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王妃(穿越)上——飞天牛肉丸
飞天牛肉丸  发于:2014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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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道圣旨让寿安侯府备受冷落的“大小姐”成了王妃 洞房花烛夜,眼看身份被拆穿 栀落想:完了 做好了死后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的准备,竟然保住了性命,只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王爷,叫我全名吧,叫落儿,太娘了。” “本王觉得挺好。” “席胤苍,我喜欢你,我要追你跟你交往,你可愿意。” “愿意。” …… 莫非天生就是个受咩?为何他能这么享受? 内容标签: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栀落席胤苍┃配角:席浩庭席浩晨颜明瑾……┃其它:穿越独宠朝斗 01.颜栀落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长恨一曲千古思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红罗裙 只为你…… 颜栀落眯眼躺在竹藤椅上,隔窗看着春日里还不刺眼的阳光透过新开的一簇簇梨花照下来,偶有轻风拂过,带着几片嫩白的花瓣飘到靠窗的书桌上。栀落嘴里哼着梨花颂,脑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唉,虽说在现代自己是个白净瘦弱小宅男,但是,但是难得中奖穿越,也不至于就成了个女人吧,还好宝贝还在,确切的说只是假扮成女人,成天提心吊胆。“唉~~”栀落起身喝了口热茶,使劲儿吸了一口花香,将一切杂念驱除,如今他并不好过,还是不要费神想这些有的没得,万一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吱呀一声,小院子的门被推开的,进来一个小丫头,脑袋上梳着两个花苞髻,垂着的丝带挽成蝴蝶结。一双大眼灵动有神,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了粉黄色粗布的碎花短袄,腰里扎了根绿色的带子,手里提了个食盒。 小丫头一进门,抬头就见梨花树下窗户旁,自家“小姐”单手撑着下巴,慵懒的靠在桌旁,青丝如瀑,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下别了根玉簪下面就那么披散下来,眉飞入鬓,眼眸清亮,皮肤白皙,天蓝色的宽大衣袍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显得人有些瘦弱无依的感觉。翠儿心里叹息一声,想着,好在公子样貌随了夫人,扮起女人来比女人还美,她这么看着都看的着迷呢。一边想,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小姐,别在窗边呆太久,现在天还有些凉呢。”说着手脚麻利的将食盒里面的饭菜摆在一张小方桌上,去拿帕子给自家小姐净手。栀落起身朝小桌走去:“你家小姐我难得多愁善感一下,你就不能配合下氛围。”必经是男人,如今十七岁也变声,虽然装的习惯了,但是多少还是跟正常女子声音不太一样,有些厚,不过栀落向来轻声轻语,倒是听起来糯糯的淡淡的,自有一番韵味,倒也没露出破绽引人怀疑,偶尔没外人时,真声说两句,到让翠儿和奶妈浑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了了。许是换了男装就协调了吧。 翠儿给小姐擦了手,扶着小姐坐下,递了筷子过来。桌上饭菜很简单,四菜一汤,一荤三素。照例讲,这堂堂寿安侯府嫡女,这些饭菜真是差到没边儿了,不过,栀落已 经习惯了,虽然贪吃但也自知分寸。 他母亲在时便不受宠,虽然家世好但是性子懦弱,受了什么欺负委屈从来忍着。这种世族大家的后院宅斗,在寻常不过。也是因为不受宠但是偏又占了正房的位子,惹得没一天日子是安生的。他娘嫁过来两年,第一胎是个儿子,按理是侯府嫡子,正当的继承人,侯爷虽不喜欢他娘亲太过拘板不解风情,但是还是很开心,没想两岁的时候突然中风就折了。他娘倒也争气,难得的几次宠幸到都是好孕,二胎又生了个儿子,结果十岁的时候摔了脑袋,差点死掉,抢救回来,但是成了痴傻。到了栀落这儿,他娘思前想后,花重金买通了产婆,将他性别瞒了过去,只把他当女儿养,用钱打发了那个产婆回了远方老家,只房里的心腹奶妈还她自幼收养的丫头翠儿知晓此事。平时更是事事躬亲照顾栀落,从不让旁人近身伺候。侯爷以为前面两个孩子的事刺激到了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过来的更少了。心蕊园的侧室又给生了两儿一女,一时间更是得了宠去。 栀落的娘亲每日提心吊胆,郁郁寡欢,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栀落八岁时扔下他的傻二哥和他就去了。从此,栀落更是小心翼翼,平日房门都不出。 栀落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吃到烤鸭就美了。他没想过以后如何,自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他平日小心基本连房门都不出,自己没什么办法,也找不到什么人帮他。唯一惦念着的也就是他二哥。说起来他把二哥当成了在这一世唯一的亲人了,至于他爹,他从来就没把当成个爹。 “小姐,我刚才去厨房,听那里的妈妈们说呢,侯爷要将余侧房提为正房呢,说是夫人过世后,余氏尽心尽力打理府中事物,办事周到细致,余氏也是大户出身,涵养学识都担得起,侯爷很满意,估计这两天的事了。”翠儿一边吃饭一边小嘴不停的说着,她家小姐向来尊卑等级观念不深,没外人的时候都是一起吃。她知道小姐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心里不平,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这要是余氏那个女人真的成了女主子,小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不过是个名分,有没有这内院都是她说了算,不过是让她儿子袭位面上好看些。你只管当透明人,别惹他们注意。”栀落慢条斯理的嚼着,心里想着,自己再熬也没几年活头儿了,得想办法把二哥翠儿他们给安置好了。他现在十七岁,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身份早晚要拆穿,怎么都是个死,他只是懊恼为何他穿越来就没个金手指外挂什么的。 r>“翠儿,二哥最近可好,听着什么没?”栀落吃完了喝口茶,抬头看着窗外。他自身难保,更别说护着他那个傻二哥了,唉。 翠儿收拾了碗筷,听着主子问,又见主子叹息,跟着心里难过:“奶妈看着二少爷呢,哄着他尽量也不让他出院,省的遭人欺负。以前被欺负的多了,二少爷也长了记性,平日不敢出去,很听话的。”翠儿还想说什么,还是忍下了。二少爷那边,吃的用的,比这里还不如。那些奴才明目张胆的克扣欺压,只不晓得过几日余氏真正名正言顺得了大权,会不会就……翠儿不敢想 。 主仆二人各有所思,一时安静了下来,这时院门被推开,一个和翠儿差不多大的丫头进了来,一边扇着帕子一遍尖声说道:“有没有人啊,怎么门口连个传话都没有。”一脸的不耐,抬步往屋里走,翠儿迎了过去,翠儿听小姐的教导,凡事再气不过都使劲儿忍着让着,这时甜甜的笑着望向来人:“夏荷姐姐怎么有空到梨落园来了,我们主子身子弱喜清静,没有那么多人伺候着,翠儿怠慢姐姐的地方,姐姐就多担待些吧。” 那个被称作夏荷的丫头,斜眼看了眼翠儿,胡乱的朝着栀落行了个礼:“小姐这园子可真远,走的我呦。”话是俏皮的语气,可是脸上满是嘲讽。 栀落淡然一笑:“嗯,是远了些。” 没有见到预期的效果,夏荷觉得没意思,推开了翠儿递来的茶水:“不用了,我传了话就走,夫人那儿还得去伺候。夫人说了,这月十五,定慧王府王爷王妃请各府老爷太太小姐和公子赏花品茶,让小姐准备准备,到时候府内几位小姐公子都要一同前去。” 翠儿一听刚要替小姐找借口挡下,栀落已经开口:“知道了。”依旧淡淡的,脸上似笑非笑看了夏荷一眼便不再出声。 那夏荷自觉没趣,明明是个不得宠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姐面前,她就总觉得自己比在夫人面前还卑微,心里一阵烦躁,转身走了。 翠儿看着夏荷没了人影,关好院门,进屋看着自家小姐摆弄着书桌上几只迎春,不免着急:“小姐,这些向来躲都躲不及,今天怎么就答应了,万一露出什么马脚怎么办?” 栀落回身坐在藤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瑰色的唇角微微上翘看了翠儿一眼:“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这事早晚要面对,躲不了多时了,你以为我还能这么一辈子不成,说是赏花品茶,不过是相亲大会罢了。” < br>“相亲大会?”翠儿听着小姐嘴里新鲜词汇,到时明白是什么意思,糟了,小姐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万一夫人要给小姐婚配,那岂不是要被发现了……翠儿想到这儿,更是焦急。 栀落看着她小脸上儿表情风云变幻,最后皱成了个包子,不由得轻笑:“好了,这些你别管了,你只小心些别出了差错就行。待会儿去把留下的两块点心悄悄给二哥送去,回来准备下我出去要用的东西。去吧。” 翠儿愣愣的应了声,去拿点心,心里还在盘算着小姐要出嫁的事情。 02.颜明瑾 果然如翠儿听说的,两日后,侯爷就诏告全府上下,扶了余侧室为正,赏了各院,简单摆了宴席,必经是侧室扶正,没有太张扬大办。这日心蕊园上下一派喜气,就连丫环奴才都嘴上挂着笑,想必是得了不少赏钱。心蕊园可比梨落园不知大了几倍,丫鬟嬷嬷的进进出出,这么瞧着,栀落穿的带的也就跟着屋里的大丫鬟差不多,跟太太小姐那是比都没法比的。这差距一眼就看出来。 此时余氏坐在屋里正座上,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保养得当,眼梢眉角自有一番媚态,带着一股风韵,也难怪侯爷颜萧儒喜欢疼爱。 侧首坐了一个美貌妇人,看着年岁小些,浓妆艳抹,姿色虽好,少了一份气质,庸俗了些,这时一脸的谄媚:“姐姐辛苦这些年,总算侯爷有心,要我说,侯爷早该这么决定了,这全府上下,若没有姐姐,哪有如今这一派祥顺。” 余氏眼底得意一闪,立刻掩饰下去,亲热的拉着美貌妇人的手笑道:“妹妹说哪里话,你我都是侯爷亲近的人,这么大的侯府,总要有人为侯爷分担,我只是希望能够帮着侯爷一些,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妹妹知我辛苦我这心里就欣慰了。” 那妇人极尽讨好,心里虽然嫉妒,但是知道自己分量,不敢露出分毫,坐了说了会儿话便告退了。 待那妇人走后,余氏收了满脸的笑容,脸上尽是不屑和厌恶:“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初不过是个伺候的下人,仗着姿色得了个妾的名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儿了。” 身旁的丫头春兰递了热茶到她手中,嘴里说道:“夫人,您要是不喜欢,以后奴婢们多给挡着就是了,省的见了惹烦。” 余氏慢悠悠的押了口茶:“算了,该做的面上还是要做足,不能落下话柄,轩儿一日未承袭,我就得一日小心谨慎,你们也都给我仔细些。” “奴婢晓得,只是夫人,轩少爷的事是板上钉钉的,难不成,还能是那个傻子不成?” 那夫人听了这话,心里高兴,脸上笑容舒展开,不过马上收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出了屋你可别乱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话虽恶毒,但是这春兰是余氏的心腹,自不会觉得什么。 “十五的赏花会,着夕儿好好准备着,这是个机会,女孩儿家的,最要紧就是嫁个好人家。”余氏放下茶盅,抬手扶了扶鬓发,吩咐到。 春兰应到:“放心吧夫人,小姐聪慧,这些不说小姐也晓得呢。更何况小姐随了夫人,跟天仙似的,那家小姐比的了。”马屁拍的余氏又是一阵开心舒坦。 < br>海棠院里,那美貌妇人正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身旁一个女孩儿,豆蔻年华,样貌跟她有六七分相似,肌肤白嫩,身条匀称,只是一样的,少了些气质,眼睛里多了些世俗的贪婪和无知。 这妇人名叫巧儿,当初是栀落娘亲的随嫁丫头,栀落的娘亲是个软性子,不争不抢的,也不会讨好卖乖,不得宠,到让她得了个空子,上了侯爷的床。这事没少惹来府里一些闲言碎语,更让栀落的娘亲成了笑柄。 不过这巧儿努力半天,只生了个女儿名唤芷珊,跟她娘一样,眼光短浅。这海棠院也就闹腾不出什么了。 这时那女孩儿看了她娘一眼:“娘,这会儿生气有什么用,人家两个儿子呢,爹不知多宠着。我这没有哥哥弟弟,现在只能是娘借着十五的机会,帮着女儿物色个好人家儿,到时候女儿出息了,娘也有个依靠。” 说起十五的花茶会,巧儿眼睛一亮:“对,女儿,你得好好准备准备,难得这次都跟着一起过去,到时候机灵着点儿,我听说,这每年都有的,好多世族大家的子女都一起,娘这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你了。” 府里各院,各有各的心思,不过谁都没在意没提起栀落,兴许都把他给忘记了,这也正是栀落愿意的。他向来低调当透明人,用他的话说:让那些个女人掐去吧,干他屁事,别招惹到他就成。不过想着今后的日子,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虽然这一世重生,看透了许多,不在意什么,但是真到生命受到威胁,还是潜意识的想抵抗的。 栀落想,怎么就没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突然跑到他面前,说些个什么玄乎的话,收他为徒带他逃离苦海呢?以前的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么?又或者来个大boss级别的人物,过来英雄救美?他忘了他是假美人真汉子了。 栀落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想,二哥要是正常的就好了,有我跟二哥一起,还怕斗不过那几个女人?可惜二哥傻的太早,我穿到这身体的时候已经傻了,这娘亲三个孩子都这般下场,肯定有猫腻。 栀落摇摇头,套了件宽大的外衫,拢了拢头发,抬脚往他二哥的院子走去。栀落平日极少出门,偶尔去他哥哥明瑾的院里,他俩住的都是府里的最靠后的小院落,离得不远,人也少。 这时候,明瑾正被奶妈哄着喝粥呢。颜明瑾比栀落大了三岁今年二十,不算他那死去的大哥,他排第二,老大是余氏亲生,唤明轩,已经取了大学士家的女儿,在宫里当个不咸不淡的闲差,本来是庶出,但是嫡出的死的死傻的傻,这侯爷的位子自然是由他继承,不过现在也从庶 出一下改成嫡出了,更加名正言顺。 明瑾抬眼看着栀落进来,一下推开粥碗,朝着门口跑来,嘴里喊着栀落:“落儿,落儿,嘿嘿。” 栀落很不习惯这个称呼,觉着自己是男人,这名字也太嗲了。不过又想,自己扮女人呢,也正常。 他伸手扶住二哥,看着这男人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皮肤白皙,跟自己有三分相像,比他多了一份男人该有的英气,不说话的时候绝对是迷倒众生的偏偏公子,温润英俊。这一开口,眉眼一笑开,立马成了痴儿了 唉。栀落叹息一声,拉着二哥坐回去,从奶妈手里接过粥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口中,说:“二哥,这几日乖不乖?有没有听奶妈的话?” 明瑾乖乖吃了粥,笑呵呵看着妹妹,连连点头:“乖,我很听话的,一直呆在院子里自己玩儿,都没出去淘气的,奶妈还给我编了这个,你看,哈哈。”说着神秘兮兮的从袖袋里掏出个青草编的蚂蚱,在栀落面前显摆,还偷偷瞄瞄门口,怕被旁人看着抢了去。 栀落揉揉二哥脑袋:“嗯,真好看,二哥收好了。” 奶妈看着这兄妹俩人,免不了心内叹息,转身去屋里收拾。趁着有人照看少爷,她赶快收拾干净了,这少爷院子里还有个丫头小厮,不过整日见不到什么人影儿,奶妈也乐的安心,否则让别人看着还怕少爷又被欺负了。平日翠儿总是过来帮忙。奶妈和翠儿都是跟着原来的夫人的,从小照看栀落兄妹俩,栀落的身份也只她俩知道。 “落儿,落儿?”明瑾见栀落不说话不理他,拽着他袖子摇了摇。 栀落看着他二哥,看着那明亮的好似星辰一样的眸子,看着他不耐嘟起的粉嫩的嘴巴,心神一阵恍惚,他看了良久,看的明瑾莫名其妙,抓抓头,眨眨眼的。 “二哥,这会儿没外人,你告诉我,其实,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的?”栀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二哥,明瑾抬头看着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咧开嘴,嘿嘿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栀落叹息一声,伸出手蹂躏他二哥那张嫩脸,滑不溜丢的:“唉,算了,没事。二哥放心,我出嫁前,一定想办法安置好二哥。二哥以后就一直快快乐乐的。” “出嫁?”明瑾皱巴着脸,抗议着作怪的双手,听到出嫁两字,好奇的嘟囔。 “嗯,是啊,我是女的呀,早晚要嫁人滴。” 明瑾似乎明白出嫁的含义,死死的抱住栀落:“不嫁,落儿不嫁,落儿跟我一起。” “呵呵呵”栀落看着他撒娇,心里一阵暖意,转眼又一阵惆怅。这一世,到底还 是有在乎他的人,他该怎么办,才能护着他周全呢。 入夜,全府上下一派宁静,只有守夜的奴才,打着哈欠,混混沌沌的。奶妈看着床上人儿好睡,掩了掩被脚,起身下去歇息。 屋里安静下来,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朦胧了一室。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入,眨眼到了床前,单膝跪地:“主子”。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清冷的眸光一闪而过:“人都找到了么?” “是”黑衣人恭敬非常。 “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安排,十五那日三少爷要出去,玄儿你亲自去暗中保护,不可出什么差池。” “是” “下去吧” 黑衣人见主子不再有别的吩咐,深深看了主子一眼,转身穿窗而出,不带任何声息,屋子里回复宁静,仿佛这一切不曾发生一样。 03.赏花会 转眼到了十五这天,一大早,栀落被翠儿摇醒,栀落起床气很大,黑着张脸,翠儿无奈:“小姐,快些吧,不然收拾不完了。”栀落坐在铜镜前,细细的给自己上妆,故意将眉毛弄细些,眼睛画俏些,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没什么破绽,起身,穿起翠儿准备好的淡蓝色罩纱的衣裙,宽大的衣袍将整个人包裹住,又不显拖沓,反倒有一丝飘逸 翠儿一边给栀落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垂在脑后,一边梳理下面披散下来的青丝笑到:“小姐可真美,比女人都好看,这一般的料子也就小姐能穿出这高贵的味道来。” 栀落眯着眼似睡非睡:“这叫气场,懂不懂。” 翠儿笑着撇了撇小嘴儿,她家小姐没人的时候,很好亲近的,也老冒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在外人面前总是要拿着端着,装着淡然端庄的样子。 说是赏花喝茶,其实就跟现代的宴会酒会相似,上流社会的交际手段。同时也给年轻男女机会,各大世族高官也替自己儿女物色合适的对象,强强联合争取更大的利益。 正是春意浓的时候,百花争艳。定慧王是前皇帝最小的儿子,与当今的皇上他的四哥一母所出,当年帮着四哥争夺江山出了不少力,深的皇上信任,地位尊崇。这定慧王府的园子自然不是一般世族能比,虽比不上御花园,但是办个赏花会绰绰有余。一园子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空气里都透着花香和嫩叶心长成的清新味道。 这会儿,来了不少人,妇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互相夸赞恭维。旁边围着各家的小姐千金,个个水灵秀丽,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一帮花蝴蝶一样。隔了个过道,另一边是众位大人和公子少爷,相互攀谈把酒言欢。中间靠前面是个小台子,这会儿有府里的歌舞姬表演。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没把心思放在看表演上,尤其是年轻的公子小姐。这边儿小姐们偷偷摸摸的,不时的瞄上两眼,看着对面的公子,偶尔看到自己心仪的一阵脸红。另一边,就大胆的多,聚在一处,看着美人们,悄悄的品头论足。 “我听说,刘尚书家的千金,今日也来了,而且今天有王爷王妃的面子,要表演歌舞的。这下可一饱眼福了。”一个身穿深蓝锦袍的公子兴奋异常,拉着几个关系好的公子谈论着。 “嗯,我也早听说,刘小姐歌舞乃一绝,早就想欣赏呢。刘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呀,而且又样貌出众,谁若娶了她就有福咯。”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穿着青衣的公子立马附和,说着,一脸的遐想。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略胖,细眼白面的男子拍了他一下: “别痴心妄想了,人家看不上你的。谁不知道,这刘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定慧王府的小王爷,不然,你以为为何能在这儿看到她表演?” “对了,还有还有,丞相的千金,京城第一美人,虽然才情比不上刘小姐,可是样貌那可真是天仙一样呀” …… 栀落找了个角落,默默的坐着,看着一帮千金小姐雀跃兴奋却又故做娇羞状百般隐忍,在心里鄙视了一番。他的那个二妹三妹也在其中,二妹是巧儿妾氏的女儿,芷珊,今天着实是好好打扮了一番,满头的珠翠,粉色秀牡丹的衣裙,只是妆太浓了,不适合她的年纪,怎么看怎么觉着庸俗。三妹芷夕,是余氏的小女儿,她还有两个哥哥坐在对面那头。芷夕深的她娘的精髓,城府深,心思重,小小的年纪,很会逢迎讨巧,哄的一众夫人夸赞,小姐们的喜欢。芷珊越发的看她不顺眼,心里咒骂:“小狐狸精,跟她娘一个德行,装给谁看呢。” 栀落觉着无聊,看无人注意,低头闭眼假寐。 这时公子们那边在作画写诗,给长辈们品评观摩,无非是让人了解下才能。做好了,拿到妇人们这边欣赏。 栀落坐着,低着头,不知道的以为她内向害羞只安静呆在一旁,其实这会儿他早梦游天外了,但他向来警醒,稍有动静便会回神,也不慎担心。 这时隐约听着奴才传报,小王爷陪着二皇子六皇子到了。定慧王爷一听忙起身带着众人迎接。小姐们更是欢喜,谁不想攀高枝儿呢,这来的是皇子,是那些公子少爷比不了的呢。 芷珊眼睛一亮,抬手整了整衣衫,乖顺起身。人群里,一月白纱裙的女子,手上丝帕一紧,抬眼望去,眼睛紧紧随着进来的三人其中一人身上。这女子,生的面若皎月,明眸皓齿,不及女子装扮的栀落皮肤白皙眼睛明亮,但是身上自由一番书卷气,淡然高远,在一帮脂粉花丛中,显得清新温婉。这正是刘尚书家的千金,京城第一才女,而她眼神挪不开的瞧着的,便是定慧王府的小王爷,席胤苍。 席胤苍今年二十六,身高七尺半,眉目如画,唇角微扬,因常年从军,身上又有一股别的公子少爷身上没有的英气和冷冽,趁着那样一张脸,生出一种邪肆的味道。因为一直在军中,尚未娶妻,前月刚回到京城。这也是老王爷和王妃办这场赏花会的目的,俩人就这一个儿子,早为儿子婚事着急呢。 这时席胤苍恭敬的引着两人到了前面,众人见礼。这二人年岁大些的,是二皇子,与席胤苍同岁,一身紫色锦袍,腰悬玉佩,浑身的高贵,气质天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 的笑意,说话声音也低沉悦耳:“皇叔还跟我客气,我听说有赏花会,跟着来凑个热闹,呵呵,弄得大家拘谨,到是我的不是了。” “是啊,皇叔,我跟二哥过来玩儿的,你们不用在意我们。”这时,旁边的少年忽闪着大眼睛,凑过来,笑嘻嘻的跟老王爷说道。 老王爷向来不是死板的人,吩咐人在主位加了席,便带着大家继续喝酒作画,赏花谈天。两位皇子自有席胤苍陪着,他本是二皇子的伴读,三人自幼一起,也不拘束。他今日特意找来二人,只是想让他俩替自己挡着应酬。 公子们诗画做完,便是小姐们该一显身手了,各自私底下卯足了劲儿,盼着自己的表演能得个青睐。刘婉怡悄悄瞄了一眼主位上俊逸的人,咬了咬唇,在丫鬟的陪同下,下去准备。芷珊一瞬不瞬的盯着二皇子,从看到二皇子那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心里怦怦乱跳,脸上发烫,再也移不开眼。二皇子似有所觉,往这边望了一眼,也不知是在看谁,芷珊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想着,二皇子是不是也看到她了,若是自己成了皇子妃,想到这,芷珊心里止不住的一阵兴奋。芷夕暗里看了她一眼,心里嘲讽:真是个蠢货。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刘婉怡果然不负盛名,一曲歌舞,只看的众人着迷,她就像不染尘世的仙子,翩翩欲飞,烟波流转,说不尽的韵味。舞毕盈盈一拜退下,谁都不晓得,她心里跳的厉害,只盼着能得到席胤苍赞许和青睐。 栀落也不免感叹一番:真是个美人啊。只是他对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照理他见了美人该有感觉的,但是从来就没心动过,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他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退了出来,园子里逛着找了个没人的小池塘边,四周无人,他趁机伸了伸胳膊腿儿,找了个青石坐下,看着池子里的鱼儿发呆。 席胤苍好不容易从一帮夫人包围下逃出来,着二皇子给顶着,他不敢违逆他母妃,但是实在受不了,他向来就厌烦这些。这会儿偷空走出来图个清静,远远儿的就看到一个淡蓝衣衫的女子,身条比一般小姐高了不少,左右环顾的,席胤苍一皱眉,莫不是有奸细趁乱混入王府。他这么想着,心中一凛,正要悄无声息的靠过去,就见那女子在那边伸胳膊拉腿的,呃,十分的不雅,席胤苍想着更加怀疑。 栀落是个谨慎的人,可是必经足不出户,这个世界,她几乎除了侯府其他地方都不晓得是什么样子。他看着无人,可是有个武功高强的,哪是他能发现的了的。等到席胤苍靠近,一把抓住他的腕子,他着实吓了一大跳,差点就真音喊了出来。还 好他警醒,把这声喊给压了下去,饶是如此,还是一瞬就苍白了脸出了一身的冷汗。 栀落忍着手腕儿上的疼,抬眼看着来人,竟是王府的小王爷,有些不明所以,眨着眼,强自装出无辜惊吓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嗲声喊道:“王,王爷”许是真的吓着了,栀落声音不似平时沉静,听的小王爷浑身说不上来的怪。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在此干什么?”席胤苍英眉皱起,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个怪异的女人。他也说不上来哪里怪,长得很好看,瘦瘦的,高挑了些,那眼神里一瞬的慌乱只看的他心头一跳。 栀落迅速稳定心神,想着该不会被发现秘密的,要冷静,于是低下头,稳着声音低声回到:“民女颜栀落,是寿安侯的女儿,不知栀落做错了什么,惹了王爷。”说着抬起眼又看了一眼这小王爷,心里想着:长得真帅呀,到底那里出错了,惹得这个小王爷怀疑。他还不晓得,他一时的大意伸展运动全被人看了去。 席胤苍低头看着抓住的人,想着刚才看到的,这侯府的大小姐若不是冒充怎么会有这般举动,谁家小姐能做出这个动作。 “王,王爷,疼~~~”栀落是真疼,这小王爷手劲儿也太大了,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吗?栀落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多头的男人,心里腹诽,快放了我吧,本少爷手腕儿都要断了。唉,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同样是男人,凭什么他能长这么高。 席胤苍看着他手腕被自己抓的泛红,并未有松手的意思:“颜小姐?,刚刚远处未看清,只见你在这边行为诡异,我以为是有人假冒了哪家小姐混入赏花茶会,意图不轨。”他也没见过这侯府大小姐,依旧疑虑难除,这时说完,盯着栀落看他表情变化“颜小姐不同其他夫人小姐赏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是为何?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颜小姐?”说着,眼神一利,狠狠的盯着栀落。 栀落心里哀嚎:你妹啊,我偷空歇会儿,这都能被你抓到,你不陪着公子小姐们,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何?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我,我向来一个人在家清静,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是到这边来透透气。看四下无人,有些失仪,我真的是寿安侯府的大小姐,王爷不信,可去找侯爷辨认。” 席胤苍一听,疑虑消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松了手,放开了栀落。栀落疼得不行,连忙扶着被捏的青紫的手腕。席胤苍看着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明明没怎么用力,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栀落不敢多呆,怕露出破绽,但是又不想去那帮女人堆里:“栀落不打扰 王爷。”冲着这小王爷一福身,也不等他回话,抬脚急匆匆的走了。他去找到翠儿,跟余氏悄悄只会一声就说身子不适先回府了。余氏巴不得他不要眼前碍事呢,在旁人面前做出慈爱圣母状,关心几句放他回去。 席胤苍看着远去的背影,抬手一招,立刻不知从哪里跳出个人。“去,盯着,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回来报我。”如风答应一声,转身消失不见。席胤苍想着刚才的事,这会儿手里还有着那人手腕儿上光滑细腻的触感,这手虽然千细白嫩,但是似乎也比一般的小姐的手掌大呢,这侯府的大小姐还真特别呢。他摇摇头,自己这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无奈的往赏花会场地走,虽不情愿那些应酬,但是不想惹母妃不开心,也不好让二皇子挡太久。席胤苍想,还是军中自在些,不过他与二皇子亲近,这兵权想必是到不了他的手上的。 栀落上了马车,心里还在砰砰乱跳,想着刚才,看似跟个闹剧误会一样,可是其中凶险他自然知道,若是被发现自己是男子,这条命恐怕也到头了。 翠儿看着自己小姐脸色不对,手腕上红肿一片,不由得着急:“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栀落看着翠儿笑了笑:“没事了,刚刚找地方歇一下,差点儿掉进水池,小王爷拉了我一把,没把握好力气。”他不想让这个小丫头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为了掩饰他的性别,翠儿和奶妈整日精神紧绷的没一日轻松。 他还是涉世太浅,前世就是宅,现在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也太疏忽大意了。他以前总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在意的,觉得自己也把生死看淡了,一切都是浮云。事到临头才意识到,他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着,他自己无所谓,可是还有翠儿,还有奶妈,还有二哥,这些人,都是真心诚意的待自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不能不管。可是,一旦意识到这些,栀落心里便不似以前了,关心则乱,这也是刚刚为何自己会那么害怕慌乱。栀落想,以后自己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有任何纰漏。还要想办法,想办法让翠儿和奶妈跟二哥离开侯府,可是要找什么借口,怎么离开呢。翠儿见小姐沉思不出声,这会而在外头,也懂分寸,便不在言语,一路回到侯府。 04.皇上指婚 自上次赏花会后,栀落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着翠儿偷偷打听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和不妥,才放下心来。这几日,他一直思索着,如何把自己的傻二哥给安置了,他在想,要不要直接找他爹谈谈,把话摊开,若还念这一份血缘亲情,说不定也行,可是他不敢轻易决定,不到万不得已最后一步,他不能冒险。 定慧王府席胤苍的书房内,席胤苍斜靠在椅子上,前面恭敬的跪着一男子:“王爷,她确实是侯府的大小姐,属下看着马车进了侯府,并无不妥。这侯府大小姐是前侯爷夫人女儿,有两个哥哥,一死一傻,在府中不得宠,基本无人搭理。”席胤苍眼睛一眯,脑袋里浮现出一张秀美面孔“知道了,你继续,多盯几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男子恭敬退下, 这时一青年文士走了进来,浑身的书生气,脸上时时带着温和笑意,只是细看,便能见眼神是不是的有一丝狡黠睿智流露。书生冲王爷躬身行李:“王爷,莫不是看上了这颜小姐,呵呵呵。” 席胤苍白了他一眼,着他坐下:“你是皮痒了?过来调侃我,有什么事么?” “嗯,是有事。说不准还真让我说着了呢。”书生轻咳一声,他家王爷眼神越来越有杀伤力了“听咱们的人来报,三皇子似有意怂恿皇上给王爷指婚,而这指婚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侯府的千金,至于是哪一位,就看这几位小姐在侯爷心中的分量了。而刘尚书家的刘小姐。”书生说到这停了一下,故意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席胤苍,见他家王爷没什么表情继续说道:“据说是要指给二皇子,虽然未宣,但是基本无差了。” “哦?哼,他到是好计谋。”席胤苍嘴角一挑,眼中冷光一瞬即逝。 “寿安侯必定是三皇子的人无疑,这次王爷的婚事,怕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王爷,要不要想办法” “不用,这个不成,他们早晚会想别的出路,让他们在暗处对我们反倒不利。子旬,丞相那边估计暂时没办法,你吩咐人先不要有什么行动。既然已经定了是刘尚书女儿给二皇子,我们的计划也要变一下。” “是,子旬晓得。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没其他事,属下告退。”被唤做子旬的书生行礼退出书房,直留席胤苍一人,陷入沉思。 “王爷,老王爷叫您过去一趟呢。”一个小厮在门外躬身,席胤苍从沉思中回身,连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出门往自己父亲的院子走去。 定慧王爷如今五十出头,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他等着席胤 苍历练回来成婚承袭王位,盼着自己早日得了清闲,好与老王妃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平日里没少唠叨席胤苍。 席胤苍给父亲行了礼,坐在父亲身旁,自己倒了一杯茶。老王爷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满意的:“苍儿,想必你也听着信儿了。” 席胤苍知道自己这父亲能辅佐当今皇上登位到现在,自然不是白给的:“嗯,听着了,父亲可有什么要叮嘱的。” “你做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形势一天没有明朗,你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自幼与二皇子要好,但是也要把握分寸,以后你就是王爷,承袭了王位后,该交给你的我都要交给你,到时候,你要明白自己的责任,正好借着这次的婚事,我的建议是,你就顺势将自己清出来,能忍着就忍着。” 席胤苍听父亲说把该交的都交给自己,心里一阵急跳,忙稳下心神:“儿子明白,儿子也是这么想的,父亲放心吧,儿子有分寸的。” 老王爷笑了笑,他这个儿子是聪明的,一点就透。说完了正事,老王爷一改刚才的态度,换上一副八卦嘴脸,凑了过来:“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个,听说那老头有三个女儿呢,我还听说,你早就跟人家大小姐偷偷私会过。” 席胤苍一阵无语,抬手推开他父亲的脑袋:“还不都一样,不都是女人,能有什么差别?” 老王爷一撇嘴:“不解风情,我看你是在军中呆傻了,白瞎了你这身皮囊,白继承了我这英俊的相貌了。” 席胤苍揉揉额头“您歇着吧,我还有事,走了。” 看着自己儿子别扭的样子,老王爷也不在打趣,放他离开,随即坐在椅子上叹息。想着,这又要开始了,想当年,他辅佐着自己的四哥,一路明争暗斗登上皇位,如今一转眼,又是新一辈年轻人的天下了。 栀落折了个纸鹤,拿来哄他二哥。明瑾高兴的一直呵呵傻笑。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虽然明瑾的院落小,但是也有零星的花草,被奶妈打理的开的倒也好看。 栀落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眯着眼晒着太阳,明瑾在他旁边絮絮叨叨:“落儿,落儿,哥哥给你留得哦,你看,可好吃了,我只吃了一个,剩了一个给你吃。” 栀落睁眼一看,明瑾手里握着块芝麻糕,已经被揉的没了形状,大手里全是渣渣,栀落捻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明瑾瞪着他瞧,喉咙里吞了一口口水。栀落笑了笑:“嗯,是挺好吃,不过太甜了,我吃多了觉得腻,剩下的二哥吃了吧。” 明瑾一听,眼睛一亮“好吃吧,你真的够了吗?要不我给你留着, 明天再接着吃。” “呵呵呵,在放就坏了,快吃。”说着,栀落拿起点心,送到明瑾嘴里。明瑾美得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的满足。 这时,翠儿匆匆跑了进来“小姐,刚才有人来传话,说老爷叫你呢,让你去书房一趟。”老爷从来没找过小姐,不知道突然有什么事,翠儿心里担心,就怕小姐露出什么马脚被发现了,也怕是主院里又存了什么心思要对小姐不利。 栀落到是淡定,他想着早晚有这一天的“嗯,我这就过去,翠儿你看着少爷。” 翠儿刚要说话,想着一起过去,被栀落眼神制止:“没事,我去去就来。就算有事,你也不许冲动,记得我以前交代你的,好生看着少爷。”栀落叮嘱到,这时袖子被扯住“落儿,不走,陪我。”明瑾嘴里还塞着点心,满脸的渣渣,拽着栀落不撒手,栀落抬手给他擦脸,甜甜的笑着:“乖,你先跟翠儿玩儿,我等会而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一听有好东西,明瑾立刻拍手叫好,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等着栀落回来。 栀落还是第一次到他父亲的书房,摆设倒是简单大气。栀落见自己这个父亲次数有限,一时到不知如何相处,行了礼,只乖乖站在一旁:“父亲叫女儿来有什么吩咐。” 颜萧儒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女儿,依稀看到当年他母亲的影子,他是不喜欢他之前的正室的夫人的,太过冷淡规板,可是身上又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质让颜萧儒心里不耐。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出身并非上流,他如今的地位都是当年他辅佐四皇子当今的皇上自己得来的。他饱读诗书,小心翼翼多年努力才有今日的地位。可是骨子里的自卑让他觉着出自名门望族的这个夫人是瞧不起他的。如今看着大女儿站在那里,跟他娘亲一样,淡然冷漠,不起任何波澜的样子,心里一阵子烦闷。 颜萧儒轻咳一声:“落儿,你也不小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如今皇上皇恩浩荡,有意为定慧王府的小王爷指婚,选定了咱们侯府,这是天大的恩赐,你自幼丧母,父王虽事忙多有疏忽,但是必不会亏待你,你是老大,自然要排前,你先有个心理准备,该准备的嫁妆我自会吩咐人去办,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栀落心里冷笑,要求,他能提什么要求,他只知道,若真是天大的恩赐,这恩赐定是轮不到他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说到:“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颜萧儒似是很满意这个答复,点头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其他的事你不必管,只管做好本分,没什 么事,下去吧。” 栀落告退出来,脑袋里是一张眉目如画,却眼神犀利的俊脸。心里发苦,怎么偏偏是他呢,这个人明显是他对付不了的啊。 颜萧儒的书房里,栀落走后,从书架的暗影里踱出一人,身高七尺,肩膀宽厚,淡眉凤眼,薄唇上翘,眼神间带了些阴郁凶狠,嘴角一直带笑不笑。跟二皇子有三四分想象,只是气质却迥然不同。二皇子温润如玉,这人却让人生出一种阴冷危险的感觉。 颜萧儒恭敬行礼:“三皇子,我这个女儿不曾接触多余的人,深居简出,内向冷淡,比较好控制,想来我们派去的人不会被察觉,对方想必也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想不到我们另有棋子。” 那三皇子微微颔首:“嗯,但是还是小心为上,人我会在她出嫁前一天派过来,你只管将她安排个身份,其他的我自会交代。” “是。丞相那边?”颜萧儒想了想,抬头询问对面的人。 三皇子眉头一皱:“哼,那老家伙狡猾的很,老二和席胤苍的事,有我母妃推波助澜到是没费什么力,只是丞相这头,他推脱说女儿尚小,暂不考虑婚嫁。看来要想想其他的法子拉拢他,不过,想必二皇子也没本事能打动他。倒也不急。若他真是冥顽不灵,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大皇子当年那么多人保护都出了闪失……”三皇子阴恻恻一笑,手指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颜萧儒心里一突,额头上出了一头冷汗,不敢出声。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不宜多呆,该办的事你着手去办。”说完,披了深色的斗篷,出门离开,当然走的不是正门,外面自有人接应。 颜萧儒擦了擦头上冷汗,呼出了一口气,三皇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不怪他如此紧张。想着与王府的婚事,他急忙去内院找余氏,着她安排一应事物。 到了心蕊园,说了事,余氏好一顿哭闹,埋怨着这么好的姻缘,怎么不给芷夕,却给了那个丫头。芷夕心里更是一阵嫉妒恼火,那日小王爷她是见着的,那么个出色的人物,哪个姑娘不心仪,又有那么好的家世爵位。只是芷夕城府颇深,只委屈的红着眼圈低头不说话,并不哭闹撒泼。颜萧儒到是觉着这女儿懂事知理,他被余氏哭的心里烦闷,妇道人家,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又不好解释,也不敢解释,只哄着说是皇上的意思违逆不了,答应给芷夕找家更合适的。余氏想着,比这小王爷更好的,莫不就是皇子了,这才止住了哭闹。 栀落坐在屋里发愁,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办法来,不免在心 里哀叹:唉,难道这就要完了吗?穿越一回,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活到十七岁,神秘高手厉害boss都没等到,只能听天由命,自身都保不了,还妄想着保护傻二哥,翠儿和奶妈。唉。 “小姐,快想办法吧,别叹气了。”翠儿急的团团转,怎么办,小姐怎么能嫁人呢,嫁了人,就要洞房,那用小姐的话说,就要穿帮了啊。 栀落拉着翠儿,摸摸她脑袋,是个乖孩子呀,“翠儿,你听小姐的话,二哥是傻子……” “小姐”翠儿嗔怪的看了小姐一眼,小姐怎么能这么直白的说二少爷呢。 栀落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是事实,二哥在府里没啥威胁,顶多就是被冷落,吃的喝的清苦些,倒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就不同了,我被发现,那是欺君,连不连累侯府我不在意,只是你们和二哥在府里,我就得把自己摘干净了,一旦出事,你和奶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着二哥。” “小姐,翠儿跟你一起,小姐有事,翠儿也不活着。”翠儿急了,说着眼圈就红了,她是夫人捡来的,不然早就饿死了。小姐待他就跟妹妹一样,翠儿把她小姐当成自己的亲人。 栀落明白她的心思,只能好生的劝她:“你听话,你跟我一起,我二哥怎么办,奶妈年岁大了,你难道这都不肯帮我吗?”翠儿只管哭,也不说话,栀落叹息一声,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日后,皇帝旨意下达,颜栀落指婚给定慧王府小王爷席胤苍,刘尚书的女儿刘婉怡指婚二皇子。二皇子正妃一直空着,刘尚书没什么实权,刘婉怡为京城第一才女,容貌出众,一时间众人倒也二人般配,只是私底下,众人不免议论,刘婉怡心仪定慧王府小王爷,人人知晓,小王爷又跟二皇子交情匪浅,这二皇子倒是抢了兄弟的女人。又有人传言,小王爷因着这事,与二皇子之间有了嫌隙。至于小王爷与侯府千金的婚事,众人只道栀落乃是侯府嫡出大小姐,不不了解她在侯府实际的情况,门当户对,再正常不过。 05.大婚 栀落躺在床上,瞪着床板发呆,两世为人第一次当新娘子还是有些紧张的。栀落摇摇头,想正事。他想着各种对策,想着如何避免被那个小王爷发现,对了,他应该是喜欢那个刘尚书的女儿才对,对自己该没有感觉的,看上次那个狠就知道了,想着他又扶了扶自己已经回复白皙的手腕儿。若是惹他生厌,让他不愿意宠幸自己,是不是就行了呢?这么想着,忽然觉着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栀落一转眼,就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自己床前,无声无息,跟鬼魅一样。栀落呆了呆,随即一脸的兴奋从床上跳了下来:“哎呀,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定了呢。”说着还抓住了来人的手臂。 男人身体一僵,若是摘下面具,就能看到他此刻复杂的表情,惊诧,慌乱,疑惑……他自问掩藏的天衣无缝,他不该发现才对,难道一直以来低估了他了。 栀落发现气氛不对,立马意识到自己忘乎所以了。连忙松了手,装出一副惊异的样子:“这位大侠是哪位,不知到此有何贵干?” 男子再次愣住,心想,怎么从来没发现,这小东西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平时到是装的像。 栀落知道自己的反映太过奇怪,连忙想办法解释:“呃,我刚刚做梦,梦到一位大侠来找我,说我有血光之灾,他能助我平安度过,可是忽然不见了人影,我正到处找他,醒了就见你在床前,以为梦境成真了呢。”说完,自己都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唉,这理由也只好这样了吧。 男人低头看他脸憋得通红,有些紧张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平时只见他装的淡然深沉,却不知到竟这般可爱。男人低沉的嗓音开口:“我受人所托,护着你和你哥哥周全,你自管放心出嫁,其他不用担心。” 栀落一听,心下一喜,哎呀,难道真的是有主角光环外挂金手指神马的。莫非我这一世精彩的人生才刚开始不成。护理乱象一通栀落连忙收敛心思,问道:“受人所托?不知是受何人所托?” 男人看着面前的人脸上一阵惊喜和恍然大悟又是一阵心里没底和疑惑,听了栀落发问才点点头,心到,这才是正常反映才对,沉声说:“这个你不必知晓。”说完,一眨眼,消失不见。 栀落拿手顺了顺耳旁被吹乱的几丝头发,这才相信这人是真来过,不然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想着会是什么人护着他和哥哥,难道是母亲生前安排的不成?栀落觉着,还是不想了,总之哥哥有人护着,了了她一桩心事,剩下的他只能随机应变了。 日子过的飞快,已经入夏,天气不热不冷, 正是舒服的好时光,栀落和小王爷大婚在即。二皇子大婚结束后马上就轮到他们。 这一日二皇子府内上下一派喜气洋洋,不少官员前来庆贺,有的是巴结,有的是虚与委蛇。唯一不开心的是二皇子的侧妃贾玉泙和如今的新娘子。 新房内,二皇子推门进去,屏退了下人丫头,叹息一声,上前揭开了红布盖头。刘婉怡俏生生的坐在那里,眼内雾气冉冉,泫然欲泣,又强自忍着不敢哭。手内使劲儿攥着帕子。她今年不过十六岁年纪,比栀落还小了一岁。 二皇子席浩庭看着心内一阵不忍,脸上温温一笑,尽量放柔了语气:“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的婚事向来由不得我做主,只能委屈了你,我不会逼你,你只管放心,累了一天你早些歇息。” 刘婉怡心中疑惑,抬起头来,只见红烛映照下,面前的男子身上似镀了一层光,好听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他只是温柔的站在那里,他说不会逼迫自己。刘婉怡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漏了一拍。跟以前她见着小王爷的时候不一样,她远远的见着小王爷,心里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咚咚的,想着这就是心动的感觉么,这么强烈,都要跳出胸膛了。 可是,如今的感觉,却是相反,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一样,虽然只有一瞬,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觉得脸上发烫,她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席浩庭见状,也不在多说,怕吓到她,只嘱咐她早些休息,便在外间软塌上和衣躺下。 刘婉怡坐了半响,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这才找回自己心跳似得,出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一时间心里乱的很。 二皇子喜宴过后,定慧王府里也开始忙碌。 大婚前一日,席胤苍的书房里,被叫做子旬的书生正一脸的凝重:“王爷,你怎么看。逍遥阁的阁主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人都忌惮逍遥阁三分。他为何要王爷护着未来王妃呢?会不会又是三皇子他们的阴谋?” 席胤苍此时,也是一脸的严肃,必经那个人他不想招惹,逍遥阁是当下最神秘最厉害的杀手组织,接了任务从来不曾失手。 “应该不会是三皇子的人,不然他就不会同意用那头儿的消息跟我做交换的条件。”席胤苍想了想说道。 “可是到时候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们如何判断?子旬依旧觉得不妥”书生拖着下巴,如何也想不透这里面的关系,“王爷,听青阳说,他去查探那大小姐,生母早逝,两个哥哥一死一傻,在府里备受冷落,足不出户,身边伺候的就只一个丫头,完全不是大小姐的待遇。寿安侯 把她嫁过来,可见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完全是个棋子,是什么人能让逍遥阁的阁主出面,护着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呢?莫非我们都被骗了,那大小姐只是掩饰的好,其实身份不一般,身边没人只是为了好办事?”书生眉头皱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 席胤苍看他一眼,笑的神秘风骚:“愁什么,是什么人,到时候嫁过来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子旬被笑得后背发凉,他家王爷来了兴致了,估计有人要倒霉了。 大婚当天,京城里热闹非凡,定慧王府和寿安侯府的婚事,自然是非同一般,之前二皇子大婚这百姓没得看,如今能凑个热闹,都聚在街旁,看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猜测这颜小姐相貌如何等等。 大红喜轿里,栀落迷迷瞪瞪的顶着沉重的行头,穿着大红的嫁衣,被晃得昏天黑地。他心里还是紧张的,虽然神秘高手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但是身在其中,也免不了心神慌乱。他自问装女人装的久了,不会轻易有破绽,可是那是在侯府,没什么人搭理他。现在不一样了,他嫁了人,要同吃同睡的呀。 栀落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不晓得如何被人弄下轿,不晓得如何拜了堂,不晓得如何进了新房。等周围一切都安静下去,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抗议声,他才回过神儿来。听着周围没有动静,他偷偷挑起一角盖头,打量这房间,可真是大啊,他以前的跟这儿比起来那就是个狗窝。 屋子里淡淡的檀香味儿,红蜡烛映的整个屋里都红彤彤的,床上厚厚的褥子,超舒服。栀落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心里提醒自己,要淡定。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人呢,他起身走到桌旁,一整天没吃没喝了。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舔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心想自己没喝过这个什么朝代的酒,怎么跟果酒差不多,还不如以前喝的啤酒酒味儿重呢。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了块糕点吃喝起来。那糕点,细细的,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栀落满足的眼睛眯了起来,又连喝了几杯果酒,这才满足。把糕点重新码好,去床上坐着把盖头盖好。心里想着,大侠啊,今晚我是死是活就看你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席胤苍在帘子后面看着,心里觉得有趣。这人总是跟别的大家小姐不一样呢,这么想着,眉头微拧,莫非真的是小看了她?可是若是真的是三皇子和那寿安侯的人,理该谨慎小心才是。 席胤苍不再细想,轻咳一声,抬脚进屋。 栀落身体微僵,坐在床上绷得直直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又紧张起来。心里暗自鼓气:哼,豁出去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06.被吃了 席胤苍走到他面前站定,愣了一会儿,就在栀落快要受不了揭开盖头的时候,面前忽然一亮,他抬起头,就见着席胤苍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直直的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眼眸中光彩潋滟。栀落就那样仰着头愣住了,他觉得他像是要被那一双眼睛吸进去一样,那样的深邃明亮。脑袋里一时除了这张脸没有了其他,忘了害怕慌张。 席胤苍低头看着他脸颊微醺,眼神迷蒙,微张的小嘴儿旁还粘着芝麻,心下莫名一热。他向来对女人没什么感觉,如今这年纪也早经人事,男人女人都有过,又自问常年呆在军中磨练,耐力非常,如今这是怎么了?席胤苍压下心中一丝烦躁,笑着打趣:“口水都出来了,王妃如此想念本王么?”声音里竟带了一丝魅惑。 栀落瞬间回神,连忙低头,还抬手擦了擦嘴角。知道自己失态,心里默数三声,平复下来。尼玛,怎么搞的,居然被一个男人迷了心神,淡定淡定。努力装出平时淡然的样子:“王爷赎罪,栀落累了一天,有些恍惚,失礼了。” 席胤苍看着他心内觉得好笑,尤其是看他竟然真的去擦口水差点就没忍住,如今看他又装成这副样子,更起了逗弄试探的心思“既然王妃累了,那我们早些歇息吧。”说着抬手帮他取下凤冠,又去解他外衫。 栀落只觉脑袋翁的一声,想也没想,拍开席胤苍的手,跳到一旁,双手抓着衣襟。这一起来才觉得头有点儿晕乎乎的,明明是果酒,自己还能醉了不成。 席胤苍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大手一捞就把人捞到了怀里,轻轻软软的还挺舒服。 栀落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忽然腰上一紧,一阵龙延香味袭来,不待反应,下巴上一疼,被人抬起了头。 席胤苍低头,热气喷了栀落一脸:“怎么了,王妃莫不是还在气我,上次失手伤了王妃手腕。” 栀落心里狂跳,叫苦连连,他只觉得现在脑袋发晕,脚下发软。他却不知,他虽前世酒量不好不差,可如今这幅身子滴酒不曾沾过,那果酒又是专门为新人准备的,酒劲儿不大但是加了料的。他若知道,非得一巴掌扇死自己不可。 栀落正晕晕乎乎的,就觉得唇上一热,软软的有东西在摩挲,剩下的不多的理智意识到这状况,立马明白,拼命的挣扎,可是他如何挣的过。刚要出声,便有一条香舌乘势而入,在嘴里一阵吸允戏谑,接着舌头便被缠住,栀落心里失措,奈何反抗力指数几乎为零,只觉得这么一弄,出了一身的薄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酝酿,想要找寻出口喷发出来一样。 栀落觉得就快窒息的时候,忽 然被人放开,还来不及多吸几口气,就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扔到了床上。紧接着一个人压了上来。 席胤苍只觉得浑身着了火一样,从未对女人有过感觉的他看着那张白里透红满脸懵懂的脸竟有些把持不住。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可是如今却迷惑了,即便以前是男人伺候,也不曾主动的升腾起这样的情?欲过。 栀落觉察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在撕扯他的衣服。“不行,不要……”栀落潜意识里想制止,已经来不及,觉的身上一凉,衣服已经被撕扯开,一阵恐惧让他头脑稍微清醒了些,紧接着就是一头的冷汗,完了,他如今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席胤苍看着身下人儿白皙细嫩的肌肤,平坦的胸膛和小腹,胸前两点樱红粉嫩异常。栀落因为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眼睛紧闭,浓密的睫毛轻颤。席胤苍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思绪,想着如风汇报的情况和栀落反常的行为,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他现在无暇细想,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一股暖流直冲小腹。 栀落躺在那里等死,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鼓起勇气睁开眼,就看到席胤苍眼神深沉紧紧盯着他。栀落心里一紧:王爷也醉了不成,看我是男人还想继续,我要不要色诱他,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唉,这样是不是太没骨气了?也难得他还有心思想这些 “王,王爷,唔……”栀落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嘴。席胤苍喉头耸动,俯身压下,狂风暴雨般的吻直让栀落窒息,放开他双唇,顺势而下,小小的不明显的喉结,锁骨,胸口,抬手捻上那一点樱红,感觉到身下人儿颤栗的身子,更是兴奋异常。 栀落只觉得身子被席胤苍吻过摸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奇异的感觉流遍全身,再也不能思考。加上那酒的作用,栀落只觉得浑身难耐,全身软绵绵的。忽然身上一轻,上面的人离开的他的身体,栀落张嘴喘着粗气,意识混沌,竟有些不舍。 席胤苍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小盒子,翻身上床,看着那如玉的身子,只觉得喉咙发紧,下面早已难受的不行。他一边抓了栀落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兄弟,一边用手指剜下一大块药膏 栀落迷迷糊糊间正在难受,感觉手上被塞了个东西,硬硬的貌似是个棍子,但是却又热热的。这时,忽然下面一凉,他还没来得及舒服,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有东西伸进了他里面 “啊~~~~” “乖,放松”席胤苍暗哑的声音传来,极力忍耐着用手指帮他适应。栀落疼的不行,抬起手来打身上的人,嘴里呜呜的,含糊不清 。 席胤苍慢慢的又伸进去一根手指,拿出从来没有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帮着床上的人适应。 栀落紧紧的抓着席胤苍的手臂,一抬头咬上了席胤苍的肩膀,忽然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传来“嗯~~~~~”忍不住呻吟出声,松开了嘴。席胤苍眼眸一暗:“是这里吗?”说着加快了些动作。栀落早没了理智,觉得下面痒的难受,不由得挺了挺腰。 席胤苍抽出手指,看着他满脸的迷蒙不耐,抬手将他腿分开,不待他反抗,挺身慢慢进入,栀落张嘴刚要喊出声便被他俯身吞下:“不许太大声,被发现了我可保不住你。” “疼~~~”虽然做足了工作,但是席胤苍那处跟手指还是差了太多,栀落疼得白了脸,理智恢复了一些,一瞬间意识到现在的状况,顿时羞愤不已。连忙抬手抵住席胤苍胸前:“别,快,出来,我不要。”虽说他一个新新人类并不抵触男人之间这样,但是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压,他接受不了。 席胤苍这时哪里停的下,顶了两下那里面敏感的地方,又抬手抚上了栀落已经抬起头的粉嫩的小宝贝,上下一阵抚弄。 “嗯~~~~”栀落这副身子,哪里尝过这样的滋味,哼哼一声,忍不住沉浸其中。席胤苍一边慢慢动着腰,手上一边让他舒服了,看着他全身一阵绷紧,抬起了细腰,仰起了下巴,忽然停了手。 栀落正舒服,快要达到巅峰,这么一停,只觉得被折磨的快要疯掉,胀痛难耐,他真担心席胤苍这么弄会让他废掉。他一咬牙,心想豁出去了,老子死不死还不知道呢,死前有个大帅哥伺候一回爽完再说。他喘息着,抓起席胤苍的手放在自己的宝贝上:“要,快点儿,别停。” “要什么?”席胤苍又挺腰向前顶了两下,循循善诱。 “唔,快点儿,难受。就要出来了。” “要我吗?”他满意的看着他难耐迎合的样子, “嗯,要,要你,席胤苍,快点儿,给我。” 席胤苍听着那人喊着他的名字,热血一阵翻涌,伸手过去,满足栀落让他攀上了极致的高峰。 栀落还没从美妙的感觉中缓过神,就觉得大腿被人抓着,分的更开。席胤苍哑着嗓子低声抱怨:“本王几时这样伺候过人,如今被你折磨的要死,现在换你来让我舒服了。” 栀落正身子发软,自然也放松下来。席胤苍察觉到那里不再那么紧便不再犹豫,开始纵身驰骋,有压抑着的带着欢愉的低吼从喉咙里传出。 栀落已经做好了痛苦的准备,但是一会儿的不适和疼 痛后,竟有一波一波的舒服的感觉,从那一点漾遍了全身,他觉得他的小宝贝好像又精神了。他口中难以抑制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传出来,他只觉得自己飘在海上一样,沉沉浮浮。 “舒服吗?要不要?”席胤苍眼里带着兴奋,像是要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让面前这个小东西臣服。 栀落沦陷了,他没想到男人间也能有这样的感觉,早忘了刚刚自己还反抗说不要,这时只觉得那里被填充的满满的,很充实,很快活。 “嗯,慢,慢点儿。”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栀落被按着跪趴在了床上,体内那炙热坚硬的东西,一下一下,撞的他声音带着颤抖。栀落不敢太大声,只咬着牙,小声的呜咽呻吟。 “嗯~嗯~啊……席胤苍,你,你慢点儿,我不行了。” …… 席胤苍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人,白嫩的皮肤上尽是青紫的痕迹,眉头还微微的皱着。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遍体通泰,不同以往的只是将欲望发泄。他看着他那特别的小王妃,把所有的信息事情联系起来,大概猜到了为何他这小王妃竟是个男人,他同样是大家世族子弟,虽然自己不曾经历那些肮脏的事,但是他是了解的,为了权力地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逍遥阁会护着他,那阁主自是知道栀落的秘密,料到被我发现会没命,才找过来。想到这儿,席胤苍一阵没来由的不爽,哼,管是什么关系,如今人我看上了就是我的,盖了印的。就算你这小东西有什么其他的鬼心思,我还降服不了你。 栀落是被人摇醒的,他睁开眼,一个比他年纪稍长的丫鬟正紧张的看着他:“王妃,该起了,还要去给老王爷和老王妃奉茶呢。” “王妃?”栀落意识慢慢回笼,一个机灵就要起身,却是躲在被子里没敢动,全身要散架一样,腰更是酸的不行,后面到是不怎么疼了,凉丝丝的被上了药。他没死,栀落心里一阵高兴,但是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他是没死,但是他被吃了,吃的干干净净,虽然这过程自己很享受,咳,太丢人了。 “王妃,王妃?”那个丫鬟看王妃又愣在那里不说话,又小声催促着。 栀落没见到翠儿,也没见到王爷,心里七上八下:“你把衣服放下,下去吧,我自己来。”栀落拿出平时的冷淡样子,吩咐道。先得把衣服穿上才是。 “那怎么行呢,王妃,让奴婢伺候您吧。”那丫头脸上一阵慌乱,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席胤苍只是出去了一下过去 调派心腹过来伺候,不想就有人进来了,面上一沉:“大胆的奴才,谁让你进来的,吵了王妃的休息。” 两人听见王爷声音,都是一惊,丫鬟连忙跪地:“王爷息怒,奴婢是随嫁过来的,侯爷叮嘱奴婢好生照看小姐,不可出了差错,如今要去给老王爷和老王妃敬茶,奴婢怕小姐睡过了失了礼数,所以来叫小姐。”说着抬头瞄了席胤苍一眼,一双眼水雾弥漫,楚楚可怜,只一眼便立马又低下头去。 “嗯,下去吧,王妃这边有我就可以了。” 那丫鬟一阵惊愕,王爷还要亲自伺候王妃穿衣不成。