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两个小孩从暧昧到相爱的校园故事，两只都很萌很有爱~ 生活气息很浓的文， 没有虐恋， 没有打杀， 没有穿越， 没有报复， 没有不信任……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方，阿本 “他要出国了呀……你不知道？” 心里突突地奔腾了下，接着四肢百骸就凉了。面前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已经没有力气注意了。 毕竟自己连亲口询问他的资格都没有。 好象连关系都不曾有过。 朋友不算，情人不算，亲人更不是，甚至连作点头交都牵强，因为见面总有点尴尬。 1 “阿本！”回过神来对着好友的脸。 “喊那么大声音干嘛……”阿本皱眉。 展方耸耸肩，“我叫了你多久，你可以问他们……”随手比比正狼吞虎咽的比比和路加，被指名的两人边点头边双手并用的吃。 阿本用看难民的表情转向展方，“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展方继续耸肩，“没有选上美女的课，调到变态周的网球。” 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望向阿本，“我们两选的什么……” 阿本淡淡，“网球啊……明天的78节。” “哪个老师？” 阿本愣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我们也被调了。” 展方气急，“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谁让你在最后一天去报美女的课……”随即捶胸顿足恨自己为什么让这个迷糊家伙去选课。 比比和路加大乐，叹曰：谁要你昨天跑去打球打到脑筋糊掉。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阿本安慰展方，“说不定我们选上了哦……而且变态周也不是那么变态拉……你看他们两不是还有命坐在这里吃饭么……” 比比和路加黑线上脑。 展方无语。 “罚你给我洗袜子。”瞪他。 阿本撅了撅嘴，“好啊……那今晚你要吃芥末sushi。”命令语句。 展方很大方地忍了，“吃就吃。” 当然他晚上果然被辣到涕泗纵横的地步，洗臭袜子的阿本则很悠闲、很慈祥地笑了。 当然他们果然也没有选上美女的网球课，但是被调到了体育舞蹈。 …… 新学期开始得有点措手不及。 恩，首先是课变多了，其次是大家都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8点上课，阿本他们寝室则是习惯在7点45再陆续起床。展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再跳到对面床去踩阿本，这很明显没有实质作用，于是展方直接撩起阿本，“阿本快点，你来不及梳头了！” 然后阿本就会清醒到可以下床的程度。在这个空挡，比比也会惊醒然后把对床的路加SM醒。 接着展方跳下床直奔洗漱室，和隔壁寝室没戴眼睛的兄弟打了个招呼，招来对方一脸春梦的表情，展方寒了一下，迅速解决个人卫生。 7点50左右，寝室四人聚首，阿本已经把他的栗色卷毛整理好，路加已经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比比正在清书包……于是大家集体往教室冲。 口语老师很年轻，性别为man。讲着讲着就开始讲他的H大研究生生活。 诸如H大一楼常年潮湿，蘑菇一年四季都有。 诸如耗子都是民国耗子，精怪得要死。 诸如他们上课那栋危楼…… 阿本在底下昏昏欲睡，偶尔醒过来发现同一排的展方比比路加也睡去了，就安心地接着睡…… 那个男人在台上振振有辞：……每个男人心中都有座断臂山……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不代表我性向正常，很可能只是我还没遇到而已。 全教室先惯性地寂静了下，接着就骚动了。 有男生不知死活地笑：老师你看我做你男朋友可不可以…… 老师笑：好啊，你要把我这门课考到99分以上才有资格追我哦…… 阿本迷迷糊糊看到有个平时很文静的女生眼里绿光绽放，像匹狼。不寒而栗。瞌睡于是全部挥发了。 展方也被众人笑醒。昏沉沉的样子。三节课似乎过得很快，阿本想起了爱因斯坦著名的相对论，忍不住也跟大家一起笑。 笑过之后男人就显示了他身为老师的另一面…… “同学们，为了树立起我良好的形象，并体现我的责任感，我希望你们能让我知道你们的口语水平……下个星期的同一时间，我要求你们人手一篇不少于800单词的日志。当然，要求原创。” 无视一片哀号。 伴随着下课铃，他带着一脸据说是神秘莫测的笑容离开。班里的女生疯狂了。阿本有点哀怨地想，可是不管帅哥有多帅，他始终是个以教育为天职的老师…… 看展方打哈欠，阿本歪头看他，“怎样？终于全醒？” 展方点头，摸摸肚皮，“好饿……” 比比愤愤道：“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课表，一学期都是早晨的课……存心不让我们过早。” 阿本一哼，“你还存有想过早这样小资的思想么？要河蟹掉……我都十几年没吃过早饭了。” 展方揉揉他的头，“等下去买点吃的储备着。” 一点宠溺就这样溢出来，阿本反射性地去看那个文静女生，她果然正详装不经意地看着这边。有点疑惑。却是容易被忽视的疑惑。 比比嘿嘿淫笑，“你们小夫妻两真高调啊。” 展方那张斯文的脸瞬间变到了一个委琐的境界，“要不要我把我老婆借你调剂一下生活？” 路加瞟了眼面无表情的阿本，“比比无福消受的美人给我就好了啊……嘿嘿。” 2 比比手机响起。 “喂。妈啊。” “……上次的都还没有吃完阀，不要又跟我寄来嘛……” “恩恩，都好都好的。” “没有什么要汇报的嘛……才刚刚下课的……这学期好讨厌，都是早晨的课……知道阀，我会起早点去吃的……好嘛好嘛……那挂了……拜拜噢。” 看着似笑非笑的路加和展方，比比长叹一声：天呐……你为何让我的娘亲如此的宠我啊……余音绕梁，余怨丛生。 路加委琐地喊，“比比~~~”（请注意：要发比鼻的音= =） 这就是他比比外号的由来，有个叫他宝宝的娘…… 全部课完结的时候，展方和阿本到超市买东西。先路过旧书店，阿本突然就笑起来了。拉住展方去看公告牌。 那上面有条广告：《心理学》，五十元。从未用过。署名旁又写着：必须卖出。 再下面的字体明显不一样了：价钱公道。可是你真的从来没有用过？落款是潜在顾客。 还有一排字：保证，我连补考都挂了。联系电话：134XXXXXXXX。 展方大笑。 阿本也笑。 生活如果永远都像那些笑点一样萌该多好，那他们就可以一起奔向夕阳了。 “咦……好巧，也来采购啊。” 听见熟悉声音，阿本回头，克制不住内心有点小小的紧张。 “恩，真是难得会遇见你呢。” 展方折回来，篮子里满满的，手里还提了一提心相印家庭装。看见阿本和他相对无言的站着稍稍愣了半秒。 正好手机突然响起，又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阿本动作迅速地接过篮子，转向方静晨，“买好了，去结帐了噢……你呢？” 展方一边对着电话笑骂一边来回看了两眼，都正好对上方静晨的视线。 “这是你室友吧……”静晨笑。很淡。 “恩，是啊。” 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终于轮到他们结帐。阿本自自然然地去掏展方的外套，没有摸到钱包，疑惑似看了眼展方。展方抬了抬拎着卷筒纸的手，扭了下臀。阿本大方地拍下他的屁股，从后面口袋掏出钱夹付帐。 方静晨本来还有些见面的惊喜和话意，不知不觉就全部消失。只觉得展方眼里的温和笑意太过刺目。 “那是谁啊……” “噢……我以前一个同学拉，以前都在老校区的，今年考的研，就搬到这边来了。” “哦。”展方不经意地应声，随口问道，“就是那个经常跟你深更半夜短信的人？” 阿本为展方的直觉惊悚了一下，然后点头说是。 展方也没有再多问，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寝室走去。 寝室里比比和路加正在玩游戏，是个一直很热的游戏，这一层楼随便抓个人都可以搜出一打点卡。 阿本因为带的是本本的原因，对游戏总是缺点热情。 至于展方，是纯游戏配置。(￣▽￣) “展展啊……你可回了……呜……快来帮我们刷BOSS啊啊啊啊啊……”比比哀号。 路加仍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低低地吩咐比比，“你扛着就不要动了……我来不及清怪了笨蛋。”他面前的桌沿摆着根快烧到底的烟。 展方得意地呵呵笑：“现在知道你们没了我有多忧郁了吧……哦呵呵呵。”经典女王三段式大笑。然后坐下来很大牌地开机联网更新上线。还不忘动员阿本，“本啊……咱就差个高级奶妈了……”他练的高攻职业，比比练的战士，路加是法师。的确，虽然一起玩的人很多，但是自家人组起来总是会爽点……他不否认，是想要阿本做专属奶妈……（= =、儿子喂儿子~） 3 阿本照例不置一词，完全无视他们。打开网页看新闻，然后上space弄空间，接着就专心进他心爱的论坛鼓搞…… 阿本曾经很宅，NDS从不离手，高中还和人组了个COS社团，展方从那时起就认识他，泛泛之交。没想到大学不只进了一个学校，还在报道那天在楼下碰到，一起领了钥匙，进了同一间房……（= =、好不CJ的感觉） 不长的时间他就发现曾经那个热血的宅男好象有些不大不小的改变…… 展方曾经问过他：你的NDS捏？ 阿本淡淡的：卖掉了。 展方想从他眼睛里找出他其实很受伤的证据，结果是徒劳的。 阿本虽然白嫩却毕竟不是展方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某论坛。 调查下各位的武器与战位。某帖。 双刀便是我的兵器，最喜欢用“三刀六刃”，因为和我以前的外号很接近~~——BY双刀。 本人对片手有爱 不过现在又可是研究锤子了——BY新疆。 弩控～近日开始对双刀有性趣o(一︿一+)o——BY秋刀鱼。 我还是对太刀情有独忠╮(￣﹏￣)╭——BY tennis。 一般情况基本不用的武器，锤子，枪炮，大剑，鼓。一般情况常用的武器，弓，太刀，片手……——BY合理口 用弓可速杀任何怪……其他武器，任何怪可速杀我……BY LETOU。 …… 阿本很激情地跟帖，大赞弓的美好。看了看时间，很自制地关掉本本，锁进衣柜，然后收书放在桌上。 “我睡了哦。”安静地爬上床，面对着墙蜷起来。 下面的三人很默契地不再说话，打字速度也有志一同地降下来。 下午的专业课，是个疑似很欧巴桑的女人教。 分明是袅袅婷婷的动作由她做来就偏偏很矫情。一时抱怨说没有人擦黑板吗……一时又说大学还是要靠自学……这种话听到耳朵长茧，展方暗骂，难道有人愿意来听你讲课啊你以为…… 分神去看阿本，他托着自己偏尖的下巴不知在书上画什么。明显是在走神。 隔壁的兄弟们已经睡去感觉生命的美丽去了。他们还醒着感觉生命之责任。展方不是想成为特雷萨修女或是去得个诺贝尔和平奖，而是他经常会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理由。包括生命起源及其种种。 然后欧巴桑很轻柔地说话了，在这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时令里格外催眠，“那位同学，麻烦把你旁边那位睡着的同学叫醒……毕竟我都任他睡了这么久了……对，就是你，那位穿灰T恤的同学。” 展方左右看了看，终于确定是在说自己，揪了一把隔壁人的大腿，那人噌的一下直起了背，“你有毛病啊……”反应过来就开始干笑。 展方仍在嘀咕：“……又不是我把他弄睡的，你有本事把他弄睡也把他弄醒啊……” 阿本撑着头看他，忍不住笑。是发自肺腑开心的笑。展方也歪过头去睨他，看了一下就都转去看黑板。只有过去，淡淡交会过。 他们四个人每个星期都会有两天去改善伙食，炒点好菜。 阿本有点挑食，展方会吃掉他不吃的蘑菇，木耳，青椒，番茄等等东西。不过吃土司阿本喜欢吃边和皮，会先把自己喜欢吃的部分揪光。往往一袋面包回来就只剩白花花的一团，然后阿本就会耍无辜……渐渐的，大家就都开始习惯吃无皮面包了。 四个人四个菜，AA制。 阿本叫了土豆肉丝，比比叫了铁板茄子，路加点的宫宝鸡丁。展方点了番茄鸡蛋。 “这个星期是鸡肉周啊，四个菜两个都跟鸡有关。”比比拽着菜单不放。 阿本挑了挑眉，“鸡肉周怎么了……你有意见？” 展方跟随阿本的目光作凶神恶煞状。比比谄媚，“小的怎么会有意见……大人原谅小的，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阿本眯眯眼睛，“恩，不错，很有贱格。” 比比哇哇的叫，嚎叫说阿本是坏蛋。 路加握紧拳头伸到展方面前…… “请问阁下究竟喜欢阿本什么地方？”路加的表情绝对能称得上是淫荡。 4 阿本笑着迎向展方的眼神，那里面半真半假似的在闪烁。 “连缺点我都都喜欢。”这句话说得有点缓慢。 阿本深情出演，“亲爱的，我爱你，Je t‘aime。” 展方回眸一笑，“我也爱你，Moi aussi。”热情的法国人被E搞了，比比和路加无言地想。路加指指他们，对比比笑，“看到了么，这才叫双贱合壁，天下无敌。” 饭菜送上桌，路加在胸前虔诚地比画了下。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被叫路加的原因，路加是保罗的门徒，《新约圣经》中路加福音和使徒行传的作者。他们全家都信天主教。 展方对宗教的感觉一直就只有神秘两个字来形容。阿本也一样。 吃完饭阿本和比比不停斗嘴，在对方是不是动物这种弱智问题上纠缠，展方看了看天，对路加说，“今天有雨么。” 路加用了下他5.2视力的眼睛，很腼腆地告诉展方，“已经在下雨了……所以我说我最歧视你们这些近视眼了……哈哈。” 展方扁了扁嘴，“5.2有什么了不起了，我戴了眼睛不会比你瞎，”边说边转向阿本，“阿本把腿抬起来，裤脚都踩到地上了，下雨会打湿的。”阿本再自然不过地勾住他肩膀抬高一条腿，任他给自己卷了一层裤腿。 比比突然不和他贫了，叹了一口气，“路加有女朋友，你们两又这么甜蜜……孤家寡人去死啊……情侣去死啊去死~~” 被点名三人得意。 于是比比加入了情侣去死去死社团。当然，这是后话。 一周很快过完，到了是学生都会亢奋的星期五，不断电不断网的周末生活华丽丽的拉开帷幕。 班长在本年级男生群里面邀集体包夜打游戏。 阿本从床上探出头来，“比比和路加就算了，你别去噢。” 展方把自己灵巧的盗贼淹到湖里，站在椅子上和他平视，很无奈地去看他的本本，“你又下了什么恐怖片？” “灵异孤儿院。”阿本的大眼睛里有些可怖。 展方揉他的头，“好，晚上陪你。” 底下比比已经在鄙视展方，“昨天是谁说要带我下FB的……无良！” 展方耸肩，拍拍路加背，“扛不住就开我的号来刷啊……我包裹里还有几组材料，用不到就卖了。” 10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网吧。 展方洗涮之后就爬上阿本的床，大灯已经关掉，笔记本散发着奇异的光把他和阿本都笼了进去。 两个人背靠着大抱枕，抵在墙上，展方拍了下阿本吊在栏杆上乱晃的脚丫，“小王八，你也不怕冷……栏杆不冰么。” 阿本哼了两声，明显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再不理我，我就回我自己床去了啊。”状似威胁。 阿本扁嘴，“等下等下，我在找电影，一起看啊，”然后问他，“先看感情片好不好？” 展方不置可否，“随便拉。” 阿本很快做决定，“那就这个拉，love me if u dare，两小无猜。法国片。”展方正准备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却被阿本叫停。 “等等，展方你先起来下……把本本抱着……”只见阿本把棉被盖上放笔记本的小方桌，把腿放进去，然后MS单纯的笑开来，“像不像年夜围炉？” 展方黑线噌噌噌噌，难道这就是所谓宅男的浪漫么…… 为什么什么都敢做的人却无论如何不敢说爱呢，这电影看得展方有点伪文学青年的忧郁。sophe去找julien表白的那段看得阿本很忧伤的样子，真的开始感人了……情人在一起，有时候是很绝对的。也可以用很偏执来形容。 Julien错过了对sophe说爱的时机，于是情人被情人迫着思念。 电影结尾。展方想破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本嘟囔着：呜……好感人。 展方回他一个迷茫的眼神：……这个……怎么拍出来的？ 阿本的忧伤细胞骤然摔得头破血流尸骨无存…… 5 时间还早，阿本决定放《第一滴血4》，面对着史泰龙那样帅的老男人，他想，什么样的浪漫情怀也是一定会被扼杀的。 电影在切换，“我突然想起人家说大学男生的电脑是游戏机，女生的电脑是影碟机诶。”阿本轻轻笑了下。 展方眯着眼睛调侃他，“那你这台影碟机的主人是男还是女？” 阿本面无表情，“我这台是学习机，裸奔的。” “那是谁整整一个盘的A片……你越来越无耻了。”阿本的A片从来都是在网络硬盘里下的，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搜出来的地址……好象还因此认识了几个网友。 阿本很严肃，“我那是在帮助同学们减压，为了让同学们更轻松更快乐。” 展方翻了个白眼给他。 …… 夜深，阿本还清醒，展方却已经歪在他肩上睡着了。阿本小小打了个哈欠，把展方推平了睡着，那人只呻吟了两声完全没有反抗性动作。（= =、不CJ的感觉……又来了）然后轻手轻脚地收了笔记本和小书桌放到床头柜，关了夹灯，也躺下去。 鼻间是阿本喜欢的玉兰油护肤皂的清香…… 恩，床的挤好象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睡着的时候阿本脑子里还在模模糊糊地想，还好展方没有打呼的习性…… 睡着之后又收到短信。阿本怕吵醒展方，关了机。 两人睡到快中午，阿本醒来看对床的路加和比比已经回来摊在床上作死尸状，忍不住笑，展方随后也醒了，越过他去看对面，也勾了勾唇角。 洗漱室里就他们两站一起，一嘴的牙膏泡泡，上午的阳光到不了室内，却有分花拂柳一样的效果，同样是倾轧过所有杂质，只留下美好的、青春的、温馨的碎片。 “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哦，不热又不冷。” 展方用冷水扑脸，没好气的声音像是被水浸得湿湿的，“你想做什么……” 阿本露齿一笑，“我要去买一个杯子。” 展方有点不明显的无奈，“好拉……我跟你一起去，不过你要先陪我去吃牛排。”阿本很爱逛，连超市都可以逛上一个小时。曾经有很多深受其害的男同胞们为此抨击过他。阿本振振有辞：这是在发现生活的美，你们不能发现生活的美是因为你们没有善于YY的头脑！ 众同胞于是无话可说。 站在外面轻轻地拖了椅子抵在里面，全寝室只有阿本能把椅子拖到最近，路加笑他的手和女生一样细。细是事实，但是那双手和女生并不一样，展方很有体会，握起来没有什么肉，很长，骨节分明得很。 阿本不带钱包，大概是老爱掉的原因。 所以当展方挤在公交车里捏紧自己的钱包的时候十分痛恨他这个习惯，问他为什么，他会大吼的：阿本你这个笨蛋，你把这么多优惠券塞在我包里是为啥？？？ 上车的时候阿本提醒他要他把他的钱夹从外套口袋里转移到裤子口袋里去……展方这才发现阿本那家伙把他的钱夹塞得有多鼓……牛排现金券，KFC优惠券，奶茶积分卡…… ……结果那家伙还在装无辜。 一直在说要吃什么吃什么玩什么怎么玩……完全不管他鼓起老大一块的裤子。（= =、不CJ啊不CJ） 分工合作了，阿本很自觉地把自己的鱼排给了展方，连同盘子里的香肠。 “无事献殷勤，据说是非奸即盗的。” 阿本嘿嘿笑，“哪里，只是想说你为了我，辛苦了，ALIGADO……” “喂喂，感谢的话就不要用鸟语说出来了噢。”阿本有时候会很细腻，比一般男生细腻无数倍。应该算是优点，展方想。 这天阿本没有买到满意的杯子，不说把步行街逛了三分之二也一定有三分之一的，然而他把他处女座挑剔的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个怎么样？”展方看中一个有傻傻盖子的天蓝色杯子。 “恩，满好的，太小了。” “那这个呢？” “不好洗拉，杯口这么高。” “本，这个？” “kawayi不适合我。” …… 6 无功而返是展方大致可以预料到的情况。 还好阿本为了补偿他答应他去玩电玩。两个人端着枪配合无间，身边渐渐围满了人…… 扑到阿本镜头上来的僵尸被展方一枪爆头，粘液爆了满屏，阿本呲牙咧嘴地大叫恶心，RP爆发打到BOSS大肉脚，周围瞬间一片“哇，好强”的赞美声。展方抽空看他一眼，连自己都没察觉有多宠溺。 第三关也过了的时候，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不由自主地亢奋了。 “阿本，要扛住噢。最恶心的要来了~`” 阿本摆了个很帅的AK47经典动作来回应他，于是身边女孩子的笑声有点激动，展方分神去环视了下四周，再把视线转回屏幕。 一枪比一枪准了。 通关之后留了大名，AK组合。人也散光了，阿本就拉着展方去跳跳舞机，REAL模式开启。 排到100名开外，阿本撇撇嘴，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没办法，谁要你跟我都是笨手苯脚型的……”展方摊摊手宽慰他，“跳成这样比那些小白已经强很多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展方笑，“昨天和比比他们下FB，竟然被灭团，现在帮派的介绍是路加拟的，灭团无处不在，小白不可取代。” 阿本“哈哈”笑开来，展方很诱哄，“小王八呐，一起玩吧。” 阿本一口答应，“好啊……我考虑考虑，你要帮我申号~” 然后去玩投篮，两个人还曾经在这家电玩中心破过记录，拿卡片一个人换了一个指甲剪。但是投到一半，阿本被人叫出来，是个小女生，指指不远处站着的小LOLI，“我朋友想请你跳跳舞机啊，可以吗？”阿本的目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停了下，很和气地笑，“啊，对不起，下次吧。” 那女生就说，“啊，打扰了。”然后把自己手机递给阿本，“可不可以有你号码？”很甜的笑容。展方丢完球气喘吁吁地过来，那两个小女生已经走了，无言地看看阿本，那家伙还很坦然。 “艳遇啊……不可抗力哦。”阿本脸上的表情有点欠打。 “诶……我问你，有一只鲨鱼吃下了一颗绿豆，结果它变成了什么？”展方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耽溺。 “嘿嘿，老王八，你嫉妒我。”阿本得意，只差双手插腰仰天大笑。感觉自己一直以来被压制的魅力荷尔蒙飙升。 展方黑线，“喂，小王八，知道本系的系草是谁吗，你爷爷我啊。” 阿本迅速岔开话题，“恩，刚刚那个是脑筋急转弯么？我不知道诶……”和展方相处久了，不说全班，至少所有女生都很欣赏他和气低调又大方的性格……再加上那张还不错的颜。于是他成为了票选的系草。 展方从鼻子里蔑视地一哼，“绿豆沙啊笨蛋。” 阿本双手环抱地一抖，“好冷。” 展方哈哈大笑，习惯性地揉他的头，“用不用脱衣服给你啊……”完完全全是揶揄。 阿本也起了讲冷笑话的兴致，问他，“小白加小白是什么？” 展方毫不犹豫，“小王八你当我像你一样傻，小白兔嘛。” 阿本不服气，“一块三分熟的牛排和一块5分熟的牛排在大街上遇到了，为什么他们没打招呼呢，假设他们会说话噢？” 展方再次嗤笑，“因为它们不熟。” 阿本在内心悔恨，相识数年，他竟从不知道展某人是个冷面笑匠啊冷面笑匠啊啊啊。 再一次挤公交，展方的右手依旧用来捂住钱包…… 阿本在旁边乐，喝口奶茶再偷偷给展方吸一口……展方低头对旁边那个眼睛发直的小女生笑了笑，再笑了笑……人家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下车了那个女生仍旧一幅魂牵梦绕的样子，阿本好笑的掇了掇展方，“是不是暧昧过头把人家吓到了。” 展方一嗤，“KISS都打过了，哪里还有暧昧，根本就是既成事实。” 阿本纳闷，“你说女生对这种事很在意吗？明明就连比比和路加都很无所谓啊。” 展方表示不知道。 （= =儿子喂儿子，同人女都是大神呐大神~） 回寝室里比比和路加照旧在玩游戏。有一点小小的不和谐感。阿本马上想起，往常这个时候路加应该在陪他家的“柚子”。 路加虽然看起来冷淡，对自己的女朋友却出乎意料的好。常常会讲到“我们柚子……怎样怎样”。有什么也最先想起“柚子”。 ……先静静观察一下好了。 7 晚上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阿本上学校论坛，照例去翻被顶起来的帖子。 某帖：腐女们进！非腐请勿进。 阿本毕竟宅了很多年，不至于看不懂……但是所谓人的劣根性就是不要他做的就越好奇。于是阿本进去了。以下是楼主的话： 我今天好兴奋好兴奋~~`回学校的时候看到两个超帅的男生~~超暧昧的哦~ 很受的那个吸着大杯港饮……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吸几口就会递到旁边那个很攻的男生嘴边啊啊啊啊~`会有男生这样做吗？？？说他们两没什么我真的不相信啊不相信 ~``太有爱了太有爱了，超有气场的！！！ 阿本心想你又不是男生你怎么知道男生不会怎样怎样…… 以下是回帖： ——哇LZ好幸福……伦家也想看嘛~ ——LZ哪个朝代的，本年度最佳COUPLE已经出来了。 赫然贴了无数张照片上去，别人可能认不出是谁，但是阿本决计不会认不出自己……有和展方坐在一起吃饭的，阿本正在挖他的菜吃。拍得模糊，看得出是用手机远距离偷拍的……还有公选课上阿本和展方睡得人事不知的照片。 有一张阿本却被SHOCK到了，他埋头睡着，展方睁着惺忪睡眼看他，笑容温柔到滴水。阿本声音颤巍巍的，“老王八，你不会真的对我有企图吧……”展方正跟比比路加嘶吼着怎么袢住BOSS旁的精英怪，听见他说话只是完全没工夫理他。 留言在激增。 ——女王加油啊，小夫妻加油啊！王道！！狗狗女王王道啊！！ ——狗狗好温柔哦~~ ——照片是老娘拍的，拍得美吧，美绝H大啊！！！ ——两个人还在继续啊……好温馨哦。 ——女王真是总受一只。女王下嫁给小的吧，小的一定会很疼爱你的！！！！ 主人回复——对对，就是他们两啊……那个气场啊……化成灰我都认识的…… 还有搞不清楚状况的。 ——这谁呀？都说的什么意思啊…… ——我晕……汗……GAY啊。 阿本咬牙切齿，迅速注册马甲“掀桌了”进入论坛表下文：致斑竹，由于某帖涉及人参，请河蟹。 斑竹呵呵笑着进来了：没关系的，先把这个帖放着吧，它活不过今天断网的……哦呵呵呵，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帖会不会创造H大的奇迹~~` 阿本自牙缝里吼出来，“TMD，老子就是男一号男一号！！！” 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我就是男主角，因为有我的照片，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懂？？？ 再抬头发现展方比比路加集体跳河沉底。集体凑到了他背后……然后再默契地集体回去开论坛。 他们上去的时候事态越发严重。真人现身，整个论坛都在沸腾，阿本那个要求删帖的和那个有他们照片的帖没有离开过一二的位置。 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阿本悲哀地看到了卖国贼。 ——发一张两人的衣柜大对比，情侣衣多到爆。要求加精！！ 阿本默哀，他从来不知道比比的CYBER-SHOT还拍过他的衣柜。 ——哇，我好上镜哦，知道我是谁吗同鞋们，我是男二号哦呵呵呵~~ ——私人珍藏，女王和狗在上网，狗的手在女王的腰上。 阿本默默关掉浏览器，他已经明白，人不可胜天……这个道理了。他只是铆起来把比比掐了一顿，乱战中，踢了路加无数脚，捶了展方无数下。男人之间，最有效的泄愤方式，就是掐架…… 看着阿本情绪低落地爬上床，比比良心有点不安，“我会不会太过了？” 展方一眼睛的星星，“没事，阿本如果那么小气就不是本女王了。” 路加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哼哼，“疼啊疼……我也去睡了。” 这次的帖创了H大本年度的奇迹之一，短短一晚上点击数达到2100，回复数550条。 第二天随即被删除。 8 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星期又到来。 比比环顾四周，十分开心，“阿本，自从你红了之后，到哪里都有漂亮MM注视我们诶……” 阿本沉默。 展方立即救场，“哪里……比比你这个大汉奸。” 路加淡淡，“跟着你们好啊跟着你们有肉吃。” 比比旧事重提，“汉奸怎样？卖友求荣的人又不只我一个……发可，你这个大奸臣！” 展方迅速去回顾阿本的表情，那张脸上现在有五个字“我不介意了”，于是大大咧咧地，“我充其量是个佞臣，罪不至死。” 比比怒。 路加神色略略黯淡，“我腿好疼，兄弟们，我是不是又要长高了……”已经矮了他三分之二个头的比比和他抱头痛哭，“兄弟呀……你不是明明已经没做运动了么……” 路加懊悔，“原来从寝室跑去上课也叫运动啊嗷嗷嗷嗷……兄弟们你们慢慢走，小的坐电车回去了……” 阿本看着路加若有所思……展方看着他若有所思。比比不思惯了，仍在唧唧喳喳。 …… 三个人回到寝室路加已经上机了。 比比在开机的过程中想起了一个人…… “诶……你这个星期没去陪你们柚子啊……” 路加偏了偏头没有说话。 比比扑到他背上装小白，“下次还让柚子姐姐做那种香喷喷的蛋糕好不好啊~” 路加无动于衷地把比比从自己背上扯下来，阴恻恻地看着他，“小样，跟大爷我装可爱是吧……” 比比哭喊，“救命啊有怪叔叔对我不轨啊……” 阿本研究了下路加的表情，悄无声息的走了。 下午路加没去上课，展方碰到“柚子”朋友，大惊失色。当他听到柚子和路加分手的消息。 他没告诉别人，早早回了寝室。路加果然睡在床上没挪过窝……逼着他说了始末，其实不过是因为路加希望柚子以后去自己喜欢的城市。如果分开他也不怪她云云。结果两个恋爱白痴大眼瞪小眼，然后一起倒头睡大觉。 天黑天亮，天亮再来。 路加竟然先收到柚子的短信。 ——这个星期要陪我。爱你的柚子。 路加活了，确切的说，是又到了以前生龙活虎的状态。 一天只抽四根烟，早起一根，如厕大号一根，晚饭一根，睡前一根。阿本很开心。这里需要给阿本的开心做下注解，由于四个人都抽烟，就会经常出现寝室四个人排排坐着却没烟了的局面，但是谁也不想动身去买，于是就产生了猜拳决定谁跑腿这种寝室文化……阿本，就是那个长期性猜输的人。（= =。儿子，泪啊）现在路加烟量减少，寝室存量无形中就增加了…… 路加张口就来，“我们柚子说我再抽烟会老得更快，她就不跟我走一起了。” 