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酾酒有衍(生子)上——焰焰烧空红佛桑
焰焰烧空红佛桑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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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燕摇摇头:“对不起,相公,我太不应该了。”

“嗯?这是怎么说的?”

夏越拉他到街旁站着,低头认真地看他。

“相公送我簪子,我应该高兴就好了,却那个样子,心里只在意太贵了,连谢谢也没说一声。”

式燕的声音低低的,心里很不好受。价钱什么的,哪里比得过夏越对自己的心意。他是那么疼爱自己,刚刚也一路由着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平日里也是十分体贴,吃穿用度都为自己想到了。丈夫对自己这么温柔,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可是刚才,他根本就忽视了这些,一心只在意钱的问题。夏越送簪子给自己,自然是希望自己开心的,可自己别说露出个笑了,谢都没谢一声。

越想式燕越觉得自己真是糟糕。

夏越听了,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怜爱。这孩子到底把自己摆在多低的位置,怎么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自责。

他也不管这是在繁华的街上,双手捧上了式燕的颊,将低着的脑袋抬起来,弯下身抵着式燕的额头,深深注视着式燕的眼睛。

“傻式燕,你只告诉我,喜不喜欢那两支簪子?”

式燕想点头,可脸颊被捧住了,便开口说:“喜欢的。”

“我送你簪子,你高兴么?”

“高兴,很高兴。”

夏越眉眼弯了起来,式燕看到他眼里都是暖暖的笑意。

“这样就够了啊,你只要单纯地高兴就好了。当场没有高兴起来,那就之后再高兴,不需要懊恼刚才没有高兴起来,哪有这么傻的,”夏越用额头蹭了蹭对方,“而且,你以为你相公是谁?你喜不喜欢,高不高兴,相公会看不出来吗?”

夏越用大拇指磨了磨式燕的脸颊,又接着说:“还有,你是我夫郎,你可以管着我。要是觉得我乱花钱了,你就直接说出来。如果花钱了还让我的夫郎不高兴,那我干嘛要花这个钱?当然了,你要是能高兴了,我花钱就是值得的。”

看小孩不说话,帽子下露出的一小截耳垂倒是红了起来,夏越笑着亲了亲他鼻尖。

“其实吧,年前给你做的这件氅子,可比这两只簪子加起来都贵,怎么没见你拦着我?”

“那……那不是我不知道给我做了氅子吗……”

式燕当然知道氅子更贵,可是做氅子是夏越直接给裁缝下的单子,还一直瞒着他。他也是在裁缝送新衣来的那天,听前来唤自己的侍郎说了,才知道夏越让人给他做了新衣。如果事先知道了,式燕觉得自己说不好也是会拦着的。

不过式燕还是反省了一下,云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吃穿用度都是好的,自己不应该再纠结在花销上,身为云家的夫郎,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用的东西如果不上档次,是要丢云家的脸的。他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刚刚的样子,真是上不了台面。

夏越看着式燕眼珠子游移,就知道他又开始多想了,一时间不知要说他什么好,索性张嘴叼住了式燕下唇。

式燕吓了一跳,刚想推开夏越,耳边突然传来车轱辘的声音。

他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大街上。

霎时间,式燕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这下子不仅仅是耳朵了,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夏越见他这样,没良心地笑了起来。本来想多逗弄他一下,可看式燕已经羞得眼眶都红了,夏越只能忍着笑放开他的唇,拉起低着头不敢见人的夫郎就往街口走。

一直到坐进马车里,式燕的脑袋都没抬起来过。

夏越才不会放过自家夫郎,他还记着先前在街上记下的账呢,在街上人多会羞,马车里可没人,正好一并讨清了。

结果回到云宅时,式燕是一路掩着嘴走回房间的。他想走快些,不想被人看到他有什么不对,偏偏夏越慢悠悠地信步走着,他又不能抢在丈夫前头走,只能一肚子哀怨地跟着夏越。好不容易踱回东院,式燕一进房就扑进拔步床里,半天不肯起来。