当下不敢有所迟疑,低头退了出去。 07.老实交代 席胤苍拿起衣服,伸手就把栀落从被窝捞了出来。栀落一阵慌乱,连忙挣开,拿被子将自己裹住:“这种事情,怎敢劳烦王爷,栀落惶恐,还是栀落自己来吧。” 席胤苍眉角一挑:“该看的不该看的那一处没被我看光,这会儿人都出去了,你还给我装。”栀落嘴角一瞥,苦哈哈的看了席胤苍一眼,犹犹豫豫的从被子钻出来。席胤苍被他的神情逗得心里一乐。 栀落想着反正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不在装,破罐子破摔似的。穿好了衣服,只觉得浑身无力,多站一刻都觉着难受,又不得不忍着。 “王爷,我能不能叫翠儿进来。” “不行” “哦” “我问你,你乖乖的回答,若有欺瞒或者不老实,你就别想再见到翠儿和你哥哥。”席胤苍坐下,慢悠悠的到了一杯茶。 栀落一听,心想:我就知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我,现在才开审。太卑鄙了,那我昨天晚上岂不是白牺牲了。哪有先罚后审的道理。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这么说,只乖乖的点头,站在一旁等着答话。 “你是何人,为何冒充侯府大小姐?” “啊?我,我就是侯府大小姐。”栀落接收到一记眼神,浑身一阵发冷,立马解释道:“我大哥二哥或死或痴,娘亲说我要是男的也会死掉呆掉的,所以把我当女儿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栀落实话实说,但是不敢说明真正原因,只傻充愣,当自己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那个王爷听了这话也该能想到真正原因。 “都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奶妈和翠儿还有死去的娘亲,还有当年接生的产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逍遥阁的阁主跟你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席胤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直接的就把想问的问出来了,这种低级的错误竟然出现在他身上。不过也好,看他有什么反映。 “逍遥阁?什么东西?”栀落一阵迷茫,他没听过这个逍遥阁啊,听这名字,像是个江湖门派,看他语气冒似很厉害滴。不过跟自己有毛关系。啊,莫非。这时,栀落脑袋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天来去无影的神秘面具男。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大秘密不成,牵扯到了江湖的大帮派,又或者其实我是那个阁主的人果真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才说要保护我,栀落完全处于脱线状态。 这时下巴被人捏起,终于疼痛让栀落回神,他看着面前靠近的俊脸,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想也不想开口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逍遥阁,只是前些日子 有个面具男突然出现只说了一句说会护着我和哥哥周全让我不必担心害怕就飞走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结果他是个大骗子,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出现。”栀落想着昨晚的遭遇,一脸的委屈,眨巴着眼睛盯着席胤苍,眼神至传达了一个意思:我是无辜的。 席胤苍松了手劲儿,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细嫩光滑的下巴,被他那小眼神看的心里一阵痒痒的。栀落的话,他到是信了七八分,这小东西在别人面前装的好,在他面前,就那几分伎俩还骗不了他。看来逍遥阁的事还得派人去好好查查。 栀落看着席胤苍表情就知道他信了自己,本来,自己说的就是实话。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惊一吓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席胤苍叫来了翠儿给他梳妆洗漱,翠儿见着自己小姐没事,高兴的不行,可是见王爷一直在旁边,不敢表现出来,不说话只乖乖伺候着栀落收拾妥当。时候已经不早,栀落只喝了一碗粥,各种面食主食点心一概不让吃便被拉着往后头老王爷和老王妃的院子走。栀落心里郁闷,又不敢有所表露,强迫自己努力装的端庄稳重,一派的淡然温和的样子,被席胤苍握着手,忍着腰酸去敬茶。席胤苍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凑近,在他耳旁带着些哄人的语气说:“你现在身子不能吃那些个,等会敬完了茶让厨房给你熬了燕窝粥和清单的小菜,吃饱了接着睡。这会儿去父亲和母妃那边,要乖乖听话。” 栀落觉得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哈的痒痒的,面上一阵发烫,连忙恩了一声低下头。他在心里深深的鄙视自己,颜栀落,你这少女模式全开是要干嘛啊?你是男人!! 后头的丫鬟奴才一阵的风中凌乱,他家小王爷,不,如今已经是王爷,那温柔的表情没看错吧。虽然王爷平时也不是不笑,但是每回王爷笑总让人心里发毛,他眼神没多凶狠,但是只那么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看你一眼,就莫名的让人一身冷汗。如今这人是怎么了。下人们心里琢磨,以后要讨好王妃才是。 老王爷和老王妃很开心,二老都不是死板的性子,到是好相处,栀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乖顺的坐那儿被老王妃拉着问话。席胤苍看差不多,过来解围,找了借口带着栀落告退。老王妃和老王爷一脸的坏笑,也没再留他们,只临走叮嘱席胤苍,栀落身子弱让他收敛些。弄得栀落尴尬不已,席胤苍到是面不改色,一脸的我心里有数的表情。答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出了老王爷的院子,栀落是被席胤苍抱回来的,半路就在席胤苍的怀里睡了过去,他是实在撑不住了,身子被折腾了够,又加上精神上的紧 张,这一睡一直睡了一整天,睡到了晚上,被饿醒了。 醒来的栀落一睁眼就看到翠儿在床头打瞌睡,屋子里在没其他人。先松了一口气,这才轻轻的唤醒翠儿,想着这丫头估计也给吓够呛这两天。 翠儿一看主子醒了,立马小嘴一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小姐,小姐受苦了。” “你哭啥,我又没死。”说着,栀落抬手给她抹了把脸。 “小姐,王爷发现你是男人为什么不杀你啊。他是不是要慢慢折磨小姐,小姐身上好多伤痕,青青紫紫的红斑,疼不疼小姐?” 栀落张了张嘴,这要怎么解释呢,说了岂不是祸害祖国花朵:“翠儿,我没事,好好的。我饿死了,你快给我拿点儿吃的来。”栀落只好转移话题。翠儿一听小姐饿,果然转了注意力,立马扶着栀落起来说到:“吃的一直温着呢,现成的,小姐快起来吃点儿。可香了,都是以前没吃过的。”一边说一边扶着栀落坐到桌旁,麻利的摆上几样清单小菜,给栀落乘了一碗粥。栀落饿的不行,加上东西确实好吃,又没有外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这才满足。 “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呀?”翠儿凑到栀落身旁,小声的询问,她呆在这王府,觉都睡不踏实,老梦见小姐被发现然后被掐死的情形。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就像以前一样的伺候我就行,帮我遮掩着,有不相干的人来你就早早儿的提醒我。“栀落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只是心里觉得席胤苍似乎会帮他隐瞒下来。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栀落立马端正做好。没等人进屋翠儿立马迎了出去,将人挡在了帘子外:“珠儿姐姐,何事?”珠儿白了翠儿一眼,隔着帘子禀到:“王妃,总管来了。”这珠儿正是早上叫栀落起床被席胤苍训了几句的丫鬟。 栀落听总管来了,不知是什么事,当下吩咐珠儿:“你带总管在前厅稍候,我这就过去。翠儿~” 珠儿领命退下了,翠儿进屋,忙帮着栀落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扑了些胭脂薄粉,整理好衣衫,扶着栀落的手往前厅走去。到了前厅,总管带着身后两人躬身行礼,栀落慢悠悠的坐下,这才开口:“总管客气,不知总管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声音低沉温婉,特别又很好听。 总管四十多岁,一派精明,低着头,恭敬回到:“打扰王妃了,只是王爷有命,奴才不敢怠慢。王爷怕王妃初到王府,多有不惯,王妃带来的丫头又不熟悉王府,知道王妃好清静,不喜人前伺候。特意亲自去挑选了二人。”说着指了其中一人,面容沉静,身材高挑,英气 勃发,看着到不像是伺候的丫鬟,“这是霁月,以后随同翠儿一起在内室伺候王妃,王爷吩咐,除了这二人以外,其他人除非王妃或者王爷允许,否则不得进内室打扰。这是莺儿,王妃有吩咐只管拆迁她。”总管将二人指给王妃,等着听王妃的吩咐。 栀落又看那莺儿,年纪稍长,微微带笑,恭敬非常但是又不显得卑微,气息也温和亲切。这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鬟,也不知道席胤苍是真心对他好还是派来监视他的,当下也不好猜测,点一点头,展露出一个温柔大方的笑容:“多谢王爷,管家也辛苦了。今后就麻烦两位姐姐了。”三人只点头口中说着不敢,也没什么其他的话。 管家完成任务便要告退,栀落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口问道:“王爷可在府中?” 管家躬身:“王爷在书房议事,说晚些时候过来,让王妃先歇息。” 栀落一阵尴尬,轻咳一声,送走了管家,便回到屋里。除了翠儿,那名叫霁月的也一同进来等候吩咐。栀落不知道席胤苍用意,也不清楚这二人是否知晓自己的秘密,不敢大意。只好说累,说明日再做安排,连着翠儿一起遣退了下去,和衣躺下,等着席胤苍过来好问问明白,却不想这一躺又睡了过去。 朦胧中,感觉有人亲舔自己,又有手伸进衣襟来回摩挲。栀落咕哝一声,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被席胤苍揽在怀里。他这次到时没有被吓一跳露出什么惊吓惊慌的表情,似乎是这两天受刺激受的多了,有些免疫。他抓住作怪的大手,另一只手撑住他胸膛不让他靠近:“王爷,你到底要把我如何处置?快给我个话儿吧,别在这么折磨我让我寝食难安,提心吊胆。” “哦?我看你到时吃的好睡的香呢。”席胤苍眉毛一挑,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风骚戏谑。只看得栀落一阵牙酸。 “我知道皇上赐婚,我这是欺君之罪,王爷如何处置栀落都无话说,只是希望王爷开恩,这事只栀落一人承担,其他人都不知情,请王爷不要追究我二,额,我家人的罪责。”虽然席胤苍没有要告发的意思但是栀落心里总是不踏实。他怕死,即便死也就死了,只是别牵累到翠儿奶妈和二哥就好。他又不能单单只为二哥求情,心里巴不得牵连到侯府其他人呢。 席胤苍没有出声,栀落心里一阵紧张,抓着他衣襟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脸上也不由的苍白了几分。席胤苍抬手抚上他脸颊,叹息一声:“如何处置我还没好,先养胖些吧,不然抱着不舒服,吃起来也不痛快。”栀落愣了愣,一时没有听出话里的暧昧,但是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愤懑的看了 席胤苍一眼,又不敢发作。 “嗯?怎么?不愿意吗?”席胤苍捏起他下巴,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这么捏他,滑溜溜的,一说话一动一动点在他手心里。 “没,没有,只要王爷不追究其他人的罪责,栀落听凭王爷处置。” “嗯,这还差不多。” “那,王爷,我是继续扮女人吗?” “当然,你是本王的王妃。今天过来的两个人是我的人,你尽可放心,他们不会泄露分毫的。最好让霁月一直跟着你,她有些功夫的,你若出门不喜人多,就带着她。”席胤苍躺下将栀落捞近怀里,在他头顶轻声交代。 “出门?我可以出门吗?”栀落听着这个,兴奋异常,抬起头看着席胤苍,眼睛里亮晶晶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他到了这个世界,都没出过门,没去逛过街,连这里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也只是听翠儿说过而已。他心里想着,席胤苍人也挺好的,说不定跟着他以后有肉吃了。嘿嘿 席胤苍盯着他黑亮的眸子,看他嘿嘿傻乐,忽然心里有一阵满足,想着到是个好养活好哄的:“嗯,可以,出门带着霁月,天黑之前要回家,不许胡闹惹事。但是有个条件。” 栀落嘴角一裂,刚要谢恩,就听席胤苍来了个转折,裂到一半的嘴角抽了抽,呵呵,自己是不是忘乎所以了,忘了自己是谁了。 席胤苍看着他表情暗自偷笑:“条件就是,以后有任何事不得对我有丝毫隐瞒,如果那个面具男再来找你,要一字不落的告诉我,碰到逍遥阁的人,也要如实禀报与我。你若敢对我有所欺瞒,我定不饶你。” 栀落看着他忽然变得严厉的眼神,吞了吞口水,连忙点头:“知道了,我会听话的。”栀落心想,什么逍遥阁什么蒙面男,关进时刻都不顶用,王爷这棵大树还是值得一靠的,必竟只要他听话就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哥哥翠儿他们也不会有事。至于贞操,男人间的事他到是能接受,他的时代基友多了去了,不过,不过一想起来,总有一种小失落,他觉得一定是他女人扮久了,变得多愁善感了。好吧,当然他也承认,他还是怕死的。 08.珠儿 栀落过起了王妃的生活,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没人打扰,说不出的自在惬意。席胤苍他见得并不多,但是每次见到他,心里还是免不了的紧张。 这日栀落一觉醒来,床上依旧只有他自己,只是旁边床上还是温的,他只是每天晚上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上床抱着他,知道是席胤苍,他向来就不是矫情的人觉得这也没什么,反倒是有了席胤苍在身侧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一向觉轻的他这些天来到是每夜好眠。 栀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如今命保住了,哥哥翠儿他们都没事,自己又当着王妃还吃好喝的,自然精神也放松下来。翠儿和霁月听见动静,进来伺候,霁月端着水盆放到架子上,翠儿过来帮着小姐穿衣。 霁月一直面容平静,没什么表情,恭敬有理,也不太爱说话。栀落知道她有功夫,是席胤苍身边的人,也不敢真的使唤人家,连忙接过自己擦脸:“霁月姐姐,我向来都自己做这些习惯了,有什么事霁月姐姐帮我挡着些,这些我自己来就行。” 霁月微微一笑,到有一番潇洒的味道出来,恭敬大方的回到:“王妃不必拘谨,我们都按着王妃的规矩来,您觉着怎么好就怎么来。” 翠儿眨着眼,看着两人,她已经知道霁月是晓得他家小姐是男人的,是王爷派来的。 栀落笑了笑,刮了她鼻子一下:“翠儿,霁月姐姐是自己人,以后有她帮着我们,你以后有难做的或者不懂得就去找霁月姐姐帮忙。” 。 栀落收拾穿戴好,就去外厅用膳,因为知道这院子里席胤苍都安排过了,他只随意的挽了下头发别了根玉簪,也没上什么妆。外面莺儿和珠儿早就摆好了吃食。 栀落一见珠儿,连忙收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慢慢的走过去。珠儿是侯府的人,栀落还是防着的,霁月心思通透,朝着莺儿使了个眼色吩咐到:“你们下去吧,我跟翠儿伺候就行了。” 莺儿会意,拉着珠儿行礼:“我看园子里花开的好,我和珠儿妹妹去给王妃折些花枝过来。”那珠儿到是没有什么不情愿,跟着出去了。 栀落见没人,放松下来,让翠儿和霁月一起坐下吃早餐。翠儿连忙坐下,给他家主子舀粥,没有一丝惊讶。霁月犹豫了下,也在旁边坐下,却并不去拿吃的。翠儿帮着栀落打点好看他吃的香,自己也开始吃。 “霁月,没有旁人,你快吃吧,有外人的时候再管那些规矩。”栀落嘴里塞包子,一边说一边夹了个水晶蒸饺给霁月。霁月只觉得心里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本来是王爷的暗卫,性子随行,也不矫情,低头慢慢的吃 ,依旧不说话。这几天她也略微了解了这王妃的性情,只是该守的规矩她还是不敢太过怠慢。 “小姐,吃慢些,喝口粥。”翠儿自己吃了几口,又照看下她家主子。 “翠儿,这个真好吃,我都没吃过这些,这里面是什么?”栀落只觉得自己嘴吧不够用了,王府生活就是奢侈啊,早饭都这么丰盛。 霁月在一旁看着主仆二人,心里觉得新奇,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主仆的。她们王妃还真特别的,而且竟然是个男人,不过也只有这么特别的人才配当他们王妃吧。 王府的花园很大,如今已是夏初的季节,花儿开的正艳。莺儿拿着小篮子,细细的挑选,珠儿眼睛四处看着,心思却没在花上 “莺儿姐姐,王府可真大啊,这么多院子,这要是我自己,肯定要迷路了。”珠儿笑的甜甜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儿。 “平时无事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只在王妃院子伺候便可。尤其不可随意到前院,那里是王爷书房重地,你记清楚了。”莺儿一边剪着花枝,一遍叮嘱珠儿。 珠儿眼波一闪,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嗯,珠儿记下了,多谢莺儿姐姐提醒。”说完,便也开始挑选花枝。 远远儿的,珠儿瞄见门口一角闪过一个身影,她低头想了想,便笑到:“莺儿姐姐,我看那边玫瑰开的好,我去采些花瓣给王妃沐浴。” 莺儿点点头,没怎么在意。 珠儿提着小花篮,往花园的主路方向走去,主路附近一簇玫瑰开的正艳,她抬手,采摘花瓣,眼睛不时的瞄一眼主路进来的方向。当看到那高大英俊的身影过来时,也不知是看的入神没留意还是有心,指尖被花刺刺了一下,冒出血来。珠儿一个没忍住,哎呀一声。 席胤苍听到声音向这边看来,珠儿连忙提了篮子过来,跪下行礼请安:“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你是哪个院的丫头?一大早在这做什么?惊扰了王爷?”说话却是王爷身边的管家林管家 “奴婢是王妃随嫁过来的丫头,趁这时花开的好,帮王妃采摘花瓣,不小心刺破了手指。”说着,珠儿微微抬头,一双眼睛里有些惶恐,有些娇羞,我见犹怜,看了席胤苍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说不尽的小女儿心态。 “哦?王妃屋里的,叫什么名字?”席胤苍慵懒的声音想起,嘴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 珠儿再次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对上席胤苍清亮的眸子,只觉得心里一阵慌乱,忙垂下眼帘,柔声回到:“珠儿。” “珠儿,呵呵,侯府里到是出美人 。去吧,好好伺候王妃。”席胤苍深深看了珠儿一眼,转身离去。林管家连忙抬脚跟上。 珠儿跪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止不住心里一阵喜悦。这时听见莺儿招呼声,连忙起身过去。 这头席胤苍和林管家出了花园,往内院走去,林管家精明的眼睛一眯:“王爷,要不要只应莺儿一声。” “嗯,让莺儿别看的太紧了,只管伺候只管看就行,不必限制。”席胤苍笑着斜看了林管家一眼:“这种事,你去把握分寸。” 林管家浑身一抖,干咳一声,他家王爷又笑了,果然子旬先生说的对,有人要倒霉了。林管家见没别的吩咐,飞快的退下消失不见。 席胤苍摸着下巴:管家功夫又精尽了,呵呵。 栀落的院子里的仆从,自然都是安排好了的人,知道王妃喜欢清静,若见到王妃出来,便都请过安后安静退下。 这天,栀落让人摆了把藤椅在院子花树下,阳光暖暖的,她吃饱了躺在这儿晒太阳。身边只有翠儿和霁月。 不过栀落知道,毕竟不是在侯府的小院子,难免有人看见,也不太放肆。翠儿和霁月坐在一旁的小石凳上,三人一起聊天儿喝茶。其实是翠儿和栀落聊,霁月听着。翠儿毕竟和栀落相处惯了,向来便是没什么尊卑,跟“姐妹”其实该是兄妹一样,这会儿又没外人,便也不怎么拘束着。 “小姐,要不要起来走走啊,刚才吃那么多,别又坐着不动吧。”翠儿给栀落拨了一个葡萄塞嘴里,又给霁月拨了一个塞嘴里,霁月一愣,笑着吃下了。霁月想着,你知道王妃吃的多,还给她吃水果呢。王妃和翠儿都是心思单纯善良,她心里喜欢。 栀落心里想着最近的经历,两世都没这么惊心过。以前自己清清静静的,无人问津,日子过的不好,但是也不能说清苦。不去管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去贪恋什么亲情温暖。那里是他家,但他从来没把那当成自己的家,唯一挂着的就是那个痴傻的二哥,也许是因为血缘至亲吧。直到余氏真正的得了权,得了名分,他到了这般年纪,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境地多么尴尬凶险。他想过他早晚会死,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又害怕死。如今锦衣玉食,又有人护着周全,他再也鼓不起那个勇气。仿佛这一切都只是梦一样,他不知道席胤苍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时局不允许,也许他有别的利用价值,也许跟那个逍遥阁有关……他不傻,他虽然没那么深的心思,但是大面上的东西他还是能了解些。他只怕,他会贪恋现在的这种安逸的日子不能自拔。 席胤苍一进门就 看到阳光下,藤椅里,他的小王妃青丝如瀑,随便挽了一下,没有珠光宝气,没有脂粉黛痕,却说不出的清新灵秀。只是,脸上确是一脸的迷茫落寞。席胤苍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他看过他外人面前假装的淡然温和,看过他被看穿欺负后的羞恼慌乱,看过他睡着后如婴儿一样的沉静乖顺,也看过他真正开心时的雀跃兴奋,唯独,没见过这时候这一副神情,只觉的不喜欢这样的他。 霁月见到王爷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翠儿也跟着起来。栀落看着席胤苍走过来,并没有起身,只是仰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笑得眼睛弯弯:“王爷。” 席胤苍被那笑容晃了一瞬,心里像是被照进了一束明媚阳光一般,驱走疲惫和阴霾。他挥手让霁月二人退下,坐到栀落身旁:“怎么了?不开心?” 栀落收起刚才的心绪,摇了摇头:“没有啊。”可是他怎么都说不出个理由和借口来。栀落再一次鄙视自己的多愁善感,一个大男人想那么多儿女心事太不像话了。 席胤苍抬手,还没动,栀落立马捂住自己的下巴:“王爷,不许捏我下巴,留下印子可丑了,我多没面子。” 席胤苍不禁失笑,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流露真实的一面,不是伪装,心情好了很多,便也不再细究,只是摸了摸他脑袋说道:“嗯,好吧,不过,你记着答应我的,不可对我有所隐瞒,有事要实话跟我讲。” 栀落躲开他的手,他好像听说,老被摸头会不长个子的,他还能长好几年呢,现在才到席胤苍肩膀,太打击人了。 “王爷不是在忙公务么,怎么有空过来了”栀落忍不住看着面前男人的俊脸,他好几天没见他了,只是半夜感觉有人抱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旁边是暖的。他一边为自己的菊花庆幸,一边又有些小失望,患得患失的。 “怎么,想我了。”席胤苍戏谑的笑笑,整个身子靠过来。 栀落微不可查的翻了个小白眼儿:“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唔~~”话没说完,就被某人咬住了双唇,一阵蹂躏。 “可是我到有些想你了呢。你这小东西,宠你几天没了规矩了,敢冲我翻白眼。嗯?”席胤苍吻完一阵满足,伸手掐他脸上嫩肉。 栀落被亲的有些喘,又有些脸红别扭,脸上被拉的变了形,顺着席胤苍的力气往他手边儿靠:“没有翻白眼,王爷看错了。疼,疼啊,王爷。” 席胤苍不敢真掐,松了手,栀落连忙捂脸离得远些。 “下月初六,是皇后诞辰,到时落儿要随我一同入宫参加寿宴,你提前准备准备,让莺儿跟你说说宫里的 规矩,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嗯,知道了。”栀落知道是正事,乖乖点头:“王爷,叫我全名吧,叫落儿太娘了,听的浑身难受。” “有吗?我觉着挺好听的啊。” “……” “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名字,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席胤苍意有所指,笑的暧昧。 栀落想起成亲那晚,自己喊着席胤苍名字邀宠,尴尬不已,咳嗽两声,打着哈哈:“呵呵,我哪敢啊王爷。” 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心情顿好,忍不住开怀大笑。 09.侯府起火 侯府大小姐的婚事,府里上下起了不少议论,平日里大小姐备受冷淡,自己呆在小院子里足不出户。府上下人向来是见风使舵的,没人在意这么个人。却不想,这不受宠的大小姐竟突然的嫁给了王爷成了王妃,那王爷还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有人说,早先的赏花会,王爷便对大小姐一见钟情,请了圣旨赐了婚,也有人说,那王爷已经二十六岁又常年呆在军中,这么晚娶亲是因为喜欢男人,为了面子娶个妻子摆着,大小姐不得宠才会被嫁过去。直到余氏惩戒了几个丫鬟婆子,这才止住了这些个谣言。 这一日,余氏的屋里,余氏的大儿子颜明轩过来给请安。颜明轩是侯爷的继承人,当年颜萧儒辅佐皇帝登上王位,立下了不少功劳,得了这个爵位得以承袭,如今,他只有余氏生的这两个儿子,等将来他退位后自然是颜明轩继承。如果明瑾不傻的话,该是明瑾来,虽然现在余氏是正室,但是是后来位空后补的,明瑾确是真正的嫡出。、 颜明轩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娶了妻子,是颜萧儒物色挑选,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有些优柔寡断,大事面前欠些狠厉。他能帮忙铺垫打理的都帮着他弄好,希望这个儿子能有所作为。 颜明轩长得更像颜萧儒,又比颜萧儒眉目清单些,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特点,要用栀落的话说,就是气场有些弱。此时他正陪着他母亲说话,余氏看着这个儿子,心里欢喜,但是想起栀落做了王妃,芷夕还没个着落有不免心烦:“芷夕也不小了,也不知你爹天天忙什么不见个人影,也不给张罗着些,他是你亲妹妹,你可要上点儿心,帮衬着些。你看栀落那个丫头,到是运气,我当时就说,为什么这么好的姻缘不给芷夕。” “娘,爹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好多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跟外人您可别念叨这些话。妹妹的事我会想着的。初六皇后生辰,如今娘你是侯府正室夫人,自然去得,到时候带上妹妹去多见见场面。”明轩劝慰余氏,余氏不知道,他还是知道让栀落嫁过去的缘由的。但是他也不敢跟余氏说这些。他现在慢慢的接触政事,有些东西颜萧儒也让他知道,指导他学着办事。 余氏听了儿子的话,心里顺畅不少,又聊了几句,便让明轩退下了。看着儿子走后,她找来人,吩咐下去,给芷夕准备衣裳首饰,想着趁着入宫赴宴,要让芷夕露露脸。 是夜,颜萧儒的书房里,颜萧儒正恭敬的立在一旁,椅子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席浩晨,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那翠玉扳指,半响没有出声、 “三皇子 ,这人虽然进去了定慧王府,但是一时之间到也难有什么收获,恐怕我们还得耐心等等。”颜萧儒低声禀报:“至于王爷断袖之说,据报该是谣传,所以我们的计划该是没有破绽的,那个毒,想来他也抵抗不了。” “嗯,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小心谨慎。他与二皇子之间,最近到是没什么来往了,只是不知道是真还是做戏,你想办法试探一下。”席浩晨盯着桌上的白玉镇纸出神,说着话似又在思考:“最近总有消息走漏,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便不再出面,剩下的你酌情处理,联络的人和地点暗号全部换掉,你也仔细些。” 颜萧儒心里一惊:“会是什么人呢?” “还在查,你小心行事吧,我不能多呆。”说着,席浩晨皱眉起身,心内一阵烦躁,挥手离开。 颜萧儒心里惴惴,他总是一阵一阵的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但是细想,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差错。他来回踱了几步,终是不放心,拉起笔筒里一根有些脱毛的笔杆,一阵声响,书架移开了一个缝隙,颜萧儒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信件,全都在蜡烛前烧成灰烬。将灰烬埋进墙角花盆,这才放心,离开书房往内院而去。 颜萧儒刚离开,一个黑影无声的出现在书房中,带着面具看不清面貌,正是栀落见过的那位大侠。他眸光轻闪,一缕精光掩在眼底,看了一眼墙角的花盆,转身穿窗而出,消失在无边的暗夜里。 夜已经深了,侯府上下一片安静。突然,侯府最后面的院子里,一阵火光闪耀,火越来越大,这时才有人发觉,一时起了一阵混乱。 颜萧儒刚刚答应余氏留意芷夕的婚事,浑身疲累刚要歇下,就听有奴才来报说后头院子起火了,是明瑾的院子。颜萧儒又披衣起来,问了火势,着人赶紧去救火救人。他虽然一刹那的想着明瑾或许烧死了也好,但是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很快火势得到了控制,除了后头几个小院子烧了,到是没波及太广,栀落的院子空着,没什么人,有两个守夜奴才受了些伤,也不重。等火熄了,众人才听着奶妈的哭喊,二少爷还在里头,几个力气大的奴才连忙进去找人,没多久,发现二少爷在一根房梁架起的空隙下,头上被砸了个口子,昏迷不醒,到没有多严重的烧伤。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出来,管家一边命人去禀报老爷,一边派了个小厮去请大夫,他着几个人将明瑾抬到了前头空着的院子的房内,是以前明瑾母亲的院子,一直没人住进去。 侯府上下一片混乱。颜萧儒听说明瑾受了伤,便随着小厮过去看看情况。余氏一脸 的担心,招呼丫鬟婆子过去伺候,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的很,想着那傻子最好是救不回来,省的她想起他来就心里添堵,当初命就那么硬的,还让她好一阵子的担惊受怕。 颜萧儒过来,进了院子,心里一阵烦躁,他鲜少来这个院子。 屋里大夫给明瑾止了血包好了头,看过脉,正开着药房。奶妈在一旁眼睛都哭红了,直直的看着明瑾。她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就起了火。晚上明瑾的小院子一盏灯都不点的,屋里也只有一盏灯,她向来都小心谨慎的,更奇怪的是,这着了火,自己还睡的那么沉,醒了还在屋门外头,可是看这床上明瑾一脸的苍白无血,奶妈也没有心思细琢磨,只是不停地的小声唤着明瑾,一边拿了湿帕子给他沾嘴。 大夫见侯爷进来,忙起身行礼。颜萧儒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叫来管家:“为什么起火,查清楚了么?” “还在查,估计是人晚上睡着了,没留神,灯烛引起的。”管家挺能干的,这么一会儿,府上已经不再乱糟糟,大家各被分派了事情,去收拾巡视。 颜萧儒点点头,又问了问大夫明瑾的情况,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回去了。不知道为何,他心里那股子不安又涌了上来。 颜萧儒走后,其余众人也都散去,大夫将药方给了奶妈,嘱咐了用药注意的地方,叹息一声也离开了。 一下子这屋里又安静下来,奶妈心里一阵伤心难过,如今在这前主子的屋里又是一阵触景生情。心里念着:夫人啊,你一定要保佑少爷平安啊。奶妈难过了一会儿,见明瑾未醒,给他掩了掩被角,关好门,去找大夫取药熬药。 颜萧儒皱着眉头又回到心蕊园余氏的房里。余氏连忙起身伺候,一脸的担心问道:“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人被砸了昏迷着,烧了两个小院子,到是没损什么东西。”颜萧儒喝了一口热茶,拿下披着的外衣交到余氏的手里。 “既如此,老爷你也别心烦了,劳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起早上朝。”余氏温柔体贴,看着颜萧儒脸上神色稍缓,柔柔的笑了笑。 颜萧儒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口说到:“也不知是惹了谁,后院儿的几个孩子就没一个安生的,唉!”他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陷入了沉思。 余氏一头一突,低头不再言语。 10.二皇妃 入了夏,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间或已经能听到几声知了叫。树上也已是枝叶繁茂,绿荫丛丛,荷花初露尖角,过些日子估计便能开了。刘婉怡这时正倚在荷花池旁,盯着池面愣愣的出神。她本就气质出尘,在加上向来不喜欢鲜亮艳丽的颜色,经常就是简单的月白纱裙,头上别着白玉蝴蝶簪,脸庞略见消瘦,但是气色不差,有几分不染凡尘的味道,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无助。远远看去,她到像那池里的白莲一般静静绽放。 “姐姐好兴致,这荷花还没开着,便早早来欣赏了,远远儿的我到把姐姐错看成了荷花呢。”这时,一把娇俏婉转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淡紫宫装,艳丽的女子不急不缓的踱步走来,头上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一下一下,晃在那明艳动人的脸庞,艳又不俗,年纪不大,看着十七八的样子,但是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娇媚。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只是细看,这笑却未达眼底。 刘婉怡连忙起身:“妹妹来了,我是闲来无事,过来这边透透气。我哪里比的上妹妹,光彩照人,就跟那院子里的玫瑰一样。”说着,刘婉怡柔柔一笑。这侧妃泙儿的确是个美人,就算跟丞相的千金,京城第一美人站在一起,估计也不输几分。二皇子想必也是喜欢的紧,哪个男人不爱美呢。想到这,刘婉怡心里一阵慌乱,她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想起那个男人。 “希望我没打扰到姐姐呢。”泙儿掩嘴轻笑,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怎么会呢,泙儿妹妹乖巧懂事,姐姐多了聊天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刘婉怡其实是比泙儿小了两岁的,只是她位分高,到是成了姐姐。 “姐姐,我听说再过几天是皇后的生辰,到时候宴请朝中大臣和家眷,姐姐定也是陪着二皇子入宫赴宴了。我见姐姐平时不爱戴个什么,这入宫不比在自家,还是要重视些,我前几日见着个金丝牡丹的发簪,很适合姐姐,姐姐可别嫌弃。”泙儿说着,从身后丫头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梨木雕花的盒子,打开,红底铺陈的盒子里,一只金丝牡丹有小孩儿巴掌大小,一丝丝金线打造成的,看着精致大方,只是照着刘婉怡的喜好看,有些太绚丽惹眼了。 “还是妹妹待我好,处处为我着想,我没怎么进过宫,倒是忽略了。只是怎么好让妹妹破费呢,而且这个太贵重了。”刘婉怡连忙推辞。 “姐姐这就是把我当外人了,你不要我可要难过了。”泙儿说着,一嘟嘴,装成生气的样子。旋即一笑,将盒子盖好塞到了刘婉怡的怀里。 刘婉怡不好推脱,笑着收下,转手交给身后的丫鬟。那丫鬟接过来,却 忽然白了脸色,一脸的惊恐:“蛇,蛇!!!” 这时一条墨青的长蛇不知忽然从哪里出来的,到了泙儿和刘婉怡的脚边不远处。一帮女人吓得不行,泙儿被丫头护着连忙往一旁退去,吓得一双小手抓紧胸口。 刘婉怡一直站在池边,她身后是池塘,一时,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小脸儿一片苍白,她最怕这些蛇虫鼠什么的。这时那捧着盒子的丫头,定下了神,连忙伸手去拉刘婉怡:“二皇妃,快。”她拉着主子,往一旁的方向走,手上也在发抖。那蛇忽然扬起了头,吐出了蛇信子。刘婉怡一惊,脚下一拌,身子便往荷花池歪去。 “姐姐!!!”泙儿惊呼出声,眼底飞速的闪过一抹精光。 刘婉怡心里正怕着,忽然觉得手上一暖,腰上一紧,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些熟悉的味道。莫名其妙的,心里松了口气,安定下来。 “没事了,别怕。”席浩庭略微收紧了手臂,看着怀里的人儿惊魂未定,微微喘息,双唇上都几乎失了血色,不由抬手温柔抚上她脸颊,温声安慰。 刘婉怡抬起头,看着他温柔的笑着,那眼里有着担忧,大大的手掌暖暖的,本来被吓得砰砰乱跳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听到这清泉一样的低喃响在耳畔,平静的心又忽的好似有一瞬间不跳了。脑袋也是飘飘的。 这时,泙儿忽然过来,一下子扑在席浩庭的怀里,看似无意的,刘婉怡被挤到了一旁,泙儿一脸的惊慌和泪珠:“呜呜,二皇子,吓死我了。”二皇子眼眸一暗,抬手拍了拍他后背:“泙儿可有受伤?” 泙儿钻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刘婉怡离开了那个怀抱,心里一阵发空,又有一阵失望。低下了头,站在一旁。 那条蛇已经被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处理掉,他不放心,又找了两个人将周围检查了一遍。 泙儿一直哭闹,二皇子哄了半天,没法子便送她回去。席浩庭看了一眼刘婉怡,眼神中掠过一抹犹豫,最后还是抬手抱起了泙儿往泙儿住处走去,同时吩咐身边的侍卫:“常齐,你护送王妃回去。” 回到屋里,刘婉怡心里一阵的发堵,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高兴。丫头小莲以为主子被吓着了,连忙去拿了安神来,刘婉怡喝了安神汤,觉着又累又乏,便躺下睡了。睡的似乎并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刘婉怡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觉得手腕上凉凉的,睁开了眼,这一看,只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连忙一甩手,一条墨青的细蛇被甩向门口,这时一道身影飞速闪入,挥剑一斩,那蛇变成了两节。 那人连忙单膝跪倒:“常齐该死,让二皇妃受惊。属下去找太医。”常齐心里起疑,一次是意外,这屋里怎么也出现蛇了。 刘婉怡只是受了惊吓,好在并未受伤,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便退下,小莲不敢离开,守着主子。派了别的小丫头去取药熬药。刘婉怡却再也不敢睡,一闭眼,面前全是青蛇吐着信子。 “拜见二皇子。”小莲见二皇子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席浩庭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止住了要行礼的刘婉怡,一挥手,遣退了小莲。此刻,他脸上没有了平时温润的笑,眉头轻拧,似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心。他看着床上的人低着头,抓着被角的手指骨节泛白,伸出手去将那双小手包裹住:“我让常齐一直守在外头呢,没事了,管家已经在检查,也撒了药粉,不会再有了。” 刘婉怡没有吱声,依旧低着头。看着还在害怕,又像是有着几分的撒娇赌气。这时小莲端来了药,要喂给刘婉怡,席浩庭亲自接过。小莲瞧了瞧自家主子,便识趣的退下了。 席浩庭吹了吹汤药,递到刘婉怡的嘴边,刘婉怡乖乖的喝了。席浩庭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刚要迈步,就觉得袖角被人拽住了,低头看去。刘婉怡怯怯的抬头看着他,嘴唇上被咬出了几个小牙印儿,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 “别走,我怕~~”说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不敢出声,便又咬住了下唇。 席浩庭心里一阵心疼,将药碗随意放在一旁,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我不走,怡儿不怕,我在呢。乖,没事了。”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席浩庭的安抚下安了心,刘婉怡哭了一会儿,便睡去了。席浩庭脱了鞋,和衣躺下,将人搂在怀里。 刘婉怡睡的安稳,也没在做恶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心里一阵紧张,又隐隐有一阵甜蜜和欣喜。只觉得,这人在身旁,说不出的安心和踏实。 席浩庭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睁开了眼,低头,轻轻的在她头顶印了一吻:“醒了?天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我要去早朝,早朝下了我再来看你。”说着,大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常齐一直守在这儿,不用害怕,我不在的时候他会保护你的,你乖乖的吃饭喝药。” 刘婉怡脸上一阵发烫,不敢抬头看他,乖顺的恩了一声,缩在被子里。 席浩庭起身,有丫头进来伺候穿衣洗漱,匆匆离开去上早朝。 11.逛街惹事 颜栀落过着猪一样的日子,这才没多久的功夫,脸上身上都日见圆润,个子到是没怎么长。席胤苍说过他可以出府,只是他一开始还是不敢太过张扬,依旧低低调调的窝在院子里过日子。可是这么养了一阵子他就憋不住了。这里有人护着,不必像从前那样天天的提心吊胆,睡觉都醒着三分。他这胆子也便大了些。这天起床后,思虑半天,还是耐不住,决定出府去逛逛。 他让霁月想办法给他弄来了三套男装,自己恢复了男人的装扮,让翠儿和霁月也打扮成护卫和小厮的模样。霁月有些犹豫:“王妃,会不会不妥啊?”她看着王妃换了男装,不上任何装饰,头上梳了男人发髻别着玉簪,深蓝色的修身长袍,衬得人面如冠玉,风姿卓绝。霁月一直以为王妃就算扮回男人也是看着阴柔娇弱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出众,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态,到是有些书生的文弱,一看就是哪家的贵公子模样。只是,她又直觉这样出去,恐怕王爷会生气。所以还是出言想劝阻。 “不会,太妥了。霁月,女装出去万一被调戏才麻烦呢,遇到色狼更麻烦。这样方便些,走吧。”栀落兴奋异常,他现在不用装,出去也没人知道他是谁,想干嘛干嘛。 不多时,街上出现了三人,引得来往行人侧目。当先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少年,俊美异常,只是嘴巴咧着,眼神里全是新奇,东瞅细看,有些呆样。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面目沉静,没什么表情,头发扎成马尾,穿着青色劲装,英武秀气,有意无意的挡着靠近前面公子的人。另外一个年岁较小,是个灵秀白嫩的小跟班儿,长得乖巧讨喜。大眼里也有些兴奋,只是努力收敛,小手拽着他家公子胳膊衣袖,嘴上不停的小声劝阻:“公子,你别傻呵呵的,淡定些,哎呀,别乱跑。” 栀落看着街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各种店铺小摊,各种物什应有尽有,他拿起这个看看,拎起那个瞧瞧,好不新奇。这时路过一家糖果糕点店,窜了进去,看着柜台里的各种美味,眼睛冒光。掌柜的一看便知道是个有钱的主,热情的上来招呼。 “老板,给我一包桂花糖。” “好,公子稍后。公子,这水晶梅子糕是本店一绝,公子要不要尝尝?” “好,来一份。”栀落想都没想。 老板让手下去打包,看着这小公子长得俊美,心下也喜欢,又多送了两块脆皮芙蓉糕给他。 栀落拿着桂花糖,一路走,一路吃,嘴上都粘了白糖粉。走着走着,忽然前面一阵骚乱。他收了糖,往前走去。霁月一看,连忙跟上,拉住一个劲儿往前钻的栀落,带 他站在角落不显眼的地方:“公子,不要惹事。” 栀落到是很听话,只站在那里看。 听着周围的人议论才知道,原来是宫里的齐妃娘娘回家省亲,回宫的路上,有一个柴夫担着柴躲避不急,挡了路。这会被官兵围了起来,里面一个小头头样子的人正拿着鞭子教训,那柴夫身上已经见了血。栀落看着一阵的牙疼,好狠呀,这些人狗仗人势的,就会欺负平头百姓。他看了看霁月,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敢轻易惹事,霁月却是有功夫的啊:“霁月,想办法帮帮他吧,怪可怜的。”霁月摇了摇头:“公子,这事我们别管,等会他出了气就没事了,那个柴夫死不了。那是齐妃娘娘的轿子,我们离远点儿吧。” 栀落心里一阵的烦,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乱来,他自己都随时没命呢。刚要转身离开。这时一个老太太到了中间,趴在那汉子身上:“大人,大人饶命啊,我儿子愚笨,冲撞了娘娘,全是无心,您开恩绕了他吧。”想必是那汉子娘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看着儿子被打的惨,止不住痛哭。 周围百姓见了,也觉着可怜,可是谁也不敢上前说情。那小头头,眼里没有一丝怜悯,满脸厌恶的抬脚就冲那老太太踹过去,老太太一下被踹到路边晕死过去,那被打的汉子,是个憨直的人,不太会说话,一直挨打都没吭一声,这时却是急了,连忙过去抱起他娘,嘴里不住的喊着:“娘,你醒醒啊,娘,娘。” 栀落皱眉,唉,这狗血的桥段,该有大侠出来打抱不平,严惩恶官才对。可他看看人群,一个要出去的人都没有。他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颜栀落,你太没骨气了,竟然也这般畏首畏尾,失了做人的根本。想着,一脚踏了出去,大吼一声:“住手。” 霁月心里一跳,伸手没能抓住人,心里一阵焦急懊恼,连忙跟着出去,护在旁边,“公子,不可乱来。” 旁边的人纷纷让开,栀落他们这边空了显露出来 栀落心里一阵冷笑,还真是世态炎凉呀,哪个世界都是这样。他不管霁月,只过去看着那小头头,眼神一瞬不瞬:“他挡了路,确实不该,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何苦不依不饶?竟然又对这么一个老人出手,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也身为人子,怎么能狠得下手,真是畜生不如。你身有官职,不论大小,都该以身作则,维护律例,抑恶扬善,如今却当街乱用职权,罔顾性命,你该当何罪?” 那小头头被栀落一顿抢白,心下一惊,被他气势所迫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半天没说话。这时后头轿子里传来声音:“小小的刁民都处理不了,张铁你是越 来越不中用了,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那叫张铁的小头头瞬间回神,主子生气了,他也有些恼羞成怒:“哪家不懂事的,这事你也敢管,我就替你家长教训教训你。”想着赶紧把这人打发了,护送娘娘回宫。 张铁手里的鞭子朝着栀落挥来,栀落连忙后退,眼前一晃,霁月已经挺身而出,霁月功夫不错,这人哪是她的对手,连忙招呼众人一起上,因为人多,霁月又不想伤人性命,必竟是齐妃的人,一时间打在一起。 栀落趁乱忙去扶起那汉子,让他快走,那汉子深深看他一眼,抱着他娘亲走了,周围百姓一见打了起来,都连忙远远躲开,哗啦一下散的没影儿。栀落看着着急,想上去,被翠儿拽住:“公子,你又不会武功。”栀落四处找,想找个趁手的武器,旁边是一篮子的鸡蛋,他想也不想,一手一个,往打斗的人里丢,翠儿见了,也跟着一起丢鸡蛋。 轿子里的人听着外面打起来,心里一阵的恼怒,谁这么大胆,连她的轿子也敢拦,掀起轿帘刚要呵斥,好巧不巧,两个鸡蛋啪啪两声,全砸在了她脸上。只听啊的一声,场子安静下来,那奇妃娘娘气的浑身颤抖,抬手指着栀落的方向:“大胆的刁民,反了你了,竟然冒犯本宫,可知是诛九族的罪责。来人啊。” 霁月也心里犯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就知道她该死命拦住她家王妃的,这时犹豫着要不要亮明身份,可是王妃这打扮,说是女扮男装,不知道说不说的过去,实在是太像男人。(唉,他本来就是男人啊) “住手。”这时,一把威严好听的声音想起,随即,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清俊高贵,眉目如画,脸上带着一丝怒气,身旁跟着一名年纪稍小的公子,眼角上挑,斜飞丹凤,嘴唇殷虹,一脸的风骚狡猾。二人后面跟着一大帮随从侍卫。 栀落眨眨眼,席胤苍怎么会在这儿,看着他的脸色,立马察觉不妙,连忙扔了手里鸡蛋,看着他朝自己快步走来,不敢说话。霁月过来下跪:“王爷。” “胡闹!”说着啪的一声,抬手给了栀落一个巴掌,栀落脑袋蒙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下子便肿了老高。席胤苍不看他,走到轿子前躬身:“奇妃娘娘息怒,是我管教不严,胤苍在这儿跟您赔罪了。” 那奇妃气还没消,她几时受到过这样屈辱,冷哼一声:“竟是王爷府上的人,王爷日夜操劳,这些奴才到是无法无天了,今儿个我就替王爷管教管教。”她却不想,她的奴才是如何的嘴脸。 “姑妈,您快别生气了,您身份高贵,别跟他们计较。”那丹凤眼的男 子上前来,拿出帕子一边帮着奇妃擦试,一遍劝慰。这奇妃脸色稍缓,但仍然不依不饶:“我怎么能不生气,如今什么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不成,我连王爷府上的一个下人都处置不了。” 席胤苍心下无奈:“奇妃息怒,若是个下人,自不用娘娘发话,只是,只是这人不是别人,是胤苍的王妃,平日被我娇宠惯了,没了规矩,娘娘看在我的面子,饶过她这次吧,回去后我定会严加管教。”说着一转头瞪向栀落。 栀落心里一颤,硬着头皮,捂着脸过去,看席胤苍那样子,这奇妃似乎不好惹。连忙揉了一下发疼的半边脸,这一揉,眼泪哗啦一下就涌了上来,他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席胤苍一把拉过他:“还不快给娘娘请罪。”说着,有意无意的用身体挡住栀落半边身子。 栀落躬身低头,压细了嗓音:“落儿不知道是娘娘尊驾,娘娘赎罪。”声音温温弱弱,似是也害怕了,别人不知道这只是栀落装的好,他只是担心被人识破他是男人。 奇妃心里疑惑,王妃?这不是个男人吗?可是又看他面皮白嫩,梨花带雨,在王爷这旁边一站,到是显得柔柔弱弱小鸟依人,只当这王妃缺少管教,竟然办成男装出来厮混,心里一阵的厌恶反感,但是又不好跟席胤苍撕破脸,这个王爷她心里顾忌着几分。 “姑妈,只是误会,都是自己人,您就别气了,侄儿护送您回宫吧,这天儿可要晚了。” 奇妃冷哼一声,也并未再说什么,似乎并没消气。她一甩袖子坐回轿里,被人护送着王皇宫方向走去,栀落偷偷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狐狸男回头冲他风骚一笑,笑的他浑身难受。 这时,忽然一阵发冷,接着手腕一疼,被人拽着,扔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12.被罚 席胤苍紧绷着脸,不说话,栀落偷眼瞄他,也不敢吱声,他怕席胤苍又打他。就这么的在高气压下一直回到了王府。下了车,栀落又被提留着一直回了院子进了屋,进门前,席胤苍回头冲着霁月冷声吩咐:“自己下去领罚。” 霁月一声不吭,转身下去,翠儿躲在一旁不敢出声,看着门被碰的一声关上。 栀落一听霁月受罚,立马慌了,抬头看着席胤苍:“是我惹的麻烦,不关霁月的事,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以为你就不用受罚了吗?”席胤苍瞪着他,一阵的头疼,看着他一身男人的装扮,一边儿脸肿的老高,一脸的委屈,心里又来气:“你还委屈,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敢这样出去招摇,招摇就算了,惹谁不好,你惹那个女人,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栀落撇撇嘴,心里憋屈:“她是皇妃又如何,是皇妃就能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吗?”栀落心里明白,这个社会,平民百姓一条命算不得什么,今儿个是他冲动了,不亮明身份是个死,亮明了身份,他这男儿身就危险了,不光他危险,整个王府都危险,所以他知道席胤苍为何这么生气,不过他觉得自己也没错,心里就是不服。 席胤苍忍着怒气,他也不想否定栀落,他久经官场,看惯了尔虞我诈,虚情假意,栀落不一样,他保持着最初的最纯粹的那颗心。他珍惜这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可是栀落能够在侯府一呆十七年,男扮女装不被发现,席胤苍相信他不被一池子脏水污染是一回事,那脏水他定然看的见得,也是看见了才躲开的。 如今,他却又忍不住一时义气,跳过去搅合。想到这,更是气往上涌。 “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你明知道这句话要看丈的是谁的势,欺的是谁的命。” “哼,你们这些高官权贵,全都一个德行,视百姓性命如草芥,官官相护,枉顾正义”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救了那个人了吗?他本来只是挨一顿打,这么一闹,可能就死定了,还是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你就知道逞一时英雄,却有想过后果没有。” 席胤苍心里气急,这个小东西,竟然如此不知他的苦心,真是欠教训。那奇妃娘娘他不放在心里,他在意的是奇妃的娘家。这时越想越是恼火。 栀落被他骂的心里冷静了些,但是仍然不肯低头,刚要辩驳。结果忽然就被摁着趴在了桌子上,双手被反拧在后背,接着就觉得下面一凉,裤子被人退了下来,又有什么东西湿湿黏黏的被胡乱抹了一后面。栀落心里一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使劲儿挣扎,还没挣扎两下,就 觉后面一阵钻心的疼,直叫他差了气,喊都没喊出声,又觉得有什么东西热热的流了下来。席胤苍也不管他,稍稍愣了一下下便使劲儿的撞击起来,一手拧着他双手,一手扶着他腰,似是发泄怒气一般。 栀落咬牙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心里面愤怒,就那么不吭不响的。席胤苍似是知道他的心思跟他较劲一样,看栀落越是这样越是用力,低头咬上他光滑后背。 “啊~~~”栀落心里懊恼,可是再也忍不住,他觉得他要疼的晕死过去了,可是偏偏疼痛中又夹带着一丝特别的舒服的感觉,前面也胀的难受,却又被一只手抓住不得发泄。 “说,知道错了没?” “啊,你混蛋!!!啊,啊!!!” “下次还敢不敢在胡闹惹事了。” “不,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啊啊,别。”栀落嘴上送了口,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整个人瘫软下来 席胤苍看他终于松口,怒气稍平,却忽然发现人没了动静,本来被怒火冲昏的头脑一瞬间恢复清明,心里升起一股子恐慌。 “落儿?落儿?”席胤苍有些懊恼,他怎么在栀落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席胤苍连忙抽身后退,这才发现,衣服上有些斑斑的血迹。栀落失了依托,整个人往地上瘫去,席胤苍上前一把抱住,看着他脸无血色,浑身被汗湿透,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担心是后悔还是生气,心疼…… 栀落意识一会儿有,一会儿没,他只是被疼得,别的到没什么伤。迷迷糊糊的觉着被人抱了起来,接着有温热的水包围自己,身上感觉舒服了些,有人帮自己净身擦药。 第二天天还没亮,栀落脑袋昏沉,浑身酸疼,后面更是热辣辣的。有人将他从被窝里弄出来,穿衣梳妆,接着又被抱着似乎是上了一辆马车。 栀落难受,不愿睁开眼,他知道是席胤苍。席胤苍似乎是怕他坐在车上身子受不了,于是将他抱在怀里。 “走吧。”席胤苍吩咐一声,车夫阿泰手上鞭子一扬,马车稳稳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席胤苍看栀落闭眼沉睡,心下不忍但是无奈,想着等会儿进宫不能儿戏,只好摇醒了怀里的人:“先别睡了,等会儿去见皇上,我有话跟你说,你好好听着。” 栀落心里忿恼,不愿理会,只闭着眼睛不做反映。 席胤苍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栀落吃痛,嘴里唔了一声,睁开眼睛瞪他:“我不去,让马车停下。那奇妃娘娘若是不依不饶,让她冲着我来就是了。你屈打成招,我就是不服。” “不许胡闹, 她昨日回宫已晚,怕是没得见到皇上,你与我一起先去面圣,免得被她占了先机,到时麻烦。”席胤苍瞪他一眼接着说道:“见到皇上,你记着,就说自己不知道那是奇妃娘娘,把罪责尽量推到那个奴才身上,只话里点名了奇妃纵奴行凶,不可直接指责,你要先低头认错,记住了没?“ “凭什么?那就是她的错。”栀落一听,心里窝着火,从席胤苍怀里挣扎开来,一下坐在了马车上,疼得他脸上一白,嘴里吸溜一声。 席胤苍见他倔劲儿上来,不肯听话,心下也生气,不由得脸上一沉,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怒意和严厉:“乖乖按我说的做,再任性胡闹小心我不饶你。” 栀落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不敢坐,就这么跪坐在他面前,想着这事从头到尾自己受到的委屈欺负,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越烧越旺,需要发泄,可是骂又不知道怎么骂,打又打不过这人,别提有多憋屈,加上身上没有一处是舒坦的,觉没睡好,饭也没吃,一时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无依无靠,担惊受怕,这委屈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就这么直直愣愣的看着席胤苍,眼睛里豆子一样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下来,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样,管他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席胤苍见他气鼓鼓的瞪着自己,不肯听话,刚要发作,却见这人忽然没了声音,竟这么哭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片红肿。心里竟是止不住的心疼的无措,怒气莫名其妙的就平息了下去。他静静的看着栀落一会儿,不知如何是好,面上却并未显露,装着严肃的样子。 栀落什么也不管了,只觉得自己不发泄出来,要被憋屈死的。大有越哭越凶的样子。 席胤苍再也看不下去:“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栀落更觉得委屈,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前面衣服湿了一大片。 席胤苍一阵慌乱,心里叹息一声,伸手将他重新圈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后背,下巴一下一下摩挲着栀落头顶,放软了声音哄到:“好了,不哭了,乖。” “呜呜呜呜……” “好了,落儿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下手那么重打落儿,把落儿打疼了。我不该那么粗暴,欺负落儿。“席胤苍想着,他当初在军营,带领将士,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有现在这样无力,他惩罚手下、侍从护卫,几时生过一丝怜悯,皱过一下眉头。面对栀落,他这一通哭,只把他的狠厉果敢,冷情淡漠给哭的烟消云散,哭的他心里烦躁不安。 “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去皇宫了,我们回家睡觉,落儿没错,我不逼着落 儿去认罪,我们这就回去,好不好,你乖,不哭了,哦?” 栀落听着耳边一声声的低哄,心里平静下来,不再出声,只是哭的太久,窝在席胤苍怀里一抽一抽的,只觉得这么一闹,使光了了全身的力气,眼皮一阵阵的发沉。 席胤苍见他安静下来,暗自吐了一口气,抬头吩咐阿泰:“阿泰,回府。”席胤苍心想:罢了,去请老爷子出面吧。 阿泰连忙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心里偷偷念叨:王妃可真厉害,从没见王爷决定个事谁能劝得住王爷的心思呢。以后要讨好王妃才是,哪天得罪了主子找王妃求情定是管用的。 13.席胤苍挨打 席胤苍安置好了栀落,来到老王爷的院子。见了老王爷跟自己父亲说了来龙去脉。老爷子一听,不高兴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糊涂!” 席胤苍低头下跪:“是儿子不慎,如今只想着如何补救。” “你想去皇宫找皇上先发制人,却又为何回来了?” “栀落哭闹不依,儿子没办法,怕他那样去了唐突圣驾,只好作罢。” “哼!活该,这事多亏了栀落,不然你可就大错特错。”王爷低头看他一眼,这个小子一向冷静沉着,如今竟然这么冲动,想必是因为那个儿媳妇了。见他脸上仍有一丝疑惑,又接着问:“我问你,这奇妃娘娘的哥哥,奇将军,现在属于哪一派势力?” “奇将军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权,两位皇子都积极争取,可是奇将军一直态度暧昧,并未明朗表态。”席胤苍恭敬答道,说到这,他心里一惊,背后一凉:“父亲,儿子知错了,是儿子考虑不周,差点酿成大错。” “哼,想明白了?奇将军虽然态度不明,但是他的三女儿是三皇子的侧妃,虽然他并未因此跟三皇子有所亲近,这三皇子必竟有着这些微的优势。如今朝中明潮暗涌,大皇子死后,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暗里争取自己的势力,而兵权更是重中之重。皇上不是傻瓜,他岂会不知这些,如今这兵权,也就奇将军那边有些争取的机会,剩下的都稳当的在皇上手中。这件事,本来是女人间的误会吵闹,你出面去找皇上,这不是将后院的事搬到前面来,三皇子使人推波助澜一番,你这岂不是逼着奇将军投靠三皇子一方。” 席胤苍听着父亲的教训,心下后悔自责不已,但是马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是,儿子受教了。回头儿子让母亲带着栀落去后宫找皇祖母,跟皇祖母认错请罪,让这事在后宫大事化小。” “嗯,这才对。今日的错是你不该犯的,实在该罚,正好到时候你也跟着去,你皇祖母向来疼你,这苦肉计比什么话都好使,也好让你记住这个教训。”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说完,紧接着,脸上一阵揶揄:“你放心,打到中途,我就派人让儿媳妇过来救你。嘿嘿!” “儿子犯错,理该受罚。”席胤苍心里没有一丝不服。 栀落睡的正香,忽然被翠儿一顿摇:“小姐,小姐快醒醒啊,出事了。” 栀落一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来抓我了?”说着连忙起身,牵动了伤口,一顿呲牙咧嘴。 “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老王爷知道了,怪罪王爷处事不利,这会儿正动家法,过来传话的人说,王爷被打的都快不行了,让您赶紧 去劝劝,要不,该把王爷打死了。” “白痴,老王爷怎么可能把自己儿子打死。”栀落听了,心里倒有些解气痛快,不过,说到底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没想到会这么大条,而且早上席胤苍竟然那么耐着心的哄他,还依着他真就中途折返。他现在,算不算是在替他受罚。 栀落想到这,命翠儿拿来外衫,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翠儿跟着来报信的小厮一起往老王爷的院子走去。霁月不在身旁,想必是也受了罚在养伤。 一进老王爷的院门,栀落吓了一跳。院子里,席胤苍跪在地上,嘴里咬着布巾,面如金纸,冷汗淋漓,双手撑在一个凳子上,骨节泛白紧紧的抓着凳子边缘,后背上尽是鞭痕,白色的里衣被血染的触目惊心。栀落吞了一口唾沫:这老爷子也太狠了,自己亲儿子也舍得下这么重的手,这么点儿事至于的么。那执行的大汉手上不停,一下一下的鞭笞的声音听的栀落一阵牙酸,头皮发麻,看着席胤苍咬紧牙关,喉咙里压抑的呻吟,栀落只觉得之前的委屈气愤全都消了,再也生不起幸灾乐祸报复的心里,只觉得那鞭子响一下,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揪扯一下一样,难受的紧。 栀落几步快走,扑到老王爷座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老王爷的衣服下摆:“爹啊,快别打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不怪王爷。” 这一声爹喊得那执行的大汉手上一抖,老王爷差点喷了,强忍着没有破功。好不容易保持住面上威严,不改严肃,沉声说道:“儿媳妇啊,这事不怨你,你赤子丹心,见义勇为,这没错。是他处理不当,理该受罚,奇妃娘娘若非要追究,也由他来一力承担。” 栀落听着老爷子说话,心里不住的的点头,嗯,还是这老头明理,没错,我是见义勇为。可是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对劲儿,这事毕竟是是自惹出来的,当时是当了好汉了,可是也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这时,席胤苍一声闷哼,嘴上咬的布巾掉了下来,大滴得的冷汗滚落,只看的栀落心里一阵的疼,手里把老王爷的衣服拧出了花儿。他一咬牙,再也不顾其他,冲过去就扑在了席胤苍的身上,啪的一声,栀落倒抽了一口凉气,没忍住“啊!”的一声惨呼出声。老爷子忙叫人住了手。 