇,你不小了,也该学着帮父皇分忧了。” “二哥”席浩棠声音里似乎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栀落还想再听,忽然被那太监拉了一把,这才收敛心神,跟着那太监进了后宫的宫门。心里还在琢磨,这六皇子,说话有些犹犹豫豫的,是不是也知道了一些端倪,不知道他若知道自己母后的事情,是什么样的表现,是会反对,还是接受他母后做的一切,坐上那个位子。 那太监领着栀落来到延春宫的宫门外的拐角处,栀 落探头看了看,宫门处有两个太监在闲聊,他皱了皱眉:晚上守卫森严,不好混进去,可是白天,貌似也不容易。他给那个领路的太监一个眼神,看了看那二人。 那太监聪明,便走了出去,没几句话便跟两人聊得火热。栀落趁着二人不注意,一闪身便进了去。 那领路的太监一愣,几乎没忍住就要揉自己的眼睛,被另外两人喊了一声,忙回过神来,打着哈哈笑道:“呵呵,我看这天儿越来越暖和了,蝴蝶也飞出来了,想来院子里的花儿也要开的火热了。” 栀落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低着头,不少的宫女太监,忙乎着自己的事情,也没人留意他。他知道,只要不遇到无聊多事的,他这身装扮,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引起注意。只是若要进到寝殿里面要难了,那里都是专门的人伺候,外面这些基本没什么机会进去。 正走着,忽然就听见两个人在说话,听声音是两个小太监 “哎呀,小喜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还好没打破。” “哎呦,疼死我了,你看看,我脚都肿了。” “你就知足吧,现在只是瘸了脚,若是打翻了皇后的东西,你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栀落听着两人对话,想了想,便走过去,细着声音说道:“两位公公,没事吧。” 那两人忽然听见人声,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栀落,骂道:“哪个院里不长眼的,怎么连个声息都没有,要吓死人么?” “公公莫气,是奴才的不是。”栀落忙陪不是,蹲下去看着那受伤的小太监的脚腕儿说道:“哎呀,公公您伤的不轻呢,别是伤到了筋骨啊,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那小太监一听,立刻着急起来,“我,不会变成瘸子吧,哎呀,越来越疼了。” 另外一个太监看了看说道:“我去送东西,喂,你,你扶着小喜子,去太医院去看看去。” 栀落心里暗骂一声,随即为难到:“这个,奴才奉了太后的命,传话儿给皇后的,可不敢耽搁了呀。而且,奴才是心来的,这宫里都不认识呢,怕是会迷路耽误了公公看伤。” 那太监一听,脸上一阵的不耐:“真是个废物,我说看着面生呢。得了得了。”说着弯身小心的拿起地上的一个托盘,上头又几个小玉瓶子,十分慎重的递给栀落说道:“诺,给我拿好了,若是打翻了,一顿打就能要了你小命。进去只管交给皇后屋里的锦鸾即可。” “是是,记下了。公公放心。” 那太监看栀落乖顺听话,满意不少,扶起了那小喜子去看伤。 栀 落端着那托盘,往延春宫里走,到了宫门口便被拦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栀落不敢抬头,恭敬的说道:“回公公,奴才是新来不久在外院伺候的,因为小喜子公公刚刚不小心摔断了腿,所以奴才替他将这个给皇后送来。” “新来的?我怎么没听管事的公公交代?”那太监上上下下打量栀落:“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小团子,公公您位高事忙,尽心为皇后操劳,记不住奴才一个新来的,很正常的。”栀落嘴跟抹了蜜一样,怕那太监马屁。 那太监撇嘴笑了笑:“忙也是应该的,能伺候皇后那是我们当奴才的福分。” “是是,奴才要多像公公学习,您是我的偶像,奴才在这延春宫,最仰慕的就是公公了,又聪明又能干,在皇后身边最得力了,只可惜没机会伺候公公。” “哼,倒是会说话,你若是机灵,想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 “公公,奴才端着东西呢,手上放不开,您帮奴才看看,奴才这腰上有什么东西硌着奴才,难受死了。”栀落抬头看了那公公一眼。 那太监还不明白他这眼神的意思,斜了斜眼睛,笑着伸出手去,在他腰间摸了摸,摸出一个锦袋来,鼓鼓囊囊的,他问道:“是不是这个硌着了?这么一大包,什么东西呀?” “这是什么?奴才不记得有这个啊。”栀落笑了笑:“公公,这个东西,奴才该送到哪里呀?” 那太监笑了笑,很是满意开心,态度也好了很多,说道:“跟我来吧。”说着便推门往里头走去。 栀落忙抬脚跟上,里面很大,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那太监走的小心,似乎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栀落看他这样,还以为皇后在,正发愁,心想胤苍不是说这个时辰皇后应该去看皇上了,往里走,却发现一边的角落里,有三个宫女在打盹儿,这才放心些。 那太监回过头,轻声说道:“小心些,皇后虽然不在,也不可大意了,眼睛给我安分点儿,手脚麻利点儿。” “是,是,多谢公公指点。”栀落忙点头,按照那太监的指示将东西放在了偏殿的一张靠墙的桌子上。 那太监看他放好东西,一边转身一边说:“行了,没你的事了。” 栀落眼神一沉,忽然出手,一下子敲晕了那太监,将他拖到了一边的软榻边儿靠着。又仔细听了听动静,没什么不妥,想来宫里的宫女太监跟着皇后出去,屋里留下的趁机偷懒,此时睡得睡,晕的晕,他要抓紧时间。 想着,栀落便小心的翻找起来,柜子, 抽屉,梳妆台,床底,到处都找了个遍,都只是些女人用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又自己的看了看,连墙上的画也都一副一副的检查过,还到处的摸摸按按,看有没有所谓的暗格之类的。 找了半天,都一无所获。栀落看了看外面,再耽搁,恐怕皇后就要回来了。他想了想,便扛起那太监,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了门口去。随即一翻身,躲到了房梁暗处。 没多会儿,那几个宫女醒了过来没看了看时辰,慌忙的整理了一下,忙去干活儿,看样子,皇后差不多要回来,她们要准备伺候着。 栀落正低头看着,忽然门外就响起了皇后的声音:“哼,大胆的奴才,越来越不像样子。” “啪!” “哎呦,谁打我。” “还不快起来,娘娘回来了。” “皇,皇后娘娘,娘娘赎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本宫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奴才不敢,奴才刚刚明明带着小团子进去放东西,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 “什么?小团子是谁?进去做什么了?” “说是外院新来的小太监,小喜子摔瘸了腿,他替小喜子送精油过来。” “啪!” “混账,本宫不是交代过,竟然让个陌生的奴才进去。” 栀落听着外头的动静,皱了皱眉,这皇后,人后果然是另外一副样子,哎。正想着,门一下子被推开。皇后铁青着脸,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后头的宫女太监个个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 皇后走到正中一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声说道:“不听话的奴才,要来何用,来人,带下去。” “皇后饶命,皇后饶命啊,奴才知错了,皇后……” 栀落看着那太监被拖下去,心里顿时内疚不忍,他咬了咬牙,此时也只能继续安静的呆在上头。 皇后缓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众人都下去,只留了一个宫女,等着殿内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去把东西拿来,看看可有不妥。” “是!”那宫女答应一身,连忙转身往刚才栀落放东西的偏殿。 栀落心内疑惑:那里他都找遍了,会是藏在哪里呢? 85. 栀落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见那宫女端了刚刚他放进去的托盘出来,放在了皇后手边的小茶几上。皇后看了看,点了点头,看了那宫女一眼。 那宫女忙退后,站的远些。 皇后拿起一个小瓷瓶,取了旁边一个香囊里的一小团棉花,用瓷瓶里类似精油的东西浸湿了,一点点按压在托盘上面铺的锦帕上。栀落看的一阵惊奇,心道,这是什么?果然,看着皇后鼓捣了一阵,那锦帕上竟然慢慢渗出字迹来,栀落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但是也明白了她平时是如何跟上官羽他们互通消息的。 那锦帕上字写的并不多,只三两句话,皇后看完了,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接着,便又像刚才那样,取了另外一个瓷瓶里的东西,重复了一遍动作,锦帕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什么痕迹都没有。栀落心里有些急,不知道那字迹是被隐去了,还是被洗去了,若是后者,那可真是没办法了,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皇后将锦帕小心的折好,塞进了袖子里,轻声唤了一声,那宫女过来,端着托盘又放回了一旁的偏殿,都收拾妥当后,才出去吩咐其他的人进来伺候。 皇后歪在那边,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半闭着眼睛问道:“六皇子今儿个都干什么了?” 立刻,一旁有个宫女上前,像是做报告一样,将六皇子的一举一动一一汇报,甚至上了几趟茅房都不落下。听的栀落眉头直皱。心想,这跟做牢有什么区别,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也不知道席浩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栀落在房梁上趴了两个时辰,偷偷看外头的天色,真怕席胤苍担心他,会直接找过来,就快他觉得自己要变成雕塑的时候,终于熬到了头,皇后吃了东西,似乎是要睡一下的样子。栀落凝神,看着宫女伺候好皇后安静的退出,留了两个守在里头。他看准了空隙,悄无声息的飘了过去,一伸手,按在两名宫女的后颈穴道处,两名宫女正轻声交谈,被他这么一按,立刻软到,晕了过去。 栀落忙伸手,揽住了二人的细腰,轻轻的将人放到地上,轻手轻脚的到了皇后的床边,小心的翻找起来,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刚刚那方锦帕,他想再多摸摸,看还有没有别的,皇后忽然轻轻的翻了个身,吓得他心里一抖,忙趴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发现人没醒,这才拍拍胸口,决定先离开为上策。 他又潜进偏殿,将那一堆小瓷瓶一股脑的塞进了怀里,这才窜上屋顶,打算偷偷离开,出了延春宫,找接应的人,跟席胤苍碰面。 以他的轻功,很轻松的便出了延春宫,栀落心 里松了一口气,四周看了看,分辨了一下方向,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帽子,刚要迈腿从暗处出来,继续装太监,忽然后勃颈处一凉,栀落浑身的毛孔一缩,脑袋嗡的一声,刚要反应,嘴上便被人捂住,他知道他遇到高手了,否则不可能人都近身了才发现,而且他竟然来不及闪身逃跑,栀落手一动,便将袖子里自己的连着那偷来的锦帕丢到了草丛里,又飞快伸手入怀,将一个瓷瓶倒翻,捏在手上,滴滴答答的精油落下来。这也就是两个呼吸的时间,栀落脖子后头一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席胤苍在事前讲好的地方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人,又不好贸然的去皇后的宫中,正焦急不安,来回的踱着步子,这时,带着栀落的那个太监忽然气喘吸吸的跑了进来:“不,不好了,人,不见了。” “不见?”席胤苍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太监的衣领:“什么叫不见,给本王说清楚。” “奴才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又使了关系去打听,延春宫里没有,倒是没被发现,没听出什么动静来。”那太监急急的说道:“可是,奴才那附近都找了,没找到人,就跟消失了一样。而且,奴才捡到这个,上头,绣着字,您看,是不是……” 席胤苍一把夺过那太监递过来的锦帕,一见果然是栀落的,跟自己的是一样的,另外还有一方白色的,什么图案都没有。席胤苍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攥紧了手里的锦帕,脸上冷的可怕,吓得那太监大气都不敢喘。 “哪里发现的,带本王过去看看。” “这,您这么贸然前去,万一有人看见问起来……奴,奴才这就去,王爷请。”那太监话说一半,便被席胤苍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忙头前带路。 席胤苍跟着那太监来到了延春宫外面一处墙角的山石旁,那太监指了指一边的草丛处说道:“回王爷,就是这里,本来说好的,奴才在那边接应的。” 席胤苍蹲下身子,凝眉看了看,又四处都查看一番,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忽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什么味道?” “味,味道?”那条件听了,鼻子使劲嗅了嗅,果然也问道一股香味,琢磨了一下说道:“王爷,好像是宫里娘娘们用的精油的味道。” 席胤苍听了,眼神闪了闪,忽然又掏出那白色的锦帕凑近鼻间闻了闻,心思电转,转身便匆匆离开:没你的事了,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那太监连声称是,忙跟着蹑手蹑脚的也离开,一刻都不想多呆的样子。 席胤苍一刻不停 的出了宫,马车刚离开不远,他便急声吩咐道:“青阳,去给我找一条狗来,快些。” 青阳一愣,没想到会接到这样的命令,可是碍于王爷的脸色和极低的气压,不敢多嘴,而且看着王爷这么出来,猜到可能是他们家王妃出事了,不敢耽搁,忙跑去办事。 席胤苍到了王府,天色也不早了,他换了深色的衣服,交代了子询几句,看着青阳牵着一头大狼狗出来,便要离开。 子询犹豫一下,还是上前说道:“王爷,您真的要这么去么?万一是陷阱怎么办?而且,万一他们就是要牵制您,趁机有所举动,岂不是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席胤苍掏出锦帕,给那条大狼狗闻了闻,那狗的主人跟着,跟那大狼狗吆喝了两声,那狗立刻摇着尾巴,原地转起了圈儿。 席胤苍看了子询一眼:“你派人将这封信速速送去给明瑾,我会派人随时跟你这边保持着联络,万一有事,立刻会知道的。齐将军那边,让龙渊再派人过去照应一下。” “王爷!” “别说了,本王心里有数。该准备的都给本王准备好,若是落儿有事,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子询看着席胤苍的神色,心里咚咚直跳,额头上就深处了冷汗,忙应了一声,不再劝阻,他知道,他们家王爷真的怒了,好多年没见到王爷这个表情了,好可怕。上次见到这个表情,是在战场上,那时候,车月国的敌兵被他们王爷带人给杀的一个个的都绝望崩溃了。如今,那个因为王妃变得越来越温柔爱笑的人,似乎又变了回去。 栀落醒来的时候,一时间难以回神,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自己被人挟持,他心里立刻一惊,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抬起了头,想要动,手腕脚腕一阵钻心的疼传来,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吊高绑着,脚上也是,都被带着倒刺的手铐脚铐禁锢住,稍微一用力挣扎,那倒刺便扎进肉里。 栀落心里暗叫糟糕,忙警惕的四处打量,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囚室里,阴暗潮湿,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上面斑驳的血迹昭示着关在这里的人的命运。栀落心里越发的不安,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连抓他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便被人给弄晕了,想来对方功夫非常的厉害,宫里有这样的人么?难道是宫中的暗卫?可是,就连席胤苍和他二哥,他也不至于到了对方都贴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的地步啊? 那会是谁?他还在宫中,还是在外面? 栀落正想着,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他紧紧的盯着入口处,发现进来的是一个面无表 情的大汉。 那大汉看了他一眼,走了过来,大手一伸捏住了他的下巴,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下巴给捏碎:“醒了?哼哼,有些话要问你,老实的交代,免得受苦。” 栀落皱眉忍着下巴上的疼痛,手上被带动的,又被那倒刺挂住,他吃力的看着那大汉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啪!”那大汉抡手就给了栀落一巴掌,打的栀落眼冒金星。 “你没资格提问,说,是谁派你去宫里的?”那大汉恶狠狠的说道。 栀落嘴角渗出血丝,清晰地掌印占了半边的脸,他咬了咬牙,呸了一口,心里却是忐忑,他猜不到对方究竟是谁的人,是皇后的,上官羽的,还是三皇子的。不管是谁,若是发现了他的身份,那都是大大的不妙。 那大汉见他样子,忽然冷冷的笑了笑,脸上竟然一副兴奋的样子,他舔了舔嘴唇,走到了一旁,从刑架上抽出一根鞭子下来,笑道:“呵呵,看你细皮嫩肉的,该是没尝过什么苦头,瞧见没,这里这么多鞭子,可都是有名堂的,今儿大爷我就让你领教领教,爷心疼你的皮肉,不给你面上留伤口。” 栀落看着他,咽了咽口水,被那大汉笑的心里发毛。他现在猜想,可能只是谁的手下抓了他过来,派人审问,可能正主还没来得及见过他,他必须想办法逃走,不管是三人的谁,都见过他,这副样子被见到,立刻便会发现他是男人,现在这个局势,万一席胤苍和明瑾再因此而被波及,那云国恐怕就完了。