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丁知已是乔傲的脑残粉,为了他,丁知已什么都肯去做! 可是……这并不代表乔大神必须为他的粉丝做点什么。 “想要我拍戏?”乔傲挑眉,居高临下。 “嗯嗯。”丁知已渴求般地望着他。 “可以啊。”乔傲指着他的床,“爬上去,脱光,张开腿。” “潜、潜规则?!”丁知已大惊。 “怎么?怕了?”乔傲不屑地勾起嘴角。 “不!大好!”丁知已嘭地跳上床,躺成大字形,“来吧!大人!” (⊙o⊙)这次轮到乔傲大惊了。 本文讲述的是一个NC粉小导演死缠烂打穷尽一生绝活逼迫大明星就范,哦不,是演戏的故事!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知已,乔傲 ┃ 配角:丁知斐,林汐晨,林汐雾 ┃ 其它:导演,明星,娱乐圈 01.自古尼桑出弟控。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小白兔闹钟定点摇晃身躯,“八点啦、八点啦!懒虫起床,懒虫……” 啪嗒,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按上了白兔的脑门,兔子又变回那只呆呆笨笨的白兔了。 “哈……”丁知已懵懵懂懂地钻出被子,摘掉睡帽,伸了个懒腰,“早安,女神大人。” 空空的房间并没有第二个人,他的床正面是一张硕大的海报,几乎霸占了整面墙壁。画里一位身穿戏服打扮华贵的唱戏人正眯眼醉看一方,“她”顾盼生辉的黑眸能溺人勾魂,只一眼,就会为“她”倾其一生。此角乃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这出戏正是闻名戏曲界的贵妃醉酒,花旦在原地自转几十圈后步伐飘摇,似醉非醉那一笑,倾国倾城。 难以想象,演出如此娇态艳色、瑰丽堂皇的竟是一名16岁的少年。 他名为乔傲,被戏曲界美誉为“小青花”,所扮戏角妖而不艳,出淤泥而不染,实为一时佳话。 可惜时运不济,乔傲并没有因为他的才情与天赋在戏曲界顺风顺水,他母亲去世后留下了巨额债务,走投无路的乔傲为求生存辗转娱乐圈,一代名角就此终了。 “女神大人,今天的你也好美丽!”丁知已拽着枕头下床,走到海报前,踮起脚尖轻轻一吻。 虽然乔傲不再演戏,可他对丁知已的影响却持续至今……脑残粉的生存力是强的,精神支柱一本满足,只要有乔傲曾经的海报(珍藏版)!乔傲曾经的演出DVD(蓝光刻录)!乔傲的签名戏本(一套精装版)!乔傲穿过的戏服(味道好闻)!乔傲用过的化妆品(画脸谱用)!乔傲喝过的杯子(喂,这已经是犯罪了好不好)! 总之,乔傲占满了丁知已的半个世界。 “少爷,少爷您起床没得?”管家守在丁知已的房门,“记者招待会要迟到了,那些狗儿们一会儿又要写您耍大牌,咱不能导红了一部戏就让人有的闲话说撒。” 管家用着他独特的普通话语重心长地劝诫他家少爷,娱乐圈难混得很,稍有差池被别个抓住把柄就会添油加醋地乱说一番,非得弄得人尽皆知遗臭万年,那些八卦记者们才善罢甘休。 “好,我来了!”丁知已迅速套上小妹早早为他准备好的礼服,冲进浴室洗脸刷牙,一圈兜下来也就五分钟不到。 哦对了!今天还要带上这个! 丁知已把他的剧本放入包里,同时还瞄到了床头上放的白兔闹钟,顺手也放进去了。最后确定一遍他想带走的东西都在小背包内,才满意地走向房门。 开门后,他对房里的海报痴痴地笑了笑,将房门反锁后随管家下楼。 今天他要去做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成败在此一举!丁知已!干吧爹!女神保佑我! “咦,哥你怎么还没出门?”丁知芯端了杯牛奶出厨房,看见丁知已才下楼惊异万分,“招待会要迟到了哟。” 九点半的记者招待会,如今已是八点十分,加上早高峰堵车,到会场也要九点四十了吧。 “我坐地铁去。”丁知已拍拍自己的小背包,确定自己的交通卡里面。 “噗——”丁知芯一口牛奶喷出来,擦嘴的同时望向一旁同样无语的管家,尴尬笑道,“哥,地铁该怎么去你知道不?” “没问题,昨天编剧给我画了张示意图!”丁知已从小包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详尽地描绘了从丁知已家到记者招待会的线路图。 “噢,那就好。”丁知芯向管家狂乱使眼色,陪他去陪他去啊!这货绝壁要迷路要迷路啊!放任他一个人乘地铁还不如直接去警局报走失案! 管家向右看,闪避丁知芯的目光。他何尝不想陪伴二少爷左右,可是孩子长大了终有一天要离开父母,娇生惯养神马的出了社会就不行,二少爷不能一直二下去! “嘿嘿,放心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丁知已咬了块面包笑眯眯道。 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不是三岁小孩,你是两岁! 丁知芯决定打电话延迟自己早上的通告,陪她哥先去现场,不然明天娱乐新闻头条会出现什么她真难以想象。 “咚!”家门被人用力推开,西装笔挺的刚毅男子边松领带边往客室走,急匆匆的样子。 他边脱鞋边向客室高声问:“徐伯,知已起床没?” “呃,大少爷,二少爷他……”管家站在原地,视线于丁知已和丁知斐间徘徊不定。 丁知斐抬起头,目光停滞在丁知已身上,须臾,那张棱角分明的严肃容颜仿佛化了一般,露出柔和的笑容。 “知已。”他温柔地叫着丁知已的名字,“吃饱没?我送你去会场。” “不用啦,我自己去可以了。”丁知已迅速拿起身旁的背包,逃似的与丁知斐擦肩而过。 “知已!”丁知斐板下脸,用力扯回丁知已的手,高声质问道,“你怎么自己去?迷路怎么办?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丁知已打断。 “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吗?”丁知已接着丁知斐的话说下去,他俊秀的眉头颇在一起,“哥,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我没事了,真的!” “是嫌尼桑岁数大,开始啰嗦了是吗?”丁知斐显得有些受伤,连尼桑的称呼都拿出来了。 “当然不是!”丁知已诧异,尼桑肿么会这么以为? “那就让尼桑送你去吧。”丁知斐摸摸弟弟的脑袋,揉一把,“放心,尼桑一定不会让你迟到。” “是啦,二哥你就跟大哥一起去吧。”丁知芯忍住笑意,艾玛,尼桑又跑出来了,每次弟控发作都会听到这个自称,十几年了,要不要这么持之以恒啊! “二少爷,有大少爷陪您,老朽也安心了。”管家慈祥的眼神令丁知已不甚动摇,兄弟情深真感人呐! 哎……丁知已知道自己在这群人的眼里是什么形象,更知道要改变这个形象几乎不可能,因为他们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但是……一辈子活在尼桑的羽翼下,当个丁宝宝是不可能的。丁知斐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每次都让他像今天这样从外面匆匆赶回来,就为了送自己去某个地方…… 这对他们自家人而言或许说不上有什么,但在外人眼里却不是这样了。 “尼桑,哦不,哥!”丁知已其实蓄谋已久,他决定此时全盘托出,“首先,尼桑这个称呼可以停止了。我的自闭症很早以前就好了,现在就算听到你这么说,也完全没感觉……其次,我要搬出去了。” “嗯?”丁知斐没听清楚。 “我要搬出去住了。”丁知已重复一遍。 “噗——”丁知芯再次喷牛奶。哎呀好可怜,今天的牛奶都浪费了! “你要结婚了,等嫂子来我们家,再这样不行。”丁知已要离开这个束缚住他的世界,“你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嫂子身上,我可以自己生活,也可以自己去工作,请别再像照顾小学生一样对待我。” 丁知已抽出紧拽在丁知斐掌中的手臂,漠然走出丁家大门。 是了,今天开始他就要独立生活!他要洗心革面!他要重新开始! 呜……说了这么酷的话,不会惹他们生气吧,嘤嘤嘤,还是快逃吧……丁知已飞一般窜入司机的车,目的地是地铁站! 丁知斐回过神来,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追上去。他气势汹汹地冲到二楼丁知已的房间,扶上把手用力推门,门被反琐,反复试了几次无果…… “大少爷,您冷静点!”管家见丁知斐一脸火山爆发前表情,担心不已。 “哥,你这是干嘛呀……”丁知芯也很担心,他第一次看见丁知斐生那么大气……她的大哥以沉着温和出名,不管是商场还是家事,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如此这般恼羞成怒……真的是第一次! “嘭!”丁知斐一脚踹开丁知已的房门,可怜的锁扣半悬在门上。 管家和丁知芯都吓傻了。 “他的那些DVD和戏服呢!”丁知斐指着几乎空旷的丁知已房间问,“连闹钟都带走了……” “怪不得这几天二哥经常带着背包出门……”丁知芯没想到这是在搞地下运输啊!看来他二哥对这次的离家出走计划已久,还请到了智囊团。 “我才几天没回家,这是要变天了么!”丁知斐斥责徐伯,丁知已发生这么大变化没理由管理这个家的他没发现。 “大少爷,这事是老爷同意的。”管家确实是知情人士,默许了丁知已的行为,“您大婚在即,该把更多心思和时间放李小姐身上。” “是那个女人的主意?”丁知斐仔细回忆丁知已方才说的话,其中暗藏便一清二楚。 管家缄默,不否认也不肯定。 丁知芯挑眉,姣好的嘴角微微嘟起,啊偶,又有好戏看了……想嫁给大哥却动了他的心头宝,这女人实在笨的可以。弟控神马真伤不起,看二次元就知道了,神马宇智波鼬神马艾斯神马伊尔迷,为了弟弟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变态,他家大哥也是其中之一。 “很好。”丁知斐关上摇摇欲坠的房门,向楼下走去。 与此同时,上了地铁的丁知已……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拉扶手。人与人紧紧相靠,他都能闻到对方洗发水的味道,偶尔还会飘来一股包子味,啊,好饿啊! 摇摆、摇摆……丁知已用双手搭出摄录画面,上下移动。 真是好景致,忙忙碌碌、擦肩而过,或打着呵欠精神不振、或戴上耳机沉浸自我,这就是生活啊……令他沉迷不已。 生活既是艺术,真实便是灵魂。 除了乔傲女神之外,丁知已另一半世界……属于电影。 02.NC粉是一种可怕又可爱的神奇生物。 “叮——淮海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左边车门下车。”地铁门打开,汹涌的人流倾巢而出。 这个站点出去就是最集中的办公园区,世界五百强有好几家亚洲分区总公司在这儿。次站点过了后,通常车厢都会空旷许多,今天也不例外。 “下面插播一则娱乐新闻。”地铁电视新闻频道滚动播出即时消息,“从好莱坞归来的末日明星乔傲,将于今早九点三十乘坐航班DZ-1520降落苹果机场。在国外拼搏了十多年的乔傲本次回国将对国内的娱乐圈产生什么的影响?他是否会成为广大品牌的宠儿代言人?是否能获得与好莱坞一样的好评?本频道将全程跟踪乔傲回国后的娱乐事业,记者墨小根。” 画面切换到一位长相清秀,略显精明的女记者身上:“大家现在看到的是苹果机场班机出口处,前来为乔傲接机的国内粉丝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宽大的机场通道被一个个面带笑容的忠心粉丝霸占,她们高举着带有乔傲名字的标牌,有不少还拿着礼物等待乔傲路过时亲手送上…… 乘坐地铁的市民有不少都望向小电视屏幕收看新闻,已过了高峰站点和时间的列车显得空空荡荡。不同于上班族那蓄势待发的表情,坐在位置上的乘客或是悠闲地玩手机,或是小声与身边人说着话,大家都很放松。 此时,一位穿着正式,着衣鲜亮的青年显得格外特别……他就是本该出现在记者会现场的本文主角,丁知已。 他喊住一位中年女子:“请问苹果机场是乘这条线吗?为什么还没到啊……我快要迟到了。” “没错,是这条线。”大妈指着标识牌,“再坐3站就到啦!看见那个一闪一闪的指示灯没有?还有两就是苹果机场。” “噢,是这样!”丁知已被提醒才发现上下车门上面有标识,“谢谢。” “没事啦,小伙别客气!”大妈的话匣子打开,笑眯眯道,“你穿这么好,是去机场接人吗?接女朋友?” “嗯!”丁知已笑得腼腆,从外表看就像一个害羞的纯良少年,而他的内心想法却万分邪恶。 矮油,他好羞射呀!他也想女神是他女朋友!这样就可以对他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年轻就是好啊!”大妈被丁知已表现出的羞涩所蒙骗,回想起自己的那时芳华,不经意的笑容一闪而过。 丁知已忽然拿出他的随身相机,按下快门咔嚓一张。 “啊?”大妈一愣,“这是……” 丁知已拿出他刚才抓拍的照片给她看。 恰好的角度捕捉到了大妈的美丽笑颜,她脸颊红润、眼神腼腆,不失少女的浪漫却也洋溢着属于她的那份慈祥。 “唉?”大妈不可思议,自己还有这么好看的角度?简直年轻了十几岁啊…… 丁知已笑得很灿烂,用蓝牙传输的方式将照片导入大妈的手机。他有随手拍照的习惯,一旦看见美不胜收的东西就控制不住啊! “苹果机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往右边的车门下车。” 不知不觉,地铁已驶入苹果机场的站点。 丁知已下站,向大妈挥手告别。路过垃圾桶时,他随手把一团纸丢了进去,那是通往记者招待会的地图。 今天是他女神的回归之日,不去迎接还叫什么脑残粉?记者招待会神马的纯粹是为了防止他哥阻碍他去见女神而设置的障眼法。 由于小时候发生的意外,他被家中看管甚严。不准外出不准吃外面的食物,更别提和陌生人说话,他连学校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所以去接某个明星的机这种事,他哥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九点三十分…… 机场的出口处人群沸腾起来,众人异口同声呼唤着乔傲的名字,等待他们的神明到来。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骚年”,他来晚了,最佳位置早被妹纸们占满,想挤入前围只能靠技术和厚脸皮! “干什么……啦。”原本不满被推搡的少女一回头,看到了推她的竟是一名身着华丽的美骚年,不满情绪急速退散,另外不知名情愫的噌噌冒出来。 咦?男生也会喜欢乔傲?男生也会来接机?嗷——有奸情! 于是趁少女发呆之际,丁知已成功挤过她。 一回生二回熟,他用同样的手法迎头而上,利用外貌与性别优势一路冲到了第一排! 九点三十七分,现场达到沸点,他们的大神来了。 乔傲带着一副墨镜,上半身赤裸只穿一件豹纹皮草大衣,衣襟敞开,露出健美、令人尖叫的腹肌从内道走来。 “嗷——”漫天尖叫,乔大神的气势急不可挡。 “辛苦你了。”站在最前面,被一群保安护住的好友兼经纪人林汐晨先迎上去。 “呵,你开口,我哪能不回来?”乔傲摘下墨镜,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瞬间铺散整个接客厅,“外面也玩腻了,是该回来休息休息。” 林汐晨被他逗笑了:“休息?恐怕你没时间噢。” 乔傲勾嘴一笑,华美绝伦。 “乔傲!看这里——” “我爱你乔傲——” 噼里啪啦闪光灯一阵阵响起,习惯被簇拥的乔傲没有丝毫不耐烦,对着大冷天还热情来接机的粉丝们回馈最大的敬意。 他一边走一边与粉丝们微笑握手,接过他们送的礼物,献上感激的言词。对于记者询问的话回答得有礼有节,滴水不漏,完全表现出天王归来的架势…… “啊,握到手了!”丁知已对着自己的右手发花痴,不停地蹭脸,他不洗手了!一个月都不洗了! 哎呀,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当丁知已回神后,乔傲早已离他远去,围绕着乔大神的人群根本没有他插缝进去的余地。 好可惜啊,只能下次了…… 丁知已从包里拿出他为乔傲写的剧本,紧紧握住。 记者们与粉丝们与乔傲一起向出口挪,每个人都在争取最后的时间占乔傲的便宜,多看一眼是一眼,多摸一下是一下,多照一张是一张!嗷嗷嗷,大神请您慢点走! 热闹的机场突然被一声高亢且类似惊叫的声音打破。 “什么!丁知已在机场——”一位记者不可思议地惊呼。 