比比张口想说。却卡了。 很多个星期之后，路加才知道柚子为什么不生气了。 那是封言辞恳切的短信，很长，柚子说刚接到时甚至全是乱码。 ——柚子，路加这几天都没有笑过，连假的都没有。一天抽掉一包半。他对我们说他不舒服不想去上课，你猜他是哪里不舒服？上个星期他还在研究地图，说我们柚子哪里都约会过了就是这里那里没去过。他还说我儿子肯定随他妈有小虎牙肿眼圈。你肯定不知道他下了好多电视剧来看，看得鸡皮疙瘩直掉。他还上无聊网站求签测姻缘。你猜是为什么？柚子，他空间上锁不给你看对吧，因为里面有篇柚子我爱你的肉麻日志。柚子，原谅他是只沙文猪吧，理他一下，不然他会得肺癌的。也不要跟他讲我偷看了他手机~ 崔云宥个性独立，没有找朋友谈过心，本来一直在给这段感情做回忆，没想到收到这样的短信。 回复：路加真讨厌！ 没有人知道她感动哭了。阿本也不知道。 但是从那以后，柚子一和路加生气就喜欢找阿本……这也是后话了。 9 崔云宥把这件事告诉路加之后，路加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要请寝室的人吃饭，饭桌上特意敬了阿本一杯，只一句话，谢谢你啊小王八。 展方可以帮忙翻译，意思是谢谢你啊我的好兄弟。 展方呵呵笑着想，我早就说过我们本有时候会很细腻，比一般男生细腻无数倍。 三月廿二是世界水日。大小是个节日。 展方回寝室的时候隔壁的隔壁的对面寝室的兄弟正作膜拜状，阿本口若悬河满眼放光地站在人家对面。路加和比比埋首电脑，一人给他一个背影。 展方推了推比比，和他挤到一张椅子上，“又开始了啊……” 比比点头，“是商英班的，准备买本本，听说了阿本的名声，就慕名前来了。” 展方同情地看过去，人模人样的一孩子啊，“讲了多久了？” “刚讲完笔记本历史，品牌分类刚讲完神州神州出门就修……才四十多分钟呢。”阿本之所以叫阿本，来自于他的网名aibenben。缩写即ABEN，中文就是阿本…… “……升级后，戴尔Inspiron 6400是英特尔迅驰双核，酷睿T2300双核处理器1.66GHz主频、2MB二级缓存、667MHz前端总线、英特尔945PM芯片组、英特尔3945ABG无线模块； 128MB ATi Mobility Radeon X1300 Hypermemory显卡，15.4英寸宽屏，标准分辨率为1280x800； 1G DDR2内存，最大能扩充到2G，60GB 5400转SATA硬盘……”阿本唾沫横飞神采飞扬。 …… 那位同学揣着半专业的建议回去了。满足了对本的热爱的某本本控长长舒了一口气，坐下来喝口水，转向展方，“亲爱的，你回来了。” 路加吐他糟，“人家回来快一个小时了。” 展方揉阿本的小卷毛，“送你的，节日快乐。” 比比插嘴，“今天啥节？” “世界水日。” 比比无语。凑过去看礼物，淡蓝色的400ML瓷杯，配上傻气杯盖，右下角是个白色笔记本轮廓。阿本诡异地无声了半晌，比比接过去观摩，“这不会是什么电脑的赠品吧……” 展方怒，“当然不会拉，你这废柴。”路加在心里嘀咕，我们柚子说送杯子是送一辈子的意思诶…… 阿本抱住展方响亮的波了一下。全寝室侧目——将目光侧到一边。 “展展啊，我太喜欢你了~`” 展方嘿嘿乱笑。想起去年12月31日自己生日时，好友们电话短信地祝自己生日快乐，阿本却一直没表示，到十二点全寝室都睡了，阿本踩在椅子上把他推醒，很小声：生日快乐啊，以后每天都快乐！ 阿本年年都有新意，所谓宅男，大概就是单纯的、有住家气息的男人吧。 十一点断电断网。手机的振动此起彼伏。 ——老王八，谢谢……我很喜欢那个杯子。 展方回他省略号，难得的感觉些许害羞。 ——你不会真的对我有企图吧？嘿嘿嘿嘿。 展方的害羞烟消云散。回他：滚你丫的有多远滚多远去！ 快十二点的时候，阿本手机响起： ——生活真的要腐坏了，我想控制自己去过健康的生活，我也努力了，可是当我睁着眼看到天亮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阿本心里难受得窒闷。 只能对他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生活会充满希望，会变得美好的。 然后那边说，阿本你说我为什么不正常？ 阿本心酸，你哪里不正常！别人跟你没有不一样啊！ 接着那边就没了回音。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不关机，怕没有回他的短信。 展方用脚扒扒阿本，“喂，小王八，起来了。” 阿本头深深埋在被子里，“我起不来……呜，帮我喊到拉……” “昨晚你一直发短信，跟谁发哦，那么晚还不睡你起得来才有鬼。” 阿本声音闷闷的，“同学拉。” 阿本和方静晨是高中同学。方静晨高他两届，相识的过程很平常，就是打球碰到了，就认识了。那时他和展方还只是位于隔壁的同学关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方静晨开始和阿本讲一些很深入的话题，比如他的难过，他的从前，他的未来……一切都沉重得过分。 然后几年来就这样不近不远的联系，阿本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志愿就报这所学校，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希望离他近点……无关什么出格的感情。 不过拜伦说，友情是没有翅膀的爱情。 10 阿本没接触过爱情，什么样的都没接触过，也不期待发生。只牵挂着一个方静晨就够了。把那个人藏得很深很深，深不见底。 希望他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开心的语气，希望他不要感觉一点点痛苦……整晚不关机，好象也是因为他。阿本不是相信命运的人，对象是他的话，阿本相信命运确实触手可及。 昏昏沉沉地补眠……听见隔壁寝室有点吵，手机也不答目的不罢休地一直响，却丝毫对睡眠没什么阻碍。 中午自然醒的时候，另三人已经回来了。 “小王八，醒了就快下来，给你带了饭。” 阿本噌噌噌地跳下床，一阵风一样片刻就刮回来。 “还要给你讲个喜讯，上午小辅导员来查寝室了……幸好我早晨走的时候把大门给锁上了……他没抓到你吧。”展方得意。 阿本黑线上头，“你就不怕我三急憋死在寝室里？” 展方像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个……” 路加接得极快，“这屋里啤酒瓶，塑料杯到处是，你一个大男人还搞不定三急这个问题？” 阿本继续黑线，“那我要是大号怎么办？” 正在吃饭的比比怒了，“我发可你们这群猪……大爷我还在吃饭的。” 上课的时候阿本才想起看手机。赫然3条短信，4个未接来电。 ——我叫童净，上次和你在电玩城遇到的。 ——最近在做什么啊，很忙吗？呵呵，加我QQ聊聊啊，00000000。 ——阿本，下午有没有空出来吃饭？ 最后那条是方静晨发过来的。 突然就有点怀念感。 “老王八，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看录象被捉了，通报批评的？” 展方闷笑，“那丫的是天才啊，我记得星期一早晨升旗时班头那个不自然的语气啊……笑死了。” “后来所有人提起他都是个委琐口气，”阿本也笑，“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展方叹了一口气，“想不起来了。” 阿本：“回忆儿童时代，过的最快乐的是儿童节。” 展方：“过了十年就是青年节。” 阿本：“再过十年就是父亲节。” 展方：“再过几十年就是老人节了。” 阿本：“又再过几十年。” 展方：“清明节。” 阿本哭笑不得，所有的忧郁一扫而空。 大学第一年暑假，展方在space里写：毕业一年。其实再见是为了明天而存在~往后的路会有磨难，会不断有别人出现，但是所有到过我心里的人都会继续停在我心里的。 这段话实际上是个承诺。对于展方来说，其实是个大得不得了的承诺。 晚上去见方静晨，他头发长了，神色依旧憔悴。撑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嗨~好久不见~” 方静晨望过来，脸上连笑容都牵强，人生最美丽的二十年，为什么会被过得这么难过？阿本每次见到他总有些讷讷，总觉得这个人脆弱得一碰就要碎了……当年之所以找上陌生的自己，只是因为他迫切需要一根救命稻草吧…… “嗨……想吃什么？”又补上一句，“不要说随便啊。” 阿本表情尽量自然，“什么都可以点么？你请客啊……呵呵。” 方静晨点头微笑，“是啊，我请，快点吧，当心我反悔噢。” 说是他请客，阿本也不是那种任性的人。菜点好，完全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方静晨把手撤下来，淡道，“最近怎么样？寒假的时候你不太开心呢。” “没，回去之后，被大人骂了，说我不用功……然后想到以后，觉得没目标的自己很恐怖呢……”阿本眯起眼睛，把情绪都压下去。 “我最近在准备托福和GRE，每天都在背单词，都快变成神经病了……呵呵。” “跟你讲个笑话啊，某女校闹鬼。有天被小红遇上了。鬼说，学妹……你看……我没有脚……我没有脚……小红说，那有什么，学姐你看，我没有胸部，我没有胸部……”阿本想看他开心，不只是那么浅薄的笑。 他笑了，脸色却不好，完全没有红晕，阿本有点担心，“你最近还是睡不着么？有没有试过我说的那个方法？还是你又在胃痛？” 11 方静晨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我好象有点感冒，发炎而已。没事的，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不会让自己英年早逝的……” 阿本觉得自己神似比比了，唠唠叨叨的，“你不要吃那么多消炎药了，抗生素吃了会杀死健康细胞的……有空跟我们一起打下球运动运动啊，流汗总比病了难受好的……诶，你没听过么……火柴棍突然觉得头很痒，就伸手挠，挠着挠着就把自己烧死了。” 方静晨勾勾唇角，“我不是火柴啊……也燃不起来的。” “可是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 “呵呵……别损我呀……我一张老脸经不起。” “怎么会，老脸才经得住风霜嘛……不像我这张好嫩好嫩的、资深美少年的脸啊……” “你的脸也不老那为什么这么经得起风霜呢……呵呵。” 阿本总觉得找不到平时开心时的萌点，方静晨也察觉，“怎么了……不想说话么……”然后苦笑了下，自嘲，“明明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种寂寞的语气，阿本听见就会难过。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我最近好郁闷呢……我家本本没声音了呢……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觉起来就什么也听不了了。” 方静晨笑，“呵呵……电脑确实是好要命的呢，麻烦得要死，离了它又感觉完全活不下去。” “是的啊是的啊……”阿本点头点头。 “那你怎么办？重装？是声卡的问题么？呵呵，我现在电脑有问题，直接就重装了。” “恩，我不想啊……本本里面下了好多东西呢……想到那些软件要再下一遍就觉得好麻烦呢。” “呵呵，傻。” 菜上齐，方静晨先给阿本碗里添满饭，温柔得不行，阿本在心里反省，妈妈，难道真是你太溺爱我导致我像没长大的孩子结果人人都拿我当小朋友么…… “多吃点哦，要吃饱……对拉，介不介意晚上翻墙回来？” 阿本笑，“要诱拐我啊……不介意拉，哪个没有翻过墙哦……呵呵。” 这餐饭阿本吃得很慢。和展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手上阵，一手勺一手筷子，吃吃喝喝讲讲笑笑，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展方还曾嘲笑他的吃相：和你坐一起的女孩子会很郁闷你两只手都是餐具的……这样就不能牵住她的手了呀。 只是不习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原因吧…… 吃完饭，方静晨带着他出了学校，坐上了一趟线路很长的中巴。 阿本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反正哪里他都会去。 没想到他带他去了高中的学校。 “今天H高以我为荣，明天还是H高以我为荣。”校训依旧挂在门口，阿本呵呵笑着指了指。门口的传达室依旧是那对老夫妻，看见他们进来，只是微微笑了下。在他们那个年纪看来，怀旧都是很平常的事吧。 方静晨也在怀念，“每天6点就从租的房子冲到学校，然后就开始读书，6点半班头过来抓迟到的人……很奇怪，为什么一天当中我只记得早晨呢？” 阿本默默的，自己的高中是什么样子？ 高一高二世事不知，看漫画看小说玩游戏机玩游戏打篮球……惊觉时间不多似乎是在方静晨毕业以后吧……他进了本市的学校……有目标有理想有追求……是怎么突然的认为玩物丧志的？卖了NDS，夜夜学习到凌晨几点，家人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最心疼他的是他的娘，离婚之后，对他几乎算得上有求必应的娘。 阿本对父母的事想得很开，他们在一起16年，爱意会淡，感情也会淡，分开也没什么。阿本要求和娘在一起是因为他觉得她更需要自己照顾些……和父亲，感情也仍旧很好。一个月三个电话，他也偶尔会到学校来看看自己儿子。 生活的美好，就是在于仍然有人爱着自己，即使那些人失掉了一部分爱。 12 两个人都不说话，慢慢沿着操场散步。 什么地方是他们一起打过球的，什么地方是他们遇到过的，什么地方是他们在一起挥霍过青春的…… 阿本渐渐觉得，操场上突然又有了展方，还有了很多人的影子。 晚上的操场，逃课的小孩躲在一边抽烟，火星一点，把夜晚划过。像是要把夜晚都烧着一样。 “我那时想着我一定要努力考一个好大学，上了大学我想着我一定要努力考研，现在我又想着要努力考过GRE和TOEFL，后面还有LAST，可是我不想出国，出了国又能做什么？” 阿本试图把语气显得成熟点，“不要逼自己，放松点，慢慢来啊，你已经这么优秀了。” “是啊，如果仅仅是找工作的话，足够了。”方静晨淡淡，淡得发苦。 “阿本，我认识你好久了，却总是找你倒苦水……呵呵，可是有时候我只想到你而已，明明有很多关心我的人在身边，也只想到你而已。” 阿本呵呵的干笑，莫名地觉得脸热。 方静晨喜欢男人，这点阿本在很久以前就隐隐约约的知道。静晨有个很好的朋友，那个人喜欢他，可是出国去了。他出国之后方静晨才发现自己除了他谁都没办法接受。 真是狗血的人生剧场啊……却让人凄凉得连肠子都疼。 “来，带你去看个东西……”方静晨拖着阿本的袖子。 阿本看自己的手在别人那里乖乖的耷拉着，暗暗在心里笑，你就是个拖把啊拖把…… 在学校后面走了一条从来没走过的小路……然后视野豁然开朗了，阿本忍不住哇了一声，入眼是数十棵樱花树，昏暗路灯照射下，纯白无暇，仿佛都听得到开花的声音，绽放的姿态是旁若无人的骄矜，美得人没有语言用于赞叹。 “很美吧，听老师说教师楼附近种的几棵樱花长成了，想起过来看看。” “恩，真的好漂亮。”它们的寂静被自己和方静晨听到了。 花的白和夜的黑，灯光的昏黄和两个人不重的呼吸，还有一阵阵的冷风……最初的惊艳过去，阿本开始冷了，看过的关于樱花的恐怖故事在脑海里翻滚，心底都是满满的寒。实在是美得太过艳异，太过有侵犯意识…… 手机铃声很是时候的响起，阿本觉得再没点声音打破寂静的话他会落荒而逃也说不定。 《Kizuna》还在兀自唱着。 “喂，展方~” “恩恩……真的啊，我没听到啊……现在还在外面，马上就回来了。” “恩恩，拜拜拜拜。” 挂掉电话，转向方静晨，“嘿嘿，我要回去了，趁着超市没有关门，给我们寝室的带点吃的回去。” 方静晨看了眼樱花，“恩，好晚了，回去吧，我回老校区去了，你一个人要不要紧？” “咦，你不回新区啊？新区的单人间住起来多爽啊……” 方静晨只笑，“也不见得拉，”又再问遍，“你一个人回去不要紧么？” 阿本嘿嘿干笑，“那有什么要紧的，又不是女孩子会被人劫色……难道连你也认为我胆小啊……” 方静晨负手在背后，呵呵笑了一声，“胆小也没什么的啊，我又没有嘲笑你。” 阿本详怒，“我哪里胆小了，我不承认！！你！可以回去了！！” 两个人走到车站，阿本的车先到了，方静晨看着他上车，在外面挥了挥手。阿本侧头看出去，也挥了挥手，淡淡的，一点亲热感都找不到。 13 早晚寒气重。真是……好冷呢。 阿本的末班车，车里连灯都没有开，三三两两的人脸上都是疲惫，被车窗外的路灯一下一下的照射投影，像张牙舞爪的墙，厚厚的、会动的墙。 …… 没想到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睡着了。阿本下车的时候头重脚轻得想倒到地上，已经11点半了。轻车熟路地溜到墙角，把手里的酸奶夹到臂间，轻轻松松地翻过去。 寝室的门虚掩着，灯也黯着，听见声音，展方从床上探了探头，又躺回去。 阿本伸手去提了提开水瓶，昨天剩的小半瓶今天却全满了。会这么细心的人只有展方。微微掀了掀嘴角。安静里连自己都不能分辨心情。 体育舞蹈课的老师开始教探戈了，阿本和展方突兀地站在一群热情满满的人中，一头的黑线。 老师说：来吧，你们自己来挑选舞伴吧……漂亮的女生不快邀请的话是会被别人邀请走的哦…… 看吧，老师的恶趣味。 展方无辜地看看阿本，“小王八，我不会跳。” 不会跳有什么好奇怪的，探戈嘛，舞步夸张，杀气腾腾，“我也不会啊……”大眼觑小眼中，阿本瞟了眼老师，“混一下好了，反正这个又不记入成绩。”一手就自然地搭到展方身上。 事实上腿要往哪里伸，手要往哪里搭，他一点概念也没有。正想随便走几步，那边声音响起，老师调低了音乐，“那边两位男生，明显没有好好学么……有来上我的课吗？” 阿本松开手看过去，一时间众目睽睽。 “当然来了啊……”来过一次而已。 老师拉过阿本作师范，“还有不会的同学就看好了，来，同学你跳女步。” “啊，老师我不是应该跳学男步吗……” 老师说，“女步学得快，学会之后就自然会跳男步了。”阿本信以为然，老实地跟着跳。 “退左，退右，退右，侧身，转……很好。同学们看清楚了？就是像这样的，好，自己练习，期末是要考试的哦。” 阿本被折腾掉半条命，重回到展方的怀抱，嘟着嘴抱怨，“我才知道大学原来真的只有体育课是不可以逃了。”展方哈哈的笑，很顺手地去摸他的卷毛。 音乐恢弘地在重复放映，两个人和很多人一起在舞蹈教室里旋转。跳舞让人觉得残忍，它像场游戏，你退我进，从来都不能重合交叠。阿本的女步开始熟稔了，动作有种莫名的妩媚，侧身的时候，髋部自然侧出去，也会让人觉得这个男孩适合这么热烈。 “小王八，大爷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大爷以后还会继续临幸你的。”展方斯文的脸上挂着淫笑，阿本不为所动地哼了一声，紧跟着就恨恨踩他一脚…… 人生就是狗血洒出来的一条路啊。 展方想起阿本的口头禅，此时痛得要飙泪似的女生紧紧捏住他的手腕不放…… “喂，同学，我先扶你去旁边坐一下好不好？” 那女生泪眼婆娑，“……” 好容易拉拉扯扯地到了花坛边坐下，那女生脱下高跟鞋，整个后脚跟鲜血淋漓……展方惊得寒毛直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那女生手里，“诶，同学，要不要把后跟垫着……”想走又觉得好象不能就这样走，就很好心地加了句，“穿高跟鞋这么受罪，以后不要穿了拉。” 然后就走了。 那女生在后面说了句谢谢，展方只当没听到。 14 同一时间。 同样没有课的阿本百无聊赖的在商业街乱转。一头扎进了网吧。展方他们玩的那游戏赫然在热门网游里，买点卡、注册、创建人物、查看攻略，进游戏。 新手任务一向是不值一提的，阿本升级的速度不算很快，也不慢。 在被个LM的杀了两次之后，阿本愤怒了。话说你换荣誉值也不是这样杀的吧，有出息没有？ 发送给 穿山甲：过来带我，我在（-129，1117） 穿山甲 悄悄的说：你是…… = =、…… 发送给 穿山甲：比比，过来带我！本 穿山甲 悄悄的说：本本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上展方号的是我~~~等我换我的号来带你。 阿本想除了你还有谁装可爱的打怪表情…… 树袋熊邀请组队！ 树袋熊邀请要加血吗进入工会！ 阿本打开工会莫名一惊，工会里大号小号一起全是动物名，工会名字叫禽兽世界。阿本瀑布汗。 比比看到阿本才知道他建的竟然是个女号。 [小队][树袋熊]：真没想到本你竟然建了个女号，而且还真的建了个MS号。 [小队][要加血吗]：……你别JJYY的了……你这个罗嗦的死孩子。 [小队][树袋熊]：靠，本本我怒了，害羞的时候你为什么非要骂人列，脸红一下不好么！！你个死别扭孩子！！！ [小队][要加血吗]：……害羞，你在讲文言文？打你的怪去吧倒霉孩子。 [小队][树袋熊]：老子靠……你才倒霉孩子，追老子的从地球排到月球，每个月光养小就要花100W……请叫我帅哥，谢谢。 [小队][要加血吗]：比比……怎么排到月球的？是追着你打的排到月球吧，每个月养小号就要花100W……原来你的小号这么贵啊…… [小队][树袋熊]：阿本，你是坏蛋！！！！老子被你虐死了！！！ …… 过了半天骂啊骂的。 [1.综合][树袋熊]：老大啊，你老婆来了，真的为你做奶妈来了~~ [小队][要加血吗]：比比……我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你三八的特质……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同人男…… [1.综合][穿山甲]：本本~~~哥哥我柔肠只为你而存在啊~~` [小队][穿山甲]：本啊，今天怎么突然想不开上来玩游戏了，你在哪个网吧？哥哥过来带你啊……吃了没有？ [小队][树袋熊]：本本你看，明明这个男人比我JJYY无数倍啊无数倍…… 然后十分应景的：夜幕缓缓降临，各位艾泽拉斯大陆的冒险者，享受旅途的同时不要忘记用餐时间，吃一份可口的晚餐，喝一杯清凉的饮料，再踏上新的旅途吧！ 阿本举起手闻了一下，闻到自己身上的烟臭味。 [小队][要加血吗]：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啊，晚上你再带我哈。=我下，我看下QQ留言。 [小队][穿山甲]：恩，=你。 QQ打开，先是弹出一堆群消息，一个一个头像点开，有条是童话发来的，“在吗？”看了资料，备注上去——童净。 个性签名很正常，没有无病呻吟也没有出位。 印象中记得那女孩的，无非是她浓密到非人程度的睫毛。还有她指到她朋友时有点颤的手，她应该是对搭讪这种事没什么经验的女孩子吧……看起来无比的可爱。 和展方约在商业街一起去吃饭。 拐角有家做竹筒饭的很好吃，阿本最爱吃的是豉汁排骨，展方最爱的是牛肉叉烧。每每都吃得满嘴的油，然后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墙上的小纸条还有阿本抽疯写下的祝愿，那还是上学期的时候，希望大家四级顺利通过。 从某方面来讲，阿本是彻头彻尾的文艺资深美少年。就外壳来看，还是个女王…… 15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很红的那个冷笑话？就是拔毛那个。” 展方笑，“我以前最喜欢那个笑话，逢人就讲就算了，听一次就笑爆一次。” “你这抽风家伙。” “你这抽风家伙还说我抽风。” 阿本在包里摸索半天，摸出来一条DOVE，递给展方。 “干嘛，贿赂我啊，我不吃巧克力啊。” “你就爱吃！你是不是嫌弃我吃过的！” 展方完全不想理这个今天心情莫名其妙的好的家伙。 “马上就要吃饭了的，吃什么零食啊，放下放下，别吃了。” “诶……同学，好巧哦。”女生的脸上是很开朗的笑容，对着展方。 展方和阿本齐齐看去，陌生的女生，“诶……是你啊，你把高跟鞋换下来了啊。” “恩啊，是的哦，谢谢了啊。” 阿本转头来看展方，眼睛里有问号，展方笑着瞟他一眼，“你也过来吃饭啊。” 察觉展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女生接话，“啊，我叫梅雪，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哦，诶，你们大二么……下次请你吃饭吧，要不你把手机号给我我下次好好谢你呀……呵呵。” 阿本在心里惊奇，怎么这年头都是女生比较主动…… 展方正在想怎么回绝比较礼貌，阿本就先报了他的手机号码，完全不需要回忆地顺口报了出来。 那女生达成目的，婉转地走了。 ……听完展方讲的始末，“怎么就那么巧人家撑不住的时候就抓住了你？” 展方委屈，“是的啊，还把我手捏红了呢。” 阿本淡淡，“我又不是没把你捏紫过。” 展方一愣，隐约听到话里面的不平，然后就很温柔很温柔的笑了。 吃完直接去网吧。 进游戏的时候展方看着阿本的屏幕微微笑，阿本瞟到他眼神，慢悠悠的，“你看着我的机子干什么……没见过人妖啊……” “不是没见过人妖哦，是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人妖~” 阿本横他一眼。不嗔不怒。 “呵呵，小王八，恭喜你大功初成不喜不怒，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阿本“哼”。 展方不依不饶，“不过在前辈面前是不起作用的哦。” “你无不无聊……先问过我手中的刀再说谁是前辈吧。” 展方黑线。到底是谁无聊啊…… 他也登进去，阿本瞄了一眼人物界面，随即忿忿，“难怪你说不是没见过人妖……靠，你竟然建了三个女号，额，QJ了我的眼睛。” 展方只觉得阿本说QJ了他的眼睛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再看看自己的女号……恩，确实是满有碍观瞻的……兽人MM，巨人MM，牛头MM…… 工会晚上有活动，展方已经报备过要带阿本了。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向组织申请假期去为组织以及我个人培养一名出色的神圣牧师，该牧师将会是善良、慈爱、温柔的我的亲爱的LP。 呕吐的人绝对不只比比和路加两个…… 展方点阿本交易，食物，水，药……还有什么装备来着…… 隔壁的阿本怒了，“我包裹才32格呢，你给我这么多东西我放到哪里去啊，你是BAGA吗？” 展方嘿嘿干笑，“那不是你终于答应来玩游戏人家好激动的咩……” “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以为你还幼齿小妹妹可以自称人家？我高中一直玩游戏也没见你看到我高兴一下……高三上学期还赢了我们班的篮球！”阿本愤。 16 展方也记起来了，“哈，当时还是决赛呢，我们班赢了你们班之后，你们班晚自习一直在唱真心英雄的伐，吵死了的。”不是真的嫌弃，满满都是笑意。 “谁说的！明明后来你们班跟我们班比声音大小，一直唱，唱得恶心死了的。” “恩，后来全校就只听到我们的声音，结果惊动了那个王变态……话说他现在还是教务主任？” “他跑来我们班说，‘诶，同学们，我知道你们输了球的心情，但是胜败平常得很，大家要尽快回到学习中来’，那天好多女生都哭了的……” 过去是为了未来而存在的，那些青春，哭着的笑着的面无表情的大汗的奔驰的脸红的恼怒的青春，人生种种。只有文里的一句话来形容：流年辗转，只因年少。不到灰飞湮灭，不能释怀。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穿山甲在对你调情！ 穿山甲在对你调情！ 正在发呆，屏幕上的亡灵男女已经合二为一了。 周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常见的一幕。 [工会][穿山甲]：LP连发呆没动作的时候都好可爱哦。 [工会][树袋熊]：某人再装下去，只怕某人会发标 = =、 [工会][共工]：……展你在哪个网吧？跟阿本一起？ [工会][松鼠]：展哥你又钓了个啊…… [工会][火鸡]：松鼠是哪个的小号？ [工会][要加血吗]：请大家屏蔽[穿山甲]发言，此人无颜。话说你们看不出来我是阿本么？？ [工会][松鼠]：额…… [工会][火鸡]：…… 工会频道恢复正常，加入一个认识的男人，和加入一个陌生的女人，想也知道哪个的魅力更大了。 穿山甲在对你调情！ “喂，你抽风抽够了没有噢，你真无耻。” “因为我长了翅膀，所以我才飞得这么高啊~~~本本，你还不了解我哦。” 阿本翻白眼，“你直接说你是鸟人我听得懂……” 游戏里的穿山甲不停秒怪，阿本来来回回地交任务，只看到经验噌噌噌地升，然后头像下的数字小小地前进。 “恩，景色不错。” 迎面两个侏儒，一个叫[从小就不长]一个叫[好想长大]，阿本笑，展方也笑，“本本你真是纯情……这F的人看到他们从来不笑……” “那笑什么？”阿本不服气。 展方不回答，把自己好友栏拉出来——[胸罩小了]，这是个牛头女，[胯下有杀气][ 破颅者加爵][ 冠吸娇爽]…… 阿本头上冷汗。 “好黄好暴力……好黄好暴力……” 展方好笑，“你那么多A片在H盘里，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还这么纯情？” 阿本振振有辞，“根本都不一样的好吧……调戏比真人让人脸红多了，就好象让你去大号，蹲的时候你不会害羞吧，可是要你跟别人说你要去大号，那肯定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不好意思……我就完全不会不好意思，你那是什么破比喻啊。”越看越觉得这小伙子可爱了…… 对面又来了两个FS，[小灵通十打九不通][一打就抽风]，阿本很欢喜，“这个F怎么都是人才呀……”太喜庆了啊太喜庆了。 “没什么的，我还见过一个小号叫[你的小弟弟]，屏幕上会显示你杀死了你的小弟弟……怎么样，很无语吧……哈哈。” 阿本黑线。 展方得意，“这才是男人的智慧啊~~~哈哈。” 阿本继续黑线。 17 [工会][霸王狼]：怎么今天我可爱的LP没去RAID捏~~ [工会][树袋熊]：为组织培养神圣MS去了……= =、 [工会][霸王狼]：OMG [工会][松鼠]：未来的MS是他LP…… [工会][霸王狼]：霹雳惊雷~你竟然抛弃我~~你竟然有老婆啊老婆~`我可爱的DZ啊~~你抛弃我~~抛弃我和我的孩子啊~`` [工会][穿山甲]：…… …… “这谁？我们一层楼的？” 展方嘿嘿地干笑，“不是，是我们第一次下团体FB的时候认识的，人很好，就是有点抽风的，名字也起得很巧啊，就进了我们会。” “你跟他有过什么啊莫非……抛弃？”阿本的脸对着屏幕，口气也淡得不行。 “没啊没啊，他级别满高的，带过我们……” 阿本轻“哦”了一声，接着去交任务。 ……不过话说亡灵练MS会练成很牛的MS吧……等到阿本很牛的那天……大概全F都满级了……展方秒啊秒啊……对着那些低级怪觉得手软。 