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的懊恼,骂自己没用,忽然身上一疼,那大汉已经扬起了鞭子,抽在了他身上。 “唔~~”栀落吸了一口凉气,身上跟着颤抖了一下,只觉得那种疼直接钻到了骨头里,钻到了五脏六腑般。这一下疼还没缓过来,紧接着,第二下又下来,就这样,本来安静的囚室里,一声接着一声的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响起,异常的清晰。 栀落几乎咬碎了牙,虽然并没像想像的那样皮开肉绽,甚至连衣服都是完好的,可是那痛楚却是难以形容的,一波一波的传来,他平日被席胤苍宠着惯着,几时受过这样的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出了疼再也没有其他,一开始还想着席胤苍,安慰自己他一定会赶来救他,到了后来,他几乎连自己是谁都要不知道了,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可惜刚要晕过去,一桶凉水便兜头浇了下来,他便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怎么?滋味如何?说不说?你不说没关系,老子好久没好好试试手艺了,你若是争气,就把这里每一件都熬过去,让老子过足瘾。” 栀落喘息着看着那大汉放下了鞭子,又换了两外一样刑具,喘息的说道:“你,你让,让你们主子,来见我,我,我便说。啊~~!” 那大汉过来,一把拽住了栀落的头发,让他扬起了头,冷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见我们主子?主子现在可没时间。你最好乖乖的招了,你也是为人卖命,你在这里死了,都不会有人管你,像你这种小角色,能死个痛快就是最大的恩典了。我劝你把知道的都老实的说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否则,哼,你若觉得这些不够滋味,我可是有的是法子。” 栀落听着他的话,看来他们把他当成了办事的小喽啰了,要不要乱说写糊弄下呢?不过,说了可能命也没了,当下吃力的说道:“哼,我,我若是,说了,你会,立刻杀,了我,吧……” “没错,不过,你若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看你这细皮嫩肉的,长得也这么俊,想来会很多人喜欢你这样的吧,虽然是个太监,但是伺候人该是没问题的,你说我要是把你卖了变成小倌,会怎么样?你会整天被锁着,任人蹂躏,被各种猪都不如的老头子随意玩弄……” 栀落脸色变了变,脑中忍不住想象着那大汉形容的画面,只觉得嘴巴发干,心里发紧,可是他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忽然脑袋里就闪现了席胤苍的影子,心中的压抑的恐惧害怕不可抑制的涌上来,使得他的期待更加急切。 那大汉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就伸进了他的胸前的衣襟里,身上的伤被那人一碰,栀落脸上一白,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可是更让他慌乱的是那大汉的眼神和他的举动,他挣扎一下,手腕脚腕上已经血肉模糊,他急声说道:“别,别,我,我说,我说,住手。” “哼!说!” 栀落心里转了转,刚要说话,外面便传来声响,似乎是有人行礼请安的声音。栀落心里一惊,就见入口处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听老爷子说,抓到了一个太监回来,怎么样?问出什么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羽。 那大汉早就恭敬的站到了一旁,回答道:“主子,他刚要交代,您就过来了。” “哦” “喂!还不快说。”那大汉狰狞着呵斥道。 栀落忙低了头,拿肿起的那半边脸对着上官羽,虚弱的说道:“是,是皇上派,派我,去。” “什么?”上官羽脸上神色一变,几步就到了栀落的身前,你把捏起了他的下巴:“你说是皇上派你去的?皇上为什么派你去皇后那里?他还交代你什么了?” “唔~~奴,奴才只是奉命,其他,其他的,都不知道。”栀落压抑着声音回到,看到上官羽,他已经知道是谁抓了他回来。 上官羽眼神微闪,皱着眉头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看着栀落:“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才,小,小团子,只是,宫里的小太监。”栀落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官羽见过自己两次,一次是在寻芳馆,带了面具,而且他把那次的自己误当成了明瑾,另外一次是正经的女宫装上了浓浓厚厚的装,跟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差了很多,希望不会被发现,栀落又庆幸,上次那个老头行刺,自己是从后面出手没被看清,这次被抓住又没来得及使功夫,不然肯定一下子就穿帮了。不过,如今这样,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认倒霉。 “皇上让你去皇后宫里做什么?”上官羽又问道,眼神锐利,似乎要把栀落给刺穿一样。 栀落心里飞快运转,咳嗽了两声,吐了口血,这才慢悠悠说道:“皇,皇上让,让奴才去皇后那里,拿,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殿下,不好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上官羽脸上一冷,十分的不悦,生气的问道:“什么事?”他此时正烦躁,若是云国皇上派的人,那是不是他们的一切,其实那皇上早就知道了。 那人忙回禀道:“我们的人传来消息,那三皇子可能要提早行动,定在了今晚子时。” “什么?”那上官羽再也顾不得栀落,一下子转过了身,望着那前来禀报的人骂道:“可恶,他竟然跟我耍花招,马上通知所有人,立刻想办法离开。” “殿下,城门已经关了,我们计划的还差了一点,如何出去。” “想办法,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上官羽骂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临走前回头交代到:“把他给我一并带走。” 86. 那大汉非常不情愿的过来,将栀落解开,嘴里嘟囔着,似乎对于还留着栀落不杀了他很是费解,栀落手上脚上一松开,身体失去了一副,腿上一软就往地上栽去,后脖领子一紧,便被那大汉提留起来,拖拽着往外走去。 栀落强忍着痛楚,出了门,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发现竟然是在地下,沿着石阶一直向上,眼前一晃,便到了一间看似是普通的民居房内,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栀落忽然想起刚刚那人所说,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不知道席胤苍他们可知道今晚三皇子要行动的事情,万一席胤苍为了救他,左右顾及不暇?不行,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大事,影响大局。想到这里,栀落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心中拼命的沉静下来,默默试着运行师傅教给的功法,趁着那大汉转身找东西不注意的时候,手指用力,在桌角隐蔽的地方用手腕上滴下的血写了四个小字:子时行动。席胤苍若是真来找他,希望能够看到。 那大汉将他扔在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绳子,将栀落双手缚住,又拿来一根看着像腰带的布条继在了他的嘴巴上。栀落微微闭着眼睛,不再反抗挣扎。那大汉哼了一声,拽着绳子便拉着栀落离开。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低低的虫鸣声传来,栀落被架在了一匹马上,一同的还有六人,上官羽也在其中,栀落却并没有看见抓他来的那个姓白的老头,上官羽交代了一声,意思其中两人跟着他,去找席浩庭,其余的人跟在别处的人汇合,随时准备出城。 栀落听得心里疑惑,不知道这上官羽身边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他看上官羽离开,心里多少还是轻松些,或许能够趁着几人松懈找到逃跑的机会。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并听着上官羽的声音又在头上不远处响起:“这个人交给我。” 那大汉一愣,但是不敢违抗,大手一拎,便将栀落扔到了上官羽的马上,上官羽一勒缰绳,朝着三皇子府上奔去。 栀落心里叫苦不迭,他去找席浩庭,带着他干什么?莫非是发现他的身份了?不会吧,自己如今都这幅样子了,怕是席胤苍一时也不敢认。他心里盘算着各种情况,只觉得小腹处被咯的升腾,直颠簸的他想吐,身上的伤口被牵动,火烧火燎的感觉,没多一会儿,便觉得喉咙里发热,噗叽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咳咳咳……”栀落嘴巴被勒着,咳嗽的很是,他扭头看了看上官羽,对方脸色不佳,完全无视他。好在淤血被颠出来,感觉气血通了些,功法也运行的越来越快,丹田处隐隐的有一股暖流正慢慢的往外溢。栀落静下心来,迅 速让自己恢复精力。 “殿下,那席浩庭显然没有诚意,如今您这么过去,太冒险了,殿下不如等着白老爷子过来再议吧。”这时,跟着上官羽的一名属下低声说道。 上官羽眼神暗了暗,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了栀落的头发,让他的头扬了起来,说道:“这是皇上派来的人,若他说得是真的,那可能皇上早就知道一切,如果是这样,我们的计划要全部改变。不管席浩庭有什么鬼心思,也要先阻止他,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那人听了,皱了皱眉头,看了栀落一眼,不再吭声。 很快,三人离开了刚刚偏僻的民居处,便停了马,翻身下来,改为步行,似乎是顾及深夜如此策马疾行,惹人注意。 栀落被其中一人扛在了肩膀上,一路上很是小心,刻意的选一些暗处的小巷子走。走了没多久,三人一拐,从巷子里出来,前面一百多米便是席浩庭的王府,此时门口挂着两个灯笼,还有两个守卫守在那里。上官羽抬脚,刚要迈步,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吓得上官羽一惊。 “四殿下,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上官羽回身,发现竟然是颜明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随即恢复正常,呵呵一笑说道:“颜大人也出来散步么?” 明瑾不急不缓的从暗处走出来,怀里还搂着个少年,正是墨玄,他挑眉眼含深意的看了上官羽一眼说道:“长夜漫漫,无聊,所以出来找找乐子。”说着,明瑾瞥了一眼被扛在肩膀上的人,搂着墨玄的手暗中紧了紧,继续说道:“怎么,四殿下,你不会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哥儿,深夜给强抢回来了吧?” “呵呵,颜大人好兴致呢。”上官羽看着明瑾二人神态,脑袋里竟然不自觉的浮现起那日与明瑾的一幕,心里一时间情绪复杂,打了个哈哈说道:“本殿下岂敢如此放肆呢,不过是个小倌儿,喝醉了,正要带他回去歇着呢。” “哦?这可不是回驿馆的路呀。”明瑾松开了墨玄,低头亲了他一口说道:“今儿个你先回去吧,我送殿下回府,不用你伺候了。” “是。”墨玄轻声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 上官羽皱了皱眉头,没了刚刚的笑容:“不劳烦颜大人了,深更半夜的,让他自己回去怕是不妥吧。我有人跟着,颜大人不必担心。” “那怎么行,万一殿下有事,我如何跟皇上交代。”明瑾说着,便上前来,一把拉住了上官羽的手,便往驿馆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我送殿下。” 上官羽被他一拉,心里一紧,竟不由得有些紧张,说不上来的感觉,忙一甩手挣脱开来,说道:“既然如此,麻烦颜大人了。” “下官的荣幸。”明瑾凑近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上官羽看了看天色,一边跟上颜明瑾,一边转头给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等着几人走了几步,慢慢的退了回去,趁着没人注意往另外的方向奔去。谁知,刚没奔出去多远,刚入一条暗巷,便耳旁冷风一过,那人一挥手侧身,可惜没来得及招架,脖子上一凉,便没了声息。 墨玄走了出来,往明瑾远去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便一个纵身消失在暗夜中。 栀落默默的趴在那扛着他的人的肩上,也不吭声,暗地里看了看他二哥,心里踏实不少。只是看着他二哥竟然勾引那上官羽,心里有些别扭,又看上官羽那样子,更是觉得怪异,心道,莫非上官羽还真喜欢上了二哥不成,这个二百五,他还不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呢。 明瑾送着上官羽到了驿馆,上官羽停下脚步回身说道:“辛苦颜大人,夜已经深了,本殿下便不留颜大人了。” 栀落心里骂道:喂喂,二哥上赶着献殷勤,你刚到门口就下逐客令,没礼貌,快请二哥进去喝茶。 明瑾深深的看了上官羽一眼,忽然轻声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不如,请我喝杯茶吧。” 上官羽一愣,看着灯笼下明瑾略微有些朦胧的俊脸,似乎比往日柔和了许多,忽然就觉得一阵局促,差点就要忘记了眼前的大事,举手掩嘴轻咳一声说道:“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明瑾上前一步,看了看一旁的人,说道:“那便在这里吧,就两句话。” 上官羽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点头,转头吩咐道:“你先带他进去。” 明瑾笑了笑,看着那人扛着栀落离开,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颜大人请讲。” 明瑾忽然扬唇笑了笑,无比的魅惑动人,他手一伸便将上官羽拉到了身前紧紧贴着他,低声问道:“殿下,为何今日待我如此冷淡,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上官羽被他的举动弄得一阵错愕,看着明瑾的样子,忽然也笑了起来,伸手托住了明瑾的下巴说道:“怎么?颜儿莫不是对本殿下动心了?” “早就对你有意思了。”明瑾手上默默蓄势,脸上却是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殿下不是感觉不到吧?那可真是可惜了颜儿那夜如此辛苦呢。” 上官羽忽然握住明瑾一只手说道:“我自然早就对颜儿倾心不已了,不过今晚我累了,日再疼你如何?等过几日,便随着我一同回去车月国可好。” 明瑾垂下了眼皮,脸上似笑非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上官羽忽然皱了皱眉说道:“颜儿,你除了嫁给席胤苍的妹妹,可还有其他兄弟?为何,我觉得刚刚带回来的人跟你很是相似呢?虽然被打的有些失了样子,可是那眼睛,真是太像了。刚才没觉得,这会儿看着你才发觉。” 明瑾笑意不减,凑近了上官羽的耳朵,轻声说道:“殿下,其实,那个人,就是我弟弟。”说着明瑾手上一用力,按在了上官羽身后穴位处。 上官羽早有防备,出手如电就袭向明瑾的胸口,谁知明瑾根本躲都不躲,生生受了他一掌。上官羽一惊,忽然后背一麻,便被明瑾制住。 上官羽看着明瑾脸色一白,不由得冷笑:“算你狠,哼!不知颜大人要把本殿下如何?这里可是驿馆,你别忘了。” “不如何,我怎么舍得把你怎么样?放心吧,以你的功力还不至于让我伤的如何”明瑾笑了笑,手上一用力,捏的上官羽脸色一白:“我只是接我弟弟回家。” “你弟弟?颜大人还有个弟弟在宫里当太监么?”上官羽语带讽刺,“他行刺本殿下,明日我便将他交由皇上处理,不如到时候颜大人跟皇上去讨人吧。” “既然是太监,他如何去行刺殿下你啊?莫非是趁殿下进宫的时候?这就怪了,那怎么会反倒被带出来了?”明瑾冷笑道,推着上官羽进了驿馆:“你最好老实些,否则我可不管这是哪里,若想要你的命,随时可以,我照样可以全身而退,不信你可以试试。” 上官羽听着他的语气,也不再拐弯抹角,寒着声音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以后你会知道的。”明瑾心里担心那姓白的老头在,不敢多耽搁,一旦那人赶来,他恐怕带着栀落一起会很吃力。 两人往里走,谁知到走了没多远,便听到一旁的草丛里有轻微的呻吟声,明瑾一阵疑惑,带着上官羽过去,却发现刚刚带着栀落的安人此时正蜷缩在草丛里的地上,翻着白眼儿,头上被砸了个大窟窿,汩汩冒着血,嘴上还被塞了块布。 上官羽一看,踢了那人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随后转头愤愤的说道:“这下你满意了,人跑了,放开我。” 明瑾看着眼前的情境,心里一阵的无奈,心里暗道:这个鬼东西,我还在费尽心思的救他,他自己倒先跑了,他看了看上官羽,手指连点,制住了他几处大穴说道:“既如此,我便再让殿下快活一回。”说着扛起人往房里走去。 上官羽不能出 声不能动,心里几乎气的爆炸,驿馆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几个留下来接应的,看到明瑾这么扛着人回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看他们自家的主子不反抗不出声,想起之前的传言,虽然觉得时机不对,但是也不敢冒然的出言询问。 明瑾便一路无阻的带着上官羽来到房里,将人放到了床上,斜着嘴角笑了笑,一把扯了上官羽的裤子说道:“嗯,跟上次的不一样,这次的这个会让你更爽的,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儿,乖乖的。”说着便捏着一颗药丸伸手探到了上官羽的身下。 上官羽喉咙里呜咽一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听着明瑾的话,忽然睁大了眼睛,随即,眼睛里便是不可抑制的怒火,那神情似乎要窜起来把明瑾给吃了一样。 明瑾忽然冷眼看了他一眼:“算是便宜你了,先留着你的命,哼!怪就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87. 栀落借着尿遁,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一只眼睛连着半边脸也是肿的,看起东西来非常别扭。