所有闪光灯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记者们动作凝滞,给他们半秒钟时间回忆下刚才听到了什么! 丁知已在机场……哪个丁知已?噢,《完美犯罪》的导演……在哪个机场?噢,他们脚下的这个机场…… 什!么!丁知已在机场! “哪儿!哪儿啊!”疯狂的记者们立刻转移他们的照相机镜头,四处寻觅起那位传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丁导! “嗯?”乔傲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望了身旁林汐晨一眼以表询问。 “最近很火的小导演。”林汐晨摸下巴思索,“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乔傲也随着那群记者的目光寻找起丁知已,嗯?该不会是那个站在原地傻傻对着自己手发笑的男人吧? “他不是要出席记者招待会吗?”林汐晨为此事还懊恼很久,若不是有丁知已出场的记者招待会,来接乔傲机的记者何止这点! “在那边——”第一个叫出丁知已名字的记者在同伴远程操控的帮助下,找到了丁知已,立马冲上去! 找到方向的其他记者纷纷跟上,他们才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真丁导,总之,独家新闻的机会谁都不给! “丁导!您是丁知已导演吗?”话筒猛地凑上丁知已的嘴唇,吓了他一大跳,“您为何不出席《完美犯罪》的记者招待会,反而来接乔傲的机?您与乔傲有什么私人关系吗?” “您是乔傲的粉丝吗?” “您是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想借机炒作您的电影呢!” 丁知已被一个个问题问傻了,闪光灯闪得他眼睛很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后退想逃。 记者们哪儿放过他?再说,他身边根本没保镖,被围住就别想逃了! “各位,冷静点好吗?”乔傲突然走回来,推开将丁知已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们,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拉,扯出这只受惊的小鸟,“没看见丁导很不舒服吗?” 不舒服?丁知已愣愣地盯着被乔傲拽住的位置……才没有!舒服死了!再用力点! 被大神握住的皮肤滚烫滚让,这温度顺直而上,令丁知已的双颊飘起了绯红。 “不过我也很好奇,丁导您来是找我……有事吗?”乔傲深邃的眼睛会放电似的,对丁知已一眨,这货三魂七魄全散了。 “有、有、有事……”丁知已缓缓举起他手中的剧本,激动澎湃的心情使得他无法完整地说话,“想、想、想请你演我、我的戏、戏、戏。” 啊,让他死了吧,太丢人了!女神会以为他帕金森综合症了有木有! (┬_┬)求不要嫌弃! 03.二逼青年欢乐多。 时间倒回到九点二十分,地点是记者招待会现场,离开始还剩下十分钟。 “丁导呢!人呢!”制片满后台地找丁知已,“剧务!剧务你死哪儿去了!” “哎哟制片,我在这儿!在这儿!”剧务双手抗满服装,风尘仆仆地滚到制片面前,“找小的嘛事呢?” “谁要找你啊!”制片怒不可遏,“丁导呢!他人呢?都几点啦!快给我把他带来啊!” “找丁导啊……”剧务向后方吆喝,“编剧!编剧你死哪儿去了啊!” “我在,我在!”编剧拿着手机跑到制片和剧务面前,“丁导电话接通是他家管家接的,说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你没派车去接他吗?”制片怒火噌地就上来了,“竟敢让他一个人坐地铁来会场?他出什么你负责?你负责得起吗?” “坐个地铁……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剧务以为自己的圆场打得很完美。 “问题大了!你奶奶的熊,还杵在这儿干嘛?快滚去把他给我带过来!”制片一对手表,要命啊,还有五分钟就到点了,外面坐着一群记者,这是要他死要他死要他死! 剧务赶紧抱头滚,编剧跟在他后面,继续打电话,用尽一切方式联络丁知已。 会场现场坐满了来自各大娱乐杂志的记者,他们架起相机将镜头一律对准主席台的桌子,比较热门的两个方位一个是本部电影的男主角,鼎鼎大名的实力派男星——陈世少,人称四少。另一位则是很少出面、神秘非凡、富有传奇色彩的新星导演——丁知已。 这部上映三周就拿下一亿票房的火热电影——《完美犯罪》,成为娱乐界当前最脍炙人口的话题。它出彩的不单单是诡异扣动人心的剧情,更让人感慨的是其变化多端却步步惊心的拍摄手法。 摄像机镜头映射出来的画面就像犯罪者眼中的世界,黑与红编织交汇的色彩,衬托出人心深处的黑暗,而当画面中出现侦查犯罪者的侧写师们,色彩一下就转换到鲜明的阳光色,带动观看者的心情与之澎湃激动。 什么样的导演才能将白与黑、光与暗融合得那么完美? 这才是公众对这部电影的导演如此好奇的缘由…… 因此,本次的庆功宴一传出主导演将露面的消息,立即就吸引了一大波记者疯狂涌来。网上传疯了关于丁知已的各种小道消息,他的名字搜索自《完美犯罪》上映后,便成为微博搜索的热门前五,无数犯罪迷对他的人生背景好奇不已。 “你们说丁导会是怎样一个人呢?”坐在前排的女记者一脸花痴地问。 “网上都说他是位世家公子,又高又帅又富。”在她旁边的另一位女记者两手合拢做崇拜状。 “就算是高帅富也看不上你们,省省吧。”老前辈看惯了娱乐圈的风花雪月,年轻的女记者没有经验,很容易着了那些小明星和经纪人的道,更别说贵圈,那是一般人别想混进去的地。他们做记者的,除了那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前辈、有手段有情报有交际圈的狠手,很少能获得圈里的尊重。多数明人躲他们像躲瘟疫一样,多一句话都不会和你说。 “唉?”女记者们失望了会儿立即又振作了,“我们的小丁丁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对呢对呢!” 老前辈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啊,很傻很天真呐! 九点三十,会场渐热,做好充分准备的记者们摩拳擦掌,期待已久的招待会终于要开始了! “丁导还没找到吗!”制片简直抓狂,就差把屋顶掀了,”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啊,一个个站在这儿做嘛呢!” “制片,你先冷静点嘛。”剧务点头哈腰道,”再急咱也不能变个丁导出来是不?” “去你娘的冷静!”制片抓住剧务的衣领狠狠揪起,”你给老子变个丁知已出来!变出来!这就变出来!” “我、我不会见证奇迹的时刻,变不出……”剧务可怜巴巴道。 “没用的东西!”制片气得怒发冲冠,这可怎么是好,一大群记者就在外面等着,还指望这次招待会成功举行将电影的票房再拉到最高点,这下……这下什么都完了! “制片,要开始了,您出去不?”编剧见两位负责人在后台迟迟不出来,他只能以身犯险推门而入,亲自来探探情况。 “其他人都到了吗?”制片被扑入的冷风吹醒了点,就算丁知已来不成,还有陈世少和其他明星撑着场面也该够了。哎,就怕那些狗仔们小题大做,借着丁知已未出席的名号大肆批斗,那他可就惨了…… 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满口答应丁大少不让丁二少受一点点委屈,要是暴出了什么不良消息,丁知已看到后心理难受、感情上接受不了,那他一定会被丁大少一只手捏死! “都到了。”可怜的编剧因为剧务和制片不务正业,担起了不属于他的工作。 “走吧走吧,该来的总要来。”制片厌烦地挥挥手,大步阔出。 剧务紧随其后,编剧继续垫底。 工作人员全部入座后明星们从次到主也一个个入座,陈世少坐在中间,他旁边的那个属于丁知已的位置空了出来。 “四少啊,真对不住,今天得靠您一人撑场面了。”制片跑到陈世少身边低语道。 “无碍。”陈世少反而觉得这才正常,“丁导一向不安常理出牌,能安安静静坐这儿才叫人不可思议。” “四少啊!亲人呐!”制片老泪纵横,他这辈子遇到过无数明星,像陈世少这般不耍大牌不搭架子还兢兢业业的实力派明星,实在少之又少! 陈世少稍抬右手表示不用客气,底下坐着许多记者,他们太过私语悄悄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制片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位上坐好,宣布记者招待会正式开始。 “咦,丁导为何没有出现呢?”还未等制片解释丁知已的事,底下便有人问起了。 “咳咳!”制片心道,这群仔仔们还真心急,“大家莫激动哈,我们丁导今儿个身体不舒服,现在正医院挂水,挂完就来。” “挂水?丁导什么病啊!”记者们半信半疑,“该不是中途逃跑了吧?其实他根本就不屑这次招待会对不对!” “怎么会呢!”制片表现得异常激动,“这部电影就是丁导一手拍出来的孩子,他怎么会不重视自己的孩子!这想想也不可能嘛……他真是病了!” “谁信呢!” “就是就是!” “剧务!剧务!”制片招手,“快给大家说说砸回事!” “哎!来了!”被点名的剧务赶紧拿起麦克风,“今天真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非常高兴与众位同聚一堂其乐融融。咳咳,那么各位有什么关于电影的问题想问吗?我们的四少、李景年还有可爱的虹虹都在噢!他们随时恭候着各位的提问!” 几位明星纷纷表现出等待记者提问的蓄势待发,他们也不想话题总是围绕在丁知已身上,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名气的机会是做明星的基本准则。 记者们一愣,哇靠,这分明是被摆了一道啊! 此时若还对于丁知已的问题纠缠不清就是不给在座明星面子,特别是陈世少,当红一线男星,得罪了可不知日后还能不能拿到他的独家新闻,在座的没个记者有勇气承担这个责任。 好吧好吧,那就先问一些关于电影的小八卦吧!记者们调整情绪,一致心态,不再提丁知已。 “请问四少,听说您和丁导关系亲密,有人亲眼看见你们进了同一间宾馆,确有此事吗?”一位尖嘴猴腮长相的男记者露出猥琐笑容问道。 嘶……整个会场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一上来就有人来砸场子啊!不能问丁知已,那就问丁知已和陈世少……这人好绝! 众人将目光集中到这名记者身上,啧啧,竟然是他! 《狗仔小报》臭名昭着的娱乐新闻记者——崔计,人称崔狗头,又有新星杀手的名号,凡是被他盯上的明星几乎都缠了一身麻烦。 陈世少几乎没有思考,露出如尺子量过般的职业笑容,明明是上扬的语调却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肃意:“丁导工作认真,对自己也十分苛刻,这样的人值得尊敬,请不要随意听信流言,污蔑一个单纯在追求艺术的人。另外,全部剧组都住在一所宾馆,我觉得那位自称看见我和丁导的人,一定得了严重的眼部疾病,不然他是如何忽视其他围在我们身边的工作人员呢?” 漂亮的一记太极拳,不带脏字地暗讽令崔狗头面色不佳。 “是呀是呀,小丁导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噢,才不会给四少机会单独与小丁导相处呢!”李景年笑眯眯道。作为电影中最受欢迎的配角扮演者,他最近的人气也飙升不少,大家都觉得那个风流又二得特别的警察与李景年本人的形象挺符合的。 “噗,景年啊,你是不是演戏太入了啊,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和角色一模一样了!”女记者调侃起来,气氛一下好了许多。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李景年傻傻地笑。 他装傻的表情引得一阵相机闪光灯,众记者对这位万年配角的男性好感度上升许多。 现场氛围放松了许多,制片松了口气,给剧务一个眼神表示他干得不错可以退场了,将现场的主持权挪回自己手中。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不要客气哈,随便问!”制片心情好了,说话也豪放了。 接下来的两三个问题都很顺利,记者们与演员以及剧组工作人员沟通得非常好,将一些影迷想要知道的问题都解答完毕。 十分钟过去了,当所有人以为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将以这种和谐的气氛进行到底时,一个在底下不务正业、玩手机转发微博的年轻记者突然高呼一声! “崔师父!微博上说丁知已在机场出现!您快看照片,是不是他!”年轻记者坐在后排,必须以响亮的吼声才能最快最直接地传达信息。 “什么!”崔狗头猛地站起来,翻手机查看微博,第一条便是他徒弟转发的关于疑似丁知已侧脸的图片。一直在追丁知已的崔狗头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丁导无误,他立马拿起电话打给正在机场采访乔傲接机新闻的同事:“喂喂,黄章鱼,丁知已在机场,你赶紧把他找出来!” 一听这条消息,秩序良好的记者招待会再次炸开了! “我们台正在直播,快!快切台!”娱乐周刊的记者催促后辈去抢招待会现场大屏幕的控制权。 小妞儿后辈接到眼神后立马行动,在傻乎乎的剧务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一屁股顶开了剧务,成功夺取笔记本电脑的掌控大权。她熟门熟路地退出大屏幕到主桌面,进入INTERNT选项启动网页,迅速输入他们电视台娱乐频道的在线直播,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乔傲现场的直播新闻。 崔狗头一看屏幕就对着手机吼道:“在你后面!一个人站着傻笑的那个人就是丁知已!” “剧务!剧务!还呆着干嘛啊!关电脑!关屏幕啊!”制片失控了,暴走了,挡不住了…… 几位明星也露出“这下没辙了”的表情,记者招待会现场一片慌乱。 04.不求回报的爱。 闪光灯噼里啪啦响起,画面定格在丁知已与乔傲两人身上。 “想、想、想请你演我、我的戏、戏、戏。”丁知已举起他的剧本,颤颤地望着乔傲。 剧本的封面写着《青花记》三个大字,根本不用看内容就知道这部戏是与戏曲有关的,而且是冲着乔傲量身定做的,因为他曾经有个称号,就叫作“小青花”。 可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乔傲早就忘了生旦净丑是个什么东西,唱念做打又是什么玩腻,呵,这些可笑至极的往事! 乔傲两指捏起丁知已的剧本,移到一边后啪地松手让它掉地上,一抹残忍的笑容爬上嘴角。 开玩什么玩笑,竟让他想起最想遗忘的过去! 他恨戏曲,厌恶至极! “快拍!不要放过他们的任何一个表情!”围绕两人身侧的记者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全然沉浸在挖掘大新闻的喜悦之中。 “为什么?”丁知已望着落在脚边的剧本,心丝丝抽痛。 “别做梦了,小导演。”乔傲在丁知已耳侧轻笑,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绝不会演这部戏,还有你今后的任何戏。” 丁知已如同置身冰窖,冷得他双唇都在发抖。 他试想过很多个向乔傲邀戏的结局,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可却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凄惨。他最不想的就是被乔傲讨厌,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林汐晨。”乔傲戴上了他的墨镜,问身侧的经纪人,“可以走了吗?” “呃……嗯。”林汐晨给了围在他们身边的保镖一个眼神,身穿黑色西装的职业保镖立刻将记者与乔傲隔开,为雇主开辟出一条大道。 乔傲离开得干脆,带走了他的热情粉丝和一小群记者,留下满脸受伤的丁知已独自捡起被围观人踩了很多脚的剧本,停滞原地。 “丁导,您被乔傲拒绝有什么感受啊?” “你会联络各方封杀乔傲吗?” “那您下部戏的演员会不会换方向啊?”更多的记者选择留下来采访丁知已。 