轮不到阿本给他加血，那个亡灵MS就傻傻地站在死角。一身的布衣。面色惨白。 连风，都刮得好虐好虐啊…… 晚上10点，阿本扯扯展方，“走拉，回寝室去了。” 展方正跟人私聊，一边聊一边笑，“恩恩，好好，我马上就下，就下。” 阿本先退了出来，百无聊赖地看手机，手机里有短信，大概是玩得入神的时候完全没听到响声…… ——我有进你的SPACE，原来你也喜欢看漫画啊，我还以为你是很乖的男生呢。 童净。 啊，怎么会，我本来就很乖啊……看漫画只是爱好拉。 ——恩，终于回了啊，呵呵，在做什么呀~ 恩，被室友推荐着出来玩游戏啊。说什么，这个游戏都不玩的话就不是男人啊。耳皮子都快被磨破了……呵呵。 ——什么游戏呀，ON LINE么？ 恩，魔兽啊。 ——啊？我也有个WOW的号，在战歌F，是精灵，呵呵，啊，你说的不会是DOTA吧~~ 挖，看样子你也玩游戏嘛，最喜欢玩什么？ ——我还是喜欢美型点的游戏，游戏本身我倒不是很在意，一般都玩完美的，像完美国际啊，武0啊，猪仙啊====，也玩那种竞技竞速的，飞车啊跑跑啊。说起来我好象什么游戏都有插一脚诶。 玩过这么多游戏啊，你在哪个学校啊？看起来那么幼齿的说。 ——哈哈，我看起来很幼齿么？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我是M大的，大二了~~看不出来吧。不过我有看到你空间里面写的，你也大二的，H大的，对吧~ 展方下机，揉了把阿本脑袋，“走拉，刚才是谁催我下的，快点拉，把手机凑这么近看，你也不怕眼睛瞎掉。” “嘿嘿，你看~”阿本晃晃手机，“我的艳遇给我发短信了哦。” 展方翻了个白眼，“走拉走拉。” 看着那家伙为了小女孩喜滋滋总觉得有点碍眼似的…… 晚上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诗性大发了。 “喂，都睡了么？我睡不着怎么办啊？” 回答他话的是阿本，“睡不着就闭上眼睛。” 展方极尽无辜，“我就是闭上了眼睛在跟你们说话哦……”转而叹口气，“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那边路加接上，“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首非课内的词一背出来，比比鼓掌叫好，“不愧是路加，文才就是好，难怪可以和柚子姐姐情比金坚……” “为谁幽怨为谁苦，各自相思各自伤。”阿本不知怎么的想起这两句。 “佳偶竟然成怨偶，多情却反似无情。”展方。 “春闲昼永，城下江深山倒影。净扫风埃，收拾烟光人句来。短窗闲倚，身似浮云门似水……诶，后面一句是什么？” “谁伴余年，结得青山一个缘。”鄙视路加，“这么有名的你竟然忘了，以后在柚子面前别自称文科生。” 路加不服，“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下一句？”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十年踪迹十年心……听起来好虐。阿本在心里细品，只觉伤感。 那边两人仍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缈云汉。” 18 …… 阿本昏昏欲睡，对面比比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喂……我说，我知道你们两是文科出身，也知道你们两是秀才……可不可以别再背了……”阿本的声音微弱。 “嘿嘿……”展方干笑，“我那不是睡不太着么。” 路加没回话……注意听的话，可以分辨出他已经进入甜梦。 “快睡觉吧……”阿本的声音像呻吟。 展方在黑暗里咧嘴笑了下，黑暗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看不清伤心，也看不清开心。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开始思考而已…… “下个星期我答应和别人班打友谊赛了哦，你们都要参加。”口语帅哥老师的课上，展方突然搞了这样一句。 “哪个班的？”听见有比赛路加就心痒。 “高我们一届的金融班。” “挖，听说好强的列！”比比兴奋的咋呼，“你怎么联系上的？”阿本也好奇地看过去。 “我认识一个女生，是他们班的班长，叫梅雪的。”展方淡淡。 “梅雪，没血，这名字好衰哦。”比比皱眉。 讲台上的帅哥说话了，“来，后面说话的三位同学，把你们说的跟我们大家分享下列？”但是他只是随口说说的，因为他马上转了话题，“话说上次课有几个男生想逃课，一直偷看我，我一抬头他就看着我，于是我就很成人之美的假装脖子扭掉，想让他们走掉，但是我又实在很想知道他们怎么走的，于是就斜眼瞟他们……结果他们就像螃蟹样的缩着走了，笑死我了。你们留下来的都是好同志哦，要好好听我的课。” 台下集体黑线。 这老师太喜庆了太喜庆了。 阿本跟童净发短信，讲他们老师有多可爱。 ——挖，我也好喜欢你们老师哦，真是个人才，想象得到，你们这节课肯定很少女生逃吧。 阿本赞叹，对啊对啊，聪明……你们女生都是颜控么？郁闷。 ——女生是颜控啊，我就是其中之一哦……呵呵，不过你很帅啊，郁闷什么？ 阿本心里嘀咕，老子也知道老子帅，不然你怎么会来找老子要手机号…… 然后假惺惺地说，我也觉得你好可爱的。 这不是幼稚么。 展方看见撑着头在桌子底下单手摁短信的阿本脸上，出现各种很奇妙的表情，不屑的，鼓起腮的。心里于是很欢喜。 下午被梅雪约出来，那女孩子身材高挑，穿着清爽的长T恤牛仔裤。说是要讨论下两个班球赛的具体安排。 ……倒是很冠冕堂皇。 “对了，你叫展方是因为你爸姓展你妈姓方么？”梅雪眨眨眼睛。 展方面无表情，“反了。” “啊？”梅雪表情很不安，几乎看得出接下来的口型是对不起三个字的前兆。 “我随我妈姓，我爸姓方。因为我妈说她的姓比较少见。”说完就忍不住笑了。 “吓我，我还以为触到你哪根神经了呢。” “恩，对不起，我还真没那根神经。” “也对，我现在也终于觉得你这里少了根弦了。”用手指了指太阳穴。 “我也觉得你很不错了，又聪明、又漂亮……”趁她的得意还没从脸上消退，又补上一句，“拉到猪窝去比的话确实是这样的。”展方坏笑。 “讨厌。”梅雪嗔斥。 “讨厌~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展方学她口气。 ……展方真的觉得她不错了，略略成熟，大方，进退有度。 只是好象很难对她有深一点的感情。 19 星期天的早晨雾茫茫，捡破烂的老头排成行，破鞋子破袜子满天飞，小兔飞飞，喝杯咖啡，变成魔鬼。 “喀”一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广播开始：同学们，请注意。紧急通知，学校供电设施故障，现正积极抢修中，来电时间未知，请同学们见谅。校学生会。三月三十日。 安静不过几秒，整个男生楼像一锅沸水骤然开了，喧嚣不止。 “草啊！” “发可，学校贱啊，有钱盖行政楼，没钱换个破电闸啊，这个月第几次了……” “别人学校是月经，这学校是日经啊。” “明明开学才不久，一老这么停电！” “老子的电脑啊！又被闪了！！！雪特啊！！！” “H大H大，白天停电，晚上停水，上课见星星，下课见月亮，我太阳你！” …… 相较之下，阿本寝室平静得多。阿本还有心情站到窗口去看热闹，展方哀悼了下，“我的匕首啊……正在试衣服的说。” 比比和路加相视贼笑，幸灾乐祸至极。这两人起得晚，还来不急开游戏而已。非法关机总好过强制下线。 窗户外面很是热闹，骂的人更多了……话说是谁说只有泼妇才骂街的，男人……也会骂。并且有了激动的人——对面4号五楼的某奋青寝室一激动甩了个开水瓶下来。 “砰”一声响过，群情更愤。 吹口哨的，叫的，笑的，用《口技》里面的话来说，一时齐发，众妙必备。 “三号楼的，来一个！”那边喊起来，渐渐成了整齐划一的口号。 然后楼上就一个开水瓶砰的摔下来。 比比也凑到窗户边上来，“猜这一次管理员几分钟以后过来骂人？” “我赌5分钟。”展方在里面。 比比和阿本齐齐切一声，骂一声，“赌鬼。” 砸了不过五个瓶，管理员在底下破口大骂，窗口的人头一时如恶灵退散全跑了。他们都不是故意给管理员添事，只是年少。只是年少而已。 看回寝室大眼瞪小眼。 “睡觉吧……看谁先睡着。”路加叹气。 于是四个人快手快脚的爬上床。继续睡。在一个星期天忧郁的上午…… “好闷呐……去打球吧，别睡了。”路加根本没睡着，话说哪头猪能从头一天晚上一点睡到第二天十一点之后又继续上床睡的？ 比比明显能做人之不能做的事，路加则不能。 他下床把饭缸敲得震天响，比比翻个身接着睡，吧唧吧唧的咋了两下嘴。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展方懒洋洋，“你不是不再运动了么……” 阿本接上，“你都一米九了，你家柚子才一米六。” “那不反正下个星期展方跟人约了打球么，”他仰天悲愤地哀号，“老子骨头生锈了啊啊啊啊啊……” 隔壁寝室传来怒吼，“路加你TMD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然后又传来吼声，“TMD没醒都被你吼醒了，人路加号干你什么事！” 路加转头向展方，“你看今天没有大太阳啊，出去打球嘛。” 展方坐起来看着对面的阿本，“本，你去不去？”（儿子，别太气管炎了= =|||） 阿本怀着悲悯的心情看一眼路加——那个可怜的孩子正用渴望读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着，见者心软。闻者心酸。 “恩，我去。”起来之后直接跳上比比的床，“比比你这头猪，快起来，不起来把你拖市场去寄售！！！” 比比很是无语言。 到球场上，只有两三只闲人在晃荡。 比比打哈欠，“看吧，谁会在星期天这种大好春光出来轧球场啊……女生都去逛街了啊啊啊……” 三人不理他，路加瞄到两个单打的，径自过去，讲了两句就冲着展方招手示意一起。 “嘿~” “我们三个一组，路加你去那边~~”路加很强，和陌生人一起却不一定。比比吃准了篮球，需要默契。 展方只需要眼神，阿本就明白，是助攻还是投篮，都明白。很快超分。生人中高大的那个男生似乎打出了兴致，越来越有些超水准的发挥了。 盖了比比的篮板。 抢了展方的球。 三分空投，空心入篮。 比比咋舌，“他好牛叉哦。” 20 路加在防他，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满强的，感觉很街头。”不想比比趁他说话分神，快速抄球，回头只给了他一个可爱笑容，了表歉意。 那边阿本已经守到篮下了，比比把球径直传了过去。满以为2分进帐……阿本牢牢掌住球，刚想上篮，只觉被一股阻力拍下来，球“砰”一声易手，眉骨一痛，人也坐倒到地上。 耳边是比比的惊呼，“阿本头破了！” 阿本黑线。伸手在痛源周围轻轻一摸，指间都是鲜红。接着手就被人捉住了…… “碰什么，脏手别乱摸。”展方并不放手，单手抓着纸巾去擦拭。几人都围过来，“诶，同学，对不起啊……你要不要紧？”阿本静静看着展方，好象眼里只有这一个人。比比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抖掉自己心里的恶俗念头。 路加也在问，“怎么样？” 事实上阿本只是在想，展方皱眉的时候，眉头拱起，活生生是个川字，认真得遮不住珍惜。突然间大脑就死机了。完全没反应。 展方拉起阿本，“路加，我带阿本去消个毒，你慢慢玩。” 其他人则怔怔看着他那样拖走安静的阿本……大家的无言，才是真的无言。 “啊，对了，你们哪个班的？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个手肘拐到阿本眉骨的男生问路加。在心里腹诽那两个男生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怪。 路加很想说我不认识他们…… “噢，我们是金融班的，大二。” “啊？这么巧啊，我们两也是金融班的，比你们高一届，诶听我们班长说准备和你们班打场友谊赛几当开团组织生活了？” “啊，呵呵，这么巧啊……”路加干笑。那不是逼着我们帮阿本报仇么…… …… 那边展方到医务室要了点酒精和创可贴。 “疼么？” 阿本摇头。 展方正在跟他擦头，“你动什么动！靠，真不经撞啊你，那人也是，哪有打那么认真的。” 阿本委屈，“你问我疼不疼的啊……” 展方给他贴上创可贴，“小王八，你真笨。” “怎么笨了……哪里笨了。” “就是笨。” …… 尘嚣和宁静是同时出现的。 也可以同时消失。 还停着电，又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两个人就去了网吧。 [穿山甲]上线！ [1.综合][断奶]：找人帮忙杀经营，10G！ [1.综合][香蕉]：黑色沼泽开组，来的MMMMMM！ [2.交易][多情怕累了美人]：Z团KLZ招收各个治疗职业！！！ 亡灵男女站在一起，傻傻的。 穿山甲抛出一个飞吻。 穿山甲开始跳舞。 梦话向穿山甲大声喝彩。真棒！ “你认得的？” “不认得啊……”展方很迷茫。 梦话 悄悄的说：美女你好~！ 发送给 梦话：我是人妖。 梦话 悄悄的说：哦。果然。 发送给 梦话：…… 梦话 悄悄的说：那，美男你好~！我最喜欢人妖了~~ 展方坐在阿本左边那台机，这边的对话看得一句不落。 [梦话]：我=会要下FB的…… 穿山甲在决斗中战胜了梦话！ [穿山甲]：我LP不可调戏！！ “喂喂！！女号面前人人平等！！” “那不行，你将是我培养出来的完美神圣MS！！不能被人骚扰。” “喂喂喂！！”阿本的警告词，不听后果会很严重…… 展方笑，“好拉好拉，开下玩笑，我保证再不抽风，不过这个牛头还满好玩的。”他说的是梦话。然后就把梦话组了进来。 21 [小队][梦话]：其实我没觊觎你老婆兄弟……我也理解你这种怕自己老婆被人泡的心情，不过女生一般都会选人类或精灵啊，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内…… “他话好多……” “想痞他你就痞他吧……不用装淑女，呵呵。”展方。 [小队][梦话]：其实我今天就是特别无聊，无聊得不行了，诶，兄弟，我跟你一起带你老婆吧。 [小队][穿山甲]：哈哈，好啊，那我们下FB去吧。 [小队][要加血吗]：据说说梦话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烦恼多的，一种是嘴闭不上的……你明显是后种。 [小队][梦话]：你老婆好凶哦……人家真的只是好寂寞咩……为什么为什么…… [梦话]：为什么老天你让我是个战士啊！！！！ [小队][梦话]：你们知道我多可怜么，从小到大，我都是一天到晚被人骂，大家都说那战士操作垃圾。今天有个法师和我说，你当战士当的那么失败，死了算了！555555……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为什么是战士啊啊啊啊。 [小队][要加血吗]：R ID，要加血吗？ [小队][穿山甲]：我LP在同情你呢……不过话说战士不是只要不停被怪打就可以了吗？？就不要让怪打到别人呢就可以了嘛，你都58了不会不明白吧。 [小队][梦话]：怎么会不明白，用嘲讽，还没打几下，SS一个暗影剑，怪物跑了。 [小队][梦话]：然后我赶紧上去继续K，于是之前的怪OT了，我只好回头再打一下，没打几下，最开始OT的那个又不打我了，我又上去K，开始的开始那个怪又跑了…… [小队][要加血吗]：原来58了还算新手啊…… [小队][穿山甲]：我也有点无语，你用破甲呀。 [小队][梦话]：破甲不要怒气的吗？放破甲要好长时间的撒！别提破甲！！破甲就是个破玩意！！！ [小队][穿山甲]：怎么会没有怒气？你真是个人才…… [小队][梦话]：法师用大火球，SS用暗影箭，连MS都跑到前面用暗言术……我有个P的怒气！ [小队][要加血吗]：……你真的满寂寞的。 [小队][梦话]：而且你们不知道，DZ也是坏蛋啊坏蛋~搞BOSS的时候……上去就是三把邪恶……忒坏的，死了还要怪我的破甲！！！！555555555555…… “我记得你就是这样的盗贼……”阿本作回忆状。 展方咳了两声，“诶，你FB下好了没？其实夹杂复仇盾击拉怪更好用的，这家伙真可怜，难怪现在MT越来越少见。” “MS不是也很受欢迎么……” 发送给 天下第二：对不起，我跟朋友组了，准备下FB了。 天下第二 悄悄的说：哦，没关系，我加你了，下次吧。 [小队][梦话]：我一可怜的十七岁的孩子……要受着各种折磨，才到了现在的58级啊！！！还这么寂寞！！！ [小队][要加血吗]：我同情你。 一个盾顺手套到他头上。 展方在心里反省平时对比比过于苛刻，总是骂他笨，总是怪他拉不住怪……总是冲上去三下邪恶……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对比比好点。展方正为阿本的前进在扫清路障，血洗FB门口。见神杀神，见鬼杀鬼。进了FB还在指导阿本，“待会CD一到就用渐影，消仇恨。”阿本点头。也给他加上盾。 “等你级别再高一点，我们就一起去开荒MC。” [小队][梦话]：你们都多大啊？ [小队][要加血吗]：至少不像你还是小鬼…… [小队][梦话]：大婶……兄弟你为什么会要这么毒舌的女人？ [小队][要加血吗]：请叫我人妖，谢谢。 [小队][穿山甲]：别这样……不管你是什么我都爱…… 阿本瞪他。 刷完副本，阿本已经17级了，“今天就这样了吧？” 22 展方在修理装备，“恩，好，好累的说……我们以前下副本的时候满搞笑的，大家都没什么经验，一进副本这个说‘诶我的子弹只剩四颗了’，那个说‘诶我的装备没修理’，再那个说‘我忘了带大蓝’……然后老大就会吼‘那你们进副本来干啥’。” “老大？你们以前那个工会的老大么？” “恩啊，可惜他现在不玩了，不然你们一定会很谈得来，他最喜欢的就是什么天然系治疗美少女、什么恋爱养成……话说你现在倒是很阳光嘛，不像他那么委琐。”展方看他一眼，没在他脸上看到情绪。 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我喜欢你。 发送给 梦话：辛苦你了儿子，上床睡觉去。 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我喜欢你微操很烂，喜欢你加血来不及，喜欢你跟大叔感情MS很好，大婶我还喜欢你不像人家亡灵精神力那么强…… 发送给 梦话：乖儿子，果然是子不嫌母丑呢。为娘很欣慰。＼（＝　＝）／抱一下。 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你75我。 发送给 梦话：废柴，我欺负你你不知道欺负回来么？你可以调戏我，可以调戏大叔啊…… [梦话]：大婶大叔，今天的我，不寂寞哦~` “靠，现在小孩都这么小白么？” 阿本表示无奈，“我也不知道，这孩子看起来好傻。” “你以后要生个这么傻的孩子，我就先帮你掐死他。”展方在影射阿本。 “你以后要生个眼睛像你一样小的娃，我就先插了他的眼睛。”阿本反驳。 然后对视一眼，展方道，“还不知道老婆在哪里呢……” “是啊，现在还是别人帮我养着呢。”阿本似真的叹口气。 “丈母娘么？” 阿本笑，“我就说一进寝室看你特别的亲切，你就是我的亲人呀亲人~~” “话说我们大一的时候明明不是一起出门最后却老是会撞到一起去，真是好有缘伐……孽缘呐~” “孽缘怕什么，只要不是姻缘就好了……” “姻缘怕什么？” 然后那边就不说话了……展方静静地去清包裹。似乎有点什么……又似乎从来没有什么…… 下机了商量着去吃点东西。说起来游戏的魅力真是大啊，竟然在电脑前一坐就坐到了晚上，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 走着走着展方突然不走了，阿本推他，“你干啥？” 展方很严肃，“让别人先过啊。”阿本缓缓地扭了扭脖子，面前明明除了展方再没有别人了……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寒毛竖了下。 “你这个变态！！！” 展方装无辜，“我怎么变态了，刚刚真的有人过来啊……让人家先过有什么不对？” 阿本保持着惊悚的兔子的眼神向两边偷瞄，然后一把抄起展方的手，“为什么今天这边都没有人？” “哪里没有人，这不都是人么？好热闹啊……” 阿本几乎要撒泪，“你别玩我啊……我是不是……”见鬼了啊。 展方终于忍不住笑场，揉揉他头，“没事没事，耍你玩呢，跟哥一起你怕啥啊。” 阿本一头黑线。 正说着一个白裙飘飘的女孩子轻飘飘地过去……悄无声息，悄无声息。 阿本一抖。展方也是一抖，不会是玩笑开出问题来了吧……快步走进了商业街，出了网吧那条阴暗的小巷才像是回到了人间，灯火通明，叫卖的、小吃的、逛街的。一人一碗手工粉，悉悉梭梭地吃完，再买了个大油饼，中间一扯，一人吃了一半。 一个星期天过去，会有再一个星期到来，人生有很多个星期，会有很多事发生，可能延续很久，也可能停止在某一个星期里。但是轻松快活的日子，总会希望它能过得慢一点，好让人可以用很长的时间来牢牢记住。 晚上展方还记得提醒阿本换块防水的贴布。小小的擦伤，却流那么多血，还有那么多关心。 23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平常。 和上届金融班的篮球友谊赛定在星期四的下午。 和童净发短信的时候提到自己班的比赛，那女孩子在手机里呵呵笑着说一定不会错过来加油。 他们现在已经是暧昧关系，似乎只差一小步，就会变成男女朋友。偶尔打个电话，短信不断，打情骂俏。但是记忆中的脸依然只是一张脸，眉眼模糊，只有浓密睫毛无比清晰。 下了12节课要换教室，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和路加闹了起来，阿本被路加压到墙边调戏，那边展方在一边呵呵笑，完全不打算施以援手。阿本屈着膝去撞路加，只是被越掐越紧而已…… “诶……路加啊，又换了啊……”委琐的问声。还有笑声。 一片乌鸦飞过。 路加把阿本的脸扯出来，“以后见到这张脸喊嫂子啊……” 又一片黑呼呼的乌鸦华丽丽地飞过…… 阿本无辜地看向展方，“我和你不是才是官配么？” 展方快要笑抽，拍拍眼拙同学，“看好了，他哪一点像嫂子？大家要相信路加对柚子情真意切，不可取代！”讲着讲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有了点感动。 路加害羞，“喂喂，你够了啊够了啊……老提我们柚子干啥，嫉妒我们感情好啊。” 阿本切他，“他嫉妒你们干啥，我们一样是CP。” 周围莫名其妙停下了几群女生…… 眼拙的同学悄悄溜走。阿本悄悄溜走。路加早就溜了。剩一个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突然加速走掉的展方……（儿子喂儿子~~ψ(￣︶￣)ψ(￣︶￣)ψ ？同人女都是恶魔？！！！） 趴趴睡了两节课，吃饭，回寝室，上网。日子就是这么没新意思啊…… 某帖：腐女们进！非腐请勿进。 还是没什么新意呢……油菜的同人女都死光了吗？阿本撇撇嘴。 ——今天还是好兴奋好兴奋呢~~在1号教学楼又碰到本年度最佳CP了……我同学喊我看的，差点就错过的说……Or2 那个气场啊~赞一个。男猪说：我们不是最佳CP么？男猪二号就笑着说是啊是啊。还嫉妒男猪被搂在男配怀里呢……o(≥▽≤)o 好兴奋好兴奋。 阿本照例是“掀桌了”的ID进去，说，我一枪爆了你的头！爆头来向我认错Xrz~崮 我是YY国国王，你明显修行不够……(_ _)。zZ 趴睡去拉！ ——挖~~~~亲，您终于又现身了~~秒了秒了我被秒了…… 阿本：这种情况下你应该YY我爬墙！而不是YY我官配相方嫉妒，话说NP才是市场，懂？一定要有工口内容！（注：儿子说的工口，就是H的东东，日文音） ——呵呵呵呵…… 很明显是干笑。 ——…… …… 该帖终于被删。 阿本很自豪，如果他手上有枪的话，大概会吹一下枪口那并不存在的青烟吧…… 童净发短信过来——啊啊啊……暗之末裔重新开始连载拉~`` 阿本不以为然，你在哪里看到的？我昨天还看到说青山桑要将柯南喊停呢，都喊了十年的说。 ——话说小兰为什么还没有发现柯南是新一呢……郁闷。 是啊，还不如问为什么出了这么多命案了东京的人还没有死绝吧。 ——哈哈，SOGA~~说实话，我还是会喜欢KID一些噢……我毕竟是个颜控嘛。 = =||| 是啊，疏忽了疏忽了……大战在即，大战在即！小乌镇守本营！123跟蓝老大去激战！还有NO.10牙密？可怜的家伙……我还在追死神呢，都追了三年了。 ——挖……果然是少年向的呢……不过也算是服务同人女了……BL each嘛。 哈哈，果然这个人生就是狗血洒出来的一条路啊。我要睡了。午安~~ 关了本关了机，爬上床，不是他喜欢这么规律地活着，而是曾经有个人说，让自己规律地生活着，会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还在努力。而且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改过自新。 24 星期四。 阿本奉命去校门口接童净，那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门口，穿着可爱的中裙，头上卡了一排卡子。浓密睫毛几乎可以说是让人过目不忘。 “嗨~~阿本，这里。” “哦~`，好漂亮啊今天。” 童净作势打他一下，“别笑我呀……”看了看他的脸，“诶，你头上是怎么了？” “打球不小心被人家蹭破了拉……你不会因为我破了相就嫌弃我吧。”阿本含了笑。 “喂，喂，颜控也是有自尊的……何况你这怎么能称为破相啊。” “颜控的自尊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了颜控身后的狼尾巴啊~” 童净于是娇滴滴的笑了……带一点女生特有的狡黠。 下午换了球衣准备上场。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和童净同进退的，中午一起吃的午饭，介绍给寝室三人的时候，只说是朋友。把自己和展方的衣服托付给她，“黄脸婆，你就帮我们管衣服吧~” “夫妻双双把家还么？哈哈。”童净把水递给他让他灌了一大口下去。“加油哦！！” 阿本志得意满，“开玩笑，你以为大爷是谁？”套用了迹部的大爷经典模式（注：网王的冰帝），童净扑哧一笑，拍拍他的额头，“GANBADIE！” 展方从阿本那里转过视线来，正好碰到梅雪含情脉脉的眼神，赶紧转开去，隔壁的柚子和路加也在浓情蜜意，只好又转回来。这边四个大男人相看两相厌。比比强调，“喂，老子都忍住坐冷板凳了，你们表现一定要好点。” 班里的巨塔中锋很鄙视地把他从头看到脚，“比鼻，你这个身高只能算比残废好点。” 比比怒，“老子靠，老子怎么矮了？矮怎么了？矮怎么了？”那样子活生生的泼妇。 “我活这么大岁数，终于见到活的泼男了。”前锋也发话了。 比比向展方求救，“他们骂我矮……”展方一向护短，自己寝室的人在房里打骂无所谓，在外面则是用来挺的。不料展方正走神，只给了他一个不知意思的“哦”字。 比比欲哭无泪。 那天打球的两个人果然也在首发阵容里面。一个打的前锋，一个打的中锋。 罗嗦的交代下阿本和展方的位置，阿本打后卫，得分后卫，展方是小前锋。没上场的比比惯打后卫，和路加位置一样。 刚一开球阿本就靠着身手敏捷抄到球，接着就向对方禁区冲去，人人都以为他会出手了，他不，反身把球传给了展方，他彼时还在线外，众人正疑惑，展方已经行云流水般起跳投篮，刷一声，球完美地跳进框里。 3：0。 场外一片鼓掌尖叫，开始有了口号，“金融G1班必胜！！！” “G1G1，精英精英！！” 谁想得到一开始就被学弟们三分进帐？这难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梅雪不信，金融F1班不信，阿本展方比比路加亦是不信。 没多久金融F班开始反超了。 以那个高大男生为中心，配合着反攻。路加有点急了，“阿本，抄着球就别张望了，脱手啊！” 阿本很累，他本来就不是经撞的身材，被比他高的人防打得很辛苦。球到手，来不及细想要怎么办就得脱手……还好总是会有队友在身后。还有展方。 …… 上半场完的时候，阿本脸色白得发亮，满头大汗。人很奇怪，运动过后，有的人会越来越白，有的人会满脸通红，还有的人脸色一点都不会变。童净给他递水来，“喂，你满厉害嘛。” 阿本没答话。 “你那个同学那个三分打得好漂亮啊~你怎么知道他进得去啊？” “哈，他就是那个位置打得最熟啊。”回头去找展方，他跟班上的人站在一起，汗湿的头发粘在鬓角，手里也拿着不知道谁送来的水，在跟路加说话。 25 “我觉得你们赢定了……你们班配合得好默契哦，我当时后面站着两个大概是他们班的女生，一直在说你们班的男生好帅哦。”童净的笑容甜甜的。 “说起来的话还是他们班的技术好些哦。”阿本想起他们班10号精准的上篮，还有5号那个帅到不行的带球方式。 “阿本！”比比叫他。围着一群人。 对童净笑笑，阿本把水放到地上，径直过去，大概是在讲什么战略什么的吧。站到展方身边。 “累波？”展方小声。 阿本摇摇头，又点点头，“今天没劲哦。” “你昨天换了创可贴没有？”虽然是擦伤，但是长长一道口子划在眉骨上，展方是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大惊小怪的。 “结痂了，好都好了。”阿本不在意。 “我们会帮你报仇的小王八~~”十足戏谑的口气。 阿本横他一眼。 再开场。情势对路加他们班很是有利。 比比被换上场了，常常在一起打球的四人集合，默契不是一般的好。 比比过了中场线等着，趁对方两个人都在防路加，悄悄到了篮下，阿本注意到，示意路加传球，路加彼时正抱着球，顺手给了展方。不需要多想，反手就传给了阿本。阿本快攻，稳稳地把球传到比比手里，这个两分行云流水一样。 “挖~`” “好球！” “传得好棒！” 场边群情激动，阿本好象还听到了童净的加油声。让人有点点恍惚。 比赛快结束的时候，领先对方十分以上，基本赢得没什么悬念了。阿本被换下场，坐在球架后面笑眯眯的。打满四节的人，只有路加和展方而已，一起飙进30几分。真正是报了仇……阿本开心。对上展方的视线，甜甜的挥了下手。 结局完全没有说的必要。统共领先十一分。 双方球员握手，那个高大男生握了下阿本的手，“上次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们打得不错，我们退下了之后，估计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阿本觉得他口气老气横秋得要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风水轮流转而已。兄台，乘让乘让了。” 那男生哈哈一笑，拱拱手，“兄台，在下洪伯戡，兄弟们看得起送一句洪七公。” “在下苏冉，诨号阿本。”（这个……主要是苏门多受定律） “那，阿本，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打球啊。” “恩，拜。” 