夏越笑得餍足,也不去抓他起来,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看书喝茶。天知道他满脑子都是式燕被他蹂躏到肿起的唇,书上写的什么,他基本都没看进去。

到午饭时,他才去把式燕哄起来用饭。

在夏越哄式燕吃饭时,喜久醉开门迎来年后第二天的生意。

出乎成掌柜和方管事预料的是,今天叶老板又上门来了。

叶老板与他们寒暄了几句,照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还是点了盐烧牛肉和如水,吃得有滋有味。他这么一坐就坐到了未时,吃完了也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就走了。

成掌柜看着他出门,又看了看时辰,对一旁的方管事说:“未时了,茶馆都快开说了吧?”

“是啊,估计除了咱这儿就直接往茶馆去了吧。”

也许是因为要说书,叶老板没有昨天那么放纵,今天只喝了两合。方管事下来柜台时,看到他笑眯眯地喝着酒,很是享受的样子。

成掌柜伏在柜台上,单手支着下巴:“哎,你说他一会儿会说咱喜久醉么?”

方管事记着账,头也不抬地回他:“你想知道就去听呗。”

“我要是去了他不说呢?这多失望啊。”

方管事没回答他,只埋头记账,过了一会儿,他搁下笔,把账本摆一边晾墨。

“我觉得他会说。”他这时才接口道。

成掌柜转过头看他。

“不然他也不会今天还特地来一趟吧?以前叶老板可没有连续两天上酒馆的。”

这话没错,叶老板对客人十分负责,对自己更是比对别人严厉。他虽然嗜酒,却不容许自己沉迷,因此他只上酒馆喝酒,从不买酒回家,上酒馆的次数也控制着四五天一回,绝对不会频繁,更别说连着两天了。

听方管事这么一说,成掌柜也想起这回事了,他摸了摸下巴道:“所以今儿叶老板是来确认味道的?”

“大概吧,”方管事低头吹了吹账本上的墨迹,“叶老板可严谨了,兴许是怕讲错了。”

“嘿,”成掌柜高兴地一拍腿,“那今晚可以等着在茶馆听完书的客人上门了。”

第二天,夏越到喜久醉的时候,就迎来了成掌柜喜气洋洋的笑脸。听着成掌柜高兴地描述前一天晚上的情况,夏越也忍不住惊喜。

叶老板的广告效应太强了。他本来以为听书的客人最多会半信半疑地来那么十多个,哪能想到来了三十几个啊,光是这些客人就在傍晚把喜久醉坐满了。餐牌都不够用的,三个跑堂小二只能去给客人背菜单。方管事也没办法躲在小屋里了,成掌柜必须镇在柜台那儿,烫酒的活儿只能交给他了。

今天一早,方管事就出门去订做新的餐牌了。昨晚那批客人喝得相当尽兴,因为是听了叶老板的书,对烫酒居然很美味生起了兴趣才上门的,因此几乎没有接受不了的。他们回去再宣扬一番,估计这段时间喜久醉是要爆满的了。

太过顺利了,夏越心里其实有些不踏实。不过,他暂时也顾不上为还未出现的情况担忧了。

“成掌柜,我今天过来能待一天,明后两天就暂时不能过来了。”看完昨天的账目后,夏越说。

成掌柜看他:“少爷有事?”

夏越笑了,揉了揉鼻子道:“成亲一个月了,要陪着式燕回门。”

22、双回门(一)

骆越有新房一月不能空房的风俗,新夫郎家里若是离得较远,势必要在外头住宿,为了避免空了新房,久而久之,回门就都是在成亲满月之后了。

这天早上,夏越与式燕在房里用过早餐,给父爹打过招呼后,便出门坐上马车。马车后头还跟着一辆,上头堆着回门礼,是夏越跟云爹爹精心挑选备着的。

式燕在车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踏实,夏越没给他看回门礼的单子,他也不知道后头那辆车里到底堆了多少东西,都是些什么。他自己是开始努力习惯云家的花销水准了,可他父亲和爹爹不习惯的啊。式燕怕吓着双亲。

“相公,”式燕抓着夏越的袖子问,“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吧?”