可他们接二连三的问题根本入不了丁知已的耳,他擦拭着剧本的封面,仔细地抹过“青花记”三个字,眼眶微微红了。 对乔傲来说,自己不过是他万千粉丝中的一员,无足轻重。而对丁知已来说,乔傲是他的光、是他维持生命的氧气,无可替代…… “《青花记》的主角只能是乔傲。”丁知已喃喃自语,“非他不可。”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没人能改变。 谁都不行,他只要乔傲。 “作为一名拍出一亿票房的导演,您不觉得死缠烂打很丢脸吗?”犀利的问题不断丢出。 “您是不是对乔傲抱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啊?为什么如此执着他呢!” “您是同性恋吗?” “您……” 不礼貌的提问被一阵络绎不绝、如雷鸣般响亮的脚步声打断。 机场出口处涌入一波不知打哪儿来的专业安保人员,排场比乔傲的专属保安不止庞大了两倍。 他们训练有素地隔开一条足够宽敞的走道,规矩地两手后背站在两侧。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肃穆的压抑感使得那些七嘴八舌的小报记者都不敢再发出声音。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谁来了啊? 一位身着中山装,气势不凡的老人家缓步从走道的那头向丁知已而来。 他背脊挺直,步履轩昂,那份精气神连正值壮年的年轻人也羡慕不已。 “二少爷。”老人家向丁知已半屈弯腰,“大少爷在外头等您。” 顺着老人家的话,众人向机场出口处张望。由于这里是VIP出口,门口可以停车,可这车……也长得太夸张了吧? 从这个角度看不见车头也看不见车尾,它就霸气地停在出口处,像是身怕别人看不见它似的,招摇万分。 “我不回去。”丁知已抱牢他的剧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告诉他,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弟弟……哦不对,是没养过……哦不对。” 完了,丁知已被乔傲打击得太彻底,连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都丧失了。 “您看您这闹得……”老人家边叹气边以训诫的口吻道,“不像话呐!” 丁知已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根本不成体统,没强行带他回去已是很大的恩赐了! 记者招待会什么的虽然排斥,但考虑到丁知已的心情,他们还是接受了。可现在这个……真要不得、要不得啊! 老人家对两旁的保镖使了眼神,即然二少爷决议已定,那就让他死得痛快点吧! “徐伯,您来真的吗?”丁知已望着不断向自己逼近的保安,露出恐惧的神色。 “您当初和老朽怎么说的?”这位老人家正是丁家的管家,徐伯。 “去、去记者找待会。”丁知已异常心虚,完了,连徐伯都生气了,这次真没人帮他了。 “那就是了。”管家坚定地挪了下下巴,“带少爷回家!” “是。”保镖准备从两侧抬起丁知已的手臂,夹着他丢回车上,弄疼少爷是不行的。 杵在两旁的记者和路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敢支声。大家都以为自己在看电视剧,这绝壁不是三次元现实世界啊!怎么这么精彩呢! “鬼才回去!”丁知已猛地推开一边的保镖,挤向后面的记者群。 “别让少爷跑了,追。”管家徐伯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一眯,气势如洪。 丁知已像只无头苍蝇,不停穿梭于机场的人潮之间。他记得过来时的路,只要能逃进地铁站,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干什么呀!”一名服饰时尚的女人被丁知已撞到,正想拉住他理论却看见两名壮汉向自己飞奔而来,吓得两眼发直。 “对不起!”丁知已边跑边回头道歉,又撞到了一位路人,“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是他的运气好还是他的战术精湛,每次他刚跑过的地方一定会出现障碍将追逐在他身后的人拦一拦,这样,虽然他的脚力没那些保镖快,可也争取到不少时间。 丁知已拿出交通卡一刷,推入站口,追在他身后的保镖企图直跨栅栏,被地铁保安拦下。 “你们干什么呐!下来,给我下来!”四五十岁的大叔发起狠来可是很可怕的,在一旁负责地铁安检的工作人员也加入询问的行列,拦住那两名行迹可疑之人。 “让我们过去!这是钱!钱!”心急如焚的两名保镖拿出两张一百往工作人员怀里塞,眼见丁知已就要下道坐地铁了,追不上可就惨了! “我们是这种人么!”大叔两眼一横,指着那边的自动售票机,“去买票!” 丁知已回头,朝两名彪悍大汉做了个鬼脸,来追我啊,追我啊! 他下楼梯时正好一辆地铁进站,他往上一跳,淡定地等着地铁关门行驶。 大门关合的那刻,两名保镖狼狈地从楼梯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丁知已在门的另一边对他们挥手。 再见啦!后会无期!拜拜! 他们拿出电话向雇主汇报情况:“对不起大少爷,让他跑了……” “无碍。”电话那头传来丁知斐冷冰冰的声音,“他能逃去哪儿,不过是垂死挣扎。” 正当丁知已以为自己安全之时,后面车厢忽然传来一阵阵惊呼,另外两名身穿黑色的西装、一脸凶相的壮硕男人向丁知已所在的车厢逼近。 “咦,小伙子,好巧啊。”丁知已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之前遇见的那位大妈正抱着一个婴儿坐在长座,“接到你的女朋友了吗?” “嗯、嗯。”丁知已显得很惶恐,他的视线不停在大妈与追捕他的两名保镖间徘徊。 “呃……是有人在找你的麻烦吗?”大妈顺着丁知已的视线望去,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节车厢走来。 女儿家的保姆请假,她今天是去接孙子的。说来还真巧,一来一回都遇见了这小伙儿…… “快逃吧!”大妈站起来,拍拍丁知已的肩膀,“这儿我帮你挡着,下一站就下车,快逃!” “您……”丁知已内心突然涌出一股感动,一瞬间冲散了心中的恐惧,令他的脑袋冷静下来。 “遇见便是缘。”大妈呵呵笑了起来,“我女婿和老公都是警察,什么场面我没见过!” “太危险了……”丁知已摇头,他怎么能让牵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哎,没事!你快跑!”大妈抱着怀里的孙子摇啊摇,“瞧你这小伙儿老老实实哪像坏人?我可不能在我孙子面前丢脸!” 说话间,那两名保镖已看到了丁知已,加速步伐奔向他。 “谢谢姐姐!”丁知已向后退,正好广播已在播放停靠站点,地铁驶入站口即将停下。 “在那儿——”两名保镖冲向丁知已。 “哎哟,这怎么回事啊!”大妈高喝一声,伸手一拽,一名保镖连衣带领被大妈拖了回来,“砸撞到人都不道歉呢!眼睛瞎了吗?没看见我这抱着孩子吗!” “就是呢,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社会公德心啊!”另一名刚才听到大妈与丁知已对话、富有正义感的女青年,挡住了另外一个保镖的去路。 大妈赶紧给愣在车门口的丁知已一个眼神,小伙儿,快跑! “谢谢!”丁知已对着两人深深一鞠躬,逃出车门。 “哎!哎——”保镖们又让人跑了。 “砸回事呢!” “说清楚!”两位女性拿出看家本领,在车门关上之前,决不干休! 丁知已逃出地铁站时大口喘着粗气,他真的运气太好了,如果没有大妈和那位姑娘的帮忙,他绝对就被逮着了! “笛——”大车灯一闪,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丁知已跑上来的地铁出口对面,附近还有一辆奥迪正对着丁知已,车灯打在他身上。 林肯车的车窗缓慢摇下,一张棱角分明、刚毅冷峻的容颜出现。 他与丁知已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却是他的亲大哥。 “还想去哪儿?”丁知斐望向丁知已,深邃的眼睛笔直勾住丁知已的身形,让他挪不开半步。 05.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开车的女人。 丁知已怔怔望着前方,有种前途陌路、末日降临的无力感。 他不想回那个家,也不能回去。 金丝笼里很好,干净舒适,衣食无忧,无数人做梦都想过这种生活。可他丁知已却累了,太过沉重的爱令他不能呼吸,近乎疯狂的宠溺把他逼上了悬崖峭壁。 他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却不能自欺欺人。 “哥……”正当丁知已决定将内心想法说出口时,一辆保时捷跑车驶过,有一瞬间阻隔了丁知已与丁知斐。 跑车正打灯减速,准备向右转弯行驶。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丁知已的雷达扫描系统不会出错! 黯然的黑色眼睛再次闪出希望的火花,他利用距离优势跑到右边的马路当中张开双手,阻拦刚转弯向这边形式的跑车。 “吱——”跑车踩下刹车,紧急停下。 “你干什么啊!”驾驶车辆的女人拉下窗探出头,凶狠狠道,“很危险知道吗!” “乔傲!”丁知已望着挡风玻璃,灼热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墨色镀膜,笔直达到后排座位,“救我!” 他理直气壮的声音和理所当然的眼神令人无法直视,太过肯定的情绪浓烈地传递过去。就像他在根本不知道未来的情况下,已经肯定了结局。 “哈?”女人愣住眼,调侃坐在后面的乔大神,“我都不知道你和他这么熟啊。” “林汐晨,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乔傲眯起眼睛,侧身向后面望去。 越来越多的奥迪车聚集起来,从上面下来许多身穿黑色西装的职业安保人员。他们统一服饰,统一发型,统一皮鞋,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何种职业了。 乔傲的眉头越皱越深,再次望向挡在他们车前的那名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眼神极其复杂。 最后,他的良心和道德在他想拒绝麻烦之前,先一步妥协了。 “让他上车。”乔傲翘起二郎腿,侧过脸躲避林汐晨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你疯了吧!”林汐晨简直不敢相信,像乔傲这种冷血无情的性格竟会主动趟浑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2012世界末日了? “就当做慈善,难得累积下RP。”乔傲做出不经意地向后瞥的姿势,“你快开门。” 林汐晨的嘴张成了O字型。 咔哒,车锁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露出一条缝隙。 丁知已赶忙钻入车内,啪地一声关上门,动作何其连贯,行云流水。 “女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丁知已认真的脸一下化了,水莹莹的黑色双眸像只小狗似的,不停对乔傲摇尾巴,“我无可回报,就以身相许你吧!” 乔傲眉毛一抖,冷声道:“开车。” 林汐晨无奈地摇摇头,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开始飙车。 紧追丁知已的车跟随而上,一场逐鹿之战展开。 “我说丁导。”林汐晨一个大转弯,以不可思议的垂直90度硬是将车调转方向,“你到底得罪了何方人物啊?” 丁知已吓得脸色惨白,牢牢抓住扶手,像根救命稻草般紧握在手。尼尼尼尼桑!他遇见女超人了啊!路明明是直的,她说掰弯就掰弯呢?技术碉堡了! “你把他吓着了,他还怎么回答你问题?”乔傲盯着丁知已的表情,慢慢勾起嘴角。 “后面那些好缠人。”林汐晨哪有那个鬼时间考虑丁知已的感受,她只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如果是道上哪个不能得罪的,她就停车开门,一脚把丁知已踹下去,“你是借钱不还还是睡了别人的女人?” “没啊。”丁知已瘪瘪嘴很无辜地望向林汐晨,“大小姐每个月都会给我零花钱,我不缺钱。至于女人嘛……俺心里只有女神大人一个!”说完,他便回头看乔傲,眼睛猛眨猛眨。 哎哟,眼皮抽筋了……丁知已赶紧揉眼睛。 “哟,感情是已经被包养了啊!”林汐晨讽刺道,同时又展现了她180度神奇回转的车技,把好几辆车都甩开了。 “大小姐说我用不了那么多钱,她做我的资产过问。”丁知已这方面不是很懂,但有一点他很肯定,“钱还是我自己赚的!”还有……大小姐才没那么好说话,一谈到钱的问题她的眼睛就会发光发亮,把他压榨得一点余地都没有╯﹏╰。 “是这样啊。”林汐晨望了眼反光镜,大部分的车已经甩掉了,多亏机场出去后是高速公路,车辆稀疏,飚车神马的最多开几张罚单,不至于造成危险。 丁知已点点头,虽然他一直在和林汐晨说话,可他的眼睛却黏在后视镜上,通过镜子反射的乔傲也很帅,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唇……(☆_☆)大美人! “坐稳了!”林汐晨突然推挡,腰板挺直坐起,两只高跟鞋不知不觉中已被甩开,她光脚踩上油门,像是要动真格的了! “拉好。”乔傲见丁知已还在看自己,无奈般叹气,通过那面镜子提醒某个小花痴。 “Yes,sir!”丁知已立马双手抓好,听话得不得了。 …… 乔傲只有扶额了。 林汐晨一脚油门到底,头上的测速探头嚓嚓闪灯,车内的警报装置不停播放减速提示。她干脆右手一拉,直接灭掉那个GPS导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方向盘上。 后面的三辆奥迪紧追不舍,像是受过专业跟踪训练,采用1V2的阵形与林汐晨的车不紧不慢地保持一定距离。 林汐晨的眼睛向上一瞥,前方提示有三岔口,这是个好机会一下甩开三辆车。 “哼哼哼。”林汐晨兴奋起来。 丁知已打了个冷颤,抱住自己……为什么一下这么冷? “拉好!”乔傲见他又把手挪开了,忍不住皱眉。这家伙怎么回事?提醒那么多遍都不知道处境的危险吗?话说回来……目前这状况还不是被他所赐?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我~我有好好拉着哦!”丁知已好羞射,波浪线都出来了。 他家女神关心他、关心他啊! 乔傲眉毛一抽,果然他不该说话的……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啊——”丁知已惊声惨叫。 “闭嘴。”乔傲又忍不住说话了。 丁知已用能动的左手捂住自己发出声音的嘴巴,他的右手是要“拉好”的,不能动…… 跑码表指针移到了200的位置,即便是减速玻璃中的景物也都像幻灯片一样,一张张无间隔地播放。 后面的三辆车排成了横一字型,不管林汐晨从哪个岔口过,它们都能跟上去,确定丁知已的行踪,以便后面的车能够从下个路口继续跟踪。 不过这都不是丁知已“啊——”的原因,在三辆奥迪打出方向灯、司机已做出转向的霎那,林汐晨方向盘一转,在进入中间那个路口的瞬间,调转360度,回旋之间与后面那辆追着她的车擦身而过,令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为躲避碰撞而撞到了另一边的护栏上。 然而林汐晨并没有松开油门,完成一次大调转后的她再一次飞速行驶,向前方闪电般出击,时速220码。 丁知已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一圈360°把他晃到车门上,巨大的回旋力紧紧压迫,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他甩出车内。 为什么会有开车这么彪悍的女人! 黑社会大姐么她!太可怕了…… “喂,还活着吗?”林汐晨看丁知已的魂魄都快脱离身体了,计算着如果他没有醒过来,就停车把他踢下去好了。 “活着……”丁知已两眼冒金星,好多乔傲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呜呜,好幸福。 