回头童净抱着衣服在跟展方说话。 …… “阿本平时都这样吗？挖，好可爱啊。” 果然是在讲自己…… “喂喂，在讲我什么坏话？” 展方揉他的头，“说你一身臭汗快点回去洗澡吧。”从童净手里接过自己衣服，道了声谢。 阿本歪着头，“我先送童净回去再回来。” 童净笑，“不用送我拉，你们打球是力气活啊，都累了啊，回去吧。” 阿本详怒，“什么话，女人是拿来呵护的……我送你出去。” 展方也笑，“对，童净同学别不好意思了，我们本春心一片，别辜负了，呵呵。”衣服搭在肩上，转头走了，反着身挥挥手甩了句再见。 阿本挑挑眉，没说话，没反驳也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其实应该留你在我们学校玩下的，没办法，现在一身臭汗，不好招待你。” 童净抿抿唇，“我本来就是过来看球的嘛，你是球员又不是三陪嘛，呵呵。” “呵呵，为你做三陪也不是不可以呀……不过我收费满高的哦。” “打个折嘛，天下漫迷是一家么。” …… 26 送走了童净回寝室。盥洗室里已经有人在洗了。 “展方~你在洗啊？” 里间模糊地应了声。 “你洗完叫我啊！” 被展方赶到厕所去冲凉的比比很郁闷的想，你们两个怪胎，大男人一起洗个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就算了，两个三个都这样，还有那个变态路加，连厕所都不愿意跟人对着……大家有的大家都有啊……莫非他们都是GAY？比比抖了抖，那这概率也太搞人了点吧。莫名其妙的，脑袋变成了一团团糨糊，还有点恐惧……没有生活在一群GAY中的人是理解不了的。不是担心贞操拉，是担心伤害人家爱上自己的一颗心。 （= = 话说儿子你也太自恋了，GAY不喜欢你这种太喜庆的） “听说下个星期要去春游诶，诶你知不知道？”路人A。 “啥，又春游？”路人B。 “有没有搞错，怎么是又春游拉？明明就没有去过几次。”路人A。 “不是又要收钱然后让男生出了力又出形象买菜炒菜烧水做饭的野炊么……”路人B又补了一句，“老子最恨那些女生吃完老子做的菜然后又说不好吃。” 比比激动了，在隔间里大喊，“喂，兄弟，是不是真的要去啊？不是说上次因为有人受伤所以不允许再春游了么？” “喂，你还不相信我们啊，我们学生会的啊。”路人A。 “相信相信……学生会就是我们的神呐~`” 比比陶醉，他喜欢春游，坐上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一个荒山野岭，有很多娇滴滴的女孩子在那里，有的在叫“啊，好多虫哦”，有的在叫“挖，怎么才可以把火生起来”，还有的文艺的女孩子在某棵树下坐着，长发飘飘…… 所谓英雄，是用来解救美人的，所谓公子，是用来和美人配对的，所谓书生，是用来吹捧美人心的。 又不像阿本、展方、路加他们会炒点菜……自然会很有闲。 …… 洗完澡冲回房间，“路加，听说要春游了哦。” 路加不在，阿本正在拿衣服，“诶，什么时候啊？” “额，下个星期嘛，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诶你怎么还没去洗啊？” 阿本歪头，“展方还没出来嘛，路加下去买烟去了，”然后烦恼似地撇了撇嘴，“本来预定下个星期回家一趟的，看来是只有这个星期回去了……” 结果星期五阿本就跑了。回家。晚上上线，展方也在，都隐着身。 ——唉…… ？？？？ ——今天那个亚当斯密把你点了，我站起来了，他问我：你是苏冉？我说是。然后说：我怎么记得上次叫的20号也是你站起来的？你是苏冉？我说是。 啊！这么惊险。 ——估计他算是记住你的名字我的脸了…… 嘿嘿，那以后我们就身份互换北。 ——那老子不是在跟你回答问题么……郁闷。 那你要记得答好一点哦，帮我加平时成绩分~~忽忽，喜欢你~`` ——= =||||，喂喂喂！！！！素质啊素质。 今天听人家说QQ把那个隐身对你可见取消了……那不就不知道你在不在线了……(＞﹏＜)YADA！！ ——喂，小王八，我会告诉你我在的。 我们以后上了线都来对暗号好不好？ ——你放马过来。= = 攻德无量。 ——= =||||||，我有没有搞错你的意思？万寿无疆嘛。 嘿嘿嘿嘿……奸笑中，怎么会这么简单……告诉你，下次要把那个寿改成这个受！ ——什么意思？ 同人男的专业术语~你不用问意思拉，你今天晚上通宵？ ——唔，答应班长带他们，而且我本来就要上去，我的全勤奖啊~`呵呵。 那你到时候开下我的号啊，把我的钱转到你那里去，还有点材料。 ——唔，知道。 ……然后各去做各的事，直到展方的头像狂跳起来。 ——阿本！！你的号里面怎么这么多钱！ ——太诡异了= =有人包养你么？ 阿本窃笑，告诉他：没办法，人缘太好，工会那个霸王狼给了我80G，梦话给了我20G，还有两个人给了我10G的…… ——o(一A一+)o就只用给人家+血么……女号果然比男号好啊！！！ 嘿嘿……嘿嘿。 27 “冉冉！！”娘亲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喊他。 噔噔噔刹着拖鞋出去，“娘诶，有事啊？” “冉冉，我们现在到爷爷那里去，你姑姑她们在那边吵起来了” “还是为了房子呀……”阿本叹口气。 为了生计，为了一些别的东西……就像心被蒙了尘土一样，很多东西，会看不到。 “怎么能让老人买房呢……你姑姑她们完全不想想……”娘和阿本坐在TEXI上，很轻很轻地蹙了眉头。 “现在是姑姑要房子吗？”阿本对家里吵闹的情况并不了解。 “你一个月不回家，也不去看爷爷奶奶，他们多想你……现在是你爷爷奶奶想买房子留给你，你爸想出钱，你姑不愿意。” 娘的用词精准，言下之意阿本完全懂。各有各心所向。连家人也是这样，阿本觉得自己娘是个很坚强很善良的女人，对自己娘家好，连对已经离婚的夫家也一样好，从来不计较得失。 这样好的娘，却不知道有没有幸福过。 他们过去的时候，吵也吵完了。 姑姑已经回家去了，爸还在那里坐着，爷爷和奶奶在互相埋怨。沐浴着晚风，不是一点点的凄凉。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凄凉。毕竟狗血也是会冷的。 娘曾经对阿本讲，对老人一定要好，因为自己有天也会变成老人，会希望人爱，希望和年轻时一样。 奶奶悄悄的叹气，“冉冉……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娘还在那边做爷爷的工作，“……公公啊，冉冉不用操心的，他大了也会有自己造化的……你们操心不来的伐……” 阿本也笑，“是的伐，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嘛。” 希望家人都开心快乐，过自己的生活。 父亲本来一直在抽烟，听到他说这句话抬头看了眼儿子，面前已经是个男人，廿一岁，拥有无限可能的廿一岁。懂得进退，懂得为别人着想，懂得怎么把握自己的人生。 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晚了，回去了……爸妈，你们早点睡吧。” 娘也站起来，“也是，你们二老要多为自己打算了……冉冉，我们回去了。” 阿本啵一下亲在奶奶脸颊上，老人笑逐颜开。撒娇的时候才发现老人的疼爱有多深溺，人老了，肌肤会失去弹性，皮肤失去光泽，年轮留下皱纹，搂着的身体也会像一把枯柴，会觉得最怀念的，也只是人而已。 夜已经很深，阿本爹拦了车送阿本母子回家，三个人相对无话。其实有明有想说的，只是没有语言组织能力似的出不了口，腹稿最终也只是腹稿。 两人下车的时候阿本和父亲说再见，阿本娘淡淡，“你早点睡。”父亲沉默似的答应了声，然后看着父亲坐的那辆车开走，不带半丝情绪。一个人和一个人的联系，好像就只有这一点了…… 回家上线去，展方仍然在。 理我理我快理我…… ——努力开荒中，请勿打扰。 理我理我快理我…… ——== …… 28 ——怎么拉？睡不着？ 不是，就是好无聊。 ——老子是你无聊时候的消遣么难道？？你丫的个倒霉孩子。 你一大男人那么小气干什么……消遣你是看得起你~ ——谢您拉，小的福薄，受不住您的看得起…… 你有什么受不住的呀……哪凉快哪蹲着去，又没让你承我恩泽……还受不住呢，美人恩你怎么受得住了？ ——吃醋呢~原来我弄反了，我才是那倾国倾城的红颜呐……那啥怎么说的，五菱年少争缠头？是波？ G-U-N~~ ——吃醋你要和我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吃醋了呢，只有你说出来我才知道你吃醋了嘛……以下省略废话1000字。 喂喂…… ——……你娘没吼你叫你去睡觉？ 没有，娘先睡了，没管着我。 ——我知道…… ——其实吧，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的，也许以后可以做，但是现在是没有能力管的……知道么？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知道…… 阿本清理了一下颓废的心情，这种安慰恰到好处……好象展方总是知道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情绪低落……甚至好象连原因都可以猜得出方向。 不用言语也可以很温柔。讲得就是这个意思吧。 认识了将近五年，熟知不过两年，两年里一起看电影，共吃一杯西米露，一起聊琐碎的小事，也聊过人生，一起选课，一起上课放学，衣服混穿，杯子成对……大学四年会一直这样过下去，那么四年之后呢？ 不是不开窍，是因为有些东西，仅仅是不敢想而已。 阿本把意识压到心底，压得深深的。 春游是星期一。班长头头去找老师，死皮赖脸地要开假期……竟然被他磨动了，领了两天的假回来，顿时所有人都沸腾了……嘴上说不想去，其实聊胜于无的时候也很开心嘛……阿本撇撇嘴。 展方埋着头，“看来这回又要累死了……” 路加凑到班长那边，“这次多少钱？我要带家属的……” 班长豪迈地拍了拍他，“有你们家柚子的位子，你就放心吧。” 路加黑线，回来对着展方发牢骚，“怎么人人都知道我家柚子……比比这个大碎嘴……我家柚子不是隐藏属性的么……万一我跟我们家柚子分了，叫我怎么面对那些三姑六婆？” 展方打个哈欠，“也怪你，张口就是我们柚子，谁不知道你有个柚子？这次我都不想去了……一去两天，我的MC怎么办，我的紫装怎么办？……” 阿本横他一眼，“老班长说了，这次大家能去的都要去，后面两年你想出去都没有人愿意跟你出去了。” 比比睡醒，“我好饿噢……诶，刚刚好吵，在说什么？” 众人无视他。 路加作满眼泪水状揪住他，“你跑哪去了……怎么跑到人堆来了……怎么不老老实实在猪圈里待着。” 比比嘟嘴，“我那不是跟着你跑来的么，你都不在猪圈里我待那干嘛。” “我那不是喂你吃过了出来溜达下么……哪知道你又饿了。” “……说到这个，我真是饿了……明明早晨吃了碗面还吃了个鸡蛋吃了个甜饼的说。” 阿本新仇旧恨一起上来了，“话说你还吃完了我柜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连大白兔你都没防过！总有一天，你会挂在老子手里。” 比比打了个寒颤，“别别，别提挂……今年危险了……我怕着呢。” 路加咧嘴，“还有四六级呢……别忘了你去年那个华丽丽的四级分数……”忍不住笑了，阿本也笑起来。一笑泯恩仇样的。 大学生活呐……听起来美好而已。 29 所谓春游，就是青春的春，游戏的游。 展方照例是采购包车一把罩的。到了地方还不消停，又是数人又是帮忙，抬炉子搬桌子，几乎没坐下过。 阿本插着耳机和童净发短信，跟在展方屁股后面转。屡屡被人嫌弃碍事，一把推开，又再一次迷茫地跟上去。 展方乐得使唤他，反正这傻孩子劲也挺大…… 以前，背着个笔记本挤车回家，抱在手上跟抱自己娃似的，还一脸甜蜜…… 春游的地方是湖边，三三两的船靠在岸边，杨柳依依，树下是闲闲磕牙的大婶们。阳光很好，天气晴朗。不缺烦恼。 “喂，展展我们下午去划船吧。”比比瞄上了两个漂亮女生，在心里暗暗发誓，碰到你第三次我就追你！ 阿本正试吃展方炒的西红柿鸡蛋，就着展方的筷子，迎着他温柔的笑。班里那个文静女生举着手机瞬间拍下这幕。阿本看过去，笑。 展方也笑，习惯性地揉他的头，“吃完饭一起去划船。” 班里的女生开始摆放碗筷了，展方装了盘递给阿本，“快去吃伐……” 阿本点头。加入到抢食的大军中，两只碗，一双筷子舞得虎虎生风……比比默。 “喂，我说，就算是展方炒的菜，也是见者有份呐……” 阿本不理他……全班加上家属来了38人……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估了估饭量，功成身退…… 展方坐在湖边，笑眯眯的。 接过阿本递来的塑料碗，“今天这一趟我们又要产生好多垃圾的的。” 阿本扒饭，“80后的重要任务就是制造垃圾嘛。” 几分钟之后比比也过来坐下，“诶，路加跟他们柚子穿到哪去了，连饭都不吃了么？” “有情饮水饱么……没听过？” “无情鲍鱼也塞牙……呵呵。” 阿本鄙视之，“你不要乱加好不好，没有文化真可怕。” 比比哼，神秘道，“你们知道我刚才在湖里面看到什么了？” 展方感兴趣，“什么？”比比脸上的表情极其淫荡，凑近两人，“TT哦。” 阿本拧起眉，“TT是啥？” 展方用筷子反面戳他屁股，“笨蛋……是套子拉。” 阿本语言不能，“野合么？” 比比就此意见很大，“就是啊，这鬼地方蚊子多，草多，虫多……怎么可以光屁屁。”一脸鄙视。 “你有钱就去开个房间刷信用卡啊~”展方揶揄他。 “唉……”比比叹气，“钞票不是万能的，没有钞票是万万不能的……有时候还需要信用卡……不然MM不跟你走啊……”想起金融F1班那个漂亮女班长，问展方，“我上次还看见你们一起在茶吧列。” 阿本低头扒饭。 “她满好的……”然后词穷。 “我多想找个女朋友……像EXCEL，想隐藏就隐藏，想筛选就筛选，想删除就删除，一个不高兴，嘿，我还就不保存了。” “你去做个梦还比较快。” 吃完饭，如比比愿的上了条船。讲价讲了半天，正在说，一位大婶跳上来，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通，这边这位大婶松了口，“她的船被个男生包了拉，划得太远，她坐我们的船过去找她的船哈，算你们便宜点好伐？” 阿本露齿笑，“好，谢谢阿姨伐。” 比比好奇，“那个男生一个人么？” 大婶皱眉，“是伐，一个人包了两个小时，都快划到对岸去了……好象是跟寝室的人闹矛盾了撒，说要去消消气。” 比比撇嘴，“怎么跟女生样的……我听说女生那边每个寝室都有矛盾的……还有打架的？” “为什么？欠钱不还么？” 比比睨他，“你这钱鬼正好配展方这赌鬼……听说是为什么谁用了电脑都可以吵架的。” “那你掏空我柜子这种行径放到女生那边，判个无期不是都可以了？”阿本耿耿于怀。 比比嘿嘿笑。 30 岔开话题，“诶你们看，是不是那条船？” 大婶一看，站起来，“是的是的，那就是我的船……”对着那边大喊，“喂……男生，你划太远了，危险的伐！别动了，等我过来！” 比比也叫，“喂，同学，你别想不开啊！” 一群又一群黑压压的乌鸦飞过…… “你怎么说话的，倒霉孩子？” “哥不是广场算命的，唠不出你们爱听的磕。” 阿本弯了弯唇角。两条船渐渐靠近，那个男生撑着槔想转个方向，两船相碰……然后就砰一声栽进水里，“我……不会游泳……”一边扑腾一边向下沉。 阿本还没反应过来，比比已经跳下了湖。 “比比！”阿本脱了T恤也往下跳，比比就算会水一个人也绝托不起那个男生，何况这湖水绝对不浅。更何况那笨蛋还穿着缚手缚脚的衬衣牛仔裤。几乎在阿本叫的同时，展方也脱了衣服一头扎进湖里…… 大婶在船上急，“你们抓着槔，但是别把船拉翻了呀……” “哎哟，这群夭手寿的娃。” 比比扯住那男生的衣服，然后那男生就猛地抱住了他，比比只觉得自己就要憋死了，使劲往上窜，然后阿本下来捉住了那男生的手，展方也带着比比往上浮。四个人好不容易才露出水面，然后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往船上爬，那男生神志有点不清，紧紧抓住了比比的手，甩也甩不开。 比比无奈。狠狠拍他一下，“喂，你干嘛要摔下湖啊……” 阿本明白他想什么，“你不可能穿越的……别幻想了，尤其为救个男人穿越，可能么……” 比比怒了，“我发可你这瞎眼老天爷爷，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为天，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老子想穿越啊穿越啊……” 大婶长长舒了口气，“你们就是我的小祖宗哟……吓死我了。” 展方喘了口气，抓住了阿本的手，阿本惊异地回头看他，“诶，展反你手好冰啊，冷么？”虽然才4月，但是湖水不算很冷，顶多是凉而已，阿本上了船就全身都暖和了…… 然后深深看进展方眼里。 像湖水一样平静的眼睛，黑得像镜子。 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回握而已。 上岸去一堆人抓着他们大惊小怪，连和柚子一起哪偏僻往哪钻的路加都闻讯而来，四个人湿头湿尾地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狼狈。 “谢谢你们……”那个男生有点尴尬，看看比比，“对不起呀，一直扯着你。” 比比很豪迈，“没啥……都哥们，有什么好客气的。” 大概患难见真情就是这样的……比比和那个叫许程程的男生友好度飙升，互换了MSN，输了手机号码，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路加对柚子努努嘴，“这家伙……不仅仅是缺根弦，”想再找个形容词，失败，“还很缺根弦。” 众人笑。 “你跳水的姿势不仅仅丑，还很丑。”阿本转向展方。 “你的反应不仅仅慢，还很慢。”展方悠哉哉。 “路加和柚子不仅仅是一点肉麻，还很肉麻。” 柚子反驳，“你不仅仅是眼红，是很眼红。” 路加无奈，“喂，你们造句造够了没有？你们三个这么湿着也不是办法呀，走，先找地方脱了晾着。” 展方瞪他，“裸奔？” 阿本也用纯真的眼神注视大家，“我小裤裤都湿了哦……要脱下来么？” 路加搂住柚子肩膀，“柚子乖，无视他们……” 比比终于餍足似地讲完过来，缩着肩，“我好冷哦……找个地方升火啊。” …… 31 最后只好找了班长拿晚上睡的通铺的钥匙…… 然后就是解释，理所当然被班长臭骂一顿…… 阿本开始打喷嚏，揉揉鼻子，叹气，“唉，估计是快感冒了。” “你不是小王八么，下个水怎么都会感冒……真没出息。”展方揉他的湿发，卷毛愈发卷了，搭在额边颊边，莫名的多了点妩媚…… 房门一开，阿本和比比就一团欢喜地跳上床，“爽啊，一个人占着这么大的床。”比比已经开始脱衣服，瞬间就光溜溜地钻进被子。阿本鄙视地咦了一声，脱了湿裤子，钻进被子里再害羞似的脱了小裤衩。 展方微微勾起了唇，拣起床上两个笨蛋随手丢到一边的衣服连同自己的找了衣架撑起来晾着，那两个笨蛋还在吵。 “阿本你其实是女生吧……遮那么严实干什么。” “哼。” “阿本你就露露肉我看下嘛。” “哼。我怕你强叉叉我……我怕清白不保。” 比比其实很容易走神，“恩，确实，上次听说我们西门有个女生被人先叉叉后杀了，真是笨哦，为了几分钟的快感背条人命……不值得。” 展方插嘴，邪笑，“那是对女生而言呀，你去强叉叉男生不就可以了……不犯法的。” 阿本盖着被子呈大字躺开，“来吧，我让你强。”突然蹬起脚来，直哼哼，“哎哟，展方！我抽筋了。” 比比也邪恶了一把，“你下去跳下呀……” 阿本直叫唤，捂着被子蹬脚，就是不起来。展方坐到床边，捉住那孩子乱蹬的右脚，缓缓地揉他的腿肚子，使了点劲把他的脚固定在自己肋下，慢慢推拿。 阿本嘶嘶直扭，比比看着两个人，支着下巴，“阿本你就从了展方吧……对你这么好的没法找了……话说阿本你现在扭得好SEXY啊。” 阿本瞪他，“你对老子有企图是吧……老子就知道美少年容易被觊觎。” 展方抽空拍了他脚丫子一下，“你美个P，你看你现在这个海草的头发……你不从老子老子还不乐意要你呢。” 阿本蹬他，“老子就算是海草也是最帅那根！” 展方捉住他脚踝举起来亮亮，“你的脚……额，QJ了我的鼻子……” 阿本怒，“口胡，怎么可能……我的脚是香的。” 比比继续羡慕，“话说我加入的哪个情侣去死去死团啊……上个星期举办活动了哦，我们到树林里面去专挑情侣坐着的地方唱歌……” 阿本转头看他，纯粹是好奇，“唱啥？国歌么？” 比比叹气，“比你想的还要邪恶……” 展方胸有成竹，“不过什么分手快乐，好心分手这类的嘛……没新意。” 比比的大呼小叫，“挖，太过分了，你怎么知道的说……” 展方眼睛亮晶晶，莞尔，“因为我也去唱过呀……唱得鸳鸯满天飞，嘿嘿。” “我语言不能。” …… 晚上大场地有篝火晚会，阿本和展方都没什么兴趣，忽略比比意见，CALL了路加回来，一伙人就浩浩荡荡地去找地方唱K。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雨棚子似的屋顶，黑洞洞的房间，坐在门口的委琐大叔似的老板…… 比比瞬间杀气爆棚，“看啊……就是你们两个说要来唱K的啊……看这什么环境什么环境……” 32 晚上大场地有篝火晚会，阿本和展方都没什么兴趣，忽略比比意见，CALL了路加回来，一伙人就浩浩荡荡地去找地方唱K。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雨棚子似的屋顶，黑洞洞的房间，坐在门口的委琐大叔似的老板…… 比比瞬间杀气爆棚，“看啊……就是你们两个说要来唱K的啊……看这什么环境什么环境……” 阿本很是无所谓，“想开点啊娃……你就算去了晚会也不会有MM给你泡的……” 比比撅嘴，“为咩？” “因为会给你泡的MM都去开房去了……”路加讲完马上去看柚子脸色。 柚子脸色不变。 “我想说的其实是比比比人家女生还可爱……路加你这色狼。” 展方注解，“男人分两种，一种七分色，一种三分色，路加明显第一种。” 路加干咳两声，忙着选歌，“靠，这都什么歌啊……革命歌曲吧。” 阿本凑过去，“诶……还有几首新歌嘛，你跟你们柚子可以唱这个嘛，今天你要嫁给我。” 路加切他，“这么俗套……”点了K歌之王，唱到“你不会相信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柚子噙了浅浅的笑，“我喜欢他……比想象得还多。” 拜简陋设备所赐，她的声音被坐在她旁边的阿本听见了，顿时觉得自己也幸福了。很多时候是这样子，自己找了很久的幸福，发现全部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别人给的，也可能是看着别人幸福自己感同身受。 熟悉音乐响起，话筒在展方手里，“原谅我不懂包装，让话语甜蜜如蜜糖，原谅我不会假装，呵护你喜乐和悲伤，多心疼你的坚强，亏欠你柔软心肠，把感触说尽，也话短情长，所以写首歌送给你，这首歌只为你而唱，用我最温柔的力量，唱出婉转激昂……”展方声音温柔婉转，低低的，又很磁性，唱得很好听。 柚子是第一次听他唱歌，感慨得不行，“唱得好好呢……” “我第一次听他唱歌，差点想切腹呢，那简直就是原唱嘛，”阿本微笑，“唱起JAY的歌尤其像……系统评分给他的从来没低过90分。” 柚子惊叹。 阿本接过话筒接上，“当回忆慢慢被遗忘，永远在心上，这故事会不停重覆地在播放，有些歌陪我成长，多少次红了眼眶，有些人怎么能忘，闭上眼就自然会想，不论在什么地方，但愿它也能同样，触动你心底最深的地方……” 默契好象从来就有，也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比比咋舌，抢了只话筒，“喂，你们两这是唱情歌呢！还‘只为你唱’……下场，快下场！！到大爷上了，你们再唱下去完全就是有伤风化！” 展方拍下比比的脑袋，“笨！” “阿本我们去买水去……这里只有矿泉水，柚子，你也要吧？”自自然然地牵住阿本的爪子，捏在自己手掌里的手骨感得很，温温湿湿的。出了小包厢，走廊外面黑黑的，展方突然停住，阿本一下撞到他的后肩上，“恩？” 阿本侧过头去，听声辨位。 展方没有说话，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阿本只迟疑了一小秒，就伸手回搂住展方的脖子，这应该也属于安慰吧……在对方不确定的时候，送上确定。 “……白天下水的时候我手脚都在抖。” 阿本笑，“这是我活了这二十年做过的最伟大的事情了……竟然还没有见报……也没有感觉很轰轰烈烈。” 展方把他放开一点，“这种事情，以后做得……小心一点。” 阿本在昏暗中重重点头，也不知道展方看见没有，回握住他的手，握得整颗心都是软的。 回到包厢，路加和比比正在唱无间道，音调诡异……柚子乐呵呵的挽着路加的手，不时掐一下他。 “柚子你是在提示他在走音么……可是你掐也掐错了调啊。” 柚子横他，“展方你别以为你很拽！” 路加也在话筒里吼，“就是，展方你别以为歌唱的不错就欺负我们柚子，柚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展方拍阿本，“关门，放阿本！” 阿本狠狠一戳他的屁股。展方哎哟哎哟的叫唤，追着阿本闹来闹去。 “你说……我屁屁形状长得这么好，要是被你戳个洞出来怎么办？” 阿本恶形恶状，“戳出洞来了就把鼓起来的地方都戳平！” 比比哈哈笑，“本本你还是嚣张的时候最得民心。” …… 柚子觉得，短短的和阿本去买水的时间里，属于展方的莫名的沉默消失殆尽了……不是无言的沉默，是另一种，灵魂上的沉默。 33 闹到快十点，一起回通铺，男往左女往右，路加和柚子还在那打情骂俏依依不舍，班长在里面吼，“喂你们外面那几个擅自脱队的，想死老子成全你们！” 阿本推路加，“快点拉，别磨了。” 路加揽过柚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乖柚子，好好睡。” 展方笑吟吟的拉过阿本，“走了，我们先进去。” 进门十数个大男生排排躺在床上，阿本撇嘴，“额……” “如果是排排躺着十几个女生……那感觉，真不是一点点的好。”展方邪笑。 “如果是偶亲耐的小泽菜穗躺在我面前……呜，我鼻血要出来了拉……”有男生在YY。很YD很YD。 “切……小泽有什么好的，我不喜欢，我喜欢水元MM……超可爱的，对吧，阿本？你下的片也是水元MM居多哦，别说你不喜欢。”比比用清纯的眼神注视阿本，阿本不置一词，遮遮掩掩地脱衣服上床。 “话说阿本你下次帮我下部松岛枫的下来嘛，人家退出了的说。” 展方替他应了，“没问题拉，阿本有几部她的片子在我机子里面，回去之后发给你啊。” 班长在床上感慨万千，“二十几岁的男人啊，真是淫荡……” 不知道是谁提议说玩杀手游戏……赢得应声一片。 天黑请闭眼这游戏风靡一时……学校如雨后春笋样冒起大大小小无数个社团……于是都坐起来，会玩的不会玩的都兴奋了。 “先讲好规矩，输了的要选是真心话大冒险……” 展方嘘班长，“你傻啊……这么晚了，这地方又郊区，哪里让你去大冒险？难道互相脱衣服啊？” 班长哼，“反正都是男人，玩也玩不过火的拉。” 众，无语。 开了灯，白晃晃灯光照得人发晕，阿本抵着眼睛，“真是群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呐……”展方嗤笑，手爬上他后脑，揉揉他的头，“你也不老嘛……”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善于掩饰的自己输的那天不会很遥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阿本四个人当杀手，输了。 “真心话，大冒险，选吧……呵呵。” “可不可以知道大冒险是哪类？” 班长呵呵乐，“总之不会让你失望的哟……” 阿本无奈地看一眼展方，“那我选真心话……” 周围瞬间爆发了，“问他和展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啊什么啊，问他和展方的是初吻么。” “P，那有什么好问的，问他是不是处男拉。” “阿本绝对是拉……阿本手臂内侧有那条线拉，问他跟上次来看他打球的那个MM什么关系啊。” …… 班长怒了，“都别吵了，老子才是国王。”转向阿本及其余四人，“来，阿本你众望所归，你先来，问你啊……” 显然他也没想好要问什么。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 阿本撇嘴，“有，”周围寂静，阿本又补充，“展方啊……路加啊，比比啊，柚子啊，班长啊。” 班长摇头，“不是拉，你少装傻……喜欢的人是男的女的？” 阿本横他，“喂喂喂，第二个问题了，换别人！” 另外三个杀手很无奈很无奈，这种时候被人漠视……可是谁让自己没什么争议性……高中时谈恋爱是新闻，大学时同性恋爱是新闻……人家可能是新闻的主角而已……说起来这年头满街都是暧昧美男，长得丑的就是没市场啊没市场…… 展方在一旁淫笑，“亲爱的，下把你栽到我手里，我就要夺取你的初吻哟……” “靠……这年头，谁还有那玩意啊。”有人嗤之以鼻。 阿本很自信的笑了，“我就还有，初吻初夜初恋都还在的，展方，初吻欢迎你。” 展方揉他的头，“你说在就在，谁还验得出来不成，你就吹吧。” 阿本扑到他身上，张牙舞爪，“老子是资深美少年！事实不许否认！” 展方搂住他，“好好，下把你记得别栽到我手里……” 旁人视若无睹自己讲自己的……如果那群女人生活在他们男生寝室的话，大概眼睛不会离开他们两，戴眼镜的恐怕也会碎得一地玻璃渣吧。 34 …… 放话放得太早了，忘了夜还很长。阿本黑线上头，抓着老K很迷惘……竟然又是杀手啊杀手。偷偷看一眼展方，那人面无表情。阿本郁结，再瞄路加，路加笑得很明显…… 展方悠悠的，“我赌阿本你有身份……晚上验你。” 阿本反驳，“你民就别乱了呀。” 展方似笑非笑，“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民？” …… 第二天就被票了……而展方竟然活到第三天才被杀，阿本郁卒。好吧，这盘又完败。 杀手一号对着阿本，“我不明白，到底你是哪里让展方看出来是个杀手的？” 杀手二号很鄙视阿本，“靠，阿本你这废柴。” 杀手三号神情恍惚，“老子要睡了啊睡了啊……” 展方得意，“跳得越早死得越晚，这是真理啊真理……”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阿本，“来，初吻呢？？”有人赶紧揉揉眼睛掏手机，有人赶紧坐起身看过来，有人把睡着的人推醒……阿本黑线上头。 “喂喂，你们是男人么？怎么男人也这么三八？” “男人就不能有点乐趣吗？？” “就是就是……” 展方一脸温和，好枕以暇地看着。 “来吧……阿本，初吻。” 阿本转了转眼珠，勾起嘴角，“ 嘿嘿……”然后慢慢地靠近展方，扳住他的脸，两指自然放在他的下颊，拇指抵在唇边……很诱惑地吻了下去，展方有点僵硬，只觉自己数十年没出来过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一样在冒头，因为对方放大的脸以及眼睛里的狐媚……男人做这种动作很肉麻啊！ 周围感慨一片，“靠，没来得及拍啊。” 坐在两人旁边的一个男生很肯定的发表观后感，“阿本没有亲到展昭，他啃的是自己的拇指，就是放在展昭嘴上那根手指！” 