夏越笑着把他搂过来,亲了亲额头:“放心,你相公不挑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选的都是能用得上的,岳父岳爹爹会喜欢的。”

夏越是个实用派,白家的情况他在云夏越的记忆里看过一些,是很朴实的一家。白家就式燕一个卿倌,底下五个都是郎官,生的实在有些多,好在也不是养不起,就是相对拘谨一些。毕竟是跟云家签了契约,专门给云家酒藏种植酒米的,云家本来就大方,白家的酒米品质又极佳,对得起一个好价钱。

对于朴实的白家,夏越并不主张做一份华而不实的礼单。跟云爹爹商量之后,他们两个把传统的回门礼单做了不少改动。

衣着方面,绫罗绸缎之类的料子估计他们都舍不得做了衣服穿,但也不能完全没有,不然显得云家小气、不看重他们。夏越挑了两匹缎子,可做些正式场合或是过节时穿的衣裳,其余的都选的质量上好又结实的棉布,方便做些平日里居家干活穿的常服。还做了几件现成的衣服,怕没细量不合身,只给岳父岳爹爹各做了两件棉袄,又做了两双麂皮靴子。小舅子们都在长身子的时候,式燕记得的身形码数怕是做不得准了,只能让白家再找裁缝做了。

食的方面,夏越在逛了街市回来后便问过式燕,也知白家极少吃上外头的东西。这次他便选了十几样精致点心,特别挑的是易于保存,能存放不短时候的。顺便也捎上了那天式燕吃过后赞不绝口的金糍粑,以及一些外来的水果。不用说,云家的酒是必不可少的。

其他的用具,夏越剔掉了不少纯享受类的物什,像香炉什么的就完全没必要。礼单上定下了洗梳用具、被褥枕头、蜡烛灯盏、厨房的锅碗瓢盆,还有三两套瓷餐具,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石盆,二十斤墨炭。给岳父岳爹爹挑了几枚簪子,还给岳爹爹买了一副手镯,另外也给小舅子们备了十几册书籍和一些新奇的玩具。

这些物件加起来,用了云家最大的马车,家仆们小心翼翼地仔细堆好满满一车厢,两个家仆挤在车厢里头护着,两个家仆坐车辕上驾车跟在夏越他们后头。

式燕听夏越这么说,也知道他虽然有些少爷派头,但也不是胡乱花钱的,便放了心。

马车穿过城西的街市,渐渐进入城郊。眼前出现了大片的田地,冬天里显得很是冷清,田间少有人影,马车就在田埂上哐当哐当的跑过去。

有孩童在干涸的田里蹲着玩耍,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看到了马车上的云家家纹,便一路叫嚷着往田的另一头跑去。

“白家卿倌回门咯,云家夫郎回门咯!”

叫声惹了不少农户从温暖的屋里探头出来张望。

种植酒米从春季开始,入秋收割,需要劳作的就这么大半年,入了冬,即使不干活也不会饿着,并不需要辛苦一整年。云家酒藏开始忙碌的时节,恰恰是白家最闲适的时候。马车到白家门口时,白父和白爹爹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夏越先下的马车,周围聚了不少围观的人,隔了三年才又看到云家少爷,虽然也许瘦了些,但似乎比以前更英挺出色了,顿时惹来一阵惊叹声。

夏越也没在意,只专心看向马车里,仔细地扶式燕下车,那种细心体贴的姿态看红了好几个卿倌的眼,白家双亲看着更是欣喜。

扶了式燕下车,夏越让式燕走在前头,自己跟在后头。头一次回门,按习俗要让卿倌在前头带路。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双亲,式燕虽然面上没有表情,急切的步子却也暴露了他的心情。他快步走到父爹跟前,仔细打量,看到他们面色红润,放了心,这才开口喊人。