栀落趁着这个空档,连忙冲着老爷子求饶:“是我不对,我去给奇妃娘娘磕头认错求她原谅,是我鲁莽,冲撞了娘娘,跟王爷无关,如今,人都快被您打死了,您就别生气了,我保证,我去哄好奇妃娘娘,不让她追究此事。”栀落心想,就算不甘心也算了,自己低头认错不少块肉,什么正义王 法,什么公平天理,在权利面前狗屁不如。而且,他隐隐的觉得,这奇王妃的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看差不多,总算松了口,看着一帮人将儿子抬了下去,嘿嘿一笑,他向来觉得男人挨个打不算什么,席胤苍就是被他打大的。他看着儿子和儿媳妇两人之间的表现,一脸的八卦和狡猾,转身去里面找老王妃商量进宫的事。 这头席胤苍被打的惨,其实都是只皮外伤,疼是疼了些,但是筋骨无碍。栀落看大夫看完交代了一应事宜,差遣了莺儿和珠儿去抓药熬药。又接过翠儿手里的药膏,过来给他上药。翠儿识趣,便出去看霁月。 伤口已经清洗消毒过,栀落看着那伤痕,还是有些揪心。他用手指剜下一小块药膏,抖抖索索的抹上那伤口,刚一碰到,就觉得席胤苍身上一僵“嗯”的一声,又立马咬牙忍住的样子。 “疼了吗?我,我轻点儿啊,你忍忍。”栀落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放轻了力道,轻轻的将药膏晕开,低头冲着伤口吹气,想着这样会不会舒服些。 席胤苍后背一阵疼,接着就是药膏凉飕飕清爽的感觉,又一阵痒痒的。他回过头,看着栀落拧紧了眉头,小心仔细的给他上药,那神情就跟在擦拭无价珍宝一般。席胤苍忽然觉得这顿打他也没白挨,心里头竟有一些窃喜,有一股子甜丝丝的。 “好些没,还那么疼吗?”栀落上完了药,一脸紧张的问。他心里有些愧疚,这次是不是把他害的太惨了点儿。 “嗯,疼。再给我吹吹。”席胤苍装出无限可怜虚弱的样子。 “奥,好。这样呢,舒服些不”栀落由着心里那股愧疚和心疼,这时真是言听计从,乖顺的不得了。直哄的席胤苍心里一阵的畅快。 “王爷,我听说奇妃是右将军的妹妹。” “正是。” “那我这么一闹,是不是差点成为朝堂上势力争斗的契机啊?”栀落心里一直有这个猜测,这会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喂,你别这眼神儿看着我,我不傻,我只是平时不关心而已。”看这席胤苍那你居然能想到?的眼神儿,栀落甩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嗯,的确。不过不是势力争斗,是差点儿改变势力分布,引起局势变动。不过,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处理不当。等一下你准备一下,跟我和母亲进宫去见皇祖母。”席胤苍坐起身,认真的看着栀落,他觉得让他知道这些并无大碍,相反,他了解了这些利害关系,以后也会谨慎小心。 栀落只是问问,没想着席胤苍真的就跟他说这些:“那你,不怀疑我吗?”他紧紧的看着席胤苍的眼睛,不知道心里再期盼些什么。 席胤苍叹息一声,抬手抚上栀落微肿的脸颊:“这些本来与你无关,你也不该被牵扯进来的。” “可是,自从我爹把我嫁进王府,我就摆脱不了了,不是么?” “落儿……” “我明白,我也以为我会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过下去,我也不想参与这些,可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躲不了。就算只是一颗没用的棋子,我也已经身在局中。你放心吧,我之前答应你的自然会照做,除了我哥哥,奶妈和翠儿,我没有其他的要求。” 席胤苍看着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和眼神中的决绝,忍不住伸手将他拉进怀里,他不喜欢看他这样,还是习惯看他平时胆小谨慎又调皮机灵的样子。 栀落感伤了一下下心里便也释怀了,他想他怕什么,他一个新新人类还斗不过这些老古董不成,于是自我找回了自信,从席胤苍怀里出来:“我去梳妆打扮,准备进宫,不过,你这样子,撑得住吗?” 席胤苍见他恢复了精神,笑着点点头。 14.进宫 阿泰又扬鞭催马,赶着马车往皇宫走,此时日头已经偏西,马车走的并不快,阿泰知道主子今天被打了,身上还带着伤,都没休息就王宫里去。阿泰心里替主子心疼,只怕马车颠簸了,碍到主子伤口。 这老王妃虽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见了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免不了一顿哭,又看了看儿媳妇,也一样的脸颊青肿,面容憔悴,更是难过,摸摸这个,哄哄那个,一边嘴上又骂着老王爷不知轻重。看这快到皇宫,这才收敛下情绪,整理整理仪容,拍拍栀落手背:“别怕,有事我给你顶着,啊。”栀落乖巧的点头。 “教你的话都记下了么?到时候看我的眼色,不管那奇妃说什么,你都忍让着,到时候只想办法让皇祖母把这事压下来。”席胤苍脸上还一片苍白,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和神采,但是仍不减眉眼间的俊朗,虚弱无力的样子平白的增添了一股病态的孱弱,看的栀落心里直跳,他知道席胤苍一大半儿是装出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三人进了宫,派人通传,很快便有太监宫女引着他们去觐见皇太后。皇太后是当今皇上和定慧老王爷的生母,如今已有六十多岁,身体到是硬朗。她素来喜欢席胤苍,说他跟先皇脾气长相最相近。这会儿听人来报说儿媳带着皇孙和孙媳妇过来,自然开心。忙宣了进来。待得人进来,皇太后一看,吃惊不已,一下从椅子上下来,上前拉过席胤苍的手:“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病了不成。” 席胤苍虚弱一笑,拉着栀落下跪:“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今儿个孙儿是带落儿来请罪的,还望皇祖母念着平日对孙儿的疼爱,替孙儿和落儿求个情。” 老太太哪里还管他说什么,看着他这么跪着,又是一阵的心疼,连忙让他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先起来再说。”席胤苍却并未起身。 这时候,老王妃近前来,红着眼圈儿,跟老太后解释:“太后,是这么回事,落儿想着皇后生辰快到,便出府去看看,有没有新鲜好玩儿的东西给皇后做生辰礼物,是一片心意。谁知路上遇到恶奴当街殴打百姓,还踢死了一名老妇人,落儿看着那当儿子的可怜,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忍不住就去劝了几句让那奴才放过那人,那奴才不听,还要对落儿动手,王府的护卫护主心切,就跟那帮人打了起来。他们不知竟是奇妃娘娘的人,奇妃省亲完回宫,在后头轿子里也不知晓事由并未出声。这一打起来冲撞了轿子,惊到了奇妃娘娘。落儿又不认识娘娘,她只是气不过那奴才仗势欺人。”老王妃细细道来,不紧不慢,只说栀落不知道奇妃,全是那奴才罪过 ,也不直接提奇妃如何嚣张,如何纵奴行凶。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这时刚好苍儿赶到,问也不问,抬手就是一巴掌,这落儿脸现在还肿的不成样子。他跟奇妃告了罪,回去又将落儿一顿好打。这事被王爷知道了,又把苍儿给打了一顿,抽了好一顿鞭子,他倒是舍得。”老王妃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老太后听明白了事由,一顿生气:“这事我清楚了,来人,去请奇妃娘娘过来一趟,就说我找她有事询问。”接着又连忙让席胤苍和栀落起身。 席胤苍拉着栀落起来:“这事都怪孙儿,是孙儿平时宠坏了他,做事莽撞,不懂规矩,父亲罚孙儿也是应该的。日后定会好好管教。” 栀落本来心里还在佩服老王妃能说会到,这会儿听着席胤苍说话,连忙又跪下,装作一副又是害怕又是悔改的样子:“落儿知错了,落儿一定改,以后会乖乖听从王爷教诲,再也不敢胡闹了。” 老太后之前见过落儿一次,是他们大婚后来请安。如今见着这人面容憔悴了不少,眼圈泛红,脸颊青肿,心里倒是一阵不忍:“这事也不怪你,只是女儿家,以后还要矜持些,当街跟人吵架,不管是何缘由,到底有失体统。这苍儿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不过,这下手也重了些,瞧瞧这脸,女儿家最在意样貌,你也跟你爹一样,不知道轻重,唉。” 栀落腹诽,何止是脸啊,最惨的是他的菊花好不好。 这时,奇妃娘娘来了,进屋给老太后请了安,看着屋里的阵仗,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仍旧装作不知:“太后叫我来,不知是有何事?” 太后还未发话,席胤苍一个眼神给栀落,栀落本就还未起身,顺势转向奇妃的方向:“娘娘,栀落无知,昨天冒犯了娘娘,娘娘宽宏,原谅落儿吧,落儿给您赔罪了。” 奇妃面上装作一阵无措,连忙上前扶栀落:“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说话。” 栀落却并不起身,抬眼看着席胤苍,那表情好像是席胤苍不发话他便不敢起来。老太后见着他乖巧,心里喜欢:“昨天的事,我听说了,不算个什么事。本来,底下那些个奴才仗势欺人的常有的事,我也都知道,只是不可太无法无天了,当街如此这叫什么,那么多百姓看着呢,失了皇家的威仪可大可小,也不能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管教的还要管教。至于冲撞了你也是无心的,想来你也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他们也不晓得你坐在后面轿子里。何况这俩孩子都挨了打受了罚,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也不要跟小辈计较了。“ “太后,您这话叫我惶恐啊,后来我查清楚了 事由,确实是那奴才的不是,平日里她们背着主子干什么,虽然偶有听闻也会训斥几句,若不是昨天的事,臣妾还真不晓得他们竟然无法到这步田地,这也是我管教不善,我已经处置了那个奴才,也好给其他的奴才有个警醒。快起来吧,我本就没怪你们,这到让我无地自容了呢。”说着,那奇妃娘娘又去扶栀落。 席胤苍见差不多,看了栀落一眼:“还不快谢过娘娘。” 栀落又行礼谢过,这才起身,乖乖站到席胤苍身旁。 奇妃心里虽然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又看席胤苍和栀落两人情形,火气倒也消了大半。她本来想着找皇上哭闹一番,让皇上给她出出气。谁想着昨天回宫已晚,今天皇上早朝后一直商谈国事,到现在她还未曾见到皇上的面。如今看着二人受罚认错,便也作罢,想着告诉了皇上,撑死也就一顿骂。 老太后见事情解决,这才显露笑颜:“这事可曾跟皇上提起?” 奇妃连忙恭敬回复:“不曾,臣妾不敢拿这些小事去烦皇上,皇上整日为国事操劳,这事还请太后做主,一切就有太后处置。” “嗯”太后点点头,这奇妃到是个懂事的:“你向来乖巧懂事,我也一直喜欢你这点。既然奴才已经处置了,你们两头也都说开了,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 众人躬身应是。老太后又要请御医给席胤苍看伤,留他们用完膳。席胤苍只推脱已无大碍,只是精神不佳,要回府休息,太后没有强留,赏了一堆药膏,补品,让他们回去好好静养,只留下老王妃陪着吃饭说说话。 栀落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栀落和席胤苍进宫解决了奇妃娘娘的事,坐着马车直接回王府,到了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栀落先跳下了马车,转身去扶席胤苍,他想着,席胤苍刚挨完打又这样折腾,怕是难受死了。席胤苍看着他伸过来的白嫩手掌,毫不犹豫的握在手中,跟着跳下,这些皮外伤实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除了开始有些疼,上了药,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可是他喜欢看栀落紧张担心他的样子,也喜欢被他这么照顾着。 栀落扶着他,刚要往门口走,这时,一个人影从门旁石狮子的阴影处跑过来:“小姐,小姐,我可算等到你了。” 栀落一愣,定睛一看,竟是奶妈,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奶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哥出事了?” 奶妈抓着栀落的手,还没说话先哭了起来,栀落心里咯噔一声,更是着急。 席胤苍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静:“进去再说。” 栀落拉着奶妈一路不停来到自己的院子进了屋,翠儿见到奶妈一阵惊喜,但是看她神色不对,连忙起身去到了热茶。 奶妈这时也稳下了心神:“小姐,你快想办法救救二少爷吧,二少爷昏迷了整整五天了。侯府没人管,大夫虽然看过了,也吃了药,但是一直不见好,说是治不好,要听天由命了。”说着,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奶妈,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清楚,别这么让小姐和我着急。”翠儿忙安抚奶妈,催她快说。奶妈抽抽噎噎的将王府着火,明瑾受伤昏迷的事情说了。 栀落抿紧了唇,心里压抑着怒火。席胤苍看着他攥紧的小拳头,过去揉了揉他脑袋:“我认识回春圣手书染夜,今天太晚了,明天叫他过去看看你哥,其他的事看完你二哥的情况再说。好不好?” 栀落点点头,如果他二哥有事,他一定不放过他们。 15.探病 席胤苍吩咐翠儿带奶妈下去休息,他留下哄了好一会儿,劝着栀落吃了点儿东西,又哄着睡着了,这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子旬已经等候多时,见王爷进来躬身行礼。席胤苍坐下,揉了揉额头:“逍遥阁又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他们传来消息,说是那边儿派来的人似乎是要用毒,这毒要怎么下,是什么毒,不曾得知。”子旬展开纸扇,虚摇几下,似乎对于这消息不怎么紧张。 “用毒?哼,正好。”席胤苍一脸的阴冷,嘴角微微上翘,透着一股子邪魅,“你去找林管家,想办法将她安排到我身边来,别露了痕迹,给她个机会她自然上钩,让他离着王妃越远越好。” “是。王爷,您真要亲自做饵吗?这会不会,有些亏啊。”子旬看着他家王爷那如玉如松的身子,一阵遐想一阵纠结,王爷这样会不会牺牲大了点儿? “要不你替我?”席胤苍斜睨他一眼。 “呃,王爷风姿卓绝,属下如何能够仿的来,只怕会立马露陷坏了大事啊。” “哼,对付那么个小角色,还用不着本王牺牲至此。”席胤苍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你去一趟晓夜山庄,请书染夜明日跟王妃去侯府帮他哥哥看诊,就说我说的,人若是治好了,我便给他一瓶他想要的东西。” “王爷,书染夜虽然跟王爷交好,但是向来事儿多,一般都是带着病人上门求诊都不得见,这出诊,能请的动吗?”子旬心里犯愁,这任务也太艰巨了,那书染夜岂是这么好请的? “你尽管照我的话去做,如果他还不答应,你就说明日我便将奇天鸿卖去寻芳馆。” 子旬嘿嘿一乐,一脸的不怀好意,转身出去办事。 子旬刚走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一把娇俏好听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响起:“王爷,珠儿给您泡了安神的茶来。” “进来吧。” 珠儿心里一喜,推门进来,低着头先将茶盘放在了门旁小桌上,关了门,端起茶来到书桌旁。她怯怯的抬头,脸上一片娇羞,将茶递到席胤苍的面前桌上,低低柔柔的声音说道:“王爷,珠儿泡了安神茶,王爷尝尝,王爷身上有伤,还是不要太过操劳,该早点儿歇息才是。”说着低下了头,小女儿姿态尽显,说不尽的风情。 席胤苍定定的看着她,就在珠儿快要受不了他眼神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上一紧,接着就仰倒在了一个宽阔温柔的怀抱里。珠儿满脸绯红,眼中兴奋一闪而过,马上换成了慌乱无措:“王,王爷。”嘤嘤低喊了一声,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席胤苍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珠儿脸上,声音低沉暗哑:“你如此关心本王,本王到要好好奖励你了。” 那声音似乎带着无尽的魅惑,珠儿看着近在眼前如画的俊脸,心里一阵荡漾,有些被晃了心神,抬手抓着席胤苍胸前的衣襟,满脸的柔弱害羞:“伺候王爷,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席胤苍看着那轻颤的双眸,微张的小嘴儿,慢慢低下头,却在将碰未碰时忽然停住,呵呵一笑:“既然如此,便为本王按按头吧。” 珠儿睁开紧闭的双眼,一阵怔愣,随即反应过来,羞愧难当,又不敢违逆,只好尴尬的起身,帮席胤苍按摩头颈。看着他端起面前的安神茶,心里又是一阵的紧张。席胤苍喝了一大口,不住的夸赞:“嗯,不错,这味道我喜欢,你以后每天泡了这茶来拿给我。” “是,王爷喜欢就好。”珠儿难掩一阵的欣喜。 席胤苍享受的闭起眼睛,掩住眼底一抹精芒。 珠儿低唤两声,见人没有反映,停了手上的动作,去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席胤苍的身上。她抬头,在书房四处巡视了一圈,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书桌上的东西,似是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了睡着的人,不再久呆,收拾了东西悄声出门而去。 珠儿刚走,寒夜跳了下来,躬身跪在地上:“主子。” 席胤苍睁开眼,满脸的玩味:“寒夜你去跟着她,那茶记得收起来一些给书染夜送过去。” “是”那人一声应诺,一眨眼没了踪影。 不多时,王府的后门,一个人影出来,整个人躲在一个黑斗篷里,看不清面目,只看身材是个女子。那人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便急急的朝着王府东侧走去,七拐八拐,只往胡同深处走。大概有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门前,抬手敲了两下门,停了一下又敲了三下。门被打开,来人被一把拽进门里,紧接着关紧了门。 “小宝贝儿,可想死我了。”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还不待那女子说话,他便拉着那女子一阵啃咬揉捏,只惹得那女子气息不稳,腰肢发软。好半响,才得了空隙,娇喘着嗔道“急什么,先让我进屋。” 那男子嘿嘿一笑,一把抱起女子走进屋内,直接将人放到了床上,胡乱扯了衣衫便压了上去。 “你这死鬼,总这么猴急。哎呀,轻点儿。” “你就不想我么?你看你,明明也是个小骚货。”男子Y笑着,伸手在女子身下摸了一把。 那女子娇笑一声,嘴里骂着,身子却是迎合上去。屋子里马上传来了暧昧的声音。< br>许久,声音停歇下来,屋内并未亮灯。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主子在催呢。” “快好了,今天东西已经吃下了,只再要两副,就可以了。” “唉,到时候,你岂不是还要去伺候他。不行,得先让我吃够了。” “讨厌,嗯~~~,不行,我不能出来太久的。耽误了事,主子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不多时,屋里传来细细碎碎的穿衣声,门一开,那女子依旧裹在黑斗篷里,出了院子,沿着原路回去王府。 那男子也未多呆,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寒夜眯了眯眼,看了眼女子消失的方向,纵身一跃,往男子离去的方向尾随而去。 席胤苍从书房出来,回到休息的院子,刚一进屋,就见栀落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跳下床跑了过来。席胤苍一皱眉:“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王爷,我不放心,你能不能带我先去偷偷看看我二哥。”栀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一直等着席胤苍过来。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这两天一直没好好休息,身子又伤着,乖乖睡觉先。你哥不会有事的。”席胤苍看他光着白嫩的脚丫子,弯身抱起他放到床上。 栀落抓着他衣袖开始撒娇耍赖:“王爷,求你了,我等不了明天了,我根本睡不着。” 席胤苍被他摇着腻味着心里一飘一飘的,又想,若跟栀落明着带着人去瞧,免不了麻烦,他与书染夜的关系恐怕也不能继续隐藏下去,不如暗中行事,到时治好了人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想到这,点头应允:“那你得答应我,要听我话,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胡来。” “嗯,我保证听话。”栀落一脸的开心。连忙跳下床去穿衣准备,为了方便,自然是一身男装,他穿起了上次那套深蓝的长袍,自己胡乱扎了个马尾,一副乖巧样。 席胤苍抬眼看了看他,压下心头一阵悸动。拉着他来到王府后院墙下,冲着暗黑的虚空低声吩咐:“青阳,去找书染夜,就说事情有变,现在你就带着他去侯府,小心别被发现。”栀落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人,只听到一阵风声,心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高手,什么时候我也会武功就好了。正想着,忽然腿弯处一紧,接着身子一轻,被席胤苍抱着双腿抗在了肩上。栀落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抓住席胤苍后面肩膀。 “闭嘴,现在开始没我的允许,不准出声,呼吸也给我放轻了。” 栀落连忙咬紧牙关,紧闭双唇。他感到身子腾空而起,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睛确 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比过山车还刺激,栀落想着,心里紧张,却不敢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栀落被席胤苍放了下来单手搂在怀里。席胤苍将唇凑近他耳朵,以极低的声音问道:“哪个院子?” 栀落这才发现他们这时是站在一棵树上。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正是自己以前的院子,旁边不远处一片烧毁的废墟,还没有修复,那便是明瑾的院子,奶娘说他现在住在娘亲以前住的地方。栀落抬手指了指,抬头附在席胤苍耳旁,一只手遮挡着自己嘴巴:“就在前面那个院子” 席胤苍静候片刻,见这后院防备并不如何森严,抱紧栀落,一个腾跃,纵身飞去。席胤苍带着人稳稳落地,栀落由于紧张兴奋,眼神晶亮,本想马上进去看二哥,可是席胤苍没发话,他不敢擅自行动,乖乖的缩在他怀里,抬头眸光闪闪的望着他。席胤苍无声的敲了他额头一下,拉着他往屋里走去。他早就凝神探过,此时这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由此想着以前栀落在侯府的处境,不免一阵气恼 栀落进了屋,屋里点着蜡烛,却是没有人,凑近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正是明瑾。此刻明瑾躺在床上,头上还缠着布带,面无血色,嘴唇干裂,安安静静的,若不是看那胸口微弱的起伏,栀落真以为二哥已经死掉了。他轻声的的唤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知道,现在只能等着那个回春圣手过来了,好在看着二哥只是昏迷,心里踏实了一大半儿。 席胤苍走近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再等等,马上就来了。” 栀落冲着席胤苍一笑,发自真心的,此时他感激这个男人。不管自始至终,他有没有完全的相信他,起码在他无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帮助他安慰他,不管自始至终,他有没有其他的目的,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站在身前,帮他挡住了一切给了他新的活路。 席胤苍被那笑容晃了眼,好久好久,他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美好的笑容了,他所见到的都是虚伪的,带着目的或者掩藏目的的笑,他也一样,早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真正的情绪,可是每次跟栀落在一起,总会不经意的被触动,每次见到这笑容,他就觉得浑身暖融融的,总会不自觉的升起对这笑容的依恋。 正晃神间,两个身影穿窗而入,栀落吓了一跳,席胤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其中一人一身紧身黑色劲装,进屋单膝跪地:“王爷,书先生来了。” “嗯,出去守着。”席胤苍低声吩咐一声,青阳又闪身出去。 “哼,扰人清梦,不怕折寿。”这时那另一位男子白了席胤苍一眼, 慢吞吞的往床边走来。 栀落心里嘀咕,这个男人,跟席胤苍这么不客气,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长的到是挺好看,就是有些高傲了,是个孔雀男,不过比席胤苍还是差些,比我也差些,嗯。 那男人看着眼前这俊秀白嫩的少年,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只是脸上似乎被打了,一边有些青肿,看着有些傻呆呆的有些可爱,他嘴角含笑,眼眸斜睨,对栀落笑道:“看够了么?可是对我一见倾心?” 栀落一愣,心道:自恋狂,嘴上不敢说,他知道哥哥还指望他呢。所以只不做声,去找席胤苍求助。 席胤苍伸手一揽,将人护在了怀里:“少打他的主意,他是本王的人。两瓶算是补偿,赶紧去干活儿。”说着抬手扔出两个小玉瓶。 那书染夜抬手接过塞进怀里,这才露出满意表情。一边坐在床头拿过明瑾的手,一边揶揄:“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让你这么在意的人。” 席胤苍不再理他,栀落紧张的看着那人给他二哥把脉,又翻看眼皮,又把脉,鼓捣了好久,栀落等的心里烦躁,又不敢出声。 半响,那书染夜收了手,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他二人:“他一切正常,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其他并无不妥。至于为什么不醒?可能是因为他以前头部受过重创脑中有淤血而且存了太久,如今这淤血却已经散了,脑袋要适应一段时间,才一直昏迷不醒。” “那,我哥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也许明天醒,也许永远不醒。我现在只能开些温养调理的方子,其他的我也没办法。” “永远不醒,那是有可能成了植物人了?”栀落心里一凉,他哥若变成植物人,在侯府这样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了。 “植物人?你这形容到是贴切。”书染夜想了想植物人三个字,不由得一笑,更觉得这个小东西可爱新奇的紧。 席胤苍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下不忍:“不是说可能明天就醒过来么。放心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惨。我派人在这儿守着,暗中照顾着,我们不能在这耽搁太久。等过些日子,再带你过来,好不好。” 书染夜惊讶的抬头,上下扫了席胤苍一圈,他没看错吧,这人是席胤苍,他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时候? 栀落无力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或许多跟哥哥说说话会好,可是他不可能一直呆在侯府的,不过,一句两句也好,也比不说管用,说着他走到明瑾的床前,拉着他的手:“哥,是我,落儿,我过来看你了,奶妈都担心死你 了,你快点而醒过来,回头我给你带你爱吃的桂花糕好不好,我还给你折纸鹤,做竹蜻蜓,你可不许再睡了。” “唉,我回春圣手向来出手没有救不了的道理,东西我也收了,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你这小家伙我到挺喜欢,我答应你,我每隔三天会来看他一次,你们王爷又派了人守着,你就别太担心了。”书染夜看着栀落小可怜样儿,破天荒的大发善心,若是被了解他的人知道了,定会惊掉了下巴。 席胤苍心里一阵的不爽,狠狠的瞪了书染夜一眼,因着栀落的关系,不好发作。只好哄着栀落起来,安慰了一通,带着人回去。 16.深夜交谈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大户人家里,有专门的冰窖,这个时候,夫人小姐的鲜少出门,只呆在房里,放了冰,喝些解暑的糖水,倒也舒坦。平民百姓就比不了了,不管多热也得照常干活赚钱。 寿安侯府的后头,安静的院子里,一棵榕树上知了一刻不停的叫着。正房的房门打开,正是奶娘端了一盆水出来,天气热,她用水帮少爷简单擦拭解暑。她听着小姐的吩咐,每日里给少爷喂糖水盐水,王爷请来的大夫隔几天的深夜就来看一眼,她不敢吱声,只想着少爷一定能醒过来的。 奶妈换了水,抬手抹了抹汗,又进去。想着刚喂少爷喝了药,过一会儿再喂些米汤。走到床前,拢了拢明瑾鬓角,这几日下来,人又消瘦了不少,脸上也没了以往的气色。奶妈抹了抹眼角儿,忽然见着床上的人眉头微微一皱,奶妈心里一喜,连忙弯下腰:“少爷,少爷,你可是醒了么?” 明瑾眉头又是一皱,却并未睁眼。即便如此,奶妈仍旧欣喜若狂,二少爷有了反映了,虽然很微小,但是奶妈相信,早晚有一天,二少爷能醒过来的。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二少爷。这么想着,连忙又起身,往旁边一个偏方走去,走到一个牌位面前:“夫人,您显灵,一定要保佑二少爷平安无事啊。”说着,上了三炷香,恭敬的磕头。 因为天气的关系,这会儿街上人也很少,偶尔有几个人,也都被晒的蔫哒哒的。街旁的店铺里生意开着,人就没几个,要等到过了晌午,日头偏西没那么大了,才会上来人气。 这时,京城紧邻主路的一条街上,顺着街道往里面一段儿,更是没个人影,一派的安静。这里是有名的风月场所,一水儿的透着风花雪月味道的的牌匾,脂粉香气飘在空气里。这会儿正是闭店休息的时候。 在这一众的脂粉楼中,有一栋显得有些不太一样,少了些俗气艳丽的感觉,反倒有些古色古香的韵味,大气深沉,奢华又低调。在这条街上显得很突兀。门上挂着一块牌匾,暗金的三个大字写着:寻芳馆 此刻馆里一片安静,只有几个小仆在厅里打盹儿,虽然是小仆,长得一个个却是水灵的很。这寻芳馆与别的花楼不同,这里没有姑娘,有的都是一个个长相貌美的少年男子,是个小倌馆,从这些小仆就能看出,这里的小倌姿色定是上品了。 后院一栋二层小楼,别致清雅,这时二层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男子不耐的声音传了出来:“墨玄呀,这主子到是怎么个意思啊?他还要睡到几时啊?这不是平白的让我们跟着担心吗?他这也太冒险了。“ 那被换做 墨玄的,正是之前出现在明瑾屋里的男子,他坐在桌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听到问话,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到叫人眼前一亮,唇红齿白,年纪不大,看着利落精神,脸上一副跟年纪不符的深沉,到叫人看着有些想笑。他看了那男人一眼:“主子的本事,怎么可能出事,我也着急,只是主子说了,不能去找他,按着主子交代的日子,今晚就能去了,到时看看主子有什么安排。”他也着急,也想马上去见主人好不好,接着他又说道:“之前因为侯府的人还没有安排好,主子这才忍着没动,只好让三少爷嫁进了王府,又跟王爷做了交易,不过我看现在主子八成是想跟王爷合作了。” “唉,也只好如此了。”那个男人叹息了一声,这新阁主上任两年了,这心思他是从来都没猜透过。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小仆出声禀到:“爹爹,那个子旬先生来了,要见您。” “知道了,领到沁竹轩去吧。”那男子眉头一皱,忽略掉墨玄听到爹爹这称呼是脸上怪异的表情,只自顾自的摸着下巴:“大白天的,他来干什么,也不怕露了行踪。你歇着吧,晚上自己小心,我去看看。” 说着,交代了墨玄一声,转身出门而去。墨玄却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想着今晚就能见到主人,心里一阵雀跃。 子旬被带到了沁竹轩,呼呼的摇着手里的纸扇,看着桌上的茶壶,也不客气,倒了一杯灌了下去。这时,那被叫做爹爹的男人近来,这人是这里的馆长,三十多的年纪,一脸的风骚,眼里一片精明。他进了门,笑的风情万种:“子旬先生,这么日夜操劳的,您身强体壮的,我们辰儿可要吃不消的。” 子旬被他笑的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到是并不在意他的话,厚着脸皮打趣:“你到会挖苦我,我日思夜想的是你你却这般无情,我只能发泄到别人身上了。” “呸。”那馆长瞪他一眼,过去坐到他旁边的锦凳上,脸上笑意不减:“怎么,这还大白天的,怎么就过来了。” “过来,自然是有事。”子旬喝了一口茶,收敛了情绪,低声说起正事:“王爷,想跟你们这里借个人。” “哦?哼!莫不是王爷这就厌弃小王妃不成。”那馆长嘴上笑着,眼里却是一冷。哼,娶了我家主子宝贝心肝,还敢惦记着别人不成。 子旬一口茶呛在喉咙,忍不住一叠声的咳嗽,半响,才缓过来:“你这话可别乱说,被我家王爷知道非扒了我的皮。王爷是想借个懂得易容的人,不知道有没有。” 馆长一听,心里这才放心 ,既然是正事,他也不在调笑:“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主子点头,我回头报上去,你等我音信吧。” “那好,王爷说了,一切都按照贵方的规矩办,银钱一分不少。”子旬也知道这事不可能他这么来一趟就办妥,这样的答复也在意料之中,而且,他们也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那馆长派人送走了子旬,低头沉思一番,又往刚才墨玄的屋里来,进来看着人还是跟刚才一样坐在桌旁,怔怔的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了刚刚的事情,着他晚上见了主子一并的提起。便转身离开。 入了夜,天气也凉爽了许多,不再像白日那样。墨玄换了深色的紧身劲装,头发全部束起,轻车熟路的奔着寿安侯府而去,避开侯府内的明港暗哨,一闪身近了明瑾的屋,抬手点了奶妈的睡穴,又去点了席胤苍派来暗中照顾明瑾的人的睡穴。走到床边。看了床上苍白的人儿一眼,单膝下跪:“主子,玄儿过来了。” 明瑾睁开了眼,没了沉睡时的安静宁和,一脸的冷傲,一眼的精芒。他坐起身,转头看了床前的人一眼,眼神缓和下来,清冷的声音响起:“回头你去通知府上的几人,让他们这几日都准备好,小心别出了差错,另外,派人暗中将那女人身边的人偷偷换掉,近身的不好换,就留几个,明轩那边,安排个事由,废了吧。” “是,那那女人的小儿子明磊呢?要不要一并处理掉?”墨玄抬起头,眼神晶亮。 “不用,他不成事,而且我们刚刚准备周全,有正重要的事情。”明瑾眼中厉芒一闪。 “王爷说想借个懂得易容的人,照价付钱。” “嗯,你让魏先生去安排就是。”明瑾垂下眼皮,慵懒的靠在床柱上。 墨玄答应了一声,见主子不再有别的吩咐,却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偷偷拿眼看着明瑾,怯懦了半天张口幽幽的说道:“主子,您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您这几日,瘦了好多。”说着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想着,糟糕,主子一定要生气骂我了。 明瑾挑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看着他样子还不了解他心思。勾了勾手指:“过来。” 墨玄心里一紧,乖乖的上前:“主子,唔……”墨玄两片殷虹的双唇被含住,不自禁的抬手攀住了明瑾的肩头,张开了嘴任由明瑾肆虐。半响才被放开,墨玄仰头看着明瑾,只觉得自己要沦陷在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能自拔。 明瑾看着他痴迷的样子,一阵满足,一脸戏虐:“怎么,想我了?那今夜准你留下,好好宠幸你一番。”说着, 一甩手,便将人扔到了床的内侧,欺身压了上去。 墨玄心头是有一丝欣喜的,也有些紧张,他被主子训练的,杀人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唯独在自己主子面前,总是会乱了方寸。这时被明瑾抱在身下,一阵亲吻抚摸,只乖乖的迎合讨好,又忽然想到什么,拉着明瑾的手说道:“主,主子,您身上有伤,让玄儿,伺候您吧。啊~~~” “嗯?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呵呵。”明瑾一把撕烂了他衣服,低头咬上他胸口。 “唔……,玄儿不敢。” 墨玄被明瑾好一番逗弄,他又不敢大声,怕引来侯府的人,只好紧紧咬着下唇,不断的央求:“主子,玄儿受不了了。” 明瑾似乎心情甚好,俯身亲他一下,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声音暗哑:“呵呵,这么快,看来这些日子憋坏了。”说着一把将墨玄反过去,在他后面揉捏一下,俯身顶了进去,喉咙闷闷的叹息一声。 “嗯……”墨玄双手抓紧了被单,感受着身上的人的力量和气息。 低低的破碎的呻吟隐隐约约的从明瑾的屋子里传出来,伴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嗯……嗯……啊,主子,慢些,玄儿受不住,嗯……” 良久,屋内安静下来。明瑾穿好了衣衫,靠在了床头。墨玄裹在被子里,脸上透着红晕,发丝凌乱,嘴唇微肿,眼睛里是一片甜蜜开心。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还是,没被宠够?”明瑾看着他好笑的样子,又斜着眼睛调戏他,墨玄是从小被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明瑾在他面前收起了平时的冷傲。 “不,不是。主子,玄儿没有衣服穿了。”墨玄说着,看了一眼地上他那被撕烂的衣服,无助的看着他家悠然自得的主子。 明瑾下了床,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到床上:“穿上。” 墨玄红着脸,从被子里爬出来,穿上了衣服,有些大,上面带着明瑾的味道,他心里一乐,呵呵,这是主子的衣服。 “别傻乐了,把你的衣服收好,退下吧。交代你的事仔细办好,若有差错小心我罚你。还有,把头发整理好” 墨玄连忙将屋内一切收拾好,平复了下心神,恭敬行礼转身离开。 墨玄走后,明瑾躺回了床上,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冷眼盯着床顶沉思良久,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刚要闭眼睡去,忽然眼神一厉,望向窗外。 他犹豫一瞬,旋即释然:“我早知道瞒不住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亲自出手了。” 窗前一暗,一道俊逸的身影立在暗影处。他踱步走到床前,俊美如画的脸 庞显现出来,自顾自的在桌子旁坐下:“阁主藏的够深,胤苍之前倒是唐突了,想来请那书染夜过来,没有扰乱你什么计划吧。” 明瑾依旧躺在床上,侧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一派慵懒:“自然不会,书染夜查了我脉象,我知道你早晚要来。不过就算没有他,我也没指望能瞒着你多久。” “你倒是高估我了,书染夜不说,我也只是怀疑,不会亲自来查的。”席胤苍一派闲适,两个人倒像是多年的莫逆之交一般,话说三分,相互便各自明了。 “既然都挑明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 “你不打算告诉落儿吗?” “那你呢?你准备告诉他我的事吗?” 两个人又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席胤苍思虑半响:“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方便跟他说明白自己的身份,时机未到。但是,你也清楚,你瞒了他这么久,他会不介意吗?” 明瑾皱了皱眉头,随即戏谑一笑:“这个我自有分寸,毕竟我是他哥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亲人。呵呵。至于王爷你”说着,他敛起笑容眼含深意的看了席胤苍一眼:“只要栀落开心平安,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不过,王爷是聪明人,栀落或许自己还没意识到,你我心里清楚,如若王爷只是为了时局大事,等我这边事完,我会带他离开王府,不会让他越陷越深。我好不容易坐上逍遥阁的阁主,筹备两年,除了要拿回属于我的,也是为了落儿。”明瑾知道,栀落已经对席胤苍动了心,自己当局者迷而已。 席胤苍抿了抿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笑脸,那笑容让他悸动,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守护,想要留住。他抬起头,脸上笑意漾开,自信霸道,眼眸中光华闪耀,灼灼动人。饶是颜明瑾这样内心孤高冷傲的人也不禁为之惊艳,心内暗赞一声。 “他是我的王妃,在我这里,他没有其他的身份。”席胤苍心中释然,就像栀落之前说的,他已经身在其中,既然不能避免,他还有什么可畏首畏尾的,栀落是他的人,任何人都别想打他的注意,颜明瑾也不行。他的王妃,他自然会亲自守护,再多的阴谋算计,再多的危险,他挡着就是。 明瑾满意的笑了笑,起身下床,走到席胤苍身前,挥手挑开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既如此,我自然不会强求落儿,但是还是那句话,他若有不妥,我随时带他走。而且,我也不会因为落儿就站到二皇子一方。但之前逍遥阁的交易依旧算数。” “这个自然,我当然也不会用我的王妃当作跟你合作的筹码,至于你得了寿安侯的袭位后 ,要如何选择,我不干涉。但我相信你隐忍至今,就是为了迅如风雷,一举得成。所以,我等着,我相信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席胤苍恣意一笑,自信泰然。 二人对视良久,心有默契,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欢畅,无声的相视而笑。 17.小甜蜜 栀落这几日一直惦记着他二哥的事,睡的不是很安稳,每天都做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这时,他躺在床上,皱着脸,梦里面,他二哥醒了,却被一帮人按着不让他起来,乱哄哄的,听不见什么,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吵杂声,他想喊,喊不出声,想过去,迈不开脚步,急的一头的汗,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脑中浮现一张俊脸,他忽然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拼命四处寻找,大声的喊那个人,好像只要他来了,一定就有办法了。 “王爷,王爷,救我。”栀落挥手在空中乱抓,被子也被他蹬到了一旁,一脸的焦急无助。梦里他正拼命的想要挣脱那无形的束缚,想要去救他的二哥。忽然,他身子一轻,没有了那种沉重的深陷泥潭的感觉,仿佛飞了起来一样。听到耳旁一直期盼的声音响起:“傻东西,快醒醒。”席胤苍抱起栀落,拍了拍他皱巴的脸 栀落睁开眼,意识回笼,原来是在做梦。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顺势靠在了席胤苍的怀里 “看看你,睡个觉也能这么不老实,伸胳膊蹬腿的,哪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席胤苍佯装低低的训斥他,爱极了他这刚睡醒呆呆的可爱样子。 栀落不满的噘了噘嘴:“我本来也不是闺秀,这里又没外人。” “做噩梦了?出了一头的汗。”席胤苍抬手胡乱的抹了下他的额头,随即脱了鞋,拥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栀落身子一僵,有些不适应,但是并没有挣扎,静静的靠在席胤苍的怀里装蘑菇。 “派去的人传了话过来,书染夜一直帮你哥调理,身体好了很多,这几日似乎恢复些许意识,有些知觉了。”席胤苍摩挲着他的后背,感觉这几天这人似乎又瘦回去了,好不容易养来的几斤肉又没了。 栀落噌的一下扬起了脑袋,席胤苍躲闪不急,下巴被撞了个正着,眉头一下子紧紧皱起。栀落哎呦一声,抬起双手捂住了脑袋。席胤苍气恼,抬手照着栀落的屁股就给了一巴掌:“整天毛毛躁躁的,以前装人的性子到了王府都喂狗了。”说着,又拿开他捂着头的双手,在他被撞的地方一阵揉:“疼不?我看看。”不是应该他下巴更疼吗? 栀落疼得眼泛泪花花儿,可是这时候他没了疼的心思,眼睛直勾勾盯着席胤苍:“王爷,我哥醒了,他醒了是不是。” 席胤苍一边给他揉着脑袋,一边摇头:“还没醒,但是有了些意识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会慢慢恢复醒过来的。” “太好了,只要有意识,一定能醒过来的。”栀落心里高兴,抓着席胤苍的手,一脸的开心,笑的眼睛弯弯 ,“不对,这个时候,我得去多跟我哥哥说说话。”栀落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点头,就要起身,刚坐起来,脸上嫩肉就被一把扯住。 “我看这王府的日子真是太安逸了,让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席胤苍掐着他白嫩的脸蛋,咬着牙一脸的怒其不争的样子。 栀落歪这嘴,连忙拿手去扶席胤苍掐自己的手:“哎呦,哎呦,王爷,不去了不去了,疼啊。” 席胤苍松开手,栀落揉揉脸,王爷总爱掐他脸,掐他下巴,很疼的好不好。 席胤苍瞪了他一眼,沉声教训到:“以后若是再这样,我就禁你的足,你哪都别给我去。刚过几天安稳日子,就没了以前的谨慎心思,没出息劲儿的。” 栀落揉着脸,可怜巴巴的低头认错:“我刚刚一时太兴奋了,以后会注意的,再也不敢这样大意放肆了。” 席胤苍看他听话,心里满意,心情好了些。又抬起他下巴给他揉了揉脸:“虽然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放松,但是像刚刚那样毛躁冲动的,以后一定要改,知道了吗?” “知道了。”栀落点头,下巴一下一下点在席胤苍的手心里,痒痒的,软软的。席胤苍看着他的脸,眼眸暗沉,低头含住了那瑰红透亮的双唇,辗转吸允,感受着他僵硬的身子,放缓了速度,伸出舌头轻轻舔着他唇角,捏着他下巴的手上稍一用力,趁着那小嘴儿吃痛张开,舌头探了进去,一阵纠缠留恋。直到栀落气息不稳,僵硬的身子变得瘫软,才放开他,让他尽情呼吸。他压住体内升腾起来的欲望,抱着他躺下:“睡吧,后天皇后寿宴过后,我便带你去看你二哥。” 栀落埋着头,红着脸,闷闷的应了一声,不多时睡了过去。 栀落这一睡,再没做恶梦,一觉睡到天亮。他睁开眼,看着床顶缓了缓,无声的伸了伸懒腰,手伸到一半儿,被一个温暖的大掌包住,席胤苍的声音懒懒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耳边响起:“一大早的就不老实,别动手动脚的,引火上身你可别怪我。”这小东西,一大早的手往哪里伸 栀落一下坐了起来嘴巴长成了哦型:“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你不是该走了嘛?你不用上早朝吗?” 虽然栀落知道每晚都睡一张床,但是以前席胤苍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来了又走,如今突然面对这般情形,他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两人之间有过亲密,但是一次是他喝醉了酒(他一直拿这个借口安慰自己,坚决否认自己那次是自愿欣然承欢),另外一次是被强迫的,他觉得这都不算数,想到那两次,栀落脸上一 红,一阵的紧张,心竟不受控制的砰砰跳的飞快。 他眼睛不知该看哪里,有意无意的去瞄席胤苍。席胤苍躺在那里,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闭着眼睛,也没看栀落,嘴角不易察觉的弯起一个弧度:“我身体不适,告了假,今天不用早朝。” 栀落还在偷偷看他,他还从来没见过他睡觉的样子,闭起眼睛来看着到时很温柔安静的,听到这话,想也没想,伸手就摸了摸席胤苍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不适?你不舒服吗?有没有让太医看过?” 席胤苍嘴角又翘了翘,身体微侧撑起脑袋,一头的黑发批散开,睁开的眼睛里面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衬着那如画的五官,白玉般俊朗的面庞,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栀落咕嘟一口吞了口口水,这么一大早的勾引他,他的小兄弟似乎有些抖擞了。刚刚开过荤最是经不起挑逗,更何况眼前是这番美景。 席胤苍心里偷笑,等着看他扭捏害羞的样子,却不想他就这么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睛不眨的,还在吞口水。刚要取消逗逗他,就见栀落一下子扑了过来,咬上了他的嘴唇。 席胤苍只觉得心头一荡,一股热血直冲脑海,自然而然的抬手按住了他的脑袋,任由那个小舌头在自己嘴里胡乱翻搅。栀落有些生涩急躁的吻着席胤苍,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席胤苍吃痛,抬手又照着他屁股给了他一巴掌,看着那小家伙放开了自己,脸蛋绯红眼眸中染着情欲,不由得呵呵一笑,心里得意甜蜜。 栀落被招惹的身上起火,又不得发泄,心里不由得烦躁,不满的哼哼一声。正要发作,忽然下边被握住,要出口的话立刻变成了舔腻的呻吟。 “蠢东西,这就把持不住了,看来以后我要看紧你了,免得你红杏出墙。”席胤苍也被他搅得有些难耐,说着,手上动作起来,心甘情愿的伺候起自己的小王妃。 “嗯,谁让你一大早挑拨我。嗯,嗯,快点儿。” “舒服吗?” 栀落勾起了脚指头,紧接着一阵颤栗,嘴里的声音没出来被席胤苍吞了进去 “大早上的,别那么大声,快点儿,我都被你给勾出火来了,换你来……” …… 席胤苍一脸的春风得意,坐在桌旁,悠哉的喝着粥,假装不去看一边儿揉着胳膊,幽怨瞪着他的栀落。栀落见眼神杀伤力无效,只好放弃,肚子饿了,吃饭要紧。看着霁月端上来他最最爱吃的灌汤水晶包,立马抛开一切烦恼,美滋滋的吃起来。 席胤苍看他吃的一脸的享受,不禁疑惑,不就是个水晶包么?好 奇的问道:“这个有那么好吃么?” “唔,嗯。”栀落咽下了口里的食物,吧嗒吧嗒嘴儿,连连点头:“好吃,你试试。这样先咬一小口,然后吸一小口汤,然后占了姜汁儿混着剩下的汤一起吃进嘴里。” 栀落夹了一个,递到席胤苍嘴旁,席胤苍乖乖咬了一小口,栀落又去占了姜汁,将包子整个塞进了席胤苍嘴里。 席胤苍慢慢的咀嚼,没有栀落那个猴急的样子,吃的一派高雅。 “怎么样,好不好吃?”栀落邀功一样,忽闪着眼睛看着他。 “嗯,确实比以前吃的好吃呢。再给我夹一个。”席胤苍吃完,温柔一笑冲着栀落点头,栀落看着他的笑脸,仿佛自己受到夸奖一样,乐颠颠的又给他夹了一个。完全没有自己被当了奴才使的觉悟。 席胤苍美美的吃着,只觉得今天的早饭格外的好吃。他想:这小东西竟是个小色鬼,这就好办了,以后看来就要用美人计了。 翠儿看着他家小姐和王爷两个人恩爱甜蜜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他们小姐和王爷真像恩爱的小夫妻啊,可是小姐和王爷都是男人啊,一定是我的错觉。 18.珠儿自尽 席胤苍和栀落正甜蜜着,嗯,外人看来就是这样,他们自己不自知而已。忽然帘子被掀开,却是那叫珠儿的进了来。珠儿在外面犹疑半天,趁着霁月出去的空子,躲开了莺儿直接进到内室。一进来就见着栀落正喂着王爷吃东西,王爷一脸的温柔开心。她心里一惊,眼里闪过疑惑不解。 席胤苍早就有所察觉,将她神态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一声,装作没见。 珠儿上前,有意无意的看席胤苍,似乎在确定什么,捧着一个玉制的汤盅,甜甜的喊道:“王爷,厨房做了您喜欢的汤,珠儿给您端来了。” 栀落被吓了一跳,连忙端正做好,不着痕迹的收了收胸前的衣襟。听着珠儿甜腻发嗲的声音,看着她走到席胤苍的身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爽。一直在外人面前低调淡然,收敛内向的她,忍不住开口:“谁准你进来的?” 珠儿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栀落会有此一问 翠儿也一愣,他家小姐果然有些反常,不过小姐是对的,珠儿没经允许是不能进来内室的。 “王妃恕罪,珠儿只是过来伺候王爷,端汤给王爷。”珠儿似是没把栀落放在眼里,恭敬回禀,眼睛却总往席胤苍身上飘。 栀落忽然一阵恼火,只觉得恨不得上去照着珠儿那对儿眼睛揍上两拳。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 席胤苍不说话,看着栀落吃醋生气的小模样儿,心里偷着乐了一下。 珠儿似是料定了栀落拿她没办法,又见席胤苍并未发话,只低着头,喝着粥。心里疑惑去了大部分,又止不住一阵得意。她上前,倒了一碗汤出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席胤苍的唇边,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温柔娇媚:“王爷,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她想,是她顾虑太多了,那东西那么厉害,如何能出了差错。 栀落心里小火苗嗖嗖的上涨,又有一股子的委屈和难受,他微撅着嘴看着那两人。 翠儿气的咬紧了小槽牙,但是见王爷在不敢发作,心里骂着:臭狐狸精,不要脸。 席胤苍放下粥碗,抬起了头,看着珠儿似笑非笑。 珠儿脸上的笑意更浓,看那样子再上前一些似乎就要贴到席胤苍的身上了。 席胤苍脸色忽然变了变,并未按照珠儿预想的那样,也没去喝嘴边的汤,只淡淡的开口:“王妃的话,你没听到么?谁准你进来的?”他见这女人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当着栀落的面儿得寸进尺起来,看着栀落由气恼变得惨淡失落的脸,再也演不下去。 珠儿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愣和不相信 席 胤苍笑容不变,忽然眼神一厉,像是两把利刃,射穿了珠儿,声音也变得清冷,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千年寒冰一般让人遍体生寒:“怎么?很吃惊吗?是不是觉得……本王不该是这样子?” 哐当一声,珠儿手里的汤碗摔了一地,脸上没了血色,她哆嗦着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她觉得,席胤苍的笑就像是地狱的恶魔一样,而她就是那等待被撕咬的猎物,一个眼神,仿佛抽干了她浑身的血液,让她全身僵硬不听使唤。只这么两句话的功夫,珠儿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珠儿强自镇定,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王爷赎罪……珠儿,珠儿别无他意,只是一心想要伺候好王爷王妃。” “哦?是吗?那是本王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要谋害本王呢,因为总觉得这几天喝了你的茶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呢。”席胤苍不忍看栀落被这女人气着,看着他那低着头闷闷的,小拳头都攥起来的样子,本来计划的多放几天线再收杆儿的,这时忽然就改了主意,也不再跟珠儿废话周旋。 珠儿觉得全身一阵瘫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忽然间,她眼中涌出一股决绝,上下牙齿一咬,一抹鲜血缓缓的顺着嘴角淌下,随即倒在了地上,眼看珠儿就要咽气,她使劲了最后一丝的力气看着席胤苍:“为,为什么?”说完等着眼睛,脑袋一歪,没了气息。她到死都不明白,席胤苍是如何发现的?又如何在她面前喝了茶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栀落本来还在撅着嘴生着闷气,偷着难过,这一连的变化直让他应接不暇,反应不及。他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珠儿突然的就在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眼睛圆睁,说不出的恐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时却有个软软的身子扑在了他怀了,他低头一看,却是翠儿。 翠儿被吓的小脸儿惨白,浑身发抖,紧紧抱着栀落,不敢抬头。 栀落抬起手拍拍她后背:“咳咳,翠,翠儿,不怕啊……” 席胤苍看着珠儿的尸体,皱了皱眉头,沉声唤来青阳霁月。他二人就在外面,等着主子吩咐,这珠儿能进来,自然也是霁月故意给她留得空隙。 “青阳,把珠儿的尸体带去地牢,给那何成看看。让子旬按照之前计划的去安排。” 青阳领命,抬手拎起珠儿的尸体出去,莺儿随后进来,清理地上的脏污和血迹。 栀落还在继续拍着翠儿,他心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虽然害怕,但是他毕竟不是翠儿那般毫不知事,细细一想便猜出了些头绪。这珠儿是他嫁进王府时,颜萧儒 给他的随嫁丫头,看这情形,十有八九是那头儿派来的奸细了。听着刚才席胤苍的话,冒似是给席胤苍下毒被发现了。想到这儿,栀落一阵的担心后怕,又忍不住心里怒气翻涌,好一个爹啊。 栀落对颜萧儒从来没有过感情,这会儿却有了一丝恨意。以前这个爹对于他来说是个不相干的人,他渴望父子亲情,家庭温暖,但是这些从未寄托在那个寿安侯的身上。如今,他二哥昏迷无人问津,他被当作棋子嫁进王府,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的跟席胤苍有了些微妙的关系,想必今天他也是难逃一死了,即便不死日子也定然不好过。 他早就知道他是被颜萧儒毫不犹豫抛弃利用的那一个,只是如今真正赤裸裸的面对这些,他情绪还是波动难平。 席胤苍对霁月使了个眼色,霁月知意上前扶起翠儿,安抚着带她下去。莺儿收拾妥当躬身退出。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席胤苍和栀落二人。 席胤苍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冷厉,他上前,将栀落紧紧的搂紧怀里。良久,带着无尽温柔的声音才响起:“落儿,对不起……” 栀落鼻子一酸,抬手揽住了席胤苍的腰。 “不会有事的,你哥也会好起来的,过不了多久,他会后悔他做的一切。不要为了那样的人生气难过。”席胤苍说着收紧了手臂。 栀落努力挥开那些杂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头埋在席胤苍的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觉得说不出的安心迷恋。扬起了头,冲着席胤苍一笑:“嗯,就是有一点点的生气难受,现在没事了。” “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你看到这些的,有没有害怕?”席胤苍抬手搓揉着怀里的一张嫩脸,看着那有些苍白的脸蛋儿慢慢的泛红 “不怕,我岂会怕这些。呃,放手!”栀落嘴上逞强,脸上被揉的变了型,连忙抗议,去掰席胤苍作恶的大手。 “那珠儿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呵呵,吃醋了?” “我哪有?!” “她在给我的茶里下了毒,想来是要魅惑我从我这里拿她想要的东西。”席胤苍低低的说道,接着眼神稍显暧昧,咬着栀落的耳朵:“她不知道,早就被我发现了,而且我对女人没兴趣的。” 栀落扭了一下,抬手划拉一下痒痒的耳朵,“那你就这么让她死了,被他们知道再派个什么人过来岂不是敌暗我明更难对付。你怎么不放长线钓大鱼?” 席胤苍捏了捏他手,低头无奈的看着他:“唔,本来是想来着,不过看着她竟然那么沉不住气当着你的面那么明目张胆勾引本王,惹得你生气,我就心疼 了呢?死就死了吧,再来人我再想办法。” 栀落听着脸上一阵发热,他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冒酸泡泡啦,不过他是坚决不肯承认的,只胡搅蛮缠的道:“那要是没当着我的面,你就从了她了呗。”他没想,他这话说出来倒是更酸了。 席胤苍摸了摸下巴,装作思考状,看着栀落慢慢垮下来的小脸儿,笑了笑:“她还不够资格,呵呵。目前为止,只有你上得了本王的床。” 栀落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扭过了脸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席胤苍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不再逗他,俯身悄悄的说道:“好了,不闹了。你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换换心情如何?” 栀落眼睛一亮,眨眨眼,忙不迭的点头,乐颠颠的进去,也忘了继续问问题。 19.雨中佳人 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上竟然飘着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席胤苍带着栀落是从后面翻墙而出的,也没带随从,栀落只觉得刺激好玩儿。落了地,席胤苍撑开一把墨染松竹的油纸伞,拉着栀落的手,徒步沿街慢走。若有若无的雨丝,打在伞上没有什么声响,空气里湿湿的,没了往日的燥热,栀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裂开了嘴,想着席胤苍说要带他去好地方,止不住的兴奋好奇。 这时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雨小,也不怕被淋湿,好些个干脆不打伞。有些做生意的和一些小贩脚步匆忙,也有公子哥儿惬意谈笑,慢悠悠的悠闲散步。 栀落跟着席胤苍,走了没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河,河面上烟雨蒙蒙,偶尔有小船划过,河边绿柳葱郁,一座白石桥架在两岸,而河的对岸,牌楼林立,从这边看去,茶馆饭馆,玉石,布匹……各种招牌悬挂,一派繁华。能看到有些二楼的窗口有人临窗而坐,品茶赏景,悠然自得。 栀落久居深闺,这一世还不曾看到如此美景,只觉得刚刚心里的那股子阴郁顿时消失不见,像是被这蒙蒙细雨,被这温润的空气,被这如画一样的宁静悠远涤荡一空。 “我以前从未出过门,只上次出来一趟还惹了事,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一番景致。”栀落被席胤苍拉着上了石桥,石桥很宽,中间是走马车平坦车道,两旁是行人走的石阶。 席胤苍低头浅笑:“你若乖乖听话,以后我常带你出来。” 栀落没想到席胤苍也有这样温柔谦润的一面,跟刚刚冷淡凶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眨了眨眼。 席胤苍看着他表情眼神儿,知道他又在心里不老实,抬手揉了揉他脑袋:“你这死东西,又在胡乱的想什么?” “嘿嘿,没有啊。”栀落嘴上打着哈哈,他当然不能说了,又连忙躲到一旁:“不许揉脑袋,会不长个儿的。”身高一直是栀落的硬伤,两世的硬伤。 不远的暗处,青阳看看了寒夜,有去看主子:“夜,主子他们会不会太招摇了,你看周围的人都在看呢。” 寒夜皱了皱眉,看着那不远处的桥上,烟雨迷蒙间,两人并肩站在纸伞下,一人青丝飞扬,丰神俊朗,眉眼如画,一人少年如玉,风姿翩然,笑的眼睛弯弯,来往行人忍不住驻足,像欣赏美景一样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连。 “王爷思虑周全,既如此做,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妥。你与我仔细留神周围,只管保护好王爷王妃。”寒夜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表情,不带任何情绪。 “嗯。”青阳点点头,并不在意 ,似乎早已习惯了寒夜如此。 席胤苍知道他们这么站在桥上太过显眼,不再多停,拉着栀落往对岸走去,直接进了一个三层楼建筑的饭馆。栀落匆匆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着:玉锦楼。 进了大厅,接近午膳的时候,还没到高峰,有几桌客人在吃酒谈笑。大厅里装潢奢华又不失沉稳大气,也并不似其他饭馆一样闹哄哄。 掌柜的一见进来的两人,连忙从柜台出来,亲自躬身相迎:“爷您来了,雅间儿空着,您这边请。”也不啰嗦,知理识趣,直接引着两人去楼上雅间。 栀落稍稍点脚凑近席胤苍耳朵;“你是这里的常客啊?” “来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有点儿身份的他都知道,没这眼力如何能在这里把店开好。”席胤苍低声解释。 栀落刚要点头,却听席胤苍又凑近些,用只有他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过,这店是我的,他这样自然是应该的。” 栀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一边走一边看着那精美华贵的装饰装潢,眼神里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雅间儿宽敞明亮,布置精致高雅,窗户开着,正是临河的一面,视野宽阔,栀落喜滋滋的,很满意。立刻有小二泡了香茶端进来,席胤苍跟管家交代几声,那管家亲自去打理。 席胤苍看着栀落趴在窗户边儿,一脸的兴奋开心,不再为之前的事情烦恼难过,安下心来。端起茶盅,浅饮一口香茶,眉眼舒展,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栀落看够了风景,回来坐到席胤苍身旁,也拿起了一杯茶:“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店做生意敛财,不怕遭人话柄吗?” “谁说我明目张胆了?这事儿旁人并不知晓, “哦,幕后黑手。”旁人不知晓,现在却告诉我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开始信任我了呢,呵呵。栀落眯眼,又和了一口香茶。 “什么幕后黑手,蠢货,回去好好读书。”席胤苍没好气的敲敲他额头。 不多时,门打开,有仆人端着酒菜进来,摆满了一桌,便安静的退出,关好门。 席胤苍给栀落也倒了一杯酒,夹了几样菜放到他面前小碗中:“尝尝,这里的酒菜在这一带很有名的,味道不错。” 