嗤。 林汐晨啐牙,这都不死,真小强。 “坏心肠的女巫……”丁知已硬是把那个“婆”字吞下去了,他有种说出口就立马会被丢出去的不祥预感。 “女巫?”乔傲噗地笑出声,“还挺合适的。”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的嘴型。”林汐晨狠狠看了眼丁知已,“庆幸你自己没说出口吧。” “嗯?”乔傲来了兴趣,“后面还有字?是什么?” “婆。”丁知已不受控制地说出了那个字。 “吱——” 乔傲还来来得及笑就痛得大口吸气…… 林汐晨踩下刹车,脑残粉与他的大神一起剧烈体前倾,额头撞到硬物,通红一片。 “下车。”林汐晨冷冰冰道。 完了,黑化了。 “我开玩笑的,其实一点都不合适。”乔傲赶紧赔笑,讨好道,“你是天使,魔女身材天使脸蛋的天使。” “我说啊你们……”林汐晨发现这两人从某种角度看还意外的是同一路人,“到了。” “啊?”两人同时向窗外看。 气势恢宏的大理石上雕刻了四个金漆大字——“汐家花园”,绿色植物环绕着整个小区,几栋大楼巍然挺立,正好有一辆高级车驶出小区,保安打开栅栏放行。 这里就是林汐晨为乔傲准备的新居所,四周环境好、离机场又近方便出行,再加上治安管理严密,新闻记者很难进入,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能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甩掉那些人真是幸运至极,刚才她真是拼了命了有木有!这毫无危机感的两人真想揍! 林汐晨将钥匙丢给乔傲,把车门锁开了,催促两人快点下车。 “我再去兜一圈,你们先上楼。”林汐晨得确保没有人再跟踪,“E栋,2114。” 乔傲接过钥匙,默默推门下车,拿到钥匙后总算有点真实感…… “噗。”丁知已一边下车一边傻笑,“嘤嘤嘤……” 两人刚下车林汐晨便绝尘而去。 丁知已笑得停不下了…… “你……没事吧?”乔傲想,这人该不会是刚才撞傻了吧? “没!”丁知已拿出他的相机,跑到乔傲身边,咔嚓一声,“只是觉得,奇迹什么的,真是存在啊!” 照片里的丁知已,快乐得就像一只掉进米缸的老鼠。 而乔傲的表情嘛……就像揭开那个米缸盖子的米缸主人。 06.吃人豆腐哪怕只是视奸都会遭报应。 究竟是什么让丁知已如此高兴? 在丁知已与乔傲进入小区后,乔大神好像知道了答案…… “丁少爷,下午好。”保安对丁知已微微鞠躬表示尊敬,在丁知已偷偷搬家的这些天,他与保安已经混熟了,好几次还麻烦当值的保安帮忙注意有无跟踪他的人。 “这位是即将住入E栋2114的乔傲。”丁知已主动介绍他的女神,“乔先生。” “啊,他就是你的……”保安露出暧昧的眼神,一副你懂的表情。 丁知已捂脸,好羞射。 “我先进去了。”乔傲摆摆手,既然丁知已也住在这儿,那他保姆的职责就尽到此地,“拜拜,希望永不再见。” “嗯?你在说什么呀?”丁知已屁颠屁颠跟在乔傲身后,一脸兴奋。 “我……”乔傲真想爆粗口啊,想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丁知已哼着小调,咿咿呀呀地漂浮步伐,那是乔傲最后一次登台所唱《霸王别姬》里的小曲儿。他的音准几乎不在线上,或高或低,难听得就像坏了的收音机里发出的声音。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唱歌这么难听? 乔傲边叹气边摇头。 他走在丁知已前面,四处无人,不必担心有人会看到他的表情。思绪不自觉地被丁知已那难听的歌调带回到那次登台,如斯怀念…… “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乔傲接着丁知已那破调子,硬是把曲拉回到应有的音准线。 嗯? 跟在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止。 乔傲回头一看,丁知已怔怔地望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满满的是感动。 “本以为……有生之年,再也听不到你唱歌。”丁知已尴尬地抹泪,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这些曲儿都听过上百遍,明明…… 乔傲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是段子! 往事一幕幕倒退浮现脑海,那些避之不及的噩梦飘浮游荡,他捂着额角,面露痛苦之色。曾经的他是那么热爱唱戏,爱到骨子里,爱到梦呓都是曲词。可就是如此钟爱之物,毁了他的人生,毁了他的一切…… 乔傲猛地转身,步如闪电。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他走进E栋,发现丁知已还在他身后。 “我没、没跟着你。”丁知已赶忙跑到乔傲前面去按电梯,“我是住这儿。” “几楼几室?”乔傲眯起眼睛问,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21……13。”丁知已拿出自己的钥匙晃了晃,除了齿轮的形状几乎和乔傲的那把一模一样。 乔傲瞪大眼睛眨了眨,几分钟前那个想远离丁知已的愿望就这么破灭了? 怪不得这家伙从进小区开始就笑得那么欢脱,还唱小曲儿啊…… “警告你,就算你住我隔壁,也不意味着我会答应你演戏。”乔傲要真这么好说话,他好莱坞也别混了,“别来骚扰我。” 叮—— 电梯门开了,乔傲先迈步进去,丁知已跟随而上。 两人同时按到21楼的按钮,对视一眼,又同时收回了手。 乔傲扶额,手一指,丁知已识相地站去了角落。乔傲这才按下楼层按钮,等待电梯缓缓合上门,双手抱臂靠在扶栏上,闭目养神…… 丁知已偷偷拿出相机,喀嚓喀嚓对着乔傲照,又是侧45°又是侧60°,连后脑勺也不放过。终于,在到达21楼的霎那,乔傲爆发了! “一张照片一千六百美金。”乔傲推着丁知已出电梯,“你一共拍了我三十二张,算你便宜点,三万美金,一分都不能少。” “二十万一千……”丁知已按6.7的汇率折合成人民币,“支票收吗?” 乔傲无语⊙.⊙,这是想告诉他才这么点钱爷不在乎吗? “最后一张!当做满三十二送一张吧!”丁知已踮起脚尖与乔傲并肩,在他拒绝之前就先按下了快门键。 乔傲猛地将他一推,本以为紧合的门在丁知已撞到后,竟然开了…… 眼见着丁知已倒下去,他讶异地望着乔傲,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又拿镜头对准乔傲的脸,咔嚓咔嚓。 “你是花痴吗?”乔傲伸出手,借用强大的臂力,硬生生拉回了快要倒地还一脸笑容的丁知已。 “看对象的。”丁知已嘻嘻哈哈的样子像是已经忘了刚才推他的人是谁,“和拍到想要的照片相比,摔一跤太微不足道了╮〔╯ε╰〕╭” 乔傲的脸色阴晴不定,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的剧本呢。”他突然摊开手,向丁知已索要。 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柔软,中指腹右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属于戏剧演员才有的手,即阴柔又不失阳刚之气。 这一双手一练就是十几年,兰花指、云手、大刀花、水袖,任何一个手部动作都十分考究,戏曲的美,美在细节、美在演员、美在形于色。 丁知已恨不得把乔傲的手拉到面前舔一舔闻一闻,梦中才会出现的手此时此刻就在眼前,好激动~好荡漾~好销魂! “嗯?”乔傲见某人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动了动手指吸引他的注意力,“剧本呢?” 丁知已的头跟着乔傲颤动的手指一起动。 “噢!噢!”丁知已从小包里拿出剧本,恭恭敬敬地呈上。 咔咔咔,他家女神终究还是要答应了!他的最大理想就要实现!耶耶耶! “嘶啦,撕啦——”乔傲用那双漂亮的手,撕了丁知已怀揣着热情与希望、写了数年的剧本。 一张张碎纸在丁知已面前飞扬,如雪花般缓缓飘落,无情地击碎了他的热忱与希冀。 丁知已如梦初醒,这一次他从乔傲眼里清晰地看到了厌恶。 “这下你不会再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吧。”乔傲拍拍手,掂起丁知已的下巴,让他看清自己的眼睛,“看见了吗?我讨厌戏曲,也讨厌你,更讨厌你的剧本。” 看见了……清晰地。 丁知已垂下头,不敢再看乔傲的眼睛……心中最神圣的东西在瓦解,他怎么受得了? 这么多年,他靠着对乔傲的一腔热血活着、活着、拼命地活着。 离去的脚步声清脆响亮,就像一个个巴掌拍在丁知已的脸上。 他想起很久以前,大小姐中二时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的如意郎君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可惜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着这结局。 他一片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纸,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空空的,什么感情都没剩下。 以后该怎么办? 他的人生又在哪里? 全部化为废纸,窝在了他的掌心。 “大小姐驾到、大小姐驾到,接电话!接电话!”寂静的走廊响起搞笑滑稽的彩铃,以机器模拟出的孩童音可爱又好笑,反反复复。 “你疯了吗!闹出那么大的事!” 丁知已刚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就一阵咆哮,将他耷拉着的额发全部吹起来。 “呃……”他要发点声音证明他还活着。 “那些追你的黑衣人是谁啊?”女人似乎怒不可遏了,“敢动老娘的人……” “我哥。”丁知已对这些事都无所谓了。现在的他,逃出了那座金丝鸟笼又如何?也不过是只漫无目的、斩断双翅、接近濒死的雏。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下,就像播放顺畅的录音带忽然卡带一般。 能与丁知斐做对的人……这世上有吗? 起码电话里的这个女人,她不能。 “斐哥啊……”她叹气般的阴阳顿挫,“那就、不能明着来了……” “噗。”丁知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呼地一下把内在的感情全部爆发出来,“真不愧是大小姐,好厉害……就算明知道对方不可战胜,也还是会想去踹上一脚。” “你……怎么了?”作为多年的好友,她敏锐地发现了丁知已的不正常,“我看到电视里说你被乔傲拒绝了?” 这该是件多伤心的事她真的知道,丁知已是乔傲控,那间满是乔傲照片和海报的房间,真是噩梦…… 他的人生与梦想都依附着乔傲慢慢成长,直到如今。 丁知已爱乔傲胜过他自己的生命,这一点,她很明白呐。 “嗯。”丁知已咽了口唾沫,艰难启齿,“我……被他讨厌了。” 手指用力合拢,碎纸片从指缝里逃出,像无论如何也握不住的光芒,溢散殆落。 在乔傲面前他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没办法像小说、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主们看到男主时那么淡定、那么从容、那么不在乎…… 他是乔傲的粉丝,对于乔傲来说就像千千万万的其他热衷者一样。 可乔傲却是他的唯一。 这原本就不是一个等式,没有公平存在,以后也不会平等。 “知已啊。”大小姐很少叫他的名字,更难得用这种语气叫,“乔傲他……很多年没唱戏了,你知道吧?” “当然。”丁知已随时跟踪了解乔傲的第一手情报,这点连新闻都算不上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其实我看到你剧本的名字……我就知道他不会演了。”她一直以来都不想破灭丁知已才没直白地告诉他,“你这是在逼他回忆自己的过去,这很残忍你知道吗?” ……丁知已回想起乔傲对他说的话。 ——我讨厌戏曲,也讨厌你,更讨厌你的剧本。 可丁知已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绝不是。 “我没。”丁知已觉得胸口很痛,“讨厌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乔傲正在痛苦,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抚平伤口。”她的劝诫在丁知已面前显得无力又苍白。丁知已另类的直觉总能一次又一次看穿人心,或许乔傲本人也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存在,“给他一些时间,你可是乔傲的世界第一号粉丝,不要愧对于这个称号啊!” 世界第一喜欢,世界第一爱。 “谢谢。”丁知已弯起嘴角,阴霾的心情豁然开朗。 是啊,他不会放弃对乔傲的爱,更不会放弃让乔傲重新穿上戏服的梦想! 07.骚年,你节操掉了。 丁知已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地球人都以为他被神秘组织绑架失踪,其实,他正在策划一起绑架、哦不,是诱拐(好像也不对),总之是一项大企划! 他总结了下自己上一次的失败经验,重新打印了份剧本,时刻准备再次提交。 本来嘛,不就一份剧本么?就算撕了烧了,还有电脑档、网盘档、移动硬盘档可以打印出无数份,区区一份手稿,大丈夫萌大奶! 他给自己设定的三步走计划:①渐入乔傲的生活点滴②成为乔傲的好基友③在合适的情况下提出邀戏请求。 具体实施如下—— 某年某月某日与乔傲同时推开房门(两人户所面对面),发生以下对话: “HI,好巧!”丁知已笑望。 “嗯。”乔傲面无表情。 某年某月某日+1,与乔傲在车站偶遇,发生以下对话: “HI,真巧!”丁知已笑眯眯。 “嗯,巧。”乔傲略微勾起嘴角。 某年某月某日+2,与乔傲在餐厅相遇,发生以下对话: “HI,巧死了啊!”丁知已故作惊讶。 “为什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呢?”乔傲扬起带有好感的微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YES!”丁知已握拳,如此这般这般,第一步就完成了! 接下来—— 某年某月某日+3,他与乔傲乘坐一部电梯上楼,发生以下对话: “你……嗯,天这么晚了。”乔傲略显羞涩,“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啊?这怎么好意思啊!”丁知已推托道,“还是你来我家坐坐吧!” “嗯,也好啊。”乔傲显得很向往。 丁知已捂胸口,艾玛,这发展真受不了!他的小心脏、小心脏啊! 某年某月某日+4,他与乔傲躺在一张床上,发生以下对话: “当我回过神,你已不知不觉融进了我的生活。”乔傲一手撑在他耳侧,温热的鼻息喷在丁知已的脸上,犹如瘙痒的羽毛一下下挑逗着他,“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死相!”丁知已捂脸打滚。 “啊啊啊,不行不行!”丁知已呼吸难以平静,接下来就十八禁的发展了,他与乔傲水乳交融的一夜,激情四射的一夜,嘤嘤嘤! 他抹了下鼻血,继续幻想他的最后一步。 某年某月某日+5,他与乔傲已经如胶似漆了,这个时候趁机灌他酒,发生以下对话: “亲,再喝一点吧!”丁知已给乔傲倒酒。 “不,不喝了,亲爱的。”乔傲搂住丁知已,半醒半醉,“我想要你,不想喝酒。” “不行啦,人家好羞射。”丁知已拿出一张合同,“如果你愿意在这里签字,我就和你……嗯,你懂的。” “什么啊?”乔傲根本醉得连字都看不清了,“签就签。” “按手印!”丁知已拿出红印泥。 “按就按!”乔傲吧唧一下摁好。 “耶,完成了!”丁知已举起空空的白纸,沉醉他的幻想世界,“等他再清醒过来可就来不及了!生死我的人,死是我的魂,哼哼哼!” 计划很完美不是吗? 好,从今天就开始执行步骤,先是……嗯,看一下,开门遇见乔傲! 丁知已走到门前,整理了下他的睡衣,微微颤颤地伸出手握住门锁。一会儿看到女神不能慌!绝壁不能慌!要镇静,要记得台词,要把话说顺溜! 台词是……先看一眼。 “HI,真巧!”