阿本嘿嘿乱笑，“你想不想试下？？还可以模拟舌吻哟。”然后拿展方来演示动作，眼睛里是别人看不到的平静，亲下去之后，吮着自己的拇指指甲盖发出暧昧的水声，展方眼里暗了一下，静静的，像薄发前的静。 平静在和平静对撞。 于是连周围也觉得平静了。 路加微皱了皱眉。 最后不了了之，毕竟大家闹过之后对这类事情也不太在意。 第二天回一车人浩浩荡荡地学校。又开始忙了，学习学习学习学习，恋爱恋爱恋爱恋爱，不外乎这些。 比比去吃饭的时候看见阿本站在班里的宣传板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上面是他们春游的照片，画和字都是展方赶出来的……明明没什么好看的嘛，比比没喊他，径自走了。 四月，很多美好的事，却也容易心情烦躁。 童净代表学校过来参加联合英语辩论赛，阿本很惊诧。 “真不简单……我最讨厌英语了，连汉语都搞不清楚呢。” 童净弯弯唇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呵呵，我对别的反正也没什么兴趣，数学年年挂，就不反感这个。” “哈哈，见过偏科的，没见过这么偏科的。” 童净很无奈，“没办法，大概脑袋里面差根叫数学的弦吧，如果我以后功不成名不就一定是拜数学所赐。” 阿本呵呵笑，“傻瓜。” “还好到明年我的数学之路就截止了。” 阿本看着她，“也不准备继续深造吗？” 童净眯起眼睛，“不准备拉……我对自己还在学校里呆下去会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人的刨冰送上来，阿本舀一口，“恩，真是不错的说。” 夏天的时候每天都会来吃一碗的，总是展方一起来，展方等他吃刨冰，他等展方吃晚饭。时常共吃，也没觉得有什么。 吃到一半接电话，“喂展方啊，我没出去啊，在学校里面……恩，没啊，跟童净一起，在吃刨冰，你要不要也过来？……哦……那拜。” “是展方么？他不过来啊？” 阿本继续舀自己的冰，都快化了……“是啊，他说不过来了，问我在哪而已。”打电话只要八分钱一分钟，却从来不会打超过一分钟，因为打电话只是为确定在哪里而已。 35 “你们两感情真不错。”童净抿着唇笑。 “是啊，”阿本无端的有点怀念，“我们一个高中的，他在我隔壁班，没想到这么有缘到一个寝室来了。” “所以说命运真的是很玄妙啊……” “是因为总会遇到什么人所以才玄妙？恩，那确实哦。”阿本赞同。 童净深深看他一眼，“我也遇到你了呀……” 阿本奇异地找不到话来讲，只能沉默。 “我好象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是你好象还是开始那样子。” “……” “晚上没有你的短信就患得患失，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嘛……”童净仍然笑着。 阿本终于直视她，“不错哦……终于迷上我了，呵呵。” “呵呵，不是一直都迷着你么，你看你迷人的大眼睛。” “你看你虚伪的眼神……” “哪里哪里？” “喂，表装无辜哦。” …… 这样算是终于确认关系了吧。除了心里隐约的沉重，没有喜气。 把童净送回临时寝室，答应她一定会把兄弟们全拾掇去为她加油。然后目送着她走进女生楼，然后大脑一片空白的往男生楼走，一路发呆发回去…… 展方不在，路加也不在。 “他们人呢？” 比比眼睛没离开屏幕，“展昭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路加陪柚子去了，柚子说要买鞋子。” 阿本叹了口气，开了展方电脑，上游戏。 自己竟然已经34了，亡灵牧师穿着布衣，所有的技能被放得好好的，包裹里大红大蓝占了一半，虽然没钱，可是什么都不缺了。 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终于看到你了哟。 发送给 梦话：你都不用上课的吗？ 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我是艺术生。 梦话 悄悄的说：大叔一直在帮练你的号哦……话说大婶你长得很漂亮吧……你不知道哦，大叔开两个号，组上几个大号带你刷FB，任务快完成就赶紧出FB，自己完全没有经验哦。 阿本静默了下，发送给 梦话：你也快满级了嘛……话说你怎么知道今天上的是我？ 梦话 悄悄的说：因为大叔没上啊…… 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你不知道，大叔上你的号大肆宣扬你是人妖哦。 发送给 梦话：恩，我知道了。 梦话 悄悄的说：叹气ING，大婶，你好神秘哦…… 阿本扪心自问，自己哪里神秘了……？想不出答案，索性屏蔽了聊天栏，去做任务。 直到那个战士站到自己面前。 梦话：大婶，你都不理我。 阿本在这头翻了个白眼，发送给 梦话：乖孩子，大婶在做任务。 那头一派天真，梦话 悄悄的说：大婶，我帮你做任务呀……这个很难打的哟。 发送给 梦话：恩，好，谢谢。 梦话组了两个SS进来，一个叫龙腾，一个叫虎跃。 [小队][龙腾]：我老婆在催我下线了，兄弟，你明天是不是要加班？ [小队][虎跃]：休了你老婆拉……每天管东管西，你都不烦恼的吗…… [小队][要加血吗]：那不是说明感情很好么？ [小队][龙腾]：我和老婆感情是很好啊…… [小队][虎跃]：只是他老婆有时候会很暴力…… [小队][龙腾]：额…… [小队][梦话]：叔叔，是要快要结婚了吗？ [小队][龙腾]：是这样的。 [小队][要加血吗]：还真是……即将踏进婚姻坟墓的男人呐。 突然龙腾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了，密语没反应，怪打也不还击，虎跃说发个短信问下怎么回事……答案很令人喷饭。 [小队][虎跃]：那家伙被他老婆一剪刀剪了…… [小队][梦话]：挖……家暴诶……断了么，再接不上了么？那她老婆以后的幸福怎么办？ [小队][要加血吗]：……喂喂，你是十八岁的少年么？剪的应该是网线或是电源吧…… [小队][虎跃]：挖，答对有赏，很聪明的少年嘛……就是网线呐，哈哈，奖你一朵大红花来。 [小队][梦话]：我庸俗了庸俗了…… …… 好友单上又多了两个名字，一个人的世界，会和很多人的世界有交集，这些世界彼此之间却可能没有交集……还可能陌生得不在一个空间。 36 展方很晚才回来，阿本在床上翻了个身，“干嘛去了，额，一身臭汗……怎么打球打到现在？” 展方笑笑，“呼，热死我了，我去冲个澡去。” “喂，别用冷水啊，至少用温水嘛，我还有半瓶水的。” “恩，知道。”展方踩到椅子上，温柔地拍了拍阿本，“你睡吧。” 等展方洗完澡洗完衣服，寝室已经断电了，阿本比比路加都已经上了床。一室的安静。 展方蹑手蹑脚的去到阳台，点了烟，长长叹了口气，昏黯中火星一闪一闪，还有不成规则的烟雾，那么飘渺瑰艳。有个作家说，人的生命就是从一个黑暗到另个黑暗之间的一点小小火星，人们往往不怕前一个黑暗，而惧怕着后一个黑暗。 人活百年，真正值得珍惜的是什么？失去的已经光辉地失去，到手的正在恢弘地瓦解，未来还不着边际，只能触着命运扎手的胡须，看不到它狰狞的全貌……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楼下还亮着路灯，深吸一口烟，烟雾流转了一下进了肺里，自己都可以明确地感觉到柔软的脏器收缩了一下，是一种刺激的收缩。人于是也变得安静，通透得像座玻璃堡垒，什么心事都没有了，只剩淡得可以的类似怀念的氤氲。 展方平常并不会像这样多愁善感……大概只是太累了…… “阿本，你那个可爱小妹妹在楼下诶，你还不下去？”比比扒在窗上一脸艳羡，“平平都是小白脸型的男生，我也有打篮球啊，怎么你们都有人要，我还是无人问津……” 阿本淡淡，“本来跟她说叫她今天不要来的。” 比比扁了扁嘴，“靠，这么没人性。” 展方正推门进来，和阿本对视一眼，眼神平淡，就像各怀鬼胎。没有笑意没有开心没有末期没有问号也没有谴责……再路人不过，偏偏却很长久。 展方开机联网，上论坛。阿本换鞋出门。里面是比比的声音，“哦，这个竹纸就是那个梅雪啊……原来她也有混论坛啊。” …… 晚上展方回来，宿舍竟然都还没睡，路加在打电话，比比在游戏，阿本对着镜子在看耳朵，“在搞什么？” 展方凑过去，两颗头映进镜子里，“哟，打了耳洞呢，”展方有些惊奇，“童净倒是满厉害，痛不痛？” 阿本注意力在耳朵上，“她有什么好厉害的……不痛，有点痒，据说是无痛手推。” “你这么怕疼，她都可以让你把耳洞打了。”展方笑。 阿本嘟嘟囔囔，“是我看中了一对耳钉……跟她没有关系。” 展方有点兴趣了，“来，让我看下。” 阿本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黑曜石的小小耳钉，像个小小翅膀。展方端起盒子，疑惑，“你不是只打了一个耳洞么？” 阿本嘿嘿笑，“那不是等着你陪我也去打一个么……” 展方翻白眼，没好气，“男生打个耳洞多奇怪啊，不伦不类的，我才不要，”转向比比，“你们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觉得奇怪？” 比比抽空横他一眼，“土包子。” 路加心满意足的挂电话，“打耳洞有什么好希奇的，你没看见满大街都是打了耳洞的男人。” “你们柚子没让你打个？” “我们柚子没打耳洞，说打了之后每个月的开销就又多了。”路加脸上尽是自豪。 展方无话可说，叹口气看回阿本，“好拉，你买都买了，非要贡献给我，我怎么好拒绝呢？”手一摊，完完全全是志得意满的欠打表情。 阿本微微笑了下，几乎淡得没有痕迹。 一些能力在慢慢消失。 也许是有感情在牵涉的原因，也可能是比从前活得麻木。 这是个忧郁的季节。 快两点的时候阿本被短信震醒。 ——跟不认识的人认识、在一起，然后分手。这个过程好短，让人绝望的短。 阿本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心疼，只觉得心疼而已。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啊，一定会有个人出现的，那个人会真心对你，你也会真心对他，在此之前，不要再寻找了，小心会错过那个人。 短信良久才回——如果我像你一样豁达就好了。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性格啊，为什么那么好，那么随意呢。 37 短信良久才回——如果我像你一样豁达就好了。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性格啊，为什么那么好，那么随意呢。 呵呵，是因为我傻吧。 ——你才不傻呢。 这次回得倒是很快，不用安慰我拉，我知道自己很傻不过傻人有傻福拉。 ——现在过得真是不好，不仅仅像寂寞而已，我那些朋友们不在身边，曾经那么想快点往后走，但好象现在才发现，本来没必要走得这么快。 阿本捏着手机，手心又湿又热，机器也是。 放松下吧。明天出来玩啊，呵呵。 ——恩，好啊。 方静晨不搞空间不玩博客不写SPACE不刷论坛……大概是不愿意自己软弱的一面被那么多人看到，他生来是个外在强硬的人，可是内心柔软，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还有他那个在法国的朋友…… 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 上午跟方静晨在街上见面。 “呜，新校区离市区就是远啊……你看你们老校区。” 方静晨笑，“是啊，树还没有人高，太阳永远直射，一望无际，一眼看不到头。” 阿本抱怨，“是啊，全学校只有我们这边男生寝室到哪里都远，上课远，吃饭远，出门也远……” “所以你们就把能抄的近道全抄过了……直接导致你们那边的小路寸草不生。”方静晨抿嘴微笑。 阿本强调，“我没有哦，我是环保人士。” 橱窗里映出两个人的神态。一条条繁华的街道向四面八方伸展开，一栋栋高楼不停切割天空，城市多的是钢筋，却很少看到温情，也许并不是不发生，只是全部被掩在了面具下面。 “你今天没有课？” 阿本不以为然，“有啊，我室友会帮我答到，没事。” 方静晨手搭到他肩上，“小朋友，逃课不是乖孩子做的事情哦……” “我那不是舍命陪君子么，是你害的。” “好好，我认错……” “我们去干什么？打台球好不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新开的俱乐部，台子和杆都满标准的。” 方静晨眯着眼笑，“好啊……看我收拾收拾你。” 阿本不服气，“切，谁收拾谁，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明明是我比较厉害。” 方静晨勾起唇角，“嘿嘿，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可说不定了哦。” “好，球桌上见分晓。” 这家新开的英伦球吧确实环境很好，而且由于临近高校，乱七八糟的人也不太多。阿本和方静晨甫踏进去，空调的凉风迎面扑来，阿本长长舒了口气，“哇……” 星星眼中。 方静晨揉他的头，“走拉，别傻堵在门口拉。” 热爱台球的人看到新台和新杆常常会比较激动，这就类似于热爱美食的人看到了美食……阿本这种斯诺克粉丝当然也是。 方静晨笑他，“阿本别搞得像进大观园可不可以？” “这家真是不错。” “只怕到时候结帐的时候也会让你觉得‘不错’呢。” 阿本“额”了声，有点汗颜，“是啊，玩会就走好了。” 可爱的小妹妹甜甜笑着过来摆球……人生啊，真是美好。 方静晨开球，一开球就把最下面一颗3号撞进了底袋。 “不是吧……”阿本没戴眼镜，戴了只怕会摔到地上，“这么好的运气，你有踩到狗SHI啊……” 方静晨宠辱不惊，微勾了嘴角，继续击球，背景是墙上的Trevor White广告……整个人，帅到了一种程度。 接下来又一个近距离底袋，4号不费吹灰之力。 阿本很是手痒，只想他快点打完这杆，叫嚣，“喂喂，好运气只到下一球为止哦。” 落空，5号也落了中袋。 方静晨摸摸下巴，“如果现在是斯诺克，我都可以围着7分打了，只是可怜我的黑8被包在球堆里。” 阿本情绪低落，“你快打吧大哥。” 不好下手，一颗贴了库边，两颗被挡在花球后面，方静晨犹豫了下打了个翻袋，球是碰到了，只是缓缓爬到洞口，停住了。 阿本开心，“哈哈，终于轮到本大爷了。” 38 上场就把中袋周围的花球清了个干净，方静晨微笑，“不错嘛……继续。”好似可以睇见阿本后面有一尾，甩啊甩的样子，只觉得这个单纯的男生，可爱透了。 “最近我的本本好象有点问题，重装都没用，你有空帮我看看？” 阿本侧着头，“中毒吗？中毒的话只重装确实是没有用哦，”阿本突然起身凑近他，“不会自己修本本可是不行的哦……从前啊就是有个人自己不会修本本，结果……结果你也看到了哦……” 邪邪一笑，神神叨叨。 方静晨忍俊不禁，小推他一把，“打你的球吧。” 阿本连进5球，最后一球恰好是他不擅长的长台，只好拱手让贤。方静晨赢他两球，阿本忿忿不平，“明明以前是我比较厉害的。” 方静晨坐在椅子上，阳光细细碎碎地撒在他头上、耳上，连眼角也不能幸免，“人都是会变的呀。” 阿本心里有点酸，声音不自觉的细，“人会变是在成长啊……” “不过不管怎么变，我们都不会变的。”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肉麻的话，方静晨也依然是淡淡的憔悴样子。 阿本微微脸红，咋咋忽忽的说要再开一盘，“等下去干什么？” “玩的地方满多的啊……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摆球的可爱小妹妹闻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是甜甜一笑，阿本侧头望过去，沙发上放着一本书——《浪荡江湖之魔教教主》，是武侠吧……还是言情？开球的时候阿本还在想回去要上网查下看《蛮荒记》连载到多少来了……开了个很好的局势，虽然没进球……（= =） 方静晨笑，“难为我啊，这完全不能下手诶。”只好随便找个目标了，一个也没进。 阿本弯弯嘴角，“嘿嘿，我不去打斯诺克是世界斯诺克的损失哦。” 方静晨敷衍他，“是是，你去打的话，亨得力啊，奥沙利文啊，小丁啊，他们都要把第一让给你了。” 阿本嘿嘿的笑，“那是……” “那是真的相当无耻。”方静晨给他作补充。 …… 打过瘾了一人捏了个甜筒往电影院晃荡。 “真没看出来你现在这么强。” 方静晨在买电影票，“呵，暑假回去那群不学无术的每天拉着我去打，想不进步大概也很难吧。”而且还受你影响开始看斯诺克了。 阿本左瞄右瞄的找零食卖点，方静晨笑，“在找什么？要买喝的？” “嘿嘿，果然很了解我，我要喝可乐，冰的，还要薯片，味道无所谓。” 方静晨揉他的卷毛，“我去买，你先进去？” 阿本“恩”了声，觉得自己突然间乖得无可救要了…… 然后一边看电影一边聊聊无关痛痒的生活、聊聊并不重要的人和事。 本？富兰克林？盖茨是一个喜爱考古的冒险家。小的时候，本的祖父约翰？亚当斯？盖茨就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秘密…… 阿本正聚精会神，黑暗里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掌心温热，还微微施了力。 “你总是不戴表啊……高中到现在都是，真奇怪你以前考试都是怎么掌握时间的。”本以为那只手会很快离开的，出乎意料，反而握得更紧了点。 “阿本，我们本来可以有什么的……真的。”声音极轻。 阿本闷了一下，呵呵笑开来，“能有什么啊，真是的。” “……” 热源终于离开了。 心里也好象松了口气。 然后全程都再没有有什么举动。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方静晨接了个电话，温柔的应了几声。阿本想，方静晨还真是个很成熟很认真的人呢…… 出了电影院，“本来还打算带你去机场玩下，或是去庙里转下……没办法，我要回趟学校了。” “诶，是急事吗？” “不是特别急，是我导师有事找我。” “哦……” “对不起噢阿本。” “这有什么，我自己再去逛下就回学校了。” 方静晨歉意的笑笑，对他挥挥手，“那我就先走了，再见阿本。” 剩下阿本百无聊赖的在车站转来转去，掏出手机又放进去，再掏出，电话响了，阿本一惊。 “喂？” ——本，你在哪里？学校今天又停电了，晚上十点来，全校人都出来了。 “噢，真的？那你过来找我，我在中心这边，就在百货对面的车站这里。” ——等我噢。 “恩恩。” 真是默契到像心电感应一样…… 39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后展方偕同比比路加一同到达。独不见阿本。 “阿本捏？” 展方左右望了下，“这么热的天，他肯定不会在大太阳底下傻站着等我们一个多小时呀，笨。” 推了推眼镜，看到对面一排的电脑专卖店，拍拍路加，“等我们。” 找了几家就一眼看到阿本站在PSP机卖场那里，和老板正相谈甚欢。 气氛真的是很和谐…… “喂，阿本，这里！” 阿本最后讲了几句之后过来，一脸感慨，手里还抓着一次性纸杯，“这个老板真是个好人。以后买游戏机，游戏盘什么的都到这里来买拉。” 展方翻白眼，“从学校出来一趟多不容易你不知道吗？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回家去当大爷。” 阿本作伤心态，“老板，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我却没钱买东西……连广告都没有帮他打成功……” 展方掐他的脖子，“小王八，老子见不得你装可爱！不要用那种针对我弱点的语气说话！” 阿本扒着他，“嘿嘿，其实我真的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那种我见犹怜的类，你配那种野蛮学姐类才搭吧。” 展方恶形恶状，“配你个大头鬼，老子灭了你！” 打打闹闹的过去找比比和路加，路加正揉着腿，“你们说为什么我的腿又开始疼了……难道我还在长高？” 比比正色，“是的，我就听说晒太阳能帮助增加钙质吸收。” 展方搂着阿本看向路加，“走拉，别站在这里晒太阳了，进房子去。” “话说我们进百货去干什么？”阿本问。 比比一脸你在问废话的表情，“当然是逛罗，能干什么？” 路加仰头45度望天，“我不走路，我坚决不走路。” 展方很适时，“听说民主路那边好象有电子竞技大赛，还听说SKY也要来，还有很多国际战队……”言尽于此，就已足够。 路加一拉比比，“走吧……我们过去看看。”然后拖着他的衣服远去…… 看着那两人背影，阿本转过头来，“你故意的！”然后很邪恶地顶顶他的肚子，“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电竞大赛吧。” 展方很无辜，“是有啊，我在学校论坛上面看见的，只是不知道时间而已。” 阿本很同情那两个人。 “反正路加不愿意走路，比比又聒噪又怕晒，就让他们在空调车和大会场里呆着吧……”展方笑眯眯的。 “比比的聒噪才是你话里面的中心思想吧。” 展方揉他的头，“你吃中午饭没有？” 阿本点头。 “跟谁一起出来的？早晨竟然起那么早。” “就是那个上研一的同学啊。” “哦，人家那么刻苦，你怎么不像人家学习？” 阿本撇嘴，“我娘问你这个星期到不到我家来吃饭，她们同事从平遥带了很好吃的牛肉回来，娘说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然后很期待的看着他。 展方当然不会拒绝，“恩好啊。” “真是个虚伪的男人，骗得我娘对你赞不绝口。”阿本横他。 有一年阿本生日，本娘请了一群阿本的朋友去家里吃烧烤，几个大男生吃完了就一窝蜂的涌向客厅，间或两个人丢了句谢谢阿姨，只有展方帮本娘收拾碗筷和风卷残云似的桌子，然后很有礼貌的说谢谢阿姨，用不用帮忙洗碗云云。本娘很惊喜。从此动不动就说把展方喊到家里来玩啊…… “那明明是我的本质好不好，是只有你娘发现了而已。” “切……” 两个人在商场里游荡啊游荡，对各种球鞋品头论足，对着奢侈品感叹…… “以后有钱了，就把小秘带着到商场狂刷，要什么买什么，一样买两，一个给家里的黄脸婆。” “切……有钱了你还会记得你的黄脸婆？” “你我都会记得为什么不记得我的黄脸婆？” “我以后混得比你好你可别太受打击哦。” “毛毛，你才是不要受刺激的说。” “话说今天几点来电？学校通知的是不是真的，十点来的话那不是都要造反了。” 展方耸肩，“看样子通知的是真的，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正在树电线杆，才树了两根。” 40 阿本有点悲观，“那今天晚上挤车的人一定很多了，我们回不回得去？” “看情况罗，有黑巴就坐黑巴，没有黑巴就随便找个网吧睡一晚上。” 阿本不满意，“我不要不换衣服的坐在网吧里……不要。” “那哥哥就带你去开房吧……”展方坏笑。 阿本擂他一记，“奢侈，要开你一个人开去，老子挤车回学校。” 展方嘿嘿笑着搂他的肩膀，“啊小王八……” “啊，对拉，我们今天去把耳洞打了呀，走吧。”突然干劲十足起来了，扯着展方的手往大路上冲。 展方默默的叹口气，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说…… 六点。比比和路加坐在中巴里。 “知道一个人口密度高的城市最差的是什么吗？” 比比仰头看他，“空气质量么？” 路加痛心疾首的指着窗外，“是交通啊交通！”他指的地方，阿本和展方正在边吃边说话，“半个小时前在沃尔玛门口看到他们……竟然走到我们前面来了。” 比比做总结性呈辞，“前五分钟人追车，后五分钟车追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真实。” 路加眼神深了深，车外两个青年，连笑都适合放在一个场景。 十点来电。人人都想着在外面耗到十点再回学校，阿本和展方还没走到车站，迎面自己班上两个女生过来，“展方，苏冉，呀，你们也出来了。” “呵，我们寝室都出来了，那两只还不知道到那去了，”展方笑着侧头看看，“怎么往回走了？那边人很多吗？” 两个女生对视而笑，“岂止是很多。” “是非常多，而且全是我们学校的，过了今晚，估计H大又要上一次报了。” “标题就是H大的隐藏人数……”大家都笑。 展方看眼阿本，“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你们有活动？那我们先走了，拜。” 两女生互看一眼，微笑着说再见。 “阿本你这个内向的死孩子……”展方在心里暗骂，温柔的，不带鄙视的笑骂。 “YABADIE。”阿本一脸“果然嘶”的表情。 “不要在老子面前飙鸟语！”展方怒，面前是人山人海，身边一个幸灾乐祸，天晓得这死孩子到底在乐什么……他不知道，跟有些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什么情况都可以笑对。 阿本拍拍展方肩，“老王八，就靠你了，你挤上去之后给我占个座。” 展方无语对苍天。 “我看，我们还不如去找比比他们一起包车回去。” 阿本搭着他的肩，“我是无所谓拉……” 展方想起被自己三言两语骗去会展中心的比比和路加，忍不住叹口气，拉住一个男生，“诶，同学，你是H大的么？要不我们一起包个车回去怎样？” 阿本看着那个男生用一种勉强算是狐疑的眼光打量展方，差点要爆笑出声。 “对不起，我不准备包车。” 展方干笑着转向阿本，脸色瞬间一垮，两指指颊，“我长得像坏人么？” 阿本止不住笑，“要不你去找个女生试下？” 展方横他，“我不接受唆使。” 正大眼瞪小眼。 “阿本！”热情洋溢的声音。展方和阿本齐齐回头，是比比，路加则悠悠闲闲的跟在他后面。阿本和展方迅速对视一眼。 “喂，你们去看了电竞没？” “去看了，很精彩哦。”比比还在回顾，“你不知道，当时那个韩国的完全可以赢的，大概是心态不好，可惜透了，我看他不管是微操还是布局都很棒。” 路加继续悠闲，“我怎么觉得展方有点心虚的样子……” 展方摆手，“哎哟，哪里拉，不是我你们怎么会知道有比赛嘛……”转开话题，“诶，我们包个车回去。”小小声地凑到阿本耳边，“我真是神算子了，这都能说中。” 阿本呵呵笑着，满眼睛星光点点，身手敏捷地去掇展方的腰眼，惹得展方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作势要打他，却始终没下重手。 41 因为停电而出去玩了一天，第二天的课人人都是困顿的样子。 “结果还是去打了耳洞……”比比打着呵欠凑近展方，他略长的碎发下是黑曜石的小小耳钉。根本是和阿本的交相辉映嘛…… 展方用手摸了摸，“帅不？” 比比翻白眼，“帅拉帅拉，你头发那么长，别人看得见才是有鬼列……” 展方喜滋滋的走了，边走边在自言自语，“原来并不是很引人注意嘛，都没有嘲笑……” “你说他真的只是怕人家嘲笑？”路加有点怔忪。 比比也是一怔，“什么？哎哟，干嘛搞那么深沉。” 路加瞪着他重重叹口气，“我真是……跟你讲这些干什么。” 比比一脸莫名其妙的左右看看，阿本正在一边趴睡，看来是不会解答他的疑惑了。 路加有点无奈的想，算了，怎么样都好了…… 阿本迷迷糊糊的起来，“路加，我先回去睡觉了噢，帮我顶着。” 回寝室开机上网，登了自己和展方的QQ。 弹出了临时对话框。居然是柚子。 ——阿本！你竟然在线诶！ ——路加真讨厌。上次我们吵架就是因为他说毕业之后不用顾忌他分手也可以，他竟然又提毕业！阿本，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阿本这才注意到两个QQ都是在线状态，刚调整成隐身，展方那边的对话框也弹了出来。 ——你竟然在？ ——你到底为什么不理我，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为什么要这样子，因为那个大三的吗？还是你已经跟她在一起了？ 一连串的发过来，连解释都来不及，自己那边柚子也一直在说话，只好先去回柚子。 你们又吵架了？真是的，有什么好吵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已经不期待他肉麻点了，也不要说那么现实的话了嘛。 阿本叹气，竟然用那么可怜兮兮的语气啊…… 他那么过分，那你还要不要喜欢他，那家伙本来就是个混蛋啊。 ——他也不是混蛋拉，只是太喜欢操心了，笨。 那你明明很了解他了，为什么还要和他吵架？ ——笨蛋！都是笨蛋！ 阿本继续叹气，点开展方那边。 ——喂，你还要继续不理我吗？我明明听朋友说你已经拒绝那个梅雪了，那我呢？你连假话和对不起都没说过！ 只有回她：对不起，我不是展方，开他的QQ借用下而已。 然后那个头像再也没有闪过了，阿本叹气，这段时间里，好象自己叹气的次数特别的多…… 留了便条给展方叫他看聊天记录，塞了耳机爬上床睡觉，心里闷闷的，闷得像有蚯蚓在土里乱钻。 有童净的短信来了，直接无视了然后关机。 越来越闷了。 迎来来了万众期待的五一。 本来答应陪童净的，不想比比和路加一说不回家之后，阿本马上变了计划，兴致满满的说要和他们一起行动……展方看了眼阿本，神色深深。 然后就是商量行程路线，最后确定：第一站，游乐场！ “明天不要起不来噢……我会打电话你的。”电话里声音失真，阿本盘着腿在沙发里蹭了蹭，只觉得展方的声音像中年欧吉桑一样婆婆妈妈。 “知道拉知道拉，我起得来噢。” 伸手抓了根黄瓜啃起来，那头展方在笑骂，“又在吃黄瓜……你是属什么的啊……一到这季节什么水果不爱居然光吃蔬菜……” 阿本哼，“关你啥事……明天见拉。” 四个人在游乐场门口碰头，展方坐在气球娃娃边上，很无奈：“你们终于来了啊……真是的，居然一个比一个晚。” 阿本手里还拎着一袋包子，以一口一个的速度消灭着。直哼哼，展方拍拍他的背，“别噎着了笨蛋。” 42 比比停住，“还是这么亲热啊……”转向路加，“柚子不来么？我以为柚子会一起来诶。” 展方也看着他，“是啊，为什么没来啊……” 这群笨蛋……阿本翻了个白眼，“别管了拉，我们先去玩。” “我要玩过山车！”比比欢呼。 “我要去鬼屋！”声音重合。 展方搂住阿本，“先鬼屋，再跟你们去过山车？” 路加：“我要吃根烤肠先。” 所谓鬼屋…… “阿本，你来了这么多次还有什么好玩的。” 阿本振振有辞，“来多了之后我根本一点都不怕了啊，可见很锻炼胆量啊。” 三人抹了把汗，“那根本都是因为你习惯了好不好……” 阿本于是乐呵呵地走到了最前面。 夕阳西下。阿本和比比抓着快餐在夕阳中奔向展方和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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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我们上摩天轮吃去吧。”阿本貌似单纯的看向展方。 展方揉他的头，“少给老子装可爱……” 比比坐在路加旁边，“我再不想上到高空去了……我会吐的。”玩了高空弹跳，接着海盗船，然后是垂直极限，最后过山车。 刺激过后……是无尽的翻江倒海。 