栀落吃了一口,鲜香可口,连连点头,便也不再说话,埋头苦吃。席胤苍看着他的样子,夹了一块鱼,挑了刺给他,颇有些担心:“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你。我在王府好像也没亏待你,怎么就跟个饿死鬼似的。” 说着拿起酒杯喂了他一口。栀落喝了一口酒,酸酸甜甜的,忽然想起上次成亲那日喝酒坏事,失了贞操 ,这时再也不敢大意,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我还是喝茶吧。” “放心吧,这个没事,醉不了。”席胤苍好笑的看他一眼,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眼神暧昧:“这个跟你上次喝的不一样。” 栀落一听,放下心来,仰头灌了一杯,看席胤苍只是看他,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口菜:“你也吃啊,这个好好吃。” 掌柜的在门外候了一会儿,见主子没再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便转身离开,心里是一阵的惊奇不已。要不是亲眼领着主子进去,他会以为他认错了人。那还是他家冷漠严厉的主子吗?主子居然会去伺候别人,他刚刚怎么感觉看着主子一脸的宠溺里似乎还带着讨好。 一顿酒足饭饱,栀落只觉得畅快淋漓,满足的不得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跟着席胤苍下楼。出了玉锦楼,栀落觉得一步路都不想走,只想着有张大床,能躺上一会儿就更美了。 席胤苍看着他懒懒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吃了那么多,走几步吧,溜达一下等会儿找辆马车回去。” 栀落一想也是,吃了那么多就睡,对身体也不好。又一看这条街很是繁华热闹,提起了些兴致。随着席胤苍溜达着往街里溜达闲逛而去。栀落一会看看玉器古玩,一会儿摸摸绫罗绸缎,还跑进了胭脂水粉店,嗅嗅这个,闻闻那个,惹得去买东西的女子看着两个如此出众的男人娇羞兴奋不已。席胤苍面无波澜,毫不在意,由着栀落一通玩儿。直到日进黄昏。 青阳叫来阿泰驾车接主子回去,马车里,栀落怀里抱着一大包的点心吃食,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席胤苍看着他脑袋慢慢歪到一边,忽然失了重心,咚的一声磕在了马车的内壁上。忍不住失笑 人被磕醒了,嘴里唔了一声抬手去揉脑袋。席胤苍将他拽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呵呵,真是个蠢货。” 外面马车前,赶车的阿泰听着车里咚的一声,手上鞭子一紧,心里一抽。他已经赶得很慢很稳了,这不怪他啊。 20.寿宴一 入夜,细雨稍停,空气里有着些湿意和凉爽。而此刻三皇子的书房里却阴冷一片,书房的地上,奏折书笔撒了一地,三皇子浑身散发着阴郁,坐在椅子里,手指扶着那翠玉扳指。何成只觉得明明是夏天他却如身在冰窖一般。 “哼,全都是没用的东西。”三皇子阴沉的开口,掩不住眼里的怒气。 “主子,珠儿虽然失败,但是已经服毒自尽,并未泄露什么,也不曾留下把柄。”何成小心翼翼的开口。 “把柄,你以为这样,他就不知道是我派去的人么?那东西不是说亲眼看着他喝下去吗?里面有珠儿的精血,连续三副便能被她魅惑控制,为何会不起作用?” “这,属下也是不解。” “哼,全都是废物,留着你们何用?” “主子息怒,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三皇子沉默良久,当今的皇上就是靠着那一支特殊的皇家卫队,靠着那一批暗卫死士,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夺得皇位的。那令牌,我无论如何要得到手,得不到的话……想到这儿眼神骤然一厉,脸上闪过嗜血和阴狠:“你先下去把,让秦满过来见我。” 何成低着头,心中惊疑,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那秦满不到四十,身材高大结实,眉毛粗重,眼神锐利。嘴巴上下留着胡子,气息悠长,走路轻快。他进来书房却被三皇子带入了书房后藏着的密室。 “秦满,人训练的如何了?”三皇子背对着他,低低的问道 “随时为三皇子效命。”秦满声音低沉浑厚,并不响亮。 三皇子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你过来。” 秦满不疑有他,躬身上前,席浩晨在他耳旁一番吩咐。那秦满单膝跪地行礼转身离开。 书房不远的暗处,何成看着那秦满离开,心中疑惑,不敢尾随。他知道以他的功夫,定会被这人发现,如今还是先想办法通知子旬先生才好。当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天色微亮,朝霞微吐,子旬躺在床上,好梦正酣。咕咕一声,一直雪白的鸽子从窗户飞来,停在了桌子上。子旬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看见信鸽,连忙起身,抽出信鸽腿上的小纸条。 子旬看罢,凝眉沉思片刻,觉得心里不安。连忙披了外衣往外走去。途中见了林管家伸手拽住:“老林,王爷呢?” “王爷?出门了。今日是皇后生辰,王爷带着王妃进宫赴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门口。” 子旬一听,把手里的纸条塞到林管家手里:“老林,你亲自去把这个暗中交给寒夜,让 他务必小心。我去一趟地牢。”子旬交代一声,便匆匆离去。 林管家知道事情重要,也不耽搁,迈开了老腿儿往门口跑。 栀落今天起了个大早,今日入宫不比寻常。翠儿给他细细的化了妆,头发挽起,梳了个流云髻,别着步摇发簪,给打扮的灿若桃花,娇媚动人。身上穿上了淡紫色镶深色边儿的宫装,臂上挽了轻纱。翠儿围着他家小姐转了几圈,满意的点点头。 栀落浑身的不自在:“翠儿,用得着这样吗?这头上沉死我了。” “小姐,别动,就得这样。人家哪个小姐夫人进宫不是盛装的,你若太随意,该引起怀疑了。可不能像平时那样随意装扮一下。” 席胤苍等在一旁,看着栀落被收拾的一脸的苦相,整个人变了个样子,到是觉得新奇有趣。没想着他这么好好的一收拾,认认真真扮起女人来还真是……,嗯,还真是美。 “好了,你就忍耐一下,这样挺好看的。该走了。”席胤苍过去,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栀落提留着裙子迈步跟上一边走一边提醒:“你进了宫,可记得走慢些别像现在这样,我现在这样子,要寸步慢移。” “哦,你不说我到疏忽了,记得了。”席胤苍回身点头,放缓了步子,平时栀落没那么拘谨,跟着他他也习惯了,这会儿到是忘记这茬。他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门口马车走。 因为内院外院的还有不少的仆从下人,栀落连忙窝在席胤苍怀里,装作娇羞状。一路上,不少下人跪地行礼,他们鲜少见到自家的这位王妃,如今免不了好奇,有大胆的抬眼偷瞄,却见人被护在怀里,根本看不见脸。下人们暗忖:王爷太小气了 抱着人上了马车,阿泰放下了车帘,翻身坐在车前。寒夜,青阳,霁月,如风,护在马车四周,前后各有侍卫开路押后。车里席胤苍一声吩咐:“出发吧。”阿泰扬鞭,手在半空,突然门口传来老管家的声音:“等,等等。” 林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门房里的小厮忙搀着他。林管家过去拉住寒夜的手,寒夜嘴角微抽旋即眉头一皱。老管家看了他一眼,冲着前后的一众侍卫吩咐:“都警醒些,保护好王爷和王妃,不可出了差池。” 众侍卫整齐应是。 寒夜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脸上表情不变:“管家放心,我等自会尽心。” 马车里,栀落一阵奇怪,低低的问道:“这管家怎么了?又不是行军打仗的。” “该是有事。” 这时啪的一声马鞭响,车轮滚动,马车向着皇宫驶去。 “寒夜”席胤苍低低的开口。 寒夜一闪身上了马车,抬手递过来一张小纸条:“王爷。” 席胤苍接过来看了看,栀落好奇,凑过脑袋来瞧,上面只写了:秦满带人将有所动,高手,慎重。 席胤苍将纸条毁去,挥退了寒夜,沉思半响。抬头见栀落正眼睛不眨的看着他。栀落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连忙好奇发问:“怎么样?想出什么?这情报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现在还不知道。既然是高手,怕会是有行刺。皇宫里无碍,该是在这往返的路上。”席胤苍淡淡的说道,并未有丝毫的紧张和担忧。他揽过栀落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栀落便也不再去想这事。 “嗯?这是什么?”这时,席胤苍抬手摸上了栀落胸口,因为天气热,栀落没法再捂得严严实实,勃颈锁骨胸口白白的露着一片肌肤,好在他喉结小巧并不明显。席胤苍觉得手上一团软软的,不由得捏了捏,好奇的问栀落。 栀落抬起双手不雅的拖了拖胸前的两团,神秘的一笑:“这是我让翠儿给我缝的,夏天衣服太薄,这样就不容易有破绽了,怎么样?”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哦?”席胤苍听了,手指勾起他胸前衣衫,低头往他里面瞧:“里面塞得什么?” “棉花啊。” “唔,这样岂不是会很热,下次让莺儿给你缝两个小水囊在里面。” “咦,我怎么没想到,你太聪明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高,马车的隔音效果也好。可是,寒夜青阳四人武功高强,又紧紧护在马车四周,如何能听不到。 四人表情怪异,青阳偷偷抬眼看看寒夜,见寒夜眼角一抽便恢复如常,又去看如风。如风也正向青阳看来。二人眼神无声的交流: “如风,车里是王爷吗?” “是王爷,自从有了王妃,王爷转性了。”如风眨眨眼 “没错,我也觉得啊。”青阳挑了挑眉毛 “你们两个,老实点儿。”这时另外一道目光无声的射来,二人有所察觉,回头看了霁月一眼,霁月正瞪他们。两人连忙目视前方,恢复一脸严肃 回来说子旬,他让林管家去通知寒夜小心提防。自己来到王府地牢。地牢深处一间牢房门前,子旬让看守的护卫打开了牢门。角落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浑身的血污,头发散乱,手上脚上都带着锁链。 那人听见动静,看着牢门打开进来一个人,连忙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仔细看这脸正是三皇子手下何成。这人三十出头 ,面白无须,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就是那日夜里被寒夜发现与珠儿接头的人,寒夜将他抓回,王府派人易容成了他的模样混进了三皇子府中。真何成如今已被折磨的没了人形。 那何成一脸的惊慌恐惧,声音沙哑无力:“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你们还要怎样?不如给我个痛快。” “我问你,三皇子手下可有一个叫秦满的人?你可知此人是何人,在三皇子手下负责什么?”子旬居高临下看着他,沉声问他 何成听后,思索片刻:“是有这么个人,他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我没机会接触那么多,见过几面但很少。平日不在三皇子府上。”他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一阵的气喘。 “哦?此人功夫如何?” “不知道,只从三皇子对他的态度,应该是很信任很器重此人,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何成是被折磨怕了,不再敢有所隐瞒 子旬料他也不敢耍什么心思,看也问不出其他的什么,转身离开。 出了地牢,子旬一路琢磨,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可是如今王爷已经离开去了皇宫,他没有指令调派不了人手。 “小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林管家看着子旬一路低头,也不看前面,过去拍他肩膀。 子旬被吓得一激灵,一看是林管家,一边顺着自己胸口一边抱怨:“吓死我了,什么时候学了轻功了。” “是你自己走神!”林管家揣着手,说道:“事情我办好了,提醒过了。寒夜他们几个全都在,不会有事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唉,你留在府里,我还得去一趟寻芳馆。”子旬不放心,既然府上的人调动不了,他只能去找那个人去试试了。王妃和王爷在一起呢,他不可能不管的。 21.寿宴二 栀落和席胤苍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口,马车不能进去,所以要下车走路。栀落上次进宫心里惦记着事儿,没发觉这进宫的路竟是这么远。一道一道的门,他又不敢迈开了步子,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的走。席胤苍一手从后头虚扶他腰,一手牵着他手,将他护好了,不急不缓的,先去老太后宫里去请安,然后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而其他的大臣只等着中午寿宴上祝寿请安献礼便可。所以他们才这么早进宫,这一路也没有其他进宫的官员。 前面有太监宫女领路,皇宫四处守卫森严,还不时的有巡视的侍卫队伍过去。栀落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是走的累了?”席胤苍低声温语。 “不累。”栀落低头装作一脸娇羞,只使了劲儿的把女儿姿态表露淋漓。惹得席胤苍心里偷笑,又要忍着想去逗弄他的心思。 身旁的小宫女掩嘴轻笑,心里暗自羡慕: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这王妃长得可真美,不输给那丞相的女儿呢。 “王妃身子娇弱,突然走这么多路难免的,马上就到了,等下奴才给您找个丫头先揉揉腿。太后屋里请安的人多,一次都去怕扰着了,所以不急,可以先歇歇。”那带路的小太监很是机灵讨巧。 栀落冲着那小公公甜甜一笑:“怎么好麻烦小公公,我没事的。” 那小太监只觉得这王妃一笑,要把他整个人都给融化了,浑身暖融融的甚是舒畅。他在宫里见得大人物多了,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心里对这位王妃更是喜欢。 两人到了太后的宫里,给老太后请安,老太后自然是高兴非常。时候还早,便留他俩多呆了一会儿,吃了些点心说了会儿话。栀落早上没吃东西,吃了两块点心垫了垫,虽然还不饱却也不敢再吃。老太后见席胤苍伤已经痊愈,恢复了往日风姿,心下欢喜。看着栀落乖巧安静,气质出尘,对他好感又多了几分。老太后开心,倒赏了二人不少东西。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席胤苍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平日不必像皇子那般每日过来,但是大日子还是要去。 栀落也只是成亲后给皇上皇后请过安,那会儿他身体不适,心里也不像现在这么安然,自然没工夫留意什么。如今见到皇上皇后,忍不住偷偷的多看了几眼。 皇上今年五十多岁样子,听说比老王爷没大几岁,但是看着却比老王爷老了很多,想必是操劳国事所累。皇上跟老王爷是一母同胞,长得有七八分想象,只是皇上的气质更温和儒雅些,同时又透着隐隐的天子威严,举手投足都显露着帝王的高贵 。家里的老王爷就有些急脾气。栀落心里评价着,又去看皇后。 这皇后看着就年轻多了,保养得当,虽然已经是四十都出头了,但是脸上并不见有明显皱纹,头戴金黄凤冠,身着霞披,雍容富贵,从容大方。脸上时时挂着亲切的笑容,久居后宫高位,身上自然也带着上位者的威仪。 栀落随着席胤苍磕头请过安,给皇后献上了寿礼,便拉着栀落起身站到一旁。 “胤苍如今去了妻子成了家,毕竟同以前不一样了,瞧着这浑身的气息都不似以前凌厉了。呵呵。”皇后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好听。 皇上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点头称许:“嗯,的确是比以前更稳重了。” “皇上皇后就别取笑臣了。” “一些大家小姐偶有宫宴我也见过,小王妃我到是很少见呢,这嫁到王府,也不见你随着胤苍常进宫,这下我可是明白了,感情是胤苍把你藏起来了。这要是我,这么美的人儿,我也不舍得让旁人瞧见,呵呵呵。”皇后拉起栀落的手,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栀落被皇后拉着手,忍着没有挣脱,微微的绽开一抹笑意,低润的声音回道:“皇后谬赞,落儿哪受得起。本想着早些进宫给皇后请安呢,落儿身子一直不大好,连院子都没怎么出,皇后不要怪落儿失礼才是。” “呵呵,瞧着孩子,多懂事。自然不会,你身子不好我听说了,上一回老王妃来也念叨着。可要仔细些,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提。”皇后心情甚好,拉着栀落一直聊天,那边席胤苍陪着皇上说话。 这时,有太监通传,二皇子和三皇子携皇子妃来请安。 栀落回到席胤苍身旁,心想:这二人怎么一道来了。来之前,席胤苍已经大概跟他说了情况,免得他不了解惹了麻烦。 这皇上有七个儿子,当初的太子是大皇子,在去年遇刺身亡,五皇子夭折,四皇子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六皇子今年十六岁,是皇后所生,皇后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又得了这一个小儿子,年纪小,若不是她百般庇护,想必也不能长到如今。还有个七皇子,如今才七岁。 大皇子死后,太子之位就一直悬而未决,自然,二皇子和三皇子最有机会。两人势均力敌,如今僵持着,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栀落腹诽:又是狗血的夺储争位啊,那他现在是不是算是二皇子阵营的人捏?唉。 这时,宫女太监簇拥下,进来四人,当先的二人栀落见过,正是温润如玉的二皇子和气质出众的刘尚书家的千金,嗯,当今的二皇子妃,席胤苍的前女友。栀落不免多看了刘婉怡几眼。 另外的一名男子自然就是三皇子席浩晨,比席胤苍略矮,跟席浩庭有两分想像,虽然现在也是一脸笑意,但是栀落觉得他的笑阴阴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呢。他想:会不会他先入为主了,把他当敌营的,第一次见就不顺眼。三皇子妃也是美人,艳丽不俗,眼神精明。栀落却没见过。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都磕头献上了寿礼。皇上和皇后各自夸奖叮嘱了几句。 随后几人又跟席胤苍打招呼。三个人称兄道弟,一副亲热的样子,只看的栀落暗地里翻白眼。 寿宴要到中午还开始,现在时候还早,又有宫里妃嫔过来给皇后请安献礼,一时间人倒是陆陆续续的慢慢多了起来。皇上带了三个男人去别处说话,留下一帮女人在一起。 栀落见席胤苍要走,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席胤苍趁着临走前的空隙,拉着他到一旁匆匆交代:“那刘婉怡身上味道有些特别,你找机会接近她,去查看下,有一股子甜腻的香味儿从哪里发出来的。” 栀落以为他过来是给自己安心的,谁知道却说的是刘婉怡,而且还说人家身上味道香。他一下就不乐意了,撅起了嘴,小声嘟囔:“你喜欢,自己靠近了闻去不就得了。” 席胤苍知他误会,但是无暇细说,只低声催促了一声:“乖,是正事。听话,快去。我回头跟你说。” 这旁人瞧在眼里,只看着两人低声耳语,认为是席胤苍担心叮嘱,栀落跟那撅嘴生气闹小脾气呢。 皇后不由得失笑:“瞧瞧,这才只分开一会儿,就依依不舍的。你放心过去吧,人我给你照看着,丢不了也坏不了。”又过来拉着栀落的手笑他:“胤苍只是过去陪皇上说话儿,他们在这儿,都拘束着也不自在。等会宴席开始了自然就见着了。” 栀落被说的弄了个大红脸,忙低下了头。引得皇后和年纪稍大的妃嫔又是一阵笑,只觉得小夫妻俩甚是讨喜。当然这其中有别的心思的就不得而知了,自然都不会表现出来。 22.寿宴三 皇后拉着栀落说了几句话,便过去应酬其他的妃嫔。栀落得了空隙,在女人堆里找刘婉怡。 刘婉怡似乎也是不太擅长这种应酬的场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喝茶。栀落见那周围没人,便貌似不经意的走了过去。 “二皇子妃,不介意我同坐吧。” 那刘婉怡抬头,见是定慧王府的王妃,有些惊讶,温婉的微微一笑:“自然不会,王妃请坐。” 栀落挨着她旁边坐下,努力的找可以聊的话题,却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这时到是那刘婉怡先开口了 “王妃清丽动人,真是让人惊艳羡慕。” 栀落见她笑容真挚,真心夸赞,觉得这刘婉怡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我看你比我小,叫你一声妹妹吧,你若不介意就喊我一声姐姐,我这皇子妃,你这王妃的叫着,怪麻烦的。” 刘婉怡心里想着:这王妃是个爽快的性子呢,也不扭捏做作。心里也有了些好感,当下点头同意。 栀落一边找话说,一边打量她一边使劲儿的闻,他到是真闻出了些来,刘婉怡身上是淡淡的兰花香,很符合她的气质。但是这淡淡的香味儿里时不时的飘出一丝甜腻腻的味道。他见刘婉怡穿着月白色绣银线的宫装,肩臂上挽着葱绿色的丝绦,腰上束着同样是葱绿的腰带,并没有多余的配饰,整个人看着清灵秀美,简单大气。栀落观察半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 “姐姐与王爷感情真好,恩爱非常呢。旁人都是一阵的夸赞羡慕。” 栀落心里忽然有些心虚愧疚,额,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其实说起来他是第三者,抢了人家的男人和名分。如今这样过来找话说,会不会让他误会自己是来炫耀示威啊。 “妹妹与二皇子看着也很般配呢,二皇子温柔细心,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很在意妹妹呢。”栀落硬起头皮,想说些让她心里安慰的话,说出来却觉得自己越说越糟糕。 刘婉怡听了这话,脸上一红,眼神有些躲闪,微微地下了头。 咦,这刘婉怡看着,不像传闻中那样啊,这一副神态,明显是女孩儿家动了春心啊,莫非被二皇子征服了。栀落心里黙道。 刘婉怡见栀落不说话,一直眼含深意的看着她,更是害羞,嗔怪的看了栀落一眼:“姐姐,你,你别取笑我。” 栀落咧嘴一笑,又忙举起帕子遮住嘴巴,收起一脸的八卦,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害羞什么,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啊。我又不会笑你,不会跟别人说。” 刘婉怡还自红着脸,低着头。近日来,她心里本就困惑, 一直没人诉说,如今被栀落说中了心事,心里害羞。她是喜欢栀落这个人的,她感觉的到栀落没有恶意,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很亲切,可是又羞于说出口,不知如何是好。 栀落知道这样面子薄的人,自然不会主动说的,而且,他心里不愿意承认其实他是想知道刘婉怡到底喜欢哪一个的。他放缓了语气,继续追问:“那妹妹现在是喜欢王爷,还是喜欢二皇子啊。” 刘婉怡心思单纯,听了这话心里一慌,害怕栀落误会,但是又不愿意说谎,只好乖乖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 “啊?”栀落一阵讶异,旋即释然。恐怕这小姑娘一直待在家中,从未接触情爱,也不曾见过什么男子。偶然见了席胤苍,他这样出众的人物,想必没几个不倾心。又是少女情怀情窦初开,难免会有写个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神马的,其实两人并未有什么实质的接触。二皇子人中龙凤,这么朝夕相对的,她可能喜欢上了都不知道。 栀落想到这儿,心里倒是猜到了八九不离十,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善良可爱,于是耐心的开导她:“你觉得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 “我,我,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就是见到他会脸红心跳。” “你现在见我也脸红心跳呢。其实呢,喜欢一个人会脸红心跳的,但是脸红心跳并不一定是喜欢。” 刘婉怡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似是在体会栀落的话。 栀落不管她继续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总是不经意的想到他。你吃饭的时候会想他有没有吃,你无聊的时候会想他在干什么,你高兴了,想告诉他与他分享,你难过了,想他安慰你。喜欢一个人,就会让自己变得敏感小气,你见他与别的女子亲近,你会难过生气,他久一些没见你,你会胡思乱想,想着他是不是不在意你。喜欢一个人,他给你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你甜蜜开心。” 刘婉怡一边听着栀落的话,一边回想着这些天来的种种,想着想着,心里就砰砰跳了起来,眼睛里却有着淡淡的欢喜。 栀落看她神情,知道她想明白了,便不再多说,免得她害羞。忽然自己的心里又是一突,他不禁的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却发现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同一张脸,他为自己的这一个发现有些心慌失措。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席胤苍是有些依赖,尤其最近席胤苍对他似乎格外的温柔体贴,凡事都依着他,但是他一直提醒自己,两个人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只是一个棋子。如今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才明白,自己居然是对那个男人动了心了。他不敢再多想,连忙收起心思。这时不经意的抬头,却被刘婉怡头上一只金丝牡丹的发簪吸引,这发簪,华贵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非常好看,只是带在刘婉怡的头上,总觉得有些违和,跟她气质不符。 栀落假装不经意的稍微靠近,伸手轻抚了一下她头,装作安抚刘婉怡:“呵呵,想明白了吗?只有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才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刘婉怡感激的看着栀落:“谢谢姐姐。” “妹妹,你这发簪,好别致啊,只是跟妹妹的气质有些不符呢。”栀落见她释怀,继续想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心里轻咳一声,他似乎跑题了,忘了正事。 刘婉怡一笑:“嗯,这个是二皇子的侧妃送与我的,我平时不喜欢这些华丽闪耀的首饰,但是泙儿妹妹说,进宫不比其他,不可太随便失了礼数,我便带来了。” “哦?”栀落还想细问这二皇子侧妃的事,觉到翠儿偷偷拽了一下他衣角,连忙改口,“是这样呢,呵呵,妹妹该带些素雅大方的首饰。刚刚给老太后请安,老太后垂怜,赏了我几样东西,有一枚白玉雕的镶银的兰花发簪,到是正好趁着妹妹的气质呢,我便送与妹妹吧。” “你们姐妹两个到是聊得来,也难怪,全都是乖顺的性子。聊些什么呢。”皇后和两三位妃嫔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栀落和刘婉怡两人这会子话,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栀落连忙起身,温温的回到:“没聊什么。我正夸妹妹气质出众呢,跟那池里的青莲一样,只是头上这金丝牡丹不太合适。皇祖母赏了我一枚玉簪,我想着正配妹妹,想送给妹妹。” “哦?我看看,这金丝牡丹做的到是不错,也是好的,但是的确你这么个清雅秀丽的人儿,带着有些突兀了呢。”皇后看着点点头,“既是太后赏的,你自己留着。水秀,你去把我那儿那只白玉镶淡蓝碎玉石的珠花拿来,给二皇妃。” 刘婉怡一阵不好意思,栀落忙拦着她要推辞的话:“还是皇后娘娘心疼人,妹妹,快谢皇后娘娘。” 皇后脸上一笑,拉过栀落的手:“就你嘴甜。我还当你是个老实孩子,想不到你也是个调皮的,啊?” “王妃美貌动人,又这样懂事知理,善解人意,也难怪太后皇后都喜欢,王爷百般宠爱呢。”这时皇后身边一个俏丽少妇附和说道,这女子单眼皮眼睛略细却别有风味,樱红小嘴微微上扬,面若桃李,眼神顾盼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媚态和味道。栀落没见过她,却总觉得她眼熟,而且,他直觉上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喜欢他。 皇后连忙笑着给她介绍:“这是云妃娘娘。” “见过云妃娘娘,谢娘娘夸奖。”栀落立马收敛心神,这就是云妃,三皇子的生母,听席胤苍说在后宫也是很得宠的。 那叫水秀的宫女已经拿来了珠花,刘婉怡的贴身丫头给她换上,这一看的确是更加的出尘了。 又有太监过来传话,说是寿宴马上开始,请皇后准备,稍后带着众位去宴席。皇后转身,去忙着吩咐安排准备。 栀落见刘婉怡那小丫头将那金丝牡丹裹了帕子,装进了之前放皇后赏赐的那珠花的锦盒里,想着想办法要过来,又怕太唐突惹人怀疑只好作罢。 23.表白 皇上对皇后,说不上独宠,但是多年来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一直没人能取代。皇后能够一直稳坐后位,又护着六皇子平安周全,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寿宴即开,皇后带着几位主要妃嫔往寿宴的宫殿走去。忽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头钻进了皇后怀里:“母后。” 这少年长得浓眉大眼,脸蛋有些圆圆的,白白嫩嫩,头上带着玉冠,一身红色暗金边的锦衣,一脸的笑意盈盈,正是那六皇子。 “这又野到哪里去了,你也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的。”皇后宠溺的拍了拍他,随后拉着他手一同往大殿走。 那少年乖乖跟着,嘴上一直笑嘻嘻的。 寿宴的大殿相当的宽广,可容纳千人,平时的国宴什么的都在这里举行。如今大殿里席位上已经做了不少的大臣及家眷。大臣按照官职位子排序,而家眷就坐在大臣位子后面的副位上。 皇上也同两位皇子和席胤苍过来。大殿里本来噪杂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皇上携着皇后的手在主位上落座,待得坐好,殿内众人俯身下拜,请了万岁,贺了寿辰,皇上示意,众人按序入座。 席胤苍拉着栀落的手在主位右侧第三个席位坐下,右边挨着的是三皇子,再过去是二皇子。 栀落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隆重的宴席,自然忍不住偷偷的到处看看,对面的席位上,挨着皇上的主席坐着一个老头儿,脸上不苟言笑,方脸扩口,一脸的正气。栀落多看了两眼。 “那人便是丞相,是个老顽固。”席胤苍像是知他所想,低声在耳边给他介绍,接着又跟他介绍了几个重要的大臣。 栀落自然也看到了颜萧儒和他后面坐着的余氏和颜芷夕,那余氏和芷夕,今日可是花足了心思,打扮的异常精致华丽,那芷夕本就生的不错,吸引了不少贵族公子侧目,余氏满脸的欢喜。芷夕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留意,脸上并未见什么喜悦,倒是有些失望,似乎那些个公子她看不上一般。 栀落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去在意,可是如今看着他们三人,心里还是难免压抑,想起了之前百般呵护自己的娘亲,想起了二哥,想到了自己,看着对面那无情的男人和那坐在本该是她母亲位置的女人,手不知不觉的攥在了一起。 忽然腰上一紧,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后面悄悄的揽住了她,轻轻摩挲两下。 “落儿?” 栀落抬头,对上了席胤苍黑亮的深邃的眼眸,压下心中的烦闷,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皇上发表了一番官方的发言,宣布宴席开始,大家共饮后,陆陆续续的有人上前敬酒献礼,又有助兴的丝竹管弦,吹拉弹唱,有宫里的歌姬表演。大殿里一时热闹起来。 栀落只觉得再没了什么心思,闷着头吃东西。 席胤苍应酬了几个敬酒的,看了看他,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扫了对面一眼,却发现那颜芷夕也正拿眼睛瞧他,见他看过去,稍一愣神旋即娇羞一笑低下头去。 席胤苍心内冷笑,收回了眼神。 “落儿,我交待你的事可有办好?” 栀落心里正烦,这时听着席胤苍又去关心刘婉怡的事,莫名的心里起了小火苗,脸上不悦,不咸不淡的点头:“嗯,是她头上的金丝牡丹,说是二皇子侧妃送的。”说着抬起手递到席胤苍的鼻子下,“你自己闻吧。” 席胤苍闻了一下,眼神一凝,不由得转头朝着二皇子的位子淡淡的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却见那刘婉怡头上带的并不是金丝牡丹。 栀落看着他神情,心里更是不快,只觉得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发作,只好忍着,闷闷的说了一声:“我想办法给换下来了。”说完便低头,不再吭声,也不再吃喝,只那么坐着。 席胤苍刚要跟他解释,又有大臣来敬酒攀谈,给插了过去。 栀落听着周围推杯换盏的欢闹声,看着殿里众人你来我往,只觉得自己在这里,说不出的寂寞。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不是之前喝的那种果酒,有些辛辣,但是很甘醇。喝进去,喉咙里和心口都热乎乎的,栀落觉得自己舒服了些,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栀落一连几杯就下肚,只觉得甚是舒坦,忽然手被抓住。 “落儿,不能喝了。” 栀落看了席胤苍一眼,挣开手,去拿酒。 “听话,不要胡闹,落儿。”席胤苍坐回来,抓住他双手低声道:“你乖乖的,有些事我回去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要你管我。”落儿垂下眼皮,不看他,他觉得他一看他,刚刚忘记的情绪就又翻涌上来。 席胤苍见他有了醉意,看着宴席进行大半,酒也敬的差不多,这会儿都在欣赏表演。他低头:“好了,你坐着不许乱动,我去禀告一声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次,栀落到是乖乖的点点头,他早就想离开了,他不喜欢这里,他现在头疼的厉害。 席胤苍起身去皇上和皇后近前,推说栀落身体不适。皇后眼含深意的笑看他一眼:“皇上你瞧瞧,这胤苍真是变了个人呢。” 皇上脸上也是一笑,并未留他,准了他回去。 出了大殿门口,忽然旁边跟着出来几人,竟是几名宫女领着那颜芷夕,那颜芷夕衣裙的裙摆上湿了一片,想是不小心打翻了酒,这会儿去换衣服。 芷夕见到席胤苍和栀落,走上前来,深深看了席胤苍一眼,温柔的一福身:“见过王爷。”起身后有看向栀落,一副乖巧的样子说道:“姐姐近来可好,自从姐姐嫁入王府,妹妹一直不曾得见,很是挂念姐姐。” 栀落强忍着上去抽她的冲动:“很好,不劳挂念。” 似是因为栀落直接的话语和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芷夕没想着他会当着众人这样不顾及,一时到不知说什么好。 “落儿有些不舒服,颜小姐请自便。”席胤苍看也不看她一眼,弯身直接抱起栀落,在一帮宫女太监惊讶的眼神中大步朝宫外走去。 芷夕心头一阵懊恼,低下头,掩藏一脸的恨意:那个男人本该是她的,她才应该是王妃才对,她娘是侯府的正房夫人,她才是侯府嫡出的小姐,那个女人她算什么,她在侯府连个下人都不如,她什么都不是,竟然抢走了她的男人。 这时已经接近黄昏,昨天下了一天的细雨,今日天依旧是阴阴的,虽然未到晚上,这天已经有些黑下来。 定慧王府的马车缓缓的朝着王府行去,实在是阿泰不敢赶得太快。他听着马车里咚咚的脑袋被撞的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心里发苦:他的赶车生涯,怕是要断送在今天了。 马车里,栀落席胤苍并排坐着,栀落酒劲儿上来,脑袋发晕,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席胤苍伸手想去扶他,被栀落一把打开。 又是咚的一声,脑袋磕在了马车上,栀落嘴里唔了一声,抬手去揉脑袋。 席胤苍生气:“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是会小心听话,现在这是什么样子,喝醉酒不说,又来跟我闹脾气。”说着,一把拉过他,使劲儿把他禁锢在怀里,不让他挣扎,伸手去揉他额头:“我看看,撞疼了没有。” 栀落死命的挣扎,却是挣不开,气恼不已:“放开我,不要你管。你去管你的刘婉怡去。” “胡说什么。”席胤苍呵斥出声。 “我没胡说,你既然那么在意,干嘛不承认。”栀落心里一阵子的委屈难受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今天那是因为她身上那味道有问题,那是掺了特殊的东西的,那个味道会招引毒蛇,我怕是有人要对二皇子不利。”席胤苍温柔耐心的跟他解释,虽然生气他喝酒胡闹,但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确实一片柔软和不忍。 席胤苍理了理栀落的 头发:“以后不可以因为吃醋闹脾气在外面这么胡闹,在王府里你怎么闹都可以。”席胤苍说着,不禁好笑的看了看他 “谁让你只关心别人,谁让你都不管我,我就是生气吃醋,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忍不住,我没办法。”栀落红了眼圈,借着酒意,再也不压抑心里的感情,就这么跟席胤苍表白了。 席胤苍愣愣的看着他,他觉得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噼啪一声炸开了,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又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嘴角就这么不经意的扬了起来,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栀落见他不说话,只笑着看着自己。嗯,又是这个表情,这个自己把持不住的表情,栀落想席胤苍就是个妖孽。自己都表白了,还怕什么,降妖伏魔。他仰起头,一口咬上了那好看的双唇。 席胤苍拥紧他,变被动为主动,撬开他嘴,探入灵舌,一阵的肆意侵略,心里是抵不住的柔情蜜意,这个小东西,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弄得自己慌乱无措,又总是这样牵动自己的心弦。 栀落挣脱开来,喘息不已:“席胤苍,我喜欢你,我要追你,跟你交往,你可愿意。” “愿意。”席胤苍笑意连连,看着他微醺的小脸儿和迷蒙的双眼,虽然从没听过追和交往,但是细想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一刻是二十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刻,只觉得这样的栀落可爱死了。 24.遇刺 马车内气氛正在暧昧,忽然一阵摇晃,前头的骏马一阵嘶鸣,马车被停了下来。 外面寒夜的声音响起:“有刺客,保护王爷王妃。”随即,是刀剑相接的声音,外面一阵混乱。 席胤苍眉头一皱,给了栀落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噤声。栀落被这动静一惊,酒醒了一半儿,心内一阵紧张。 外面打斗久久没有停息,栀落乖乖的缩在马车里,不敢挑起车帘看,席胤苍坐了一会儿,见刺客仍然没有解决,不禁有些意外,寒夜如风青阳霁月都不是庸手。他低头在栀落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嘱咐:“乖乖呆在这儿,我马上回来。” 栀落点点头,看着席胤苍一下窜出了马车,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刺客人数不少,而且个个武功高强,王府那些普通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倒了一地,有几个被斩杀的刺客也混在其中。寒夜,青阳,如风,霁月还有阿泰,正在跟刺客拼杀,一时打的难解难分。 席胤苍看了一眼四周形势,这批刺客显然不是一般的杀手,看着那打法,全都是不要命的死拼,倒像是死士,难怪寒夜他们僵持了这么久。当下不再犹豫,他怕时间久了会生变,抬手从衣摆下抽出一柄短剑,寒光乍敛,一看便不是俗品。 剑握手中,席胤苍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由内而外散发着锋锐,仿佛他就是一柄冲天的利刃,如画的眉眼凌厉如刀,嘴角带笑,邪肆张狂。 有了席胤苍的加入,五人压力顿减,同时似乎是受到席胤苍气场的牵引和影像,几个人战意飙升,不多时,将刺客杀手解决掉。 除了王府那些普通的侍卫死伤大半,霁月手臂有道轻伤,其他人只是体力消耗不少,都是没什么大碍。 街上一时间恢复了宁静,这么一耽搁,天已经黑了下来。寒夜挥手,刚要命令众人整理出发,忽然一阵破风声接连而至,只见四面八方无数的菱形尖标射来,标上隐现青光,想必是淬了剧毒。席胤苍心头一突,转身奔向马车。 “王爷小心!” 席胤苍肩头一凝,中了一镖,可是身形不停。青阳离的最近,纵身一跃护在了王爷身前,挥手格挡。 “保护马车。”寒夜沉声下令,几人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分方向将马车包围,犹如一道铜墙铁壁,守的密不透风。那剩下的几个侍卫,全部身中暗器,七窍流血,倒地抽搐。 席胤苍一把掀开车帘,王府马车特制,并不容易被射穿,但是仍有几枚毒镖穿窗而入,钉在马车的内壁上。这时栀落身上蒙着毯子整个趴在马车上,看不清人。 r>席胤苍心里一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气血翻涌:“落儿。”低吼一声刚要跳上马车。 那毯子动了动,一颗头钻了出来:“王爷。”说着,吭哧吭哧的爬了出来。 席胤苍只觉得天上地下的走了一圈儿,一把拽过他,一阵的上下拍打检查:“伤到没有。” 栀落刚才在马车上实在是有些害怕,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由的缩紧了身子,却还是觉得不管用,干脆拉过毯子将自己蒙个密实趴在马车上缩成一团装蘑菇。直到听到席胤苍喊他才钻出来,也亏得如此逃过一劫。 栀落此时趴在席胤苍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才平静些,摇了摇头:“我没事,王爷,你受伤了。” “无碍。”席胤苍随手拔了毒标,点穴止血。此刻形势危急,他也不再多说,揽紧了栀落,抬眼看去。 暗器已经止歇,十个黑衣人正从四个方向向他们包围过来,看身手步伐,显然比刚才那一批还要难对付。席胤苍看寒夜几人,身上略带擦伤,均已有些喘息,似乎他们这边有些不利。他低头看像栀落,低声说道:“落儿,怕不怕?” 栀落仰起头,看这席胤苍双眼,一抹明媚的笑容如初升骄阳一样瞬间在脸上绽放:“不怕。” 席胤苍看着他笑脸,看着他眼中的毫不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心中竟是豪情万丈。他眼眉轻佻,嘴角弧度展开,一抖手中短剑,抬头凝视着围拢过来的黑衣刺客,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狂魅霸道 “杀”席胤苍一声令下,寒夜几人轰然应是,眨眼与那些杀手又打在了一起。 席胤苍将栀落护在身旁,不见一丝慌乱,挥剑拼杀,不忘叮嘱栀落:“闭眼。” 这一批刺客,武功高强,尤其是那看似领头的一人,身材魁梧,眼神冰冷,出手狠厉。寒夜跟他交手几下,便处在了下风。剩下四人,如风和青阳霁月以一敌二,霁月身上有伤,武功略差,也是逐渐不支。如风青阳跟敌人打成平手无暇他顾。阿泰武功最差,堪堪挡住一人。 席胤苍一边护着栀落,一边对付两名刺客,到是未见吃力,抓到破绽撂倒了一人,另外一人更不是对手。 栀落只觉得跟着席胤苍转来转去的,有些晕乎,看着其中一人倒在脚下还不忘趁空抬起脚丫子踢了那人两脚。那刺客翻着白眼儿晕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传来,只见寒夜口吐鲜血,连连后退,身子摇摇欲坠。那带头的人也不管他,挥剑直奔席胤苍而来,眼里是浓浓的杀意。 席胤苍身有所感,一剑挥退那名纠缠他的刺客,带着栀 落一路后退,横剑险险挡住了那带头的人,只觉得心头一阵气血翻涌,不禁心里一惊: 这人内力深厚与他不相上下,他如今护着人怕是不是对手。 那带头人和另一名刺客一前一后将席胤苍堵在中间,那带头人蒙着面看不出表情,冷冷的几乎不带语调的声音响起:“想不到王爷如此了得,中了毒镖还能坚持至此。” “区区小毒,到是难不倒本王。”席胤苍心里心思电转,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如今不能硬拼只能想办法逃了。面上不露分毫,张狂恣意。 栀落从来没见过席胤苍这番模样,觉的简直帅呆了,满眼的红心看着他。他被折腾的有些晕呢。 席胤苍低头,心底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东西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现在多危险啊,不过见他并无一丝惧意,心头稍安,放心不少。 那带头人不再废话,身形一动,攻了过来,迅猛毒辣。 就在这时,一声骏马嘶鸣传来,两匹飞骑快若闪电,直直的朝着战斗的圈子冲来。当先一人墨发飞扬,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身姿俊逸,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面目。后头紧紧跟随的马上是一名少年,头发高束,唇红齿白,眼神凌厉,脸上带着与气质和年龄不符的杀气和冷漠,正是墨玄。 席胤苍心里一喜,不理那带头人,一转身挡开身后的那名刺客,冲着那飞马而来的人纵身一跃。马上那人似有默契同时纵身而起。 那带头人似乎觉察到不妙,连忙提气,攻向席胤苍后背,将触未触时,席胤苍和那面具男已经交错而过,席胤苍一个旋身抱着栀落落在马上,手上缰绳一紧,那马嘶鸣一声,前蹄抬起,稳住了冲势。同时,那面具男手上一挥,一只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萧一下挡住了那带头人的攻击,那带头人身形急退,心中震惊不已,猜不透这人是谁,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趁着那带头人退后的间隙,席胤苍不做停留一夹马腹:“交给你了。” 那面具男一边攻向那带头的人,一边淡淡的回到:“墨玄,跟着。” 那墨玄一点头,一边杀了那之前纠缠席胤苍的刺客,一边打马跟上。席胤苍骑马往城门方向奔去,路过寒夜身边回头冲着墨玄交代:“带上寒夜。” 寒夜受伤颇重,已经没了意识,前襟被鲜血染透。墨玄表情不变,一弯身捞起了寒夜横放在身前,紧紧追着席胤苍而去。 这一切变化电光石火,还不待人反应,席胤苍已经带着人没了踪影。 “阁下究竟是何人?”那带头的人一边抵挡面具男一边开口问道,他刚刚与席胤苍拼了 一招,只觉得气血有些不稳,想趁着席胤苍分心照顾旁人速战速决,不想中途杀出这么一人,比席胤苍功力只高不低。 “秦满,你不是本尊的对手。”那面具男语气悠然,带着嘲讽,完全不见一点着急。 另外一边,几人见王爷脱险,心中安定,没有了顾忌和担忧,也振奋精神,奋力抵挡,形势慢慢起了变化。 那秦满心里生出一些恐惧,不光是因为眼前男人的强大,更因为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他知道今日这事是彻底失败了,不再犹豫,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张口一喝:“撤,唔~~~噗~” 撤字刚刚离口,身上便中了一掌,一口鲜血喷出,他就这这力道身形急退,强忍着压下喉咙里一口老血,纵身逃离。其他人一见,也都连忙撤退。青阳几人趁机手下一阵猛攻,又留下了三人性命。 眨眼间,街道上又安静下来,如风过来扶住了霁月,转身看向那面具男,刚要开口询问道谢,这时一道青衣身影从远处角落跑了过来。 “子旬先生?”阿泰一愣,对于子旬的出现有些意外。 “怎么样,王爷王妃没事吧?咦,人呢?”子旬打眼扫了一圈,嘴上喘着气,满脸的焦急。 “不知道,出城了。”面具男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出城?” “子旬先生,寒夜受伤了,王爷怕是去了晓夜山庄。”如风想了一下,回道。 “带路。”那面具男冲着子旬命令道,那意思是他要去一趟晓夜山庄。 子旬略一沉吟,先是冲着几人吩咐到:“如风你带霁月回去疗伤,阿泰你去调人将这里清理干净,青阳,检查刺客有无活口带回王府,严加看管,等王爷回来定夺。” 几人点头转身各自行事,这时,不知到从哪里钻出一个小人儿:“等等我。”竟是翠儿。 刺客一来,翠儿便被霁月塞到了附近一个门口前的石狮子后头藏了起来,直到这时才惨白着小脸儿出来,跑到霁月身边。 “阁主,我不会功夫,等我找匹马啊。”子旬有些讪讪的笑道。 “不必,本尊委屈一下好了。”说着伸手提起子旬,夹在了腋下,纵身飞跃而出。 子旬刚要叫,连忙又用手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哀嚎出声。 25.晓夜山庄 席胤苍带着栀落一路策马狂奔,城门的守卫见是王爷也不敢阻拦,开门放人。栀落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看不清周围。不知道跑了有多久,马儿挺了下来,一抬头,发现是在一座山庄的门前,牌匾上四个大字,写着晓夜山庄。 席胤苍翻身下马,栀落跟着跳下来,后面墨玄下来,将寒夜扛在了肩上,冲着席胤苍木木的开口:“人快不行了。” 席胤苍看了一眼寒夜,拉着栀落敲开了山庄的门,那山庄的人似乎认识席胤苍,将人让了进来。 席胤苍也不管,只拉着栀落直直的往山庄里头走去,那小厮小跑着跟在后面 “你家主子呢?” “主子,主子安歇了,王爷先去偏厅稍后,我立刻去通禀。哎,王爷,王爷,主子真的已经歇下了,您等等。” 席胤苍并不管他,直接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抬脚上楼。那墨玄一声不吭,扛着人紧紧的跟着。小厮早被甩在后头,嘴上不停叫喊 上了楼,走到正室门前,只听屋里隐隐约约传出声响,有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息声飘出来。 “啊,夜,好紧,我要出来了。”似乎到了关键时刻 栀落一听,脸上一红,眨眨眼看了看席胤苍。席胤苍瞪了他一眼,犹豫片刻,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哎呦一声,正是刚才那叫的闷骚的男人的声音。 栀落咽了咽口水心想:里面那人估计被吓得不举了,嘿嘿。 “书染夜,完事了就赶紧出来。”席胤苍冲着里面低吼。这房间被隔成了内室外室,中间有几层纱幔隔开。 墨玄将寒夜放在了外间一张软塌上,立到一旁,警惕的留意着四周,他的任务是保护三少爷。 这时,纱幔一动,书染夜披着外袍懒懒的走了出来,袍子松垮的系在身上,发丝有些凌乱,冷魅妖异的脸上很是不爽:“你就不能积点儿德,整天的半夜扰人好事。”嘴上说着,人却还是向着软塌走去。 他站在软塌旁,随意的拉起寒夜的手腕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番,转头问道:“惹了什么人了?这么惨,这都半死的人。” “想办法救他。”席胤苍眉头一拧,淡淡的开口。 那书染夜撇嘴一笑,刚要开口,又有一个人从纱幔后头走了出来,一边胡乱的整理两下那乱糟糟的衣衫,一边口中不停的抱怨:“席胤苍,再有两回,小爷的宝贝就要被你吓出毛病来了。你也太过分了”男子脸上还带着欢好后的潮红,斜飞的细眼里全是怨念,撅着嘴火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咦,这不是那个狐狸男吗?他怎么会在这?”栀落很是惊奇,没想到会见到这人,这不是那奇妃娘娘的外甥,那日在街上见到的跟席胤苍一同出现的男人么。 奇天鸿白了栀落一眼,他心里恼火,却不敢对席胤苍发作,一脸幽怨小媳妇相儿走到了书染夜的身旁。 书染夜只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席胤苍:“我这晓夜山庄都快成了你王府的医馆了,总把我当你下属使唤,谁不知道让我看个病人多难。这让别人知道了,我回春圣手的名望全都没了,我这庄门怕是要被人踩烂了。” “书大夫,医者仁心,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您救救寒夜吧,求你了。” 栀落上前两步,满汉期待的看着书染夜,他想这人医术了得,怎么这么无情啊,果然又自恋又怪癖。嘴上却是说着好话,想让他快点儿救救寒夜,他知道寒夜是席胤苍的心腹,看得出来席胤苍还是挺看重他身边的几个人的。 “哦?呵呵,既然小家伙求我嘛,我到时能考虑考虑呢。”书染夜邪邪的一笑,一手摸着下巴,一脸戏谑不正经,一点儿不着急。 齐天鸿不乐意了,撅撅嘴,满脸的委屈:“夜~~~~” “落儿,离他远点儿。”席胤苍拉回栀落,满眼的警告:“你少啰嗦,本王现在没工夫跟你闲扯。” “哼,没趣的男人。青竹,青枫,青松。”书染夜挥挥手,冲着门外吩咐。三个青衣小童进来。 “青竹,去打水帮他清洗伤口包扎,青枫,拿我的银针和药箱来,青松磨墨。”书染夜一叠声的吩咐,有序干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懒散和随意。他随手捏了捏奇天鸿的脸蛋,走到桌旁提笔开始写下药房。 没一会儿,青竹和青枫回来,二人一起帮寒夜清理干净,外伤包扎妥当。书染夜遣了青松去药库抓药熬药。他自己净了手,拿出银针,开始为寒夜治疗,青竹和青枫在一旁打下手。 席胤苍不再出声拉着栀落坐到一旁。这一坐下,栀落才觉得竟是疲惫不已,这一天一夜真是惊心动魄,情绪这么大起大落的,他现在都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这时,他忽然想起席胤苍的伤,连忙又起来,弯身查看席胤苍的伤口:“王爷,你也受伤了,快让他瞧瞧吧,那个人不是说暗器有毒吗?你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有没有浑身发冷发热什么的?”栀落见席胤苍一路正常到是把这个给忘记了,这会儿想起来,一阵的担心,摸摸他脸,又摸摸他额头。 “放心吧。”那边儿书染夜一边行针,一边开口:“这世上,能让他有事的毒药,恐怕没几种, 他要是有事,还能到得了这里。”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早就止了血了。”席胤苍拉下他的手握在手中,温柔一笑。 齐天鸿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看着席胤苍,又看看栀落,随即一脸的八卦和不怀好意。他走过去,随意的往栀落另一边儿的椅子上一坐:“你不用担心,你家王爷那可不是一般人,哪会那么容易出事的。哎,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 栀落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那齐天鸿也不恼,继续满脸笑的风骚又凑近些低声道:“你不想知道你家王爷为何没事吗?我可是知道的。” 栀落眼睛一亮,他的确很好奇呢,不过随即又收起了表情,一脸的不在意:“哼,我回去问王爷,王爷自然会告诉我。” 席胤苍嘴角微微一扬,便也不再去管他二人。 墨玄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曾出声,忽然耳朵动了动,看向窗外,刚欲有所动作,就看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窗而入,随即收起了浑身的防备,眸光一闪,单膝下跪:“主子。”然后起身乖乖的站到了来人身后。 那面具男一甩手将已经被这一路飞檐走壁弄得得七荤八素的子旬扔在了地上,那子旬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一边儿用手抚着胸口:“王爷,你没事,太好了。” “大侠。”栀落一下跳了起来,满眼的欢喜,过去抓着那面具男的胳膊:“大侠,我还以为你是个大骗子呢,一直就没了踪影,好在今天你出现了,你果然好厉害啊。”栀落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对高手的崇敬和羡慕,他可是一直都有着武侠梦的,这个神秘厉害的男人相较于席胤苍的王爷身份自然更符合他心中所设想的大侠形象。 屋子里几个人瞬间表情各异,席胤苍沉下了脸,有些不快,他心里虽然清楚二人的关系,但看着栀落如此神情免不了心内一阵气恼,想要教训他,好不容易忍住。 旁边儿的奇天鸿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而面具男身后的墨玄,眼神闪了闪,看着主子眼中的温柔,脸上一阵落寞和羡慕,低下了头。主子平时很严厉的,即使亲近也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感觉,只有提到看到三少爷的时候才会这么温柔,要是主子也能这样看我,想到这儿不免一阵脸红。 那面具男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不过眼神中是满满的温柔宠溺,他低头看着栀落,声音没了往日的冰冷淡漠:“嗯,你没事就好。有没有被吓到?” “嘿嘿,我没事啊,我家王爷也很厉害的,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怕。”栀落嘿嘿傻笑。 席胤苍脸上瞬间 阴转晴,得意的看了一眼面具男。 这时,书染夜走了过来,随意的接过青竹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手:“行了,命捡回来了,不过内伤不轻,心脉受损,我已经帮他通了经脉,要完全恢复还得一段日子。你记得叫人送银子过来。” 席胤苍点点头:“人先放你这儿,今晚借住一晚,明早我们离开。你让人弄些吃的过来。” “喂,就算你是我师兄,好歹我也是赫赫有名的神医,你能不能别像使唤下人那样使唤我。”书染夜冲着席胤苍翻了个白眼儿,懒懒的往内室走:“大半夜的累死了,青枫,你照着王爷的吩咐去安排,把那人搬到别的屋里去。鸿儿,过来。” 齐天鸿屁颠屁颠的跟上。 “今日的事多谢了。”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你,不过提醒你一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的目的不可能单单只是你的命。” “我心里自然有数。” “既如此,我先走了,你仔细保护好他。玄儿,我们走。”面具男看了一眼栀落,不再多留穿窗而出,墨玄紧随其后,二人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席胤苍命子旬跟着青松打点寒夜一切,他带着栀落随着青竹来到客房。不一会儿,青枫领着几个丫头送来了饭菜,伺候妥当关门退下。 栀落有很多事想问,但是架不住肚子饿,连忙抛开一切闷头狼吞虎咽,他折腾这么半天,一整天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慢点儿吃,整日跟个饿死鬼一样。”席胤苍也松了口气,一边照顾着栀落吃饭,一边简单吃了些。吃完了饭,他见栀落满脸的疲惫,忍不住心疼,弯身抱他上床。 “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回王府。” “唔,我还有事要问你呢。”栀落嘴上含含糊糊叨咕着,眼皮越来越沉,刚一沾床,席胤苍没哄两声便沉沉睡去。席胤苍拿来布巾浸了水简单给他擦拭一下,自己也稍微洗漱,便和衣躺下。 两人睡下没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王爷。” 席胤苍睁开眼,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睡的香甜。他看了看门外:“如何了?” “王府有人潜入,东西被盗走了。暗卫只打伤了那人,并未抓到。”青阳不敢太大声,低低回道。 席胤苍眼中精光一闪:“你先回去,加强府中防卫和搜查,做出重要东西丢失的样子,另外放出消息,就说本王遇刺,身受重伤。” “是。” “派人传信给二皇子。” “是”青阳在外头犹豫片刻,还是支吾着出声:“王爷,寒夜他?” “无碍了,去吧。” 青阳面上一喜,不再耽搁,飞身离去。 26.明瑾“痊愈” 颜明瑾见栀落无事,心中安定。趁夜回到寿安侯府进了自己的房间摘下了面具。墨玄一路跟随,这时候在一旁,听候吩咐。 颜明瑾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候,你给我打起了精神,少有其他的心思。” 墨玄抬头,眼中一慌,旋即单膝跪下低头闷闷的到:“玄儿不敢。” “哼!”颜明瑾冷哼一声:“明日开始执行计划,你以后就留在这边吧,不用再回去寻芳馆了。” “嗯。”墨玄心头不由的一喜,又不敢表现出来,怕主子生气。 “起来吧。”颜明瑾脸上神色稍缓,待墨玄起身,随手一带便将人拉入了自己怀里,捏起他尖尖的下巴:“别以为你刚刚在书染夜那边的情绪我不知道,少胡思乱想,乖乖的听话好好去给我做事。” “玄儿知道了。”墨玄躺在颜明瑾的怀里,眼神一阵的闪烁,不敢看颜明瑾。 颜明瑾手上用力,墨玄突然吃痛“啊!”的一声低呼出声。唇上却忽然被一片柔软封住,一条舌头趁机侵入,一番挑逗肆虐。 墨玄忍不住心头一荡,不由自主的抬手攀上了明瑾的脖颈。 “以后不许这样了,饶你这一次,你明知道三少爷在我心里的地位。”明瑾放开墨玄双唇,一只大手伸进了墨玄的裤子,握住那已经抬头的炙热动作起来。 “唔~~~”墨玄一阵颤栗,紧紧抓住明瑾的衣襟,将头买入了他胸前,粗重的喘息起来,“嗯,主,主子。” “你是我培养的第一杀手,瞧你现在哪有个杀手的样子,嗯?”颜明瑾加快手上动作,声音低沉魅惑,一脸戏谑。 “唔~~嗯~玄,玄儿,只对主子,啊,啊!!!”墨玄身子一挺,随即瘫软下来。 明瑾随手在桌布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只觉得被墨玄弄得浑身的燥热。 墨玄静静的缓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下的坚硬,翻身下来跪在明瑾身前,伸手过去。 明瑾低头轻啄他一下,笑的暧昧:“张嘴。” 墨玄乖乖低下头去,伸出小舌头…… 奶妈一觉睡到天亮,总奇怪自己这几天总是睡的特别的沉,想是照顾二少爷有些累了。她推门进屋,走到床边,手上一抖,差点就将手里的药碗扔了出去:“二,二少爷,你醒了?” 奶妈激动异常,转身放下了药碗,看着颜明瑾睁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由得红了眼圈,心道:菩萨保佑,夫人显灵,二少爷总算醒了。 “二少爷,二少爷,我是奶妈,二少爷记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瑾回神,起身坐了起来,冲着奶妈微微一笑:“奶妈,我没事。我有些饿了,奶妈你去给我弄些吃的吧。” 奶妈一下愣住了,二少爷真的没事了,不光没事了,眼神清明,说话清楚,完全是个正常的人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心头一阵的喜悦,这时听着明瑾说饿,忙不迭的答应着出去给他拿吃的,一路走,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 明瑾笑容微敛,眼中冷光一闪而过。自床上起身,自己洗了脸,拿出一件墨色外袍穿在身上。 不多时奶妈端了吃的过来,进门看见明瑾坐在桌旁,不禁又是呆住了。她放下吃食,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感到了疼痛才相信这是真的,不知不觉得眼泪就下来了。 颜明瑾一袭黑袍,面如冠玉,眉毛斜飞入鬓,眼眸清亮,跟栀落长得很像,只是比栀落高大结实不少,脸上棱角也比栀落分明些,他淡淡的坐在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孤高淡莫,近在眼前却让人生出无法触及的感觉。奶妈只觉得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竟不自觉的小心翼翼起来。 明瑾察觉,忙收起了一身的清冷,他一笑,整个人马上变得温润谦和,他拉着奶妈坐下,温和说道:“奶妈,这些年辛苦了你了,你放心,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瑾说着抬手去给奶妈擦拭眼泪。奶妈从小照顾他,就跟他的亲生母亲一般,在他的心里,奶妈从来都不是下人。 奶妈看着明瑾变得温柔亲切,这才放松下来,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高兴,二少爷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抓着二少爷的手:“二少爷,真是老天有眼。我就算死,也无遗憾,也能跟夫人有个交代了。” 明瑾安抚了奶妈一阵,随便吃了些东西,站起身来:“奶妈,你呆着这里,我去一趟前院。” 奶妈心里刚要担心,收到明瑾的眼神,莫名的安下心来,点了点头。 明瑾直直的朝着前院儿颜萧儒的书房走去,这会儿颜萧儒该是还没下早朝,他也不急,一路慢慢的走,更像是散步。几个奴仆看着这二少爷过来,心道:这傻子居然醒了,还敢到处溜达,莫不是脑袋更蠢了。 有两个个人上前拦住了明瑾的去路一脸的鄙夷嘲笑:“你这傻子,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刚醒了就不安生,这里哪是你随便能来的,还不赶紧走。” 明瑾垂着眼皮,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并未说话,继续往前走。 那两个奴才被这一眼看的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忍不住吞了一口的口水,退后了几步,心道:见鬼了。忙稳了稳心神,又不由得一阵恼怒,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抓明瑾的衣领,说话的声音也提高:“哼,你一个傻子,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在府里是什么地位。” 明瑾微微一侧身,脚上稍稍用力,那奴才手没碰到他丝毫,自己到是直直的跌了出去。明瑾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着他仿佛俯视蝼蚁一般,说不出的孤高冷傲:“哦?我是什么地位?你倒是说说,我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那奴才被他笑的心头发毛,后背被冷汗湿透,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另一奴才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双腿打着颤,只觉得这二少爷浑身的气场压得他忍不住要跪下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周围偷偷看热闹的人发现了不对,这二少爷似乎是不一样了。立刻有人悄然退下,去通知管家和夫人。 明瑾面上笑容不变,也不再理那两个奴才,继续往前走。 