丁知已举起手对着墙壁笑,“啊不对,看叉行了,是HI,好巧。” 再来一遍! “HI,好巧!”丁知已揉揉脸,摆出一个自以为帅帅的笑容。 不错不错,现在开始实践…… 他推开门,对着乔傲紧闭的大门来了一次:“HI,好巧!” 动作好像有点不连贯……再来一次。 “HI,好巧!”咦,笑容有点僵,再来次! “HI,好巧!” “HI!”他笑,“好巧!” ……一个小时后。 “HI、HI……好巧!”丁知已有点喘,他就像那个被他NG了几百次的李景年,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却终究无法令他满意。 “HI……”丁知已愣住。 乔傲正好推门出来,看到他诡异的脸部表情变化,原本就阴沉的脸这一下更冷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丁知已内牛满面,“刚才那次不算好不好?” 乔傲嗤了声,拎起两袋垃圾往外走,丢在走廊的公用垃圾处理桶后,嘭地一声关上自己的门与丁知已隔离。 嘤嘤嘤,你还没说台词呢……不能走啊! 丁知已吸了次鼻子,可怜巴巴地关上门准备他的下一次预演。 “等等!”他的余光忽然瞄到乔傲丢在垃圾桶里的两袋垃圾,“这、这、这是……” 乔!傲!的!垃!圾! 丁知已平生最爱的一件事就是捡乔傲用过不要的东西了有木有!他屋里有许多乔傲曾经使用过的东西有木有!垃圾神马的真有爱有木有! 上帝真是对他不薄啊!关上了他的门,却又给他开了一扇窗! 翻翻翻…… 泡面?他为什么要吃泡面?营养不好啊……披萨?吃披萨不会胖吗?酒瓶?喝酒不好……嗯,酒后会乱性的。 咦! 丁知已颤抖的手指徘徊在一张团状的纸巾附近。 这是乔傲的味道!乔傲的……嘤嘤嘤! “不能碰!丁知已!你要振作!”他用左手拦住邪恶的右手,“把它捡回去你就完了!不可以!” 他的脑海里有一只天使和恶魔在打架,而且恶魔快赢了。 “你在做什么。”纸巾的主人出现。 如同天籁般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犹如催命符。 “我、我有点饿。”丁知已连忙抓起盒里半块长毛的披萨,熟视无睹地咬下一口,边嚼边说,“好想吃点快餐,哈哈哈哈……” 乔傲俯下身,抢过丁知已手里的披萨装入垃圾袋,收拾好被某人翻得一塌糊涂的案发现场,拎起他的垃圾走向电梯。 “……”丁知已苦啊,他的餐巾纸!还没摸到啊!捶地! 乔傲走进电梯,电梯门慢慢合上,他就看着丁知已懊恼不已的表情消失在视野里。 噗。乔傲破冰,严肃的脸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他摇摇头,真对丁知已无语了。 出电梯后,他的电话响了。 “喂?”来电显示是林汐晨。 “你这次真是让我……啊!”她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抓狂得想挠死你。” “呵。”乔傲不以为然,“再大的风浪你都见过,这点……还不是小意思吗?” “你真的不考虑下丁知已的邀请?”林汐晨倒以为这不伐是个机会,丁知已是当红导演,身后还有不可琢磨的势力背景,利用他抄红刚回国的乔傲,真是锦上添花,“与他合作,百利无一害。” “没兴趣。”乔傲将手里的垃圾抛入回收站,“我不想再唱戏,也不想搞一些和唱戏有关的,这会让我恶心想吐。” “真无情啊。”林汐晨笑道,“你的一号粉丝可是会哭噢。” “我的粉丝多得是,差他一个不少。”乔傲转身走向餐厅,吃了那么多天的外卖,是该吃点正常的了。 高档私人小区有内部会所,会所里一应俱全,乔傲不用出小区就能做一些平日维持身材的运动,这对他来说十分便捷。 “啊对了,你猜猜,是谁把你对面那间房给你的一号粉丝住的。”林汐晨听乔傲说丁知已居然也住这个小区,还是2113房间,真是大吃一惊。 汐家花园是她林氏企业旗下的高级公寓,用来当作林氏企业的福利和高级宾馆使用。 住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林氏企业里的精英及其家属,又或是外地前来洽谈的合作对象,如此私密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像丁知已这样来路不明莫名其妙的小导演,怎么可能入住呢? 林汐晨稍稍查了下,就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你觉得我很想知道吗?”乔傲走进餐厅,对服务竖起一根手指表示单人用餐,“我为什么要对他的事情感兴趣?” “你别太敏感。”林汐晨哪有重点在丁知已身上的意思,乔傲这是肿么了? “那你说吧。”乔傲随便点了几样食物,合上菜单交给服务。 “我妹。”林汐晨口吻不善。 “哪个妹?”乔傲抿一口柠檬水饭前漱口。 “逼我叫你回来的那个。”林汐晨想起那个女人的脸就咬牙切齿,“这样就能解释她名下的财产为何会不明来历地与日俱增,真是个有眼力的婆娘。” “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好吗?”乔傲是习惯了林汐晨的恶毒,在他们这行混的,六亲不认是基础,更何况林汐晨这种身家背景极其复杂的人,她心中的黑暗旁人难以度量。 “妹妹?”林汐晨觉得很好笑,“她有当我是姐姐吗?老爷子那么爱她,她的尾巴可翘上天了,法眼里哪能有我这个姐姐的位置。” 乔傲笑而不语。 “再说,娱乐圈是我的地盘,她想进来,问过我吗?”林汐晨对想指染她产业的某位大小姐非常不齿。 “那你还让我去演丁知已的戏?这不是为你妹妹圈钱吗?”乔傲以为林汐晨是气疯了,逻辑也不对了。 “不。”林汐晨忽然沉下声,“与她有关系,又姓丁,虽然我不确定,但90%是那家人没错。” 乔傲手里的叉子一顿,有一瞬间的呆滞。 “能攀上这条关系,不单单是我,连你也能红遍全球。”林汐晨听起来很兴奋,“乔傲,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对丁知已好就是对你自己好,利用他对你盲目的爱能让我们发财,何乐而不为?” “别说了!”乔傲扯下身上的耳机,将接听模式换回手机,对着听筒吼道,“林汐晨,你叫我回来我回来了,你想让我帮你圈钱也没问题,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 “但只有这件事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乔傲冷冷道,“你死了这条心!” 啪嗒,嘟——嘟——嘟—— 08.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舍得我难过。 “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啊……”林汐晨对着手机呢喃,“你干过的龌龊事还少吗?这么不乐意啊?回光返照啊?那丁知已是你谁啊……” 林汐晨嘟囔着把刚接下来的广告通告发给乔傲,这么好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通知他就随便摔电话,这臭脾气!哼哼!大牌了不起吗?大牌还不是得靠我帮你接工作!你妹的,对我发脾气……爆你菊啊! “嘀嘀,您有新的消息。”乔傲丢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手一滑,林汐晨的短消息跳出来。 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真让他哭笑不得。 乔傲随便敲了六个回过去,这才心平气和地拿起刀叉继续吃饭。 ——“知道了,对不起。” 林汐晨冷哼一声,不再管这货。为了他闹出来的这点屁事,堂堂晨娱董事长亲自操刀摆平那些难伺候的媒体,编制各种他拒绝丁知已邀戏的借口她容易么! 要是敢不给她好好赚钱!哼哼哼,捏不死他! “阿嚏!”乔傲捂住鼻子,抽了张餐巾纸擦擦手。 听到他的名字时就隐隐约约感觉是他……丁家,丁知已,丁二少爷。 乔傲无奈般叹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他想丁知已一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却不料对方以另一种方式挂念着他,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这位先生,您的红酒。”服务生放下乔傲点的酒,“您的菜品上齐了,请慢慢享用。” “嗯。”乔傲塞了一百块小费给服务生,却收到对方惊讶的目光,连忙收回道歉,“抱歉,长期在国外,习惯了。” “没关系。”服务生给了一个和蔼的微笑,端着盘子走了。 乔傲松了口气,回国后这三天几乎是睡过去的,时差颠倒的太厉害,恢复了三天才缓过来……正好机场的事闹得很大,他在家里安心休养也可以躲躲记者,被他们追着跑的日子受够了,希望国内这种情况会好一些。 哎,想想也不可能…… “噗!”乔傲一口红酒喷出,他看见什么了? ——丁知已正追着垃圾回收车满小区地跑! 喂,他对那张餐巾纸有多大的怨念,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我的乔傲!我的女神!嗷——”丁知已喘着气,追赶清洁车的脚步越来越慢,然后没一会儿便再也支持不住,停在原地撑膝大喘。 可恶的清洁车,竟然和他抢乔傲发泄过后的纸巾团! “你以后出来,能不能穿个鞋先?”乔傲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对与自己擦肩而的丁知已道。 “吱——”丁知已刹车!“HI,好巧!哦不对……是真巧!”尼玛,台词又窜了! “对我丢的垃圾就这么感兴趣吗?”乔傲只有在岛国动作片里才看到类似的场景,不过人家捡的是内衣内裤,“餐巾纸……嗯,你要来做什么?” 丁知已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他外交内嫩,就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为什么乔傲会知道他想要的是那个纸团?为什么他会知道?嗯?谁来告诉他…… 难道他就表现得那么明显么!口胡! 他不是变态!不是痴汉!谁要乔傲的餐巾纸!谁要他那又脏又黏又湿答答的餐巾纸啊! “用来……”说实话会死吧?(┬_┬),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他真的好想要肿么破,“供着。” 谁信啊!骗鬼啊!当然是闻一闻精神百倍,抖一抖活络胫骨,舔一舔死也足矣! “吃饭了吗?”乔傲拎起刚从餐厅里打包的饭菜,以为这家伙吃了块长霉的披萨一定会上吐下泻,没想到还那么精神,“你不是饿了吗?” “别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丁知已唰地抢过乔傲手中的饭盒紧紧抱在怀里,一副你要是后悔我就和你拼命的模样。 乔傲揉揉眉心,这孩子真是太直白好懂了! “好好做人。”他拍拍丁知已的肩膀,“保重。” 丁知已愣愣地望着乔傲离去的背影,留在肩膀上的温度灼热而深刻,像是滴在海面里的水珠,渗透到最中心。 “乔傲!”丁知已大声呐喊,“拍戏吧!” 乔傲摆摆手,向大门走去。 林汐晨为他接了一个大型广告,下午要去商议合作细则,他没时间和丁知已玩扮家家了,就这样罢。 “我不会放弃的!”丁知已继续吼,坚定的声音回荡上空。 乔傲默默勾起嘴角,坐上保安为他早早叫来的TAXI,关门走人。 丁知已叹口气,抱着乔傲给的饭盒随意找了个花坛坐下开吃。虽说是乔傲给的食物,原本应该放冰箱里供着,可他是真饿了,刚才那半口披萨消化得他胃很难受,加上他追着清洁车跑了很久,有种想吐但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好香!”他需要食物来调节下胃部分泌的胃酸,“女神送的饭……” 猥琐的笑容又不小心露出来了。 “大小姐驾到、大小姐驾到,接电话!接电话!”丁知已的手机震动了。 “WEI……”他还没喂出来,那边已经开始惊叫了! “好了啊!电话通了!可以把东西放下了吗!”大小姐显得惊慌失措,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 “知已。”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熟悉的声音,“是尼桑。” “哥。”丁知已原本以为自己会没胃口,可想起乔傲留在他肩膀上的温度,又嚼得津津有味,“什么事?” “尼桑不阻止你去见乔傲还不行吗?你想他拍你的戏,尼桑帮你安排,他必须听你的。”丁知斐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回家吧。” 丁知已掏饭的一次性筷子顿了顿,很果断地回绝道:“不,我不回。” “理由呢?”丁知斐耐着性子,不敢说重话也不敢发火。 “我长大了!”丁知已快把米饭剁碎成渣渣了,“知铭不早就搬出去了吗?你当初也没说什么……” “他和你不一样。”丁知斐没想到竟然是丁知铭的离家让丁知已产生了离开的念头,“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叫他回家住。” “不!我很喜欢!”丁知已觉得他和他大哥的脑回路从来就不在一个频率上,“独立生活很好,我有工作、有梦想、有追求,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 “你有好好吃饭吗?”丁知斐像是看到了现场直播,“在吃盒饭吧?早中饭混一起了是不?” 中!中!中!全中! 丁知已背好疼,插满箭了有木有! “哥……你要结婚了,以后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你能一辈子看着我吗?”丁知已说着说着就有些伤感,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大哥对他而言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比真正的父亲还令他尊敬。 丁家需要丁知斐去传宗接代,就算不是姓李的这位小姐,今后也会有姓王的、姓张的、姓随便什么的来为他生孩子。 丁知斐迟早要离开他,必须离开他,而他,亦复如是。 “我不结了,不结了还不行吗?”丁知斐这几天真是疯了似的找丁知已,所有他可能联络的人,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丁知已就像人间蒸发一般,连条线索都没有!他担心极了,害怕极了,就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你先听我说!”丁知已忽然沉声,低落的声音令人心疼,“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关于真相,一直瞒着他的真相。 其实离开家的决定不是丁知已做的,而是他和丁知斐的父亲、丁家真正主人下达的命令。 丁知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要做那么残忍的事,可这就是现实,他已经无法留在丁知斐的身边,也没资格留在丁家,他与姓丁的,缘分已尽。 这就是现实,无力反抗的现实。 “所以,够了……”丁知已哽咽,几乎要落泪。 他挂了电话,不敢再听丁知斐的声音。已经决定了,不再依靠丁知斐,也不能留恋他的温暖,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个人走下去…… 这是作为原本的“丁家二少爷”,唯一能为丁家做的事。 仅是如此。 “大小姐驾到、大小姐驾到,接电话!接电话!”手机又震动了。 丁知已的手在触碰屏幕与否之间徘徊不定,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我差点被你害死了知不知道!”大小姐一顿臭骂,“斐哥带着一群人冲进来,拿枪指着我家旺财……” “你可以告他,携带枪支犯法的。”丁知已收拾着打翻的饭菜,以尽量冷静的语气道,“你不是警察吗?抓他啊。” “哪敢啊!”大小姐骂过便消气,忙问,“你刚才和斐哥说了什么?他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好厉害,你霸气测漏了?” “没什么……”丁知已不想再回忆那件事,“你是不是把住址也告诉我哥了?” “咦,你怎么不喊尼桑了?”