他并不担心明瑾,所以一旦逃脱便一刻也没耽搁,直到跑出了老远,这才找了一个角落蹲了下来。他伸手按了按胸口,只觉得喉咙里像火烧一样,他咽了咽口水,身上伤的不轻,刚刚好不容易恢复的气力这下子又用的差不多。他一伸手,拉开了衣服,借着月光看了看,他还觉得奇怪,被那大汉抽了一顿,竟然没有想象的皮开肉绽,衣服都没破,这一看,忍不住苦兮兮就咧开了嘴,胸口肚子上,全都是青紫的于痕,看着倒像是从里面伤的,他伸着手指戳了戳,立刻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在马上都被颠的麻木了,这个时候缓过神来,疼痛的感觉也回笼,栀落瘫坐在那里,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心里忍不住骂起了那打他的人。 栀落安静的呆了一会儿,便向撑着起来,去找席胤苍,今天夜里,城里出奇的安静,就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到。栀落抬头看了看天,大概估算了以下时辰,距离子时没有多久了,恐怕这时候三皇子的人已经动了。 “咳咳咳!!!”栀落扶着墙起来,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就在这时,忽然一声低却清晰的呼哨在不远处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出,栀落心里一惊,忙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紧接着,相同节奏的呼哨声响了起来,此起彼伏,似乎是一声接着一声在传递扩散一般。 栀落攥了攥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提气飞跃,胸腹处却一阵阵的疼的他又摔了下来,无奈,只好迈开了腿,用走的。如今他连鞋也没有,脚丫子黑乎乎的,还粘着脚腕上留下来的血。他慢慢的走出了躲藏的巷子口,一瞬间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街上不同的方向刷刷的闪过几道身影,冷峻迅速,却似乎是有着什么默契一般,那些人全都穿着相同的衣服,不像是逍遥阁那种江湖中人的打扮,到有点像是朝中当职的。人影不时的掠过,没人搭理栀落,这些人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栀落往他们奔走的方向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皇宫,心道,糟糕,难道是三皇子的人,要攻进皇宫了?怎么,觉得有点儿怪啊?造反,不该是这样的啊?不是应该集合好了人马,振臂一挥,找个借口,打进去么?怎么搞得好像神秘组织偷袭敌营一样。 栀落不管那么多,此时也想不到席胤苍是在哪里,反正肯定不在王府。他便也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呼哨声已经停了,栀落这才发现,这些人都是从不同的地方闪身出来,从各种店铺里,民居里 ,悄无声息,彼此也不打招呼,却慢慢的在汇聚到一起。栀落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人虽然分开隐匿到了城中,可是没分的这么开,聚集在三四处罢了。也不可能是这种行动方式。栀落正慢慢的贴着墙,尽量躲着人小心的走着,忽然肩膀上一沉,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栀落这一天一夜,神经受了太多的折磨刺激,此时被人一碰,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慌忙的回身伸手往身后一阵乱挥,想要逃开,奈何此时气息提不起来,脚下一绊,就往后仰去。栀落一瞬间失了重心,忽然腰上一紧,身子一轻便被人抱住。 “放,放开我。”栀落出于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沙哑的如破竹一般。 “落儿,落儿!乖,是我。” 栀落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这才抬头看向揽着他的人,席胤苍正一脸心疼痛苦的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一片通红,眼神里各种情绪汇集在一起。栀落之前还没觉得,只想着快些找到席胤苍,告诉他消息,这时见到了人,心里一股莫明的情绪彭的一声炸开来,他才发现,才一天一夜,他竟然如此的想这个人,心里深处慢慢的升起一股恐惧,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就死掉见不到他了,栀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响才出声说道:“胤苍。”随即开心的笑了笑。 席胤苍轻轻的将他抱进怀里,一句话都没说,感受着栀落有些发抖的身子,想抱紧又不敢用力。 栀落靠在席胤苍身上呆了一会儿,看他一声不吭,便伸手拽了拽他衣服说道:“胤苍,别耽搁了,子时快到了。三皇子,他,子时就要行动了。” “疼不疼?”席胤苍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伸手轻轻摸了摸栀落肿起来的脸,轻声问道:“是我不好,落儿,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栀落摇了摇头:“都是外伤,我死不了的。你赶快去皇宫。”栀落左右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对席胤苍说道。 席胤苍一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翻身上了马,小心的将栀落护在身前:“你再坚持一会儿,王府此时也不安全。你先跟着我,来,把这个吃了。” 栀落听了,便不再动弹,看着席胤苍递过来一颗药丸,一张嘴吞了下去。 席胤苍腿上用力,策马往皇宫的方向奔去。栀落这次可比刚刚趴在马背上舒服多了,吃了刚刚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身上暖烘烘的,舒服不少。拐过一条街角,他才发现,京城较中心的范围里,好几处火光冲天,隐隐的又打斗声和呼喊声传来。他看了看,发现王府的方向,二皇子府的方向还有齐府的方向似乎 都有动静,另外还有几处,他便不知道是谁家了,想来也是朝中重臣。 栀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席胤苍,眼中有些担忧,却发现,此时的席胤苍,俊眉飞扬,眼神冷冽,紧抿的唇角一片坚决,神色间却丝毫不见焦急慌乱,低头间,眼神中瞬间染上一片温柔宠溺,他在栀落额间轻点一下:“没事,我与你二哥连同丞相和二皇子都部署好了,在那偏郊民居里发现你留下的口讯便分头去行动了,也因此才让明瑾去追你营救。落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栀落听了,心里才踏实下来,还好自己趁机留了记号,他得意的笑了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又是一阵呲牙咧嘴,此时见到了席胤苍,心绪已经平复,彻底安心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秉性,他揉了揉嘴角说道:“我了解,了解,你看我不是没事么。嘿嘿,这次我是不是立了大功了。” “嗯,论功劳,落儿居首。皇后的证据也有了,就看等一会儿她如何反应了。”席胤苍轻声说道。 栀落眼睛一亮,问道:“那锦帕你捡到了?能弄出那字迹么?” “好了,回头说这个,等一会儿,不要离开我身边。”说着,席胤苍抱着栀落,翻身下马。栀落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宫门口不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见席胤苍过来,其中一个看似头领的人走了出来,比了一个手势,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栀落看了看,是当初送出去四块玉牌拼在一起的,如今成了一个中间有个貌似龙形的空洞圆形玉牌。 席胤苍走上前,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同色的雕琢精致的玉龙,啪的一下就按在了那玉牌上,刚刚好吻合。 那人一见,忽然单膝下跪,沉声说道:“暗卫首领余安,接到命令,前来护甲。” 席胤苍神情肃然,点了点头说道:“即刻入宫保护皇上,有阻拦者,杀无赦。” “是。”那人利落的答应一声,站起来一转身,冲着身后的众人打了个手势,立刻,所有人都在腰挂上了一枚金色令牌,黑夜中很是明显。那领头的人看了看,吩咐道:“四坊,从四处宫门,分头入宫,保护皇上,亮明身份,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栀落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紧张又让人热血沸腾的气氛。 很快,那所谓的暗卫便分散开,飞速的往皇宫涌去。 席胤苍带着栀落和王府几人也往平日入宫的宫门口走去,这一处,当先便遇到了阻拦。那宫门的守卫头领带着人挡在宫门前,信誓旦旦,怒声说道:“大胆,皇宫重地,岂是尔等能随意乱闯的,如 今有贼子作乱,皇上有旨,擅闯宫门者,杀。来人!” 席胤苍策马上前,瞪了那守卫一眼,淡淡的说道:“本王有皇上钦赐玉牌,带领皇家暗卫前来护甲,敢有阻拦者杀无赦,速速退开。” “本官从未接到这样的指示,恕难从命。”那守卫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嚣张至极。 席胤苍挑起唇角,笑了笑,眼神里全是不耐的蔑视。微微抬了抬下巴,立刻,一道身影窜了出去,还不待众人反应,只听当的一声,那守卫头领的刀已经被打飞出去,那首领张嘴刚要叫,便听噗的一声,脑袋已经掉了下来,咕噜噜滚了出去,随即,身子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洒了一地,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那动手的人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淡定无比的还刀入鞘,又无声的退回了队伍。 栀落所在席胤苍的怀里,吞了吞唾沫,脑袋有些发懵,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不禁有些双手发凉。虽然以前也遇到过刺客,看到过死人,可是这样身首异处的,视觉冲击未免太大,栀落忍不住心里咚咚的跳了起来。 席胤苍忽然伸出大手,攥住了他发凉的手掌,沉声吩咐道:“若再有阻拦者,直接给本王杀进去。” 暗卫们听了,便动了起来,直往宫门逼去,那宫门的守卫,没了头领,又被刚刚那一幕惊住,一路往后退去,被暗卫肃杀的气氛所慑,乖乖的让出一条路来。 走了不远,栀落便看见路上有不少的伤病和尸体,这里也已经能够听到打斗和喧闹喊杀的声音,显然三皇子的人已经杀了进去,他不禁问道:“三皇子的人这么厉害?这么一会儿就杀进去了?” “宫里,有皇后的人接应。”席胤苍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说道。 栀落听了,问道:“皇后想利用他,然后在螳螂捕蝉,反咬他一口。” “嗯,我们快些过去,三皇子该是还没到皇上那里。”说着,席胤苍手臂一紧,抱着栀落飞跃起身,跳离了马背,往皇上的寝宫方向奔去。 栀落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说道:“胤苍,我自己可以了,刚刚的药起作用了,内力也恢复了。” 席胤苍看了看他气色,轻轻点了点头,放开了他。栀落提气,紧紧跟着席胤苍。 88. 此时宫中已经乱作一团,席浩晨的人以迅雷之势攻入皇宫,仅仅靠宫中的守卫和禁军,只能堪堪抵挡住,何况宫中的这些人中还有暗中倒戈接应的。叛军刚入,宫中便发出了信号,只是抵挡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带兵来支援,守卫禁军们一边打一边退,双方死伤无数,一时间,皇宫里几乎成了地狱。到处是哭喊声,打斗声。 席胤苍带来的暗卫,犹如四柄利剑,从四个方向,杀进了宫里,他们并不与叛军纠缠,看似也不以清除叛军为首要目的,全都飞速的往老皇上可能在的几处重要的地方奔去,凡是有阻挡者,问也不问,举刀便砍,明晃晃的金色令牌向众人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这只队伍,并未曾亲眼相见,如今看到这种情形,宫中拼命抵挡的人,当即一阵喜悦,心里的恐慌退了不少,自动让开路,气势也慢慢的回复。而三皇子这边的人,便更加急切起来,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皇上的寝宫里,相对于外面,安静不少,人还没有杀到这里来。老皇上已经披上了外袍,凝眉站在窗前,身旁的太监不时往门外瞧瞧,脸上有些不安的担心。他已经能够听到隐隐传来的混乱的声响,可是抬头看着皇上,并未有任何的指示,于是他只好继续静静的侯在一旁,心里惴惴的等着消息。 “咳咳咳咳!!!”老皇上抬手掩住嘴,咳嗽了一阵子,伸手拢了拢领口。 一边的太监忙上前:“皇上,坐一会儿吧,您站了不少时候了。”说着,上前轻轻扶住了老皇上。 老皇上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也许,这就是宿命。生在皇家,注定了便是如此。当初,朕亦如这般,与兄弟之间相互残杀夺位。如今,朕真的是老了。” 那太监听了,张了张嘴,却又不敢乱说什么,只好又安静下去。 “父皇~~父皇~~”席浩庭的声音忽然传进来,随即哐的一声门被推开,就见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有些焦急担忧:“父皇,三哥他……” “棠儿。”老皇上转过了身,看着席浩棠,脸上平静如常:“棠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不是派了人,送你出去么?” 席浩棠看着老皇上无波镇定的眼神,忽然间情绪平复下来,脸上也恢复了平静,只是没了往日的嬉笑胡闹,他上前一步说道:“如今这样的形势,儿臣岂能不顾父皇母后,独自离开。父皇,儿臣在这里陪着父皇,儿臣会誓死保护父皇的。” 老皇上眼神里有些欣慰,点了点头,随即又似乎 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有些纠结无奈,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就留在这里,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许妄动。” “是,儿臣知道。”席浩棠点了点头,伸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剑,眉宇间一片坚定,“父皇,放心吧,援兵一定能赶来的。二哥和堂哥他们也会赶来的。” 席浩棠话音刚落,门外声响,有人禀报到:“启禀皇上,乱军已经攻破外围,很快就到内宫,请皇上暂时移驾为妥。” 那太监听的一惊,轻轻跺了一下脚,回身小心的说道:“皇上,不如暂时往后头呆一下?” 席浩棠皱紧了眉头,手上握的更紧,也看向老皇上。 老皇上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 席浩棠点了点头,迈步往门外走去,打开门,看着跪在门前的人,肃声问道:“乱军共有几路?哪个方向的攻势较强?与我们双方兵力相差如何?发出的讯号可有回应?” 那人似乎也是个首领的样子,听了席浩庭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回到:“回六皇子,乱军分四路,四个宫门都有闯入,不过东门人数最多,如今也是东边深入的最快,对方人数与我们相当,但是,但是实力超过我们,不宜拖得太久。宋涛副将那边并无回应,不过,刚刚,王府那边已经回应,援兵应该不久会到,只是不知能有多少人。有消息传来,宫外二皇子等多位大人的府邸也遇到乱军袭击。” 席浩棠点了点头,抿了一下嘴唇:“从其他三个方向调派部分人到东面,继续给军营发出讯号,告诉所有人,王爷已经带领援军入宫,让大家多坚持一刻。另外,你过来。” 那将士点头称是,忽然听见席浩棠让他靠近,不敢犹豫,忙起身凑了过去,席浩棠在他耳边低语两句,那人听了一惊,有些犹豫。席浩棠说道:“不需要真的有人如此,你只派几个人做做样子,迷惑对方即可。不算不敬。” 那人一听,面上有些恍然和明了,点了点头,转身急匆匆的跑去。 席浩棠这才关门进来,说道:“父皇,堂哥似乎已经赶来了,这下好了,不过,二哥和其他几位大人的府上听说也遇袭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皇上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他听到席胤苍赶来,心里已经踏实了大半儿。别人不清楚,他还是清楚他带来的人是如何的实力的。他对席浩棠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一旁,看着这个还天天嬉笑玩闹的儿子,此时一副严肃坚定的样子,烦闷的心里忽然有一丝安慰,他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棠儿,对于你三 皇兄的事情,你是如何看待的?” 席浩棠看了老皇上一眼,低下了头,半响才说道:“父皇,儿臣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可是,如今一切都在眼前,儿臣只希望,这些都快些结束。” “那你觉得,事情结束后,该如何处置你三皇兄?” 席浩棠抬起了头,眼神里有些纠结痛苦,随即变得平静:“三皇兄谋逆造反,论罪当诛。” 老皇上对于他的回答有些小小的意外,他虽然不像席浩庭那般心软寡断,但是也还是孩子心性,不想他如此果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又问道:“若我要杀你三皇兄,你不为他求情么?” 席浩庭又低下头,低声说道:“自然要求情的。从小,二皇兄和三皇兄就待我很好,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变了,他们出宫以后见面也少了,四皇兄从来都不出门的。每天有我自己在宫里,读书习字。他是我的兄长,是亲人,父皇要杀他,儿臣如何能无动于衷。只是,三皇兄不是以像前逃课胡闹,不是偷跑出宫,不是戏弄哪位大臣。如今,他要弑父夺位,身为儿子,是不孝,身为臣子,是不忠。”席浩棠声音有些干涩,顿了顿继续说道:“儿臣虽然贪图玩乐,不思进取,但是国家大义儿臣懂,身为皇家子孙,当以国为大,以百姓为先。作为臣弟,儿臣希望父皇能够网开一面,可是,作为皇子臣民,儿臣,儿臣不敢有所姑息。” 