走没多远,侯府的管家迎了上来,他眼含深意的看了明瑾一眼,低头躬身:“见过二少爷,恭喜二少爷身子痊愈,老爷知道必定欣喜万分。” “哦?”明瑾声音还是淡淡的,不起波澜,他看了一眼管家继续迈步:“老爷可曾回府?” “未曾回府,估计还要些时候。”管家回道,脸上到是认真非常,并无任何不敬和嘲讽。 明瑾停驻了脚步,深深看了他一眼,略一沉思,嘴角挑起:“既如此,我便先去夫人院里请安,头前带路。” 明瑾这一走,周围立马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27.请安 心蕊园里,余氏正用过早膳,坐在软塌上用茶,颜明轩跟着颜萧儒上早朝。屋里头小儿子颜明磊和颜芷夕过来给她请安,娘仨个正在说这话,忽然一个丫头跑了进来:“夫人,夫人。” “一大早,急急慌慌的干什么?越发的没规矩了。”余氏瞪了那进来的丫头一眼,满脸的不愉。 那丫头正是当初去过栀落院里的夏荷,也是余氏随嫁过来,算是她的心腹,她知道事同非常,连忙说道:“夫人,二少爷醒了,而且好像不傻了。” “什么?”那余氏心里一突,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上的茶盅差点儿一失手摔倒地上,里面的热茶洒了一手,春兰俩忙上前接过,那丝帕替她擦拭,转头对那进来的丫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跟夫人禀明。” 那丫头刚要说话,又有一个婆子进来:“夫人,二少爷来了,说是来给夫人请安。” 那余氏一听,脸上一阵苍白,心里紧张不已,七上八下六神无主。芷夕和明磊连忙起身,扶着余氏坐下:“娘,您怎么了?” 余氏连忙稳下心神,心道自己不能慌,他就算是好了,也不知道什么。她暗中深吸的一口气,抬头吩咐那婆子:“让他进来吧。” 这时,芷夕和明磊全都站到一旁,说起来,明瑾算是他们二哥。芷夕人小心眼多,加上对栀落的嫉妒,心里是讨厌这个人的。明磊到是没什么感觉。他自幼被宠着,又不用争什么,心思比较单纯。 帘子一掀,明瑾进到屋里,管家带着明瑾过来,却并未离去,留在外面,像是在等候吩咐一般。 “夫人安好,我来给您请安。”明瑾一身墨色长袍,俊朗如仙,脸上带笑,眼神幽暗深邃直直的看着余氏,浑身的冷傲。 余氏被看的心头一颤,刚刚稳下的心神又起了一阵莫名的慌乱,不知不觉的额上竟起了一层细汗。而屋里头其他的人皆是呆了眼神。 “怎么,夫人似乎对于我的康复不甚高兴啊,也是呢,我也没想到我能活过来呢。”明瑾心中冷笑,不紧不慢淡淡的开口。 余氏眼神一闪,连忙强自堆起笑容:“怎么会,自从你受伤,我日日担心挂念,如今见你醒来,而且恢复如常人一般,我自是喜不胜收。姐姐过世的早,你若有个好歹,我还担心以后要如何跟姐姐交代,如今你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说着,余氏转过头来,对着明磊和芷夕说道:“你们二人,还不快给你们二哥行礼。” “二哥。”那明磊到时没什么犹豫,乖乖的喊了一声。 芷夕眼里闪过不屑和嘲讽,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我有些事跟夫人说,你们先下去吧”明瑾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忽然开口,声音变得低沉冷漠,带着不容置疑。 两人一脸惊诧,想不到明瑾如此直接。却被明瑾眼神一扫,受他无形的气势所迫,硬是生不出抵抗的心里。犹豫片刻,乖乖的退了出去。他二人哪里是明瑾的对手,没有被明瑾气势压的跪下已是明瑾开恩了。 丫头们也不自觉的退出,屋里只剩下余氏和明瑾。余氏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心头泛起一波一波的恐惧。 明瑾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余氏的样子,心头冷笑:若不是做多了亏心事,哪会有今天这般。他静静的坐着,并不急着开口。 那余氏再也忍不住,脸上笑的极不自然:“瑾儿不知是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明瑾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奶妈年岁大了,我要几个丫头小厮到我院儿里。跟您支会一声。这人嘛让管家带著名册我自己选就行。您知道,咱们侯府是侯门大院,人员多又复杂。”明瑾说到这儿,稍稍一顿,眼含深意的看着余氏:“我胆子小,怕遇到些个不识好歹的奴才,为了钱财地位,生了歹心加害于我。还望夫人应允。” 余氏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不敢去看明瑾,轻咳一声,尴尬的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府上虽然人员冗杂,但是个个都是层层挑选查清了底细的,怎么会有那等事。不过你若喜欢便就依你,只管挑你顺眼的就是了。” “那便多谢夫人了。这些下人,还是有些胆大的,我听说我大哥便是不明不白的就被毒死了呢,夫人也要小心些,指不定那个丫头婆子,被罚了怀恨在心或者生了贪心歹念了,做出些疯狂的事出来。” “你听谁说的?”余氏站起来声音忽然尖利起来,又马上意识到失态,连忙坐下,胸口起伏,微微有些喘息:“你哥哥当年乃是死于急症,事关人命可不能乱说。” “哦?我是挺那叫冬雪的丫头说的,怕是她胡乱骗我的。”明镜不在意的笑笑。 “冬,冬雪?不可能……”余氏嘴里喃喃出声,满脸的惊恐不信。 明瑾见差不多,便不再多说,起身掸了掸袍子:“如此我便去找管家了,夫人好生休息。”说着就那么走了。 余氏直愣愣的坐在那里,脸上冷汗直流,直到春兰和夏荷进来,叫了好几声,这才缓过了神儿。 颜萧儒下了早朝,刚到府门口下了轿,就听下人来报说是二少爷醒了,而且完全恢复,正常的人不再痴傻。颜萧儒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他凝眉沉思片刻,心内一片复杂,抬脚往府内走去。 明瑾从心蕊园出来,料着昨日席胤苍遇刺之事未成,颜萧儒该是这么早回不来。便去了前头正院,命管家集合所有的仆从下人,他要挑人。管家看有夫人应允,犹豫片刻,便不再纠结,转身去吩咐。 不多时,丫鬟奴才婆子站了满满的一院子。众人不敢吭声,看着这府上忽然就痊愈的二少爷,正慵懒的靠在前头一张椅子上,手里随意的翻着花名册。有的年纪小的丫头,偷偷抬眼,看着这二少爷没了往日的痴呆劲儿,竟是说不出的英俊出众,免不了一阵脸红遐想,到是希望能被挑中。 明瑾看了一会儿,抬手招招管家,管家连忙上前,俯身过去,明瑾给他指了指名册低语一番。管家点头,直起身,张口喊了几个名字,声音落下,便有四名丫头,四名小厮,两个婆子从人群里出来,上前跪倒明瑾身前。明瑾看着这几人,眼中神色晦涩难明,脸上依旧是那样似笑非笑,“行了,就这几个吧。墨玄你留下,跟在我身边儿伺候,其余几人回去吧,全听奶妈吩咐安排。”扮成小厮的墨玄起身,心里喜滋滋的,脸上装作恭敬乖顺的模样长到了明瑾身后,其余的人便躬身退下。 管家见明瑾没有其他吩咐,刚要遣散众人,见颜萧儒回来正走进来,连忙快步迎过去躬身行礼:“老爷,您回来了。二少爷要见您,等了您儿一会子了。” 颜萧儒跨过两道门,进了这正院就看见满院子的下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心里一阵烦躁,见管家上前,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二少爷院子里奶妈年事已高,夫人说给二少爷填几个丫鬟小厮伺候着,命奴才拿了花名册,叫了人来给二少爷挑选。”那管家不抬头,沉着应答,却只将一切说成是余氏的吩咐,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从头到尾不提明瑾如何。 这时明瑾已站起了身,一边朝着颜萧儒走来,一边挥手冲着那帮下人淡淡的吩咐到:“没事了,都下去该干嘛干嘛吧。”自然从容,仿佛他本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那帮下人虽然心头怪异,但是习惯性的就听从吩咐各自散去,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愿意在此多呆。 颜萧儒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他抬眼看着明瑾朝他走过来,一袭黑衣,挺拔如松,俊朗如玉,浑身的孤高冷傲,一派的清冷淡然,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父亲辛苦,儿子过来给您请安。”明瑾到得近前,微微欠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波澜。 颜萧儒轻咳一声,半响张嘴:“可有让大夫再仔细瞧过?既然恢复了自然再好不过,要多多注意。” “是,多谢父亲挂怀,儿子现在好的很,身体无碍了。”明瑾微微一笑:“多年来儿子未能尽孝膝下,又不能帮父亲分担辛苦,实在是不孝,如今儿子痊愈,只盼能够尽力,帮父亲分忧解难好让父亲不再整日操劳,能够安逸度日,也全了我一片孝心。” 颜萧儒心头一惊,看不出他是言出真心还是别有他意,只觉得站在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面前,说不出的烦闷,张了张嘴,随后叹息一声:“你有这心我便知足,你身子刚好,先好生修养。” 明瑾心头冷笑,也不再多说,只应了一声便告退回去。颜萧儒在那里站了半响,心头思绪万千,重重的叹息一声,向书房走去,看那背影,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28.鸳鸯浴 席胤苍和栀落一大早便起来,阿泰已经赶了马车来接二人。寒夜重伤未愈被留在了晓夜山庄。 回到王府,栀落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翠儿早就等的团团转,见人终于回来免不了又是一顿哭,栀落没怎样,这小丫头着实是吓得不轻。 “霁月,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和吃食。”席胤苍转身吩咐。 不多时,下人提来了热水,内室隔间的屏风后,生起了水汽。 一众下人被打发走,栀落早就浑身的难受,这会儿见人都退下了,连忙跑进去,三两下扯了那繁琐的衣衫,抬腿迈进了大浴桶,将整个人浸到了水里,只觉得全身被热水包围的瞬间说不出的舒坦畅快。哗啦一声,他从水中钻出了脑袋,随手将头发往后捋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靠在了浴桶的边沿,闭着眼睛嘴里说道:“哎呀,总算活过来了,太爽了。” 席胤苍绕过屏风,见他满脸的享受靠在那里,莹润的身子在水里若隐若现,黑长的发丝贴在脖颈肩膀,一张脸被水蒸气熏得粉粉的,说不出的诱惑,他想也不想,一把扯开了衣服,跟着就迈了进去。 栀落听见水声,睁开了眼,虽然二人早就坦诚相见,但是还是难免有些局促别扭,眼神闪了闪:“喂,你等我洗完了再来,这样挤死了。”自从昨日表白后又经历了那样的同生共死,栀落心里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没人的时候也不再装着恭敬的样子。 “嗯,这浴桶是有些小了,改日让人做个更大的,今日便凑合吧。”席胤苍装作不知道他意思,认真的回答。 栀落纠结片刻,心想他怕什么,便不再矫情,继续闭眼享受。没多久,他便发现他还能享受个屁呀,席胤苍一双作怪的大手早就在水底开始不老实,他又睁开眼,瞪了席胤苍一眼:“别闹了,快些洗完了吃饭,我还要睡个回笼觉。” “看着心爱的人如此诱人在自己面前,你让我如何平静的了?”席胤苍语带魅惑,一脸的理所应当。 “所以让你别一起嘛,唔~~~~”栀落抱怨一句,剩下的话便被吞走,他听胤苍说他是他心爱之人,心里一美,嘿嘿一笑,抬手攀住了席胤苍的脖颈,伸出小舌头主动缠了上去。 席胤苍被栀落主动迎合弄得心头荡漾,一番纠缠后放开了他双唇,看着那张熏红的小脸儿,说不出的满足。他邪邪的一笑:“今日让你爽够了。”说完不待栀落反映一头扎进了水里,握住栀落宝贝,张开嘴一口含了进去,用力一吸。 栀落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差点从浴桶里窜出来,连忙用手把住浴桶的边缘。下边被一片温热包裹,软软的滑滑的舌头弄得他脚指头都拳了起来,一股电流瞬间袭遍了全身。栀落喉间叹息一声,扬起了雪白的脖颈,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啊!胤苍,我,我要出来了,你快躲开,啊!”栀落忍受不住,连忙急声说道。 席胤苍从水里出来,在浴桶里坐好,一把托住栀落瘫软的身子放在身前:“这么快?这样对身体不好,以后看来要多锻炼。” 栀落只是趴在他肩膀上哼哼,他还在爽呢,没有缓过来。这时觉得席胤苍的大手又伸到了他后面,忍不住后面一紧。 “呵呵,放松些。”席胤苍咬着他耳朵,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在后面为他拓展,那身下的兄弟早就快不耐,顶着栀落的大腿内侧,来回的磨蹭。 席胤苍见栀落差不多,收回了手,两手抱住他腰间,略一抬高。栀落抬起头,双手抵住他肩膀:“喂,你不是要这样来吧,这,这姿势,你那个我哪里受的住啊?” “别怕,我会很小心的。”席胤苍低头吻上他锁骨,又向下含住了那一颗小豆豆,惹得栀落轻轻呻吟。他双手微微用力,撑着栀落的身子慢慢放了下来。 “嗯~~~慢,慢一点儿。”栀落紧张的抱着他的头,一丝丝的疼痛传来。 席胤苍也怕伤到他,小心翼翼,直到栀落适应,放松下来,这才让他一下到了底,席胤苍喉中低吼出声,全身一阵颤抖。 栀落被贯穿充满的一瞬,脸颊白了白,他喘了几口气缓了缓,直到没有了那股子不适,便动了动身子 “唔~~~,你这小东西,要折磨死我么。” “嘿嘿,没事了,不疼了。”栀落咧嘴一笑,吧唧亲了席胤苍一口。 得到了允许,席胤苍再也不犹豫,挺腰用力,双手抱着栀落上下动了起来,水花溅了一地。 “嗯,你,你慢点儿。” “舒服吗?来,扶着浴桶,自己动一动。” “嗯嗯,不要,腿,腿都软了,啊,啊,你这混蛋,别弄我那里~” 许久,浴桶里得水洒了大半,剩下的半桶也慢慢变凉,暧昧的声音总算挺了下来。席胤苍满足的靠在浴桶边,栀落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他身上,两人还在微微的颤抖。 栀落蹭蹭他:“冷了,给我穿上衣服。” 席胤苍抱着他起身,帮他全身擦干,拿过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将他裹好抱到了床上:“吃些东西然后再睡好不好?” “嗯,折腾的都不困了,不过不想动,给我端床上来吃。” 席胤苍转身披了袍子,出去拉开门叫了莺儿端了些粥和小菜过来,他自己亲自伺候哄着栀落吃了几口,自己吃了些,命人撤下便也一同上床躺下。 栀落睁开眯着的眼,靠了过来:“胤苍,昨天的杀手是三皇子派来的么?“ “嗯,应该是他没错。想是珠儿的事惹急了他。”席胤苍拉过栀落的手,拿在手里细细揉捏。 “那这次不成,会不会还会派人来?你为什么不怕那毒标的?书染夜叫你师兄,你跟他是同门啊?那你会不会医术啊?那齐天鸿既然是书染夜的情人,那以你们的交情,奇将军为何不站在你这边呢?”栀落小嘴不停,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席胤苍忍不住呵呵一笑,慢慢的耐心的给他解释:“我和书染夜是同门,他对医术比较感兴趣,武功差了些,我跟他相反。之所以不怕毒,是因为之前还在师门的时候,我偷偷的把师傅养的神龙给血给偷喝了,后来被师傅好一顿打。上次看你哥的时候给他的便是我的血,回头他配置好了解毒丹我给你要一些你带在身上。至于齐天鸿,奇将军正直壮年,还轮不到他说话,那小子也只比你大了几岁而已,又不像他爹那样好武,他爹看他不顺眼呢。” “哦。难怪呢。感情你是开过挂”栀落点了点头,“虽然珠儿的事被发现了,可我还是想不通,三皇子未免太冒险了吧。” “他派人杀我,自然想着成功是更好,即便不成功,这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席胤苍低低的说道,眼眸不由得转冷。 栀落眼睛一亮:“你说他还有别的目的?”说着,捏着下巴,眼珠儿转了转,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席胤苍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心情转好,不再去想那些个心烦的事:“嗯,是为了得到王府一样重要的东西,这些先不跟你说,知道越多越危险。这些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等时机成熟了,我慢慢告诉你。” “嗯,真是复杂。”栀落也不想再去想这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拽了拽席胤苍的衣襟:“对了,还说去看我二哥的,都给忘记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席胤苍正要答他,听着门外霁月的声音想起:“王爷?” 席胤苍微一皱眉,似是不喜被人打扰,不过既然霁月过来想必是有正经的事,扬声问道:“何事?” “王爷,侯府有人来传话,说是王妃的兄长,侯府二少爷醒了,而且已经痊愈恢复正常。” “什么?”栀落刺溜一下就窜了起来,跳下床,腿上一软差点儿一个趔趄坐地上。他稳了下身子,扶了扶腰,光着脚丫子就跑去开门将霁月拽了进来:“霁月,你说什么?我二哥痊愈?是说他不光醒了,而且不傻了是吗?” 栀落只裹了一件半长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平坦的胸脯露出了一大片,小腿和脚也都露在外面,又是好事刚完,微潮的头发披散下来,只看的霁月一阵的面颊发烫,接收到一道清冷生气的目光,连忙抽出被栀落抓住的手,低下头退后两步:“是,王妃,被派来送信的人是这么说的,说是今天一大早便醒了,奶妈开心,连忙央了人送信过来。” “太好了,胤苍,二哥好了,我们快去瞧他。”栀落开心不已,回身一蹿,就挂在正走过来的席胤苍身上,两腿卡着他腰,一阵摇晃。 席胤苍看了霁月一眼:“下去吧。” 霁月如释重负,慌忙闪身退出,刚刚差点儿被主子眼神给凌迟了。 席胤苍托着栀落,被他摇的一阵发热,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别闹。就算是你二哥好了,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过去,你先冷静下来。” “为什么?”栀落跳下来,有些不乐意,他想立马去见二哥呢。 席胤苍敲敲他脑袋,语带哄意:“如今这侯府恐怕也是要不太平了,你二哥恢复正常,这侯府整个形势就变了,如今正是敏感时刻,你必竟是我的王妃,这会儿过去,不太妥当,等情况明朗些再说。” 栀落被这么一提醒,也冷静下来:“你是说,二哥的地位?那怎么办?二哥若想争,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他不争,想必那余氏也不会放过二哥的,况且颜萧儒也看我俩不顺眼。”他若这会儿回去,想必如今面上自己这王妃给二哥撑着,那余氏更会着急下手。 “别急,我想办法派人去约你二哥出来,到时小心些别惹人注意就好了。”席胤苍宠溺的揉揉他脸,“你去给你二哥写封信,我找人给带过去。” 栀落一听,这个主意好,连忙去外室的书桌旁磨墨铺纸,他拿起毛笔沾饱了墨汁,沉思片刻,提起笔来刷刷落下: 二哥,听说你痊愈了,我不方便去见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让人给我带个话,去玉锦楼来看看我吧,我想死你了。落款写上栀落。 栀落放下笔,拍拍手,拿起那纸吹了吹。 席胤苍凑过来瞧,这一瞧不要紧,他那如画的眉毛瞬间皱成了疙瘩:“字怎么这么难看?” “啊?咳,嘿嘿,有那么惨吗?”栀落看着他脸上表情,一阵的难为情,好吧,是难看了些,可是他没用过毛笔,怎么可能好嘛:“我哪有功夫练大字啊?凑合吧,嘿嘿。” 席胤苍以为他以前在府中受欺,日子清苦,连书都没得读没得念,没人管,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疼:“没事,以后我亲自教你,每天练两个时辰,还是很快就能写好的。” “啊?每天写两个时辰?需要吗?字我认得,道理我明白不就行了。”栀落苦着一张脸,满心的不情愿。 席胤苍弹了他额头一下,故意板着脸说:“不行,起码要稍微改进些,你这字,我看着就一阵的闹心。” 席胤苍叫来了如风,让他暗中将信送到侯府交给明瑾,他担心明瑾有什么计划,所以没有带着栀落贸然前往。傍晚快入夜,如风回来,将带回来的信交给席胤苍,席胤苍并未打开,拿回来给栀落看。 栀落自然兴奋非常,当下立马将信打开,上面飞舞着六个字:明晚玉锦楼见。 29.倾身相许 自参加完皇后的寿宴,被栀落一阵开导,刘婉怡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前不明白的时候跟二皇子之间她只是懵懵懂懂,但是习惯了,接触起来倒也自然。这明白了反而是心里有鬼了一样,只觉得说个话自己都脸红不已,恨不得立马逃开,逃开却又舍不得,从未体会过这种矛盾的心情,又害羞又甜蜜,又紧张又是惴惴的。 这时刘婉怡坐在窗前,又在发呆想心事。二皇子进来,小莲请安的声音她都没有听到。脸上一时娇羞一时微笑,一时又皱起了眉头。 席浩庭进来看着她这番场景,心里总觉得有些担心,走到她身旁,低声唤她:“怡儿?” 刘婉怡一惊,抬头便看见了那张时刻惦念的温和俊脸,慌忙的站了起来:“二皇子,我……” 席浩庭拉了她的一只手坐下,看着她有些担忧的问道:“怡儿,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为何从宫中回来便魂不守舍的?”席浩庭是担心,那金丝牡丹的毒是不是不像胤苍说的那么简单,不光只会招惹毒蛇,是不是还会伤到人。 “没,没有心事,也没有不舒服。”刘婉怡嘤嘤细语,听着席浩庭关心自己,心里甜蜜不已。 席浩庭轻轻抚了抚她额头碎发,恢复了温润亲切:“没事便好,若有什么不妥记得要告诉我。怡儿,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刘婉怡心里纠结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席浩庭,淡雅素净的脸庞上一抹绯红,就跟那滴被露水润过的花儿一样,娇媚无比,明眸闪耀间,异彩连连,“二皇子,怡儿,怡儿有东西,想送给二皇子,二皇子不要嫌弃。” 席浩庭瞧着刘婉怡一瞬间晃了晃神,听着她柔柔低语,连忙回神温柔笑道:“当然不会,怡儿要送我什么?”这时,他才发现,刘婉怡的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小木盒子。他会意,伸过手去,拿过那个小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方淡青色的丝帕,丝帕的一角儿绣着几枚翠绿的竹叶,竹叶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庭字。 席浩庭笑意更浓,一手拿着那丝帕,一手伸出揽过刘婉怡轻轻靠在自己怀里:“是怡儿自己绣的么?我很喜欢。” 刘婉怡抬起头,脸上一喜:“真的吗?二皇子真的喜欢?” “嗯。”席浩庭看着那雀跃的小脸儿,忍不住低头含住了那微翘的樱桃小嘴儿,温柔细致的轻允浅酌,觉察到怀里人儿抓着自己的衣襟的双手不住的收紧,身子也变得瘫软,这才慢慢的离开,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中带着情动:“怡儿,此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过来陪你可好?” 刘婉怡本就红透的脸更是如火一样,红到了脖子里,埋首在席浩庭的怀中点了点头。 “晚上你等我一起用晚膳。”席浩庭轻啄她额头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似得,接着说道:“你不是说进宫大家都说那发簪不适合你吗?你拿给我,我找工匠给你改一下。” 刘婉怡见席浩庭对自己如此体贴细致,心中更是甜蜜,乖乖的点头应是,起身去拿那金丝牡丹。 席浩庭又哄了刘婉怡一阵儿,拿着那金丝牡丹离开。外头常齐一直候着,见席浩庭出来,连忙在后面跟上。席浩庭温温淡淡的声音响起:“常齐,问过了么?有没有招了?” “二皇子,泙侧妃只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吵着要见您。” 席浩庭叹息一声:“走吧,我去看看。” 常齐跟着席浩庭来到府中后院一个普通的院落,院子里一排石头房子,门口有侍卫把手。常齐示意那侍卫打开了其中一间。 石头屋子里,只有后头一小扇窗户,光线昏暗。杂乱的稻草里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长相甜美,只是此时发髻松散,衣衫脏乱,脸上的妆也被哭花。她听见有人开门,随即看着那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出现在门口,立马就扑过来,跪在席浩庭的脚下,眼泪婆娑,抓着席浩庭的衣角哭诉:“二皇子,泙儿是冤枉的,你相信泙儿,呜呜,二皇子。” 席浩庭蹲下身,看着她凄惨的小脸儿,脸上少了些往日的温润,多了一丝严肃:“泙儿,你平日里如何任性胡闹我都依你,你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的喜好?” 那泙儿看着席浩庭如此,心头害怕,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本来还存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他本以为仗着二皇子宠她不会跟她计较,这时脸上一片的慌乱:“二皇子,泙儿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泙儿见二皇子宠爱皇子妃,心里吃醋,一时糊涂,就信了锦儿的话,她说这金钗涂了那个香料,能招些虫鼠,好吓吓她,泙儿就信了。二皇子,泙儿知道错了。” “招来虫鼠那日招来毒蛇你没看到吗?怡儿带着那金钗入宫参加寿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在寿宴上招来了那些个东西,别说是怡儿,整个府里都要受到牵连。”席浩庭如今想起来,都是一阵的后怕,只怪当时自己疏忽大意,还好胤苍机警,又跟他师傅学过些微的毒药常识。 那泙儿一听,脸上一片苍白,她一时嫉妒,何曾想过这些。二皇子虽然纵容她,对她不错,但是她知道也感觉的到,她跟刘婉怡不一样,就算她面上再得宠,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眼神,她不甘心,这才听了锦儿的怂恿。 席浩庭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该是没有说谎,怕是那锦儿有问题。他起身,看了看泙儿:“来人,带侧妃去府后佛堂,诵佛抄经,闭门反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离开。” 泙儿脸上一片怔愣,旋即整个人失了力气瘫坐在那里,她仰着头看着席浩庭,满脸的哀戚:“二皇子,你真的对泙儿如此狠心?二皇子,泙儿跟了你那么久,你原谅泙儿这次吧。” 席浩庭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不忍,但是想起当初母妃惨死,便不再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开。他已经失去母妃,不能再让心爱之人遭遇这些。 常齐跟在席浩庭的身后,不敢多言。半响,席浩庭低低的开口:“常齐,这件事先不要让怡儿知道,别吓到她。知情的那几个人都叮嘱好了。” “属下知道。”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让我自己安静会儿。”席浩庭揉揉眉心,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席浩庭来到书房,有丫头给上了茶便躬身退出。他坐在桌案后,静静的出神,脸上没了往日的温和笑意,满脸全是思念和哀伤。他的母妃过世多年,虽然面上说是顽疾,但是他清楚是后宫争斗波及,被人暗中下了慢性的毒药。他只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母亲,好在他向来低调,又有胤苍和外家帮他,这才能有今天的一切。 席浩庭叹息一声,定了定神,挥走心中的阴霾。去处理桌上的公务。近日南方连降大雨,引起山洪,很多百姓受难,必须要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同时要加紧救济的粮食安排和运送,他需得拟好了奏折明日早朝上报。 刘婉怡等着席浩庭过来用晚膳,等到天已经见黑都不见人来,不免心里一阵的失落难受。她只觉得自己坐立难安,心里患得患失的。犹豫片刻,转头对小莲说到:“小莲,帮我拿件外衫过来。”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披了外衫,端着自己亲手泡好的茶,往席胤苍的书房走来,一路心跳不已。 “二皇妃,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名侍卫拦住了刘婉怡。 刘婉怡一阵窘迫,刚要说话,书房内席浩庭的声音响起:“怡儿,进来吧。” 刘婉怡心头一喜,那侍卫恭敬开门让她进去。 席浩庭埋首书案,正在写着什么,并未抬头,依旧温温的声音说道:“怡儿,你先坐,我马上就好。” 刘婉怡到一旁小塌上坐下,将茶盏放在小塌的床几上。乖顺的不做声,只温柔的看着席浩庭,看着他认真做事的样子,看着他好看的眉毛轻轻的攒着,心想:平日只见他脸上时时带着笑意,想不到也会有这样的神情,想必平日也是有很多的烦心事的。 席浩庭批好了下头几封奏折,又将重要的事情整理拟好了上报的折子。这时才抬起了头,起身朝着刘婉怡走来,冲着她微微一笑:“我忙的忘记了时间,怡儿吃过饭了没有?” “还没有呢。”不是答应了一起用晚膳的吗?刘婉怡倒了一杯茶,递给席浩庭,还好,还是热的呢。 席浩庭在小塌上坐下,接过茶盅喝了一口:“这茶好特别的味道,有股子花香呢。” 刘婉怡甜甜一笑:“嗯,我加了些冬日收的梅花花瓣。二皇子喜欢的话,以后怡儿泡给你喝。” “呵呵。”席浩庭放下茶盅,拉过刘婉怡小手,轻轻的摩挲,神经也放松下来:“行,以后你泡了给我喝。” “二皇子,你是不是不开心?”刘婉怡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也不再那么拘谨窘迫,低低柔柔的声音问道。 席浩庭微微叹息一声,拉过刘婉怡拥她入怀:“没事。怡儿,陪着我呆一会儿吧。” “嗯,二皇子,是不是因为泙侧妃的事情,我,我听说她被关起来了,泙儿妹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二皇子,泙儿妹妹平日里都还是很好的,许是有什么误会。”刘婉怡乖乖的靠在席浩庭的怀里,觉得安心温暖,她觉得这样和席浩庭聊天真好。 “哦?”席浩庭低头看看她:“怡儿,不讨厌泙儿吗?” “我,我没有讨厌她,我,我只是,只是羡慕泙儿妹妹。”刘婉怡心里一阵的羞愧,她不是讨厌,她只是有些吃味,有些羡慕她能够那样被席浩庭宠着,至少在她看来是。她自己却没发现,别人眼中,席浩庭真正用心宠着疼着的是她。 “泙儿她犯了错,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她日后若是真心悔改,我会放她回来的。”席浩庭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怡儿,为何羡慕泙儿,我心里待你如何,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刘婉怡还要问泙儿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听见这话,看着席浩庭浓的化不开的眼神和脸上的落寞,那话就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样的席浩庭,有些心疼和不舍。她伸出葱白的小手,抚上了那俊逸的脸庞。 “怡儿。”席浩庭低声轻喃,俯身吻了下去,说不尽的温柔。 书房里忽然温度有些上升,席浩庭将刘婉怡抱起放到里间儿休息的软塌上,轻轻俯身上来,感觉着身下人儿微微颤栗的娇躯,放缓了动作:“怡儿,可以么?你若不愿,我不会迫你的。”席浩庭温润好听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暗哑低沉。 刘婉怡微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小脸儿一片通红,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两个小手紧紧抓着席浩庭的衣襟。 席浩庭心里一片疼惜,炙热的柔柔的吻不停的落下,修长的手指拉开了刘婉怡的裙带:“乖,别怕,没事的。” 一番缠绵过后,两人相拥躺在软塌上,刘婉怡一片春心化作了水,整个人都要被融化。席浩庭轻轻摩挲着她滑腻的背脊,替她拉了拉薄被,低头看着她:“还疼么?” 刘婉怡摇摇头,埋首在他怀中。 席浩庭温柔的笑了笑,收紧了手臂:“后头有一方温泉,平日我处理完正事用来放松的,稍微休息下带你去,会舒服些。等会儿我让厨房备些清单的吃食给你。” “嗯,好。” “怡儿,快到了我母妃的忌日了。到时陪我到寺里进香可好。” “好。以后怡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30.生养问题 定慧王府的暗牢里,席胤苍冷冷的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后站着如风和青阳。子旬陪着席胤苍坐在一旁。看周围的摆设该是一间刑讯室。各种各样的刑具上血迹斑斑,看的人头皮发麻。 前面的一个型架上,铁链拴着一个人,低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挡着脸,看不清面貌。浑身无一处完好,微微的喘息着,显然是刚刚用过刑,身体还在发抖。 “你若是想死个痛快,最好乖乖的配合,本王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席胤苍声音里透着冰冷无情,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子旬连忙在一旁附和,声音却没那么冷硬,好声好气的:“你怎么都是个死,你想若是回去落在三皇子手中有什么后果你比我们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呀。” 那犯人艰难的抬起了头,嘴巴动了动,半响才发出声音,嘶哑的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哼,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么?”席胤苍斜睨他一眼,脸带嘲讽。 “王爷,听听无妨,你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那犯人犹豫半响,最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我本就是死士,早就有了必死的准备。如今我只求一个痛快。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我帮我照顾一个人。” “你当本王是傻子么?你是死士,哪里来的人需要你照顾?” “那人,那人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只要你们可以保住她和孩子周全。我什么都说。”那刺客说了会儿话,有些失力喘息,停顿了一下,似是怕他们不信接着说道:“是三皇子的一个妾侍,在三皇子的茶里下了药被发现,随便找来我喝了茶辱了她。三皇子说直到折磨她到死才停,我心内不忍留了她一丝气息,扔到了后山的时候偷偷将她交给了一个路过的樵夫。” “哼,你倒是多情,可以答应你,现在你可以说了,三皇子手下训练了多少死士,可还有其他什么暗中的兵力?那秦满,在你们中是什么职务?同他这般身手的有几人?”席胤苍微微挑眉,脸上表情不变 那刺客见席胤苍答应,似是了了一件心事,吃力的开口说道:“死士有两千,但是像这次出任务的全都是一级的,这样身手的人只有三百,其他的身手弱些。那秦满是负责挖掘并训练我们的。这三百人里,前二十的高手平日混在三皇子府上的侍卫中负责暗中保护。其他的没有任务见不到。我只知道这些。”那刺客说完这些,喘息不已,似是用光了力气般,他便是那前二十的高手之一想不到今日竟然如此狼狈。本以为这次任务,有好几个精英出来,最终还是是失败。当初若不是被那王妃踢晕,他也就死在当场了,不会有这般折磨,想到这儿,他不禁心中苦笑。 席胤苍心头一惊,那子旬脸上也是表情微变,看了席胤苍一眼,满脸的严肃。想不到这三皇子暗中有这么一批死士,可以堪比一只卫队了。 席胤苍沉吟半响,一挥手:“带他下去,好生看管。”说完起身大步离开。子旬连忙跟上。 出了地牢,二人表情皆有些凝重,子旬担忧的询问:“王爷,我们小看他了,这只是我们目前知道的,若是他真的还在暗中培养别的力量,到时候恐怕麻烦。” “嗯,容我回头想想。那何成可有什么不妥?”席胤苍一路不停,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子旬恭敬回禀:“并未被发现,逍遥阁给的人易容术相当精湛,何成本人又在我们手里,模仿起来不难,只是他并不是什么重要职位,所以接近三皇子的机会不多,消息也大都是不痛不痒的。” “知道了,让他小心行事。”席胤苍点头,淡淡的吩咐:“你派人暗中联络二皇子的人,安排个时间约他跟我见面。”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子旬行礼转身,去找人安排。 席胤苍刚刚穿过一道走廊,快要到书房,就听见小厮的声音:“王妃,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去哪里了,他这会儿真的不在。” “胡说,我明明问了守卫了,今日王爷没出门。”栀落正瞪着书房门前那个小厮质问。 席胤苍快走几步,出声询问:“落儿,我在这儿呢,怎么了?” “胤苍!”栀落回头见着他,笑呵呵的立马颠颠的迎了上来。那小厮抬手暗地里抹了一把汗,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王爷没交代过,他可不敢告诉王妃王爷去了暗牢了啊。 席胤苍立刻收敛了身上冰冷的气息,拉着栀落的手进了书房:“你怎么跑书房来了?那么想我?我才离开一小会儿。”说着脸上宠溺的一笑。 “胤苍,你忘了,今天约了二哥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栀落一边眼睛四处看,嘴上一边说。他还是第一次来席胤苍的书房呢。席胤苍说过,这王府里虽然偶有奸细混入,但是还掀不起什么风雨,在王府稍微注意便可,也不必整日呆在院里不出来,闷坏了。所以他便也放心,直接跑了过来。 席胤苍无奈的一笑,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搂过栀落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捏一把他日渐圆润的嫩脸:“约得是晚饭,这还不到午膳时间呢。你就那么惦记你二哥,从没见你这样在意我过。”说着,席胤苍将头埋在栀落颈间深深嗅他发间淡淡的清香,大脑袋蹭了蹭他肩窝,心中疲累被扫的散了去。 栀落被他弄的痒了,嘿嘿直乐,推开席胤苍脑袋,笑呵呵的说道:“我在这世上就二哥一个亲人了,二哥多年痴傻,如今竟然能够痊愈,我怎么能不急呢?不过,这会儿是有点儿早呢,呵呵?” “那我呢?他是你唯一的亲人,那我是你什么?”席胤苍不乐意了,酸劲儿更浓。 栀落白了他一眼,旋即有些别扭的说道:“你,你自然不一样了,他是亲人,你是,你是爱人啊,咳咳。” 席胤苍刚刚还在赌气的脸一下子就舒展开,嘴角也翘了起来,低头啄了栀落一下,被哄的心满意足。席胤苍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栀落的肚子,这几日栀落被养的胖了些,肚子上有了些肉肉,软软的。 栀落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点心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道:“胤苍,刚刚老太太叫我过去了,拉着我说话,问我好些个奇怪的问题。” “哦?问你什么了?”席胤苍抬手给他擦了擦嘴边的渣渣,拿起了茶杯递到他嘴边。 栀落就着席胤苍的手咕嘟喝了一口,咽下了嘴里的点心,接着说道:“她说听我最近胃口不错,给了我好多补身子的东西,还问我想不想吃酸的,问我有没有觉得身子乏,嗜睡。还说有时间了找太医看看身子?”栀落掰着手指头数着,一脸的疑惑不解,他抬头看看席胤苍:“你说,是不是我平时好吃懒做的,她对我不满意啦?可是我好好的看啥太医?” 席胤苍一听,略微思索一下,揉了揉额头,叹息了一声,满脸的无奈。 栀落推他一把:“怎么回事啊?你叹什么气啊?” 席胤苍无奈的一笑:“老太太是想看看你身子有喜了没?” 栀落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嘴巴张的圆圆的,眼角一阵抽出,随即脸上腾的一红,转开了脸,不去看席胤苍。 “呵呵呵,你脸红什么?你是男人,还跟个姑娘家似的不好意思。”席胤苍看着他表情不禁乐了。 “我,我哪是因为那个脸红,我是,我……” 席胤苍看他窘迫,不再逗他,抱着他换了一个腿坐着:“唉,最近几天变的有些重了,不过肉肉的舒服多了,呵呵。” 栀落瞪他一眼,抬起拳头锤在他肩头:“说正事呢?要真你说的那样怎么办?老头和老太太肯定不罢休的,他们要是见我生不出来,会不会给你纳妾逼你再娶啊?我不干,你快想办法。你现在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许碰。” “嗯嗯,我想办法,我谁都不要,我就要你。”席胤苍抱紧了他,心中甜蜜,耐着心哄着栀落。 31.兄弟见面 华灯初上,玉锦楼里灯火通明,厅里坐了几乎满席,生意出奇的好,这样一看气势穿着,想来全都是有钱有势的。门口站着四名长相秀气的小厮,迎来送往,满脸堆笑。 王府的马车这次却没走正门,而是停在了后门的胡同口。席胤苍跳下马车,转身去扶栀落。栀落一身男装打扮,满脸的迫不及待。席胤苍低低吩咐了青阳和如风两句,领着栀落近了玉锦楼的后门。门后早就有人接应,低头引着二人来到一个雅间儿。 这次的雅间儿与上次不同,离得正厅那边儿远了些,非常的清静。那引路的仆从到了门口推开了门躬身退到一旁,待两个人进去又把门关好。 雅间儿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出神,一身的黑袍,头上挽着墨绿色玉簪,浑身的冷傲,站在那里让人生出遥不可及的感觉。 栀落一进门,那人便回过身来,与栀落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脸上一瞬间扬起了温暖的笑意,眼神里满是疼爱的看着来人,“落儿。” 栀落本以为自己会一下子扑过去,抱着二哥大哭一场,好宣泄这多年来的凄苦。谁知,这时却是如何都迈不开脚步,发不出声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定定这看着明瑾。他看着二哥温柔的笑脸,听着他低低的清冷却亲切的喊自己的名字,脑袋里回想起以前的明瑾傻呵呵的笑着拽着他的衣袖嘴里不停的喊着:“落儿落儿……”以前的各种情景在脑海中飞过,他只觉的恍如隔世,如入梦境。 明瑾看着他脸上神色心里一阵的心疼,走到近前,将栀落紧紧的拥入怀中:“落儿,以后,二哥会保护你的。” 席胤苍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未出声打扰他兄妹二人。 栀落再也忍不住,抱住明瑾,埋头闷声哭了起来。一半是感慨一半是开心。感慨这一切变化的太快,太突然,开心他不紧有了心爱之人,而且还有了能保护自己的哥哥,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关在小院子里,小心谨慎,孤单度日。 栀落必经还小,一时收不住,哭了一阵子,明瑾和席胤苍哄了半天才止住,三个人坐下。有人上前来给三人满上了酒。这时栀落才发现,这屋里还有别人呢。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竟是认识,不禁疑惑:“怎么是你呀?你不是那日跟在面具男后头那个小子吗?怎么成了这里的伺候的小厮啦?” 墨玄本来装的平静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他家主子,不敢吭声。 明瑾微微一笑:“他是我的人。”这话说的暧昧,墨玄不由得脸上一红。 栀落没注意到这些,更是觉得惊疑:“你的人?那,那你和那个面具男是什么关系?这人是那个面具男派来保护你的吗?” “落儿,因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明瑾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他怕落儿会因为他的隐瞒欺骗而生气,但是事到如今也只好乖乖坦白:“其实,如今逍遥阁的阁主便是我,我之前是装傻的,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准备好,我不能暴露身份。落儿,你能体谅我么?”明瑾紧紧的看着落儿,等着他回答。 栀落的脑子有些乱,事情来的太突然,他默默的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的二哥多年来是在装傻,他根本不是傻子,不光不傻还武功高强,是江湖上有名组织帮派的老大。想到这,他心头一阵激动,可怜少年惨遭陷害忍辱负重暗中筹备,练就一身绝世神功,成就一方神秘势力,等着机会,一朝崛起,翻云覆雨。这不是以前看的小说里的主人公么,这神秘的大侠竟然就是自己的二哥。 明瑾看落儿表情千变万化,坐在那里不吭声,以为他真是怪了自己,刚要跟他解释,就见栀落忽然咧嘴嘿嘿傻乐了起来。 席胤苍也是一脸的担心,这时见他这副样子,跟颜明瑾对视一眼,一脸的疑惑,胤苍拉过栀落的手,温柔哄到:“落儿,你二哥被形势所迫才会瞒着你的,你要是生气,就骂他打他,你别吓我啊。” “啊?生气?不会的,二哥,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事同非常,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有些不爽,不过,不过我好开心啊,那个面具男,那个神秘的大侠居然是我二哥,哈哈哈。二哥,你快跟我说说,你究竟有多厉害,逍遥阁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很厉害?”栀落兴奋的手舞足蹈,拉着明瑾一大串的问题。 颜明瑾和席胤苍表情呆滞,一阵凌乱,对栀落的反应有些意外有些措手不及。 明瑾又跟栀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栀落也慢慢的冷静下来,这一下哭一下笑的,情绪起伏太大,席胤苍真怕他会被刺激的失常,再三确定了好几次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胤苍,你也知道二哥的事,都不告诉我,看着我担心还故意逗我。”栀落冷静下来,想到这个,转头质问席胤苍。 席胤苍拿出自己必杀技:美色!他握紧了栀落的手,深情又愧疚的看着栀落,低沉悦耳的声音隐隐的带着一些委屈:“落儿,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没办法,时机不到,我不想让你有危险,而且我觉得你哥肯定更愿意亲口告诉你的。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栀落立马就范,盯着席胤苍一脸色相,刚才的问题早抛到了脑后,揉揉席胤苍的俊脸:“嗯,好吧,原谅你这次,不过晚上要受罚。” “好。” 明瑾干咳一声,以他向来冷傲的性子,也有些忍受不住,向来淡定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他觉得他弟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他刚才那出人意表的反映就看的出来,难怪连席胤苍这样的人都能被降服,嗯,果然不愧是他颜明瑾的弟弟。 三个人吃了些饭菜,喝了些酒。席胤苍并没有细问颜明瑾接下来要如何。栀落知晓了明瑾的本事,自然不再担心他在侯府中有危险,心中一块大石落定,多吃了一碗饭。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二哥,你打算接下来在侯府怎么做?” 明瑾嘴角一扬,冷冷一笑,看的栀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二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压迫感了。明瑾连忙收敛,说道:“你不用担心,该是我的我都会拿回来的,我都计划好了。” 栀落笑了笑,然后又扁扁嘴说道:“二哥,我现在很满足了,我没什么可求的。即使再有困苦磨难,我也不在乎,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够永远和你们在一起。我知道自己现在是最没用的,我也知道你们都是胸怀大志,有躲不开的责任,这其间的凶险厉害我了解,我以后会努力,绝不拖你们后腿的”唉,他其实是很郁闷的,为什么他穿越过来,就是个这么无能的,外挂都加在别人身上了呢。 席胤苍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拉过他的手说道:“你别胡思乱想。” 栀落挠了挠他手心,又说道:“二哥啊,那逍遥阁那么厉害,你直接暗中吩咐下,直接把侯府弄过来不就得了。” 明瑾笑着摇摇头,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样朝廷岂不要讨伐我逍遥阁了。而且逍遥阁不是我一个人的,虽然我现在当上了阁主,但是不能光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而乱用职权的。这些你不必操心,二哥有分寸的。” 几个人都不便久坐,聊了一阵儿,就散了各自回府。明瑾直接带着墨玄施展轻功离开。席胤苍领着栀落依旧走的后门,上了马车。 32.小风波 明瑾的事让栀落彻底的放下心来,越发的心情舒畅,日子过的美滋滋的,整天的就是吃饱睡,偶尔席胤苍忙完了晚上偷偷的带他出去,到处逛逛,给他买些好玩儿的,这才三五天,整个人胖了一圈儿。有天晚上,栀落看着席胤苍完美的身材,低头捏了捏自己有些肉肉的小肚子,心里一阵的不平衡。他觉得不能再胖下去了,自己这才几岁,看来要少吃些有所收敛了。 “小姐,小姐!”这天,栀落正在院子里溜达,当作运动,就见翠儿跑了进来,小脸儿泛红,跑到近前,又四下看看除了霁月没有旁人,这才忽闪着大眼说道:“小姐,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看你这一副不淡定的样子,平日里白教育你了。”栀落继续绕着院子溜达。 翠儿后头跟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刚刚,阿泰哥哥跟我说,侯府出了事了,大少爷去逛青楼,惹了事,被人给废了” 栀落一听,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道:二哥可真够狠啊,啧啧,而且这么迅速,果然雷厉风行。 “小姐,你怎么没反应啊。”翠儿见栀落只是稍微一愣,便继续溜溜达达,不禁有些奇怪。她听了这个消息,都吃惊死了。她脸上疑惑又问道:“小姐,你说大少爷被废了,到底是怎么的了,是被打断了一条腿还是两条腿?若是一条腿,还能拄拐杖,这要是两条腿,岂不是要摊在床上了。” 栀落忽然停住了脚步,干咳了一声,很想告诉她其实废了是打断了第三条腿。他连忙转移话题,回过头来满脸八卦的看着翠儿:“翠儿,你什么时候跟阿泰这么熟了?呵呵,来跟我说说,你阿泰哥哥还告诉你什么了?” 翠儿一听,脸上一热,嗔怪的瞪了了栀落一眼,小脚一跺:“小姐,你,你,我不理你了。”说完生气的跑掉了,栀落看着她耳朵都红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道,这小丫头也不小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他也大概能猜到当初余氏做了什么,所以听了这个倒也没觉得什么。这天他依旧乖乖的呆在王府,等着席胤苍回来。没想到,一直到了天黑,都不见人。 “霁月,最近朝中可有什么事情么?你有没有听说?”栀落变得没什么心思吃东西。 霁月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啊,明面上就是赈灾的事情。” 栀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吩咐霁月道:“你去前院打听打听。”霁月转身去了。 不多时,霁月匆匆回来,脸上有些担忧,说道:“王妃,王爷被扣留在宫中了,口信都没能传出来,青阳他们等不到王爷,只打听到有人参了王爷,有人证物证,王爷被扣留问话。” “什么?”栀落一惊,手上的茶杯就翻了,他顾不得那么多,站起来,拉住霁月问:“怎么这么突然,什么都没传出来么?” 霁月点了点头,也是焦急不已。 栀落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深吸了几口气,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他一转头,说道:“霁月,你去把子旬先生叫来。” 霁月听了,连忙转身去叫。没一盏茶的时间,就把子旬给拖来了。弄得子旬有些气喘。 子旬进来,匆匆行了礼,说道:“王,王妃。” 栀落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看他接过去喝了,这才问道:“子旬先生,你可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子旬喘了一口气,脸上一片凝重,摇了摇头:“事情有些突然,一时之间我也猜不到。不过很可能是出了叛徒了。而且,现在宫里封的严,传不出来话。”他也有些措手不及,正在想办法。 “老王爷呢?” “带着老王妃出去玩儿了,说过两天回来。我派了人去通知了,不过也要明天晚上才回的来。” 栀落抿了抿唇,朝中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如今只能先把想到的都防了,这官场还能有什么事,不外乎就是贪污,谋反?他问子旬:“子旬先生,先传个话,守好了王府,王爷回来之前,谁都不能擅自出府。你带我去王爷书房看看吧。”栀落心里不安,但是出奇的冷静下来。 子旬也慢慢的恢复了往昔的稳重,点了点头,说道:“对,是我失了分寸了。”说完带着栀落去书房,又吩咐人叫来了管家,派人暗中封锁了王府,只进不出。 书房里,栀落翻了翻桌子上的东西,没什么要紧的,他又去拉抽屉和一旁的柜子,都上了锁,他皱了皱眉头。子旬会意,掏出他身上的钥匙,将抽屉柜子打开,拿出了一些账册和信件,简单的说了一下,抬头说道:“王妃,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一个是有人趁机混入得了外头店铺的账册,做了手脚,如今正是要赈灾,国库吃紧的时候,这方面正敏感。” 栀落翻了翻那账册,想了想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可能吗?跟逍遥阁,跟二皇子,跟其他人往来的信件有没有?会不会是?” “应该不会,这些当时都烧毁了,没有留下。”子旬很肯定。 栀落出神想了想,又问道:“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上次刺客的事我听说王府也有人潜入,他们一直想要的这东西自然非常重要的。就算是王府多衷心,但是自古皇帝都是心意难测。这个东西在王府,皇上会不会也忌讳?或者,这边没留下,别人会不会留着些东西防范?” 子旬面上神色一变,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总是不相信,王府世代衷心深得皇上信任,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怀疑到这地步的啊。 栀落见他不语,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我这就入宫,想办法见他。子旬先生。”栀落看了看那些账册,说道:“外头店铺的这些,都烧了吧,若有信件也都烧了,跟逍遥阁的那些也都烧了,最好外头铺子里也去支应一声,能收拾的都收拾干净了。” 子旬点点头,说道:“好,这边我会想办法,外头我已经派了人去了。王妃入宫,最好能带出些消息来,我们也好有个底。” 栀落急匆匆的回了屋,让翠儿给收拾了一番,又拿了席胤苍的外袍。由霁月和如风带着两队护卫陪着连夜入宫而去。 栀落到了宫门,等了良久,才有太监出来带他进去,而且只允了他一人入宫,霁月等人只好等在宫门外。那太监直接将人领到了皇帝平日与大臣议事的宫门外,栀落跪在门口求见,那太监又进去一道门,到里面通传。 栀落心里有些紧张,他本以为能够单独见见席胤苍,没想到皇上还在问话的样子。他这一跪就跪了两个时辰,到了深夜。一阵阵的风出来,栀落忍着膝盖的酸疼,抱紧了怀里的小包裹,依旧纹丝不动。这时,那小太监终于又过来,说道:“王妃,皇上叫您进去。” 栀落点点头,想起来,腿却麻了,他伸伸手说道:“公公,劳烦您扶我一把吧。”那小公公连忙过来,扶起了栀落,一直扶着他近了殿内,跪下跟皇上回禀了一声才退下。 栀落扶着腿又跪下,给皇上请了安,席胤苍就跪在一旁,栀落忍不住抬眼去看了他一眼,看他眼中只有心疼,并无其他,心里稍微送了口气,想来事情该是没有想象的严重。栀落深深看他一眼,转头去看皇上,皇上也正看他,他稳了稳心神恭敬说道:“皇上,落儿听说王爷被留在了宫中,有些不放心,夜里越来越凉,给王爷送来些衣物,望皇上不怪落儿唐突之罪。” 皇上微微笑了笑:“嗯,起来吧。我只你二人情深,难免惦记。放心,我只是问些话,有些晚了才留下他。胤苍你也起来吧。” 胤苍答应一声,连忙过来扶着栀落起来,栀落手上冰凉,拉住了他的大手,脸上装着自然镇定。席胤苍温柔一笑,暗中捏了他手一下,说道:“我有些事要留在宫里,你放心,宫里什么都不缺的,不用担心。” “今日也不早了,胤苍你先去歇着吧,天也晚了,两人都住在宫里吧,事情明日再谈。”皇上站了起来,揉了揉眉心。 席胤苍连忙躬身说道:“是,臣先告退。” 两人出来,都没有说话,一路随着刚刚的小公公,来到一处院子,写着挽翠轩。有宫女太监跟着进来伺候。栀落看了看,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眼睛转了转,咬了咬牙。过去就攀上了席胤苍的脖子,柔柔的喊了一声:“胤苍~~~~”说完就趴进了他怀里,仰头亲了上去。席胤苍一愣,暗自一笑,揽住了他的腰,回应一番,才躲开他的纠缠,面露难色,看了看一旁的宫女太监,冲着落儿低声说道:“落儿,有人呢,乖。” 一旁的宫女红了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那领头的太监机灵,连忙冲着各人使了个眼色,轻轻退了出去,掩了门,守在门口。 栀落脸上一副得逞的坏笑,不妨席胤苍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把,一时没忍住,哎呀轻叫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席胤苍说道:“别停,继续叫。” 栀落明白过来,脸上一阵讪讪的,立刻嘴上哼哼唧唧的,看了眼门外,悄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席胤苍大手一阵乱摸,嘴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外头的账册漏了,被做了手脚。这个不碍事,府上丢的东西,对方想试探真假搞了些动作,皇上知道了,这东西事关重大,这才留下的我。”席胤苍说着,手伸进了栀落胸前的衣襟里,轻轻捻了捻一边的红果。栀落索性也不收敛,恩啊了一声。 “我来之前,子旬把该毁的都毁了,外头铺子里什么他也都打点了。还有什么,我让霁月带信儿回去。”栀落被他弄得有些喘,压着极低的声音问。 席胤苍亲了他一口:“嗯,那就好,有人去查的话明面上没把柄就行,皇上心里有数,也是面上对大臣们有个交代。至于那东西却是暗处的,不会拿到面上来,我也跟皇上解释清楚了。” 栀落知道,这个不能多说,也不再问,他稍微把头发弄的有些松散,拢了拢衣服,转身拉开了门,冲着那领头的小公公招了招手。那小公公连忙弯腰说道:“王妃可有何吩咐。” 栀落不好意思的笑笑,摸出怀里带的钱袋子,趁人不注意塞到了那小公公的袖子里说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我怎么看着面熟的。” 那小公公暗自收了袖子里的东西,听着这话,面上一喜说道:“王妃您还记着奴才的,奴才小德子,前几日寿宴您进宫也是奴才伺候的。” “我说呢,我跟公公还真是有缘。”栀落笑的愈发亲切,略低了低声音,微红了脸说道:“我本想着给王爷送了东西就回去,没想等这么久,如今留下过夜。 可门口丫头侍从还等着呢。我怕他们着急,能不能辛苦公公一趟,给我传个话儿啊。” 那小公公本来就对栀落有好感,如今收了好处,自然明白不是白收的,连忙说道:“是奴才的荣幸,您尽管吩咐。” 栀落笑到:“您找到我的丫头叫霁月,就跟她说天晚了,我陪王爷留在宫里,府上若有事让子旬先生和管家做主就是。” 那小太监答应一声,过去传话。 33.明轩被废 第二天,宫里有人来王府,查看一番,自然查不出什么,便又离去回宫复命。子旬和管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有惊无险。昨夜霁月回来,子旬便知道只是帐的事,既然都毁了,也不怕能翻出什么东西来。那些人走后又过了一会儿,席胤苍便回了府,听说老王爷也已经赶回来,直接去找了老头商量事情。 王府里闹腾了一天一夜,如今的寿安侯府也是一片鸡犬不宁。 这还得从前一日说起,颜萧儒正下了早朝回到侯府,他本抬脚要往书房去,迈出两步又停下,似乎是在决定什么事情的样子。半响,叹了一口气,改路往明瑾的院子走去,吩咐身后伺候的奴才:“下去吧,不用跟着了。” 明瑾依旧住在之前他母亲的那个院子,只是这会儿这院子没以前那么冷清荒败的样子,院子里奴仆们给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也不是特别的大,但是很精致,种些花草,有个小小的水池假山。 颜萧儒走进这院子,还是如往常那样,心里有些抵触。院子里的小厮婆子见他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二少爷呢?” “回老爷,二少爷刚起不多时,正在用早膳。”一个小厮低头恭敬回道。 颜萧儒一阵的不高兴,这都日上三竿,他早朝都退了,却才起床。说着往屋里走去。 屋子里外厅的桌旁,明瑾披着外袍,淡淡的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吃着东西,说不出的高雅,却又带着与世隔绝的疏离。屋里没别的丫头,只有墨玄扮成小厮的模样,贴身伺候,给他夹菜布食。 墨玄听到脚步声,本来脸上不明显的甜蜜笑容全部敛去,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去,见是颜萧儒,微微一欠身:“老爷。” 颜萧儒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个奴才跟别的奴才有些不一样,似乎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一样。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明瑾微微一笑,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父亲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曾用膳?” 颜萧儒看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皱了皱眉头:“嗯,你既然已经恢复了,就该有个正经的样子,怎么还像往日那样睡到日上三竿的。成个什么样子。” “哦?父亲,我虽然恢复了,可是整日无所事事的,也没什么可做。父亲既然说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妥,那父亲便安排个事给我吧。父亲整日操劳朝中之事,这侯府不如就交给儿子吧,儿子多年未曾尽孝,正好全了儿子一片孝心,帮父亲分忧。”明瑾笑容不减,依旧是淡淡的坐在那里,眼睛看着颜萧儒,那眼神意味深明。 颜萧儒脸上一阵的不自在,心里稍稍有些失措,他本想着来试探一下,没想一个不留神竟把自己给弄进去了。如今看着这个儿子,猜不透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觉得被他盯得心里一阵的发虚。想他整日里在朝中混,只在面对皇上和三皇子的时候才会生出这种不想反抗的情绪来,不由得心里吃惊,明瑾越是摸不透,他越是担心。 “你多年患病,不曾接触这些,突然间的要做事哪里会做的好,你以为这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情么?”颜萧儒收敛心中的程序,沉沉的说道。 明瑾忽然敛了笑容,垂下了眼皮,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搅和着眼前的粥碗:“父亲几年来都不曾见我几回,我做不做得来您又如何知晓呢?既然父亲不放心,那我先跟着管家做好了。墨玄,你去告诉管家,我午膳后去找他。” “是,少爷。”墨玄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颜萧儒一阵的错愕怔愣,这主仆二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就这么的就做主要掌侯府的权了?他不由的气恼,刚要发作,抬头就对上了明瑾幽暗的眸子。 “父亲,还有别的事要交代么?”明瑾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威严,身上也发出些许上位者的气息。他身居逍遥阁阁主的位子,平时对着的是一众杀手,这点气势在正常不过。 颜萧儒的话被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他忽然敢到一阵的挫败,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他太低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儿子。 就在这时,管家忽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进门气喘吁吁的焦急禀报到:“老爷,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什么?”颜萧儒一下站了起来。 “老爷,大少爷昨夜未归,有人来报大少爷去了寻芳馆,强行占了人家馆里一个清官的身子,那清官琴弹得好,得丞相府上公子青睐,他不堪受辱要自尽,那丞相家的公子生气,便使人来教训大少爷,争执间不小心将大少爷给,给废了。” “你说什么?”颜萧儒上前一步抓起管家领口:“什么叫废了?你给我说清楚,人呢?明轩人在哪里呢?” “老,老爷,人被抬回来了,太医正在诊治呢,您快去看看吧。”老管家一阵的惶恐。 颜萧儒踉跄后退两步,愣了一瞬,抬脚离开去看明轩。管家紧随身后而去。 明瑾站起身来:“玄儿?” 墨玄从门外进来,走到明瑾身旁,轻声禀报:“主子,王府来信儿,王爷约您,说是二皇子想见您一面。” “哦?”明瑾淡笑转身:“那就定在寻芳馆吧,明晚。你去找魏先生安排一下。” 颜萧儒到了明轩的屋子,里头余氏正哭的昏天黑地,明轩脸无血色躺在床上,还在昏迷,明轩的妻子坐在床边,泪眼婆娑,悲切不已。 那余氏一见颜萧儒进来,一下子扑了过来:“老爷,老爷你可要为轩儿做主啊,好端端的人,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以后叫他如何做人啊。” 颜萧儒一脸的严肃,随口安抚了余氏两句,问了问太医情况,太医说的隐晦,说是身体没别的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日子,又低声加了一句以后不能人事。颜萧儒只觉得心口压了一口大石,非常的不痛快。 颜萧儒还是比较喜欢明轩的,这个儿子平日里知理识趣,也很听他的话,虽然性子软了些,欠了些狠厉,但是也算是个聪明的。如今成了这般场景,如何能不难受。况且他本就早打算以后将位子传给他来承袭,一直以来悉心栽培,突然间就成了白忙一场。