大小姐很惊讶。 “我长大了!” “噢噢,长大了不起!”大小姐拍手,“咳咳,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我会和你一起死。”丁知已不想某天睡觉时被人抬回家还不知道,一觉醒来发现天花板有点不对神马的好囧!要是再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铁链条锁住,那他真不活了! “还好还好……我没说!”大小姐拍拍胸口,“斐哥连问都没问就走了,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我从没见他这样过……” 丁知已有点心虚,有点心疼,有点……难过。 “啊对了,你哥说他给你接了个乔傲拍的广告,你想拍的话就回剧组。”大小姐汇报留言,“他说他会好好结婚的,让你安心拍戏。” 丁知斐总是温柔的,像山间的清泉一般,润物细无声。 “……”丁知已好想哭是肿么回事,“大小姐,我突然觉得我很渣怎么办!” 这一切明明不是他尼桑的错,可他却把痛苦全部压在尼桑身上,他太渣了!太混蛋了!太不是人了! “什么?你渣?”大小姐以为自己耳屎没挖干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月零花钱花光了?以我的名义吃饭不给钱了?” “没、没。”提起钱丁知已想到了,“就是欠了乔傲二十万一千。” “什么!”大小姐一口血,“你、你个败家子!”太渣了!渣毙了!渣得掉渣了!她要和他一起死! “我也不想的嘛。”丁知已呵呵傻笑。 “还笑!笑你妹笑!”大小姐准备掏腰包了,她一点也不想问丁知已欠钱的原因,她有种直觉,问了后一定会更吐血。 “我妹你不也认识吗?觉得她好笑吗?”丁知已把不能吃的饭盒扔进垃圾回收桶,“我想……我还是回家看看吧,毕竟那是我家。” “你不怕斐哥监禁你?”大小姐见过丁知斐变态起来的样子,那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他能把丁知已关在房间里,一年都不让他走出房间一步! “真关了不还有你来救我吗?”丁知已继续傻笑,“而且我的女神也会保佑我。” “随你喜欢。”大小姐特地关照道,“你啥时候回家?支票寄到2113没问题吧?” “等拍了乔傲的广告。”丁知已岂能白白浪费争取来的机会? “那祝你好运!”大小姐挂机。 希望吧,好运昌隆,大吉大利! 09.装帅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装逼。 “嘭!”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正在开高层会议的董事们一惊,纷纷向门口望去,焦急的秘书正拦着一名面色铁青的英俊青年,他不可一世的眼神散发出不怒而威的肃穆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你不能进去,丁董不在里面,不在……”女秘书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入口处,拿出以性命威逼的气势与丁家大少爷抗衡。 “你给我让开。”丁知斐狠狠瞪着她,“否则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给面子!” 女秘书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大有暗示对方“有本事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的气势。她和丁知斐有四年的大学同窗情,平日两人间也不用敬称,毒舌拌嘴也经常有,可像今天这般拼命的架势还是第一次…… 她大致猜到了丁知斐是为了什么是发这么大火,可现在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这次的大项目事关丁氏明后年的主营方向,丁知斐是明知故犯,故意要搞砸这么重要的会议吗! “你疯了。”她盯着丁知斐的眼睛一字一语,“为了你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值得吗?” “只要是他的事,什么都值得。”丁知斐一只手打在女秘书的肩膀上,“方欠晴,你让不让。” 方欠晴头一昂,毫不退让。 “够了。”会议室的最尽头传来一个浑厚沉重的声音,“欠晴,让我那不孝子去办公室等我。” “你听到了。”方欠晴侧过身做出请的姿势,“识相的就往这边,你知道的,惹丁董生气倒霉的是知已。” 丁知斐呼出口长气,双手插入裤带转身离去。 方欠晴向开会的各位董事90°鞠躬表示歉意,小心翼翼地为他们关上门。 丁知斐怒气冲冲地推开父亲办公室大门,房内的绿色植物一点也没驱散他的怒意,反而令他越来越暴躁。 “喝茶。”方欠晴端了杯龙井放茶几上,“你急也没用,急了你弟弟也回不来。” “你早就知道了?”丁知斐难以相信多年的好友竟会出卖他! “不要一脸被背叛的表情。”方欠晴冷漠地看着丁知斐,“我没告诉你是为你好,马上要结婚了,该放手的就放,省得到时候又后悔要我帮你擦屁股。” 丁知斐这么多年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但每次说道谈婚论嫁他就抗拒,抗拒的结果就是方欠晴要去想尽各种方法令女方自动放弃,包括威逼利诱胁迫等多种手段。 方欠晴十八岁刚遇见丁知斐时,确实被对方那一表人才谦谦君子的形象给萌了下,但在小心脏跳动之前,她就发现对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弟控,而且控到变态的程度,那春心还没荡漾起来就被她自己掐死了。 “啪!”方欠晴扔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在茶几上,信封开口,里面数张年轻貌美的女子照片滑落出来。 “什么意思?”丁知斐哪能不认识这些女人? “你交往过的这些女人。”方欠晴面色沉重。 “你不是都认识吗?”丁知斐不以为然。 “是都认识。”方欠晴又拿出一张照片,啪地放在那些女人照片旁边,“现在呢?” “你想说什么!”丁知斐后背有些冒汗,下意识地向后退了步,不愿去看那张照片。 “你的宝贝弟弟。”方欠晴拍了拍丁知已的照片,“她们和他长得很像不是吗?” “够了!”丁知斐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黑猫,目露凶色,“这就是他要知已走的原因?” “结婚吧,丁知斐。”方欠晴语重心长地叹气,表情也不再犀利,柔和了许多,“你不能抱着你弟弟活一辈子,他是你唯一的弱点,你爸不会允许他存在的。” “他今天就没打算和我谈,对不对。”丁知斐冷笑了声,他该猜到,方欠晴就是拿来挡他的大杀器,“他确定要和我比手段对吧。” “你最近的小动作太多了。”方欠晴不想丁知斐挺而走险,“你爸虽然很高兴看到你成长,但他却不乐意你的野心比他大。” 丁知斐抿唇而笑,眼睛里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 “回去吧。”方欠晴指着办公室的大门,“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吗?” “我欠你一个人情。”丁知斐整理了下情绪,被怒火冲散的理智以光速重建,一块块回到先前的位置。 方欠晴挑眉,欠人情?你从认识我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停地再欠了,有还过吗? “谢谢。”丁知斐笑着摇头,这么多年,他确实一句谢谢都没和她说过。 “嗯哼。”方欠晴满意了,她也不是读写心肠,更不希望看到如此弟控没有好结局,“你还有机会的,我很看好你。” 兄弟神马的很有爱,宠溺神马的萌SHI人,她从18岁就看好的这对CP不能BE啊! 丁知斐点点头。 他心情不错,离开时候的步伐迈得格外轻快。 丁知已是他的弟弟,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一定会继续是。 指鹿为马的故事听过吗?不管它是什么,掌权者说它是什么,那它就是什么。 丁知斐要做那个掌权者,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丰满他的羽翼,为了保护他最可爱的弟弟,为了让他可以安全地留在身边,他在所不辞…… 午后的阳光照耀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位外表青涩的少年正拿着他随身携带的心爱相机沿街拍摄景物。好吧,说他是少年那是装嫩,丁知已今年也有26了,奈何脸蛋不显老,看起来和20出头的大学生没两样,穿件高中生制服还能混进校园。 他喜欢捕捉生活中的每个细节,打趣的小情侣、入秋了还舔甜筒的妹子、耐心等待红绿灯的老人……这一切都让他美不胜收,恨不得有群发技能,把那一个个瞬间都尽收囊中。 “咦,都这个时间点了?”丁知已拍到某个钟表首饰的橱窗才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超过了半小时。 那天接完大小姐的电话后,他就直接去了剧组,接下了拍摄乔傲代言的那个广告。赞助方十分高兴红遍网络的丁知已愿意接拍,他们原本都以为这事十有八九不能成,联络他们的人也没给出100%的承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答复的他们,这一刻乐翻了。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下午一起开个见面会吧,反正也要与乔傲洽谈,不如就让站在风尖浪口的两人见一见,放两个记者进来炒一炒,广告还没红他们公司就能先红一把! “什么导演啊,让我们乔傲等那么久!” 丁知已才踏入门就听到一阵尖锐的数落,娇小的女生站在乔傲身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知不知道我们乔傲才回国调整时差很累的啊,竟然还让他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作为乔傲的代理经纪人,她得努力为艺人争取应得的待遇,“耍大牌也不带这样的啊……” “对不起。”丁知已大声道歉,“我拍着拍着就忘了时间。” 众人循声而望,艾玛祖宗,您总算来了啊! “抱歉抱歉,我们丁导有点路痴,经常迷路。”制片连忙把丁知已拉进来,自动无视了他刚才说的话,扭曲成丁导方向感不好、不会开车、他们没给画地图等等外界不抗拒因素。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广告商连忙打圆场,“丁导您坐,这是乔傲乔先生,您应该认识的。” 可熟呢!丁知已骄傲地挺起胸。 “真是哪里都能看见你啊。”乔傲略带讥讽地笑,“阴魂不散。” “我习惯追着想拍的景色跑了。”丁知已举起他的相机,晃了晃,“在没满足之前,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他引起为傲的职业精神,他很自豪。 “哦?”乔傲倒没想到,那个追着纸团跑的小呆瓜会说出这么惊人的话。 “对待工作我很认真。”丁知已才不说他正努力克制着想抱乔傲大腿的冲动呢!专业!他要专业!让乔大神看看他的技术,这样他就会放心跟着自己拍电影了有木有! “让丁导看看企划。”乔傲对广告商负责人萧潇小姐道。 “丁导,您别站着,先请坐。”萧潇不希望丁知已拘谨,“我们这次想请您拍的是网络宣传片,类似微电影,能够造成轰然影响力的东西。” 有了微博之后网络媒体的生命力与日俱增,传统的商业广告已经不能满足消费者的猎奇心理,互联网的受众更推崇新概念的表现方式,而这种表现方式正是普通广告公司无法满足的遗憾。 白氏企业是全球五百强的盛名公司,它们每年的广告都不断推陈出新,也是因为他们不断地签约顶级明星、不断地翻新他们的广告,才在这个全球化经济背景下的市场存活下来。 这一次的广告事关重大,选择乔傲是他们在赌博,若是丁知已能推波助澜,那这次必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潮。 “我看不懂。”丁知已直接把企划退还给了萧潇,他哪里懂什么网络营销?更不懂经济学,别和他谈数字,那真是要命! “我们丁导的意思是,直接说要做什么。”制片对上萧潇迷茫的眼神,赶紧为丁知已解释,“丁导是实干派,和他说说你们的概念就可以了。” “我们的概念……”萧潇顿了顿,依次竖起三根手指,“健康,幽默,品牌。” “时间。”丁知已直直地瞪着萧潇,不让自己的眼珠往乔傲那边瞥。 “剧本审核一周,拍摄时间为两个月。”萧潇认为时间足足有余,“赶在春节前完成。” “没问题。”丁知已站起身,这就准备走了。 “等等。”乔傲的代理经纪人叫住他,“你不问问我们乔傲想要什么效果吗?” “噢,那……那你们乔傲想要什么效果?”丁知已坚决不看乔傲,死也不看! “与戏曲无关。”乔傲倚着椅背,望着丁知已的眼神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嗯、嗯……”丁知已心在流血!“没、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萧潇小姐,乔傲先生,请恭候佳音。”制片与他们恭敬告别,带着丁知已走出大门。 “好走。”萧潇站起来送他们。 丁知已僵硬地同手同脚走到电梯门口,如同慢动作般伸手摁电梯。 “制、制片……”丁知已牙关打着颤,“刚、刚才我有木有很帅?” ……制片一愣。 两秒后,他赶忙搓手恭维道:“很帅!非常帅!超级帅!” “那、那……女神会不会迷上我?”丁知已根本不敢去看乔傲的表情,在他的想象中,乔傲一定是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嘶。”制片觉得自己死后,一定会因为说太多谎而被拔舌扔进地狱,“会,一定会!” √(─皿─)√人家恨不得你早点消失神马的死也不能说出口啊! 10.吃醋是门技术活。 离开白氏公司后丁知已直接打道回府,他切换成工作模式,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绝。 他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正因他而疯狂,更不会知道他家制片工作室的门槛,被踩塌了…… 乔傲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大方地表示自己很期待与丁导的合作,相信丁导的奇思妙想一定能让白氏公司满意,让关心这支广告的观众们满意。 但当他被问题关于丁知已邀戏的事,乔傲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就会立刻换台,冷淡地暗示自己不会参与《青花记》的录制,一切有关《青花记》的消息请勿追问他。 这个时候,有关丁知已的负面消息也劈天盖地而来。 一会儿说他独权专制,砍戏砍演员从来不给情面,一会儿说他欠高利贷,被黑社会高额悬赏追杀,一会儿说他大牌,明星必须等他半个小时以上才能见上面,说不到两句话他就甩桌子走人…… 娱乐八卦真真假假,难以分清是非黑白。可越是难以得知的秘密,越是让人想知道! 许许多多想知道的人聚集在一起,就有了群体,群体再聚集,就有社区,比如专门挖掘演艺圈内幕的论坛BBS——星光台社区。 这两天星光台社区很热闹,热播滚动贴24小时不断更新,全是关于丁知已与乔傲的那些“爱恨情仇”。 号称知情人士的某个ID为“乔家本命”的某位网友,各种散播关于丁知已的负面消息。以上那些被追杀啊、耍大牌啊、摔桌子基本都是她曝的…… 另一个ID为“白兔糖”的某位网友针对“乔家本命”展开各种喷击,对她成列出的事实予以强烈反对与质疑。 他们掀起的浪潮推动了整个社区的流量,这两天喜欢看内幕和掐架的八卦迷们就守着这两人的帖子,看各自的粉丝们互喷下限、恼羞成怒。 比起网友们的热情似火,站在浪潮顶尖的两位主角本人倒是相安无事。丁知已要闭关修炼,不会有事没事在那儿拉门HIHIHI了,乔傲要跑许多通告,每天回家都凌晨三四点,想要见那个HIHIHI的人也是基本不可能了,更何况他根本没想见…… 这样的和平共处直到丁知已完成他的伟大构想,终于崩溃了! 