老皇上听着他一番话,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看着席浩棠,眼中满意的神色更浓,点了点头:“棠儿,你长大了。” “父皇。”席浩棠抬起了头,眼圈竟然已经红了,眼睛里全是难过:“父皇,儿臣宁愿永远都不长大,永远都像以前那样。” “呵呵,傻瓜。有些事情始终是要面对的。”老皇上眼神深邃,看着席浩棠:“身为一个男人,就要敢于直面现实的一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够坚持自己的做人原则。这只是一场小的考验,很多东西会完全超出你的意料,甚至超出你的接受范围,你若能够坚持下去,那么一切都会过去,你若不能,那一切都会结束。” 席浩晨带着人一路冲杀,直奔老皇上的寝宫而去,他心里还是有着担忧的,一来是担心席胤苍带领的皇家暗卫,而来是怕宋涛变卦,宋涛虽然答应他按兵不动,但是他到底是留着一层防备,不敢完全的相信他,更何况,外头还掺杂着上官羽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皇宫里宫女太监,闹成了一锅粥,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哭闹声和呻吟声让人烦躁。 席浩晨一路不停,身边的人为他扫清了障碍。忽然身边有人来报,说发现有一小队人,小心的护送着一人往北边去了,只是那人,穿着普通的宫服,不像是皇上,但是身边的人神色十分的紧张恭敬。 席浩晨皱紧眉头,想了想,犹豫一瞬,招了招手,立刻一名瘦高的男子过来,正是他的左右手之一石天宇。席浩晨低声说道:“去,你带一路人马,追过去看看,不管是不是,杀了他。” 石天宇眼神一冷,一转身,领了几人便朝着北方追过去。 席浩晨冷笑一声,趁着一众禁军守卫被手下缠住,只身冲过,再跨过两道宫门便是老皇上寝宫了。此时他已经杀红了眼,浑身淤血,眼神里一片冰冷。他提着滴血的宝剑,来到了寝宫外,宫外的守卫立刻围住了他,一名太监连跑带爬的往里头奔去。 “皇上,皇上。”那太监跌跌撞撞的进来,哀嚎到:“皇上,不好了,三皇子,他过来了。” “混账,慌什么慌。”席浩棠张口就骂了一句,此时他心里也是一片焦急,外头的打斗声已经清晰的传进来。席浩棠一把拔出了剑,就起身护到了前面。 老皇上依旧坐在那里,不为所动,一旁的太监劝道:“皇上,还是先往后头避一避吧,王爷应该快要到了。” “来不及了。” 那太监一惊,转头看去,席浩晨已经站在了门口,仿佛地狱来的修罗,脸上身上尽是鲜血,浑身冷厉杀伐。 席浩棠紧了紧手,一步上前,拦在了席浩晨的身前:“皇兄,你清醒些,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哼!我清醒的很。”席浩晨冷冷的笑了笑却是对着皇上说道:“我做了那么多,从来都得不到你一句的肯定,那么明显的陷害,你便将我打入了冷宫。父皇,您年岁也大了,不如就让儿臣帮你分忧吧。” 老皇上转头看了看他,出声说道:“棠儿,过来。” 席浩棠紧紧的盯着席浩晨,并没有动,眼神里是满满的坚决:“皇兄,我不会让你伤害父皇的,你会后悔的。” “后悔?”席浩晨眼神越发的冰冷:“决定那一刻起,我便不会再后悔。我别无选择,父皇,您说是不是”说着,席浩晨瞪像席浩棠说道:“既然你想护驾,我便成全你。”说着便一扬手,回见往席浩棠斩去。 席浩棠一惊,他平时也勤于习武,可是并不像席胤苍他们那样,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实战,此时招架起来,多少有些慌乱,但是勉强还能抵挡一阵子,不至于一下子便被干掉。 一旁的太监吓得脸儿都绿了,看着席浩棠几次堪堪躲过致 命的攻击,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时的往门外张望,祈祷着赶紧来援兵帮忙。外头的打杀声越来越近,再不来,那可真的就完了。 席浩棠抵挡的相当吃力,他毫无对敌经验,如何能打得过席浩晨,席浩晨一个假招骗过他,看准了空隙,便往他胸口刺去,眼看着席浩棠便要被刺个通透,老皇上脸色也早就变了,忽然嘭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席浩晨的身上,席浩晨被撞的一个趔趄。 席浩棠忙抽身后退,死里逃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席好晨手腕用力,稳住了剑势,连忙回身。 大殿里人影一闪,只听的哎呦一声,一个人跌在地上。所有人都是一惊,看着一个光着双脚,头发散乱,脸上肿的跟猪头一样的人揉着胸口爬了起来,嘴里还在哼哼唧唧的。 栀落本来想着这次当一回英雄,关键时刻赶来护驾,好好风光一回,远远儿的看见席浩晨二人打在一起,努力一提气,越过席胤苍就冲了过来,谁知道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一时间控制不住内力,竟然刹不住,直接就拿自己当暗器砸了进去,看的席胤苍一阵担惊受怕。 席浩晨看着栀落,一脸的惊疑不定,当下也无暇细究,举剑便刺。 栀落身上的伤被摔得疼,正呲牙咧嘴,感到凉气袭来,啊一声,忙一闪身,就窜到了一边,快的让人看不清身形。席浩晨更是吃惊,还没动,便听见席胤苍的声音响起:“住手。” 栀落看席浩晨竟然真就停下,心里骂他白痴,看着席胤苍冲了进来,直接到了他面前,上来就冲他骂道:“不要命了你?” 栀落指了指他身后:“你,是不是先解决他?” 席胤苍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挑眉淡淡的看了席浩晨一眼,转过身却是对着皇上跪了下去:“臣护驾来迟,皇上赎罪。” “真墨迹,快先绑了这贼子。” 席浩晨听了,眼神一冷,狠狠的瞪向栀落,心里却是一阵不安,席胤苍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一切可能都晚了,他没能来得及,若没有席浩棠中间阻拦,他也许已经成功一半了。因此他并未妄动,而是开始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 栀落看着他眼神,不甘示弱,笑了笑,顶着猪头脸说道:“瞪什么瞪,你图谋造反,大逆不道,如今你的人已经陆续被皇家暗卫镇压,还不俯首就诛。” 席浩晨眼神闪了闪,看了一眼盯着他一脸从容的席胤苍,一抬手,当啷一声就把剑丢在了地上说道:“我输了。” 栀落怔愣一下,眨了眨眼,随即一脸的警惕,忙拉过一边还 没回神的席浩棠退到了席胤苍身边 “怎么了?”席浩棠有些不解,低声问道:“三皇兄投降了,你躲什么?你是谁啊?怎么这么丑?我在堂哥那里没见过你呀。” “闭嘴,忙正事呢。”栀落低声骂了他一句,心道这小子,真是脱线的离谱。这三皇子怎么这么轻易就投降了,不是他的风格啊。 “你若是觉得还有机会,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席胤苍看着席浩晨,心里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席浩晨忽然仰头笑了起来,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说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要么成功,要么死。哼!”说着眼色一冷,一甩手,手上便躲了一把匕首。 “小心。”栀落以为他要偷袭,忙伸手护住了席浩棠和老皇上,谁知,席浩晨竟然举起匕首,飞快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直末到底。 “皇,皇兄!”席浩棠被这一幕惊呆,就那么看着席浩晨口吐鲜血,慢慢倒了下去。 老皇上直直的看着他,眼神复杂难明。 席胤苍走过去,蹲下身,看了好半响,眉头皱的紧紧,忽然眼神一变,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席浩晨的脸侧,却并未出声。 这时,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腰带金牌的暗卫进来,单膝跪地沉声说道:“首领,三皇子的人基本扫清,现有大批人马将内宫包围,疑是宋涛率领城外驻守军队。目的不明。” “皇上?”席胤苍转身,神态恭敬。 老皇上挥了挥手:“交给你处理,先问问那宋涛。” 席胤苍点点头,回身吩咐道“让我们的人先退回来,东西二坊,坊主贴身保护皇上安全,传话过去,本王要见宋涛。” “是!” 89. 老皇上叹息一声,在一旁坐下有些出神,神情很是疲惫,席浩棠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是受惊不轻,他呐呐的退到了老皇上的身边,轻声说道:“父,父皇。已经没事了,您先去床上歇一歇吧。” 老皇上抬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 席浩棠有些不解,转头又看了看席胤苍,却见席胤苍站在他三皇兄的尸体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这殿里的气氛丝毫没有轻松下来。他又回头看了看老皇上,脸上有些担忧:“父皇,那,棠儿想去看看母后。” “不行。”老皇上闭起来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神看的席浩棠一惊,立刻闭紧了嘴巴,疑惑而担心的看着老皇上。 席胤苍这时走了过来,禀报道:“皇上,臣先派人守住这里,您和六皇子暂时不要离开。臣去前面看看。”说着,席胤苍又转头对席浩棠说道:“六皇子,你在这里照顾好皇上,皇后那边我会派人过去的,如今乱党并未除净,一切都要小心。” 席浩棠心里有些不安,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乖乖的点了点头,既然乱党未除,他的确应该留下继续保护他父皇。 席胤苍看了老皇上一眼,眼含深意,老皇上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他若来,想来现在也没那么容易了。” 席胤苍点了点头,便带着栀落出了老皇上的寝宫。栀落跟着他出来,外面守着的已经全都换了人,如今都是席胤苍带来的皇家暗卫。院子里还没清理,到处都是尸体。栀落看的一阵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往席胤苍身边靠了靠,他实在是难以适应这样的场面,活生生的生命,就这般如草芥一样,成了他们争权夺位的牺牲品。 席胤苍不着痕迹的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问道:“落儿,能撑得住么?身上的伤疼不疼” “放心吧,有些疼不过能忍住的,都是外伤。”栀落摇了摇头,说道:“起初的时候,胸口里还有些火辣辣的,吃了药,就只是皮肉还有些疼了。” 席胤苍皱了皱眉,揽过他仔细的看了看,本来冷峻的脸色变的柔和,声音也温柔下来:“那上官羽倒是狠,哼!我饶不了他。过来,再吃一颗。” “不用了,没事了,唔~~~”栀落敢要推,已经被席胤苍将药丸塞进了嘴巴里,他只好吞下去,又问道:“胤苍,刚刚看你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嗯,那席浩晨是假的,并不是他本人?”席胤苍继续迈步往外走。 栀落听了,吃惊不已,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他还以为,席浩晨一死,再将皇后的证据呈给皇上, 便一切都解决了,想不到席浩晨竟然还弄了这么一手。他快走两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去哪里找他呢?那宋涛到底要怎么样?” 席胤苍出了皇上寝殿的院门,找了个略微清静的角落,伸手整理了一下栀落的衣服和头发,低声说道:“落儿,你出宫一趟,去接应齐天鸿,他如今没能赶来,想来是出了意外。我派暗卫跟着你,你接到他,立刻带着兵符入宫。我先去稳住宋涛那边。” 栀落心里一紧,担心的问道:“你这样去,万一他翻脸怎么办?那可是军队!不如,先把皇后绑了吧。” “那怎么行。不过,我已经派人到皇后那边了,放心吧。你自己要小心,这个收好,万一有事,立刻冲着天空按下去。”席胤苍说着将一个小竹管塞给了他,叮嘱道:“别人我不担心,只怕又遇到上官羽身边那姓白的老头儿。不知道你二哥那边如何了。”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这就去,你等着我。”栀落接过东西塞进了袖子里,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席胤苍一招手,立刻有四道人影窜了过来,单膝跪下听命。席胤苍沉声吩咐道:“你们护送公子出宫接应齐公子,将兵符带过来,无论如何,公子的安全是第一位,一切要小心。” “是!” 栀落看了席胤苍一眼,微微调息一下,一运气,闪身离开。跟着的四人都是一惊,没料到他身法如此出奇,忙不迭的跟上。 栀落身形如电,悄无声息,虽然如今宫里到处灯火通明,可是却是混乱一片,根本没人留意到他,跟着他的四个人跟着颇有些吃力,一边吃惊羡慕王爷身边这小公子的身法,一边猜测这人的身份,刚刚看王爷的神态,很不一般的样子呀。 忽然,栀落一挫身,停了下来,从一旁的树上跳了下来,原地转了个圈儿四周围看了看,抓了抓头,很是为难的样子。他刚要回身,忽然一旁一声叫喊问道:“什么人?暗语!” 栀落一愣,心道糟糕,被发现了,也不知道谁那一边的人,不过哪一边儿的暗语他都不晓得呀。这么一犹豫,那一小队人已经朝着他杀了过来。 栀落哎呀一声,拔腿便往回跑,心道:哎!早知道,就多花些功夫背背皇宫的地图了,修的这么大,没个宫殿都一样,他都找不到北了。 后头负责保护栀落的四个人,正拼命的跟着栀落,忽然见人停了下来,转了一圈,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正疑惑间,就见着一队人在后头紧追过来,心头一紧,忙迎过去,护住了栀落,其中一人问道:“公子,怎么了?” 四人心里想 不明白,以这公子的身法,这些人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踪迹,除非遇到高手,怎么自己跳出来了,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栀落忙窜到四人身后,说道:“迷路了,他们要对暗语,对不上要杀我,我可打不过他们” 四人听得脸上一阵抽搐,其中一人上前,亮了亮腰间的令牌,沉声喝道:“退下。” 那一小队人一见,神态立刻变得恭敬非常,当先一人说道:“属下冒犯!不过宫中如今形势复杂,还望几位大人能够配合,未免有人趁乱鱼目混珠,请说出暗语。” 跟着栀落的四人脸上都是一冷,栀落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你们知道暗语么?” 几个人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他们自己暗卫间的暗语手势,如何能知道宫里的,根本没人来得及制定通知。 栀落想了想,仰着头问:“我们乃是皇家暗卫,奉命去执行任务,你们是什么人,可能证明?若是不能,暗卫有权,阻拦者杀无赦。” “哼!公子,跟他们费什么话,宫里哪有不知暗卫身份的,定然是乱党。”四人中脚年轻的一人说道,拔出剑就要上前。 栀落心里着急,怕耽搁久了,席胤苍那边拖延不住,万一宋涛起兵,那就完蛋了。他在军中威信不小,有皇后暗中操作,加上他自己的权利,怕是得有一半儿的人听他策动。想着,他咬了咬牙,说道:“上吧,速战速决,尽量不要杀人。” 四人早就动了,跟那一小队人打在了一起,几下功夫便解决了,只是逃走了两个人,四人并没有追,一人当先领路,带着栀落直奔宫外而去。 栀落一路不停,出了宫,才发现,京城里也是混乱一团,百姓们都关进了门窗,不敢出声,不过好几处都是火光冲天,吵闹喧杂。正跑着,忽然就看见前头一匹马奔了过来,栀落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齐天鸿,连忙迎了过去喊道:“喂,齐天鸿,这边!” 齐天鸿相当的狼狈,浑身上下又是泥污又是血,头发也有些乱,他勒住马,看了半天,脸上全是防备,小心问道:“你是谁?” “白痴,是我呀!”栀落上去,一把将他拉下来,凑近了低声问道:“兵符呢?人呢?怎么你自己呀?” 齐天鸿仔细看了看,这才看出眼前的猪头是栀落,忙一把抓住他:“快,快,被人抢走了。你家王爷派来的人正跟他们打呢,快,快去帮忙。” “啊?带路。”栀落一阵急火攻心,直觉每一件事都是波折万分,忙招呼一声,带着四个人往齐天鸿来的方向赶去,转过两条街,就看见寒夜带着人,整个一拨人打在一 起,书染夜也在,不过他武功实在是一般,也就比栀落强了一点点,如今正拼命的躲闪,好几次都差点中招。 齐天鸿一看,蹬蹬蹬就跑了过去,帮书染夜抵挡:“夜,你怎么样?” “不是让你去找人么?你怎么回来了。”书染夜急急的问道。 齐天鸿一边护着他往一边退一边说道:“找,找人过来了。” 书染夜一转头,看了看跟过来的栀落五个人,看了好半天,忽然抬手拍了齐天鸿脑袋一下:“让你去求援,你找他来有个屁用,他就逃跑厉害。你看他被揍得,他娘都不认得他了。” 栀落这时已经窜到了他们这边角落,看着跟着他的四个人进去帮忙打在了一起,瞪了书染夜一眼骂道:“你爷爷的,你还不是能认出老子。兵符在谁手上?” “那个,就那个,看到没?长了一副驴脸的。”齐天鸿往打斗的人里指了指。 栀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有个脸长得奇长的大汉正跟寒夜打得火热,那驴脸的男子似乎听到了他们三个的话,眼神往这边瞟了一下,脸色更是难看。 “这几个人是谁的人?可真够乱的,到底有几路人啊?”栀落嘀咕一声,看着两边的人僵持不下,又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看,焦急不已。 90. 齐天鸿在一边急的团团转:“夜,怎么办,老爷子把兵符交给我,让我去给席胤苍的,我怎么跟他交代啊。也不知道府上现在怎么样了。席胤苍本来传话说要亲自来找爹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了。” “好了,别慌鸿儿,快想办法。”书染夜皱着眉头,他本来跟这一切没任何关系的,如今为了齐天鸿也搀和进来。 栀落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了席胤苍给他的那支袖箭,还是有些犹豫,这刚出了宫没多远就用掉,之后若再有什么意外就麻烦了。可是眼看着时间过去,再耽搁下去,万一宫里有事,席胤苍就危险了。栀落咬了咬牙,手指用力,抬手像天,嗖的一声,那袖箭冲天而去,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随即彭的一声空中炸开,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 声音一响,齐天鸿和书染夜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仰头看去,书染夜骂道:“有这个你不早用,赶紧叫救兵。” “你懂个屁,这个是最后保命用的,如今我也是没办法。”栀落使劲儿睁了睁肿着的眼睛回到。话音刚落,离他们不远处的天空炸开了同样的一枚信号,似是回应一般。