于是阿本抓着来不及反对的展方上了摩天轮，只有两个人……沐浴在夕阳里……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悠闲了……”展方扒几口饭，作一脸幸福状，“只有我们两个人呐……” 阿本横他，“你每天看着我没有看到翻胃的地步么？” “怎么会……” “怎么会不翻胃是吧……”阿本翻白眼，猛扒几口饭。 “阿本！”用不着展方喊，阿本也知道出事了……坐着的机器狠狠的一抖，然后就停下来不动了。 “摩天轮故障的概率有多大？”阿本笑呵呵的。 “我真是想骂你幸灾乐祸，却想起你也是苦主之一。”展方苦笑。 “那如果等下我们全摔下去了怎么办？”阿本无比温柔。 “……”展方无言的看进他眼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要是和我死一起……或是你死我活，你活我死……” 展方愣了，半晌才扯了个笑容出来，“说什么死不死啊笨蛋，你还有爹娘亲人，还有朋友啊……说什么傻话。” 阿本低头努了努嘴，不反驳也不赞成。 机器又喀喀地响起来了，坐着的仓体也一直剧烈的晃荡，像是失去平衡了一样。展方轻缓却坚定地握住阿本的手指。两个青年快速的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转开视线，各自去看窗外……窗外是整个游乐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围了很多人在摩天轮周围，人群像蚂蚁，自己也越见渺茫。 开始正常运转了，阿本和展方默契地端起已经温热的饭，大口大口。松开的手，也再没握过。 下去了，比比和路加站在人群中翘首。展方先跳下来。 路加擂他一记，“你们两为什么老是遇到这么惊险的事，真是衰到家了。” 阿本嘿嘿笑，“那当然，这样的人生才过得精彩啊，说不定几十年之后你们都在为心脏烦恼了，我的还是活蹦乱跳的。” 展方拍他背，“那个时候搞不好你已经高血压啊啥的拉……真不知道你那是什么饮食习惯。” 这个五一也会变成回忆。 变成老来的谈资。连年轻，也会变成一生的碎片。拾起来看的时候发现它美得人心酸意甜……假如可以活到老的话。 …… “阿本，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比比放下耳机惊疑不定地看阿本从床上跳下来动作迅速的穿衣。 “恩，有点事要出去。” 路加端着漱口杯正推门进来，“展方还没回？诶，阿本你去哪？” “恩，帮我跟展方说声我晚上不回了……我走了。”他还是犹豫了下，然后抽了伞挎进包里。 大风刮得衣摆掀起，阿本在闷雷声中往学校外面冲，很急切的样子拦了车，目的地却是灯红酒绿的商业街…… 43 找到那家小城故事，看到方静晨的时候，他正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只掀了掀眼皮表示他还有意识。 没有意识到周围那些别有深意的眼神，径自去扳方静晨。 “方静晨，我送你回去……走了。”不由自主地心疼他，怎么会活得那么不甘心那么压抑？ 醉了的人很重，阿本几乎用全力地抗着他，还好方静晨虽然醉却并不会发酒疯，也有乖乖的靠在阿本身上，乖乖的迈开脚走路。 丁零零的风铃响起，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阿本叹了口气，一手将方静晨调整好姿势靠在自己身上，正要拦车说回学校，手一僵，想起宿舍现在一定也已经关门了……只好叹气，“看来也只有去开房了……” 掇了掇方静晨的脸，“谁知道我第一次开房会献给你。” 方静晨根本没有反应。 那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里跋涉，瓢泼大雨倾泄而下，还有电闪雷鸣，平日里这种时候自己总是缩在房里不敢出门……果然不是人娇贵，而是太注重自己而自己娇贵自己，还需要宠爱自己的人在身边。 进了间酒店，却被告知要身份证，阿本苦笑，抹了把脸上的水，“姐姐你看，我朋友醉成这样，可不可以算了？”指指被他甩到沙发上的方静晨，“你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我们都成年了呀……只是现在太晚没办法回学校了……”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个服务员姐姐。 好话说尽，才要到一间房，而且早晨就要退房…… “我会给你们算便宜点的。”服务员小姐到底还是同情的笑笑，两手将房卡递到他手上。 “啊，谢谢姐姐，谢谢噢。”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再回头去看方静晨，“诶，人呢？” 阿本心头一跳，急急往外冲，果然，本来以为已经醉倒的人正一步步的走在大雨里面。 “方静晨！”雨水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几乎连眼睛都难睁开。 方静晨迷惘的拉住了阿本，接下来却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似抱非抱，没料到方静晨突然吻了他，嘴唇冰冷，口腔温热，这是阿本的第一感觉。虽然是吻，但是连一点多余的悸动都找不到。 在方静晨想更进一步之前，阿本狠狠推开他，来不及分析自己的想法了，又把他拉起来往酒店里拖。 只是本能的有股抗拒……事情不该这样发生的。一瞬间也理不清楚，不知道是不该发生这种事还是这种事不该这样发生。 吃力的把方静晨扔上床，那人轻哼了两声，像猫一样。阿本坐到床上，喘着气，慢慢地平整呼吸。 “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喝酒呢？”拨开方静晨额边的湿发，专心看着他的脸，这才意识到他们还都穿着湿衣服。 动手脱方静晨的衣服的时候，脸上竟莫名的有点烫。 直到自己也昏沉沉地睡着了，阿本还在庆幸，幸好方静晨不是他们那种喝了就吐的人。 那时候阿本还不知道这是酒劲还停留在身体里的表现。 结果就那样歪着头在床头窝了一晚。 凌晨被脸色难看的方静晨弄醒，“怎么睡在这里？那边明明有张床啊笨蛋。” 阿本挠挠头，“嘿嘿，一不小心，睡着了我就没醒过。” 方静晨眉皱得死紧，阿本察言观色，“回学校去？” “算了，我跟你一起回新校区……昨天晚上，谢谢了，其实我本来没有打算麻烦别人的。”很歉意的看了眼阿本。 阿本离开床，“我明白……”是明白啊，他没想过会喝醉，喊自己去，是醉了之后做的事……或许，他准备喊的人，也不是自己。 坐车回学校，方静晨脸色一直不好，刷白的脸，乌青乌青的唇。刚下车就吐了，连阿本的衣服也没能幸免。 方静晨连眼泪都呕出来，低着头，“抱歉，要不你先去我寝室吧，我那边有热水器……总之，先去弄干净吧……真的，对不起。” 阿本把纸巾递到他手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阿本第一次到研究生寝室，探头探脑的，“诶，你室友呢？这么早都不在。” 方静晨打开衣柜拿衣服，“我没有室友。” “一个人住？”阿本有点惊诧，“那你为什么老住老校区那个五人间，很不方便呐。” 方静晨但笑不语。 阿本终于有点懂他的寂寞了，对自己严苛到强迫的地步，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融进去…… 他的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安静到振聋发聩的地步。 44 快快的冲了个澡，借了方静晨的T恤，阿本抬头看钟，“我回去了，现在才6点啊，好早……” 方静晨歪在椅子上，“害你一晚上没睡好……对不起。” 阿本微勾了唇，“哪有的事，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谢谢……” 阿本带上门，“再见。” 想起来才联系，却不见得有多陌生 ，即使遇见也不过分客气，踽踽独行的时候也会有交叉的路口。 蹑手蹑脚的回寝室，刚进门就看见展方从床上探出头来。 “你去哪里了？”对口型，连带手势。目光也扫过阿本眼生的T恤，又不动声色的瞥眼他的湿发。 “同学出了点事……” “电话你没接，短信你也没回，笨蛋！”展方压低了声音。 让人担心了呀，安慰的拍了下床板……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 展方侧身躺着，“喂，你的伞呢？” 阿本这才想起，自己的伞落在了方静晨那里。 还是不了了之了。 三月的风硬如上浆。 直到四月微风荡漾。 五月里天长了，灿烂耀眼。 六月里蜜蜂嗡嗡响。 炎热的七月，最终，告别而去，为的是海边八月的舒畅。 六月全是考试。 游戏的人开始抱着书不放，失意的人开始打起精神，图书馆里都是人，平日喧嚣的篮球场终于不用抢场地。 也不会因为响亮的加油声而非要关起窗睡觉。 好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白天上课，晚上从图书馆回来。 过往的年岁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阿本甚至产生了展方在躲着自己的错觉。 “喂，阿本？等会到门口等我，外面在下雨了。” “恩，看到了啦，还在想等下要冒雨冲回去了……”阿本不自觉的笑，带了自己都不了解的开心。 “九点四十，大门口，等我。”笨蛋总是要反复叮嘱。 九点四十门口站了群等雨的人口，阿本抱着包坐到楼梯口，这才有时间回童净的短信。 ——我们学校话剧社有排节目，英文剧噢，水煮三国，我演张飞，呵呵。 什么时候演呀……我能去看么？真是可爱的张飞呀。 明明白白是敷衍呐，阿本内疚，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不喜欢，又为什么不能像展方那样明确地拒绝别人？和性格没关系吧……只说明这个人不在自己心里生活，而另一个人却活得如鱼得水。 …… 童净绘声绘色地打字，阿本只兴致缺缺，直到展方拍他的头，“怎么坐到这个角落来了，害我看半天。” “那边人好多……不想跟他们挤在一起。”拍拍自己身边的地方。 展方摆手，“不要拉，等雨稍小点我们就走……再说脏了衣服难道你给我洗？” 阿本撇了撇嘴，“切……不要讲得自己像个爱干净的男人似的。” 展方笑容里有丝难以察觉的苦，不被人发现。其实人心隔了肚皮，怎么会知道对方的想法？不被了解的寂寞不被了解的压力不被了解的规划，如果不说出来，就几乎永远不会有人了解。 “你啊……现在是确定和童净在谈了？” 阿本点头，略带郁郁寡欢。 “那就认真点啊……听说谈恋爱不认真是会遭报应的。” “恩，别讲得自己好象经验丰富似的。” 展方笑，“难道你经验比我多？我可是堂堂的系草啊，追我的女生可以排到银河系。” “都被你拒绝了就不可以列入经验了嘛，笨蛋。” 展方去看窗外，“是啊……因为我想认真呐……”然后转开话题，“雨小些了，我们走吧，马上要闭馆了。” 我想跟她分手因为很无趣非常无趣…… 这种话却根本没办法讲出来。 45 “把该穿的都穿了，童净来参观来了！”阿本敲门，房里顿时一阵悉悉嗦嗦，阿本对童净歉意的笑笑，“夏天来了嘛，屋里那群男人整天穿一点布在身上。” 童净呵呵笑，“我们寝室都这样了，何况你们这边。” “刚上楼的时候随着你的脚步声一阵乒乒乓乓的骚动。” 门开，路加的眼眸一闪，“哟，童净今天怎么来了。” “恩，童净来找我借书的。”阿本边说边在书柜里翻找。 “喂，人家要书你应该巴巴地送过去嘛……是吧，童净，这死孩子真懒。”比比靠在阿本身边调侃他。 童净似笑非笑，“那不是非得我过来他才有时间见我么……” “呵，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真的有个女人坐在这里？”展方推门进来。 “哈，展方。”童净转过头甜甜的打了个招呼。 “还真是个女人，童净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 阿本举起手中的书，“这个啊……童小净选了这门课，看样子就考我们这本书的说。” 展方收拾了两本书，又要走，“童净，阿本，我先走了哦……你们慢慢玩。” 比比凑近去看电脑上时钟，“挖靠，你刚回来就又要走了啊。”路加也侧头看他，两个人无声对视一眼。 展方笑，“本来准备回来睡觉的，算了，直接去图书馆自习了。” 童净试探的看看阿本，难道是因为我么？ 阿本摇摇头，怎么可能…… “呐……童小净，你要不要上下网？” “还是不要了……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学校有家新疆凉皮很好吃，我们先唱下歌就去吃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浓密睫毛，像把小扇子。 童净聪明，了解自己在这里，还不到可以撒娇的地位。 和童净一起唱完歌给展方打电话，“展方伐，你坐在几楼在？我等会给你带吃的？” “恩，好的伐，我晓得，B区拉……别老提她可不可以……” “恩，拜拜拜拜。” 晚上送走了童净，拎了吃的去图书馆找展方。 CALL了他出来，两个人就坐在顶楼的拐角吃东西，“这边的纸条越来越多了。”H大图书馆顶楼拐角有片区域，墙上贴满了便条，有祝福，有感触，有情绪，有梦想。满满都是寂寞的人。 “你很不给童净面子。” 展方笑，“我哪有？瞎说……她在寝室里我总不好去睡觉吧。” “为什么你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阿本不抬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展方停下咀嚼，失笑，“怎么拉，生气了？” “你总是提她……态度也很差。” 展方想揉他的头，被那个死孩子躲了过去。 “你在生什么气，我没有资格对她呀……对她的态度好不好，是你的事情啊……” “为什么……” 展方挫败地叹了口气，“……你在闹什么别扭……别像个小姑娘似的好不好……” 阿本有点焦躁，“我没有！” “还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展方终于揉到他的头，“好了……我明白……不要无理取闹了。”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阿本生气了，“什么无理去闹……那是用在什么人身上的？你先搞清楚好不好。”看也不看展方……因为自我厌恶就快要溢出来了啊，“……今天不想看书了，我要先回去。” 展方看着他的背影，苦笑。有关成年人的苦涩。 一天之后阿本还对他爱理不理的。展方很是无奈……个别扭的死孩子。 “带伞没有？外面开始下雨了。”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分子，展方拍拍前排正认真看书的阿本，微撅起嘴的人不说话，轻轻哼了声就转回去。 “一起回寝室？” 阿本也只是“哦”了声。 坐展方旁边的路加随口，“你们两个吵架了？怎么气氛这么冷。” 阿本马上回头，“谁要跟他吵架呀……” 路加稍稍一愣，转头对上展方的苦笑，不由得同情他，话说他家柚子比阿本体贴太多了……这大概就是男女生的不同了吧。 46 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又复原了，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打打闹闹，说话肆无忌惮。 路加笑自己多想。 ……那两只，应该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然后又甩头嘲笑自己，“怎么可能有一直下去的关系。” 六月廿五日。 全校考试结束。 从这时起已经是假期了，在校生都在收拾心情。把很久没有露出来的本色，挥霍挥霍。 展方早早收拾好东西，在考完最后一门的上午就提前交卷了拎东西回家。不告别，不说再见，不谈考试。单枪匹马的回家，像亟需舔伤的动物。 这样的比喻不太准确……因为就生活的表面来看，他又有什么伤可以受？ 阿本没什么精神，收了东西坐在寝室里等娘来接，间或插进路加比比之间打几句诨。 高跟鞋蹬蹬蹬的上楼。 “哟……冉冉，考得怎么样？哎哟，你们两还在呀，展方是已经先回去了伐？……呐，冉冉，我们回家吧，你们两啊，拜拜了。” 路加比比来不及有礼貌地喊阿姨了，因为本妈一进门就连珠炮似的没有停过…… 只来得及讷讷地说：阿姨，再见。 一阵风似地上来，又一阵风似地带了阿本下去。 路加比比对视一眼，一起笑，“是不是当妈的都这么泼辣，我娘也是这样诶……” 路加撑着头，“我娘就不是你们娘这样啊，只能说溺爱儿子的娘都是这样的吧……” “谁……谁溺爱儿子了。”比比仰着头。 “谁害羞了谁就是被溺爱的儿子。”路加收拾好行李就去给柚子打电话，比比瞪着眼非常非常……不甘心的想起了阿本。 那个倒霉孩子怎么就没被人攻讦过……？ 暑假就这样华丽地开始了……大学第二年的暑假…… “冉冉，我们一起去重庆伐……想不想去？”本娘捉着手机，满脸的笑。不等阿本回答，电话通了，“是我啊……你家小孩也考完了的伐，我们一起去重庆啊，我们七班的老同学搞聚会呢……是啊是啊，彭丽也回来了……” 几十分钟之后挂了电话，阿本面无表情指了指挂钟，本娘嘿嘿乱笑，揉他的头，“死小子。” “到底想不想去？” “不想。”阿本斩钉截铁。 “死小子！”本娘怒了，然后又软下来，“真的不跟娘一起去？” 阿本摇头，眼睛还盯着电视不动摇。 “那你住你爸那去？” “哎哟娘诶，你就不用管我了拉，你养的是儿子又不是杨玉环。” “嘿，我还就是想你是玉环呢。” 阿本黑线，“娘……” “喊娘有什么用，喊我王母娘娘……” “娘，我记得我们本来是在讲我要住在哪里这个问题的。” 本娘马上转回跑题的对话，“啊……乖仔，你要住到哪里去？” 阿本非常非常无奈，“我去跟爸打个电话。” 电话是个女人接的，问他找谁，阿本十分冷静，“噢对不起，打错了。” 娘在边上嘲笑他，“笨蛋儿子，老爸的电话都记不住，再打呀。” 阿本拨了展方号码，响两声挂断，果然那边迅速地回拨了过来，示意娘自己朋友打来的，躲到阳台去接电话。 “我娘要出去玩，我到你那里去住几天方不方便？” “寡人来宠幸你了，展爱卿接旨。” “P啊……又不是没外宿过，这些东西我都记得的拉……” “恩……那拜拜……” 告诉娘展方约他出去玩，顺便就住他家了…… 娘拍他的脑袋，“在别人家里不要犯懒病，要勤快点才不会找人嫌……真不晓得展方怎么会对你个死孩子这么好的。” 阿本脸上染了点点笑意，痞痞地甩了甩头。 本娘叹气，这个死孩子……还是不拆穿他好了，关于他为什么不去他爸那里。 又禁不住笑，儿子也一样贴心嘛。 47 阿本轻车熟路地到展方家，没想到迎接他的是…… 展方身后空无一人的大房…… 阿本瞪他，“你一个人在家里？” 展方无辜，“不好么？我跟我家说去你家住去了。” 阿本放松下来，“怎么会不好……爽死了……娘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会饿死……话说你们家本来是要把你寄售到哪里去的？” “我小姨家。他们两个医疗系统学习去了……” 大眼瞪着小眼。 “那我们两这几天不是像放养的……” 展方沉重的点头，“就事实来看，是这样说没错。” “这样也好啊……我们终于同居了，对吧？”本氏幽默。 “是啊……其实我大可以不用管你的，想想我妈就快把你当儿媳妇了。” 阿本乐了，“我么？我不介意你把什么梅雪啊、梅蓝啊（注：没血、没蓝）带回家来的，顶多你带回来我缩到床底下，也不会告诉咱妈的。” “哈……我不带女朋友回家的。” 阿本高兴太早，“越来越发现你品德高尚了。” “我带男朋友回来啊……像你这样的。”展方轻佻地挑了挑眉。坏笑。 阿本无话可说。团团黑线。狠狠捶他一记，被他揪住头发狠狠揉了头。 短暂的同居生活，貌似正在进行中。 结果这天两个人就无聊到了用手柄玩祖玛玩一整天的地步。天昏地暗了都不知道。 “好饿……” “泡面？”展方翻箱倒柜，把手里食物的前身举起来给阿本看。 阿本有气无力，“只有一包？我们一整天没吃了诶……” “先裹下腹再说拉。”同情的掐了把阿本的脸颊，“我可怜的娃啊，肉都瘦没了。” “我顶你个肺啊……”揉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的男人曾经信誓旦旦的说：我是个抗饿的男子汉。展方看着他笑，笑得要滴水。阿本那边美美笑起来，“不过今天这游戏能打通关真是让我很快乐很快乐。”就在沙发上抱着肚子滚来滚去的乐。 展方守着水开，“没出息的家伙……”突然想起自家的小乌龟还没有喂，“快快，赶快去喂我儿子……我可怜的小乌龟啊。” 阿本从沙发上爬起来，去看电视柜旁的小乌龟，先喂了食，看它几下吃完在那懒懒不动，起了兴趣，把它拎出来，那乌龟仍是动都不动，兴致越发的浓了。 “你家乌龟真是聪明，不愧是老王八养出来的。” 把它翻了个面，它自己也能挣扎着笨拙却熟稔的转过来，然后赶紧爬走。阿本眼里凶光一闪，想跑，门都没有，一把把它拎回来。 于是很怀疑，“你也老这么玩你们家乌龟吧。” 展方挠头嘿嘿笑，“哪呀……也就看它吃多了帮它做下运动而已。” “你当年叫老子小王八不会是因为它吧？”声音轻悠悠的，却是威胁，绝对是威胁的语气。 “嘿嘿，”展方安抚他，“哪能啊，你们两见面也不是第一次了，别追根究底了。”换来阿本怀疑兼凶恶的一眼。 “啊……水开了。” 对着只盖住锅底的一点泡面，一人舀了半碗。 才回复了点元气，阿本就在叫嚷着，“好哦……还是饿。让我的太阳之手在厨技上打败你吧。” “中华小当家？”展方睨他。 “口胡，区区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阿本怒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把SF高达当变形金刚我忍了，对着我的手办喊六神合体，对着我的乱菊姐姐喊波霸……我恨你呀恨你一百遍，无知是利器利器。”痛心疾首到了极点。 展方无辜，“谁说我无知，至少我把SD看了无数遍啊无数遍，”他继续，“我认识大猩猩，樱木花道，流川，三井，宫城，还曾经暗恋过晴子的。” 阿本举起双手，“我投降了，别再追忆你的似水年华了……我一人承受不来。”眼珠一转，“现在来比赛吧，一个人做一道菜，谁的先被吃完谁就是赢家，输的人要包这几天的网费。”阿本笑得狡黠。 展方微笑，“好。” 然后钻进厨房鼓捣……打打闹闹的，像小孩子一样。 真是很自然啊……开心的时光。 48 “这是我的创意，青椒斩蛋。”展方笑眯眯的。 阿本面无表情地看着盘子里被一分为二的两块饼。 “来，你一半，我一半。”展方继续无辜，“诶……盘子怎么空了诶。” 阿本瞪着他，“你早计划好的，对吧……早就计划好了的。” “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提的规则……” 阿本察言观色，指控他，“你偷笑，奸笑了，你就是故意的！” 展方揉他的头，“不就是请我上网么……抵你的房租好了……快吃，冷了不好吃了。” 阿本就乖乖地低头去吃，“还不错，满香的列。” 展方就抿着唇笑。真是……温柔得整颗心都柔软得不成样子了。 躺在一张床上共同入睡。一起醒来看着太阳升起。从有点别扭到完全习惯……一年两年的时间听起来很短，过起来却很长。长得可以把足够大的空间塞满。 “睡啊……我关灯了。”展方半起身关了台灯，阿本还在不甘心，“我一点瞌睡都没有怎么办？” 灯熄，只剩下空调的绿灯在闪烁，隔着帘幕，也看得见外面偶有车子开过给楼房刻下的剪影。 阿本很清醒……大概是玩游戏玩得过于兴奋了吧。那时的他还只会这样想。 捅捅展方的腰，“喂，老王八，我睡不着啊……” 展方没好气，“你别叫我唱儿歌啊……我只会唱舒克贝塔的。” “不是……”阿本口齿不清。 “什么不是……难不成要我唱摇篮曲？不带这么要求的啊。” 阿本一闷，“算了……懒得理你了，我睡了。” “我家的小乌龟养了三年多了……”展方却突然发了感叹。 “莫名其妙的讲你儿子干什么？” “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儿媳妇啊……” 阿本捅他的背，“笨蛋！” 展方反钳住他的爪子，“干嘛干嘛，大家都成年人了，别动手动脚的啊……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火你个大头鬼。”阿本继续打他，附带在他手里挣扎。 展方其实是想说和乌龟养出了感情，万一死掉岂不是很伤心？和人也是一样，熟络了的，离开的时候不是会很难过？ 放开了阿本，“不跟你闹了，老子要睡了。” 不动声色地离阿本远一点，还是被那死小孩贴住。 “阿本你的屁股，别再挤我了！” 背对着睡，据说是极其信任的关系吧。展方只觉得，用在同床异梦这种情况下，再贴切不过了。 半夜里展方迷迷糊糊地醒了，“好热……” 一身粘呼呼的汗。阿本也醒了，“空调捏？怎么这么热……” 展方去按台灯，“停电了，夏天会拉闸限电的吧这边。” 阿本哀号，“那这怎么办，好热。” 展方也很热，拍他，“你别再动了……汗涔涔的别挨着我。” “好热……”阿本趴在床上磨蹭，四处汲取凉意。 外面隐约开始吵闹了，大抵都是被热醒了的人吧…… 展方细听了下，“电大概很快就要来了……忍忍。” 阿本却奇异地没有了声音，展方拍他背，手掌底下是很高的温度，“怎么这么烫……要不要去冲个凉？” 阿本哼了两声，细得像蚊子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展方听出了一丝呻吟…… “我去冲个凉，你陪我。” 展方想揉他头的，中途撤换了动作，“胆小鬼……”还是利索的起床来，“快点呀，不是让我陪你么……快点，别磨蹭。” 阿本扭扭捏捏的起来，反正天黑，完全不用怕展方嘲笑。 喂，不要随随便便就兴奋嘛！低头暗骂了声。 在阿本冲凉的时间里，展方就靠在墙边等他，不时说话……谁要那死孩子会怕黑？ “喂，你快点啊……冲个凉怎么冲这么慢……” “阿本，你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 阿本在里面不清不楚的骂了声。 “阿本你这倒霉孩子……你到底在干嘛？” “洗澡拉！” 展方笑，阿本恼羞成怒了。 49 “喂，你最近火很旺嘛……” “闭嘴。” “是有吃什么吗？还是你的春天迟到了？”声音是要多委琐就有多委琐的委琐。 “闭嘴！” “用不用我再帮你泻泻火？” “喂喂喂！！再不闭嘴就绝交！” “……” 开心的时光……有时候，也会哭笑不得。 咯一声闷响，空调缓缓开启。 “凉风诶……” 展方拍拍阿本的背，“倒霉孩子，别闷坏了，赶紧来吹吹风。” 阿本不理他。 “又生气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老是跟我生气……明明平时都笑得像个福娃似的。” “谁笑得像福娃了？” 展方坏笑，“其实拉……不用害羞拉，有需求很正常嘛。” “喂！” “好拉好拉，我不说了，早点睡。” “早点睡干什么……反正是在放假，又没有人管。” 展方无奈，“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看电视玩游戏吧……” “为什么不能？” “会饿死的笨蛋小王八。” “哦，对了，我要去剪头发。” “你头发确实是太长了……背影都像女生了。” “你见过哪个女生会有这么结实的腿还像我这样倒三角黄金身材的？”自吹自擂。 “倒三角？你就自我膨胀吧……你这顶多算是宽肩窄臀而已。”展方嗤之以鼻。 “……睡拉睡拉！”拉过空调被，卷过来，背对他。 “死小孩……” 快睡着的时候，有被子一角搭在自己身上……于是安稳的沉沉睡去，就知道完全不用担心会没有被子盖…… 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 “阿本，起床了，争取上午就把你的头处理掉。”展方蓬头垢面地踢阿本一脚，顺手关掉空调，然后扯被子开窗户。 阿本闭着眼嘟囔，“热……” 展方顺脚蹬上他的屁股，揉了两脚，“热就快起来。”抓着晚上喝过的水杯去洗漱。 抽空又喊一声，“还没起来？” 模模糊糊的应声就在门外，“我三急！”敲了下门，“我进来了哦。” 展方想阻止他的……想法在舌尖转了一下，被吞了下去，找什么理由？没什么理由恰当嘛…… ……这就是熟到一定程度的“朋友”。 “他，”展方指阿本，阿本正发短信，眼神稍稍迷茫地抬头看了下，“跟他把前面的头发修下就好了。” 店员把阿本领去洗头，展方就坐在沙发上等他，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耳朵。 阿本湿淋淋地回来，理发师不咸不淡的跟他聊天，展方在看当天的早报，一切都很平常。交谈和轨道，都正常。 …… “诶……你们两的耳钉是一样的啊，很好看列，你们是学生吧？”理发师注意到阿本耳朵上的耳钉。 展方从报纸上方抬起头，阿本也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是啊，是学生啊，下半年就大三了。” 理发师好象没发现有什么暗潮汹涌，“据说戴耳钉还有什么讲究吧……” “啊，什么讲究？”阿本冷淡。 “哈哈，我也不太清楚……诶，这边的鬓发，要剪掉吗？” 展方把精神重新转回报纸，一提到这对耳钉，就莫名地心虚，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总有点各怀鬼胎的感觉。 “诶，阿本，你娘不是在重庆？重庆特大交通事故诶……”展方有点担心。 “什么……报纸拿我看下啊。” “怎么也是沙坪坝啊……我娘昨天还说她在那边的……死者包括两名40岁左右外地女子。”突然心跳加快了。 理发师抖掉他身上的碎发，“打个电话问下啊，不会这么巧的。”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电话关机。算来也已经恰好一天没有收到短信了。 匆匆结了帐，魂不守舍地边打电话边走路。 “小心点，”展方搀住他，“红灯啊。” 打给同去的阿姨，也一直是不在服务区。阿本翻号码的手都在抖，“……两名××籍外地女子，当场死亡”。真是再可怕不过了…… 展方揉了揉阿本的头，他已经像无头苍蝇一样，坐立不安急躁非常。 “不会这么巧的，哪会有这种事。” 可是啊，一万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怖的，从来都是那个万一。只希望，老天爷不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改变他。生活也好，性格也好，未来也好。关系也好。 回了家也不抱怨天热，不知道吃喝，脸上不是特别慌张，大概这样才更不好。忍不住搂住他，阿本连片刻挣扎都没有就把头沉到了他肩上。 “不会的……不会的。” 50 阿本还记得离婚前后的一段时间，家里常常吵架，有天本娘来给阿本盖被子，摸到阿本脸上的眼泪，叹了口长长的气，带着浓浓郁重，然后说：哭什么，男孩子不可以哭……感情淡了自然会这样，不想以后这样就去找个了解的人，互相了解，至少不会互相仇恨。 所谓豁达，其实是伤心那大大的伤口吧。 整整担心了一天。 