他兴奋地推开门,准备跑去对面敲乔傲家大门,想让他家女神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经典作品,顺便赞美他两句好棒好糕帅富神马的…… 于是他开门了,也见到乔傲了,可是乔傲身边还有个脸蛋妖娆身材丰腴的美女。 “呀,这谁啊!”那位穿着暴露,烫了大波浪的美女往乔傲身边靠了靠,惊异地盯着从2113室大门出来的“不明生物”。 说是不明生物还算仁慈的…… 丁知已闭关了几天就几天没洗澡,更别说换衣服洗脸刷牙,他看上去就像掉进烟囱的小白兔,整个人都灰了一层…… 姑娘被吓到也是正常的,任何一个进入高级小区公寓的人,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穷酸相、如同贫民窟里跑出来的人,能够出现在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地方。 “这位就是丁导。”乔傲大方地将丁知已介绍给美女。 “啊?”美女吃惊地望向乔傲,眼里写满了失望,“不、不会吧……” “你好,我叫丁知已。”灰了一层的小白兔伸出手,尽量表示自己的友好。 美女尴尬地看着丁知已那只脏脏手,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真没想到,堂堂知名导演竟会是这幅鬼模样! “你找我有事吗?”乔傲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挡掉了丁知已伸出来的手。 “有事!”丁知已如同献宝一般将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双手呈上,“请过目批示!” “给我不合适吧。”乔傲说着推托的话,手却接过那本脏脏的东西,直接翻阅起来,“一般这种意见都该向广告商寻问,找我有什么用?” “就想给你先看……”丁知已对手指,坦白从宽。 他的剧本很特别,没有文字、没有说明,由一张张简单线条的分镜构成。 他每画一张图都是一个拍摄角度,里面涵括了他这个镜头所需要拍摄的所有内容,包括景物与道具的位置。 画面精彩非凡,乔傲拿在手里阅览,看着看着都忘了时间。 等在一旁的美女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臂,她冷得直哆嗦,不耐烦的表情显而易见。她反复踩踏高跟鞋,故意发出嘡嘡嘡的声音吸引乔傲的注意力。可乔傲就像失聪一般,根本听不见她的暗示,沉浸在那个剧本的世界…… 丁知已一脸幸福,他家女神喜欢他的剧本,离拍《青花记》又近了一步有木有! 如果乔傲就此爱上他,那可肿么办才好!嘤嘤嘤,好羞射…… “不错。”乔傲合上剧本,丢还给丁知已,转身问那位被他晾在一旁多时的美女,“你还进去吗?” “要,当然要!”美女一下不冷了,精神来了!她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怎能不进乔傲的家去坐坐? “哎?”丁知已望着乔傲开门的背影,期待的表情化成忧桑,就“不错”两个字?其他的呢?我爱你、爱死你了、好爱你神马的…… “啪!”无情的大门阻断了丁知已不切实际的幻想,乔傲和美女进屋了,把他留在了大门外吹冷风。 丁知已垂头丧气,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灰溜溜地回家关门。 然而他连玄关都没走出,就听到一声女高音的惊叫,紧接着乔傲家的大门“嘭!”地一声打开,那美女站在门口不停尖叫、尖叫、再尖叫…… “怎、怎么了啊?”丁知已开门,莫名地望着眼前景象。 原本身着大胆的美女此时几乎一丝不挂,破破烂烂的布耷拉在身上,大波浪卷绞成一团,就像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哇,他家女神也太残暴了吧…… 丁知已吞了次口水,对乔傲某方面的性趣有了新的认识…… “嗯,抱歉。”乔傲衣着完整地出现在美女面前,“它第一次见陌生人,都会有点怕生。” “你!你!你怎么养这种东西呀!”美女捂住嘴巴,吓得眼泪直流,“我、我要回家了!” “我送送你吧。”乔傲虽然这么说,可连半步都没迈出,全然一副我只是客气下,你趁早自己回家的架势。 “唔、呜呜……”美女努力将身上那些破布扯回原位,可这根本是在做无用功,该遮的地方还是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十分不雅。 “那个……”丁知已走回玄关处的衣架,拿了件风衣给那名美女,“不介意的话……” 美女深深地望着丁知已,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谢、谢谢。”美女泣不成声,接过丁知已的风衣裹紧自己,“丁导,你真是好人,谢谢!” “你穿太少了,以后出门起码要套件秋裤。”丁知已感慨往事,美女真是幸福,“想当初,我不穿秋裤尼桑都不让我出门,你太快乐了。” 虽然美女没听懂丁知已在说什么,但有一点她懂了,丁导在关心她,让她天冷加衣服。 “呜呜……”美女一把抱住丁知已,在他脸颊上MUA一大下,“丁导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我舒灵尔一声,我做牛做马都行!” 美女踩着高跟鞋,挺起她傲人的胸一扭一扭地走了。 “喂。”乔傲捏住丁知已的下巴,拉向自己这边,“回魂了。” “什么什么!”丁知已紧张地四处张望,不好意思,他刚才斯巴达了,拍到哪个画面了? “人都走了你还在回味?”乔傲意味不明地笑。 “没、没……”丁知已捂着被亲的地方,平生第一次被女生接近,总觉得好不真实…… “别被她骗了。”乔傲松开手,望着魂不守舍的丁知已,警告道,“最好别离她太近,你会被她整个吞掉,连根骨头都不剩。” “骗?”丁知已莫名地眨眼睛,“她为什么要骗我?” 乔傲揉揉眉心,他偏头痛发作了有木有! “当然是想演你的戏,想做你的女主角。”乔傲对粗神经的丁知已无语,“利用你捧红她,等利用完了再把你扔掉!” “我不要她做主角。”丁知已无辜地望着乔傲,“我只想你做我的主角,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乔傲一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今天会把舒灵尔带到这里并不是偶然,这是林汐晨的意思,因为乔傲不肯接受这个任务,林汐晨只好潜派其他人,她想把舒灵尔塞给纯情的丁知已,利用丁知已的知名度炒作旗下艺人,大赚一笔。 乔傲答应将舒灵尔介绍给丁知已有个先决条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丁知已看不上舒灵尔,那么此事就此作罢,林汐晨必须答应以后也不去动丁知已的歪脑筋。 他想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不留后患。 事情很顺利,舒灵尔的表现全在乔傲的计算范围之内,比起丁知已,这位肉欲女果然对他表现出更强烈的兴趣。 对付此类女人乔傲向来拿手,随便吓她一下就让她哭着想回去了。可丁知已却不适时宜地冒了出来,还以这种方式猛拉仇恨,乔傲真是挡都挡不住…… 他真想把这只二货吊起来抽一顿,好好教训下他该怎么在演艺圈求生存。 “你啊。”乔傲捏丁知已的脸蛋,令他吃痛喊疼,“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当然是……每天的每天都想着你活下来的!爱的生命力很强大,不要小看我,只要有精神支柱,我就能像蟑螂一样活下去! 可惜丁知已被捏住脸,哇啦哇啦说了一堆,乔傲一个字都没听懂。 “以后不准再给人家送外套了,听懂没?”乔傲一边捏不够,干脆两边一起捏,手感真好。 “唔唔!”丁知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嗯?”乔傲好似没听到,故意拉长尾音。 “耶色!”丁知已的感觉好奇妙,痛并快乐着,这就是传说中的M体质吧! 女神!再用力点!嗷…… 11.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丁知已第二天起了个早早,带上他的小相机,背上小背包踏上去制作组工作室的旅程。他和平时一样,先从丁丁网荡下了数条路线,然后选择一条最远的、需要走最多路的。 由于他们小区地理位置偏隐秘,一般住在这里的住户都自己有车,就算没车的也会叫门卫室提前为自己叫好出租车,很少会有人步行出门。 但这也是丁知已与保安们如此交好的原因之一,他的物业费一分不少地付,还不需要他们给他服务,那些门卫们能不喜欢他吗? 咳咳,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丁知已走来走去提高了自己的出镜率,加上他嘴甜,一口一个师傅您辛苦了、师傅您好、师傅再见,满足了那些四五十的大叔们自尊心。 “哟,小丁,这几天砸都没出门呢?”周师傅就是上次乔傲与丁知已一起遇见的那个保安。 “关在家里工作。”丁知已举起相机,周师傅习惯性地摆好姿势,他咔嚓一张拍好收录。 周师傅抹抹鼻子,头伸得老长。 “我没有忘啦。”丁知已褪下双肩包的一条肩带,从包里拿出几张周师傅的照片,“上次拍的,还有王师傅和吴师傅的份。” “多谢啦!”周师傅笑眯眯地接过照片,越看相片里的人越帅,啧啧,真是老当益壮有木有! “那我先走啦,周师傅拜拜。”丁知已向他挥挥手,重新背上小包。 “哎小丁,这里走去车站老远的。”周师傅追上丁知已,“要不我助动车送你去好不好?很快的!” “助动车?”丁知已一愣,两只拳头拱了拱,“就是那两个轮子,可以这样加速的车?” “对,就是它。”周师傅被丁知已形象的动作逗笑了,“要不要试试?” “要!”丁知已黑黝黝的眼睛闪出期待的光芒。 “好嘞!”周师傅转身与同值班的门卫说了两句后,便去一旁的绿化带将他的小车推出来。 丁知已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小小两轮助动,直到它来到自己面前。 周师傅递了个头盔给丁知已,拍拍后座的空余处催促他坐上来。 与此同时,小区的护栏打开,从地下停车库里驶出一辆敞篷跑车,纯黑色的流线型身躯夺人眼球,它犀利奔放的外形就像非洲草原上奔跑的猎豹,矫健华美。 车窗缓缓放下,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出现。他的侧脸柔和俏丽,有股说不出的静雅气质,动如春风,静如溪水,看一眼便会被深深吸引。 男人摘下墨镜望着右前方的助动车若有所思,他松开了油门,将车档调整到最低速档,缓慢地跟在助动车的后方。 坐在助动车上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车辆的尾随,特别是坐在后面的那位一脸阳光灿烂的青年,张开双手感受着秋风过耳,整个人都沉浸到自我的写意世界。 小时候丁知已只能隔着窗看外面的世界,无论是车窗还是玻璃窗,自由与风都被隔绝在另一边。 长大后,没有驾驶技能的丁知已依然无法享受追风的快感,哪怕一次,他做梦都想试试跃风而行。 “到啦!”周师傅减速停靠在公交站点,“小丁,还好吗?” “嗯!”丁知已跨下车,略带遗憾地微笑,“快乐的时间真是短呐。” “之后知道怎么去吗?”周师傅出于长辈的关心问道。他看丁知已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就不像会识路的青少年,迷路的可能性相当大。 “查了地图。”丁知已拿出他早早准备好的路线图,炫耀似的摇了摇,“严禁迷路!” 周师傅点点头,挥手向丁知已告别:“那你自己小心哈,拜拜!” “拜——”丁知已像挥手绢般高举路线图…… 啊。 丁知已回神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图呢? 被他挥出去了…… 嘤嘤嘤! “别跑!”丁知已一跳一跳地追着小纸片,可每次在指尖碰倒它的霎那,它就会飘走。 大风将纸片越卷越高,越卷越高……最后挂在了梧桐树的树杈上。 “唔。”丁知已可怜巴巴地待在大树底下,落叶一片片掉落,配上萧瑟的秋风,凄凉无比。 “笛笛——”连续两声响亮的鸣笛声。 丁知已的思绪完全被路线图占据了,他搓了搓手,突然整个人扒在树干上,两条腿夹紧,像只袋鼠似的挂着。 “好、好辛苦!”丁知已一点一点往上爬,一口气没憋住,哗啦啦又掉了下来。 …… “笛笛——”车笛声还在继续,可某人仿佛完全没听到,一心一意与梧桐树做斗争。 “丁知已!”悦耳的天籁之声响起,某个受不了一直被无视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我在!”丁知已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转向了声音传递的方向,立正站好,背脊挺直。 咦,刚才好像听见女神的声音……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吗?在哪儿在哪儿? 乔傲推开车门下车,走到他身边望了眼树上卡住的纸片:“你是要去白氏公司交剧本?” “这个……”丁知已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要先去制片的工作室把剧本交给编剧翻译了……才能交给萧潇小姐(负责人)。” “你的工作室在哪儿?”乔傲问道。 “在、在……在哪儿呢?哈哈哈哈……”丁知已笑着抓头,“噢等等!制片有给我发短消息!” 他连忙拿出手机,找到制片给他发的那条消息递给乔傲看。 “嗯。”乔傲点了下头,指着自己的副驾驶座,“上车。” “啊?”丁知已没缓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叫他上车吗? “我送你去。”乔傲的意思就是让他上车,这还不够明白? “真、真的?”丁知已受宠若惊,“为什么?” “工作。”乔傲径直走向驾驶座,啪地关上门,催促丁知已,“还愣着做什么?” “来啦!”丁知已兴奋地蹦上乔大神的跑车,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上乔傲的车这绝对是好事! 没有车顶的敞篷车跑车在这个季节其实有点冷,可这完全不妨碍丁知已享受风的赐福。他哼着小曲,被风吹眯了眼,一脸幸福。 “你没坐过跑车?”乔傲放缓了油门,令车风不那么凛冽。 “没。”丁知已睁开眼睛,眨了眨,“尼桑说跑车太危险,不适合我。” “尼桑?”乔傲重复了遍。 “噢,就是我哥。”丁知已露出温暖的微笑,“非常好的哥哥大人。” “嗯?是吗?”乔傲似乎不太认同,语气轻佻不屑。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丁知已被风吹爽了,胆子也壮了些,“但你不能生气啊。” “与戏曲无关就可以。”乔傲一眼便看穿了丁知已的心事,除了你为什么不演我的戏,你来演我的戏好不好,他就不会问其他问题了。 “那没有了……”丁知已沮丧地垂下头。好不容易与女神零距离接触,竟然一点话都套不出真是太没用啦! 话题中断,沉默的气氛很压抑。丁知已是沉浸在自己伤春悲秋的世界,而乔傲是被伤春悲秋所感染,心里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 上次他撕丁知已剧本是一时冲动,“青花记”三个字就像是一剂勾起回忆的猛毒,令他想起太多拼命想要遗忘的过去。望着丁知已眼中的自己,乔傲的怒火就冲碎了理智,清澈眼睛里印着的人,已不是当年那朵“小青花”,混淆在娱乐圈中的乔傲肮脏又拙劣,配不上那身高雅庄重的戏服,更无法再唱那故事里的情情怨怨,他的歌声早已不再纯净。 他恨的不是丁知已,而是他自己。他讨厌的也不是那本薄薄的剧本,而是他自己混沌复杂的黑史…… 乔傲想着想着,硬如磐石的心不禁又软了些。 他把所有的气都出在丁知已身上是不公平的,可即便明知如此,每当看到他仍会有一股强烈的感情冲击心脏,令他缓不过气…… 乔傲不知道这种焦虑的情感到底是什么,但他真的很不舒服、很压抑、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乔傲悦耳的声音就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扑通一声,画出圈圈涟漪。 他并不想干涉丁知已的隐私,只是他很困扰。 过去的他,值得去喜欢吗?过去的他,为什么还有人会记得呢?过去的他,比现在的他要好吗? “啊!”丁知已双手交握,眼睛闪闪发亮,“当然是因为女神很美丽啊!” 