栀落心头一喜,回头对寒夜几人说道:“寒夜,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把东西带走。” 打斗的人群里,以那驴脸的男子为首的几人都是一惊,那人脸色很是难看,吃惊的说道:“逍遥阁的信号?你们怎么会有?”说着,冲着他们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喝道:“快退!” 栀落听了,这才知道席胤苍给他的原来竟然是逍遥阁的东西,看着那几人一边打一边退,想要逃,正要扑过去,就见刚刚信号的方向,几道身影闪了过来,浑身杀伐的气息,阴冷凌厉,明显跟在场的人不一样。他这时也来不及多想他二哥如何能让逍遥阁参与到朝廷的争权夺位当中来,手一挥喊道:“杀了他们,给我把东西夺回来。” 齐天鸿嘴角抽了抽,低声问道:“喂喂,你认识他们么?看着不是咱们的人呀。” 栀落听了,这才反应过来,手伸着僵在那里,他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过了,应该是求人家才对呀。 那几人却是毫不犹豫,就直接杀了过去,其中一人朝着栀落奔过来,到了近前沉声说道:“三少爷,主子一直担心你呢,命我等若见到三少爷定要保护三少爷周全。” “赤炎,是你,太好了,哈哈!”栀落仔细一看,原来是明瑾的护法,上前抓住了赤炎的胳膊,“时间紧迫,赤炎,快去帮我把兵符夺回来,我得调兵去接应胤苍,晚了就麻烦了。” 赤炎被他的举动弄得脸色有些异样,转头看了一 眼,脸上恢复了冷厉,说道:“三少爷,您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栀落忙点点头,如今这么多帮手,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冲过去。就见赤炎一提剑,也杀了过去,那驴脸男子的人明显不敌,一下子被杀的狼狈不堪,几下子便被杀的干净。 寒夜带着王府的几人加上四名暗卫和逍遥阁的人都停下来朝着角落里的三人走来,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栀落,竟然有种为他命侍从的架势,弄得栀落有些无措,他挠了挠头,想了想,接过了兵符,说道:“赤炎,你陪我去吧。” 赤炎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栀落又对书染夜说道:“书染夜,我看,你还是跟我进宫一趟,我总觉着,皇上的身子有些不对劲儿。” 书染夜不耐的翻了翻眼皮:“我不去。” “哎,反正你都掺和进来了,不差这一回,你假扮成太监悄悄跟我进去看看。”栀落也说不上来,就是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该让书染夜去看看,可能会救皇上一命,他总觉得皇上的病跟皇后有关,说不定这最后关头了,皇上突然来个毒发或者什么的,他转头说道:“你别罗嗦了,寒夜,将军府如何?可还要你回去照应?若不用,你变护送书染夜和齐天鸿去宫门口等我。” “王,公子。”寒夜刚要喊王妃,又连忙改口,“将军府没了兵符,已经没什么危险了,留下的人足以照应,我们在北门等您。” “好,我们走。”栀落点点头,冲着赤炎和四名暗卫招呼一声,收好了兵符,沉气挺身,人便没了。 五个人忙紧紧跟上。 书染夜和齐天鸿看的一阵发愣,齐天鸿砸吧砸吧嘴,又说道:“我担心老爷子,想回去看看呢。” 寒夜听了说道:“那我让人送您回去。” “可是,可是我也担心夜,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进宫呢。你们王妃,这分明是绑架。”齐天鸿一脸的抱怨,瞟了寒夜一眼。 寒夜皱了皱眉,没有多余的表情:“非常时期,齐公子,请您以大局为重,想来齐将军也同意如此的。” 齐天鸿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揽住书染夜说道:“那我也进宫好了。夜,我们走吧。” 京城里混乱一团的时候,一处偏僻的民居里,并未被波及,可是气氛一样有些压抑凝重。院子里守着好几个人,房间里亮着灯,断断续续的传出男子压抑的呻吟声。院门一开,一人急匆匆的进来,走到隔壁的房间低声禀报道:“白老,失手了。兵符没拿到。如今城里的状况,我们也没办法出城了。恐怕要等事情结束后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前正是那姓白的干瘦的老头,他眼中精光闪过,不悦的到:“真是没用的东西,难道事事都要老夫亲自出手么?” “忽然有逍遥阁的人插手,我们的人措手不及。”那人头低的更低,小心的禀报道。 “逍遥阁?”那姓白的老头皱了皱眉头:“真是低估了他们,皇上知晓了,连逍遥阁都成了朝廷的鹰犬。将我们的人都召回来,不再有任何行动,天一亮,马上想办法出城。” “是。” “先找个人,给殿下。”老头往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脸上神色更是冷,转身回房关上了门,吓得那禀报的人不敢再吭声。 那禀报的人退下,到了一旁,拽过了一个高瘦的男子,低声催促道:“快去,平日都是你贴身跟着殿下,也是你最熟悉殿下了,殿下也最宠你。” “我,我只是个随从啊。负责殿下平日的生活起居”那男子抬起头来,眉眼清俊,带着些温和的书卷气,脸上窘迫不已,站在那里手脚无措。 那人声音变得严厉:“我们为殿下效忠,命都是殿下的,何况是身子。这里你最合殿下平日的喜好,不然也不会留意在身边,快去。” 那男子一听,咬了咬嘴唇,点点头说道:“是!”说着,慢吞吞的往房中走去。 房内,上官羽正缩在床上,脸上通红,浑身汗湿,眼神迷离,自己动手不停的动作着,喘息如牛,脸上痛苦不堪。 那男子推门进来,看到他这番样子,忙低下了头,犹豫半响,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走到窗前,轻声说道:“殿,殿下,思易,帮您。” 上官羽睁开迷蒙的双眼,脸上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冷漠和玩世不恭的散漫,眼神中全是无助和痛苦,他暗哑着声音说道:“思~~易~~。” 思易看着上官羽此时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心疼,他走过去,跪在窗前,伸出手,拿开了上官羽的大手,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红着脸圈弄起来。看着上官羽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喉间溢出的叹息,心里砰砰的跳了起来,只觉得身上升起一股燥热。他抬眼看了看上官羽,凑近了手间,张嘴含了上去。 “呃~~~”上官羽扬起脖颈,闭上了双眼,身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迎合这思易的动作。 思易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如此,却,并不觉得难过和无法忍受,相反的,看着上官羽的反应,心里竟然有一丝悸动,有一丝冲动。随即马上将这种念头压下去,上官羽是他的主子,他不可以有一丝的不敬的念头。 “咳咳咳!!!” 思易一阵咳嗽,忙转过了头,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擦了擦嘴角,问道:“殿下,您,舒服些没有。” 上官羽睁开了眼,脸上潮红未退,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他垂着眼皮看了思易一眼,喘息的说道:“思易,上来,后面,也要。” “殿,殿下。”思易睁大了眼睛,“属,属下……” 上官羽忽然抬起了腿,皱着眉头说道:“快些,本,殿下,撑不住了,那里,被下了药了。” 思易吞了吞唾沫,看着眼前的场景,手慢慢的伸出去,轻轻的扶住了上官羽修长白皙的大腿,看着上官羽春潮翻涌的脸庞,只觉得的心口热血翻腾,一股热流汇聚到小腹。脑袋里再也没有功夫多想其他,退了衣服,翻身上床,却又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羽身子挺了挺,说道:“直,直接,进来。” “是。”思易脸上红的似要滴血,便依着吩咐,挺着腰,小心的顶了进去。 “啊~~~”上官羽抓住了头顶的床单,呻吟出声。 思易一惊,忙问道:“殿下,疼,疼了么?” 上官羽喘着气,催促道:“没事,可以动了。” 思易感受着身下的被一片温暖包裹,完全不是自己想像的样子,早就不能自已,这时听了上官羽的话,迫不及待的动作起来,虽然平时温温吞吞的,功夫也相当一般,这时却是丝毫不见文弱。 上官羽煎熬许久,这时忽然得到解救一般,随着思易的动作,眼中的痛苦神色慢慢散去,难以抑制的呻吟出声,听的思易心头激动又担心,似乎渴望着上官羽出声回应他,又怕门外的人听到。 “唔~~~快,快些。”上官羽抓着思易的肩膀,暧昧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吩咐的味道。 思易点点头,更加卖力。 好久,房内才安静下来。思易完全失了力气,摊在床边,慢慢的从刚刚的一切中回过神来,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股不安,殿下这样,他如何留的命在,本来只是以为伺候的,谁知到,自己竟然压了殿下,虽然是得到允许的。 上官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尽是阴冷和愤怒。 思易一惊,忙翻身下床跪在了床边:“殿下,属下该死,望殿下允许思易回国后再处置。” 上官羽冷冷的撇了思易一眼,说道:“可以,该如何做,你自己清楚。先去打水过来。” 思易身体一阵,小心的看了一眼上官羽,低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91. 这一夜似乎过的相当的漫长,空气中到处凝结着紧张的气氛。栀落带着几个人,只觉得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此时他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身体无意识的加快速度,似乎只还有一个念头,便是尽快赶回席胤苍的身边。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处安静的别院内,也是吵闹的很,丫头婆子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哀嚎声,正是那刘婉怡临盆在即。 “浩庭,他在哪?” “二皇子妃,二皇子马上就来了,您坚持住,继续用力,宝宝就快出来了。”产婆焦急的安慰的声音传出来,外头守卫的人脸色凝重,精神紧绷,一刻不停的留意着院子周围的动静。 席浩庭此时正狼狈不堪,子时刚过,便有一批人直接冲杀进了王府,一声不响,几乎是见人就杀。虽然提前得到了传信,但是知晓的时候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好在府上一直都是防备的状态,所以很快席浩庭便带着人稳下来,尽管如此,依旧抵挡的吃力,更别说进宫去护驾。几个人趁乱直接杀到了内院,闯进了房里,床上躺着一名女子,挺着大肚子,见到人闯进来,丫头惊得惊声尖叫,吓得腿软。几人举刀砍向那怀孕的女子,毫不留情,谁知那女子手上一拽,便从肚子里拽出个枕头,随手一甩,便从床底抽出宝剑迎了上去,那几人这才发现中计,交换眼色,一边打一边搜索。 皇宫里,老皇上脸色很差,不时的咳嗽出声。席浩棠脸上一片担忧,冲着一边的太监吩咐道:“父皇平日吃的药,这边可有?” “回六皇子,平日都是去太医看过后,再派人跟着取来,由奴才等亲自煎熬的。太医根据皇上每日的身体情况酌情定药。” 席浩棠一听,又迈出几步,往外看了看,回头看了看老皇上倚在一旁疲累的样子,低声说道:“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伺候好。” 那太监一脸的着急:“哎呦,不行啊,六皇子,外面情况未明,还是等王爷回来吧。” 席浩棠皱了皱眉,一挥衣袖不耐到:“我看没什么动静了,三皇兄的人不是清除的差不多了么?”说着便开门要出去。谁知一出门,迎面却见到了皇后正进来。席浩棠脸上神色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急忙几步冲了过去,抓着皇后的衣袖说道:“母后!您怎么来了?母后没事吧?可否受惊?” 皇后脸上神色一变,随即便恢复正常,温声说道:“棠儿,你怎么在你父皇的寝宫?母后还担心你,派人到处找你呢。吓死母后了。” “儿臣没事,儿臣听说三皇兄谋反要 行刺父皇,担心父皇安危,便过来了。还好,如今已经没事了。”席浩棠扶着皇后的手往里面走:“儿臣正要去看母后,可是父皇精神不太好,似乎是病又发作了,正想着去太医院看看。” 皇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到皇上近前,行礼道:“皇上,您受惊了。” “皇后。”皇上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母子二人说道:“咳咳!你没事便好,暂时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等一切都清理完毕后,否则恐怕会有遗漏,出了什么岔子不好。” “皇上放心,后宫那边并未波及太多,有些乱党闯入,如今也都被拿住了。”皇后轻声说道。 席浩棠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一时间又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如今这样的情形,他的母后似乎跟平日并无两样,一点焦急担忧害怕的神色都没有,眼神平静,语气温和,仿佛今夜不是发生宫变,只是来了个小偷小贼一般。 “咳咳咳咳!!!!”老皇上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憋得一阵通红。 席浩棠忙收回心思,过去帮老皇上顺气。 皇后看了席浩棠一眼,忽然出声到:“棠儿,刚刚我一路走来,已经没什么事了,宫里的一切,似乎在暗卫和禁卫军的清理下,基本平静稳定下来。你带几个人跟着,去帮你父皇取药过来。这一夜如此折腾,这病怕是要严重了。你快去快回。” “是,儿臣这就去。父皇,您等儿臣。”席浩棠一听,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皇上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想要拽住他,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皇后拦住。皇后握住老皇上的手说道:“皇上,您一晚都没歇,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臣妾扶您到床上躺一下吧。” 老皇上看着席浩棠出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这时候也睡不着,过一会儿,想必苍儿便过来了。” “苍儿,他,似乎正忙着整顿宫里的事情呢,听说宋涛宋副将入宫护驾,苍儿却将他拦住了。”皇后轻身在一旁坐下说道:“苍儿带着暗卫,臣妾知道皇上素来信任他,也疼他,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形,皇上,晨儿都能如此,何况……” “咳咳咳咳!”老皇上咳嗽几声,微微喘息两口,微微笑了笑:“是啊,不过,朕是过来人,自然能够理解这一切。利欲之下,再亲近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不过,这个位子不是谁想要谁便能得到的,天命所归,冥冥中自有注定,逆天而行,心怀不轨,若是只为了一己私欲而动,而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苍生,就算他再算计也逃不过失败的下场。咳咳咳,朕自问在位多年,虽然不敢自称明君,但是起码能 够问心无愧,无愧天下,无愧百姓,无愧这个位子,这份责任。所以朕并不担心。他名不正言不顺,必失民心,坐了这个位子也长久不了,朕老了,可不糊涂,朕的手下也不禁是贪官佞臣,胆小怕事的人。皇后,你说呢?” “皇上英明。”皇后微微低下头去,看不清神色,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事情,事在人为,不是么?皇上如今年岁也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几位皇子也都渐长,臣妾认为,还是早日定下太子,早日传位,也免得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皇上也能过过清静的日子,不必再如此操劳” 一旁的太监,听了皇后的话,惊得头上冷汗直冒,手指头尖发凉,心道皇后今日怎么有些奇怪啊,竟然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不是让皇上退位么?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的抬眼睨了皇上一眼,不着痕迹的往皇上身边靠了靠。 皇上神色未变,脸上依旧带笑:“哦?那皇后觉得该让谁继承皇位呢?庭儿,还是棠儿?如今朕只有这两个选择了。或者随便是谁都可以,也许老四和老七也成?只要朕退下来,便可以了,是吧,皇后?不,其实这都不重要了,一道圣旨而已,难不倒皇后的。呵呵!” 皇后脸色一变,但是马上便恢复了从容,温柔的笑了笑,叹了一口气:“皇上,臣妾就知道瞒不住您的,既然如此,不如您就拟了圣旨吧,臣妾跟随皇上多年,对皇上的感情从未有假,臣妾希望,剩下的日子里,能够好好的跟皇上过一段平静的日子。”说着一挥手,一名太监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是一道圣旨。 皇上抬了抬眼皮,眼神里并没有愤怒,却是一片平静温和:“是啊,你跟朕日子最久了,朕现在都记得当初你害羞的样子。朕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你一直陪着朕不离不弃,后来又打理着后宫,将一切管的井井有条,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臣妾知道,让您失望了,不过臣妾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皇后转过头,不去看老皇上,看了那进来的太监一眼,沉默一瞬,随即咬牙说道:“去,请皇上盖上龙印。” “大,大胆!”皇上身边的太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那太监过来,忙拦在老皇上的身前,双腿却是紧张的直打颤。 彭的一声,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几人都朝门口望去。