快十一点的时候电话响了，展方的心狂跳了下，“喂？” “阿本……快，电话。”满脸的笑藏都藏不住。 阿本接过电话立马就怒了，“乖什么乖仔，别叫我……叫你每天晚上打电话给我的呀……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打……为什么不充电？关机了至少记得借人家的机子发条短信过来吧……告诉我是同学会，打给周伯伯他们说根本就不晓得……任性也要有个程度吧……” 那边一定是委委屈屈地在解释吧，毕竟阿本难得爆发了一次。展方温温柔柔地拍拍那死孩子的肩，“够了够了……” 阿本深吸了口气，“要注意安全，身为黄脸婆就不要让儿子担心。” “嗯，呐，拜拜。” “笨蛋大人，高中同学小众聚会，这边就只有她跟罗阿姨两个人过去……”阿本无奈地抱住了抱枕在沙发上滚，“增是没办法……”声音却已经在笑了。 展方揉他的卷毛，“……” 阿本扭过头看他，展方知道他是在说谢谢，忍不住也笑，“阿本，你真可爱。” 阿本捶他一记，“可爱怎么了……老子是又可爱又帅。” 直到晚上上床睡觉，阿本还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似的。 只是异常安稳。安稳得想要得到一个拥抱。 展方揉了把他的头发，手下的头发柔软，细细的。 “真像在摸丝毛狗……” 阿本马上转过身来，不用开灯展方也知道他怒瞪着自己，用了点力勾住他的头，凑近他，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像是发心的位置，微笑着、极轻地叹了口气。听说效果可以直达心脏。 阿本一点类似反抗或是不适应的反应都没有。 “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发生这种事。” “我记得高中你们班有个女生，叫徐徐的吧，当时她们家发生变故，结果我后来有在点播台看到她，她悄悄地去点歌，希望身边的人可以都幸福，宁肯拿自己的幸福来交换。很感动啊，我也绝对相信她是发自真心的……” “你讲这个干嘛……喜欢她？” “只是觉得……她好善良。” “还好你还相信她是真的善良，如果跟别人讲，别人大概会觉得她虚伪吧。” “可能吧……但是现在我好象有那种心情了，还好我娘真的没有事。” “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我都想象不出来。” “我也想象不出来啊。” “不知道的事还是不要拿来让自己烦恼的好，快睡觉拉倒霉孩子。” 心里的空洞被堵上了。我们能做的事情是如此的少，那么是该抓紧现在还是该奢望未来？阿本是带着问题睡着的。 睡着在展方的怀抱范围里。 “我爹娘要回了。”展方挂掉电话，一脸不满意。 “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嘿U！”阿本抽了一套漫画塞进展方书柜，“这个借你看。” “放养的生活啊……我根本都还没过过瘾的说。” “你还想怎么过瘾？还能更堕落？恩？”阿本挑起大眼睛看他。 展方摇摇头叹息，“阿本你的眼睛还真是大，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阿本无动于衷，“过几天再约你出来玩。” “喂，我记得你好象是有家室的人吧，都不用管管你的家室么？” 阿本沉默了一瞬，撇撇嘴，“关你P事。”又加了句，“本大爷不召唤你的时候，U就老老实实地读书准备下半年的考试就好了。” 展方微笑，去厕所拿了阿本忘掉的毛巾装进带子里，“笨蛋呐小王八……八月有同学聚会，我们当年一起打篮球的人都会去，你那个研一的同学呢？去问下他吧，开学前，好好聚一次，恩？” “好啊，我问下他。” “他也真算是孤僻了……跟你一样嘛。” “口胡，我怎么孤僻了……明明就很阳光。” “成天抱着你的PSP，我就不懂那些对白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突然觉醒的？”笑着，不露痕迹的试探。 “因为被人家刺激了。”阿本撅了撅嘴。 展方揉他的卷毛，“回家去别跟你娘闹别扭，你娘养的是儿子又不是女儿，你以为你是小公主？” 阿本切他，“别讲你的童话，你还能再GAY一点？” “GAY也不找你GAY，我得去找MAN一点的。” “哈哈，抱着个青蛙肉我看你哪来的‘兴趣’。” “那确实，我不会去吻青蛙的，不过我会吻你的呀。”被自己脑海中青蛙健美男雷了下，转移话题去调戏阿本。 阿本拎起包放在玄关，然后系鞋带，“我懒得理你。”站起来拍拍手，“拜拜拉小乌龟它爹。” 展方倚在墙上，“拜拜了小王八。” 51 我们有可以做到的事。那就是更勇敢。 更勇敢的去面对所有。 八月十五日。 H高高中同学在慢摇吧聚会。阿本给方静晨打电话，得到人不在H市的答案。 “他没来啊……” “恩……”阿本有点心不在焉。 “哇……胜哥你也下场啊……胜哥帅透了。”男生有点害羞，可是仍旧是尽情的在扭动。 展方和阿本对视，“当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想象不出胜哥这样子。” 展方笑，“我还记得他有次到我们班来说‘喂，你们班可不可以声音小点，吵到我们班了’，招来骂声一片。” “他真的是个很负责很认真的男人呐……” 展方涎着笑，“我也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啊，要不要试试？” 阿本切他。 “喂，来，大家过来干杯吧！展昭！阿本！快点快点，过来拉。” 有人喊，“为竟然还在一个学校的我们干杯吧！” 展方看着阿本笑，“为我们竟然一个寝室一个班干杯吧！” 又有人大喊：“为所有H高的我们干杯吧！祝我们以后飞黄腾达，屋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 哄声一片。男生在喝彩，女生在不屑。 阿本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喧闹的人群，喧闹的音乐，喧闹的整个世界。 自己好像开始羡慕展方了……怎么能无师自通的跟那么多人聊天，怎么能游刃有余的在那么多人里活跃？ 大家正在起哄，要一个个的公布以前的暗恋对象。展方被第一个揪住了。 “我吗？许薇！我喜欢过你。”没想到展方一点都不扭捏，痛快地大声喊了出来。马上是哄声。 “靠啊，展昭你也有那天啊……” “许薇！来了没有？她到底来了没有啊？” 展方偷偷给阿本眨眼睛。阿本翻了个白眼，给他对嘴形——笨蛋。 “话说许薇到底是几班的？”有人最先冷静下来。 “7班？10班的吧？还是你们班的？” “许薇……我记得……” 阿本看到许薇大大灌了口啤酒慢慢走过来，忍不住笑。 “我发可你这头猪，没事拿老娘作挡箭牌你是吃错药还是脑筋坏掉不能用了，不能用还装在你脑袋里面干什么，拿出来给姐们当球打打啊……找练呢，死小子。把老娘得罪了老娘叫你喝到吐。”中气十足的女声，十足粗鲁。 旁人瀑布汗，“许哥息怒息怒……展昭不是故意拿君上来说的。”真是，她当大哥的日子太久，久得没人记得她其实是叫许薇的可爱女生…… “靠你个展昭，老娘耍着好玩是吧，好日子过了太久还是怎么地……” “哎呀，许哥，展昭开玩笑的啦……” 展方举起杯子作深情状，“薇薇，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们花前月下过吗？” 许薇也举杯子，一口干完，“老娘记得……记得你到花坛里偷了枝菊花。” 众人侧耳倾听的时候，许薇一拍桌子，“谁准你提这个的，谁敢听我就杀了谁，是杀了你哦……” …… 阿本是好事者之一，“你们真的有一跨啊？” 展方笑，“怎么可能？那我好兄弟么……我对自家兄弟能有什么想法？” 阿本哦哦哦的敷衍两声，完全没把这话听进耳朵里。 “事实呢，是我为她偷了枝菊花，因为她暗恋上了一个人……居然有人想给自己喜欢的人送菊花……哈哈啊，哈哈。”展方捉着酒瓶哈哈的笑开来。阿本同情地看了眼许薇，那女孩子正似有似无的看这里，喜欢上这笨蛋的人，即使不是笨蛋也会变成笨蛋吧。 但是喜欢上这笨蛋的女生，还可以有期待…… …… 52 “阿本，我要去厕所……嗝。”展方软软的摊在阿本肩上。 “喂，你，喝这么多做什么啊……真是，又没有人拿刀逼你喝。”阿本即使抱怨也仍然稳稳地架住了他，两个人缓缓的往厕所移动。 “臭死了，自己进去啦。” 展方脱离他的搀扶自己走了几步，踉踉跄跄的都快要撞到门板，阿本快手快脚的扯住他，“喂，清醒点。” 醉鬼用浑浊湿润的眼睛清纯地看向阿本，“你帮我嘛。” 怎么会莫名的口干舌燥？ “拉拉链嘘嘘你不会啊……别给老子耍赖。” 醉鬼继续用湿润的眼神纯洁的看进阿本眼里，“你帮我嘛……” 阿本更加坚定心肠，“老子扶着你，你自己嘘嘘。” 醉鬼失望似的哦了声，尾声无限的长，像有回音。 把他搀进厕所，醉鬼开始哼歌，半天抽不开腰带，怒了，“这什么皮带嘛，怎么连扣子都没有……拉链列，拉链都没有啊。” 阿本长长叹口气，“你干嘛喝那么多啊……就算是许薇灌你你也可以拒绝的啊。”给他解开皮带，拉下拉链，脸却突然涨红了，醉鬼的手圈上了他的脖子，一副享受的样子，阿本暗暗骂了声先人。 空闲的手狠狠捅了展方后腰一下，“有那么爽么，你可不可以照顾下我的情绪啊口胡。” 醉鬼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埋到阿本的肩窝里，“快点嘛……”苦闷有加。 阿本脸色又是青又是红，瞪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侧脸半晌，完全无可奈何。 手指僵硬，几乎像根本没有握住什么东西，可是胀大的对象完全不能忽视呀……水声过后，展方双手都搂在了阿本身上。阿本认命的继续动，边小声的咕哝，“喝多了点酒而已……” 扣扣敲门声急促响起，“里面的吐完没有啊，吐完赶快出来啦。” 阿本吼回去，“还在吐！”说还在吐真是一点也不算谎话的说，手上的感觉有点恶心，可是心怦怦狂跳着，哪里的空洞被渐渐扩大，有些不能填满的错觉。 只是还好，所有的绮念，全部都被敲门声敲破了。 给他清理干净，决定直接带他回家了。和要好的几个朋友打了声招呼，扛着他艰难的走出慢摇吧。 真是，不过九点而已，却连一辆的士都没有看见…… 明明平时满大街的都跑的是的。 擦肩而过的停下来了一男一女，近视眼又只顾着拦车的他，其实根本没注意到。 晚上照例收到童净的短信。 ——我想，你应该看见了吧，那我们这样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对吧？ 睡在自己旁边的展方难受似的轻哼了声，阿本去倒了杯水，然后叫自己娘给展方家打电话。再回房间已经完全忘了童净的短信。 倒在床上不出几秒就昏沉沉的睡去了。 整个城市都在自己脚下，是在飞还是怎么地。 杂遝街道，串起时间空间，穿梭在其中的人们，从起点回到原点，明明做不一样的事，往往结果却相似。 风声呼啸，同样逝去的还有青春，梦，还有爱。 突然下落了。 本来就不能期待做超人吧…… 轻轻落到地上，有个人抬起惊诧的眼看他，“你干嘛去了？”上下打量他，下个动作就是抱紧了他。 阿本本来想说话的，可是那个阿本连口都不开。 展方松开了，转身就走，反着身挥手说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样子。那个阿本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直到决然背影走出自己视线…… “唔，头好昏，阿本你大爷的是不是趁我喝多了把我栽地上拖回来的？” 阿本睁开眼睛，“大爷还在睡觉呢，呼，被你吵醒了。”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看看现在几点了笨蛋。”展方拿起闹钟在阿本面前晃晃。 “这么晚了，娘怎么没叫我。” 展方一手扶着头，一手拍了拍阿本肩，“刷牙洗脸，找个牙刷给我。” 阿本还在床上趴着没动。 展方踢他屁股，“快点，不然老子就用你的牙刷了啊。” 阿本得意，“你知道我的牙刷是哪个才怪。” 展方捂着头嘿嘿一笑，“我是不认得你的牙刷，可是我肯定认得你的杯子。” 阿本在床上哇哇大叫，“好啦，就来就来，等等啦。” “我昨晚喝得很多吧……到最后还有意识没？” “有个P，你最后都差点把我当你爹了。” 展方嘿嘿笑，“你把我搞回来你娘什么反应？没叫你先把我弄干净再睡？” “你就算臭也是臭我的床，我娘有什么好在意的……九点多就到家的乖儿子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等下是不是回家去？” 展方正猛往脸上扑水，“不回家你觉得我还准备去哪？头好疼……” “待会我也准备出去……” 展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一眼的询问。 “去见童净。” “哦。”短短一声。黑得像镜子的眼珠被完全敛在眼睑下。也掩住了心情。 53 见了面才发现有多久没有见过面。 童净还微微笑着，“我本来是真的喜欢你了。”阿本没说话，于是她继续，“结果是，我根本就搞错了，根本就不能期待你，我大概是你的挡箭牌？” “……” “不要觉得受挫，受挫的是我才对，好不容易主动，”然后示威性的笑，“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惊诧吧……连你也是她最先注意到的。” “童净，”阿本正色，“我要说，我很早就发现了，你们感情并不好，她其实并不知道你有跟我联系吧……朋友做成这样，何必继续下去，我很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也不喜欢你在暗地里的表情……我不喜欢女孩子有那么深的心机。” 童净冷笑，“现在是在开批斗会啊……原来你也明白，亏你的好朋友跑来警告我。” “展方？” 童净冷冷灌了口饮料，“这世上怎么会有真正的永远的朋友，各自都怀有目的，我不信他单纯把你当成朋友，以后别觉得失望啦，我是在提醒你。” 阿本闷了片刻，笑开来，“我以为我们会很和平的变成路人甲，结果现在只觉得你满可悲的，戴着面具对所有人，朋友不算朋友，连喜欢的人都不是真的，我猜，你以后会后悔吧，就像展方以前对我说的，不认真谈恋爱是会遭报应的……” 童净哼了声，“你以为你有认真过？” “我也没说我以后不会后悔，至少我比你多个好友，对着他我从来不用虚伪。”童净没有吭声，阿本起身准备走，甩下一句，“你以后后悔的时候可以找我哭诉，我 至少不会像别人对你落井下石。” 阿本很生气，不是气童净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是气自己相当于被她甩掉，而是气自己在童净在说没有永远的朋友的时候居然犹豫了。只要付出真心，就一定会有的。会得到真心。会有真爱。 不自觉的坐了车去H高。 学生都放假了，假期短暂得一天夏天都不会错过，骄阳下的教室玻璃反着光，像水晶。 有些人毫不恋栈地说没有了；有些人伤感地问在哪里；有些人不痛不痒的接话说还有呢？ 为什么当时那么单纯？没有那么多话外之音那么多弦外之意。从前没有童净这样的存在，没有展方带来的问题，更没有方静晨引发的进退维谷，只用老老实实地读书，老老实实的想自己的能力可以进哪所学校。不像今天，会怀疑自己毕业了以后。 阿本站在原高三教室外面，桌椅整齐的等待救赎，心情从惊艳到悲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空了的教室，正在等下一批人坐进去，不留一丝人气，曾经端端正正坐了一教室的人如今各奔东西，碰到各种“以后的经验”。 长长叹了口气，慢慢离开。 人要学会长大，学会忽视在长大。 回家上网上游戏，路加比比等等都在，只有展方不在。 突然就有点寂寞。 …… 电话响，接起来，“老王八，你大爷的终于睡醒了。” “没干什么啊……现在在上网啊，我娘？我娘还没回来。” “老子会自己吃饭好不好……” “没有啊，没有去哪里啊，上午和童净去了小肯，然后就回家了嘛……各回各家！你以为是什么啊……” “懒得跟你说了，挂了。” 然后MSN上展方的头像狂跳起来。 ——怎么了，身体不适？用不用我去跟你买太太静心口服液。 滚你丫的有多远滚多远去。 ——真的，生理期么？我听说生理期是要吃甜食的，晚上出来吃哈根打死？ 你大爷的没常识，生理期怎么能吃冷的……你请客？ ——我请客你付账。 切，你以为你是樱木花道…… ——我以为我是展方。所向披靡的展方。 切。 ——你不是很久没时间理会你家眷的列……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今天进行双方会谈…… ——会谈什么？ 关你P事。 ——小王八…… NANI？ ——过去了的就过去好了，记得以后千万别再轻轻率率的了，踏错一步以后都有可能后悔的，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吃。 又在说教，你真该去师范类院校的。 ——也不看看你是谁，你是阿本我才会想说教的。 感情是你就只好意思说教我…… ——滚你大爷的，谁让我就看见身边你这一个笨蛋。 你就虚伪去吧。 54 紧跟着大三就来势汹汹的到来了。 带着席卷的强势。 开学的时候展方拿奖学金请兄弟们吃了顿必胜客，给自己娘买了套化妆品。然后光秃秃的进入了大学的第三年。 和英语数学说再见了。比比很开心。 “感谢上帝。感谢圣母玛利亚。我再也不用在数学英语面前挣扎了。” 路加敲他的头，“可是你又有了国富论英文版……” 比比瞬间消音。阿本几乎都看见了他头上迅速聚集的阴云……“那个不是学位课，比比，别太忧郁。” 九月的太阳依旧很毒辣，阿本这时候很羡慕有女朋友的人，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太阳伞吧…… 展方嗤之以鼻，“反正你晒一个夏天了也没有黑到哪里去。”边和他说话，边参与那边关于NBA的讨论，本来话题还正常地围绕着本赛季的安排…… 可是怎么变了，阿本黑线噌噌噌—— “……” “话说腋毛都要剃掉么？灌篮的时候让人很惊恐呢。” “谬论，不剃才有杀气吧。” “杀气，哪来的杀气？你想说的会不会是臭气？” “话说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一个穿细吊带的女生，手一动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我还以为是头发呢。” 众人被展方说的恶寒，阿本抿了抿唇，低声，“原来你昨天跑去遭雷劈去了。” 展方神情微愕，“你大爷的，老子去干嘛你一点都不关心么？” 阿本翻白眼，“别给我装惊讶。”结果心里真的有点弱弱的不满，每天晚上十点才回，上学期快期末时候的状况又在重演了。 展方笑，“图书馆开着空调哦……晚上也过来吧小王八。” 阿本漫不经心的，“好啊……” 果然是凉风徐徐啊凉风徐徐。不过半个小时阿本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还用了种很可爱的姿势——就展方看来的话。嘴巴半张着，枕在椅背上的头也做着匀速运动，让人怀疑会不会掉下来。 偷偷抓了枝笔慢慢插进阿本的嘴里，哈，成功了。 结果阿本也立马就被惊醒了，皱着眉呸一声吐掉，“什么啊……” 展方呵呵笑，眉眼里都是笑，“可惜啊可惜，可惜来不及拍下来。” 阿本冷哼，“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天不晚。” 展方撑着额频频点头，“乐意之至乐意之至。” …… 回寝室的时候，听到对面研究生楼里有人狼嚎，频率属于高发，音频属于尖锐。 展方笑，“这家伙学得不像。” 阿本横他，“就你最像。”以前早晨和他一起去爬山，大清早的太阳刚刚爬上地平线，他在林子里放声狼嚎，搞得上山练太极剑的老人家一脸想一剑挑了他的表情。 那声音歇菜了，大抵是被人喊了停。 阿本仰头看了下，面无表情的进了楼。 渐渐静谧的夜晚，渐渐逝去的时日。 晚上接了自己直系学长一个电话，让他们寝室的全体出动参加联谊。 阿本觉得惊诧莫名，“喂学长，不会老糊涂了吧，我们大三了诶，还参加联谊？有人要么？” 那边叽里咕噜讲了一大通，然后举了几个他认识的人名出来。 “诶，竟然还有方静晨？他不是一向很不食人间烟火的么……” 学长在那边不耐烦，“惊你个头啊烂烟火，诶，总之，就是这样啦，都是你们认识的几个大男人，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挂了。” 阿本真的被惊讶袭击了。 记忆里没有一个会唱歌会讲荤段子会调节气氛的方静晨啊…… 活动当天定在星期五晚上。清一色老男人老女人。 阿本和比比咬耳朵，“原来我们真是里面最年轻的了……” 比比自我感觉良好，“我有种被老牛盯上的嫩草的危机感。” 阿本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路加也坐在这里？”然后两个人齐齐看向双手抱胸一脸凛然的路加。 路加看回来，“有事？”那目光见神杀神见鬼杀鬼。 比比娇笑，“不……能有什么事啊我们……您自便。” 展方姗姗来迟，咚咚咚跑上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 阿本的学长和学姐十分和蔼，“没关系，我们也到没有多久。”展方却分明看到陈姓学长说话的时候在磨牙呢…… 55 展方刚进来，方静晨也来了，瘦高个轻缓地踏上木质楼梯，踩得楼梯嘎吱作响。 方静晨进来先看到阿本，微微笑了下，和朋友说话的时候也似有似无的瞟他。展方坐在阿本身边，对那眼神说不出的烦躁。 “阿本……伞，你上学期落在我那的伞。” 展方立马侧头去看阿本，脸黑了一半。有些时刻很迟钝的阿本半天才记起，“哦，是上次去找你的时候吧……我还以为掉在酒店里了呢，呵呵。” 方静晨隔着展方坐下，“是掉在我宿舍了笨蛋。” 比比在阿本左边隔着两个人打量方静晨，“精英你好，久仰久仰。” 方静晨忍俊不禁，“什么呀……” 展方勾唇，“你肯定不知道你多有知名度……” “哦，都传了些什么名到你们那里？……咦你也是H高的吧。”这才正视展方。 展方点头，“是啊，不过我好像没跟你打过球，只听说过你球打得很不错。”一脸虚伪。 比比抢话，“阿本常常用你来举例男生也有英语很强的人。” 众，黑线。 迟钝的阿本还在敏感，为什么展方和方静晨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却那么不对盘…… 整个联谊会变成怀旧大会…… 一群留校生，一群今日黄花的留校生。本科的就只有阿本和自己直系学长还有个女生六个人而已，其他的都是些住研究生楼的怪胎。这样说真的是不为过的，夜半的嚎叫，设置奇怪的真心话大冒险，莫名其妙的处分……H大的传奇人物几乎都产自研究生楼。 到最后阿本四个人完全插不上话，老老实实地照学长说的坐在一边凑个人头。 “阿本你这懒虫，今天又没有到图书馆来。”展方埋怨。 阿本嘿嘿笑，“那不能怪我么……一觉醒来已经快吃饭了，谁要你又不喊我。” “别给老子撒娇，喊你你哪一次爬起来过……问你为什么不起来，又耍赖说没说过那种话……” “……明天，明天一定起来。” 展方对上方静晨的目光，深深的沉了一下。带了丝无法察觉的得意。 …… 十一的时候阿本还特地去找方静晨复印了两大本考研资料要给展方。 被方静晨留在家里吃了顿有点波诡云谲的饭。阿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静晨好像把恋爱的眼睛注视到自己身上来了…… 于是刚吃完就扯七扯八的落荒而逃。 原因？原因是他又动摇了点。希望那个人快乐幸福，但那究竟是不是喜欢？喜欢究竟是空气还是电闪雷鸣的存在？ 也许很多年之后会觉得自己幸福，但同时也发现，经历了那么多煎熬那么多痛苦还有磨练的自己，最想要的却始终没得到。 回到学校的阿本仍然有心事。 一个人趴在寝室桌上睡着的时候，仿佛做梦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来人停到自己面前，嘴唇被轻触了一下，温暖的感觉也是一下子就消失了，反而是那种说不出的被珍惜，停留了很久。 阿本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据很多学长学姐说，度过了一年级和冗长的二年级之后会觉得三年级和四年级简直是时光飞逝。 阿本会大力的点头的，秋天确实是很快过去，H市因为寒冷和大雪而身负盛名的冬天又来了。 于是寒假也快到来了。 “新年你最想要什么？” 展方揉阿本的头，被阿本戴了厚厚手套的手一下拍掉，“你是super man么，这么冷也不知道戴手套，会长冻疮的。” 展方笑容像春天一样温柔，他看了看学校的大钟，“已经一月底了，有点冷了。” 被阿本白了一眼，“装什么诗人呢，吃完饭回寝室去戴手套戴围巾去。” “你还没回答新年最想要什么呢……”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送我？本来呢，想说天上的月亮的……这个太难为了点，那就你好了……嘿嘿。”阿本淫笑。 展方也笑，“好啊，我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哟，就怕某些人说到做不到。” 阿本哼。 最想，最想你心想事成呐。 56 放假了回家继续被娘唠叨，“笨蛋儿子，人家都知道去考研，你就那么想当社会男青年么……” 阿本半真半假的哼哼，“啊啊，是的啦。” “展方准备考哪所学校？” “本校吧大概。” “什么叫大概，你都没问过他这个问题么白痴儿子。” 阿本恩恩恩恩的继续摁遥控器，把自己娘屏蔽掉。 大年初五。展方到阿本家来拜年。顺便约阿本出去玩。 ……送阿本回家的时候执意要送他进楼道。 “你把老子当女生送啊真是的。”说是这样说，其实阿本倒是真的无所谓。 “小王八，你没带唇膏出来……”展方盯着阿本的唇，灰白，且裂出了点点血痕。 阿本茫然地回头看他，“忘了嗷……”边说边舔了下自己带咸味的双唇，冬天阴冷的晚风一阵阵的在楼道里穿梭，阿本觉得不该伸出舌头来挨冻的。 突然展方捂住了阿本的耳朵，大手几乎要盖上阿本的脸。然后欺上去，吻住他。阿本茫然地任他吮吸，那地方现在又麻又热，灵魂也像要从那里飞出去…… 停下来的时候，都有点喘，展方先定定看了他半天，然后不老实的笑开来，“差点把舌头都伸进去了……不过你还真笨，没法呼吸就用鼻子呼吸嘛。” 阿本怒了，“给老子滚远点，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去。” 展方笑，“大爷我是做好事诶，你不知道唾液有让伤口愈合的功效么……” …… 是真的生气啊，随随便便的做这种事，会让有所挣扎的自己显得傻到姥姥家去了。 生气的后果就是直到开学前都没有再理展方，管他是不是涎着笑说自己错了还是很小心的说阿本你那么小气还是发短信约他…… 开学了之后又自动和好了，在两个人毫无异议的情况下。 “去吃饭。” “方静晨约了我啦……”阿本漫不经心。 “哦。”展方摔上门走了。 阿本偏着头呆了半晌，看不出情绪。路加放下书，看了看阿本的后脑，在心里闷闷的叹了口气。 明明同住在一间房里，却让人无比的苦闷。 阿本给展方发短信——我哪里得罪你了，想摔门就摔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欠你的啊！！！你要有意见，麻烦你无视我。 展方一句辩解也没有。 阿本几乎都想象得出来他看见短信的时候的苦笑是什么样的。只是，自己这并不是无理取闹啊…… 大一的时候常常逃课，是为去玩乐。 大二的时候常常逃课，宁愿留在寝室了游戏。 大三的时候人各有志，志同道合的才能继续在一起。听起来就觉悲伤，展方连课都去得很少，因为他在考研，每天都在和数学英语政治专业课打交道。 三十九个人的一个班，平日上课能到十个人都是老师求神拜佛拜来的。 两个人渐渐陷入僵持，人前依旧好友模样，人后却并不说话。有点像“近在咫尺，遥似天涯”。 和方静晨依然是不时联系，见面不痛不痒的说几句，夜里短信聊天。仅此而已。 直到这学期又过完。 考完试本娘来接阿本回家，顺便带上了展方。 “展方啊……冉冉这死小鬼平时有好好读书没？” “娘！”阿本怒视她。 展方呵呵笑，“阿姨，苏冉这学期都满认真的了，成了考试狂了。” 本娘也呵呵笑，“我叫他跟你一起考研他就是不愿意。” 展方瞟眼阿本，“苏冉懂事嘛……” “懂事个鬼……我是在是不想在困在学校里面了。”阿本目不斜视。 展方低下头，再不说话。 结果整个暑假都没有再见面。阿本被自己娘奇怪的问了无数次，诸如为什么展方不来找他，为什么两个人没出去玩，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打一个……通通被阿本以“你去上班去了所以不知道”的理由搪塞掉。 越来越苦闷了。 快开学的时候，阿本接到了展方的电话。 “喂……” “我是展方。” “哦。”阿本在这头跷着脚翻白眼。暗骂句白痴。 “……”然后就是沉默。 阿本清清嗓子，“咳，你有事啊。” “没有啊，没有什么事……就是昨天小王八不见，今天在沙发地下找到它了。” 阿本继续翻白眼，“哦。” “没什么事了，我挂了，拜拜。” “恩，拜。” 挂掉电话，却怎么也无法止住脸上的傻笑。把脸埋进沙发里，再抬起来时，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红红还死命想要抑住傻笑的自己，只觉已经完全无可奈何了。 57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春去冬来有这么快的速度？ 下雪的圣诞夜，其实并不太冷。 路加下楼买烟，回来的时候看到篮球场上坐着两个人，昏黄灯光里雪花飞舞，那两个人抽着烟在说话，路加心里猛然一酸，用shock也不为过。 两个人之后回寝室，如常笑闹，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本，”路加喊他，“你要去图书馆？” “干嘛啦大叔……我的论文啊，急得我一嘴巴溃疡……” “你跟展方到底怎么了？”话一问出来阿本就奇异的沉默了。 “你们这一年来都很奇怪……怎么连眼神都不敢对视？” 阿本继续沉默。 “如果有什么发生的话，顺其自然不是更好么？反正你们两个都是唯心论者……”路加打量下他的脸色，“你看看你们有多少一样的东西？”路加很和蔼。 “杯子，相框是一起去照大头贴的时候买的，尾戒，那条同款不同色的腰带，你买回来的漂亮笔记本……” 阿本忍不住打断他，“我明明也有给你和比比啊……” 路加揉揉他的头，“那耳钉呢，别说你也想给我们一个人发一个，”然后狞笑了，“笨呐，你应该庆幸我们都不是那种老古板，现在暧昧是市场啊，只是不要让人家等得欲火焚身就好了。”路加意有所指。 比比一进门看阿本一脸严肃愣了半晌，“干啥，他是你杀父仇人？” “你才杀父仇人列，”路加拍他的脑袋，忍不住叹气“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这么笨以后怎么活？” 比比不服气，“什么啊……” 路加大叹，“不可教也不可教。” 一月十九、廿号。