这时,他忽然想到了明瑾,明瑾如今恢复正常,他是自己的嫡传子,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升起一股子不安,明瑾多年痴傻,如今恢复了未免变化也太大了,从刚刚的事情就能看出他的手段和心机,还有他身上隐隐的威势,颜萧儒不敢深想,他总觉着这侯府恐怕是要变天了,自己真的是老了。 他叹息一声,回头问一屋子的人:“明轩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些烟花之地,为何突然就在那寻芳馆去过了夜,还惹出这种事情来?”这人成了这样,他如何去讨公道,更何况是为了一个风尘场所的男人,闹大了,明轩可就真没脸活着了,颜萧儒不由得看了余氏一眼。 这时一个小厮上前跪下,浑身哆嗦着回禀到:“回老爷,少爷自从月前,偶然在街上结识了寻芳馆的那个名叫辰儿的清倌,两个人相谈甚欢。便隔三差五的去寻芳馆小坐,但是也只是吃酒聊天,听听琴,昨日公子喝的有些醉,不知道为什么,就,就随着那小倌回了房了。” “哼!不成器的东西。那个小倌呢?果然红颜祸水,不分男女。”颜萧儒恨恨的骂了一句。 那小厮头福的更低:“那小倌寻死未成,听说被丞相府上的公子接走了,不知安置到何处。” 颜萧儒一阵的无力,这事里处处透着蹊跷,那小倌既然是个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如何又把人带到自己房里去,偏偏又跟丞相府上的公子有牵扯,三皇子正想办法想要拉拢丞相,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吃了黄连一般。 他起身又劝了余氏两句,便出来回到自己的书房。他在书房来回的转了几圈,只觉得烦躁不堪坐立难安。颜萧儒抬头冲着门外吩咐:“来人。” 管家亲自推门进来,出了这个事,府中众人全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殃及池鱼。 “老爷,有何吩咐。”管家进门,恭顺垂首。 颜萧儒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看管家,说道:“二少爷和明轩的事,你有何看法?” 管家身子一僵:“老爷,二少爷洪福齐天,病了这许多年,能够痊愈,实属万幸。他毕竟是老爷的亲生的嫡出儿子,如今大少爷这般情形,只怕,只怕……” “我当然知道。明瑾也是我儿子。“颜萧儒说到这儿,脸上一阵的不快:“我担心的是,这个儿子胃口太大,恐怕他没把我当成他爹呢。是我疏忽了,这么些年,竟然没有察觉。” “老,老爷的意思是,二少爷他,他是装的?”管家额头上除了一层薄汗,心里咚咚的打起了鼓,若真是这样就说的通了,否则这二少爷刚痊愈,为何竟然能让他生出不可冒犯抵抗的心思来。 “哼!怕是如此。你派人盯着点儿。还有,他若想插手侯府的事,你便交给他一部分,如何做,不用我提醒你吧。”说到这,颜萧儒抬头看着管家,“施瑞,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话我不说,你心里有数。” 那施瑞一听,心下明了,连忙跪地:“老爷,施瑞不敢有别的心思,您放心。” “嗯,你去找人安排,我要去见一趟三皇子。”颜萧儒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 施瑞起身出门,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去安排。 34.跟踪色诱 眼看就快入秋,这天气竟然不见丝毫凉爽,闷热闷热的。栀落懒懒的趴在地席上,翠儿拿着扇子给他扇凉。 “不是说,南方都发大水了吗?这京城怎么连个雨都不下,真是难受死了。”栀落觉得全身都是粘乎乎的,这一天都不知道洗了几次澡了。 “王妃,我让管家搬些冰过来吧。”霁月见栀落热的心烦,心里琢磨着如何给他消暑。 “冰?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栀落眼睛一亮,坐了起来:“霁月,快去,多要些。嗯,再把青阳或者如风叫来一个。” 霁月心中疑惑叫他们干嘛,却并不多问,转身去找管家。 不多时,林管家招呼着一个奴才搬着冰过来,青阳也过来了。 管家在珠帘前驻了脚,笑滋滋的说道:“王妃,您要的冰我给您送来了。” “嗯,麻烦林管家了。霁月你把冰弄进来。”栀落咧着嘴,连忙招呼霁月搬冰。 林管家带着奴才退下去。青阳侯在帘子外,心里犯嘀咕,不知道王妃找他何事。 栀落看着大大的一块冰,拿过翠儿准备的银碗,抬头喊道:“青阳,进来。” 青阳不敢违抗,挑帘进屋,微低着头,不敢去看栀落。虽然栀落不是女子,可是是王爷的人,上次霁月可是被王爷的眼神给杀的很惨的。 “王妃,叫青阳来有何吩咐?” “青阳砍下来一小块冰,在这个碗里,帮我捣碎了,弄成冰沙。嘿嘿。”栀落想着能吃刨冰,恨不得流出了哈喇子。 “啊,啊?哦!”青阳相当的意外,但是立马听话的过去干活。 栀落在碎冰上淋了蜂蜜果肉,尝吃了一大口,享受似的感叹一声。他顾不上再吃端起来,拽了拽衣服,冲着三人说道:“我去找王爷,你们在这吃你们的。”说着迈步出去。 青阳见王妃走了,放下手中的匕首一脸的幽怨,揉了揉胳膊:“霁月,虽说你是女子,力气捣个冰也没问题的,王妃未免太偏心了吧。喂,喂,你们两个,给我留一点儿啊,那是我捣的。” 席胤苍正在书房跟子旬商议二皇子见明瑾的事,就见栀落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银碗。如风在后头又把门给关上。 “胤苍,热不热,你看我可给你带好吃的啦。”栀落一脸的得意,来到席胤苍身边,舀了一大勺冰就往席胤苍嘴里送。 席胤苍乖乖的张口吃下,冰凉甜爽,吃的心里一阵舒畅,脸上立刻笑意盈盈:“这么捣碎了扮着吃还真不错。” 子旬看着二人旁若无人,一阵的甜蜜恩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还是不太习惯看他家王爷这个温柔的样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示意,还有他这个蜡烛在呢。 席胤苍这才转头:“行了,没什么事了。等会儿你同我一起过去。下去吧。” “子旬先生,我让青阳捣了好多碎冰,还有的,你和如风去找他们一起吃。”栀落冲着子旬傻乐着说道。 子旬心里一美,连忙转身出去,他看着他家王爷吃的那个劲儿都咽口水了。他出门给如风递了个颜色,两人颠颠儿的去了。 “你找青阳就是这事啊?”席胤苍见没人,又拉过他让他坐进怀里。 栀落点点头,一边喂着席胤苍一边说:“是啊,他力气大些。这几天又闷又热的,我都难受死了。” 席胤苍一边吃着冰,一边捋了捋他头发,有些心疼的说:“这么怕热?那等过了这两天,我没什么要紧事了,带你出城去城外避暑的别院呆一阵子。” “好呀。对了,你跟子旬今晚要去干嘛?”栀落自己吃了一口,唔唔的问道。 席胤苍本想带着他去也无妨,但是有二皇子在,明瑾那厮又安排在了寻芳馆,虽说是他的地方,他也不愿让栀落去那里。所以只说有正事要谈。 栀落一听是正事,也不再细问。他呆了一会儿席胤苍要准备出门,他送着到了门口,想着也不饿,溜达溜达凉快了再回屋。一回身,撞上了一个人,差点儿把他撞翻。他揉了揉肩膀,见那人跪在了地上,有些发抖,嘴里不停的说道:“小人该死,王妃赎罪。” 栀落摆摆手,随口说道:“没事,起来吧,怎么慌慌张张的,这么晚了,出府有事么?” 那人站起身来,抬起手来摸了摸鼻子说道:“是,小人母亲身体不好,无人照看,管家开恩允许小人偶尔回去照看一下。” 栀落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那人躬身又行了礼,往门外走去。门口守门的说道:“李良,又去看你娘啊” “诶,是啊。” “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孝顺,最近忽然出了个多病的老娘,时不时的往外跑。” “八成是出去偷懒儿鬼混去了,张五也常去赌钱呢。” 两个门卫没留意栀落还没走,俩人在一旁嘀咕。 栀落心里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他总觉的刚刚的人哪里有什么不妥,不由得又往大门走去。守门的恭敬的站在一旁。这时那李良的身影急急的往刚刚王府马车同一个方向走去。栀落又过了一遍刚刚的情景,忽然一拍手,心道:他在撒谎。没错,读心神探里教过的,说话的时候抹鼻子那就是在撒谎。 栀落不再犹豫,连忙追了过去。那守门的一看也不敢阻拦 栀落远远儿的跟着那身影,见那人走走停停,好一会儿,就在栀落气喘快要跟不上的时候,那李良在一个胡同暗处停了下来,小心的看着对面。 栀落连忙在一堆杂物后头蹲了下来,悄悄探出了脑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胡同外头却看不清,不知道他在打量什么。没多久,那李良走了出去。栀落又起身跟上,往对面看了看,发现对面胡同里面有些发暗,是个大院子的后门的样子。他跟着李良绕到了前头。这一绕过前头,情景大变,一股水粉香气扑鼻而来,各个楼前灯火通明,门口穿着暴露的浓妆艳抹的女子,满脸笑意迎来送往,那眉眼抛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栀落心里嘀咕,看着李良进了一家门面。他想,难道是他想多了,这几天被乱七八糟的事弄得神经了,那李良是撒谎,不过只是偷跑出来逛妓院的。想着转身想走,又想不对,他刚刚躲着明明是在盯着什么。 栀落找到刚刚李良进去的那个门脸,抬头一瞧,似乎跟别的几个有些不同,没那么俗气,但是看着寻芳馆三个大字,看着门口俊美的小厮,他也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栀落咬了咬牙,走到一旁,把头发放下来,又随便扎成了男人的发髻,把外面的一层纱衣脱了扔到了个角落,低头看看没什么大不妥。好在里头接客的男人穿的都是偏女性的,有些花哨靓丽的。他这么一弄,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到像个找活计的。他想他稍微看看,若果然没什么就立刻离开。 栀落迈进寻芳馆,立刻有个俊秀的少年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哎呦,公子,您长的可真俊啊,第一次来吧。我叫小江儿,公子如何称呼啊。”那叫小江儿的一脸痴迷的看着栀落,身子一个劲儿的往栀落身上贴。 栀落不敢太张扬,忍着没推开他,拽着他到了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那小江儿喜滋滋的,嘴上嗔道:“公子看着瘦弱斯文的,没想到是个急性子呢。” 栀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块银子来塞到那小江儿的手里说道:“听话,不许跟我闹,我是来找人的,你要是机灵,小爷等会儿还赏你。” 那小江儿收了银子,揣进了怀里,说道:“来这里自然是找人的,您看小江儿不行么?好吧,您说您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们什么样儿的都有,保证您满意。” 栀落一阵的头疼,就怕这一耽搁,人找不到了。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三,三少爷”栀落一惊,转头看去。竟然是墨玄。 墨玄素来在外人面前冰冰凉的脸上起了一丝变化,有些惊奇的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您怎么在这儿,王爷在后头楼上雅间儿呢。”说着瞪了小江儿一眼。 那小江儿咽了口口水,心里翻了船了,他没听错吧,三少爷,主子的心头肉啊,这眉眼这么相似,我早怎么就没发现。连忙掏出了怀里的银子,刚要说话,又被墨玄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立刻捂嘴噤声,不敢声张。 栀落一听席胤苍在这儿,又见着墨玄那二哥自然也来了。想着刚才那李良,更觉得不妥。跟小江儿简单形容了下李良的衣着样貌问他可有留意。那小江儿想了想,说好像是往后头去了,要了个小倌。栀落拉了墨玄就走:“跟我过去。” 墨玄领着他往后头走,后头是一方院子,种着花树,立着假山,再往里是三栋小楼,想来都是高级的招待场所。栀落一路走,一路仔细的寻找,院子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墨玄给他指了指席胤苍他们所在的房间。忽然假山后头响起了一阵声音,有人说话调闹。栀落一听正是那李良的声音。他给墨玄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妄动。 栀落从怀里摸出了一方丝帕,蒙在了脸上,往假山后头走去。墨玄拉住他,低低的说道:“我给你抓过来不就行了。” “笨啊,抓起来,也就是严刑逼供,这种人要换个方法审才有效。” 栀落说着绕过了假山,果然,那李良搂着一名少年靠在假山上,一脸调笑,正轻声问道:“你家爹爹都亲自去伺候了,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啊?”那小倌被他摸的一阵的扭捏,媚着声音说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们回房吧。这里石头硬死了。” 栀落哎呦一声,假装摔倒,吓了二人一跳,尤其是那李良,差点儿就要窜过来,一看他样子,只当是这里接客的小倌偷懒路过。那小倌倒是性子好,过来扶他。栀落一拉他说道:“正巧,找到你了,你那老客人来了,正到处找你不到,在那儿吵闹呢,你赶紧去看看吧。”那小倌正疑惑,看着栀落带着面纱,不曾见过。忽然暗处伸出一个胳膊,拉了他一下,他看墨玄躲在一边点了下下巴,不再怀疑,连忙笑着说道:“哎呦,这可怎么好,人家陪着客人呢。要不,你先替我陪陪李公子,我马上回来。李公子,你要等我啊。”说完飘身离开了。 栀落扭着身子过来,伸手搭上了李良的手腕,李良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手腕上稍稍一紧,一双白嫩修长的玉手抓住了他,冰凉滑腻,莹润剔透,心中忍不住一荡。栀落眉眼一挑,望着他,温吞的说道:“李公子,莫要嫌弃,我先带你去房间里稍坐如何。” 李良望着他含水带春的明眸,听着他低润特别的嗓音,并不像之前的小倌那样矫揉,也不嗲声嗲气。自然大方,又有说不出的味道,只让他脑袋有些发飘,不自觉的就跟着栀落走去。 栀落没在说话,拉着他进了个雅间儿,转身关上了门,耳朵里传来墨玄的声音极细却听的清楚:“别喝屋里的茶,我守在暗处”。他心头稍定走到桌边,给李良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他手上,坐到李良身旁的椅子上说道:“李公子喝茶。” 那李良正口干舌燥,仰头喝了一大口,心里清明些,暗自警醒,心道忘记了正事了。他邪邪的一笑,哪还有之前在王府憨厚老实的样子,伸手揽住栀落的细腰说道:“为何你同别人不一样呢,还要蒙着脸不让人瞧?莫不是生的丑?给我看看。” 栀落攥住他抬起来的手,说道:“不行,我,我以前只在后头的,不曾到前头接客。今日也是第一次,我还不适应。你就别为难我了。”说着垂了垂眼,紧了紧玉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哦?第一次?”那人眼光一闪,更凑近了些:“我最是心疼人的,自然会疼惜你。你以前不接客,再后头都做些什么。” “学些琴棋书画,帮着爹爹接待些重要的客人,很多过来都是谈生意谈事情的,也不一定要人的。” 那李良面上一喜,但是不敢操之过急。这时又揽着栀落清瘦的身子,这么一个美人在怀里,又这么特别神秘,他只觉得身上一波一波的燥热传来,汇聚到小腹处。他舔了舔嘴唇,手就往栀落的衣襟里伸过去。栀落一转身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低低的说道:“我来吧。”说着便伸手过去开始脱他的衣服,那李良眼里满是兴奋,嘴上依旧套问到:“想不到你第一次这么主动?” “都训练过的,今日我给您试试新花样,怎么说您是我第一个客人,对我来说很特殊的。”栀落眼眸含笑,一边说着已经脱了他的外衣内衫,又去解他的裤子。 “今日听说你们馆长都亲自去接待人了,你可知道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 “奥,定慧王府的王爷来了,身份金贵,馆长过去是自然。” 那李良眼睛一亮,又问道:“王爷?他也来这里作乐的么?呵呵?还有谁啊?王爷可是来见什么人?” 栀落心里冷笑,手上不停,扒光了李良,将他按在了床上。那李良喝了那特殊的茶,此时下身已经有了反映。他呼吸略重,催促道:“小宝贝儿,你可真诱人啊。”说着,肆意的盯着栀落的身子,似乎要用眼睛脱光了他衣服一样。  35.吃醋 一个宽敞的雅间儿里,席胤苍替二皇子和颜明瑾相互引荐一番,三人一边喝酒,一边步入正题,二皇子温润浅笑,说明自己的来意,并不拐弯抹角,言明不强迫明瑾站在他这一方,只说明瑾若是保持中立,不偏帮三皇子,他便想办法在皇上面前加以举荐,帮着明瑾早日夺得侯府大权。加上谈话间二皇子并没有任何倨傲,言语中也透着胸中大志,心系天下苍生。明瑾面上并未表露什么情绪,但是说话不再是那么清冷。 席胤苍并未多说什么,他说过,明瑾如何选择他不干涉,二皇子如何由他自己去判断,他只管引荐。 外间儿里子旬和二皇子身边的一名谋士喝着茶,魏先生坐在一旁,随时照应这里外的需要。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名少年焦急的声音,“爹爹,你在不在,快出来,出事了。“那小江儿来到门前,被守在外头的如风,墨玄和常齐拦下。 明瑾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魏先生连忙起身:“我去看看。”他快步出了房门。 那少年一叠声的禀报:“爹爹,三少爷来了,带着一个男人去了雅间儿了,墨玄护法也跟着去了。” 房间里哐当一声有椅子翻倒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那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眩晕,被提在了一个人的手里,席胤苍眼睛通红,满脸的焦急怒气:“还不快说,哪个房间。” 那少年咽了口口水,慌忙说道:“和风晓月……” 明瑾一闪身就冲了出去,席胤苍扔下那个小厮紧跟着过去。留下如风子旬等人怔愣在当场。那魏先生恨恨的一跺脚:“唉,完了,我的小祖宗呦。”说着慌慌张张的往那少年说的房间跑。 明瑾自然知道那房间位置,席胤苍跟他紧紧相随,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二人一听果然是栀落。 就听栀落说道:“嗯,你说我是这样呢?还是这样呢?啧啧,你看你都有反应了,别急啊。” “啊,别啊,不要,我都依你还不行么”另外一把男声急急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些恐惧,不知道为何。 席胤苍只觉得自己心要被气诈了,抬脚踹掉了房门,撩开纱幔就进了内室。 明瑾在门口晃了下神,他摸了摸鼻子,也是有些吃惊,他没想着他弟弟这么彪悍。怕席胤苍冲动欺负了栀落连忙跟着进去。这一进去,见席胤苍竟愣在那里,他抬眼一看,向来镇静如他也不免微微张开了嘴巴 大床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被成大字型绑在了床的四根床柱上,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而栀落此时衣衫完好,脸上带着面纱,他正蹲在床上那男人的两腿间,手拿着匕首敲着那男人的宝贝,那男人似是吃了药,满脸的胆惊害怕,那宝贝却不听使唤的直直的挺立着。 听见动静,两个人同时从床上抬起头来,那李良也不看是谁,张口大喊:“救命,救命啊。” “闭嘴~!”三个人同时瞪着他呵斥一声。 席胤苍上前,一把将栀落拉下来,抢过他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就削在了那男人的下面,那李良哀嚎一声,昏死过去。席胤苍拽着他来到外间儿,一把扯下他脸上的丝帕一脸的凶厉:“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明瑾连忙护着栀落:“喂,你干什么,吓到他了。” “哼!换成你的墨玄在床上,你不生气。”席胤苍心中怒火难平,冲着明瑾低吼过去。 似乎是回应他似的,墨玄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明瑾顿了顿心里稍微想象了一下,心道:这换成了玄儿,那画面也太诡异了,玄儿只会一刀杀了他。嘴上却说道:“我不管,落儿喜欢,我便都依他。你要敢动落儿,我跟你没完。” 席胤苍又吼墨玄:“你就由着他这样。” “三少爷没危险,不让我出来。”墨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是没任何波澜。席胤苍的火儿蹭蹭的往上窜。 栀落被二人一人抓了一只手,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反映过来,他没想到席胤苍就这么把那人给废了,唉,太倒霉了。他都觉得他的宝贝有些疼了,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他忽然想到刚刚还没问完呢,忍不住叫到:“哎呀,都怪你,坏事了,我马上就成功了,我才问出一半儿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本来是吓唬那李良,又憋着他,已经说了一大半儿了,这下可好,唉。 席胤苍瞪着他,刚要发作,就被明瑾拦住,“你冷静点儿,想让所有人来围观吗?”说着转头冲着门外淡淡的吩咐道:“老魏,打点一下,不相干都离得远些,知道这事的都交代好了。” 门外偷偷听着的魏先生,看了后头猫着的子旬一眼,答应一声,如获大赦的跑去办事了。 栀落看着席胤苍此时的冰山脸,看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知道他这是真生了气了。他也顾不上多想什么连忙跟他解释:“我,我是一路跟他过来的,他鬼鬼祟祟,打听你和谁见面一定是奸细,我这才,才想逼供问问他。真的,你问墨玄。” 明瑾一听,微微皱了皱眉头,冲墨玄说道:“玄儿,送二皇子先回府,仔细些。” 墨玄点点头也转身出去。 席胤苍脸色稍缓,仍然带着怒气,他拉着栀落往外走,也不说话,出了门才对外头的子旬说道:“人给我带回去。” 王府的马车上,气氛出奇的压抑,席胤苍不说话,栀落也不敢再吭声,他好久没见席胤苍生这么大的气了,他还想着他立了功,席胤苍会夸奖他一番呢。 席胤苍却是心头懊恼,他听了栀落解释,知道是自己误会。可是想着看到那幅画面,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时平缓了半天,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才转头看了栀落一眼,见他正偷偷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又是一阵心疼,暗骂自己怎么手上没得轻重。他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开口说道:“以后除了我,不许碰别的男人,看也不可以。”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 栀落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小声问道:“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栀落接收到席胤苍有些危险的眼神,连忙点头如捣蒜:“我回去就洗手洗眼睛,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席胤苍又被他这话弄得有些忍俊不禁,拉过他的手腕,轻轻的揉了揉:“我只是忍不住生气,你怎么可以那样?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带人回房间,进去又看到那情形,心里多难受。”说着,席胤苍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一些幽怨和委屈。 栀落连忙凑过去,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哄到:“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疼不疼了?问出什么没” “嗯,他本是王府的人,好多年了,是中途被人收买的说是被逼着吃了什么东西,被吩咐要仔细你都见什么人,要查有没有见一个戴面具的神秘的男子,估计怀疑到二哥头上了。可是明着不知道那就是二哥。可是他们也够笨啊,你和二哥武功那么厉害,找这么个废物来跟?”栀落把刚才问出来的说给席胤苍听。 席胤苍沉思片刻:“有时候恰恰相反,武功高强的反而我们会小心警惕,普通人到容易放松忽略了。你不也一样,他怎么会想到王妃会背叛他。哼!幸好,这时你二哥立场不明,还是不要被人发现与我来往,否则对他也不利,更不能让人知道我与逍遥阁交情过密。唉,还得派人支会你二哥一声。” 栀落见他消了气,又坐好,问道:“二哥怎么想的?” “不知道。”席胤苍摇摇头,接着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干预他,也不会用你来要求威胁他。他要如何选择全看他吧,看二皇子能否取信于他。其实,王府最终要效忠的始终是皇上,老爷子将一切交给我之前就说我让我不要牵扯太深。不过我相信二皇子的为人,所以不违背老头传下的宗旨的前提下,我会支持他,他能争取到你二哥自然是好,可是你二哥身份又特殊,牵扯到逍遥阁,所以我不能多管。” 栀落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担忧,他忍不住问道:“如果,有一天,二皇子等不及谋反,你会如何?” “呵呵,不会的。”席胤苍揉揉他脑袋:“我了解他,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自然会阻止他。”说着,席胤苍低头又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跟明瑾站在敌对的立场,你会如何?” “不会的,我了解你们。”栀落微微一笑说道:“二哥虽然面上一副不屑高傲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怎么都不会是个奸佞的。” 席胤苍深深看了他一眼,拉过他,吻在他的额头。 36.求签 席浩晨半躺在一张大藤椅里面,手里拿着一块椭圆的玉牌,一边摸索一边思索,屋子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气让人精神放松。此刻屋里的婢女仆人都被遣退出去,只有一个大汉恭敬的立在一旁,并未开口说话。 席浩晨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低低的声音响起:“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查到是什么人了么?” “还没有,三皇子,之前并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高手,看当天的样子,他似乎跟席胤苍很熟,两个人默契非常。朝中没这样身手的人,也肯定不是席胤苍下属。”秦满上次受了些伤,此时脸上还稍有憔悴。 席浩晨又沉默下去,最近的计划总有变数发生,让他很是不快。他又看了一眼那玉牌,说道:“江湖中的?他的为人还不至于让江湖的人牵扯进来。这东西果然有问题,最近发生的事,未免都太巧合了。” 秦满一挑眉毛,低声说道:“您的意思是,这是他们故意的?” “不知道,如今的办法,只能是再找机会检验一下这个东西。之前的事居然就让皇上借着账册的事情暗里找席胤苍解决了,如今没了动静,不知是否是故意要引蛇出洞”席浩晨眼神迷离,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既然可能对方正想引着我们上钩,我们还是不要再去轻易行动了”秦满忍不住上前一步,再要检验,只能去找那皇家卫队的首领去对牌,万一是假的,很可能就入了对方的陷阱了。想到这,秦满又说道:“三皇子,据我那日观察,那席胤苍似乎对他的王妃很不一般,特别的在意,既然席胤苍我们不好对付,不如换个方法。实在万不得已再棋走险招不迟。” 席浩晨听了眼睛一挑:“哦?你确定?也许只是做出来看呢,不过试试看也没坏处”说着,席浩晨嘴角一歪,邪邪的笑了起来。 那秦满点点头,犹豫一瞬又禀报到:“李良被发现了,如今王府里恐怕要重新安排。” “什么?!哼,就没有一个能拎得起来的么?你是怎么找的人,竟是些废物。”席浩晨坐直了身体,脸上怒不可遏。 秦满低了低头,连忙解释道:“是出了些意外,疏忽大意了,属下会再精心挑选。席胤苍似乎跟二皇子见了什么人,不过并未查到是谁,在寻芳馆,什么都打听不到。” 席浩晨咬咬牙,冷哼一声,又靠回椅子上,冷冷说道:“去查,看是不是跟那个面具男有关,寻芳馆也给我查查。王府里我们的人不好插进去,像李良这样贪生怕死的定是靠不住,你好好想想办法。还有……”席浩晨说着,眯了眯眼睛,“府里的人也给我好好查一遍。” 秦满还要说什么,这时门口侍卫禀报颜萧儒求见。 席浩晨脸现不悦,开口吩咐到:“让他过来吧。你先退下”那秦满一点头,从书架后的通道离开。 颜萧儒进来先是行了礼,他知道如今形势微妙,他这样前来席浩晨定然不高兴,不过他府中如今这样的情形他也无奈,当下跟席浩晨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席浩晨听了,心头思绪翻涌,他总觉得最近这些事似乎有些关联,但是他又抓不住什么头绪,仿佛暗中有什么人在操纵一样。他脸色稍缓,让颜萧儒在一旁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淡淡的开口:“牵扯到丞相府?最好去查一查,你也不要去找了,忍着吧。哼,不争气的。照你这般说,你怀疑明轩的事,是跟明瑾有关?” “臣也只是猜测,只是因为明瑾突然痊愈,又如此气势张狂。本来哪一个儿子最后接手侯府都该一样的,臣只担心若是明瑾的话,怕是难以控制,最后生出变数。”颜萧儒心里一阵无力,最近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很是疲惫。 “如果真的照你猜测,那你这个二儿子也太厉害了。会不会你太高估他了?”席浩晨有些怀疑,若真是明瑾一手安排的如今开始策动,那他可真是不简单啊。“你想办法试探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样的人正是我需要的。他若真的只是想要你侯府的权利那便好办,只要有利益关系,便有机会成为伙伴。” 颜萧儒凝眉沉思片刻,微微点头:“既如此,臣派人注意他的行程,到时候找机会让他跟三皇子见面。” “去吧。”席浩晨又仰身靠在了椅子上,闭起了双眼。颜萧儒躬身悄然退下。颜萧儒刚退到门口,席浩晨又开口:“等等。” 颜萧儒停下,见席浩晨睁开眼睛问道:“明瑾可有暗中跟席胤苍有来往,我没记错的话,他跟你那个大女儿一母同胞,一直相依为命的?” 颜萧儒一惊,呐呐说道:“您,您是说?“ “哼,你未免也太大意了,你自己把你那大女儿嫁过去,如果真的是猜的那样,如今岂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弄了个难题出来。哼!”席浩晨眼神如毒蛇一边,瞪着颜萧儒:“这件事不能拖,真有不妥,不能为我所用便趁早除了。反正你对这儿子也没什么感情不是。” 颜萧儒经过这么一提醒,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只是心里仍然安慰自己,事情该没有想象的那么戏剧性的,而且自己也算经历不少,他想就算明瑾再如何深的城府,如何能隐忍,如何大的本事,还能一下子就翻了天了不成。况且,他随时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就算以前再怎么看不顺眼,就像三皇子说的,只要有利益关系就能有机会。 明轩的房里,那余氏又哭了一阵子,守着儿子呆了好久,被丫鬟好不容易劝着回到了心蕊园去休息,她伤心过度,回来没一会儿便睡过去。梦里全是儿子的惨象,挣扎半天终于醒来,只觉得浑身的疲惫,她从床上坐起来,唤外头伺候的人:“春兰。” 马上,进来一个丫头,跟春兰夏荷差不多年纪,长得也挺水灵的,她走到近前伸手去扶着余氏下床:“夫人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那余氏见不是春兰,声音也陌生,一边开口问春兰去了哪里一边抬头看了这丫头一眼。 “啊!!!!”余氏大惊,一脸的恐惧失措,甩开了那丫头的手就缩进了床里,“你,你,你别过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在这里?” “夫人,您怎么了?”那丫头俏生生的一笑,往前靠近了一步。 “啊!!!你不要过来。”那余氏又往里面缩了缩,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那丫头便停了脚步,笑滋滋的说道:“夫人定是因为少爷的事,受了刺激了,奴婢这就给您找太医去,开个安神的方子来”那丫头说着,又看了余氏一眼,转身离开。眼里一片冷意和嘲讽。 那余氏犹自缩在床里,一时间过往的一幕幕在脑袋中掠过,只觉得心头发毛。她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明轩成了这副样子,难道真的是老天报应不成。 “夫人,夫人。”春兰一进来就见余氏一脸的冷汗,全身发抖躲在床脚,连忙上前轻声低唤:“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余氏一惊,一看是春兰,上前抓住春兰的手,说道:“春兰,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是冬雪,冬雪走出去?” 春兰被余氏的手紧紧的抓着,看着她瞪大的一双眼睛,又提起冬雪,忍不住心里一个机灵;“夫人,您说什么呢?别吓唬奴婢,哪有人啊?夫人,冬雪已经不在了,定是您做恶梦了。” “不对,不是梦,刚刚明明是她在这里。”那余氏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眼睛有些失神。 春兰握了握余氏的手,咽了口唾沫:“夫人,许是因为大少爷的事情,您太累了。夫人若是不放心,明日奴婢陪夫人去清元寺上香祈福如何。” 那余氏一听,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春兰,你快去准备,明日我们就去。” 清元寺是京城里最大的寺庙,香火旺盛,即便是在平日里,这里也是香客众多。 余氏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脸色有些不佳。不过经过一夜已经没有了昨日那般惊慌失措。她想着许是她自己精神紧张看错了或者误会了,她这样安慰自己。想到明轩,又不禁心里一阵难过和怨愤,依着她的意思,这事定不能善罢甘休的,可是颜萧儒只说这事他有分寸不让她过问,她磨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动颜萧儒,心里更是窝火。 到了寺庙门口,春兰和夏荷上前,掺了余氏出来,余氏揉揉自己的额头,抬步往寺内走去。身边来往的有很多的妇人小姐模样的前来上香。余氏进去净了手,燃了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又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嘴上低低的轻喃,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这时她身旁跪了一个妇人,那夫人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低着头,看不清脸。那妇人抬起衣袖似乎是在抹泪,许是挨着余氏近,余氏听见她说:“菩萨,我诚信向佛,不曾有过歹心,如今大儿子这般情形,忘菩萨保佑,保佑我与我那小儿子能够平安健康,我一定每日上香念佛,积德行善啊。” 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余氏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姐?可是家中孩子出了事?” 那妇人抬头看了余氏一眼,又擦了擦眼泪,说道:“唉,是啊。我儿子被老爷纳的小妾用砒霜给毒死了,我知道是她干的可惜没有证据,她为了争那点儿家产,干出这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将来必定收到惩罚要下地狱的。”说完,又对着菩萨磕了几个头,嘴里说着菩萨保佑,深深看了余氏一眼,起身离去了。 余氏听完那妇人的话,就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四周的墙壁都挤压向自己,忽然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不知不觉得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春兰和夏荷去填了香油钱,取了余氏求签的解签回来,就见余氏捂着胸口愣愣的跪坐在那里。两人上前低唤,搀起了余氏,春兰问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余氏缓了缓心神,努力不去想当初的往事,她摇了摇头,看着夏荷问道:“拿来了吗?是吉是凶?” 夏荷脸色微微一边,犹豫一下,并未回答,将手上一个纸签递给了余氏。 余氏心里似有所猜,但仍旧不甘心打开了那纸签,上面密密的写了几行小字,下面是一个大大的朱红的凶字。余氏身体不稳,差点栽倒。春兰和夏荷连忙扶住了。夏荷安慰到:“夫人别急,这签许是不灵的。” 余氏一刻也不想多呆,命人伺候着回了府,当天晚上便病倒了。大夫看不出什么,只说是受惊过度,心绪不稳,开了安神的方子嘱咐静养。 颜萧儒听了人回话,过来看余氏,只当是明轩的事情刺激了她,坐着安慰了一会儿,命人好生照顾,便离开了。最近他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细管这些。余氏自然是也不敢跟他说实话。 37.算计 芷夕听说母亲病了,过来探望,跟余氏说了几句话,余氏心里烦躁难安,没几句就打发芷夕下去了。芷夕欲言又止,只好退下。自从上次在宫里又见着了席胤苍,她心里就再难放下,如今她也到了年纪,可是最近府上出了这么多事,她完全被忽略了,她心里着急又不好说什么。 芷夕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越想心里越是嫉妒不甘,如今哥哥被废,母亲病倒,父亲整日不见身影,又想着栀落如今安然当着王妃,过的逍遥自在,而那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想到这,她忍不住一跺脚,挥手就抓下了路旁的一簇花瓣。当初母亲就说那样的好亲事该是给她的,谁料的父亲坚持说让栀落嫁过去,真是想不明白。也不知余氏知道这女儿心里最担心的不是母兄,全是自己这些个事情,会是什么心情。 “二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二姐生气了?”这时,从路的另一头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芷珊。 芷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厌恶:“如今府里这么多事,我自然忧心,哪里能像妹妹这样快活。” 芷珊心里冷哼一声,暗自骂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有什么依靠。面上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抚着胸口说道:“姐姐怎么可如此冤枉我呢,哥哥出事,夫人病倒,我不知道多难过担忧,正要去给夫人请安问候呢。” “母亲刚刚吃了药歇下,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芷夕不耐,就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又顿住了脚步,眼珠儿转了转,对着芷珊说道:“妹妹不如来我院里稍坐吧,我最近因为哥哥和母亲的事很是心烦,妹妹陪我说说话儿。” 芷珊脸上忙笑着点点头,跟上,心里想:哼,现在知道讨好亲近我了,不见你之前那样从不拿正眼瞧我的做作样儿。 芷夕带着芷珊来到自己的屋里,命丫头上了茶,就遣退了下人,两个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坐在那里喝茶说话儿。正不知说到哪,芷夕忽然起身去梳妆台前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摆到芷珊的面前的小桌上说道:你不来我差点就忘记了,上次进宫赴宴,得了些赏,因妹妹没去,我特为妹妹留了一份,妹妹打开看看。” 芷珊一听,脸上一喜,连忙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只精巧的镶了碎宝石的发簪。芷珊拿在手里,喜欢的不得了,她毕竟只是个侍妾的女儿,虽平时用的不错,但是像这样华贵的见得不多呢。 芷夕看着她一脸的贪婪样,眼中露出嘲讽,又慢悠悠的说道:“妹妹别嫌弃,拿去带吧。这些个算不得什么。你没见到大姐的呢,大姐如今可是真真的成了凤凰了,只是嫁出去这么久,怎么都不来看看咱们姐妹。”芷夕一边瞧着她脸上神色,一边似是随意的念叨着,拿起茶杯低头轻轻的饮了一口。 芷珊正自欢喜,听了芷夕的话,脸上一阵的不爽,“哼,她算什么,在侯府里没人搭理的,谁又曾拿她当过大小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嫁给王爷那样的风流人物。”说着,芷珊满脸的嫉妒不甘,合上了那小盒子。 芷夕心里暗笑,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不能这么说啊,她毕竟是爹的亲生女儿,是我们的姐姐。”芷夕说到这儿,脸上一阵的难过:“可是她似乎成了王妃,心气儿也高了呢,上次在宫里我跟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呢,唉,我不过是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想让她常回来看看我们” “她以为她成了王妃就能怎样了,想定慧王爷那样出色,怎么可能就独独看上她了,她就算受宠也怕只是一时。”芷珊撇了撇嘴。 “对了,上次王爷到是人好,跟我说了一会子话儿,还问到你,说不是有两个妹妹,怎么就见我一个。我只说你身子不爽所以没去呢。”芷夕笑意盈盈,继续说道。 芷珊听了,眼睛一亮,脸上一红,想起赏花会上看到的那俊美如画的面庞,她虽然一直想着自己要超过栀落和芷夕,犹自惦记着皇子,可自从皇子纳妃后,她便有些灰心丧气。如今听说王爷提起自己,那赏花会上匆匆一面,又有那么多人,他竟然记得自己,莫不是王爷真正看上的是自己,却被栀落那个贱人仗著名存实亡的嫡长女身份给霸占了去?不得不承认,这颜芷珊想象力的确是丰富的很,又相当的有自信啊。 “姐姐,他真的有问我的事”芷珊搅动着手里的帕子,脸含期待的望着芷夕。 芷夕心里骂一声蠢货,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他还说有空了让我们去王府去看姐姐呢。” “大姐嫁过去的确有一段日子了,我们是该去看看她,姐姐,不如明日我们过去如何?”芷珊一脸的兴奋,心里打着盘算,只想着如何能见那王爷一面,说不定,自己也可以…… 芷夕看着她愚蠢无知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的厌恶非常。她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沉吟半响:“如今哥哥和母亲这样,我实在是没有心思。不如妹妹去吧,顺道说一下府里的事,她好歹是爹的女儿,虽然不是母亲亲生,但是都是一家亲人,她该过来看看才是啊。” “正是呢,如今咱们府上出了这么多事,也该告诉她,她也该回来看看。那既然这样,妹妹明日便替姐姐去一趟。”芷珊一口答应下来。 夏末秋初,天气总算清爽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闷热。栀落抓了李良以后,那李良醒来,真是倍受打击,心灰意冷,愿意招供也再没说出有用的东西来,至于后来如何,席胤苍并没跟他说,他能猜着一二,也不多问。 这天席胤苍苍并不在府上,说是进宫商议南方灾后赈济和重建的事宜,之前调派的物资冒死出了些问题。栀落想,必然又是那些贪污受贿神马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栀落百无聊赖的在王府里漫无目的的溜达。如今园子里的花儿有些已经败了,叶多花少,不过一角里一大片雏菊含苞待放,正是美艳的时候。栀落看着那一大片菊花,找了一处青石,就那么随意的坐了下来,阳光暖暖的,很温和,不再热烈,又时不时的来一阵轻风,栀落坐了一会儿浑身放松,被晒得有些懒洋洋的。他一手撑在后头的青石上,一手扶着膝盖,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随意挽了的头发,散落下来的发丝随着风轻摆。 自从他嫁到王府,日子就变了,以前他只是自己呆在那个小院子里,外面什么事情都不相干,都不过问。如今,看着席胤苍又是被人下毒,又是被人刺杀,又是被人跟踪的,只恨自己太无能,帮不到什么忙反倒成了他的软肋。二哥也是,想来他隐忍这么多年,定是吃了常人没有的苦才有了今天,如今这一连串的事情可见他的决心。栀落心里是充实的,虽然日子凶险刺激,可是被人宠着,被人爱着,被人在意着保护着,让他每每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只要能跟着席胤苍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又矛盾纠结,他怕,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两世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他,心里深处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自卑的吧。 栀落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想要任性一回,不管如何都想缠着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席浩棠好不容易从他母后的看管下逃出了宫,想着要出来好好的玩一趟。他央求着齐天鸿带着他,齐天鸿再胡闹也知道六皇子身份特殊,并不敢带着他乱来,随意逛了逛,便带着他来到了定慧王府。席浩棠虽然已经十六岁,但是一直由皇后亲自看护管教,所以出宫次数有限,他自是对什么都好奇。这天非要磨着齐天鸿带他去青楼见识见识,齐天鸿哪里敢,只推说大白天的还没开张,想着把这个小祖宗推给席胤苍。 二人来到了王府,门口护卫自然认得,并未阻拦。谁知席胤苍并不在府上。齐天鸿皱了皱细细的眉头,对管家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吧,他估计也快回来了。我们先去花园逛逛。”说着拉着席浩棠的手往花园走去。 林管家张嘴想要阻拦,又阻拦不了,这两人身份得罪不得呀,连忙转身冲着两名小厮说:“你二人跟上,好生伺候着,仔细别让人乱逛扰了王妃。”说完又找人去通知王爷。 齐天鸿和席浩棠慢悠悠的逛着,他俩吃饱喝足,这时日头偏西,天气又舒服,倒也惬意。席浩棠跟他这个堂哥关系也是挺好的,席胤苍偶尔进宫请安常会给他带些小玩儿意,到很有兄长的意思的。他本来就是小孩儿心性未泯,这会儿也就乖乖等着堂哥回来。 两人正走着,忽然全都停驻了脚步。只因为前面一簇雏菊花畔,一道慵懒细瘦的身影正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发丝轻挽,扬起的侧脸沉静安然,一身淡青裹白的宽松衣裙,裙摆从青石上坠下,没在草丛里。 席浩棠忍不住微张了小嘴儿,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栀落侧脸的额头,鼻梁,双唇,下巴一路描摹下来,当视线扫到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继续向下时,席浩棠脸上突然一阵发烫,慌乱的扭过了头,暗自锤了自己一下,懊恼自己竟然如此失了礼数。 齐天鸿见过栀落两次,两次都是他狼狈不堪的时候,一次是他惹了奇妃被席胤苍一巴掌打的脸肿如包子,一次是他随席胤苍赴宴回府遇刺。与这次的样子相差太多,他没想这王妃竟是如此的美人,难怪王爷疼爱不已。齐天鸿自然不像席浩棠那般,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美景一般,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艳了一下。他看了席浩棠一样,伸手扯了扯这个傻小子。抬步像前走去。 栀落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到是狐狸男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一阵怔愣,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微微笑着说道:“奇公子,王爷不在府上呢。”说着眼神看向那少年,总觉得面熟。 齐天鸿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那席浩棠突然上前一步,开心的笑道:“堂嫂,我们知道堂哥不在家,想在这里等他回来呢,棠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想在堂哥家呆两天,好好在外面玩玩儿散散心。” 栀落眨眨眼:“堂嫂?” “啊?堂嫂,你都不记得棠儿了?”席浩棠嘟起了嘴,一脸的幽怨看着栀落。 栀落眉梢不可察觉的抽了抽,咳咳,这小正太居然跟他撒娇卖萌。他忽然记起,棠儿,叫他堂嫂,对了,是那六皇子席浩棠诶。他呵呵一笑:“怎么会,只是没想到棠儿会忽然过来呢。” 席浩棠立时笑逐颜开,弯弯的眼睛成了月牙,又上前一步,拉住了栀落的衣袖,摇了摇:“堂嫂,你怎么自己在园子里呢?是不是堂哥不在,你也跟我一样,无聊的要死。我们出去玩儿吧。” 38. 齐天鸿向来就是个随意的性子,不拘小节,他比二人也没大几岁,也是贪玩儿的性子,只是这可是皇子还是不敢太没谱,不由的劝到:“六皇子,王妃怎么能跟你出去胡闹。” “谁说出去是胡闹了,只是憋闷的慌,出去逛逛。堂嫂之前不也出去过”席浩棠瞪了齐天鸿一眼,一脸的不服气。 齐天鸿笑呵呵的对栀落说:“呵呵,王妃,六皇子平日被拘束的多了,难免贪玩儿,还是等着王爷回来再安排吧。”开玩笑,他带着六皇子鬼混已经担心的不行了,再拐带了王妃,出了什么差错,他十个脑袋都不够席胤苍砍的。 栀落点点头,说道:“嗯,估计快回来了,等等吧。”想着他自己出去必然有事,像是受了诅咒般,果断拒绝席浩棠。 席浩棠又摇着栀落的袖子撒娇:“堂嫂,我们多带几个护卫不就得了,我们只逛逛,吃吃好吃的,买买小玩意,又不惹是生非。我自己跑出来没敢带人,这会儿堂哥又不在,这个死狐狸又不依着我。堂嫂,堂嫂!!!!” 栀落看着这个小破孩儿,撤回自己的袖子,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别闹,你若是随便出去,有个好歹,大家怎么跟皇后交代。” 席浩棠果然乖乖的收了声,不闹了。他总觉得他的堂嫂好特别,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还从没有人敢敲他,跟他这么说话呢。他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栀落,那小眼神看的栀落心里犯罪感陡增,觉得自己欺负了弱小一般。 齐天鸿还在犯难,这时一听,想了想,也对,多带些侍卫,找繁华的大街逛逛,吃吃喝喝的,又有自己跟着照应,应该也是可以。他凤眼一挑,嘴角一扬说道:“王妃,这样我觉得到是可行。我们多带几个人跟着,别走的太远就是。我看这个时辰王爷还没回来,怕是被留在宫里用膳了。” “哦?你刚才不是不同意出去吗?”栀落白了他一眼。 齐天鸿嘿嘿一笑:“我也想吃玉锦楼的油酥卷儿了呢。” 栀落和席浩棠眼睛齐齐一亮,栀落犹豫了好半响,席浩棠又是一阵软磨硬泡,弄得栀落实在是受不了他,只得点点头:“好吧,可是我们只去玉锦楼,吃了饭就回来。你们等着我回去换个衣服。” 不多时,栀落换了男装出来,身后跟着霁月和翠儿也同样是男装,看的齐天鸿和席浩棠又是眼眼前一亮。 管家给备了马车,又安排了几名侍卫跟从。马车直接往玉锦楼驶去。管家看着马车走远,心里还是不放心,这几个小祖宗呦!这时正巧看到寒夜从另一头走过来,管家一喜:“寒夜,你回来了。”说着上前拉住寒夜,上下一阵的瞧:“寒夜,你伤好了?没事了吧?” 寒夜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说道:“没事了。王爷呢?” “王爷入宫议事了还没回来。”管家见寒夜气色不错,身体恢复,放下心来,又想到王妃和六皇子,接着说道:“寒夜啊,青阳和如风跟着王爷呢,王妃和六皇子刚刚走说要去玉锦楼,只有霁月和几个普通侍卫跟着,最近不太平,你快去跟着点儿,暗中保护王妃和六皇子别出了岔子。” 寒夜点点头,没进王府,直接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跟去。 马车上,栀落坐在一边,齐天鸿和席浩棠坐在对面。席浩棠看着自己的堂嫂换了男装,而且还如此俊秀出众,又看直了眼。齐天鸿到是觉得栀落男装更顺眼更自在,他没了刚在王府的恭敬,又换上了风骚不正经的样子:“我还是觉得王妃男装更好看。” 栀落白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出门方便。”不过他这一换男装,三个人之间倒少了些拘束,更自在起来。 三个年轻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到了玉锦楼。 霁月上前掀了车帘,三个人跳下马车。玉锦楼里的伙计一看这马车就知道来了正主,又看下来这三人,全都仪表非凡,更是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三人进来。那掌柜的抬头一看,正经的虽然主子没来,可是这中间的青衣俊美少年他可认识啊,连忙亲自出来,领着三人上楼,进了雅间儿。 三人坐下,点了菜,又有人给上了香茶。齐天鸿眯着眼喝了口茶,冲着栀落笑笑:“王,不,颜公子你够有面子的,我来那么多次,那掌柜都不曾亲自伺候的。” “那哪里是我有面子,我都是跟着席胤苍来,那掌柜认得我了。”栀落挨着窗边,这时日头西斜,霞光漫天,栀落心情大好。 席浩棠是第一次来,大眼睛转啊转的,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看看屋里的摆设,满脸的兴奋开心。平时都是自己在宫里用膳,周围宫女太监都低头伺候着,也不敢说话,要么就是跟着皇兄或者堂哥,无趣的很。他一直想着能这样跟朋友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开怀畅谈的。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三个人一顿吃喝笑闹,好不开心。 栀落吃喝一会儿,起身想去方便,开门出来。霁月连忙跟着出来。栀落到底是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跟着去上厕所还是有些不自在,让霁月离得稍远些盯着,别守在门口。霁月找了个有把握的距离站定。 栀落进了一个坑儿,开始解决。正爽快着,忽然听着旁边有人说话:“怎么这么慢?” 栀落一愣,是在跟他说话吗?谁会跑到厕所找人聊天。 那人又说“今晚吃什么?” 栀落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醉,听着这问话,迷迷糊糊的的答道:“吃鱼。”他最喜欢吃鱼了,呵呵。 “有大鱼上钩。” “唔。”栀落觉得好玩儿,刚要继续说,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张折起来的草纸,栀落眉头一皱,回身看看,他这边有草纸啊。 “快点儿,磨蹭什么。等会儿要来人了。”那人低着声音催促。 栀落接过那草纸,想说谢谢,却听隔壁有动静,那人似乎是开了门儿走了。栀落翻翻白眼儿,真是个奇葩。他将那张草纸打开,刚要拿着去清理身后,定睛一看,那草纸上竟然写着字。厕所里光线暗淡,看不清楚,他连忙拿了别的草纸清理好,提起了裤子,站起身,将那纸靠近上头挂着的小油灯,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事已办妥,月圆之夜,王妃毒发,便可行动。 栀落手一抖,几分醉意醒的彻底,心想,王妃,难道是说我,我被下毒了吗?他想也不想,伸手在怀里一阵掏,掏出个小瓷瓶,还好席胤苍给他的解毒丸他随身带着,这时也不管那么多,留了两颗剩下的全吞了下去。 他急忙出来,往霁月的方向走去,这时一个食客跟他擦身而过,年纪不大,急匆匆的往厕所跑。他见栀落从那一间出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栀落担心着中毒的事,问霁月:“霁月,刚刚从厕所出去的人,往哪里走了?” 霁月疑惑,抬手一指:“刚才那个,看打扮像是这里楼里的人,好像去了厨房那边,怎么了?有问题么?” 这时,那个年轻的食客身子微微一僵,打开门并没进去,转身又急匆匆的要离开。栀落机警,觉察到不对,喊道:“站住,霁月,抓住他。” 那人一听,拔腿便跑,被霁月一脚踹翻在地。霁月扭了他胳膊提留到栀落的面前。 那人咧着一张嘴,摔得满脸脏污,嚷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霁月疑惑的看着她家王妃,她也不知道王妃是何意思。 栀落随便拿了个帕子先堵住了那人的嘴,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身旁,栀落一惊,却听霁月喊道“夜,你怎么来了?” 栀落仔细一看,果然是寒夜,拍拍胸口,抓着寒夜道:“太好了,寒夜,快,你带着这个人跟我来,霁月,你去厨房那边,把刚刚走的那人给我抓来。” 寒夜随手提过那年轻人,声音平淡:“王妃,有何不妥吗?” “等会儿再说。”栀落一挥手,抬脚急急的先往刚刚的雅间儿走去。寒夜和霁月对视一眼,不再多说。 雅间儿里,齐天鸿和席浩棠都已醉了,见栀落回来,连连抱怨:“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都要去寻你了。” “呃,这是谁?”齐天鸿打了个酒嗝,看着后头跟进来的寒夜和那被制住的年轻人,疑惑问道。 栀落没说话,拿出小玉瓶将剩下的两颗药丸倒出来,递给他们二人:“把这个吃了,快点儿。” “什么玩意儿?”齐天鸿捏着那黑不溜秋的药丸,看了看,忽然一挑眉毛:“这不是染夜做的解毒丸吗?干嘛吃这个,呃。”当下不再犹豫,张口吃了下去。之前书染夜就给过他这个,他知道这是好东西。 席浩棠红着脸蛋儿,眨巴着眼睛,同样搞不清楚状况,看齐天鸿吃了,他也乖乖的吞了药丸,嘴里含糊的说道:“堂嫂,这些酒菜都银针试过了,没问题,你怎么比我母后还谨慎呐。” 栀落瞪了他们俩一眼,看着他们醉的不太清醒,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只是想着刚才的事,该是冲着他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毒,胤苍给的解毒丸管不管用。 这时,门忽然打开,栀落正在出神,被弄得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席胤苍。他几步过去,抓住席胤苍的手:“胤苍!” 席胤苍捏了捏他的手,凝眉看了一眼房中情形,瞪了齐天鸿一眼,转头看栀落一脸的宠溺:“不早了,接你回家。”又看向寒夜那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 那年轻人看到席胤苍,双腿一阵的发抖,本来还嘴上一直唔唔的叫着,挣扎反抗,这时被席胤苍看了一眼,突然安静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他正在强自稳定心神,想着如何开脱自己,死不认账。就见着刚刚踹翻自己的那人又提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他心里更是一抖,果然是露了馅儿了,这次死定了,想到这儿,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滚下来。 席胤苍起疑。栀落连忙关上门,把刚刚的事情说了,又把那张草纸从袖子里掏出来给席胤苍看。忍不住又说道:“胤苍,我身上一定是有奸细探测仪。” 席胤苍没管他的奇怪言词,看了看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脸上一片冷厉,周身寒意迸发,他死死的盯着那两人,半响才说道:“寒夜,将人带回去。霁月,叫青阳和如风将齐天鸿和六皇子扶回马车护送回王府府,然后你去找掌柜的,告诉他,子时来王府见我。” 二人领命出去,席胤苍拉着栀落上了他的马车,他回到王府听说栀落和齐天鸿,席浩棠来了玉锦楼,便过来接人,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想不到人竟然都潜进了玉锦楼来。不过他此时最担心的,是栀落,虽说他百毒不侵,但是不知道这解毒丸是不是对所有毒药都有效。 席胤苍将人抱进怀里,探了探他脉搏,他医术自然比不得书染夜,但是还是知晓一二的,这时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看着栀落脸色如常,稍微松了口气,揉了揉栀落的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栀落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感觉,解毒丹也全吃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行,回了王府,让人把书染夜叫来好好看看。”席胤苍心里不安,放心不下。 栀落抿了抿嘴,不再吭声,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唉。 39.中蛊 管家在门口守着,远远儿的看着两辆马车过来,心头松了口气。立马招呼一旁的小厮上前伺候。 席胤苍抱着栀落下来,嘴唇紧抿,一脸严肃。管家心里咯噔一声,又看着青阳和如风扶着醉醺醺的两人,连忙递了个眼色询问二人出了何事?怎么王爷看着心情不好啊? 几名小厮上前,接过了齐天鸿和席浩棠,伺候着往客房去。席胤苍抱着栀落一路往书房走。管家看了一眼寒夜抓着的两个人,颠颠儿的和青阳与如风一起后头跟着席胤苍听候吩咐。 席胤苍进了书房将栀落放在了椅子上。栀落拽拽他说道:“胤苍,你别这样,我真的没事。” 席胤苍点点头,转过身吩咐到:“林管家,去把子旬叫来。青阳,去晓夜山庄,让书染夜过来,就说齐天鸿出事了,现在王府。” “是。”两人转身离开。如风便关了门守在一旁。 “落儿,等会儿让书染夜看完了再去休息,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要是累了,就先去里间儿软塌上歇一下,好不好。”席胤苍微皱着眉头看着栀落,温声说道。 栀落点点头:“我不累,胤苍,等会儿是不是要审问那两个人,我也想去。” 席胤苍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事让子旬去就行了,那两人我让寒夜扔到了地牢,那里太潮太脏了,你在这里等。” 不到半刻子旬敲门进来,栀落起身让席胤苍坐下。子旬行了礼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已经睡下又被人叫起。他抬头问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席胤苍将那草纸递给他,跟他简单说了刚刚的事情,然后说道:“你去审那二人,问清楚是什么毒,何人指使,玉锦楼还有谁是他们的人。” 子旬敛了敛心神,换上了认真的神色,拿了那草纸,看向了栀落:“王妃,您是如何知晓他们的接头暗号的?” “暗号?”栀落眨眨眼,咬着手指头:“我不知道啊?有暗号的吗?”这时他才想起,对哦,那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塞给了自己呢?可是,没对暗号啊。 “啊?不知道?”子旬愣了愣,“可是,一般这样的都有暗号接头的,不然他怎么会把东西给您呢?” 栀落抓了抓脑袋,回忆蹲坑时的情景,思索着说道:“当时我刚进去,他就说怎么这么慢?然后又问今晚吃什么?我说吃鱼,他又说:有大鱼上钩。然后就把这个纸塞给我了,还催我说:磨蹭什么,等会儿要来人了。” 子旬听了,有些凌乱,脸上一阵抽搐。这得是多倒霉多白痴的奸细,碰上了他们家的王妃啊,蹲个坑,王妃还能跟陌生的蹲坑人聊天,有问必答,而且还碰对了那暗号。他忍不住好奇,又问道:“咳,王妃,您为何答吃鱼呢?” “我最喜欢吃鱼。”栀落一脸的理所当然。 子旬受刺激了,他起身行礼:“王爷,属下去地牢了。” 席胤苍点了点头,待到子旬出去,忍不住呵呵一笑,看着栀落还在那边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摇了摇头,拉他过来说道:“刚刚那几句话就是他们的暗号,你这傻东西,真是运气。” 栀落张了张嘴,恍然大悟,惊奇的道:“不是吧,这也叫暗号,他们也太蠢了吧。人家暗号一般不都是什么: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这样的吗?”栀落粗着嗓子念了两句自己知道的接头暗号,惹的席胤苍笑意连连,忍不住揽进了怀里揉捏一番。 席胤苍和栀落在书房里又腻味了一会儿,软语温存的。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书染夜窜了进来,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到桌子上,瞪着席胤苍低吼到:“怎么回事,鸿儿呢?他怎么了?” 栀落此时正在席胤苍怀里呢,虽然二人并未如何,但他总有一种被人撞破亲密事的尴尬的感觉,他一抬手就推开了书染夜的大脑袋,想不到这个自恋的孔雀男,平时总是一副不急不缓,臭屁的样子,也有这种失态的时候。他起身站到了一旁。 席胤苍正了正身子,说道:“他没事,你冷静儿点儿。” 书染夜冷哼一声,抚了抚衣摆,坐下,虽然没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鲜明的表达着意思:赶紧的说! 席胤苍又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起身,拉着栀落坐下,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书染夜:“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书染夜听说三人都吃过解毒丹,松了口气,那解毒丹是他亲自炼制,大部分毒药基本都能解,他这时也平静下来。恢复了臭屁的样子,瞪了席胤苍一眼:“哼,明知道你府上不消停,你这心肝宝贝自愿陪你犯险我不管,现在又把鸿儿给牵连进来。”说着,过来把住了栀落的手腕。 栀落看着席胤苍撇了撇嘴,不敢吱声,的确是他拖累了齐天鸿和席浩棠呢,唉,那毒无碍才好。 席胤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嘴唇动了动,用口型说道:别理他。 书染夜静静的诊脉,他看病的时候,一脸的认真,面容沉静如水,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栀落感觉着手腕上微凉的指尖,看着书染夜渐渐严肃起来的神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半响,就在席胤苍有些不耐要发作的时候,书染夜收回手了,低头沉思,没有做声。 席胤苍感到不妙,连忙上前按住他肩膀:“如何?快说?” “不是中毒,是蛊。”书染夜肃着脸,凝眉望着席胤苍,声音少了平日的清越,有些低沉。 “什么?看得出是什么蛊么?可有办法?”席胤苍心头一紧,忍不住回身攥紧了栀落的手。 书染夜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要等到蛊发作,我才能判断,到时后才能找解除的办法。师兄,你也别太担心,想那纸条上所说,怕是十五便是蛊毒发作的时候了,我会尽全力的。”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师兄,鸿儿呢,先让我看他。”