席浩棠红着眼圈,苍白着脸站在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后脸上一慌:“棠儿,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母后?”席浩棠声音干涩,艰难的说道:“这是真的么?你,要背叛父皇?” 皇后看了一眼出现在席浩棠身边的席胤苍,皱了皱细细的眉毛,脸上一片纠结,半响脸色冷了下来,说道:“棠儿,母后这是为了你父皇好。你父皇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这样操劳下去了。你到母后这里来,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乖乖的听母后的话便是。” “听你的话?然后呢?然后让我继承皇位,当你的傀儡么?”席浩棠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愤怒,握紧的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皇后上前一步,看着席浩棠:“母后只是相信棠儿,相信你能够担此大任,能够像你父皇那样,成为一代明君。所以,母后并不认为像你父皇举荐你有何不妥。” “够了!你还骗我。”席浩棠忽然吼道:“我全都知道了,你勾结他国,图谋不轨,我只是你的傀儡和棋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否则,你为何在这个时候逼父皇,为何刚刚会说出这样的话?母后,你让棠儿怎么办?”席浩棠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涌了出来,他一甩手,将一片白色的锦帕扔到了地上,上面隐隐的透出蓝色的字迹。 “你!”皇后一惊,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忽然眼神一厉,冲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先带六皇子下去休息,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席胤苍脸色一冷,一步迈到席浩棠的身边,冷冷的盯着进来的两人。 “苍儿,你是个聪明的,何必如此执着。”皇后看着席胤苍,说道。 “王爷,暗卫虽然厉害,可是毕竟人数有限,王爷三思。”门口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宋涛一身铠甲,面部表情的走了进来,到了皇后的身边。 老皇上站起身,看了看众人,开口道:“苍儿,你带棠儿离开。” “我不走。”席浩棠挣脱席胤苍的庇护,走到了老皇上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虽然国家大义为先,可是母后是儿臣生母,母后的过错便是儿臣的过错,儿臣不忠,先替母后请罪。”席浩棠转过身,又朝向皇后:“母后,儿臣誓死追随父皇,若母后执迷,请恕儿臣不孝,若他们再靠近儿臣一步,儿臣便自刎当场。” 席浩棠伸手入怀,掏出一柄短剑,横在了自己颈前:“母后若是还念与父皇多年的感情,还念与儿臣的骨肉亲情,便成全儿臣,放弃吧,母后!求你!” “棠儿!”老皇上和皇后看着席浩棠突然的举动,同时出声。 “棠儿,听父皇的话,让父皇来解决。你先退到你堂哥那边去。”老皇上上前,想要拿开他的短剑。 “不!。”席浩棠手上紧了紧,脖子上被划出一道血痕,眼中是无尽的痛苦,乞求一般看着皇后。 92. 皇后脸色有些发白,身体颤抖,她声音轻颤指着席浩棠说道:“你,你竟然以死来逼你母后吗?母后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不然,你以为你搬出宫后能够安生么?”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席浩棠往前跪走两步:“母后,那不光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万人敬仰。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担负的就越多。您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将你的意愿强加于我,不顾天下百姓,不顾国家安危。母后……” 皇后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脸上神情复杂,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母后答应你。母后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既然你不愿意,母后又能如何。棠儿,你先把匕首放下。”皇后说着,上前两步,伸手去拿席浩棠的匕首。 老皇上看着席浩棠无事,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旁的席胤苍却是眼神一变,只是他一直留意宋涛的举动,这时已经来不及。只见皇后忽然握住了席浩棠的匕首,另外一只手在他脖颈后一用力,就将人打昏了过去。 一旁的太监惊得已经叫不出声音了,这皇后,什么时候手劲儿这么大了。 席胤苍身体刚要动,宋涛便闪身上前,同时一声低喝,呼啦一声,一众兵将便闯了进来,将老皇上几人团团围住,刀剑直指。 席胤苍眼神一冷,忙护到了老皇上身前。这时,席浩棠一惊被两人架到了一边。 那太监吓得几乎尿裤子,声音不稳:“你,你,你们好大,好大的胆子,也,也要造反么?” 谁知,根本没一个人搭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人给他。 “王爷,你的暗卫,过不来的。他们已经被拖在外面了。”宋涛依旧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冷淡。 席胤苍睨了他一眼,如此情形,依旧一副高高在上,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丝毫不见慌张:“宋副将,本王看你是个人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明智,或许本王可以求皇上留下你。” “多谢王爷赏识。”宋涛回到:“不过,宋涛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够了,不要让他拖延时间了。”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依旧是不急不缓,“皇上,不知玉玺放在何处?天就要亮了,误了早朝可不好。” 皇上看了看被架到一旁的席浩棠,又看向皇后:“棠儿他是个好孩子,虽然比起他的皇兄,年纪尚轻,也不曾接触政事,心思难免单纯。但是,他是个明大义,知大理的人,遇事也能沉着理智。多加培养诱导,会是个明君。即便你不如此,朕也考虑过将皇位传给他。若你只是为了他,朕或许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 ,你不是,棠儿只是你的棋子罢了,这一切你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掩盖你自己的野心罢了,或者说,掩盖你一家的野心。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你竟然会变成这样?人,果然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皇后终于动容,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从容镇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出声说道:“是,我是变了。从你登基,我当了皇后那日起,我便变了,我之所以这样,其实也是皇上造成的,不是么?” “罢了,玉玺我是不会给你的。”皇上又叹了一口气:“你身为皇后,却勾结他国,图谋不轨,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皇后听着老皇上的话,一阵怔愣,随即轻轻的笑了起来:“皇上,您不是又病发了吧,臣妾给您的药,理该还不到您神志不清的时候。既如此,臣妾也不再顾忌了,宋副将,派人去,搜,将玉玺找到。” “是。”宋涛应了一声,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 “皇上,你我多年夫妻一场,臣妾实难下手。您便留在这宫里,颐养天年吧,臣妾会派人好生伺候的。”皇后转过头,不再看中间的几人,继续说道:“至于,苍儿,机会我给过你,既然你不领情,就别怪我了。来人,送王爷。” 周围的人,作势就要上前,皇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显然是要软禁老皇上,其余的人全部不留。 席胤苍暗中握紧了腰中的短剑,脸上神色不变,冷冷的看了看四周围过来的人,浑身气息骤变,几乎要将空气凝固。四周的人竟然被他气势所迫,动作一窒。 “上。”不知谁喝了一声,众人仿佛受到牵引,契机被触动一般,齐齐杀了过来。 席胤苍拔出短剑,冲着身后低喝一声:“保护好皇上。”便跟一众人打了起来。席胤苍只一人,杀了一个,便又有一个补过来,没多久,便浑身浴血。他带的暗卫,全都被阻挡在外,留在这边的,也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就像宋涛说到的,暗卫再厉害,毕竟人数比起对方来,差的太多。 席胤苍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渐渐的,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战场上一般,双眼通红,下手越加的狠辣,仿佛地狱来的恶魔一般,跟平时完全判若两人。皇上的寝宫,成了修罗地狱。 宋涛一直在一边看,并未亲自动手,不知道动的什么心思,一拨人被杀了,便立刻派上令一拨,似乎要这样耗到席胤苍筋疲力尽为止。 眼看着,席胤苍几乎杀的癫狂,体力也渐渐的不支,皇后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几乎没昏过去,可是她并未离开,在她身旁,是晕死过去的席浩棠。 席胤苍意识渐渐的模糊,机械般的挥动着手中的短剑,耳朵里是战场上的喊杀声,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胤苍!”忽然一声轻呼传进他的耳朵,仿佛惊雷一般,让他浑身一震。随即眼前出现一张肿的变形的脸,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瞬间便认出他,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脑海,意识瞬间清醒。 “胤苍,你没事吧。是我。”栀落看着席胤苍恐怖的样子,吓的不轻,抓着他的衣袖,使劲儿摇了两下,直到看着席胤苍看他的眼神从冰冷变成温柔。 席胤苍抬头,发现已经有人挡住了对方,喘了一口气,捏了捏栀落的手,凑近他耳朵喘息到:“你若再不来,就要守寡了。” 栀落看着他全身是血,早就没了分寸,急道:“你哪里受伤了,这么多血,我,我,我把书染夜也带来了。” “不是我的血。”席胤苍拽住他:“东西呢。” 栀落听了,这才放心,随即一咬牙,骂道:“这帮孙子,竟然敢人海战术对付你,饶不了他们。”说着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兵符递给席胤苍:“人我都带来了,外头打着呢,诺,给你。” “混账,你们怎么搞得,他是谁,怎么进来的。你们那么多人守在外面,竟然不拦。”皇后忽然指着栀落骂道。 可惜,现在她的人全都没功夫回应她,连宋涛,此时也被赤炎给逼得叫苦不迭。 “哼!守你妹,你听听外头的动静,就那些人,想拦住老子么,早了一百年了。”栀落忽然一闪身就冲到了皇后近前,修长的手指一伸,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悄声骂道:“想杀我男人,你这个死女人!早先真是看错了你了。” “你,咳咳,你究竟是谁?”皇后脸色连变,被栀落掐的脸色通红,咳嗽不止。 栀落不搭理她,冲着打在一起的人吼道:“住手,你们再不停手,我便掐死她。” 席胤苍有些反应不及,完全没想到栀落这么着制住皇后,眉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后头的太监悄悄的伸出脑袋看了看,捂着胸口,脸上表情更是风采,不过似乎这一晚上受得刺激太多了,如今看着这番情形,也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呼小叫的。 宋涛这时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在栀落带着几位高手闯进来,并将兵符交给席胤苍那会儿,他便已经知道不妙,如今只能停手,暂时退到了一旁。皇后没了,他还打个什么劲儿,他可从没想到自己当皇上。他多看了一眼栀落,那么多人守着,他如何进来,又如何到皇后身边,完全没有看到,仿佛凭空就出现在那里一般。 两边的人本来打得火热,全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停息的,都有些意外。 席胤苍咳嗽一声,亮出了兵符,回身看了老皇上一眼。老皇上沉声说道:“来人,宋涛意图造反,给朕拿下,凡是受其蛊惑的,放下武器,真心悔改,死罪可免,会酌情处理。反抗者杀无赦。” 立刻有人上来,架住了宋涛,宋涛此时一脸的死灰,也不再反抗,儿他的人,全都扔下了武器,乖乖的跪在地上。 皇上看了看,吩咐道:“苍儿,让人巡查各处,派人处理此事。暗卫暂时留在宫中,严加防范。另外派人,将三皇子又牵连的一干人等捉拿,听候处置。” “是。”席胤苍答应一声,一招手,叫来一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人转身出去,一转眼,寝宫内的人都被押走,尸体也被搬出去。只是地上依旧血迹斑斑。此时只剩下老皇上,席胤苍,栀落和皇后,以及一旁的席浩棠和皇上身边的太监。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老皇上捏了捏眉心,在椅子上坐下,又是一阵的咳嗽。 栀落掐着皇后,手上一直没松劲儿,皇后此时脸色越发的难看,不停的张着嘴喘着气。栀落另外一只手用力,拉他到老皇上近前,席胤苍拽了拽他,轻声说道:“放开吧。” 栀落松了手,皇后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咳嗽起来。 “皇后,你可还有话要对朕说。”皇上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声音里有些苦涩。 皇后喘了几口气,眼泪都呛了出来,她抚着胸口,忽然笑了笑说道:“臣妾无话可说,皇上保重。”说着,一抹嘴,不知道吃了什么,喉咙一动,已经吞了下去。 栀落瞪了瞪眼睛,心道又是这招,怎么都是这样呢,都哪里找来的毒药。 毒发极快,皇后脸色发青,张口吐了一口血,艰难的说道:“这些,跟棠儿,都无关。他,并不,知晓……” “朕明白。”皇上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隐隐透出痛苦和无奈。 皇后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可是没等再出声,便一口气上不来,又吐了一大滩黑血出来,便断了气。 “胤苍,你去拟一道圣旨,就说三皇子谋反当场被诛,皇后混乱中,遇刺身亡,朕哀痛万分,举国哀悼三日,等会儿拿来给朕,令找礼部筹备皇后的葬礼。外头那边,你去看看,什么情况,找人来报给朕。先去看看庭儿可有事。” “皇上,臣这就去,您先休息一下,天亮后还要早朝,到时候还要您出面稳住局势。”席胤苍看着老皇上的脸色,有些担忧。 “咳咳咳咳!”老皇上又是一阵咳嗽:“嗯,去吧。” “你先伺候皇上去歇着,外头我找人清理。”席胤苍吩咐那太监一声,拉着栀落出去,派了心腹的人处理里面皇后以及殿里的血迹,又派人将席浩棠扶了出去。 栀落跟着席胤苍出了皇上的寝殿,往宫外赶,栀落说道:“胤苍,老皇上脸色不对劲儿呀,会不会有问题,我让书染夜也进宫了,要不要看看。” 席胤苍皱了皱眉,说道:“皇后果然动了手脚了,刚刚在殿内已经说了。不过现在没有时间,马上要天亮早朝了,等早朝后吧。” 93. 栀落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全身都疼,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心里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了王府了,他记得他跟席胤苍出了宫上了马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睡死了过去,也许这一天一夜实在是太累的缘故。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衣服也换了干净的,昨晚的时候估计是太过紧张,不觉得,如今仿佛一切感官都恢复过来,疼痛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他揉了揉脑袋唤道:“霁月,翠儿,你们在不在。” “小姐。”翠儿从外头跑了进来:“你醒了,你吓死翠儿了。王爷扛你回来的时候,翠儿都认不出你了。还疼不疼?” 栀落看着她,笑了笑:“呃,有些疼。翠儿,现在什么时辰了?王爷呢?” “天都快黑了,王爷送你回来后又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呢。”翠儿忙扶着栀落下了床,一边回复到。 栀落皱了皱眉:“我睡了那么久?霁月呢?” “不知道,他们都出去办事了。”翠儿苦着一张小脸儿:“阿泰大哥也出去了。对了,小姐饿不饿,我去让人端吃的过来。” 栀落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只是他现在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不要到处乱跑,在这边乖乖等着吧。 栀落胡乱吃了些东西,便瞪眼等着席胤苍回来,来来回回在屋子里晃荡,最后索性坐在了房门口。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一直不见人影。 “小姐,天凉了,进屋吧。”翠儿嘟着嘴劝道,说着给栀落披了件外袍。 栀落叹了口气,忽然听见脚步声,脸上一喜,往院门出奔去:“胤苍!” 席胤苍刚迈步进门,就被扑了个满怀,熟悉的味道瞬间溢满鼻尖。他伸手拢紧了怀里的人,疲惫的声音中带着宠溺和温柔:“睡醒了!伤还痛不痛。” “胤苍,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栀落抬头,担忧的看着席胤苍。 席胤苍微微笑了笑,抬手将人抱了起来,往房里走去,走到门口时看了看翠儿说道:“翠儿,这里没事了,去看看阿泰吧。” 