全国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 展方考完试就给阿本打电话。 “恩……是我” “哦……你考完了啊。”阿本老老实实的抓着电话。 “考完了啊……不管考得怎么样，我总算松了口气了。”阿本感觉他一口郁积的闷气从电流的那头叹到这一头来，然后连声音都轻松了许多。 “到时候一定要请客吃饭哦，我对你有信心的，嘿嘿。” “还不知道上不上的了呢，到时候再说吧……你呢，留在h市，还是按原计划去京都……” 阿本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急切，“……我，还不确定吧。” “这个周末出来玩吧。” “好啊……”阿本信口答应。 “……”展方又沉默。 即使不说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即使不说话，也知道你的想法。即使不说话，仍然觉得舒适。 “那就这样啦，再见啦。” 阿本喊了展方去唱歌。 …… “喂喂，你唱破了！”展方拿着话筒笑阿本，边说边去抢他的话筒。 阿本藏藏掖掖就是不给他，“使劲嚎出来当然会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随着音乐蹦蹦跳跳，“恋爱ing，happy，恋爱ing……” 展方作势撞墙，“魔音啊魔音！”然后凶神恶煞的去抢话筒，不小心一下把阿本扑到了沙发上，双眼对上，阿本的脖子动了下，慢慢地吻上面前这张脸。展方只迟疑了一刹那，就反攻倒算，用阿本的话来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呐…… 结果先点火的人反而一脚踢开展方，涨红着脸嚷嚷，“干什么啊干什么！” 展方爬起来瞪他，“我去上厕所！” …… 对着镜子扑了把凉水，闷闷的叹出口郁气。 刚到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在放《乱世巨星》。轰轰烈烈的音乐里，阿本仰靠在沙发上甩脚，一派安静。 展方举起话筒，“干嘛干嘛那副死样子，起来唱歌啊，这歌这么high。” 阿本对着他翻白眼，拿起话筒就开始声嘶力竭的吼。仿佛刚才那些无非一场睁着眼睛做的绮梦。 再开学已经是坐在了青春的尾巴上。 人还是从大一起就认识的那些人，只是和军训时的照片比较起来，变化何止是一点点？人，一点一滴都在变。 最终会褪掉黢黑的皮肤，褪掉青得泛酸的笑容。 阿本和同学聊起来，才知道方静晨终于打算出国，以后就往国外发展。 而方静晨，提都没有提过这样的事。 结果出来，展方到底还是考上了。 58 那么多毕业生，留在学校里的仅仅是少数，校园里天天放着离愁别绪的歌曲，论坛一片哭声怨叹。阿本联系好工作，到北京某公司，由伯伯照顾。和展方，则默契地一直留在学校。 ……只能说，都想珍惜这最后一点时光吧……无论以后怎样演变。 进出都是别人道喜的声音，有羡慕展方考上的，有羡慕阿本早早联系好工作的，有奇怪他们为什么还呆在学校当九三学社的……（九三学社：早九点起，晚三点睡……= = |||） “阿本，小六今天要我出去吃饭，让我携眷参加啊……”展方在衣柜里挑衣服，转头冲着阿本坏笑。 “切……”阿本回头看他一眼就转回去继续对着电脑。 “喂，你去不去？” “不去啦……不想去。” 展方不多说，揉了把他的小卷毛，“我走了啊，你不要那么懒了，要去吃饭！” 阿本拍他的手，“知道了啦啰嗦婆……” …… 晚九点多的时候外面下起大雨，阿本不自觉的频频看窗外。晚九点四十。 “喂？” “阿本呐，我小六啊，展方啊，今天兄弟们请他吃饭，那死小子喝了我多少钱呐……哎哟，不跟你扯了，你到路口来接他吧，我搞不定了，这么多人……帮帮忙啦。” “喂，你把他搞出去喝酒哪有不送回来的道理？” “拜托啦阿本，帮帮忙啦，我还要送那几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啦……” 阿本无可奈何，“好啦好啦，我的饭那你是请定了。” 阿本站在街口，看见展方醉眼醺然地下车，拉住他，带到自己的伞下，然后付钱，被开走的的士留在原地。 “你是不是阿本？你是不是阿本？”展方一身酒气，连眼皮都快阖上。 阿本撑住他，“我是阿本，我是啊。” 展方轻轻噢了声，慢慢收紧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苏冉，让我抱一下，一下下就好了。”大雨滂沱，行人都匆匆，疾风疾色，偶有出租车缓缓开过，阿本压低伞，回抱他。 想起以前一起站在大地图前的豪言壮语：以后南下打工，北上创业，西部旅游，东部购物……为刺激大中国GDP作一份贡献。说一起去大山里探险，说要在35岁前买辆BMW低端，有套100㎡的商品房……还说要住隔壁。 但是一毕业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出路，一个留校了，一个北漂了。 未来呢？ 半搀半抱的把展方带回寝室，喝醉的人很老实，只会半睁着眼傻笑，明明打了伞，一头一脸却都是水……阿本一怔，抽了毛巾揩干他脸上的水。 “吐过没有？” 展方点头，仍是笑呵呵的样子。像不谙世事的孩童。 “把衣服脱了上去睡觉。”阿本蹲到他面前，和他对视。 展方摇了摇头，快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无辜地睇他。 “装可爱是吧，讨打。”举手去揪他的耳朵，那边马上伸手出来捉住自己的手，冰凉一片。 “阿本……” 那颗头颅越靠越近，阿本本能的要往后退，撤退的速度却不及他。 最终还是沦陷，被展方吻住时，连回吻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珍惜，很珍惜的感觉，比任何一次接触都有真实感。阿本于是确定，这是展方真正的心情。 后脑被紧紧揽住，方便深入唇舌。展方把阿本压倒在地上，一只手滑溜溜的伸进了恤衫里需索肌肤的体温…… “你开玩笑！” “抱歉，我才不是开玩笑。”展方掐紧了阿本的腰，手顺势往牛仔裤里钻动。 “疼啊……”这姿势让阿本很难受，腰不着地，身上还压了个展方，会叫出来也不止是疼这一个原因，还因为无法启齿的尴尬，醉鬼把腿卡进自己双腿间，缓慢而沉重的摩擦，阿本怎么会不清楚那是什么？ 醉鬼本来啃咬着阿本的脖子，抬起头醉眼朦胧的看进阿本眼里，像是终于确定了脸的位置，欺下去报以深吻。阿本避无可避，“至少……到床上去啊。” …… 59 身体被迫趴跪在床上，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间，“呃……”被进入的时候阿本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下来，痛得连呼吸都是折磨。 耳畔是潮热的气息， “阿本……” “阿本……”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只是叫平时相处时的称呼而已。为什么听得心都要痛了？ “我在做梦……”展方沉沉的喘息，抱紧了阿本，蛮搅一气。 阿本掩住自己就要冲出喉咙的痛呼，反手掐展方的手臂，死死的、想扣进他的肉里。展方总算还记得握住阿本前面萎靡的欲望，“阿本……” 然后就是激烈的抽送，阿本的眼泪都快止不住，边忍痛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醉鬼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整个人贴在阿本背上……终于射了，有够持久的。阿本叹气，软软的趴下去。 “喂……出去啦。”身上压的人却动都不动。 阿本扭头，展方正凑头过来，密密实实的吻他，“唔……” 顺着颈一寸一寸的舔舐，手也没有闲着，用让人脸红心跳的力度掐揉着臀瓣，“你干嘛……”，阿本察觉卡在身体里的东西渐渐硬起来，不安地挣动了两下，就势被展方抱着翻了个面，别扭的仰躺在床上，醉鬼俯下身来，双唇贴上阿本的颈动脉，张嘴就咬。 “啊……”阿本随即拿手去捂，醉鬼的唇齿立时就覆了上来，每一根手指每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 阿本被撩起来，“嗯……”展方缓慢的挺进，感觉所到之处都服帖的包裹着自己，忍不住一下子冲进去，阿本“啊”的一声叫出来，发狠的捶了下他的背，换来醉鬼不讲理的蛮捣。 展方大力抽送着，一下一下的喘气。 “阿本……” 本来还恨得牙痒痒，只是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就骤然软了。被他摆弄着环抱住他的脖子时也没有丝毫挣扎，而是光明正大的抱住他。 …… 展方早晨是被吓醒的，毕竟只是喝醉酒而已，又不是失忆。醒来就呆呆缩在墙边，都不敢有大动作。 “你现在怎么样？” 终于看到阿本醒来，展方连声音都在颤。 阿本揉了揉头，坐起来，面无表情，“啊，能怎么样……又不是女生会中奖……” 展方瞟了眼阿本裸露在外的上身，赶忙移开视线，“……瞎说什么啊，这跟中不中奖有什么关系啊笨蛋，”无限懊恼的样子，笑得像在哭， “真是的……别人喝多了就睡，为什么我这么勇啊。” 阿本坐远一点，“你脸色好难看……”难受的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怎么办？” 阿本正色，“凉拌罗。”不然怎么办？是分道扬镳还是玩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弱智游戏？ 展方没说话。 阿本继续，“我没事，真的没事。” 展方讷讷的，一句对不起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变成腹稿。 阿本失踪了。 给小范围人群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外出旅游。每天给自己娘一个电话，除此之外，完全没有消息。手机关机，所有会有他出现的圈子都没有他。 展方现在才发现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少得过分，圈子和圈子只有选择性的有联系，圈子外的人没有手机、QQ、MSN，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络。 他很后悔，后悔到一天要想上数十遍假如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吻还可以假装是很好的朋友。 可是怎么可能会有好朋友发生关系？ 阿本其实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毕竟他是多年来第一次，回绝方静晨。 他明明只有五天就要坐飞机掠过海面，最后的时候竟然给自己发短信：阿本，我想你，想见你。 光这几个字，阿本都觉得胸闷，感情真是玄妙得过分，怎么会那么了解一个人，那么希望一个人过得幸福？连他好不好都可以提前知道。 五天，过了这五天就回去。不用想他会不会临时改变决定，或是因为什么而改变。什么都不需要想。 包括他的真实想法，他的真心。 毕竟自己，再也经不起动摇了。 60 这好像是最难熬的五天。不开机，像已经人间蒸发。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生。 第四天忍不住开了机。 一条一条不咸不淡或无关紧要的短信打开，语气都如常，只有展方，端的是小心翼翼。开机不过十分钟不到，展方一电话打过来。 阿本摁掉，那边锲而不舍的继续打，继续摁，继续打……阿本接起来，“喂？” “小王八，你在哪里旅游？嗯？” “度假山庄啦……别吵我了，挂了。” “喂喂，警告你，快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声音被阻隔，重回寂静。 也可以用寂寞来形容。 阿本躺在床上捶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朋友就是朋友，情人就是情人，变质了就是变质了。 彻彻底底明白之后，面对又有什么难的？ 坐着长途车，一路困顿。直接到了展方家住的小区。 自己明明是站在楼下，没有敲门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出声。可是展方像有感应样的突然打开窗户看下来，然后向他招手，“阿本！”阿本只觉得隔了防盗窗、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他眼里的欣喜。 仅仅是“失踪”了五天而已。 上楼的时候阿本还在考虑见到他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结果当展方家大门嗒一声弹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展方微笑地站在门口，很甜腻地喊了声，“阿本。”带着浓浓欣慰。 ……有深刻关系的人最多可以给对方多少自由？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不确定和未知，可是也充满了安全感。 吃饱喝足。两只懒懒散散对摊在沙发上。 “你爹娘列？” “人家当医生的，当然是在医疗战线上奋斗啊。”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爹娘是牙医啊……” 展方叫嚣，“喂喂，瞧不起牙医啊你，牙医怎么了，牙医怎么招惹你了。” “……” “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啊……真是，每天过得好不好？” 阿本手里捧着大杯奶昔，闲闲的，“当然好啦，那可是度假山庄列。”度假山庄的所在地。阿本在心里恨恨的想。 “一个星期也看不出是胖了还是瘦了……走，过磅去。”很英武地一把揪起他，顺势还揉了把阿本的小卷毛。 阿本站在秤上，展方拿着他的奶昔蹲在旁边，“……是不是因为我？”没头没脑的问话。 阿本没有丝毫犹豫，“当然不是。”看不见蹲着的人的表情，头顶的两个旋让头发乱糟糟的蓬松着。阿本微微勾起唇角，温柔得不得了。 “诶，瘦了两斤诶。” “哈哈哈，减肥效果很好吧。” “是啊，不构秤的小王八也不用被宰啦，给路加比比报个信吧，他们都回家了还被我一直骚扰。”展方靠在缩门旁边，淡淡。 “下个星期就都得回学校拿档案照相了，还报什么信呐……你是不是也跟骚扰我似的一直问他们我有没有说过去哪了？”阿本乐呵呵的。 展方娇笑，兰花指一转，“哎呀，相公真坏！” “唔……我等下回家去放东西，然后就回学校。”不轻不重地看眼展方。 “我也回去，在家里真是没在学校自由啊，这几天被我爹妈嫌死了。” “再怎么说就我们两个人住在寝室里的确是满自由的……”然后又看了他一眼。 展方脸上的情绪有些苦，“除开我是头大灰狼之外吧。” “哼，你再试试，杀了你哦。” “嘿嘿……” 生活已经回到正常轨道了。少了一个方静晨而已。 “嗨！” 展方眼中的方静晨大大的惊诧了一下，然后就释然的笑了，笑得微微苦涩，透着醺然酒气。 “他买烟去了，没有带手机。” “记得删短信哦……” 展方狡黠地眨眼睛，“放心，我有经验的，呵呵。” “听说你前天的飞机？” “听说他失踪了几天？” 竟然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吧。”展方笑。 “你肯定不会是听他说的吧……你们现在在一起？”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在你面前说我们在一起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方静晨喝了口酒，“我以前是主动接近阿本的，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先天的那种……也许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接近本能，结果……我好像比想象中重视他。” 展方假装豁达，“这个……这个还分先先天后天呐。” “我好像很迟钝，总是在最后关头才发现自己最舍不得的是什么……”他笑，笑意全然不近眼底，“你不用介意我，我只是呆在这里，你们怎么样我不会太打搅。”方静晨用了种有余地的说法。展方开始有微弱的同情心，他像个寂寞机器，只能看别人在一起，永远不能转圜。 “咳……其实应该谢谢你的，没有你我们可能还没开窍。” 方静晨却突然犀利了，“我本来有机会……是因为我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未来是什么都不确定了，我不忍心他像我这样。” 展方心里微弱的同情心烟消云散，“阿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人，他信任你，你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你自己还不知道吧？”阿本本来就是对未来一点期望都没有的人了，他信任的人怎么可以比他还没信心？ 方静晨哼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我本来有机会，当年我刚上大一，听到同学说阿本像变了个人的发奋，不逃课不玩游戏，心里很满足……那是因为我说过我看不起不上进的人像烂泥一样，大概这话传到他那里去了吧。” 展方心里怒火熊熊，“别人的生活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去说看不起谁谁谁……我真是想骂你，你活该现在后悔！” 方静晨眼里有痛苦，“假如他想和你一起，那如果他向现实低头了呢？他宁愿委屈也要放开你过正常生活呢？”口吻却淡淡，不带一点感情。 展方最怕的其实是阿本的坚强，他很了解阿本。很了解他有多现实，包括他对现实所有的悲观，耽溺之后就没自信地放弃……他也很了解阿本有多体贴，不考研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好减轻母亲的负担。那么重视家人的他，会怎么办？ 结果这些由眼前这个自己最讨厌的人提醒自己了。 “至少我会做垂死的挣扎……”会让他相信，感情其实可以延续到很长的地步，比他不能想象的还长。 方静晨象征性的拍了拍手，“真是感人……只是感人有什么用？你们还很年轻，有没有想过被人发现曝光攻讦是什么感受。” 展方扬起头，“你真是胆小，只要我们重视的人能体谅我们，我们选择什么的人生是我们自己的事……我跟你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见。” 冲动的走人把方静晨甩在那里。走在路上展方才觉得沉重。 刚回寝室阿本就瞪着他，“你到哪去啦……我下去买个烟，回来就看你不见了。” 展方愣了下。 “我又没带钥匙没带手机，只好去找管理员开门，差点被阿姨骂死啦！” 展方不说话，揉了下他的头，“不小心忘了，抱歉，刚有个同学有急事喊我。” “什么急事这么急，是投胎还是生孩子……”阿本还在嘀咕，展方已经上游戏，两耳不闻窗外事。 61 六月一日。 所有离校毕业生必须返校。比比路加早早就回来了，懒懒散散的摊在寝室里。 “我说，你们家柚子真的不准备去杭州了？” 路加也泡在游戏上，“不去了，我们柚子说，她会让我有信心的。” 展方瞟了眼阿本，“那她不是直接嫁到你们家去？” 路加呵呵笑，“你真是不知道我们为这个吵了多少架，现在才把她说动，其实重庆很好啊，又养颜又美容，只要她到我地盘来了，嫁不嫁又有什么关系……” 比比作怪相，“真的没关系？” 路加瞪他，“关你什么事！” …… 分隔两地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没有信心的吧。 展方和阿本对视了一秒，无声一笑。阿本需要时间，他也需要。怎么沉淀下激情，怎么审查下全部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对于未来，可以达成多少共识。 毕业照上一群穿学士服的笨蛋。 大学四年，最后青葱的时光。寝室搂里不时一阵鬼哭狼嚎，诸如“老子终于毕业了，再也不用读书了……”这类的呐喊。也曾在酒桌上喝到哭。 人生，很长又很短。而这条不短不长的路途既是一个人的行程，也是很多人的路过。 班聚的时候，连阿本也喝醉了。醉了的人又是伤感又是开心，又是清醒又是混沌。和展方两个人没有回寝室，而是去开了间房，也没有做爱，只是抱在一起沉沉睡了一晚。 …… “真是好笑……居然跑到这里来睡觉，真是，你钱多没地方花啊……” “你真像一起床就埋怨老公的黄脸婆，”展方调侃他，“不要说你其实是遗憾我没做点什么啊。” 阿本横他，“怎么可能啊……” 话未落就得到一个拥抱。拥抱让人觉得温暖，酷热天气里也能感受到的那种温暖。 “你……就算一个人，也不会变心对吧……” 展方眼里有激动，手扣在阿本后脑，嗤之以鼻，“你在问什么怪话？我是世界第一痴情人。”抱着他就势一滚歪在床上。 “反正时间还早……”手已经不由分说地拉下了拉链，握住，也吞下阿本的惊呼。 气喘吁吁的分开，“上次很疼吧……我好像省略了很多步骤，今天补偿你。” 阿本一眼睛的雾水，“谁要你补偿，滚啦！” 展方把阿本压下去，慢慢吮吻他的脖子，“乖点，谁要你问那种怪问题……你只要想回去怎么搪塞比比路加就好了……”经过平坦胸部的时候，吸了下小小凸起，“从以前就奇怪，你这里怎么这么小颜色也好淡，简直像发育未完全……” 阿本大喊起来，“色魔！”浑身泛起红，还在展方地下挣扎，“我是发育未完全，你做什么！” 展方握住他下身的手用力，“我喜欢我愿意我爽你管我，”凑到他耳边，“做吧……” 阿本紧紧闭起眼睛，微弱地呻吟。 “啊！”被吓得叫出声来，“你干嘛？” 展方安抚的舔了一下，“suck……”趁阿本尚在迷乱，把他两腿架到膀上，手指也刺探进隐秘的地方…… 攻城掠地。 “混蛋！” “王八！” …… 展方拍拍阿本的下巴，“起不起得来？”被阿本勾引似的横了一眼，于是呵呵笑着看手机，“总算没有白交房钱……”又在他颊边“chu”一下，“相信我。” 强制离校前的某晚上阿本往展方u盘里拷电影，不小心点错了文档，才明白当时接受的安慰，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吧。 文档还没有名字，没有题目，没有落款，只是一段话而已： 我们还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 我们不要莫名其妙的变成我们不了解的人群中的一份子，莫名其妙的变了种心情和关系，然后莫名其妙的吵架、互相憎恶，还可能会打架，然后可能对个陌生人说起这个人。还要和那个陌生人一起做我们做过或没做过的事，和那个陌生人再花上一个几年或十几年。 我不敢尝试啊，一点不敢尝试会让你受伤的任何事。 没有我你还是可以逛街看电影，你的牧师号上也有了很多朋友，没有我你也可以学习工作，会吃饭睡觉，朋友聚会，一起滑雪打台球。 十年还是二十年的时候，一起见一面吧，把你老婆儿子带来，说不定我们两的小孩子会一见钟情。 到这里结束，却像是还没写完。 阿本不动声色，在心里发誓，我会坚持到底的，让你这段话永远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毅毅然加入了中国3000多万的同志队伍。 几天之后阿本去了京都，展方回家呆着。也并没有如何紧密的联系着。 展方一个星期只有一节课，有天下课之后心情很好，出教室就看见衬衫笔挺的阿本，靠在走廊的栏杆边。也只说了一句不见得有多熟络的“回来了？”，是人却都听得出话里的满满欣慰。 阿本跳槽，回H市了。 那个晚上当然是极尽饥渴…… 餍足之后，两个人并排躺在酒店可以看到夜空的床上。 心里再深的空洞也填满了。因为被人这样了解。 …… “Fools，u don‘t know 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 “Words without a meaning，just fading away ，silence must be heard。” ……——正文完—— 番外：Marry u “本，来，来，亲一下我。”阿本在泡咖啡，展方没有换拖鞋，径自过来搂住他的腰。 阿本放下咖啡，一后肘拐向他，“又抽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展方“哒”一声亲在他脸颊上。 阿本微红了脸，“干什么呀~”口吻已经像撒娇。 “晚上别弄饭了，我们出去吃。” “恩。” “来，本本，来一下，眼睛~” 阿本侧头看了看闭上眼睛的展方，轻轻地亲在他眼睛上，一下，再一下。展方眼睛睁开，满满都是温柔，无声地指了指自己鼻子，阿本没拒绝，亲上去，接着就自动自发地吻上他的唇。 双唇相触，却不是上唇碰上下唇的触感。对方的温度，分明得过分。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唇齿相依，相濡以沫。阿本的手搭上展方的脖，展方的手环到他的背后，松开彼此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情人这里，是静止的。 展方看进阿本满是水渍的眼里，边舔了下他满是水渍的唇。 “真没出息。”无法反驳，却深情得令人发指。 阿本连耳根都红透，把脸深深埋在展方的脖子里。 展方亲他的后脑，“本……” “本本……” 紧紧的抱着他，“你几天没洗头了小王八？” 阿本猛地抬头，怒瞪他，眼睛亮晶晶的，展方低头去吻他的眼睛，“不洗头不要紧，反正我是在你的眼睛里，又不是躺在你的头上。” 阿本疑惑，“你今天吃了什么的，怎么跟……”错乱了似的。 展方呵呵笑，“我不是肉麻的人，我肉麻起来不是人。 “咦……你本来就不是人。” “晚上去那家新开的西餐厅吃，我同事说那里很不错哦，老板是意大利人。” “好啊……” 工薪阶层，一辆雅阁，连分期都还没付完。但是这是他们自己的车，车里有阿本喜欢的歌碟，有展方喜欢的香水。连窗膜都是阿本亲自挑的。车后座是大熊小熊一家。亲亲热热地靠在一切。 希望你出入平安，长命百岁。 阿本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 灯红酒绿的世界，繁华得人哑口无言。霓虹照耀不到的地方，有很多寂寞的人，像方静晨。 映在玻璃上的已经是两个男人，每天早晨起来要刮胡须，脸上有棱角。还有几分刚毅。 对于今天的展方，阿本有点预感。18岁到29岁，整整十年了。连他都记住了，何况展方？ 开了瓶红酒，一人一杯。两份牛排。一份松饼。 少年时候也喜欢吃西餐，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讲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适合，坐在这里。 “我今天升职做主管了。”展方笑，有掩不住的高兴。 “挖……难怪你这小气鬼今天说要出来吃饭。”阿本也高兴。 展方看着他，三十岁的人，却依然白皙，眼睛里没有那些斤斤计较，还是那么善良的样子。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不管有多少个都想继续走下去。 “喂，你这个没有金钱观念的，要是老出来吃你有多少钱可以吃？” “不会是我付帐吧，是你说要出来吃的哦……”阿本防范他，“我工资比你少，而且你又涨工资了。” “喂，你也知道是我升了，你请有什么不对……铁公鸡。” “谁铁了……你还不知道我哪里铁吗？”阿本淫笑。 “我升了之后会有多少压力你还不知道么？所以你要照顾我情绪，我完全是为了你在奋斗呀……”展方似真似假地感慨。 “好了拉好了拉，知道了，总有一天，我和路加带着他儿子去把你们那个贱人经理打一顿。” 展方笑，“不要紧的，我把我们的八字给大师批过，大师说我会是笑到最后的那种人。” 阿本嗤之以鼻，“诶，大师给批了？那卧室应该刷什么颜色？” “大师说我们两火太旺，要刷冷色调。”顿了一顿，“他还说，我们两的命格里都是多子多孙的。” 话说完，他就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阿本，“阿本，我们分开吧。” 阿本刚要说话，就卡在那里。 “我怕我们老了以后没人照顾，我怕我们晚景凄凉。”展方微微笑着。 阿本低了下头，“我想着我们认识好多年了，还以为今天你会给我个惊喜，没想到惊是惊了，却没有喜。” 牛排正好在这时上上来。阿本停住。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走了。他才继续。 “我还以为你会撑得够久的……其实毕业之前你U盘里那篇文档我看过了，我看第一次的时候你还没有加秘。就是那之后我才下定了决心。” 他直视展方，眼里没有眼泪，有一点慌张，“现在我相信我们可以走很远，你呢？为什么被有没有孩子这种事被煽动了？明明连妈都没有管我们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去领养，如果养大了他不管我们，我们就进养老院啊，现在福利体制那么好，没有人会不管两个糟老头子的。” 微笑可以勉强，机遇可以安排，工作可以身不由己。条件可以创造。但是不能没有你。 展方掀了掀唇角，“……” “你不会伤害我的，我很强悍。我们很少吵架，吵架了也没有动手，有你就够了……展方，小孩是我们考虑的事情里最不是问题的问题。”阿本紧紧盯着展方，看着他慢慢红了眼白，一眼的血丝，还有眼泪积蓄在眼眶里。 展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遮遮掩掩地放到阿本那边，“我给过你机会反悔了。” 把自己一直藏着的左手亮出来，无名指上赫然套着戒指。 “这个戒指是一对的，这一个已经在我手上了。” 阿本还在错愕。 打开盒子，里面是样式普通的戒指，戒指里面是“with u”。 展方看着他把那枚戒指戴上，穿过分明的指节抵到指根。大师还说，指节分明的人是善良温和的人，会有贵人相助，也会一生幸福。 “苏冉，你愿意吗？” 阿本作了个抖鸡皮疙瘩的动作，“你好俗……”撇了撇嘴之后正色，“愿意。” 展方开始吃东西，舒了口气似的，“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本黑线。 “喂，你给我记住了，你耍老子。” 低头一刀一刀吃牛排的男人没理会他的威胁。微微一笑。温和得过分。 “和星星比，还是你比较好看……” “你喝多了是吧。”阿本还在为他骗他的事生气。 “你好看得全世界最好看。” “你和星星比，果然还是星星美些。” “嘿嘿。” “嘿个毛啊，老子夸你丑啊还笑。” …… 展方想说，这个男人越老越口无遮拦了……只是他仍然深爱。 我也只是想听你讲讲情话而已呀……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