他本以为是中毒,起初还不太担心,可没想到是中蛊,这时才想起齐天鸿也可能中招。 席胤苍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叫了如风带他去客房。 栀落心里已经泪流成河:蛊,没想到还真有这玩意儿。他只知道他以前看小说接触的品种里,有的能控制人的心智,有的能让人身体由内而外慢慢被蚕食,有的貌似是让两人相爱互不背叛神马的!这么说,他现在身体里也有个小虫子哩?唉,他还真是命运多牟啊。 栀落苦哈哈的看了席胤苍一眼,纠结的说道:“胤苍,别愁了,这会儿愁也没用。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放心吧。到时候书染夜会有办法的。” “落儿,都是我不好,他们全都是为了得到王府那块玉牌,才牵累到你身上,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席胤苍拥紧了栀落,自责的说道。 栀落回抱他,拍了拍他后背:“是祸躲不过,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八百回了。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自然心里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我只希望我不要成了你的累赘,不要成了别人威胁你的筹码。否则,我宁愿离开你,从这里消失。放心吧,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栀落想着,根据穿越主角定律,不管多少磨难,他该是不会轻易死翘翘吧。他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席胤苍:“不管到时候这蛊发作了是如何反应,你都要沉住气,不可以就范,否则的话,我便在你面前自杀。”想不到他担心的事情来的这么快,他还在想着如何给自己长长本领,现在却是什么都来不及。 席胤苍抬头,望着他,眼中情绪复杂,担心自责心疼宠爱,最后全都化作坚决:“落儿,我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我也不会罔顾自身的责任,拿天下苍生的事去做筹码。最坏的结果,大不了陪着你一起死罢了,你别怪我就好。”他低头,深深的在栀落额头印上一吻,炙热浓烈。 栀落心中情动,他想,这个男人彻底的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里了,不然他此时此刻为何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只觉得甜蜜幸福呢。他扬起了大大的笑脸,眉眼弯弯的看着席胤苍:“胤苍,爱你都不够呢,怎么会怪你,而且,你怎么能死呢,你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放心啦,即便是我死了,你只管等我便是,我转世了继续纠缠你嘿嘿。”说着微微的踮起了脚尖,吻住了这个让他心动不已的男人的双唇。 席胤苍满心的柔情,一把抱起他走进了里间儿。席胤苍的温柔几乎要将栀落融化,低声轻喃,不停的唤着栀落的名字,轻解衣带,一路流连,留下一枚枚粉粉的印记,几乎要将栀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栀落抬手,攀住他,气息渐渐的不稳,他听着席胤苍的低喃,看着他抬高了自己的双腿小心的挺腰进入,忍不住低吟出声,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永远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40. 子旬在地牢里审问了将近两个时辰,发现无法再审出什么东西,这才命人将两个倒霉鬼关起来好生看管。他急匆匆的回书房复命。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暧昧的声音,忍不住脸上一热,看了一眼一旁守卫的青阳,眼神意味深明。 青阳递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继续装门神。子旬不敢出声,只好侯在一旁,既然青阳已经回来,想必王爷见过书染夜了。子旬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不知道书染夜有没有办法查到什么毒,不过听房里的动静,该是不用担心吧,王妃精神似乎,还不错,咳咳。 半响,书房里安静下来。子旬耳朵动了动,听着里面席胤苍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子旬这才推门进去,不敢抬头。席胤苍穿好了衣服坐在书桌后面,声音低沉:“问出什么了?” “王爷,那两人说是受命于一个叫做石天宇的人,只说他们主子吩咐他们混入玉锦楼,等着机会向王妃下手,是王妃误打误撞接了他们的暗号,才出了这个岔子被我们逮到。”子旬说着抬头看看了席胤苍,接着说道:“他们说不知道下的是什么毒,他们主子给了他们,他们便按照吩咐做,而且,不光是玉锦楼,想必王府里也没清理干净,但是一时查不出来是谁。” “那并不是毒,而是蛊。”席胤苍声音清冷,此时听不出什么情绪。 子旬仿佛又见到了以前的王爷的样子,他继续小心翼翼的禀报:“看样子,这两人该是小角色,那石天宇应该也是三皇子的人了,不过没什么线索和证据。如果这样的话,王妃性命该是无忧,想必他们是想用王妃威胁王爷。” 席胤苍眼神一冷,看的子旬一哆嗦,连忙又低下了头。席胤苍说道:“想必席浩晨已经怀疑那玉牌是假的,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们把主意打到了落儿身上。你去告诉寒夜,全部照常,不用有什么行动,引那石天宇出来。” “是,王爷。那属下告退。” “嗯”席胤苍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挥了挥手,起身往里间儿走去。 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栀落赖在床上不起,席胤苍找人传话说王妃身体抱恙,也不去早朝,陪着栀落一起睡懒觉。翠儿莺儿和霁月没什么事便守在外厅里等着吩咐。眼看着日上三杆屋里还没动静,三个人也不敢大声说话,悄悄的聚在一起叽叽咕咕。这时,外头的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说:“侯府里王妃的三妹妹过来了,管家派人带到了前厅,这会儿等着见王妃呢。” “颜芷珊?她来干什么?”翠儿细细的眉毛轻轻一皱,心想黄鼠狼给鸡拜年。 莺儿温和的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道:“王爷王妃还没起呢,让她先等着吧。”她一看翠儿那小模样,就知道这个什么三妹妹跟王妃关系并不好。 那小丫头一点头,转身去了。 席浩棠一觉起来,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揉了揉脑袋,想起昨晚三人一道喝酒,似乎后来堂哥来接他们回来。他起身,立刻有王府的丫头进来伺候,他被伺候着换了衣服洗漱一番,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提神汤咕咚喝了一口,问道:“奇少爷呢?” “回六皇子,奇少爷在东厢,就这个屋子对面的主房。” 席浩棠一听,仰头将汤喝完。出门往对面走去。到了房门口,刚要敲门,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他又仔细听,又没有了。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喊道:“天鸿,你起了没?” 半响,里面传来齐天鸿的声音:“没,没呢。我头疼多睡儿会儿。你别管我了。” 席浩棠听了,也不多问,以为他昨夜醉的厉害,便转身离开,想着去找席胤苍和栀落。 屋里,齐天鸿仔细听着门口的动静,听着他走了,这才转过脸,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书染夜,可怜兮兮的说道:“夜,我知道错了,哎呦” 书染夜昨天夜里匆匆来到齐天鸿所在的客房,看着他睡的不省人事,抓着把了脉,看他无事这才放心,又去给六皇子诊视一番同样无碍。想来那些人要对付的是席胤苍和栀落。他便也没有叫他,直等到早上他睡醒,这才开始教训人。 齐天鸿宿醉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就看见书染夜寒着脸瞪着他,吓了一跳,继而欢喜,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心便被书染夜按着一顿打,别看他平日里一副不上进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样,在书染夜面前就是个鹌鹑。 书染夜白了他一眼,训斥道:“最近你给我离着王府远一点儿,听到没有。老子可不是席胤苍,哪里来的那么多暗卫保护你。” 齐天鸿揉了揉红肿的屁股,仰起头亲了书染夜一口,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奇将军的儿子,他们现在还不敢把我牵连进去的。”他一用力,翻身起来,将书染夜压在下面,两人掉了个位置,大脑袋放在书染夜的肩窝蹭了蹭,撒娇道:“夜,你都过来了,让我爽一下吧。”说着大手伸到了书染夜的身下。 书染夜动了动身子,骂道:“这还在王府呢。” “没事,不会有人管的。夜,腿抬一下。” 席浩棠来到席胤苍和栀落的院子,刚进了院子迈进前厅,见厅里坐着一名女子。看样子比他还小,长得倒还标志,只是小小年纪就打扮的非常艳丽,看着少了该有的清纯。他在皇宫,美人见得多了,虽然到了年纪他母后也曾有意给他安排几个通房的,但是他目前对此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是瞄了一眼。这会儿他只是好奇这个人是谁?为何一大早的来这里候着。 他一进来,立刻有人上来行礼:“参见六皇子。” 席浩棠随意的挥了挥手,刚要问堂哥堂嫂在哪里。那坐着的女子听了丫鬟行礼,立马起身过来,盈盈拜下,说道:“颜芷珊见过六皇子。” 席浩棠看了她一眼,伸手虚扶,说道:“免。颜芷珊?你可是堂嫂娘家的人。” 颜芷珊抬头,满脸笑容,眼睛闪闪的盯着席浩棠,回答到:“正是,芷珊在家姐妹中排三,今日是特地过来看望姐姐的。” “哦。”席浩棠转头,看着刚刚那个小丫头问道:“你们王爷王妃呢?” “回六皇子,王爷和王妃,还,还没起呢。”那小丫头脸上微微一红,想到王爷王妃依旧好梦正酣,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到。 席浩棠一脸惊异,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起床了。他又不好让人去喊,他本来也没什么正经事,这要是以前堂哥一个人,他早就直接过去了,现在这样他到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嘴里唔嗯一声,说道:“那我也等等吧,给我弄些吃的过来。” 席浩棠找了个椅子坐了,看着芷珊还站在一旁,便说道:“颜小姐不必客气,尽管坐。” 芷珊一点头,犹豫一瞬,竟然就坐在了席浩棠身旁的椅子上,弄得席浩棠一阵错愕。 “六皇子,想不到芷珊来王府又能见到您呢。”芷珊看着席浩棠精致的侧脸,微笑说道,眼里满是兴奋和痴迷。 席浩棠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耐,心想着同样是侯府出来的小姐,怎么这个跟他堂嫂气质举止就差了那么多,想到这儿,脑袋里又不由的闪出昨日明媚的阳光下那道飘逸出尘的侧影。 芷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皇子,心里正开了花,连忙想着办法搭话,却见这六皇子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忍不住又轻声喊道:“六皇子?六皇子?” “啊?哦!颜小姐见过我么?”席浩棠只能敷衍的跟着她聊天。 芷珊连忙点点头:“嗯,是啊,也是在这王府呢,就是上次王府里的赏花会上,芷珊曾见过六皇子。时隔多日,六皇子,还是,还是风采依旧呢。”芷珊声音到了最后变得越来越小,娇羞的低下头去。 席浩棠微微一皱眉,正不知如何接话,见管家带着仆从捧着食盒进来,他面上一喜,起身走过去:“林管家。” “六皇子,昨夜睡的可好,我让厨房备了您最爱喝的薏米百合粥。”林管家躬身行礼,跟席浩棠到是亲切非常。 仆从们麻利的摆好了吃食,又安静退下,管家亲自伺候着席浩棠坐下,给他布菜舀粥。席浩棠便慢条斯理的安安静静的吃起了早饭。一时间没人再去打理颜芷珊,芷珊坐在那里,尴尬非常,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也插不进去。只好丧气的坐在那里。 直到席浩棠这顿饭快吃完,芷珊等的心里难耐,席胤苍才悠然的进来。他看都没看颜芷珊一眼,过去在席浩棠的身边坐下看了眼席浩棠说道:“越来越胡闹了,竟然就这么自己跑出来,等下我派人送你回宫去。” “堂哥,我在宫里都要憋闷死了,让我在王府呆几天吧,我知道,你一定派人告诉母后我在这里了,她知道我跟你一起,不会生气反对的。”席浩棠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讨好的看着席胤苍。 席胤苍瞪了他一眼:“我忙得很,哪有功夫陪着你,你乖乖的回去,过阵子再说。” 席浩棠立马蔫儿了,扁扁嘴,求道:“那就再呆一天好不好,明天天黑前回宫。堂哥,我不会惹事的,我保证。” 席胤苍无奈的看看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时有仆从上来换下了刚刚的吃食,重新摆上了热乎的粥点小菜,管家又继续伺候着自己的主子吃饭。 芷珊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怯怯的叫到:“王,王爷。姐姐她?” 席胤苍一转头,好像这才看见她的样子,说道:“哦,颜三小姐,落儿她身体抱恙,卧床养病,不方便见客。颜小姐若是探望,还是改日吧。” 芷珊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映,她一大早过来等了这么久,结果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连人都没见到。想到这,心里不由的更是气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给栀落几个巴掌,她想,那个女人凭什么现在这么的得意,见一面都这样难得。她定了定心神,脸上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怎么也病倒了呢?唉,今儿个我过来一是来看看姐姐,二是想告诉姐姐如今侯府大少爷受伤,夫人也病倒,念叨着姐姐,想姐姐回家呆几日呢。” 席胤苍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落儿如今身子弱,受不得刺激,侯府这些事还是待她身子好些再告诉她吧。管家,你去备了礼,随颜三小姐回去,代我与王妃问候侯爷夫人。” “是,王爷。”管家答应一声,转身示意芷珊。 芷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些慌乱无措,刚要继续说什么,接收到管家的意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只得讪讪的跟着离开。 41.有喜 安侯府里,芷夕在丫头的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步,走到池塘边,抓了鱼食轻撒,池子里的锦鲤立刻聚集了过来。芷夕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忽然听着一阵咒骂声,转头就瞧见两名丫头随着芷珊正走过来。芷夕看着她神情,心里一阵的失望,料到自己的计划泡汤了。 那芷珊心头气恼,正骂着身后的丫头撒气,这时见芷夕在,立马快步上前,也不知避讳,张口就抱怨起来:“二姐,那颜栀落也太过分了,哼,当了王妃果然就真把自己当成了凤凰,竟然见都不见我。哪还有一点儿当初唯唯诺诺的样子。哼!” 芷夕不由的一皱眉头,心里骂道蠢货,脸上不快,低声斥责到:“妹妹,不要乱说话。” 芷珊听她一说,也发觉到自己有些冒失了,但是被她这么训斥心里更是不爽,当下一撇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一甩秀帕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芷夕恨恨的一咬牙,心里暗骂自己竟然找了这么个白痴女人来,把事情给办砸了。她本想着,就算栀落跟侯府再无感情,但是碍于名望声誉,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定然不会不闻不问,她满心期盼着席胤苍和栀落一同来侯府,她好循着机会。谁曾想芷珊去了竟是连栀落的面都不曾见到。她心里气闷,也再没什么闲逛心思,将手里的鱼食一把扔进了池子里,转身冷冷的说道:“回去了。” 两个丫头立马扶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眼看着入了秋,天气清爽了起来,早晚带了些凉意。出了南城门沿着官道走几里路,转而向东一直走,骑马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是一座大山。山上树木繁茂,枝叶成荫。这座山离得京城有些距离了,山上只有弯弯曲曲的被人走出来的山道,多是一些猎户柴夫。普通的百姓甚少到这边来。山不是特别的高,但是很陡峭,有没有专门修出的路,一般有人打猎砍柴也不会走的太深,上的太高。最近的村镇到这里走路恐怕将近三个时辰。 天色微暗,山里一片寂静,只有风拂枝头的沙沙声,偶尔有惊鸟扑腾翅膀的声音。这时,却有两道身影急行与山间。看两人的身法步伐,在这荒山野岭并不见任何吃力,显然都是有功夫的。两个全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隐没。其中那比较魁梧的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紧紧的跟着,二人一路并不说话。 那两道黑色的身影,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几乎要融入到夜色里消失不见。他们七拐八拐的,穿过一条石壁夹缝,那石缝外面尽是杂树乱草,藤蔓枝桠,不知道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出了夹缝,另一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夹缝的另一头,是几乎齐人高的荒草,也不晓得是什么草,如今稍稍有些泛黄。两人穿过草丛,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宽阔的谷地。谷底的四周是一排排的石屋,中间空着,像是什么广场训练场地的样子。这时,那场地上正整齐的排列这一只将近两千人的队伍,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紧身的黑衣,全场鸦雀无声,趁着四周跳动的火把,让人生出些诡异的感觉。 那魁梧的大汉引着后面那人来到队列前面的中间站定,两人抬手,放下了头上的斗篷帽子。其中一人,淡眉细眼,嘴唇上翘,正是三皇子席浩晨,而一旁的大汉便是秦满。 那一众黑衣人,见两人站定,整齐的单膝下跪,嘴上依旧没有出声,只听得他们动作的声音。席浩晨扫了他们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想起:“很好,用不了多久便有机会让你们显示衷心,好好训练不要给本王懈怠了。”声音不高,却在这谷底里显得异常的清晰。席浩晨看着他们恭敬的低下头去,给了秦满一个眼色,转身往一间石屋走去。 秦满冲着一旁类似头目的人吩咐到:“今日散了吧,明日再训练。”便跟着三皇子离开。 石屋并不大,摆设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桌案,一把椅子,和一张床一个衣柜。席浩晨靠在椅子里,微眯着眼睛,手不自觉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见秦满进来恭敬站在一旁,沉默稍瞬说道:“训练不要停,现在的效果我很满意。以后你定时过来便可,反正你不在也可以照常的训练了。你便留在我身边,另外上次行刺,损了一批人,你再挑选出二十人出来,带回去。” “是,每个月都有比试排名,直接拿了名单选了前二十名便可,随时可以。”秦满浑厚的声音回答道。 席浩晨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天宇那边放在玉锦楼的人被抓了,不过事情似乎是办成了。他向来不留什么心腹助手的,他的人只接收命令,想来也泄露不了什么。”席浩晨说着,嘴角一斜,眼里全是阴狠:“我看席胤苍这次要如何选择,哼!虽然不曾见过那皇家暗卫,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人,若是能够拿到,我还管姓齐的。” 那秦满表情不变,只是问道:“那是是否要调派些人手过去帮忙?而且,既然席胤苍又这个东西,万一他调动了暗卫我们如何是对手?” “自然不是他想怎么用便怎么用的。你去找天宇商量这事。另外,南方洪水,今秋怕是颗粒无收,我正想办法让席浩庭去赈灾,这或许是个机会。”说到这,席浩晨手指一停,轻轻摩挲着扳指,低低的笑了起来。 刘婉怡一觉醒来,旁边已经没了人,她摸了摸一旁被压皱的痕迹,微微一笑,低声唤来莲儿伺候。莲儿同另一个丫头端着水盆和洗漱的用具进来。刘婉怡慢慢的起身,她总觉得这几日身上懒懒的没什么力气,胃口也很差。她收拾完坐到桌旁,看着一桌子的吃食,提不起半丝的兴致。 莲儿一边给她取了吃食放在面前,一边说道:“二皇妃,二皇子最近早朝回来的都挺晚的,您先吃吧。想来又要等到午膳时候才能见着人了。” 刘婉怡脸上微微一红,嗔怪的白了莲儿一眼:“谁说我等他了,我只是不怎么想吃。” “最近怎么总这样,要不,请太医来看看吧?”莲儿一脸的担忧,看着刘婉怡脸色有些不佳,怕是身体哪里有了不妥了。 刘婉怡想了想,点点头,好吧,等会儿你去找人跟管家说一声,找太医过来看看。说完,随意的喝了两口粥,只觉得的胃里难受,闻着那味道一阵的脑仁疼。摆了摆手,让人撤下。 莲儿见了,更是担心,看着人收拾完了,连忙出去找人去传话叫太医过来。 席浩庭从早朝回来已近正午,最近因为南方灾情,不断的有暴民生事,朝中争论不修,一方主张镇压,一方主张安抚,加快粮草救济。今日早朝,朝中大臣举荐他前往南方赈灾安抚,他也并无异议,可是商量半天,皇上并未下决定,只说要再议。席浩庭明白那几个举荐的大臣都是三皇子的人,向来若去定是免不了要有什么事情,但是他又心系灾民,不想推脱,却如何都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席浩庭一路沉思一路往书房走,管家过来禀报说二皇妃身体不适,叫了太医。 席浩庭一听,收起了心思,连忙问道:“太医怎么说的?”一边说一边改道往内院走去。 “太医说,二皇妃不让说,要等您回来亲自告诉您。”老管家心头也是诧异。 席浩庭一听,心里一急,连忙加快了脚步。进到屋里见刘婉怡倚在窗边看书,他几步过去,坐在塌边执起刘婉怡的小手,急声问道:“怡儿,身子不舒服么?太医怎么说的?” 刘婉怡脸上一阵喜悦,放下了手上的书,小手反抓住了席浩庭的大手,低声柔柔的说道:“浩庭,太医说,说我,有喜了。”刘婉怡心头甜蜜非常,只想第一个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她说完了这话,看到席浩庭脸上由呆滞变得喜悦兴奋的神情,只觉得自己幸福无比。 “真的吗?怡儿,我们有宝宝了?我要当爹了是吗?”温润如玉的席浩庭,此事情绪也不再似平时那般波澜不惊,他笑容灿烂,像个孩子一样。忽然,他抬手抱起刘婉怡往床上走去,一边说道:“既如此,你以后一定要仔细些,我再多挑几个人过来伺候你。小莲,去将那太医叫来。” 小莲一脸的笑容,美滋滋的应了一声,乐颠颠的跑去叫人。 刘婉怡被轻轻的放在床上,脸含娇羞,轻声说道:“没事的,我会小心的。你不要太夸张了。” “不行,你身子本就娇弱,这又是我与你的宝贝,我怎能不紧张。”席浩庭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刘婉怡平坦的肚子,本来他还想着去南方赈灾,如今看来,他怎能走开。他不怕他这一去有没有凶险,只怕他一离开,自己的妻儿怕是要有麻烦了。这事怕又瞒不住,该要如何是好。 这时小莲领着那看诊的太医进来,席浩庭仔细的问了些问题,问了要注意的事情,这才放那太医离开。又叫来管家,安排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过来。 席浩庭命厨房做了些爽口的饭菜,哄着刘婉怡吃了些,又喂她喝了安胎补养的汤药,看着人安稳的睡下了。这才起身出来。 他叫来常齐,低声吩咐到:“常齐,安排苏岑和龙立暗中保护怡儿周全。你随我去一趟定慧王府。” 42.花园尴尬 席胤苍的书房里,席浩庭来回的踱着步子。他转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席胤苍,说道:“胤苍,你如何看?” 席胤苍拿起身前的茶杯轻饮一口,这才说道:“浩庭,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得先冷静下来,不要失了分寸。你看你,就这么直接跑到我这里来了,不该知道的怕是也知道了。” “是,我是有些急了,关心则乱。”席浩庭温和一笑,收敛了情绪,在席胤苍的对面坐下:“这事如何都是瞒不住的,我想跟父皇直接说,然后举荐别人去南方。至于这人选,不太好弄。” 南方庄稼无收,派去赈灾的粮食根本不够,至于是真的不够还是有别的隐情自然要去了才知道,灾民受难,已经频繁发生暴动。处理不当的话将会很麻烦,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到时候恐怕更是要掀起一番波澜。 席胤苍心里搜索着合适的人选,本来他是可以去,可是如今栀落的样子,他同样也是放心不下,若是十五之前能回来还好,只怕这一去短短十数日定然没办法返回的。 “你先别急,皇上也还没下决定。我们在仔细斟酌一下。你先入宫告诉皇上皇后和太后,自然不会再让你去。至于南方,我想让颜明瑾去。”席胤苍思索半响,总觉得颜明瑾是最合适的。 席浩庭好看的眉毛一皱,犹疑的说道:“可是,颜家二少爷,如今在朝里名不见经传,无人知晓,身上也无半个官职,怎么可能被任命。他有天大的能力,众人只当他是个痴儿刚刚病愈。” 席胤苍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道:“这事我们先拖几天,想来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那边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你我再想想办法。”说着,席胤苍忍不住淡淡一笑:“浩庭,我还没见过你这番样子呢,呵呵。” 席浩庭恢复了一派云淡风轻,温润谦和,笑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行了,我先入宫一趟。” 席胤苍送走了席浩庭,在花园里找到了栀落,栀落又窝在花丛里晒太阳,眯眯着眼睛,跟个猫儿一样。席胤苍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将他圈进怀里,宠爱的说道,“天变凉了,以后别老坐地上,身上也该多披件儿衣服。” 栀落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继续眯着眼睛,嘴角一扬,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哪有那么娇弱。这么久你看我啥时候生过病,身体好的很的。” 席胤苍低声轻笑,看着他映在阳光下惬意的脸,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栀落甜丝丝一笑,也不拒绝,到他双唇离开,才睁开眼问道:“二皇子来是有什么事?” 席胤苍一边捋了捋他沾到脸上的发丝,一边说道:“唔,说是二皇妃有了身孕,想着推荐别人代他去南方赈灾。” “啊?有了身孕!”栀落一喜,一下坐了起来,面对着席胤苍:“真的呀?她怀了宝宝了?这么快?” 席胤苍抬手敲了他一下,笑骂道:“什么叫这么快?不知收敛的。” “嗨,我不是为他们高兴么,他们能修成正果还不是多亏了我。”栀落摸摸鼻子一脸的得意。 席胤苍不解,问道:“怎么就是多亏了你了呢?” 栀落想起那日在宫里自己开导刘婉怡的一番爱情言论,又看看席胤苍,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秘密,不告诉你。对了,那去南方赈灾要让谁去?不是说有暴民惹事不能大意么?不会是你去吧?”栀落岔开话题,想到这不由的扁了扁嘴,他不想让席胤苍去,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他身体里还有个虫子呢,万一席胤苍走了,那虫子醒了,他被咬死了…… 席胤苍看着栀落一张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精彩纷呈,忍不住又掐他一下:“你这蠢东西,又胡思乱想什么呢?”说着,声音放柔,捏着他细滑的手掌说道:“放心,实在非要我去,我也会带你在身边,身体里的蛊我会想办法的,不要怕。” “生死事小,我又不是没死过。可是自从有了你,我便开始贪恋红尘了,还没稀罕够呢,哪里舍得?”栀落伸手揉了揉席胤苍的俊脸,笑的荡漾:“既然如此,人生得意须尽欢,该要抓紧享受才是,来,让小爷舒服下。” 席胤苍被栀落推到在草地上,他忍不住笑骂:“什么贪恋红尘,你当你是方外高人不成,你个小色鬼!唔,混球,压住我宝贝了……哎呦!” 席胤苍一用力翻身制住了栀落,心里骂这个小东西不知分寸,差点儿弄伤他,惩罚一样咬住了他下唇,伸手探进了他胸前衣襟。花丛里草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席胤苍没有脱他衣服,虽然那些下人自然会自动屏蔽视听,离开的远远儿的,但是难免有个冒失的过来。可他又不想停下,一抬手将栀落翻了个身儿,细长的手指一勾将他的裤子褪下了一半儿。 栀落趴在地上,感觉席胤苍的手指进入,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耳后,他嘴里一边低声的哼哼唧唧,一边说:“我要在上面。” “不行,花丛太矮了,坐马奇式挡不住你。”席胤苍动作不停,暗哑着声音低哄。 栀落喘息有些急,过了那股子疼痛劲儿,眉头慢慢舒展开,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气喘说道:“谁说要那样,额嗯,我,我要吃你。” 席胤苍抽出了手指,抓紧了他的腰,慢慢的顶了进去,咬住了他的耳廓说道:“你若能打的过我,便给你吃。”说完,慢慢动作起来,随着动作加快,他腾出一手向前捂住了栀落的嘴巴,另一手拖着他的腰微微将他弓起,伸过去帮他舒解。 老王爷和老王妃自从席胤苍成婚袭位后,日子便过的清闲无比。时不时去郊外游山玩水,或者在家喝茶种花,逗鸟下棋,过的逍遥自在。这会儿,好巧不巧老两口正从外头玩儿回来,后头跟着丫环仆人,路过花园,只见一旁的花丛里一阵的耸动,以为是猫儿狗儿什么的。刚要继续往前走,又听见有人唔唔的声音,似是被人堵了嘴,接着有男人低吼喘息的声音。二老停下,老王妃一惊,心道莫不是府里潜入了歹人,欺负了府上的丫头不成,亦或者是府中下人在此苟且。她眉头一皱,抬步想要上前,老王爷把拉住她,走到了老王妃身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小心,还是他当先的好。 两人抬起脚,还没落地,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暗沉的男声:“落儿,喜欢么?”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老王爷胡子一抖,瞪圆了眼睛,老王妃脸上腾的就红了。二老对视了一眼:这儿子诶,怎么如此放纵哦。 “谁?!”忽然,席胤苍还带着一丝低哑的喝声传来。唬的二老一机灵。老王爷怕席胤苍就这么直接窜出来,连忙咳嗽一声,再也不停留,拉着老王妃示意一眼后面的仆从,一众人一溜烟的离开,瞬间没了影,那速度身法完全超越了年龄的限制。 花丛里,栀落被他突然喝的一吓,身子一个冷颤,就喷薄而发了,弄得席胤苍满手,席胤苍也直接泄在了栀落身体里。 栀落掰开了席胤苍的大手,低声到:“唔,关键时刻你吼什么,吓我一跳,害我没忍住。刚刚是谁啊?” “老头子!”席胤苍面不改色,声音里的春意还没有散尽,一边说着,捏了一把栀落白嫩的屁屁,一边帮栀落整理衣衫,栀落衣服前襟上尽是白物,席胤苍一看反正也脏了,将手在上面蹭了蹭。 栀落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呵呵,他们野战被他老公公撞破了,他是不是应该羞愧的一个月足不出户啊。他要是知道不光是老头子,还有老太太,恐怕这嘴就得抽歪了。 席胤苍稍缓,起身抱起身子有些发软的栀落,迈步从花丛出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到了花园的主路上,林管家的脑袋从花园门旁伸进来喊道:“王,王爷。” 栀落一阵的尴尬,不过他脸皮也够厚,安然的窝在席胤苍的怀里装鹌鹑。席胤苍看了管家一眼,问道:“什么事?” 林管家并未进花园,依旧只探出一个脑袋说道:“颜少爷来信了。”他看是颜明瑾的信,不敢怠慢,到了花园门口正看见老王爷和老王妃停住脚步,接着听到花丛里的声音,连忙躲在了门旁,不敢做声。 席胤苍一愣,他正想找颜明瑾呢,可巧了。他低声吩咐一声道:“过来吧。”说着起步往院子走去。 林管家这才答应一声远远儿的跟上。 管家在厅里侯了半天,莺儿给他泡了茶,他连忙喝了一口,缓了缓心里的尴尬。 席胤苍带着栀落清洗一番,换了衣服便出来,本想这让栀落歇着,可是知道是明瑾来信,他非要看。两人便一同出来。林管家连忙起身,将信奉上。 席胤苍一甩手将信打开,栀落也凑过来看。信上依旧言简意赅,寥寥数句写着:本尊有心南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望能安排诗酒歌会之类,带我结识可用之人。 席胤苍微微一笑,明瑾的意思与他不谋而合,虽然略显仓促,但是还是有机会的。不一定要他主事,只要能跟着去便行。栀落想了想,刚要说话,又闭上了嘴巴。 席胤苍转头吩咐管家:“林管家,你让如风去找齐天鸿,就说我想请他帮忙,后天初十找个名头,邀请各权贵富商家的年轻的小姐少爷一聚,以他奇大少爷的名义。” 林管家跟了席胤苍这么久,自然会意,转身出去找如风。 栀落跟着席胤苍来到内室,这才轻声问道:“我哥连侯府都没拿下呢,就这么的吃个酒聚个会,能拿到任命吗?” “试试看吧,兴许他有办法呢,他自打恢复了一直没闲着呢,你不用操心他。”席胤苍倒是不甚担心,一副淡定从容,“折腾半天饿了没有?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饿了呢。对了,中蛊的事情先别告诉二哥了。他那么多事情。”栀落拉着席胤苍又往外走,准备吃东西,一边轻声说道。 43.墨玄 颜萧儒最近弄的焦头烂额,明轩被废了,余氏又卧床不起,整日神神叨叨的,说是见到了鬼。三皇子命他联合自己这边的几名大臣跟皇上举荐二皇子去南方赈灾,结果却被皇上把事情给压了下来,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心思。此时他坐在书房的椅子里,揉着眉心,只觉得疲惫不已。好在明瑾这几日并未再来找他,省了他周旋的心,只听管家说他这几天总是在外面跟一些富商公子喝酒厮混。 颜萧儒坐起了身,觉着明瑾这样必定又在打算着什么,明明前几日才刚说过想跟着管府里的事,他想起三皇子的吩咐,决定要找明瑾好好谈一谈。 直到入夜,明瑾才带着墨玄悠然回府。他逍遥阁除了寻芳馆还有些别的生意,他借着生意往来认识的一些富商结识了几个官场的人,不过他真正想结识的人还没能搭上线,只差一点,就看三天后能不能事成。这么想着,一边往里走,迎面管家过来,微微低了低身子冲他说道:“二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说让您回来了过去找他。” 颜明瑾看了管家一眼,淡淡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回身看着墨玄说道:“你先回去吧。” 墨玄点了点头,转身先回了明瑾的院子。这两日他只觉得陪在主子身边难过的紧,虽然知道主子都是逢场作戏,为了拉拢关系,可是看着主子怀里抱着女人,还是忍不住委屈难过。他曾经想他在主子心里该是有些特别的吧,比不上三少爷,但是总是有位置的,因为主子只对他一个人那样,可是如今他总是琢磨,或许他也和所有人一样,只是为主子办事的奴才。这么患得患失的墨玄回了院子,默默的回房钻进了被子里。 明瑾来到书房门口,先轻轻的敲了两下门,说道:“父亲,您找我有事。” “进来吧。”颜萧儒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明瑾推门进去,微微行礼便在颜萧儒对面做了下来,一派从容清冷,也不急着说话,只静静的等着颜萧儒开口。 颜萧儒喝了一口已经有些放凉的茶,看了看明瑾,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外面?” “是,儿子久居侯府,不曾出门,如今身子好了,难免呆不住。”明瑾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颜萧儒沉吟半响:“唉!你母亲去世多年,这些年来是我疏忽了。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是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你也改不了。”他顿了一顿,看明瑾依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不由的心里感叹:明瑾若是真能跟他一心,看这遇事波澜不惊的性子想来能成大事的。他忍不住又叹息一声:“如今我也不再跟你拐弯磨脚,你心里想要的我大概也知道,如今明轩自然是成不了事了,说实话,比起来我的确是不喜欢你,明磊虽小不更事,但是明轩也是我一手从无教导出来的。不过如果一切都对侯府有利我自然不会反对。不过,我还没死呢,也没到老的主不了事,你若是真有心,以后可以带着你。” 这话说的明瑾自然明白,意思是明轩已经废了,继承是没希望了,他明瑾若是肯跟他一心,他自然不反对将权位传给他,不过他也别以为他颜萧儒就没得选择了,他还正直盛年,有一阵的折腾呢,他若是不乖顺,他照样能再把明磊培养出来。 明瑾心里冷笑,面上毫无波澜,从容淡笑:“父亲说的,难不成我还要毁了侯府不成,那样我又能得到什么。” 颜萧儒听了这话,虽然意思不明朗,但是起码是有表示,他微微点了点头:“如此最好。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明瑾淡淡的站起了身,依旧微微的行了一礼:“父亲也注意身体,早些歇息,儿子告退。”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两人父慈子孝一番,心思各异。 明瑾回了自己院子,门口有小厮提着灯等着,见他回来,连忙前面照路。进屋前,明瑾转头看了看一侧厢房墨玄的屋子,犹豫一下,便抬脚进屋。 奶妈立刻迎了过来,后头有丫头备了热水,浸湿了帕子过来给他净手,宽衣。如今明瑾才是真正的侯府少爷的待遇,人前人后都有人伺候着。奶妈现在平日没什么事情做,落的轻松,每日里见着了明瑾脸上就是眉开眼笑的。 屋里的这些人说是从府里挑的,自然都是一早提前安排进来的,他的院子,自然不会留个外人进来。明瑾随意吃了些东西,奶妈一边陪着他,悠悠说道:“二少爷,如今你好了,也有本事了,我想找个日子,去看看夫人,给她扫扫墓修修坟跟她说话话让她也好放心。” 明瑾抬头,看奶妈脸上又是欣慰又是难过,一副回忆的样子,忍不住脸色变得柔和,叹息一声:“奶妈说的是,是我疏忽了,早该去拜祭娘亲的。我明日还有些事,不如我们后天去吧,我派人接着落儿一起。” 奶妈连连点头:“哎哎,好,我也想三少爷了。” 明瑾安抚了奶妈几句,吩咐了丫头带着奶妈去休息。他洗漱一番换了便袍,沉吟半响,冲着门外吩咐道:“司逸,去把墨玄给我叫来。” 门口那之前提着灯笼的小厮应了一声,过去喊人。不多时墨玄敲门进来行礼。 明瑾脸上有些不愉,看了看低着头站在面前的少年,当初还是个只到他腰间的小人儿,如今已经玉立挺拔,虽然有些瘦,但是他知道,这看似细瘦的身体被他训练的藏着不一般的爆发的力量。虽然心里略有不忍,但是明瑾知道他不能太心软,如今这时刻,他免不了必要的应酬和手段,若是现在就这副样子,之后真按着他的计划来,墨玄定会出事,说到底还是他惯得,阁里哪个人敢像他这样,跟他闹情绪的。 他转过身,不去看他,冷冷的呵斥道:“知道错了么?” 墨玄身体一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依旧低着头也不出声。 明瑾见他不出声,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生气的说道:“问你话呢?若是不答,便跪在这里好好给我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说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说完一甩衣袖近了内室。 墨玄一抬头,脸上一片苍白,看着明瑾头也没回一点儿犹豫没有的进去,忍不住红了眼圈,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明瑾进了屋,站了好半响,几次想出去又忍住,狠了狠心,自己先睡了。他躺在床上,心里思绪万千,直到天快亮才昏沉的眯了一下,只躺了半个时辰便翻身起来。 明瑾拢了拢衣襟出来,墨玄依旧低头跪在那里,虽然跪了一夜,身体却依旧笔挺,没有一丝懈怠。 明瑾走到他身前两步远,低低的问道:“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墨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敢抬头看明瑾,他怕他一见那张脸,自己会忍不住。 明瑾接着问:“想明白什么了?” 墨玄喉头微微动了动,说道:“玄儿知错了,玄儿不该因一己私情,乱了分寸。该以大事为先,不该,不该见主子,主子那样,而有情绪……,玄儿以后,一定会抛开一切,只一心做事,好好听主子差遣。“墨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忍不住带了不易察觉的哽咽。 明瑾眉头一皱,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墨玄揉了揉跪麻的腿,慢慢的站了起来。明瑾上前两步,伸手捏起了他的下巴,只见他红着眼圈,唇上一排的齿印。明瑾抬起手来擦了擦他脸上淡淡的泪痕,这一擦不要紧,墨玄一个没忍住,眼泪就又哗啦掉了下来,紧接着眼里一阵的惊慌和害怕:“主子,我,我,你别生气。我没有……”说着连忙拿衣袖去擦 明瑾叹了口气,将墨玄拥进了怀里,声音也温柔了许多:“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那都是逢场作戏,又不是真的,我自然也不会真去碰那些人。今天罚你是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该记着,只要是我做的你便不能有一丝的怀疑,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和猜忌。你今天就这样,日后为了形式我免不了要娶亲也说不定,那时候你要怎么跟我闹。” 墨玄本来听着明瑾哄了两句,心里舒服了些,却不想明瑾竟然说要娶亲,他只觉得他脑袋蒙了一下,心里疼了一下,想着点头说他明白理解,可是却如何话都说不出口。 明瑾心里无奈,怎么前几句没上心,单单就上心这句,怕他又自己胡思乱想反倒坏事,只好换了个方法,直接道:“你只给我记着就行了,总之不管以后如何,那都是假的,那些人我自然也不会碰。你也可以自己选,是要我给你个名分还是要我的人,我可以都随你的意。不过只能挑一样。” 墨玄愣了愣,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明瑾,似乎在琢磨明瑾刚才的话。 明瑾一阵气恼,心道:本尊都放下身段,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居然还在给我发愣。刚要发作,就见墨玄忽然眼睛亮了一下,张嘴说道:“我要人,其他什么都不要。” 明瑾这才满意,脸色稍好,瞪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那,是就是我一个人的么?”墨玄偷偷绞着手指,含含糊糊的叽咕了一句。 明瑾放开了手,抬脚就踹了他一下,骂道:“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以后若是再怀疑猜忌闹情绪,我便把你交给魏先生,你以后就留在寻芳馆吧。” “玄儿不敢了。” “滚吧!”明瑾安下心来,脸上不敢有所表示,将人轰出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又说道:“吃了早饭再睡。” 墨玄出了门,想着刚刚明瑾说的要他的人的话,还说只是他一个的,开心的一笑,心里也不难受了,明瑾的话他是记住了,不管以后主子做了什么,都不能怀疑猜忌,主子真正放在心里的是他。他放下了心事,便回了房间,垫了几块儿点心,安心补觉。 44.赏菊宴 齐天鸿平时三天两头的泡在晓夜山庄,可是自从栀落中了蛊,书染夜便一直闷在房里查医术,翻药典,齐天鸿只知道是王妃似乎有什么事,看书染夜如此认真也不敢胡闹,所以这天便乖乖的回了府,不打扰书染夜。一进了府,就有他院里的小厮禀报了席胤苍的话儿,齐天鸿一听,心里来了兴致,他正闲的无聊呢。 想到这,齐天鸿兴冲冲的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又犯愁,这都入秋了,花也没什么可赏的了,赏菊花?会不会太单调了些,观红叶?似乎着叶子还差了一点点火候。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办一场赏菊宴吧。想到这儿,他便吩咐了下去:“吉祥,你去找管家,将城郊的别院收拾收拾,麻溜的,然后将老爷的菊花运过去好好装点一番,给个府上公子小姐发帖子,就说我请各位煮酒赏菊,后天,动作要快。” “少,少爷,时间到时抓紧了来得及,咱们人手够,就是这菊花,奴才们可不敢动,到时候老爷知道了,奴才们有几条命啊。”那叫吉祥的小奴才顿时皱巴起了一张脸。 齐天鸿一脸的很铁不成钢,抬腿踹了他一脚,你趁老爷去练兵不在府上的时候快点儿弄过去不得了,仔细别弄坏了,就借一天,又不抢了老头子的。去吧,有事我担着。” 这奇右将军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人却不粗,平时到爱养个花弄个草的,这菊花也是养的得当,这时还得正剩,白的黄的紫的雪青的,尤其是那几株墨菊,更是惹人眼球,还有杂色的。这名字也好听,什么“银丝串珠”、“空谷清泉”、“珠帘飞瀑”、“月涌江流”;黄色菊则有:“飞黄腾达”、“黄莺出谷”、“泥金狮子”、“沉香托桂”;绿色菊有:“绿阳春”、“绿柳垂荫”、“春水绿波”;白色微绿的称“玉蟹冰盘”,红色中加白的叫:枫叶芦花…… 这么一弄,这赏花会到也弄的风雅,一众公子小姐赞不绝口,齐天鸿很是长了面子,在席胤苍面前大大的夸耀了一番。 席胤苍并没有可以的与明瑾表现的有多亲密,也没有直接帮明瑾拉线,他只是淡淡的坐在一旁,喝着菊花茶,偶尔有人过来聊几句。栀落觉着好玩儿,早跑到一旁,不过听着席胤苍的话并未跑远。谁知道,刘婉怡也一同来了,她见到栀落自是欢喜,拉着栀落悄悄的想说些私房话,如今有孕在身,她在二皇子的府上,自家母亲不在身旁,府上一些岁数大的婆子她又不太好意思开口,一心将栀落当成了好姐妹,只想着好好倾诉分享。她哪里晓得栀落是个男人。 栀落听着刘婉怡娇羞不已的又是兴奋异常的跟他叨咕着女儿家的闺房私事,一时间到有些无措,弄的脸红不已,又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他哪里晓得什么月事出红这里疼那里胀的那些个事啊。 远远儿的,席胤苍看到了直落的窘迫样儿,猜到了一些,连忙起身过来替他解围,又朝一旁正跟着几位官家公子聊天的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席胤苍拉着一脸劫后余生,脸上还在窘迫的栀落到了个清静的角落,忍着一脸的笑意说道:“你跟那刘婉怡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呵呵呵!” “还不是因为你,唉。男闺蜜也不是好当滴。”栀落白了他一眼,心道,还不是你先挑起了人家春心,我才去探她心意的。 席胤苍一脸的求知问道:“闺蜜是什么?” “就是闺中密友喽,女人家家的就爱这些个,几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栀落嘴里叨咕着,寻了个石凳拉着席胤苍坐下,问道:“我二哥呢?” 席胤苍朝着人群的一角抬了抬下巴:“诺,那不是。他还真厉害,想不到才三两日,就勾搭上了好些人,这不又攀着丞相的公子呢。” “我二哥自然厉害喽!嘿嘿,不过没你棒。”栀落看这席胤苍脸色立马狗腿的改口,哄了一声,接着看着那跟明瑾坐在一起,粗眉大眼方脸扩口的男子问道:“那个一脸正气的就是丞相府的公子么?不是说上次借着他在寻芳馆废了明轩,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种厮混的人啊。” “这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为人刚正不阿,完全继承了老丞相的优点,但是却又不似他爹那般死板墨守成规,所以是个很不错的人。在朝官居三品”席胤苍拉过他的手包在大掌里轻轻摩挲揉捏,耐心给他解释:“至于上次惹事的,那是丞相府上的小公子,自小娇纵惯了,恃宠而骄,吃喝玩乐,人不坏,心眼儿也直,就是脾气被惯的不好,被你哥给利用算计了呢。你看,他自己不知道,还跟你哥攀了交情,拉着他大哥介绍给你哥呢。” 栀落一听,咧嘴坏坏一笑,心想他二哥果然是个腹黑的主儿,瞅瞅这会儿又装出了温和优雅,知书识理的君子样,也不知说了什么,跟那个丞相家的大公子笑的那么开心。 两个人在这边没坐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找席胤苍攀谈,席胤苍给了栀落一个眼神,栀落无奈,乖乖的走开。她正纠结着,是继续找个角落装蘑菇,还是硬着头皮跟那帮白痴小姐应酬下,身后想起了一道让她厌恶的声音:“姐姐,听说你病了,身子可好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芷夕。芷夕今日又是盛装出席,栀落看着就想在她身前挂个牌子,写上:“征婚”两个大字。 他撇了芷夕一眼,淡淡的低声说道:“是啊,有劳妹妹记挂了。我听说明轩和夫人也都病了,不知这些天可好了些了。” 芷夕心里一阵的生气,看着栀落脸上气色红润,肌肤莹润灵透,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忍不住语气里带了讽刺:“姐姐如今身骄肉贵了,不再将我们放在眼里心上了。府里哥哥和娘亲受伤生病的也不见回家看看,唉,做妹妹的都觉得心凉呢。” 又不是我母亲哥哥,你跟我争个屁,争得着么你,没出嫁的时候没见你们上赶着想见我。栀落心里腹诽,不想跟她在这虚情假意,说道:“我身在王府也不是说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妹妹该知道我的性子,你心里待我如何,你我都清楚,这时又何必个我说这些。” “你,你说什么?“芷夕瞪大了眼,脸上表情复杂,她还当她耳朵听错,万万想不到栀落敢跟她这样说话,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尖声喊道。 本来二人声音都低,没人注意,这时她这一叫,大家全都看过来。 栀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看众人表情,转身要走。 芷夕连忙上前,抬手抓住了他衣袖叫到:“你,你站住!”芷夕被气的不轻,完全忘记了周围。 “落儿,怎么回事?”栀落瞬间被人拉过,圈进了熟悉的怀抱,席胤苍低沉的声音响起,如画的眉毛攒起,看向芷夕。 明瑾也过来,一时间,公子小姐们全都围拢过来。 明瑾身为兄长,瞪了芷夕一眼,轻声斥道:“芷夕,你这是干什么,如此有失仪态,成什么样子。”明瑾脸上也是淡淡的,声音清冷。 芷夕更是生气,自从栀落出嫁,坏事就不断,明瑾醒了,大哥废了,母亲卧床不起,以前这些场合哪有他兄妹说话的份儿。不过她不是芷珊,自然不会白痴的直接发火。她手上略一用力,小脸儿上立刻染上一片难过,眼睛里波光晕染,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低声说道:“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姐姐出嫁后从未回府。如今母亲病倒卧床多日,我只是说希望姐姐有空回家坐坐。”说着,那芷夕哽咽一声,那丝帕掩了掩眼角,继续说道:“谁知姐姐竟然说,说又不是她的母亲,不关她的事。” 栀落心里冷笑,心道这女人装起逼来还真是有一套,小爷今儿个就陪你装一回。他一下子抓紧了席胤苍的衣襟,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惊恐无措,声音不高里面透着不安,说道:“胤苍,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他们全都不喜欢我,讨厌我,关我在小院子里,不给我饭吃,整天打我骂我,欺负我,我不要回去,嘤嘤嘤……”栀落努力半天,可是实在挤不出眼里,只好把头埋在席胤苍的怀里,身子适时的抖了抖。席胤苍连忙配合的低声安哄,一脸的心疼。 众人本来就不太相信栀落会说那样的话,必经这话似乎也太直白了些,那王妃是傻子不成。这一看栀落的表现,更是想起以前栀落和明瑾在侯府不受宠的传闻,一时间到都信了栀落,只当他心里对侯府生活有阴影,不由得脸带同情。 芷夕看着众人的表情,恨恨的咬了咬牙,刚要说什么,就见明瑾走到了席胤苍的身前,一伸手将栀落拉了过去,轻轻抚着他的头,叹息一声:“落儿,不怕,没事了。二哥在呢,以后二哥会保护落儿的。就算回了侯府,也没人再敢欺负落儿了” “二哥,呜呜呜呜……” 众人看着这番,心里都有数,都是官富子弟,那些个事谁不了解一二,争权夺位,争名夺份的事哪个不知道,碍于席胤苍和明瑾的身份,也不敢议论,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这时除了栀落的哭声,竟是没了其他声音。 芷夕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被人瞧的不自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如何是好。 “哎呀,这是怎么啦?我才离开一下你们怎么就冷了场了,太给我面子了啊”齐天鸿不晓得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张狐狸脸笑的风骚,他一挥手,几名奴才一人捧着一盆墨菊进来,齐天鸿得意的说道:“瞧瞧,我可是为了尽各位的兴,将我家老爷子的心头肉都弄来了,怎么样,一看就非凡品吧。” 他这一岔,众人连忙顺坡下驴,争相过来欣赏菊花,不住的品评赞叹。 席胤苍见事情过去,重新又拉回栀落,嘴角一斜,暗地里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栀落一副小人的嘴脸,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冲着他得意的笑。 “颜兄在侯府竟真是这般境遇么?难怪有如此抱负才情,竟然不为人知。”那丞相府的大公子,方子逸一脸的不平,声音跟他的人一样,醇厚有力。 明瑾看了席胤苍一眼,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呵呵,我以前身子不好,一直都只在房中养病,不问外事。只前些日子,幸好得了个偏方,身子才见大好。” 那方子逸见明瑾本来清冷高傲的脸上,这一笑,虽然并不明显,却忽然如同雪山上雪莲盛开一般,忍不住心里赞叹一声。他因着那不争气的弟弟的事,跟明瑾攀谈了几句,不想这一谈竟然非常的投机,只恨相见太晚,对明瑾也是好感大增。明瑾不光学识渊博,样貌出众,而且说话直爽痛快,不卑不亢。没有其他人的阿谀逢迎,虚与委蛇。 这时听明瑾这么说,也不多问,心里默然,猜想着,可能明瑾痴傻也只是传闻,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外人知的东西。他不知道,明瑾正是依着他的性子才换了这么的态度,说了那样的话,显然,他也乖乖的按照明瑾的意思走了下去。 第二天早朝,南方赈灾的事情不能再托,颜萧儒等人要继续举荐二皇子南下,谁知皇上称二皇子妃身怀皇家子嗣,皇上心疼二皇子母妃早逝,准他在家照顾。要另定人选。朝中又是议论纷纷,虽然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有妻室,可是嫡系的子女都没有,那这二皇子妃所怀便是嫡长孙了。 席胤苍为了不让大家继续关注这个,适时站了出来,举荐方子逸南下,方子逸不推脱,一口应下,愿意前往。他本就是个正直的人,如今是为了国家百姓,他自然乐意效命。 本来,方子逸去,暗中的势力算是平手,也就不再说什么,因为谁也动不了心思打南下的主意了。谁料到方子逸竟然跟皇上举荐让明瑾辅助自己一同前往,又大力的夸赞了明瑾一番。 皇上对明瑾的事知晓一二,方子逸的为人皇上自是信得过,若是别人举荐,他可能还要犹豫,彻查一番。看方子逸如此肯定,当下便准奏。弄得三皇子一方一个措手不及,颜萧儒看着三皇子投来的眼神,头上冷汗淋淋。 方子逸雷厉风行,也不耽搁,下了早朝,便派人跟着传旨的公公去了侯府,明瑾接了圣旨,便被催促这打点去找方子逸。当天过了午时,明瑾带了墨玄便随着方子逸启程出发。弄得颜萧儒想找明瑾说话试探叮嘱都没得着空,懊恼不已。 45.噬心蛊 南下的事情定下来,明瑾也离开了几天,席胤苍心里并未轻松,今日便是十五,栀落身体里的蛊想必便会有反映。书染夜直接被接到王府住了下来,这会儿守在一旁。 房间里,席胤苍寸步不离,轻轻拥着栀落,他捏了捏栀落肚子上软软的肉肉:“落儿,哪里不舒服没有?” 栀落拿着红豆糕往嘴里塞,掩饰住心里的紧张,摇了摇头,吞下了一口说道:“没呢。胤苍,如果真发作了,我失去了理智失去控制什么的,你要机灵点儿,点了我的穴,把我绑起来。我可不想我刺你一刀什么的。” “不会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席胤苍满脸的温柔,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 书染夜一脸的不耐:“喂,我还在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些。” 月上中梢,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被屋里的灯烛冲淡。子时的更鼓刚过,栀落身子一紧,眉头一皱,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脏上咬了一口一样,紧接着一下一下,针刺一样的疼似乎沿着骨髓传遍了全身,整个人又像是在火里烤一样。他脸上一瞬间没了血色接着就是一片通红,嘴唇轻微的颤抖起啦。 席胤苍觉察到不妥,低头急声喊道:“落儿,怎么了?乖,哪里痛了?”他心里焦急,看着栀落脸色变化,只觉得揪心不已。 书染夜连忙上前查看。 “心里,有东西咬!!!”栀落身子不由自主的团成了一小团,缩在席胤苍的怀里微微打着颤。嘴唇被咬的渗出了血。 “乖,张嘴,都咬破了,疼就喊出来。”席胤苍声音里带了一丝慌张,他转头冲书染夜低吼:“怎么样?” 书染夜凝眉查看半响,听了栀落的描述,听了他脉搏试了他发烫的体温,又揭开了他胸口的衣襟看了看,栀落雪白的胸口上,一个不明显的小红点儿正在胸口正中,不大,却被他白皙的皮肤衬得明显。 “噬心蛊!”书染夜表情变得严肃,声音也变得低沉。 席胤苍吃惊的抬起了头:“不可能,不是失传了么?” “不会错的,师兄,怎么办?”书染夜表情越发的凝重。 席胤苍紧了紧手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抬手点了栀落的昏睡穴,晕过去的栀落依旧紧紧皱着眉头。席胤苍眼里冰冷一片,抬头看着书染夜说道:“你现在立刻出发,去把师傅找来,先想办法压制住,我再想办法。” 书染夜这时也不再像平时那样顶嘴胡闹,点了点头,说道:“好,师兄,我会尽量带师傅三天之内赶回来。”书染夜转身要走,到门前又转过头来,说道:“师兄,你一定等我回来,不要冲动。”那噬心蛊每三日发作一次,他就怕他这一去路上不顺利。 席胤苍知道他是怕自己不忍心,顺了下蛊的人的威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书染夜这才离开,如风和青阳奉命一路保护相随而去,马不停蹄,直接出城向南。 栀落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脱力,即使是昏睡过去,身体的疼痛也断断续续的刺激着他的意识。他张开眼,就看到席胤苍的俊脸,眼里全是担心的心疼。他努力扬了扬嘴角,想说话,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席胤苍连忙起身到了一杯水,轻轻的扶起他搂好,将水送到他嘴边,栀落慢慢的喝了,喉咙里舒服了些,身体的感觉也找回了一些,他有些沙哑虚弱的说道:“不疼了,我没事了。” “嗯!”席胤苍转手放了水杯,没说什么,只那样搂着他,闷闷的应了一声。栀落知道他心疼难受,轻轻拿脑袋蹭了蹭他:“呵呵,放心啦,我身子骨挺好的,我能忍住的,忍到书染夜想到法子。” 席胤苍亲了亲栀落头顶,温柔说道:“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书染夜去找师傅了,师傅会有办法的。”说着,暗地里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眼神微闪。如果三日后书染夜回不来,他只好去赴约了,他不能再看着栀落那副样子。 “胤苍,对不起。”栀落心里复杂难陈,有自责有懊恼有害怕有不安。 席胤苍看着他,像是明白他所想一样,脸上佯装生气,使劲儿拧了他一把:“蠢东西,说的什么?不是不让你胡思乱想么?我若是愿意,完全可以把你藏起来或者送你去别的地方,可是,我不想那样,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怕一旦分开我会见不到你,我会后悔。我想自私一回,只想有生之年每一刻都跟你在一起,所以,所有的一切,你都要跟我一起去面对,去承担。你愿意么” 栀落揉着被席胤苍拧的痛处,说道:“我自然愿意了,我只是觉得自己没资格罢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栀落攀上了席胤苍的脖颈,低声轻喃:“我真的什么都不怕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的。” 果然,三日后,书染夜没有任何音信,青阳如风也没有传消息回来,席胤苍料定了他们遇伏出事。 “寒夜,你留下保护落儿。”席胤苍换上了一身神色劲装,披了披风,眼神凌厉。 “王爷,您不可犯险,让寒夜陪您过去吧。”寒夜脸上一片急色,单膝跪下恳求。 席胤苍垂眼看了看他,说道:“我自有分寸,不会孤身前去的。你给我守好了王府。” 寒夜,还要说什么,终是忍住,点头应是。 席胤苍看了一眼月亮,算了算时辰,转身融进了夜色,披风轻扬,挺拔的身影转瞬消失。 栀落喝了安神的汤药,被席胤苍哄着早早的睡下了,可是睡的并不踏实。这时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他眼皮抖动,睁开了眼,看了一圈,见席胤苍不在,心里一阵不安。三天了,今日又得煎熬一番,他心里自苦,骂老天爷不公,把他弄到这里来,没享几天福长几斤肉,就被折磨的这么惨。他叹息一声,下了床,披了外衣。席胤苍不在,他总觉得不踏实,他越来越依赖那个男人了。 出了内室,外间儿的软塌上翠儿睡着了,小脸儿上还有泪痕。栀落摇头笑了笑。 “王妃,您醒了,怎么出来了。”霁月听到动静,连忙进来,见栀落醒了,转身去拿了个厚些的宽大外袍披在了栀落的身上。说道:“晚上天凉,王妃,回屋吧。” “胤苍呢?”许是第一次发作被折腾的,栀落脸色有些苍白。 霁月脸上有些不自然,连忙低了头,假装帮他整理衣衫,应到:“王爷有些事,等会儿就过来了。” 栀落没有发现霁月的异样,刚要转身,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有人大喊:“有刺客!” 栀落心里一惊,霁月一闪身就护在了栀落的身前,往内室退去。栀落不敢妄动,他担心席胤苍,但是想着他武功高强,王府暗卫众多,该不会有事,他要小心不要出事托后腿。想到这便乖乖的坐在床边。外面打斗声靠近,还能听到寒夜的声音。 霁月一瞬不瞬,全身戒备,任外头如何热闹,不离栀落半步。 这时,忽然一阵奇香飘来,久而不散。栀落心里一突,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口鼻,掏出了解毒丹倒进嘴里一颗。这时才发现霁月竟然已经软到在地上,他连忙过去想喂给霁月一颗,刚蹲下身,领子一紧便被人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逮着直飞冲天,哗啦一声响,房顶破了个大洞,栀落睁开眼,看着院子里打斗的身影,几个呼吸,栀落便被人带的没了踪影。 寒夜心里焦急万分,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却苦于被眼前的刺客纠缠,就在他要拼命时,那帮刺客似有默契,全都虚晃几下撤退而去。 寒夜无心追那些刺客,纵身一跃朝着栀落被带走的方向追去。 46.坠崖 席胤苍按着纸条上的地点,独自一人,来到了城郊一座山上,他辩了辨方向,来到指定的地方,是山顶绕过去的一处悬崖,一个身影正面向悬崖,背对着他来的方向站在那里。月亮如银盘一样悬在半空,银白的月光洒下来,席胤苍走到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站定,并未急着说话。 那个人身材瘦高,同样穿着深色的袍子,头发规矩的束起挽了发髻用深色的布带扎住。他转过身来,脸上蒙着布巾,看了看席胤苍,呵呵一笑,声音略细:“王爷果然多情。” 席胤苍脸上没有表情,冷冷的开口:“你就是石天宇吧?我没那么多时间,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把解药交出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在月光的照耀下莹润生辉,一看便不是凡品,那玉牌上花纹繁复,看不真切,中间有个圆形的缺口。 “痛快,不过我怎么知道这玉牌是真是假呢。”那男子却并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 席胤苍眉头微微一皱,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你想怎样?” “呵呵,我改了主意了,这玉牌给了我,我也辨别不了真假。这样吧,你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我便把这解药给你。”那人眉毛挑了挑,眼睛里满是戏谑笑意,伸手掏出一个小玉瓶。 “好!”席胤苍一口答应,就迈步像悬崖走过来。 那蒙面的男子微微一愣,旋即一纵身跳到了一旁,离得席胤苍远了些,席胤苍冷哼一声,一挥手,立刻一旁的石头和暗影里闪出数道身影,全都黑衣黑裤,浑身的煞气。 那蒙面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立马被他掩下,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来路一眼,随即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哼,果然。你以为这样就能拿到解药吗?你们若是敢妄动一下,我便将解药丢下悬崖。” 席胤苍浑身冷厉不减,眼神如刀:“你以为我就相信你手里的解药一定是真的么?我只不过是想抓你回去。上!”说着一挥手。 王府的暗卫身形刚要有所动,就听见一阵声响,一个大汉提留这栀落跃过来。 “落儿!”席胤苍一惊,连忙制止手下动作。 那蒙面男子得意一笑,说道:“你以为我就那么傻,真的就乖乖在这里等着你。” 栀落还没有理清头绪,只知道自己被劫持了,却没想到能见到席胤苍。