翠儿一听,脸上刷的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道:“王,王爷,我!” “呵呵,去吧。”席胤苍笑了笑。 翠儿扭捏一下,随即一转身,跑了出去。 席胤苍将栀落放到床上,揭开他的衣服,先仔细的看了看,脸上难掩的心疼。栀落却是一脸的焦急,催促道:“胤苍,你快说啊,到底怎么样了?” 席胤苍叹了一口气:“形势基本控制住了,城中虽然多处混乱,不过天亮的时候基本平息下来。三皇子府上被抄,方子逸亲自督办的。不过,三皇子人,还没抓到。” “诶?他不是死了么?”栀落张大了眼睛。 “那是替身。”席胤苍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估计他已经趁乱出城了。皇后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只说是遇刺身亡。与三皇子和皇后有干系的人,杀的杀抓的抓,哎!朝中元气大伤。” “那,那皇上情况如何?”栀落又问道:“这样一来,是不是,就由二皇子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了?” “二皇子他?”席胤苍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二皇子昨晚受了伤,脚筋断了,可能,不能再站起来了。” “啊?”栀落坐直了身体,一脸的不敢置信:“不会吧,没办法了么?怎么会这样?” “昨晚,三皇子是下了狠心要置他于死地的,如今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万幸了。幸好他提前将刘婉怡藏到了别处,否则昨晚肯定躲不过。”席胤苍抬手揉了揉他脑袋:“浩庭他本来就不曾执着于皇位,他如今倒是解脱了一般。刘婉怡又顺利为他诞下麟儿,他虽然伤的不轻,可是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倒是一脸的喜悦。” 栀落听了,不免有感叹一番,真是世事无常,他一下子仰躺在床上叹息道:“哎,真是的,闹腾了半天,弄得死的死伤的伤,老皇上最可怜了。” “书染夜给皇上看过了,情况不是很好,他正想办法帮皇上配药。希望能够尽快恢复吧。”席胤苍继续说道:“好在不是什么麻烦的毒药,因为宫里查的严,只是买通了太医,利用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不过若是再多几副,也是神仙难治了。这次,还要多谢三皇子突然提前动手,若不是他跟上官羽之间互不信任,没按照约定行事,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了。” “上官羽,对了,那个鸟人!他在哪?”栀落噌的一下又坐了起来:“气死我了,都是他害的我这样,差点没把我给打死。” 席胤苍揽过他,低头吻住了他略显苍白的双唇,轻声道:“昨晚,你二哥给他吃了些苦头,也因此,没能及时的跟皇后配合好。不过,如今的形势,不能把他如何,而且还要确保他安然无恙毫发不伤的回去。” 栀落听了,马上也明白,现在朝中乱套,若再跟车月国有了嫌隙,万一打起仗来,那就是雪上加霜了,他恨恨的咬了咬牙,不甘的说道:“哼!便宜他了。我诅咒他一辈子。” “呵呵,好了!放心吧,现在动不了,等他回了车月国就能动了。到时候我替你教训他。”席胤苍又低头轻啄他一口,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栀落眼睛一亮:“对啊,在车月国出事就怪不到我们头上了,哈哈哈!” “王爷,颜大人来了。”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寒夜的声音。 席胤苍转头看着门外:“嗯,让他进来吧。” 话音还没落,颜明瑾已经迈步进来,直接急急的走到了床边,一抬手就推开了席胤苍,将栀落拽了过去:“小落,怎么样?你有没有事!让我看看,身上伤到哪里了?”说着便扒开了栀落的衣服,看着他胸腹间一片青紫,眼神暗了暗。 席胤苍脸色一变,一把将栀落抢了过去,将他衣服裹得严实,骂道:“喂!干什么!你给本王差不多些!” “你还说,你看看,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搞得?”明瑾瞪了他一眼,低喝道。 席胤苍哼了一声:“的确是本王疏忽,那也不许你这样,这是两回事。” “二,二哥!”栀落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二哥,我没事,这都只是些外伤。你们不要吵了。二哥,你怎么来了?对了,侯府那边?可有事……”提起侯府,栀落表情变了变,有些不自在。 “我就是不放心你,抽空过来看看。”明瑾看着栀落表情缓和下来,往一边桌旁坐下:“你乖乖的,别让自己有事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栀落撇了撇嘴,他才不要被当成个废物一样天天被保护着,他想帮胤苍和二哥的好不好。栀落苦兮兮的看了席胤苍一眼,席胤苍微微笑了笑,凑近了他耳边低声道:“别理他,落儿很厉害的。” 栀落笑了笑,也拉着席胤苍在桌边坐下 “喂,你不要什么都纵容他,把他都给惯坏了,越来越没分寸。竟然带着他做那么危险的事。”明瑾听到席胤苍的话不满的道。 “也没有你这样宠的,难道要把他关起来么?什么都不许做?” “都给我闭嘴。”栀落啪的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说正经事!” 明瑾哼了一声,闷声说道:“上官羽安置好了,等着皇上的旨,送他回车月国。以他们跟皇后的关系,这梁子算是结了,恐怕日后会有不少麻烦。” “没皇后的事,你这么折腾他,也早结了仇了。”席胤苍撇了他一眼:“你身份,估计他们也怀疑了。何况,这次逍遥阁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 “二哥,这次逍遥阁掺和进来,你会不会有麻烦啊?”栀落这时也想起来,拉住明瑾的衣袖味道。 明瑾扬了扬嘴角,笑了笑:“放心吧,现在不是我刚刚当上阁主的时候了,这么长时间,你当你二哥白混的不成。如今逍遥阁,已经完全是我的人了。” “那就好,那就好。”栀落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席胤苍垂下眼皮,说道:“等这边事情了了,本王要去趟车月国,上官羽的帐,没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那是当然,你不去,我也会去的。”明瑾语气淡然,眼神里却是一片阴冷:“不过,你先解决朝中的事情吧。太子之位,你打算如何?” 栀落本来听他们提起上官羽,也是恨得牙痒痒,不过看着二人的神色,听着两人的话,又有些窘迫。他只是被上官羽的人抓了打了一顿,似乎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吧,至于两人如此反应么?刚要开口劝他们,不如就算了吧,他认倒霉好了,犯不着亲自千里迢迢的跑去车月国揍他,又听着明瑾提及太子的事情,话中似乎有什么意思,急忙问道:“太子之位,怎么了?二哥,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明瑾看他的样子,问席胤苍:“你还没跟他说么?” 席胤苍点点头,看着栀落,说道:“皇上,他似乎,想让我继位。” “什么?”栀落一愣,喃喃的问道,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好半响才回过神,心里顿时升起复杂的感觉,脑袋里乱成一团,“怎,怎么会这样?胤苍,你答应了么?” “没有。”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皇上让我考虑,等朝中事情解决完了再议。” 栀落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般,可是内心深处,依旧感到一丝不安。他想开口,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种事情,牵扯太大,他能够为了自己,阻止席胤苍么?就算他阻止了,他和云国,席胤苍会怎么选呢?万一席胤苍真的当了皇上,那他,他要怎么办?他可是个男人,呆在王府,隐瞒身份,本来就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更何况跟着他入宫?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栀落完全没办法思考,只好沉默下来。 94. 春光明媚,花开似锦。离宫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京城中曾经一度充满了恐慌的气氛,不过百姓就是这样,只要能够安稳过日子,便不会考虑那么多,所以时间一过,一切似乎都慢慢平息下来,城中也渐渐恢复到往日的热闹繁华。 王府里,栀落懒懒的坐在花丛的青石上出神,一道小小的身影偎他身旁,手里拿着花朵,看着周围飞来飞去的蝴蝶,开心不已,不时的咯咯笑出声,黑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新奇和兴奋。栀落似乎心神并不在此,望着花丛定定的出神。 胖团儿喊了两声,见栀落不搭理他,有些急,吭哧吭哧的往栀落身上爬,钻到了他的怀里,露出一口的小白牙:“落落,飞!那里!” 栀落这才回神,低头看着小家伙儿,笑了笑:“蝴蝶!” “蝴蝶!”胖团含含糊糊的学舌,不过比之前已经利落很多,他指着花间飞舞的彩蝶说道:“落落,抓,胖团儿要。” 栀落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胖团儿圆圆的白嫩的脸蛋,哄到:“不可以,只许看,不能抓。抓了,他们会害怕,会难过,会受伤的。” 胖团儿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栀落,又看了看蝴蝶,随即乖乖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栀落的话,小样子逗得栀落直乐。他将胖团儿搂进怀里,亲昵一番,忽然眼中有些落寞,低声轻喃到:“胖团儿,若你爹爹真的当了皇帝,你和我便都要离开了,我男儿身见不得光,你的身世更没法容于皇家。我本想事情结束后,像他说得那样,离开这里逍遥快活,不再牵扯这些复杂纷争,可是,事情却成了这样。不管如何舍不得,都不能,拖累你爹爹。” 栀落心里一阵无力,经过这么多事情,他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皇命难违,以前这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他只知道事在人为,如今接触的多了,他深刻的体会到这简单的四个字的分量。也明白了身在皇家的无奈和责任。就算他再如何乐观,此时也免不了心里难安。虽然过去了一个月,皇上并没有再提这件事,可是他的心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便一直提在那里,落不下去。 侯府那边,颜萧儒被罢免,因为明瑾事前的安排,府上并没有被殃及,现在明瑾承袭了寿安侯的爵位,府上已经他说了算。即便如此,栀落依旧没有回去,对于那里,除了明瑾,他没有任何牵挂惦念,也没办法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何况明瑾根本忙的不见人影,朝中的事,暗里逍遥的阁的事情,虽然上官羽已经被护送回国,可是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明瑾和栀落的身份,所以还要提防着他们,留意他们的举动。因此,栀落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窝在王府。 “落落。”胖团儿拽着栀落的头发,喊了一声。 “嗯。”栀落闷闷的答应一声,忽然轻声说道:“胖团儿,若真的要离开,我们,我们能去哪里呢?我,好像,除了这里,没有地方能去,什么都没有。” 胖团儿哪里听得懂,抬着小脚丫往他身上蹬,伸手去够栀落的脸。 “堂嫂。” 栀落心里一惊,忙收回心神,回过头来,见不远处席浩棠正站在那里,看着他,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欢快,淡淡的,但是很清晰。 栀落呼了一口气,收敛好情绪,抱着胖团儿站了起来,走到了席浩棠的身前,微微笑了笑:“棠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席浩棠脸上动容,忽然眼圈就红了,强忍着笑道:“我就知道,堂嫂对棠儿,一定不会变的。”席浩棠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般,他刚刚很怕,怕栀落也会变的跟其他人一样,对他行礼,喊他六皇子,然后毕恭毕敬的跟他说话。 栀落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抬头冲着远处轻唤了一声,叫来了霁月将胖团儿抱走。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席浩棠犹豫半天,欲言又止。栀落瞪了他一眼,骂道:“有话就说。这里又没人。” “堂嫂,其实,你是男人对不对。”席浩棠忽然低声问道:“那天在宫里,救我的那个猪头就是你?” 栀落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点点头:“是啊,那就是我。被你认出来了。”虽然他面上衣服从容淡定,可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席浩棠不会害他,否则不会来找他这么说,可是这毕竟是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你来找我,就是确认这个的?如今已经得到答案了,你想怎么办?”栀落低着头:“哎,如今这个样子,被发现是迟早的。只是朝中的形势紧迫,我不能连累胤苍和明瑾,你若念着往日的交情,顾着大局,就先忍着吧。我也不会给你告发的机会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席浩棠撇撇嘴:“我若真要告发你,还会来找你么?只是,你为何,要扮成女人啊?” 栀落看了他一眼,忽然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想啊,为了保住性命只能这样啊。不然,我在侯府也活不到这么大,也成不了你堂嫂。” 席浩棠脸上一阵痛苦,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都能像以前一样那该多好。堂嫂,棠儿,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父皇。” 栀落看着这个往日阳光的少年,再没了往日的任性胡闹,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眉宇间尽是愁绪,眼神中也满是迷惘和痛苦。心里不由得叹息,随即又想起自己,自己何尝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不可能一点都不变的。只是如今两人这般,好像忽然变得亲近了不少,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因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时候这样相互倾诉一番,很舒坦。 他捶了席浩棠一拳,骂道:“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一副要死不活的?以前没一刻是消停的。” “堂嫂还不是一样?”席浩棠苦笑一下,问道:“你好好的,在这里多愁善感的什么劲儿?” 栀落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你呀,该面对的就要面对,你不小了,身为皇家子孙,就要有皇家子孙的担当和魄力。你生来就逃不开这些。你母后的事情,跟你无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对你她还是在意的。至于你父皇,你不必把这一切都自己承担,你若非觉得要替你母后赎罪,就好好的,替你父皇分忧,让他少些操劳。” 席浩棠愣愣的出了一会儿神,轻声道:“父皇他,还能像从前那样,相信我么?” “自然会。你以为皇上跟你一样蠢么?若是连是非都分不清楚,如何能治理天下。”栀落乐了乐,“你自己问心无愧,何必担心这些。你也要相信皇上才对。” 席浩棠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嗯,堂嫂说的对。我,回头回去找父皇的。” “去吧,去吧。”栀落挥了挥手:“少来烦我。” “堂嫂,我不急,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的。”席浩棠看着他笑了笑,眼神间恢复了一些神采:“堂嫂,从小堂哥就疼我。堂嫂也是,堂嫂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堂嫂是当我是棠儿,不是六皇子,是真心待我的。所以每次跟堂嫂在一起,都很轻松很舒服。不管棠儿以后如何,希望私底下,堂嫂能够永远如故。” 栀落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道:“什么叫不管如何?你放心,外人面前,我会给你面子的,我只不过嫌那些麻烦罢了。”说着,栀落一抬手勾着席浩棠的脖子,悄声说道:“喂,你看,好歹咱们也共历生死了,我还救了你一命。我是男人这事,你得替我守着。” 席浩棠微微低头,看着尽在眼前的俊脸,听着耳边低低的声音,心跳忽然有些快,他忽然笑了笑,一如从前那般干净:“嗯,放心吧。棠儿是堂嫂这一边的。” “这还差不多。”栀落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前走去。 席浩棠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得温柔,轻声说道:“堂嫂,你不必为堂哥的事情如此烦恼。棠儿虽然不济,可是会从现在开始努力的,棠儿会给你们想要生活。你也不用离开堂哥。” 席胤苍又是深夜才回府,他一进屋,就见栀落坐在窗户下发呆,连他进来都没发觉。席胤苍如画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走过去,揉了揉栀落的脑袋:“怎么还没睡?想什么呢?” 栀落面上一喜,站了起来,开心的笑道:“胤苍,你回来了?累不累?饿了没有?” “吃过了。”席胤苍捏了捏他的手,温声说道:“我这些日子回来的晚,你不要每晚都等着我,乖乖的睡觉知不知道?” 栀落摇了摇头:“我白天也没事的,都能补回来的,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席胤苍笑了笑,捏起了他的下巴:“哦?一点儿都不困?那,我们便先不睡,做些事情。” “做什么?