“父亲,爹爹,式燕回来看你们了。”

白父白爹爹笑着点头应他。这时夏越走上前去,牵起式燕的手,鞠躬行礼:“岳父,岳爹爹,儿壻带着式燕回门了。”

“哎哎,好,好。我们一早上都等着云少爷呢。”白父笑得非常开心。

夏越也笑着回道:“岳父大人,您是长辈,唤我夏越便好。”

白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忙点头应着。

“岳爹爹,”夏越从怀里掏出一份单子,递给白爹爹说,“这是回门的礼单,您收好,我让他们把回门礼给送进去。”

白爹爹道了谢,双手接过来,也没看,就招呼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家仆说:“先放到院子里吧,麻烦几位小哥了。”

看夏越点头,家仆们就开始卸下车里的礼品,往白家院子里搬。

这边,白父已经把夏越和式燕迎进家门。

白家看着也是个四合院格局,只是大门一侧没有房屋,是用土砖砌了院墙。进了院子,正对着的是主屋,右侧是孩子们睡的偏房,左侧则是厨房。隔壁还有个大院子,院里盖着高大的仓房,应该是用来存放粮食和种子的,大院子估计是用于堆放收割回来的稻子,以及碾米装袋。

式燕跟着白爹爹回房,夏越知道白爹爹有不少话要问自家卿倌,式燕肯定也有不少事要跟爹爹讲,只是笑着对他点点头,自己跟着白父进了主屋。

白父让夏越坐上主屋的上座右侧,倒了热茶给他,自己在左侧坐下,笑呵呵地和他聊天。听说夏越要继承酒藏,白父也很是开心。不只是因为自家卿倌许了给他做夫郎,白父跟云老爷相识多年,自然是知道云老爷对儿子无意接手酒藏一事有多么遗憾,如今夏越愿意继承,云老爷想必是非常欣喜的。

俩人聊了今年的新酒,夏越真心称赞白家酒米的品质,酿出来的酒香醇可口,都是佳酿,听得白父更是高兴。夏越又问起一些酒米的知识,白父乐呵呵地给他一一作答,岳壻二人相谈甚欢。

聊到倒第二杯茶的时候,夏越见小舅子们到现在都没露面,便向岳父问起。

“几个小的一早就到山里去了,”白父笑着说,“说要给哥哥打斑鸠吃,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夏越听了虽然有些担心冬日山里危险,可又想到都是习惯了在山里跑的孩子,既然父亲不担心,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便只是笑着问起几个小舅子的年岁。

“最大的十三了,过两个月就十四了,下头的十一,十岁的两个,是孖生的,最小的九岁。生太多了,我们自己都看不过来。到了春天又要顾着田里,一直忙活到秋天,几个小的几乎都是式燕带大的。这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明明是个卿倌,一点都不怕脏累,主动来帮我们干活。其实我要是拦着不让他做太多事就好了,不然也不会在十岁那年发了高烧,落到现在这样。”

白父说着,小心地看向夏越:“云少爷,我知道我们家式燕脸上僵硬不讨喜,又不是您甘愿取的,我们能跟云家结成亲事,已经是高攀了,本不该再多求什么。只是式燕是个好孩子,性子也乖顺,不会争什么的,我就是想求求您,日后取了喜欢的卿倌作侍郎,也不要让我们式燕被欺负。”

夏越静静听白父说完,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身朝着白父,正色道:“岳父,您多虑了,不会有侍郎,式燕更不会被欺负了去。”

“诶?”白父有些怔忪,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不会取侍郎的,这辈子,我只要式燕一个就够了。”

夏越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温润如玉,又掷地有声。

“您……您说的是真的?”白父嗓子都抖了,一脸的不敢置信。如果云少爷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其他的话没有上百也有数十,怎么也不会挑这一句。大户人家的郎官说不取侍郎,这绝对不是玩笑能说出来的。可是要说云少爷是认真的,又让白父如何都难以相信。

夏越笑了,笑得很温暖,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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