他苦哈哈的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衣领一紧,就被提留到了悬崖边儿,他话混着口水一起吞进了肚子里,看着黑乎乎比见底的悬崖,忍不住骂道:“喂,你们太狗血了吧,能不能有点新意。” 那蒙面人也不理他,也没在意他声音的些微异样,开口说道:“将真的玉牌交出来,说出使用方法,否则,你就看着你心爱的王妃摔成肉泥吧。” 席胤苍抿紧了嘴唇,栀落笑了笑:“胤苍,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席胤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低沉的声音说道:“龙渊,回府后一切暂时听从我父亲安排,不得有所妄动,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去做。等我回去” “是!”一名男子立刻跪下领命。 那蒙面男子和拎着栀落的壮汉微微一愣,心里察觉到不妙。 席胤苍转过头来,看着栀落,满眼的深情,他衣袍舞动,眉角飞扬,嘴角微微的笑意绽开,晃了崖边三人的眼:“东西我自然不会交出。落儿你放心,不论生死,我都陪你一起。” 栀落定定的看着他,刚才的紧张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心里全是他温柔的笑脸,他一直觉得他是贪生怕死的,他从来都不相信有人能够为了爱情而不要命的,如今生死关头,他才真正体会到这种超越一切的感觉,直觉心里充实无比,他想,他重活一世,兴许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来的,他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看着席胤苍,无比认真的说道:“这就够了,胤苍我爱你,不管我再轮回几世都是为了寻你而活的。你一定要整死这帮烂人”心里加了一句:为我报仇啊。 崖边的两人心头一阵不安,那秦满知道事情不妙,谁知还没来得及反映,手里的人猛一挣扎,已经仰头朝着悬崖地下坠去。 “啊啊啊啊啊~~~~~~妈呀~~~~~~”栀落本想着英雄一回,可是感觉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还是觉得喊出来舒服些。 席胤苍想也不想,飞身一跃就跟着跳下了悬崖。 “王爷!!!”龙渊怒瞪着眼睛,脸上一片愤怒非常,一挥手,暗卫们全都红了眼睛,围了过去。这时,又有蒙面人围拢过来,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 栀落仰面摔下悬崖,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耳旁呼呼的风声,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可着劲儿的嚎,想散一散心里的恐惧,这时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映着银白的月色追着他下来。他心里一动,有些感动莫名又有些气恼他冲动,这时顾不了那么多本能的连忙在空中捯饬下胳膊腿喊道:“胤苍,哇哇哇!!!!” 席胤苍脚尖一点崖壁,借着力道加快了身子势头,一下追上了栀落,长臂一伸将人捞到了怀里,紧接着劲腰一挺,一扭身将两人身形正了过来,变成直立。栀落立刻像个树袋熊一样,四肢扒住了席胤苍。 席胤苍抽出腰中短剑,向身后一挥,手腕用力,却只发出让人牙疼的声音,都是石壁,两人下降的势头太大,并未刺入,一路划擦蹦出不少火花。席胤苍急喊:“腿下来。”栀落连忙收了腿,席胤苍拿着剑的手一用力,整个人像崖壁撞去,他闷哼一声,借着身体的摩擦和崖壁上的凸起的石头阻拦,总算稍缓身形。连忙凝神像下面和周围看去。 虽然下坠的势头缓了缓,可是依旧是不停,这么下去还是会被摔得四分五裂。借着月光,席胤苍瞄见右侧下方石缝里一棵歪树,心头一喜,暗道天助我也,脚上又在崖壁上一点,就向着那歪树冲过去,他抓紧了栀落的腰,扔了短剑,右手一勾两个人就挂在了半空中。席胤苍凝神听着短剑掉下去的声音,心里暗暗算了下距离。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头看去。 栀落不敢出声,发现两人身形停住,这时才怯怯的抬起头来,扬起了苍白的脸看着席胤苍,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落儿,下面似乎是个水潭,我们运气不错呢。幸好这悬崖够高。不然根本来不及缓冲。”席胤苍发丝微乱,嘴唇有些发干,但是月色下风姿不减,他低头轻啄了一下栀落惨白的双唇,温柔出声。 栀落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席胤苍良久,这才低低出声:“胤苍。” 席胤苍点点头,脸上是强大的不容质疑的自信,说道:“乖,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要相信你夫君我的本事。等会儿我出声提醒,你便深吸一口气憋住了,抓紧了我知道吗?” 栀落乖乖的点点头,眼中一片果敢坚决。席胤苍紧张的心绪被他小模样逗的缓了缓。他稍微调整下呼吸,右手一松,身体用力,抱着直落俯冲下去。 栀落听着席胤苍的提醒,张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着月色,看到下面一个大大的水潭,席胤苍挥出一掌,水花飞溅,扑了两人一身,两人的身形一缓,这才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天气才刚刚入秋,虽然日渐凉意,可没想这水潭的水竟然冰冷刺骨。一入水,栀落身子忍不住一激灵,感觉就跟被小冰针刺皮肤上一样,心脏忍不住一阵发紧,一口气没憋住,咕嘟咕嘟吐了出来。他一慌,水底他又看不清东西,连忙伸手划拉想去拽席胤苍,忽然腰上一紧,嘴上一暖,一口气被渡了过来,他连忙攀住了席胤苍的脖子。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席胤苍抱着又窜出了水面。 一上岸,栀落就忍不住牙齿格格响,不停的打颤,他哆哆嗦嗦的抓着席胤苍说道:“苍,冷~~~~冷~~~~抱~~~~~”他觉得他脑袋都要被冻僵了,快要不能运转。 席胤苍看着他青紫的脸和唇,脸上抹了一把,连忙扶着他做好,伸手抵在他的小腹上,将内力慢慢的送过去。 栀落感觉一股暖流从小腹进来,随即散到四肢全身,慢慢的缓了过来,身子变得暖融融,衣服也干了。这才喘了一口气,一歪就倒在了身旁席胤苍的怀里:“唉,太刺激了,幸好小爷心里承受能力强,不然吓也能吓死。” 席胤苍身体略微放松,看着栀落恢复气色的小脸儿,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轻轻捋了捋栀落散乱的头发,温柔说道:“吓坏了?稍微歇一下。”说完四处查看了一下,一面山崖,对面是一片树林,他想这在城郊,该不会有豺狼猛兽,晚上到少了些麻烦。他低头看了看栀落有些疲惫的脸,心里一阵疼惜,说道:“落儿,我们不能久呆,若是对方的人先过来查看,就麻烦了。先去树林里。”说着就要抱着栀落起身。 栀落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衣襟,说道:“嗯,走吧,没事,我自己能走。” 席胤苍点点头,不敢多做停留,拉了席胤苍的手想树林里走去。栀落跟在后头,这才看见,席胤苍身后披风早就成了破布,衣服也被划破,月光明亮,虽然深色衣服看不清血迹,但是猜也能猜到如何,栀落忍不住鼻头一酸,小手在席胤苍的手里攥了攥,声音里带着些鼻音说道:“胤苍,疼不疼,我们先上药吧。” 席胤苍回头冲他一笑,说道:“不碍事,都是皮外伤,我们先找个安全点儿的能过夜的地方。” 两个人走了一阵,席胤苍沿途在暗处留下了标记。这时忽然眼前一阵开阔,来到了一小片空地前,前面中央有一条细水在中间低洼处汇成了一个小水池,两人走过去,找了个水边平整的石头坐下。栀落蹲下试了试水温,嗯还好,不是冰冷的了。他用手掬了水转身捧到席胤苍嘴边,席胤苍低头喝了。栀落胡乱喝了一口,撕下一片衣角,在水里浸湿了,过来,帮着席胤苍脱了衣衫,帮他清洗伤口。 席胤苍后背,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都是被石头划得隔得,有一道特别深,从右边肩膀一直到中间的脊椎骨,又浸过水,伤口的边沿都有些泛白。栀落又看了看自己,除了脏了些,基本没伤,他小心翼翼的轻轻帮他擦拭,将血水和泥土都清理干净,接过席胤苍递过来的上药帮他涂抹。 席胤苍一声不吭,感觉着栀落温柔的动作,神经稍微放松一点点。忽然觉得背上一热,有东西不停的掉下来。他心里一惊,一回手就将人拉到了身前,看着栀落抿着嘴,满脸的泪痕,抬手给他抹了抹,笑道:“心疼了?呵呵呵,没事,以后会给你补偿的机会的。” 栀落白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拉起他的袖子擦了擦鼻头,说道:“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疼不疼,都是因为我太弱了,等我们出去了,你想怎样,我都依着你,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说着继续过去给他上药。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 “是啊,是啊,我说的。别动。” 栀落帮着席胤苍上完了药,又坚持将自己的外袍给席胤苍换上,好在霁月那会儿给他多披了一件儿,而且足够大。 席胤苍抬头看了看月亮,心里不安,他将栀落搂进怀里,温柔说道:“落儿,睡一会儿吧,我们休息够了再赶路。相信寒夜和龙渊他们也会想办法找我们的。” 栀落哪里睡得着,虽然全身都酸疼不堪,但是精神却一直不太敢放松下来。他在席胤苍怀里拱了拱,哼唧到:“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睡不着。”沉默半响,又问:“胤苍,等会儿那虫子又要咬我是不是啊。胤苍,我想了好久了,虽然我非常想陪着你,跟你并肩作战,跟你一起承担所有,可是,我哪有这个资格,我根本是一无是处,还总是成了你的累赘和负担。不如” “落儿!”席胤苍收紧了双手,声音里满满的疼惜和懊恼,“落儿,别胡思乱想,是我不好,是我让你觉得不安了。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是负担不是累赘,是你在支持着我,你答应过跟我生死与共的。” 栀落不再说话,他虽然也想说几句轻松玩笑话,可如今心里全是自责和愧疚。 小池边安静下来,月色如水,池面上升起淡淡雾气,偶尔有虫鸣声响起。草丛里,一点一点的荧光飞出来,围着水池和两个人飞舞,越聚越多。栀落眨眨眼,伸手一抓,打开,小小的萤火虫停在了他的手心里,屁股后头一闪一闪,随即慢慢的飞走。栀落笑道:“萤火虫?我第一次看到呢,好多啊。胤苍你看,真好看。” 席胤苍看着他,温和浅笑,刚要开口,发觉栀落脸色忽然变了变,身体也颤抖起来。他一急,知道又是蛊发作了,双手几乎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他撕了里衣折好塞进了栀落的嘴中,低头亲吻他额头,只觉得心里如被刀割一样。 栀落身体缩成了一团,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滚下来,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呜咽声,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死死的抓着席胤苍胸前的衣襟,手指骨节一片惨白,见席胤苍抬起了手又要将他弄晕,他连忙拽着他摇了摇头。这么疼他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是清醒的状态,虽然晕过去可能会好受些,可是他忽然很害怕,怕自己睡过去就醒不来,再也见不到他,怕自己会不会睡过去又穿越了,再也回不来。 席胤苍看着栀落眼神,明白他心里所想,他低下头,轻轻的吻落在他的额头,脸颊,耳廓,颈窝,低低的轻喃在栀落耳边想起:“落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栀落脖子里一热,有东西滑进了他的衣领。 47.厮杀 足足两个时辰,那蛊才安静下来。栀落全身已经湿透,脸色苍白,浑身脱力。他无力的轻声喊着倚在自己肩颈间的席胤苍:“胤苍……” “嗯。”席胤苍闷闷的应了一声,声音里有些难以察觉的哽咽,半响才抬起了头。他梳理好栀落贴在脸颊上的乱发,低声说道:“全身都汗湿了,会生病的,我帮你清洗一下。” 栀落点点头,努力撇了撇嘴角,便任由席胤苍帮他脱衣擦拭。席胤苍在周围捡了树枝,生起了火,将栀落的衣服烤干。转头,却见栀落裹着宽大的外袍,歪在一边已经沉沉的睡去。看着他此时沉静的睡脸,席胤苍暗自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既然敢动他的逆鳞,就别怪他报复。 栀落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席胤苍抱在怀里,耳旁有风声吹过,他眼神慢慢恢复清明,看了看两旁倒退的树木,这才发现,席胤苍正抱着他飞奔赶路。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哑着嗓子问道:“胤苍,他们追来了么?” “落儿,醒了?再忍忍。”席胤苍低头看他一眼,收了收手臂,脚下不停,安慰道:“不是我们的人,放心吧,已经甩掉了,一时追不上来,出了林子就好了。” 栀落乖乖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感受着席胤苍怀里的温暖,听着他的有力的心跳,明知如今二人的处境,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只觉得平静非常。他想既然两人都承诺了同生共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 栀落忽然觉得眼前一晃,一束阳光照在了脸上,他微微的眯了眯眼。两人已经出了树林,下去前面一个缓坡,有一条土路,却不知通向哪里,只是想必有路的话,该是能出去,能碰到村镇住户了。 席胤苍抬头,辨别了下方向,冲下缓坡,向土路一头奔去。果然,没多久,一侧的小山坳里,看到了升起的炊烟。虽然不宜过多停留,以免暴露,但是席胤苍看着栀落的脸色,不再犹豫,朝着那轻烟升起的方向奔去。 本以为是个小山村,没想到只有一户人家。篱笆围出的小院儿,两间简单的房子。一旁还有了小茅草棚,看似厨房,因为那茅草棚的棚顶的烟囱里正冒着白烟。 一个粗壮的大汉,身上只穿了件儿马甲式的粗布背心,轮着斧头在院子里劈柴,一旁整齐的码着一大垛劈好的柴火,这样子应该是个柴夫,砍了柴劈好了拿去有钱的人家卖钱。那大汉身上肌肉结实,那斧子也很特别,不光斧头比寻常的大,斧柄也比寻常的长了两倍,所以每次劈柴,都不用弯太大的腰。 席胤苍停在篱笆门外,出声淡淡的询问:“这位大哥,能否给些水?” 那劈柴的大汉,这才发现有人来,转过身,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一看来人浑身狼狈,但是难掩不凡的风姿和气质,忙过来拉开了篱笆门,粗声粗气的说道:“请进!”说着,忍不住看向那被抱在怀里的人,这一看,一双牛眼瞪得滚圆,随即满脸的惊喜喊道:“恩人!” 他这一吼,把栀落吓了一跳,睁开了眼,看向那大汉,微微的攒起了眉头。席胤苍瞪了那大汉一眼,眼中有些疑惑。 那大汉回过神来,脸上惊喜不减,随即又是满脸担忧,说道:“快进来。恩人这是怎么了?” 席胤苍没工夫想其他,抱着栀落进了院子,直接就往那房里走去,将人放在了一张木头桌子旁的椅子上,转头吩咐道:“端些水过来。” “哎,哎!”那大汉连声答应着,乖乖的听着吩咐又转身出去倒水,嘴里喊着:“小姐,小姐,你快来。” 没一会儿,一个美貌女子端着水进来,那大汉在后头跟着。那女子虽然一身粗布,不施粉黛,但是一看举止样貌,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山野村妇,此时肚子微挺,显然是有了身孕。她跟那大汉站在一起,非常的不协调。 席胤苍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了水递到了栀落嘴边。栀落早就口干舌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那女子连忙接回了碗,说道:“我再去倒一些来,山野村户,没什么东西,怠慢了。” 席胤苍微微颔首,淡淡的说道:“无妨。” 栀落舒服了一些,抬头看见那粗眉大眼的大汉炯炯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你认识我么?” 那大汉一愣,旋即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粗着嗓子说道:“恩人,你不记得我了。上次在街上,我冲撞了奇妃娘娘的人,是您救了我啊,不然我就被打死了。不过,回来没多久,娘就去了,呜呜~”那大汉说着,眼圈就红了,站在那里,一脸的难过。 栀落看着这么个大男人这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才想起来他是谁,心里念叨着还真是巧了。席胤苍虽然没见过他,但是听了他话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栀落微微笑了笑,冲着那大汉招了招手,那大汉抹了一把眼睛,乖乖的过去,半蹲下来。看着他跟一条大狗狗似的样子,栀落又是愣了愣,随即微微笑着安慰道:“我一时没认出来,你娘的事,已经过去你也别难过了,你要好好继续生活就是了。” “嗯,嗯,二虎比以前更努力的。恩人,你这是怎么了”那大汉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席胤苍看着他,心想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是想起刚刚的女子,仍旧觉得奇怪。 这时那女子又端了两碗水进来,递给二人,然后说道:“既是二虎的恩人,就一起吃些东西吧,都是粗茶淡饭的别介意。”说话之间知书达理,言谈得当。 那二虎连忙起来,扶住了那女子,说道:“小姐,你歇着吧,二虎来。你身子不好。” 栀落也是一阵疑惑,他不像席胤苍那么沉稳,直接开口问道:“二虎,这是你家娘子吗?你,你不会是在哪家府上做工,把人家小姐给拐出来了吧?” “啊?”二虎眨了眨眼,连忙摇着双手说道:“不是不是,不是的。小姐是我有天上山砍柴,有个人托付给我照顾的,那人说回来接小姐回去,还给了二虎好多银子呢。” “哦?”席胤苍眉毛一挑,心里似有什么闪过。 那女子脸上闪过些异色,想阻止二虎也来不及,随即就收敛起来,低声说道:“家中遭遇不测,有歹徒潜入偷抢财务,相公护着我把我送了出来,多亏了二虎,我才能平安。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家人现在如何了。”那女子说着,眼神变得悠远落寞。 席胤苍忽然想起了地牢里那名被抓的刺客,刚要试探一下,忽然脸色微微一变。栀落本要问那女子姓名住址,想着回头帮她一下,就见席胤苍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一脸的冷凝。二虎没什么感觉,那女子却看出了些异常,忍不住脸上有些紧张,不再出声。 席胤苍站起来,捏了捏栀落的手,看向二虎,低沉的说道:“二虎,帮我照看着人一会儿。”说完看了栀落一眼,示意他安心,抬脚就出了屋。 栀落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心里担忧,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女子过来,拉了拉他说道:“还是先等等,别冲动。”说着推了一把怔愣的二虎,说道:“傻子,你恩人仇家来了,快!” 那二虎一听,啊了一声,一闪身就出去了,随后便抱着他的那大斧头又进来,护在了门口里面。他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他一声不吭,这时却是一点都不犹豫。 栀落愣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说话声想起。 “王爷好命,那么高的悬崖居然能安然无恙。不过您还是不要再挣扎了,您的人被我们缠住了,怕是赶不上了。” “哼,你还不配跟本王说这些话。” 接着便是刀剑相接的声音。 栀落听着外头的动静,咬了咬牙,对身前的二人说道:“这些人你们惹不起,最好还是不要牵连其中,你们赶紧从后头想办法走吧。”说着便向外走去。 那女子一愣,没来的及阻拦。那二虎只管握着斧子护在身旁,也不说话,一副惟命是从,誓死保护的样子。他从小就因为蠢笨便处处遭人欺负,还手了便会惹来麻烦上门,害他娘亲为难,所以他从来都是老实隐忍的,栀落是第一个用平等的眼光看他,在他无助的时候帮助他的人,心里觉得暖烘烘的。从那一刻起,他就想,若再有机会遇到恩人,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栀落走到门外,看清外面的形势,一共有六个人,将席胤苍围在了中间,他想这可能是其中的一拨人,只是不知道自己这边的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这时,那帮蒙面的人看到栀落出来,立刻有一个人改向这边出来。席胤苍心里一急,却抽不开身,手上短剑加快了攻势,剑光淋漓,挥手间砍伤了一人。 攻向栀落这边的杀手,举刀刺来,直攻向当先的二虎胸前,那二虎仿佛看不到那刀,直直的举起了斧子,像劈柴火一样,从上而下就劈了下来,他斧子本来就长,他的个子又高大。那杀手心里一惊,从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他的刀即使刺到了那人,自己也被劈成两半了,当下不再犹豫,连忙守住了刀势,柠腰后退,一个旋身改为腰斩。谁知那二虎上前一步,依旧不顾他如何出招,也不拦那刀,举起斧子,又劈了下来。他本就胳膊长腿长,这一步迈出去,躲开了刀刃,那杀手倒是刚好到了他的斧子下头。那杀手背后除了一身的汗,连忙就地一个翻滚,滚向了二虎的左侧。二虎也不去管他,又退了回来,把栀落护在身后。 那刺客心里暗惊:“糟糕,想不到这山野之中竟然有如此隐士高手。” 他哪里知道,二虎又是什么高手,除了力气大些,根本不会功夫。他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如今只是一心想要护住恩人,只自己想着,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人伤到恩人,便看都不看攻向自己的刀,只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是一根劈柴,劈了就行了。 栀落张了张嘴,看和二虎的样子,咽了口唾沫,忽然就拍手叫到:“二虎,好厉害,劈死他。”栀落旁观者,虽然不懂武功,也能看出来,看着那杀手的眼神,似乎被蒙住了,心里担心时间久了早晚要露陷,想到这儿,又说道:“二虎,别心软,这些都是坏人。你只管使出九阳神功,废了他。” 那杀手听了,眼中一阵慌张,只当二虎这什么神功厉害非常。看着二虎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只瞪着眼睛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更没有一丝的紧张的害怕,心里更是确定遇到了高手。犹豫酝酿半天才又攻了过来,心里有了惧意,出招也慢了不少,又见二虎来来回回只是那一招,更是以为高手在逗弄自己,忍不住额头 冷汗直冒。 席胤苍偷空看了一眼,看栀落无事,稍微放心,连续杀了三人,还剩下两人,这时其中一人看形势不妙,一边暗骂那边的刺客无用,一边一扬手,发出了一枚响箭。 席胤苍脸色一变,一抬脚,踹翻了一人,挥剑砍向那发信之人。那人躲闪不及,被砍中肩胸,吐血踉跄。席胤苍连忙退了回来,踹飞了那没用的一个,喊道:“落儿,过来。” 栀落连忙跑过去,躲到席胤苍的身后。席胤苍看了看二虎:“今日连累了你们,你快带着那女人从别的路离开这里。”说完拉过了栀落说道:“落儿我们走。” “嗯。”落儿点点头,抓紧了他的大手。 “恩人,我跟着你。二虎保护你。”二虎提着斧子,过来,不由分说。 那女子出来,看着这情形,脸上有些苍白害怕,她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三人,摸了摸肚子,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不想继续活在这世上了。 这么一耽误,已经又有脚步声向这边围拢过来,听声音,人数众多,而且是不同方向,不止一批人。 48.脱险 同刚才一样装扮的八个人闪身过来,纷纷拔出了兵器,不做任何停留,举刀就杀了过来。栀落抿紧了唇,手上一紧。眼看那明晃晃的刀砍到身前,忽然,眼前一晃,数道身影纵跃出现,拦住了那帮杀手,跟他们打在了一起。这批人全部都是深青色劲装,脸带半截薄银面具,出手狠辣凌厉,直攻对手要害,身上杀气淋淋。 栀落惊魂未定,转头看了看席胤苍,席胤苍知他疑惑,说道:“不是王府的人。” 一会儿的功夫,由于青衣人人数多,足有十人。出现的突然,他们互相完全零配合,也不管对方如何,只管各自锁定目标狠下杀手,迅猛凶狠。那帮黑衣人被弄得措手不及,有些慌乱,被冲的七零八散,竟然转瞬被干掉。 血腥味扑鼻而来,那怀孕的女子忍不住在后头扶着门框干呕起来。二虎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他刚刚再如何那也是趁着一时的热情和勇气,哪里真的见过这种杀人的场景,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却依旧握着斧子守在一边,不由得偷偷看了看栀落。 那些青衣人挥剑入鞘,齐齐转过身来,当先一人拱手弯腰不带任何语调的声音响起,嗓音略带低沉:“逍遥阁护法赤炎,奉阁主临走之命,保护三少爷周全,三少爷受惊。” 席胤苍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心想,果然是明瑾安排,这么晚才出来,害得他着急的要死。自然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泰然,看着眼前这十人,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栀落瞪着眼睛,看着一帮高手对自己行礼,有些措手不及。一听是二哥的人,心里一暖,二哥人都出差了,还没忘了照顾他。这时见没了危险,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这一天一夜都做了无数次必死的决心了。他暗中掐了掐自己,确定些经历都是真的,连忙去扶那男子,说道:“赤护法,您,您不必多礼。刚才多谢了。” “不敢,赤炎奉命行事。三少爷直接叫我赤炎即可。因为三少爷和王爷突然坠崖,一时失了踪迹,看到刚刚的讯号才找过来,赤炎保护不周。” “不会,不会,赤炎护法客气。”栀落连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逍遥阁不是他二哥建立的,就算是阁主,总是乱用职权想来也不好。 赤炎点点头,一挥手,身后的九人也站了起来,随即散去,没了踪影。 栀落忍不住又眨了眨眼,连忙说道:“赤炎,他们回去了么?是不是等进了城再撤比较好啊,呵呵!”反正既然做了,好事做到底啊。 席胤苍捏了捏他手,温柔说道:“他们只是藏在暗处,逍遥阁的人,向来比较低调的。”说完,又看向赤炎:“ 赤护法,多谢相助。可否派人想办法联络下王府的人马,这里不可久留,我想还是先回去。至于对方是否还有其他的人马,还要麻烦你的人处理一下。” 赤炎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毫无波澜,说道:“王爷放心,王府的人去解决其他追杀的人人马了,我们也是在暗处趁乱才能赶过来的,对方人数比较多。我先护送你们回府。”说完一声呼哨,刚刚退下的其中一人,拉了三匹马过来。 席胤苍颔首不再多言,他转头望着二虎和倚在门口的女子,然后冲着那女子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该知道我是谁了,你若愿意,便跟我回去,这里怕是已经不安全了。”席胤苍心中其实还并不确定,他只知道子询按着那刺客所说找到了人,那女子并不接受刺客的心意,也不愿跟着再有牵扯。其他的席胤苍却没多管。 那女子娇躯一颤,脸上满是震惊,好半响才恢复过来,她不敢看席胤苍,轻声说道:“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本王现在可没那么多功夫管你,不过是看你有着身孕,替孩子可怜罢了”席胤苍垂着眼皮看着那女子,从刚才她的反应,他便知道他猜的不错,只是没想到世上的事情真能这么巧的。 栀落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但是现在也不是细问的时候,不过席胤苍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于是冲着那女子说道:“这里不安全了,为了你肚子里的娃娃考虑,你还是跟我们走吧。说到底这都是我们惹来的” 那女子咬了咬下唇,抚着鼓起的肚子,忽然笑了笑:“呵,不安全?我早就生无可恋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抬起头看着席胤苍和栀落:“你们说的对,不管我想不想要这孩子,他都是无辜的。我跟你们走。” 席胤苍挑眉看她一眼,不再言语,弯腰抱起了栀落飞身上马,将人在怀里放好了,又低头看着二虎,微微一笑说道:“二虎,可愿意跟我回王府,在府里给你寻个差事,给你讨个媳妇。” “愿意。”那二虎看恩人要走,正着急,而且那小姐也要跟着走,他答应了人要照顾她的,还收了银子的,不能失信于人的。这时听了这话想也不想就开口答应,后来又觉得不对,黑脸一红,又说道:“二虎想跟着恩人,报答恩人。二虎不是为了讨媳妇。”他自小穷苦,心思单纯,却牢记母亲教他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能跟着恩人,自然开心不已。 席胤苍让赤炎带上二人,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有逍遥阁的人前后打理,一路通顺,快到傍晚就要进程,龙渊带着人过来汇合。他们在悬崖上厮杀一通, 对方该拿的东西没拿到,人也没抓住,不愿纠缠,应付一阵便退去。龙渊也无暇去追,寒夜赶来,一众人连夜赶到崖底寻人,一路沿着标记追寻,路上遇到几波人马阻拦,龙渊心里正焦急懊恼,追寻间遇到逍遥阁的人,明里纠缠住了对方的大部分人马,暗里让逍遥阁的人追着标记去接应救人。解决掉了其他几个方向的人这才跟着赶过来 席胤苍不愿动静太大,又将人分开了,这才带着人入城回府。 王府里,子旬和管家急的团团转,管家更是起了满嘴的火泡,一直侯在大门口等着。这时见着几匹马向王府奔来,心头一喜定睛看去,连忙冲着后头的小厮挥手:“去,快去禀报,王爷回来了。”说完就迎了出来。 席胤苍勒紧了缰绳,抱着睡过去的栀落翻身下马。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低声问道:“书染夜回来没有,我师傅可到了?” “到了,王爷,在客房呢,已经吩咐人过去通知了,您直接回主院房里便可,奴才去安排。”管家后头小跑跟着,连声禀报。 席胤苍脚下不停,继续吩咐道:“带后头那个女人去见子旬,告诉子旬,安排她去地牢见人。其他人你先安排。” “是。”那管家答应一声,停下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大汉和女子,以及那没什么生息的带着银面具的男子,刚要说话,那赤炎低沉开口说道:“不用管我。”说完一纵身,消失不见。 那管家诶?了一声,叹了口气,转身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席胤苍抱着栀落回到房里,将人轻轻的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霁月见主子回来,红着眼睛跪下,低声说道:“属下该死。”她醒来就见王妃没了踪影,王府乱作一团,好在老王爷及时出来坐镇。她中了软香散,浑身无力,只能干干的等着。 席胤苍一挥手:“不怪你,毒可解了?” “嗯,书先生回来了,给了解药。”霁月起身恭敬站到一旁。这时翠儿咬着嘴唇,将浸湿的帕子递了过来,她知道事情严重,怕自己添乱,也不敢说话,偷偷的看床上的栀落,忍着眼里的泪,不敢出声吵着他。 席胤苍接过来擦了擦脸,恢复下精神,淡淡的说道:“他没事,睡着了。翠儿,你去找人准备热水吃食,等会落儿醒了好用。” 翠儿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乖乖出去准备。 席胤苍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栀落依旧苍白的睡脸。霁月也安静的出去,刚出了内室,就见到老王爷书染夜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气质出尘的男子进来。 霁月躬身行礼,还没说什么就被后头的如风一把拉到了后面,青阳和寒夜也都聚在身旁,青阳压着声音急急的问道:“王爷王妃怎么样?” “没事。”霁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几人安心。 老王爷进了屋里,脸上没了平日的嬉笑,一脸凝重,看见儿子安然无恙,这才暗中松了口气,说道:“苍儿,没事吧。” 席胤苍站起身,扶着老王爷坐下:“没事,有惊无险。”他无暇跟老王爷细说,焦急的眼神看向那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身月白衣衫,面白无须,脸上沉静如水,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却并不觉得冷淡,反而让人能够感到平和亲切。他看着席胤苍,微微的笑了笑,和煦如风,清润的声音像山间清泉流过一般说道:“苍儿。” “师傅。”席胤苍心头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他上前两步,仿佛怕是惊扰到眼前的男子一样轻轻的说道:“师傅,落儿的蛊,师傅可有办法。” 那男子稍作沉吟,随即说道:“办法倒是有,只是不太容易。我先将那蛊压制下来,你不要急。”说着往床边走去。 席胤苍想起什么,对着脸色有些憔悴的书染夜使了个眼色,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书染夜暗地里翻了翻白眼,过去冲着老王爷说道:“老王爷,胤苍他们没事的,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别打扰了师傅诊治。” 老王爷一听,虽然不放心,但是是给儿媳妇看病,确实不好他留在屋里,嘱咐了席胤苍一声,转身离开。 书染夜送老王爷出来,让青阳送着老头回去。他回屋里,净手给师傅帮忙。那谪仙一样的男子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挑开了栀落胸前的衣衫,看了看那艳丽的一颗红点,又抬手去把脉。 书染夜过来,看了看,低声说道:“师傅,比之前前大了一点点了,离得心脏近了些。” 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小夜,去把银针拿来。” 49.治蛊 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小夜,去把银针拿来。” 栀落心里放松后便睡了过去,这时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揭开了自己的衣服,又有人摸自己胸口,以为是席胤苍,又觉得那手冰凉的不像。他睁开了朦胧睡眼,就看到一个神仙一样的陌生中年男人正温和的看着自己,虽然长相没有特别出众,但是浑身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想要亲近。栀落嘴角儿一弯,眼神还有些迷离,嘴里喃喃说道:“神仙……” 那男子一愣,看着他模样,随即摇头笑了笑。席胤苍连忙过来,凑到床头,拉住了他手说道:“落儿,醒了?这是我师傅。” 栀落看见席胤苍,脑袋清醒过来,眼睛里也恢复了清明,眨了眨眼,看了看那男子问道:“师傅?师傅原来不是老头子么?这么年轻?”他一直想象这席胤苍的师傅定是小说里写的那样,花白的头发,脾气古怪,性格特别,行踪飘忽的怪老头。 席胤苍暗中掐了他一把,笑骂道:“不许胡说,给师傅行礼。” 栀落坐起来,乖乖的点头喊道:“师傅。” 那男子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温和说道:“好了。等一会儿,我先用银针封住你几处穴道,先将那蛊压制住。至于解法,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东西。三月之内,该是不会发作。” 听到可以解决掉那个虫子,栀落自然高兴,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全力配合。尽管看着那长长的银针有些犯怵,还是闭着眼睛乖乖的被扎。 那这线一般的男子脸上也换上一片严肃,毕竟银针所刺都是身上大穴,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他看着栀落一点都不犹豫完全信任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窝心。好半响他施完了针,又开了药方,仔细交代几句。便站起身说道:“苍儿,我明日便离开,若是有了眉目,会让人通知你的。” “师傅,我陪您一起去吧。”书染夜过来,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臭屁的样子,像个乖宝宝一样,他的针法比起师傅来,还是差了个档次,果然还是要多学习锻炼才成。 那男子摇摇头:“不用,你还是留在这边吧,跟苍儿也好有个照应。” 书染夜哦了一声,转头白了席胤苍一眼,冲他撇撇嘴,师傅就是偏心,总是向着师兄,哼。 席胤苍假装没看见,开口说道:“这次要辛苦师傅了。” “你还跟师傅客气。”席胤苍的师傅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席胤苍的眼睛里全是欣慰:“苍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呵呵,这我就放心了。”说着眼含深意的看了看栀落。 席胤苍微微笑了笑,也温柔的看向栀落,说道:“苍儿现在明白当初学成时,师傅说过的话了。现在徒儿过的很充实很满足,不为权位荣华,不为功劳富贵。” 栀落眨眼看着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席胤苍忍不住又揉了揉栀落得脑袋,随即起身送自己的师傅出去。 书染夜没有跟着出去,他回头看了看栀落,忽然挑眉一笑,说道:“小东西,这次为了你,我可是都受伤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栀落心里还在猜测席胤苍二人师傅的身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有没有什么厉害名号和闻名的江湖事迹,根本没留意听书染夜说了什么。他一边无限脑补,一边考虑,自己是不是也拜个师,学些保命的本领才是,以前看武侠小说里,有些功夫貌似很容易就学成了,经常有人跳个悬崖就捡到秘籍练一下就成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天赋。 书染夜发现自己被彻底无视,忍不住升起一股挫败,他上前,揪住了栀落的耳朵,垂着眼皮说道:“喂喂喂,你怎么好的不学,光学那坏的,在这么下去,好好的人就被席胤苍给带歪了。”几天不见,连这个小东西也目中无人呵。 “诶?”栀落耳朵上微微一痛,连忙抬手握住了他手腕,叫到:“书大夫,你干嘛?” 书染夜刚要开口,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耳朵,席胤苍没好气的说道:“夜,你胡闹什么,放开。” 书染夜哼了一声,松开了手,一挥手拍掉了席胤苍拽着他耳朵的爪子,白了席胤苍一眼,不爽到:“哼!本少爷这次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你记得付我出诊费和压惊费。”说完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席胤苍和栀落二人,栀落睡了一路,这时精神稍微好些,他伸手将人拉到床边,抬手给他宽衣。席胤苍怔愣一下,随即抓住他白嫩修长的双手说道:“落儿,你身子现在不能折腾,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下,回头再疼你。” 栀落一听,抬手就在他脸上拍了一下,自然没有用力。他笑骂到:“去你的,我都成这样了,哪有那个兴致,赶紧脱了趴好,我给你上药,之前都没好好处理背上的伤口”说着跳下床转身去一旁的小柜子里拿上好的药膏。 席胤苍一笑,知道自己想歪了,便乖乖的脱了上衣趴到床上去。 后背上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大部分是擦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栀落拿了温湿的帕子给他先细细的清理一番,挑了些药膏,仔细抹在那较深的一道伤口上,慢慢的晕开。想着之前的经历,要不是这眼前的伤口,他真以为是在做梦一样。 “还疼不?”栀落想起 了上次席胤苍挨打,他给席胤苍上药了,心里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前一次是愧疚多一些,这一次是满满的心疼。 “我皮厚的很,这些伤不算什么的。”席胤苍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特有的温柔。 栀落细细的给席胤苍上完了药,心里又疼了一阵子,这才想起带回来的那女人味道:“胤苍,你带回来的那女人是谁啊?” 席胤苍趴在床上眯着眼睛说道:“唔,说来话长,原来是三皇子的侍妾,肚子里怀的是上次抓到的那刺客的种……” 席胤苍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栀落一愣,这才发现他竟然趴着睡着了,忙扶着人躺好了给他盖好了被子,看着他眉眼间的疲惫,心中一片柔软。 翠儿进来,正看见栀落坐在床边看着席胤苍出身,她轻轻的走过去,唤了一声:“小姐。” 栀落抬起头,看着翠儿红肿的双眼,站起了身揉了揉她脑袋,示意她噤声,抬脚往外室走去。栀落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这才说道:“怎么哭成了这样了,你家少爷我向来福大命大,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小姐。”翠儿嗔怪的低低的喊了一声,眼圈就又红了。 栀落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翠儿,我真没事。你看你,都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鼻子,我跟你说,男人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会觉得很麻烦的。” “哎呀,说什么呢?。这会儿了还逗我。”翠儿抬起小手抹了把脸,被栀落说的有些羞恼,又连忙问道:“饿不饿,厨房准备好吃的了,先吃一些吧。” 栀落这一天一夜就喝了些水,可是现在却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说道:“晚些再吃吧,你先下去吧,我歇一会儿,等着胤苍起来一起吃。” 此时,王府的地牢里,子旬带了那怀孕的女子进来,走到尽头一间牢房里,打开了门。那女子显然是不适应这里的阴暗潮湿,以及弥漫的血腥气味。扶着门口呕了半天,强忍着平静下来。 地牢里的人似有所觉,微微动了动,抬起了头。那女子只站在门口,虽然这人面目被头发遮挡大半,但是她自然知道是谁。 那男人坐了起来,虽然狼狈,但是也还有些微的精神,想来自从上次坦白后,王府也没再为难他。他看着门口的女人,张了张最,声音沙哑如破竹:“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 那女子心里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对这个男人没有感情,甚至该是恨着他的。她一招算错,落得了那样凄惨的下场,早就生无可恋,没想到肚子里竟然多出个小生命来。女子看着他怔愣半响,脸上忽然落下泪来,她咬了咬唇,说道:“孩子生下来,我便离开。” “我知道你恨我,如今能再见到你,看你和孩子平安我也没什么可求的了。我的结局早就注定了的,若可以,你跟孩子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下去吧。咳咳咳!“那男人说着,忽然咳嗽起来,身子一阵的脱力。 “算了,以前是我糊涂,竟去争那些有的没的落得这样的下场,如今我都明白了,也没什么恨不恨的了。你也是身不由起。”女子叹了口气,一脸看破世事的样子,转身离开。 子旬并不干涉他们,见那女子说完话要走,便又让人锁了门,跟着出来。 那男子直直的坐在那里出神,好半响,忽然释然的一笑,深深的吸了一口,牙齿一用力,咬破了嘴里暗藏的毒丸。 子旬带着那女子出来,引她去偏院的客房,说道:“我跟你说过,王爷答应过他,会照顾你母子二人,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何必要跟自己为难。” 那女子眼神淡然,脚下不急不缓,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说道:“希望能让我多留几月,待得孩子生下,帮我找个好人家托付了吧,孩子是无辜的。” “你不打算抚养他吗?”子旬心头叹息,心道这女子也是可怜。 那女人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心已死,他有这样的父母,还不如给他另行找个好人家,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 子旬也不再多说,即便王爷开恩放了那刺客,想必他也活不了,让他们在一起了,也过不上安生的日子。 果然子询还没喝完一盏茶,便有人来禀报,那刺客服毒自杀了。子询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他们这样的死士,任务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他有所牵挂这才忍到现在。想着子询不免叹息一声,不免同情二人,这种事,哪能说的清楚谁对谁错,世间的善恶好坏又哪那么容易去区分的。 50.接生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日子忽然平静了下来,之前一连的事情,都没能成功,想必三皇子那头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也或者,正在暗中筹备更大动作。 明瑾随着方子逸南下已有月余,往京里送信的人传说,两人到了那边,拿了御赐的宝剑先就斩杀了一名贪污赈灾粮款的官员,杀一儆百,将各级官员整治一番,这才安抚与镇压同施,息了暴动,然后安排灾粮发放,民舍重建等诸多事宜。 席胤苍一听,就知道是明瑾的主意,那方子逸一身正义不假,但是还使不出这么狠厉的法子来,定是先安抚民众,将官员彻查押回候审。 皇上很满意,听了来报,当朝夸赞一番。方子逸到没什么,本来他身为丞相之子,又是向来秉公,尽心尽力。这明瑾就不一样了,明瑾身为侯府嫡子初露头角,如今借着随同南下的机会,表现出众又得皇上肯定,回来后不说马上能有什么高官厚职,这以后的前程定是差不了了。众位大臣心思翻动,想着等到他回来,该是要攀交一番了。 颜萧儒暗自松了口气,明瑾既然是借着方子逸引荐,如今又这般动作那么便是中立的态度,虽然早料到明瑾不与自己一心,但是这结果于他来说,未尝不好。他暗中与三皇子交好,但是若让他完完全全将自己交出去,他还没那么傻,自然留了一分的后路。明瑾只要不是完全敌对,说不定侯府最后反到因为他,能够得以周全。不过又想到那日席浩晨提醒的话,他又不得不小心,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看席胤苍,不想这昔日被自己冷落不重视的两个孩子,如今成了自己最大的隐患。 明瑾从恢复到现在在朝中小有名声,可以说是以迅雷之势站住了脚,以后如何自然还要慢慢来。似是有人有意为之,这话传到了百姓当中,一时间,各种说法精彩纷呈。有的说侯府的嫡子少爷,根本不是痴傻,是出门拜了高师学艺去了,如今学成归来,一展风采,无人可及。有的说侯府的少爷被侧室陷害,成了痴傻,但是那少爷有神灵庇佑,不紧没事,还是天人之姿,才华横溢,如今连皇上都大加赞赏…… 席胤苍回了王府,跟栀落说明瑾的事,栀落听的嘿嘿直乐,说道:“这定是二哥找人散播的。胤苍,二哥要多久才回来啊,这都快两个月了。“ 席胤苍笑了笑,说道:“估计快了吧,因为马上要入冬,那边需要将百姓都安置好了才成。”说着紧了紧栀落身上披着的厚袍子,拉着他的手在院子里一棵大大的梧桐树下石凳上坐下,石凳上之前被莺儿垫了垫子,这会儿坐着也不会凉。地上铺着一层黄绿的叶子,微风吹过,树上 哗啦啦的响,不时又落下几片,飘飘荡荡的打着旋融进地上的叶子里。 席胤苍捏了捏栀落有些苍白的脸,自从栀落中了那噬心蛊,虽然如今被压制着,但是总没恢复到从前的气色,也瘦了不少,如今裹在宽大的衣袍里,更显得羸弱。 “平日吃的多了两倍,怎么都不长肉的?”席胤苍皱皱如画的眉头,又捏起了栀落白玉修长的手。 栀落懒懒的往他身上一倚,说道:“嗯,这样不挺好,太胖了不好。我现在想吃什么吃什么,而且保持身材不变。你知道让那些女子知道了,肯定要羡慕嫉妒死我了。” 席胤苍微微一笑,不再说他,他师傅传了信来,说是再有一个月便回来,让他不必担心。他虽然相信师傅,但是那噬心蛊一日没解,他便一日心里不安生。 栀落伸手,接住了一片梧桐叶子,拿在手里把玩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一笑,说道:“诶,胤苍,翠儿也不小了,那阿泰都跟她开口了,找个日子给俩人弄弄吧。” “哦?阿泰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席胤苍挑了挑眉毛,难怪这几日回来,栀落身边那小丫头总不见人影呢。 栀落一脸的八卦:“你事情那么多,自然不知道了。那小丫头,这会儿估计又跑去找她的阿泰哥哥了。” 两人正说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翠儿从门口跑了进来,脸上一片急色,一进门就喊:“小姐,小姐!” 栀落站起来,说道:“怎么了这是?阿泰欺负你了?” “小,小姐。那跟二虎大哥一同来的姐姐,二虎大哥去给她送好吃的,跑回来说,她不小心碰了一下,说流血了,要,要生娃娃了。”翠儿一边喘气一边说着。 栀落听席胤苍说了那女人的事,期间也去看过她,这时不禁急道:“不是才八个月么,你,你怎么找我来了,快去找产婆啊,唉。”说着就往外面跑,翠儿连忙跟上。 席胤苍也跟了过去,出了门吩咐了小厮去找产婆。 栀落一路跑到那僻静的小院子,就听见屋里头乱哄哄的,二虎一脸的着急跟着阿泰傻呵呵的站在院子里。栀落过去就踹了他们一脚,骂道:“愣着干什么,去找大夫去烧水去。”二虎答应一声连忙去一边的厢房。 栀落犹豫一下,还是进了屋子,如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这里条件落后,生个孩子弄不好可能会死人的,可不想他来的现代那么方便。 屋里两个丫头将人已经扶到了床上,也是不知所措。桌子上抄的佛经撒了一地,桌脚的一边有一摊水渍。栀落多 少还是知道一些,想来是碰到了,破了羊水了。 他来到床边,吩咐:“去,跟着准备热水,赶紧端进来。”又不由得犯愁,就算有时代差异,怎么一个个的连个基本生理常识都没有的。他一个男人都知道一些,以前也在人文频道看过一点。 两个丫头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人连忙去了。 栀落看了看门外,大夫产婆都没来,他弯了身,看着女人脸上神色痛苦,额头上全是冷汗,犹豫半天还是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大夫产婆马上来,你坚持下,放轻松,来,跟着我吸气……” 不多时,大夫先来了,王府里自己的太医,产婆要去外头找,慢一些。那大夫开了保胎的药,先拿去让人煎了,喂着女人喝了。女人喘着气,咬了咬牙,虚弱的说道:“不行了,好疼,我,我要生了,啊!!” “产婆来了么?”栀落着急,冲着外头低吼。 一个丫头急急的回到:“还没到呢,王妃。” “大夫,你来。”栀落抓了那老太医,老太医眨眨眼,慌忙摇了摇手:“老夫不曾接产过啊。” “总之你懂啊,唉,你帮我。”栀落咬咬牙,闭闭眼,管不了那么多。 这时席胤苍等了一会儿,不放心栀落,也跟着进来,他见栀落挽了袖子在盆里净了手,忍不住诧异吃惊:“你,不是要给他接生吧。” 栀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怎么办,来不及了,你快出去,别看这个。” 席胤苍无力的揉了揉眉头,说道:“我什么没见过,还忌讳这些,我陪你吧,我在一旁。” 栀落点了点头,席胤苍陪着他,他也踏实些,走到床边,闭眼回想了一下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各种生产的画面和以前学习过的一点儿生理常识,然后睁开了眼,将床位的被子掀开。一名府上岁数大些的婆子连忙上前扶住了女人身子。 栀落想,好在大家以为他是女人啊,不然这女子就得不干。他忍着心头的紧张,尽量用镇静平稳的口气说道:“跟着我的呼吸,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来!” 女人咬了咬牙,忍着痛,调整了呼吸,听着栀落的吩咐,一下下用力。 “胤,胤苍。”栀落满头的汗,强忍着,抬头说道:“出不来,怎么办。” 席胤苍皱了皱眉头,抽出了短剑:“割开一些,把孩子拽出来。” “啊?啊?”栀落瞪大了眼睛:“能,能行么?” “行,我以前在军中的时候,看边关城里有难产的这么弄过。” “可以。”一旁的老太医开口了,“要 小心,我准备好了止血散。” 栀落连忙站起来:“你来,我不敢,你需要什么?” 老太医眼角抽了抽,顾不了那儿多,咬了咬牙,点点头。他去他自己的箱子里拿了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出来,点了蜡烛烤了烤,走到床边。 栀落不敢再看,刚才几乎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他想即便他不是个受,以后对女人也要有阴影了。 说起来长,这一切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这时,产婆终于来了,连忙跑过去帮忙 “好,头出来了,继续,加油。吐气” 这时,产婆终于来了,连忙跑过去帮忙。 不一会儿,一个小东西被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儿,因为早产,比正常的宝宝看着小好多,栀落看着他脑袋还没席胤苍的拳头大,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豆子。 女人瘫软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太医给止了血,丫头婆子忙过来给她收拾。 产婆脸色不好,担忧的说道:“孩子不哭啊。” “啊?”栀落浑身的汗,刚松下来,这时听了这话忍不住连忙过来看,席胤苍也好奇的过来。小家伙闭着眼,身上还脏兮兮没清理,并没像别的孩子那样哭闹。 “会不会因为早产有问题啊?”席胤苍忍不住出声。 产婆这才看见还有个大男人在,嘴上又说:“哎呦,怎么男人进来了,先出去啊。” 栀落挥了挥手,示意产婆闭嘴,他一抬手轻轻将小东西拿了过来,让他趴在他一只手上,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那孩子后背一下。 “哇哇哇!!!!!”那小家伙张开了小嘴哭了起来。连席胤苍听着了都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王妃。”女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栀落将孩子交给旁人去清洗,走到了床边,拉住了女人伸出来的手,那女人脸色苍白,唇上没了血色,元气大伤的样子,她轻喘着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若不嫌弃,就收养了这孩子吧,我也能放心。我不是为求他如何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就行了。” 栀落听了,又替她可怜,说道:“你干嘛非要这样,你亲自养他长大不好么。” 女人摇了摇头,“我早就对这世上心灰意冷,看破一切,以后只想常伴佛前。我会求佛保佑你们的。” 栀落见她如此坚持,只好先点头答应:“好吧,我有空会带他去看你,也会好好对他的。你先歇着吧,对了我让人抱过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不见了。”女人说完,闭了眼睛,不再出声。 栀落叹了口气,心道这小东西比自己还可怜,生下来就没了爹,娘也要出家不要他了。产婆抱了孩子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席胤苍拉过栀落的手,看着他鬓发微湿,身上还有些血迹,看了眼屋里,吩咐众人照顾那女子,冲着产婆轻声说道:“抱过来吧。”便拉着栀落离开。 二虎翠儿和阿泰还等在外头。几人听着孩子哭声都是面上一喜,这时见人出来,都围上来看,碍于席胤苍在,不敢吵闹,只匆匆看了几眼便安静也各自退下。 51.养娃娃 产婆跟着回了主院,席胤苍先叫栀落去里面清洗。他看着产婆和怀里的小东西,吩咐莺儿说道:“莺儿,派人去找两个奶妈过来,然后区吩咐厨房给那头小院子送些补养的东西。再把管家叫过来。” 产婆哄着了孩子,小家伙不再哭闹,她看席胤苍站在那里时不时的看看,就递了过去,说道:“王爷,您要不要抱抱。”她以为是席胤苍的孩子。 席胤苍一愣,哦了一声,伸出手来。 产婆小心将孩子放在他手上,手把手的摆好了他的姿势,席胤苍僵直了身子,感受着裹在毯子里几乎没什么分量的东西在他手上,仿佛稍微用力就能坏了似的,一时间定在那里不敢动了。产婆笑了笑,说道:“放松些,没事,托好了头,对。可以轻轻摇一摇。” 栀落洗干净了自己换了衣服走出来,看着席胤苍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他连忙过来说道:“给我抱抱。”说着伸出手去就将那一团轻轻抱了过来了过来,两只手一上一下的拖着,搂到了身前看,说道:“唔,怎么皱巴巴的,不是说都是粉雕玉琢的么。” “要等过些时日,长开了,刚生下来都是这样。”产婆笑呵呵的在一旁解释。 席胤苍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下去吧,霁月你带她去领了赏钱。” 栀落在桌边坐了下来,越看越觉得稀罕,舍不得撒手。这时管家领着两个妇人过来,是找来的两个奶妈,都是府上自己的人,先让人侯在了外头。 席胤苍吩咐了几句孩子需要的东西,小床啊之类的,管家一一记下,这时犹豫半响忍不住问道:“王爷,若是王妃养着,这孩子,对外怎么说合适?还有老王爷老王妃那边儿,若是问起来?”这孩子真正的来历自然不能说,父母都是见不得光的,可是无端端的收了孩子来,总得有个理由啊。 席胤苍想了想,一时也没想到好的说辞。栀落抬头说道:“就说是王爷外头不小心留了种” “啊?”林管家一愣,偷眼看了看自家的王爷。 席胤苍看着栀落,有些哀怨无奈,问道:“那怎么能行?那女人若真不想管,不如就送出去吧?” “送出去?送给谁啊?”栀落低头看了看小家伙,有些不情愿:“没法放在王府养么?不然说你收的义子吧。”可能因为亲自给接生,栀落心里对这孩子有种莫名的感情。 席胤苍看着栀落抱着奶娃娃舍不得撒手的样子说道:“你会养么?自己都顾不好的。而且,再怎么说王府也是皇家血脉,不能儿戏的。” 栀落皱了皱眉头,哎,这里出身地位都这么重要,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他扁了扁嘴小声说道:“不是有奶妈么。” 席胤苍败下阵来,他现在看不得栀落一点儿委 屈,只好说道:“好了,依你。就先收作义子吧,就说被父母遗弃了。” “王爷,您从外头带个怀孕的女人来,府里人都知道啊。”管家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这不管怎么说,孩子留下来,肯定是会被误会成王爷私生,孩子父母的真实身份又不能泄露了。 席胤苍看了管家一眼淡淡的说道:“这点儿事,你去处理就行了。” 管家只好苦着脸答应,又问道:“那那个女人怎么办要留在王府么?” “不行,她不是想出家么?你找个地方安置了。留在府里更说不清了,日后少不了麻烦。”席胤苍回到。 “顶多就是些闲言闲语的,侯门深院的,哪家没个八卦”栀落起身,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抱出去,没心没肺的说道,听得两人一脸疑惑,但是猜了下也明白所谓八卦大概是什么意思。 席胤苍叹息一声,冲着管家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 栀落走过来,拉了他的手,又去揉他的俊脸安慰到:“胤苍,他那么小,不管他父母是什么人,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是无辜的。你就牺牲一下吧,最多也就是担个坏名声。” 席胤苍闷闷应了一声,不爽的说道:“我名声这么好,现在牺牲这么大,你得补偿我。”说着,一弯腰便将人扛在了肩上,往内室走去。 因着栀落身上蛊,身子一直不似之前,所以席胤苍多有隐忍,怕折腾坏了他。如今借着这个由头,突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没去床边,却将人放在了窗边的软塌上,说是软塌,就跟沙发相似。席胤苍也不急着如何,伸手先剥了栀落的衣衫,拿了他的腰带就将他双手摁在了头顶绑在了后靠上,又不紧不慢的曲起了他的两腿,分开来,抽出自己身上的腰带。 栀落有些反映不过来,看着席胤苍将自己一条腿曲折小腿贴着大腿脚踩在了塌沿上绑在了一边扶手上,这才略略挣扎下说道:“你,你这是要闹什么。” “嗯,别动,你上次还在谷底说过,说回头什么都依我的。”席胤苍手上不停,又找了东西将栀落另外一条腿绑在另外一边。 栀落大开着双腿靠在软塌上,手脚动不了,见席胤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还舔了舔嘴唇,让他脸皮再厚,这时这个样子也难免红了脸。他微微侧了侧头,不敢看他,抱怨道:“好啦,依你,快些,难为情死了。” 席胤苍俯身,吻住了他稍显苍白的唇,一阵辗转。栀落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的淡淡清香,身上滑腻白净,雪白平坦的胸脯上,有一颗艳红的小点儿,像胭脂一样,在胸口处。 半响,屋里安静下来,席胤苍稍缓片刻,起身提起了裤子。他连衣服都没退,一副优雅的样子,只是脸上春潮未 退,眼中情丝连连。栀落垂下了眼皮,想着自己这番样子,忍不住心里暗骂:衣冠禽兽。 席胤苍解开他,看着他挣扎出的轻微的红痕,心里小小的内疚,心道貌似玩儿的过火了些。抱着人去床上,用被子裹好,去湿了锦帕,过来帮他清理擦拭干净。刚要去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和晚膳。就听外间儿珠帘外,霁月的声音响起:“王爷,老王爷和老王妃过来了。” 席胤苍应了一声说道:“我这就过来。” 栀落撑起了眼皮子,想来二老是过来问那小家伙的事情了。他无奈的撇了撇嘴,揉了揉腰,坐了起来。席胤苍连忙过来,轻声说道:“你歇着吧,我自己过去。” “别了,我一起吧。再说了,二老都自己过来了,我哪有躲在屋里睡觉的理。快,给我穿衣服。” 席胤苍又心疼内疚的亲亲他,转身去柜子里取了衣服给他,又帮他挽了头发,虽然实在是不怎样,总好过之前那凌乱的样子。 席胤苍扶着栀落出来。 老王爷和老王妃坐在前厅的椅子上,莺儿上了茶站在一旁。见两人出来,老王爷连忙冲着席胤苍使眼色。席胤苍看了看老王妃,老太太脸上严肃,看着是在生气。 两人过来行了礼请了安。老太太轻轻一拍桌子,就冲着席胤苍骂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落儿成亲都不到一年呢,外头怎么就生了孩子出来了?你怎么能办出这样的事?这传出去,你让落儿怎么办?”说着伸手拉过栀落的手,声音难过说道:“孩子,委屈了你了。你放心,母妃定为你做主。” 栀落这么被她一拉,离开了席胤苍身子依靠,腿上一软,差点儿没摊在地上。他拍了拍老王妃的手说道:“呵呵,娘啊,您误会了,府中那是谣传,孩子不是胤苍的,胤苍是看着孩子喜欢,收作义子了。” 老王妃不信,收义子,怎么还把女人接府里生来了,也不见那孩子的父亲,听栀落这么说以为他是忍着委屈帮席胤苍说话,更是心疼栀落,拉着他的手,就要掉下眼泪来,她家老王爷从没什么三妻四妾,只有她这一个人,她身为女人,自然是知道女人都希望男人能专情。刚要说什么,一低头看到栀落白嫩的手腕子上淡淡的红痕,显然是被绑留下的痕迹,老太太一惊,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弄的?落儿,你告诉我,苍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是不是被迫才接受那母子的?” 栀落脸上腾的就红了,这要如何解释啊。他连忙收回了手,不知说什么,只好去看席胤苍。 这神情,在老王妃看来,那就是栀落怕着席胤苍不敢说话的样子。老王爷看老太太气的更大,连忙起来安抚,偷偷看着儿子眼神询问。 席胤苍看了老头子一眼,将栀 落拥进了怀里让他靠着,开口说道:“母亲,您想什么呢?我疼他都疼不过来呢。” “那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说?落儿,你别怕,娘给你做主。”老王妃也顺着栀落得称呼,不再似平时那样注意仪态。 “不是,不是的,这,他没欺负我”栀落连连摆手,心里犯难。 席胤苍无奈,只得拉过了老王爷,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老王爷一阵的咳嗽不止,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席胤苍趁着老王妃盘问老王爷的空儿,冲着霁月使了个眼色说道:“去把那孩子抱来。” 不一会儿,小东西被奶妈抱过来,果然,老王妃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本来心里不能接受这事,也不能接受这孩子,可是一看到那小小的人儿裹在毯子里,立马就心软了。她抱过小东西,低头看着,小东西还没睁开眼睛呢,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就跟个苹果一样大。 栀落看着老王妃样子,一脸的慈祥。心里莫名的又有些内疚,老王爷老王妃待自己那么好,自己却从头到尾都是骗着他们,若让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男人,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到这,忍不住情绪有些低落。 席胤苍到一旁,又悄悄的跟老王爷耳语,大概说明了下这孩子的情况,老王爷是个开明人,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孩子是无辜的,留下就留下吧。 老王妃稀罕着小东西,爱不释手,一抬头撞上栀落有些蔫哒哒的脸,立马心里愧疚,她以为栀落觉得失宠,心里难受了。连忙又将孩子小心的递给了奶妈,过来安慰他:“好孩子,别委屈了,你放心,不管这孩子是收养的还是怎么的,这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别的女人都不算数的。你要是不喜欢,就……” 栀落知道她误会,没等她说完就说道:“不会的,我也喜欢这孩子。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他的,我心里也没难受,我知道胤苍心里有我,待我是真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啊。”老王妃心头欣慰,越发觉得栀落懂事大度。她哪里知道,全都是席胤苍无辜背了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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