诶~~~~”栀落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阵旋转,便被席胤苍扛了起来。他撑住席胤苍的肩膀,挣扎一下,却根本毫无用处,嘴上嗔道:“喂,放下我。” 席胤苍一把将他扔在床上,一俯身就压了下来,贴着栀落的耳朵说道:“落儿,这么些日子,想我了没有?” 栀落心中微动,深深的望着席胤苍,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愫,他伸手揽住了席胤苍的脖子,一抬头吻住那微扬的双唇,呢喃出声:“胤苍,我好爱你!” 席胤苍身体一震,眼神变得炙热,低沉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情动和温柔:“落儿!” 落儿微微用力,翻了过来,压住了席胤苍,坐在了他的腰胯间,伸手放下了头发,慢慢褪下衣衫,紧致的胸腹间,隐隐的还有两道于痕,他俯身,低头允住了席胤苍嘴唇,一只手探进了他的衣襟,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和温暖的体温,动作越发的热烈起来。 席胤苍被他撩拨的热血沸腾,尽情的吸允着口中挑逗的舌头,抬手抓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落儿,我忍不住了,乖,去拿药膏。” 栀落抬头笑了笑,又低下去,沿着他脖颈,胸腹一路吻舔下去,听着席胤苍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忽然坐直了身体,伸出两个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接着伸到自己身后。 席胤苍看着他动作,咽了咽口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忽然身下一紧,随即被一片温热包裹,忍不住身子一颤,喉咙里低吼一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呵~~~落儿,好棒!” 栀落闭眼喘息几声,微微停了一下,慢慢放松下来,腰胯扭动起来。 “唔~~~嗯!胤~~苍!”栀落眼神迷离,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摆动,有几丝贴在了他汗湿的脸庞。 席胤苍挺腰,配合着他的动作,忽然坐起身,揽住了他的腰,吻在他胸前:“落儿,落儿……” …… 栀落意识有些混沌,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记得他正和席胤苍一起的。他揉了揉额头,低声喊了几声,却并没有回应他。他伸手摸索着走了几步,摸到了门,推门出去,忽然眼前一亮,让他有些适应不了。好半响,他才睁开眼睛,却见是在侯府他曾经的小院子里。栀落心里一惊,往院门外跑去,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 “让开,我怎么会在这里,二哥呢?胤苍呢?”栀落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门口的人只冷冷的看着他,脸上带着嘲笑。 栀落拼命的想冲过去,可是仿佛被什么束缚了一般,无论如何挣扎,都用不上力气。耳边是一声声嘲弄的声音:“说什么傻话?什么王爷,二哥。哼哼!!!!” 声音重重叠叠,如魔障一样,在栀落耳边盘旋,栀落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慌乱的摇着头:“不可能,难道都是梦么?不会的,胤苍,胤苍,你在哪?胤苍……” “落儿,落儿!”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慢慢的变得清晰。栀落一个机灵,一下子挣扎着坐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席胤苍楼过他,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一脸的担忧:“落儿,做噩梦了?” 栀落喘了一口气,喉咙里有些干涩,“胤苍?” “我在这儿,落儿,我在呢。”席胤苍将栀落紧紧拥进怀里,看着他不安的无助的眼神,感觉着他身体的颤抖,又想起昨晚他的不同寻常,顿时心疼不已,温声说道:“落儿,别怕,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落儿的。所有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落儿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我,知不知道?” 栀落身子一僵,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往席胤苍怀里钻了钻:“对不起,对不起!胤苍,我以为我做好准备离开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好怕!可是,怎么办?皇上他让你继位,我,我……” “蠢货!你若敢离开我,我饶不了你。”席胤苍紧了紧手臂:“这些都交给我,放心吧,会有办法的。以后,你也不用再扮成女人,提心吊胆,我一定让你堂堂正正的以男儿身呆在我身边。我们离开京城,找个清静的地方,带着胖团儿,好好的过日子。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待在我身边,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真的,可以么?”栀落抬起头,看着席胤苍坚定温柔的眼神,声音低下去,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95. “咳咳咳!!”老皇上倚在一旁的软榻上,忽然一阵咳嗽,一旁的太监忙上前,轻轻给他顺气,又端过热茶递了过去。老皇上轻饮一口,转头看着案头埋首批改奏折的席浩棠,眼中是满满的欣慰,嘴角微微扬了扬。 一旁的太监看着皇上的神情,偷偷瞄了一眼桌案,抿嘴笑了笑,轻声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奴才给您端药去。” “嗯。”老皇上点点头,挥了挥手,又看了看席浩棠,继续喝茶。 席浩棠一会儿抓抓头,一会儿皱皱眉毛,脸上却是一片认真,心神全部集中在奏折上,其他的仿佛全都听不见一般。好半天,才抬起头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拿起几封奏折,走到了老皇上身边,递了过去:“父皇,这是几道重要的奏折,父皇看,棠儿批示可有不妥。” 老皇上点点头,接了过来,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眼中喜悦更浓,但是脸上一直是严肃的神色。老皇上都看完,这才淡淡的开口:“嗯,很好,公正严谨,稳妥细致。不过,这件事情,按照你这样,便有些急促了,你看。”说着,老皇上挑出其中的一道,细细的给席浩棠说了起来,席浩棠一丝不苟,仔细在一旁听着。 隔壁的房里,书染夜正摇着小蒲扇,煽火熬药,脸色有些臭,扇子被他摇的呼呼的。 进来端药的太监看着,有些为难,犹豫半天,还是上前轻声说道:“那个,神医大人,不如,让奴才来吧。” 书染夜抬头瞪了他一眼,那太监立刻噤声,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在动,心里叹息道:我滴祖宗诶,也不知王爷找来的什么大夫啊,脾气这么大,就连对皇上也是这样。哎,好在皇上仁慈,不与他计较。白白长的这么好看,自打他进宫为皇上治病都没见他笑过。还这么神秘,知道的这几个人都得守口如瓶。 “喂,把碗拿过来。”书染夜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那太监回神,颠颠儿的跑过去拿碗,递了过去。 书染夜接过来,小心的沥出药汁,将药罐儿放在一旁,看了那太监一眼:“把这收拾收拾。” 那太监答应一声,看书染夜端着药碗往外走,忙追上去:“那个,奴才端过去吧。” “我来吧,今儿个得诊脉呢。”书染夜挥了挥手。 那太监脚下不停:“哎呦,您别这么直接进去呀,惊了圣驾。奴才给您通传先。” 书染夜闷闷的恩了一声,嘀咕道:“真是麻烦。该死的席胤苍,这次出去,饶不了你。” “你要如何饶不了我?”书染夜刚抱怨完,耳边便响起了席胤苍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看了一眼药碗,骂道:“混蛋,吓死人啊你。” 那太监吞了口口水,忙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看见的样子,行礼道:“参见王爷。” 席胤苍点点头:“进去通传一声。” 那太监忙转身,推门进去。 书染夜这才气呼呼的说道:“喂,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啊?你把鸿儿给关哪儿了?” “不是早跟你说过了,皇上病好的差不多,便可以了。”席胤苍笑了笑,仿佛看不到他气愤的样子般。 “你,真卑鄙。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半途而废的。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我可是你亲师弟呀?哪有你这样的师兄的。”书染夜看着他的样子,更是火大,奈何又不好太大声。 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心情大好的笑了笑:“你就这时候想起我是你师兄了?要钱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手软啊?得了,药给我吧。那小子跟前头等着你呢”席胤苍伸手去端药,给了他一个眼色,又转头冲着几步远的小太监吩咐道:“带着过去吧。” 书染夜一愣,随即脸上一喜,又犹豫到:“今儿个还得把脉呢,我先看完了再说吧。” 席胤苍斜睨了他一眼:“嗯,皇上身子现在好了很多了,等我走了你再看吧,我走也会带他一起回去了,一个时辰。你抓紧。” 书染夜一听,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便不再说话,转身迈下台阶,拉着那小太监快步往外走去。 那太监又出来,见只剩席胤苍一个,先是愣了愣,随即回禀一声,便引着席胤苍进去。 席胤苍放下药,行了礼,先让席浩棠伺候着老皇上喝了药。皇上示意他二人坐下,看着两人,心情似乎也很好的样子,他看了看席胤苍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处理妥当。只是朝中如此一来,有多处空缺,不过马上就是春试了,希望能够选出出色的人才来。”席胤苍恭敬的回禀到。 “嗯。”老皇上点了点头:“这次的春试很重要,适当的放宽些,尽量能够给更多的人机会,不要错过了良才。” “是!” “胤苍,朕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皇上忽然开口。 席浩棠一听,眼光一闪,看了看席胤苍。 席胤苍低头想了想,忽然起身跪在了老皇上身前:“皇上,苍儿恐怕难以担当如此重任。臣以为,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六皇子。” 席浩棠接收到席胤苍的眼神,脸上一苦,一丝无奈一闪而过,旋即也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也会竭尽全力的。只是,如今儿臣资历太浅,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希望父皇相信儿臣,指导儿臣。” “呵呵,从来都太多的人抢这个位子,你们倒好,一个不干,一个苦着脸勉为其难的干。”老皇上玩味的看着两个人。 二人对视一眼,席浩棠忙说道:“儿臣的确,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儿臣明白,这也是身为皇子的责任,既然儿臣决定了,一定不会逃避,不会敷衍,定会尽心尽力,像父皇那样,勤政爱民,做个好皇帝的。” 老皇上看着他脸上满满的坚定和严肃,心里宽慰,点了点头,说道:“好,棠儿,父皇相信你。不过,你要学的还有很多,父皇的身体,没多少日子了。以后跟多的还要靠你自己。” 席浩棠一听,脸上一急,刚要开口,被老皇上挥手制止,又继续说道:“呵呵,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不必介怀。父皇自己心里有数。苍儿,朕知道你的心思,不过如今的形势,你别想着能躲掉,朕想等棠儿成人礼过后,便让他继位,处理朝政,你便从旁辅佐。” 席胤苍眼神闪了闪,有些犹豫,开口道:“皇上,臣觉得,颜明瑾完全可以胜任。” “如今朝中无人,你想累死你小舅子么?他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方子逸,那也不够用的啊。丞相他们年岁都大了,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的了。”老皇上看着他,笑了笑:“你那小王妃,你想个别的法子吧,总之,棠儿在位的头三年,你不许离京。” 席胤苍脸色一变,有些吃惊,呐呐的说道:“皇,皇上!” “这里没外人,放心吧。”老皇上眼中有些戏谑:“朕虽然老了,可不糊涂,呵呵。哎,罢了!朕和你父亲都不是冥顽不化的人,朕也看的出来,你们彼此心里如何相待,自从你成了亲,变了很多,以前跟个铁疙瘩一样。那个小家伙儿,还挺有趣的,呵呵!不过,你毕竟是皇家子孙,不可断了烟火。” 席胤苍听了皇上这话,脸上一急,忙开口道:“皇叔,苍儿这一生,绝不会再娶别人了。” 他这一声皇叔,叫的皇上一阵动容,皇上抬手捻了捻胡须,说道:“只要你尽心辅佐棠儿三年,朕便答应。回头,从棠儿这边过继一个过去便可。” 席浩棠听了,瞪了席胤苍一眼,眼神传达道:堂哥,你上当了! 席胤苍此时也听出来,皇上这时故意绕他,估计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不希望他就此离开,这才拿这个来威胁他。奈何,一提及栀落,他便没了分寸,根本没察觉,皇上话说到如此地步,他不好再违抗,这对于他和栀落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弯身,恭敬的磕了个头回道:“是,臣遵旨。臣定会尽心辅佐六皇子” “嗯,都起来吧。”老皇上点点头,抬手示意二人起来。 席胤苍并未起身,又苦兮兮的问道:“皇叔,那,落儿的事,侄儿要如何处理。反正您都知道了,什么都瞒不住您,总不能一直让他扮女人,他现在才十八,年岁小,再过两年,还如何能扮下去,胡子都扒不净了。” “噗!”席浩棠忙用手捂住了嘴,小心的看了皇上一眼,肩膀颤个不停。 席胤苍瞪了他一眼,跪在那里等着皇上的话,皇上眼中溢满了笑意:“这种事,你还搞不定。你父亲和母妃那里,朕去说,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谢皇上。”席胤苍就等着皇上这句话,当即喜上眉梢,叩谢了皇恩。 席胤苍和席浩棠从老皇上那里出来,席浩棠抓着席胤苍说道:“堂兄,这次你要如何谢我。为了你和堂嫂,以后,棠儿就成了最苦的人了。” “胡闹。”席胤苍拉了他一把:“你就要登基为皇了,以后这种话不可以乱讲。而且,你登基,那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云国。你少拿我和你堂嫂说事儿!” 席浩棠撅了撅嘴:“知道啦,棠儿有分寸的。开个玩笑都不行么?现在你就这样,以后不得寂寞死我。还是堂嫂好,像这样没人的时候,他就不会跟我生分的。哼!” 席胤苍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他脑袋:“棠儿也长大了,不是整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吵着要糖吃的小屁孩儿了,呵呵!” “喂,我可是要当皇上了,不要再揉我脑袋了。”席浩棠挥手拍开席胤苍的大手,抱怨道。 席胤苍扬唇笑了笑,故意行礼道:“是,臣失礼了。六皇子没其他的吩咐,臣先告退了。” “你!”席浩棠看着他这样,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气的不行,看着席胤苍不等他说话便走了,自己在那儿跺脚。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哎,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 席胤苍直接去了一处偏院,小太监守在院门口,见席胤苍过来,忙上前行礼。席胤苍点点头说道:“去,就说时辰到了,本王来接人了。” 那小太监低着头,忙答应一声,跑到了房门前,脸色有些为难纠结,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唤道:“王爷来接您了。” 好半响,门才被打开,书染夜带着一个有些高壮的姑娘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两人走到院门处,书染夜刚要说话,席胤苍便先开了口:“时候不早了,我先带他回去了,你小心伺候皇上,差不多了我便接你出宫。” “席胤苍,能不能把我也留在宫里啊?”那姑娘开口,却是一把男声,仔细一看,正是齐天鸿,他伸手不耐的挥开垂下来的株链,说道:“让我扮个药童什么的,不行么?” 席胤苍啧了一声,说道:“你当这是你家啊?谁都能随便进来的,更何况是近身伺候皇上。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你少给本王添乱。” 齐天鸿撇撇嘴,委屈的看了书染夜一眼。 书染夜抱怨道:“不留就不留,你把他整成这样干嘛?”他看着齐天鸿的样子,忍不住一头的黑线,这女人果然不是谁都能办的,他家鸿儿那么英俊潇洒的,如今都被席胤苍给毁了。 “难不成我让他扮成太监,我带个姑娘进宫给你,就算被传出去,还情有可原。带个太监给你,算什么?” “你带给我这样的姑娘,也没差多少。”书染夜无奈的说道。 齐天鸿一听,难过的不行,拉了拉书染夜的袖子:“夜,你嫌弃我啊。我有那么丑么?我看着还行的啊。” 席胤苍忽然掩嘴笑了笑,咳嗽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他这幅样子压着你,咳咳!!”席胤苍看着书染夜忽然阴沉下来的眼神,忙敛起了笑,推了齐天鸿一把催促道:“走了,再晚,宫门要关了。” 三月后,老皇上让位于席浩棠,举行了登基大典,大赦天下。 没过多久,定慧王府的王妃身染恶疾,不知而终,王爷悲痛欲绝,卧床不起。 京城里繁华如故,热闹依旧,百姓们生活安逸,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小日子,有些事只是当成茶余饭后的解闷。新皇帝年轻有为,勤政爱民,礼贤下士,很快在百姓心中慢慢建立起威信,人人称道。又说王爷心念已逝的王妃,无法释怀,找了个跟王妃容貌相近的男人,对女人再无兴趣,让多少以为有机会的少女痛哭不已。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