一谈到当初的乔傲,丁知已就会进入NC粉模式。更何况这是与乔傲本人谈论那次命中注定的相遇,简直太让人激动了有木有! “那是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天……”丁知已的脸蛋荡漾出柔到骨子里的笑,“我坐在戏台下,你站在戏台上,咫尺之间,天堂无边。” 如果可以用花做背景,那么丁知已身后的会是一片灿烂的太阳花海,幸福满满。 12.湿身了,身湿了,湿了。 直白、纯挚的感情冲击乔傲原本就动摇着的内心。 被人所喜欢是多么珍贵的感情……游荡演艺圈数十载,他早就忘了这份感动。人们之所以崇拜偶像不单单是为了他们那迷人的外表,还有他们精湛的演技、动人的歌声、善良正直的为人、为粉丝们着想的那份温暖。 如果他是丁知已的神,那么丁知已……或许会成为他的灯? 乔傲勾起一抹轻柔的笑,眼神温和了许多。 “哇(⊙0⊙)!”丁知已举起相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刹那的芳华收入囊中。 “做什么?”乔傲眯起眼睛,显得不太乐意,“你独特的爱好能不能收敛一下?不然我可不保证一会儿开车会撞上什么电线杆或者桥墩……” “不能!”丁知已抱住他的宝贝相机,坚决道,“我可以付你钱,像上次那样给你支票……但你不能剥夺我拍照的权力。” “支票?”乔傲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件事,说起来丁知已似乎还欠了他二十多万? “我塞进你家门缝了……”丁知已是好孩子,绝不会欠钱不还,收到支票的那天他就还乔傲了。 乔傲回忆起他家宠物身上这几天似乎是有那么一张纸黏着,难道那张纸就是二十万支票?等等,他好像在昨天给宠物擦身的时候做了什么…… “啊。”乔傲手一抖,轮胎打滚,跑车朝旁边的车道冲去。 丁知已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拉住扶手,做好与乔傲一起殉情的准备! “把手拿下。”乔傲拍掉丁知已的手,另一只手控制方向盘,轻松扳回车头,又行驶到了正常车道。 “噢……”丁知已拍拍胸口,虚惊一场。 跑车驶出高架桥,进入繁华市区。道路两边耸立着高楼大厦,巨大的海报高高挂起,明星们精美的剧照争奇斗艳般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具现代化都市到处洋溢着时尚潮流的气息。 风势减弱了许多,乔傲的车速也减慢了,周围的景物变得清晰可见,五彩缤纷的颜色充斥着视线。 “四少的海报!”丁知已按下快门,“好帅!” “这不是你自己电影的宣传海报吗?没看过?”乔傲对这位知名导演越了解越无语,越接触越摇头,“好歹是你自己的作品,多负责点啊。” “我的工作只是拍电影,宣传是制片的事……”丁知已只要拍出他满意的镜头就好,其他的事嘛,嘿嘿。 “为什么选陈世少?”乔傲不经意地问。凭他对国内演艺圈的了解,比陈世少有名、演技更一流的男星有不少,丁知已却选了一位乍看之下很合适,其实不稳定因素极多的人。 “因为合适啊。”丁知已想到初次遇见陈世少的场景,“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啊,就是他了。” “他没这么爽快就答应你吧。”乔傲不难想象,“在接拍你电影的一个星期前,他刚结束了另一部电影的拍摄。” “咦……你怎么知道?”丁知已惊讶得合不拢下巴,确实,当时他提出邀戏的时候陈世少拒绝了。越是优秀的演员会越入戏,一旦入戏从戏里走出来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好比李景年,最近都带着电影里角色的风格说话。观众们看不出,但行内人士就非常清楚这个道理,从档期来看,陈世少是不适合这个需要过分揣摩的角色。 “我不打没准备的仗。”乔傲坦然回答,松开油门后踩下刹车,规规矩矩停在斑马线前。 他回国后这么多天,并没有像传闻那样安详地调整着时差,而是在拼命消化林汐晨搜集过来的资料。圈里的竞争对手、知名人士、绯闻八卦他都必须了然于心,为了应对娱乐圈变化多端的浪潮,他不得不随时准备迎战。 明星并不轻松,越是上位就越是面临着临界点。最后打败他们的可能是竞争对手,也可能是他们自己的极限……但没做好功课的明星往往最先死,公众不会原谅无知的人。 “是呢,不容易啊。”丁知已回想起那时的情景,自己也觉得非常神奇,“也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四少?” “每天24小时变态跟踪,住他家隔壁、翻他的垃圾、随时观察他带什么人回家之类的诚意?”乔傲怎么突然觉得很不爽?丁知已的爱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没……我才没那么做!”丁知已冤枉,他比窦娥还冤,“我只是每天在他家楼下等他而已……” …… 乔傲脸黑了。 “没办法啊,他不肯拍。”丁知已知道自己那时是强人所难,可没办法啊,这个角色只能陈世少来演,除了他都不行。 “演员在你眼里,是什么?”乔傲忽然回头,深邃的眼睛犹如冰潭深井,一时间吸去丁知已所有思考的能力,脑海里一片茫然。 电影>演员,演员是为了电影而存在? 在他眼里,演员的价值就只有合适与不合适吗? “不、不明白。”丁知已显得有些窘迫,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演员不就是演员吗?还能是什么呢?他的电影请最合适的演员……有什么不对吗? 红灯闪烁了几下,乔傲踩下油门,跑车重新启动。 一路无话,乔傲不主动提问丁知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何况他敏锐的小动物直觉告诉他,女神现在很生气、随便开口说话后果很严重,所以还是暂时乖乖闭嘴,好好想想乔傲刚才的问题,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是。 车缓缓停下,乔傲将跑车停在了一栋辉煌的建筑物前。 “下车吧,到了。”他解开门锁,催促丁知已下车。 “对不起。”丁知已表情难过,“我会继续思考你的问题,等有答案了告诉你。” “下车吧。”乔傲为他松开保险带,拉开车门。 香香软软的头发划过丁知已的侧脸,他用力呼吸乔傲洗发水的味道,争取在气味消失前记下这独特的嗅感,下次去大型超市一瓶瓶闻过去,争取买到一样的味道! “你在干吗?”乔傲一退身就看见两个鼻孔吸啊吸啊,浑身鸡皮疙瘩就竖起来,这家伙不会又在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吧? “想打喷嚏……”丁知已赶紧捂住鼻子,不让香气跑掉,“好啦,就酱紫,白白!” 他迅速跳下车,捏着鼻子往建筑物里冲去……再多留在体内一会儿,乔傲的味道,嘤嘤嘤。 “丁知已——”蓦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从大厦的暗处传来。 乔傲刚启动车,才开出不到百米的距离,听到怒吼不禁向后望去…… “我要杀了你!”疯狂的女子提着一桶不明液体向丁知已狂奔,“竟敢掐了我家兰俊的戏!我要你不得好死!” “哗啦——”腥红的液体从铁桶里泼出,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灌湿了木讷在原地的丁知已。 他甚至挡都没挡,就怔怔地看着女子发了疯似的朝自己本来,又吼又叫,然后哗地泼液体。 “咚。”铁桶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脆响。 丁知已从头到脚都抹上了一层红色,液体浸湿了他的衣物,顺着裤管趟落。 他就像躺在血泊中的亡者,蒙上了一股死气,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女子指着丁知已的鼻子继续骂道:“别以为自己了不起!兰俊不是你的玩偶,你说不许他演就能不许了!” “兰俊……”丁知已恍然地呢喃,“是谁……” 女子深吸一口气,气得全身发抖。 她拿起地上的铁桶,狠狠向丁知已砸去! “住手!”乔傲冲上去,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用力甩开,“你在做什么!” “啊……”女子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倒在地,望着乔傲发呆。 “保安!保安呢!”乔傲赶紧脱下他的外套给丁知已披上,躲在四处的记者早已将这画面记录在案,镜头对准他们,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姗姗来迟的大厦保安这才赶到,将女子围住并拨打110。 “乔、乔傲?”丁知已被人搂在怀里,神游间似乎闻到了熟悉气味,微微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印入一张俊丽的脸。 他全身都有股难闻的腥臭味,睫毛上沾着一滴滴红色血珠,顺着脸庞滑落,就像在滴血泪一般。 “没事的。”乔傲揉揉丁知已的头发,“不是硫酸也不是油漆,去冲个澡就能洗掉,别害怕。” “嗯……”丁知已哆嗦着抱住自己,靠在乔傲身上。 他脑袋一片空白,除了惊恐,没有任何剩下的情绪。但是……有女神在身边真好,他来救自己,真好。 丁知已倚靠着乔傲,一步步走向大门。 “我的妈呀!”他们才刚走到门口,制片就以光速冲到大门,看到丁知已浑身是血的样子差点晕过去。 “制片!制片你挺住!”剧务赶紧扶住双腿发软的制片。 “报警!报警了没?”制片气喘吁吁,两眼发晕,“哪个王八羔子做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兰俊的热衷者。”乔傲将披在丁知已身上的衣服再裹紧了些,“先别说这些,这里有没有浴室?让他先冲个浴换身衣服。” “瞧我这气糊涂了!”制片一拍额头,赶紧拉住旁边的剧务道,“带丁导和乔大神上楼,十层有公共浴室,弄两张计费卡再准备两套衣服。” “好好!丁导,乔大神这边请。”剧务去按电梯,拿出电话联络服务人员。 丁知已与乔傲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血痕,红色的液体仍不断趟落,像是永不褪去的诅咒。 “乔大神真是对不起!把您也牵累了!”制片给乔傲道歉,没想到上次当中拒绝丁知已的乔傲这次会出面帮他,一般艺人遇上这种事恨不得逃得八丈远,讨厌丁知已的乔傲竟然愿意出手相救,真不容易啊! “路过而已。”乔傲见丁知已的状况不好,也没空与制片多唠叨,他摇了摇丁知已的肩膀,试图与他说话,“听得到我说话吗?” 丁知已迷茫地望向乔傲,点点头。 “还好吗?”乔傲低声询问。 丁知已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哽咽:“想见尼桑……” “尼桑是吧?”制片听到后赶紧掏电话拨号码,“马上噢!丁导再坚持下,马上你尼桑就会来看你了!” 丁知已继续摇头,抓住乔傲的衣袖:“不见,要独立。” 他已经发誓,不再依靠他的大哥了…… “这个时候可以不独立。”乔傲反握住丁知已冰凉的手,“会害怕是正常,被吓到也没什么好丢脸,你可以哭、可以闹。” 他似乎已经习惯那个整天嬉皮笑脸跟他耍无赖的丁知已,看到现在的他,很焦躁、很抑郁。 难以想象……在他人面前无忧无虑的少年,也会有被吓蒙的一天。 叮——电梯门开了。 丁知已突然扑入乔傲怀里,瑟瑟发抖。 13.浴室里的不可说。 制作室所在的十层,是本栋大厦专为坐落于此的公司提供的员工娱乐场所。不但有餐厅、健身房、温泉浴所等,连超市与服装卖场都一应俱全。 送丁知已与乔傲进浴室后,场务便跑去卖衣服的地方为两人重新准备一套可以转的衣服。所幸工作时间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人,不然看见浑身是血的两人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恐慌。 丁知已情绪很不稳定,他几乎除了呼吸和走路之外没有其余的任何动作。 “哗啦啦。”乔傲打开热水开关,调整好温度后才拉丁知已进热水浴。 干净的水洗刷着他纤弱的身体,那张白净的脸在热水的冲洗下渐渐清晰,他停滞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了。 “喂,醒醒。”乔傲拍拍丁知已的脸蛋,然而对方的眼睛依然傻愣愣的没有焦距。 乔傲无奈地叹了口气,趁丁知已抬起头之际,细细地擦拭着残余在他脸上的血迹。 这孩子真是吓傻了吧……这辈子都没遇过这样的场面,也算是给他上了一堂课。 “我不认识兰俊。”丁知已的眼眶通红,充盈双眸的水珠他一眨便落下,“我没有自以为是,也没有欺负过那个人……” 孩童式的思维方式就是在别人指责他、责骂他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做错了。 丁知已被保护得太好,在那次意外之后,他的人生可以说没有再经历过一点风风雨雨。他是丁知斐的心头宝,患有严重弟控情节的尼桑绝不会允许任何伤害到弟弟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遇到未知事件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反省自己。 “你没有错。”乔傲看到这样的丁知已,伪装在外表的硬壳逐步瓦解。他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当他无数次受到无理责骂时的心情,惶恐又害怕,不理解母亲的苛责是她自私的宣泄,一味把痛苦附加在自己身上,直至窒息。 好吧,今天是例外,就当安慰下这只受惊的兔子,总这么兢兢战战的也不是办法。 不过……就一句哦。 乔傲清了清嗓子,空灵纤细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浴室,更显飘渺。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 由梅兰芳大师精雕细刻的词段在乔傲口中别有滋味,他的气音仿佛飘出身体外的灵魂,明明在你耳旁唱却一点都不觉得尖锐,歌就像扩散在浴室里的水蒸气,围绕着听众,那么动听、那么有带动力。 丁知已听着听着,没有神的眼睛变得有光泽,平瞥的嘴角有生命力地上扬。 这是……乔傲的声音。 温暖、优雅、能创造出一个世界的天籁之声。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地幸福。 “那一天,你唱的也是这出。”丁知已轻声发笑,“四平调,贵妃醉酒。” 他爱死了乔傲手执折子扇的姿态,那一颦一笑都让人疯狂啊……如果穿回古代,他一定要乔傲女神做他的皇后,一生一世只对他一人好、只宠他一人。 丁知已有事没事就会乱想一通,等回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之前那些不过是一番春梦,女神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乔傲扯下挂在倒钩上的毛巾,扔在丁知已头上。 “出去吧。”乔傲关掉水阀,扯了块毛巾擦揉湿润的头发,边擦边往外走。 浴室的蒸汽围绕着两人,令原本就朦胧的视野变得愈加模糊。 “出去?出哪儿?”丁知已这才四处打量,“咦,这里是浴室?为什么我会在浴室?” 唉!? 等等,比起在浴室这个问题,他现在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我、我……我为什么没穿衣服?”丁知已自言自语起来,他肯定是穿越了,不然他的记忆怎么会出现空白?上一秒还在大厦门口,这一秒就全裸洗澡了? 再等等!比起全裸这个问题,他又发现了个更更严峻的问题! 丁知已一抬头,乔傲微妙的背影在白色蒸汽之中时隐时现,曲线柔和却充满张力的肌肉让某人口水直流,不能看到的部分他直接脑补,补着补着…… “吸——”丁知已一抹鼻子,这下可不是被泼的红色液体,而是他自己体内流出的……鼻血。 555,光靠想象果然还是无法满足!女神的裸体……好想看! “留步,请留步啊……”丁知已追悔莫及,刚踏出一步就两腿朝向滑倒了,连看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叫你发呆叫你发呆,这下人都走了,还看个鸟!鸟都没得看了! 丁知已想抽自己啊,刚才乔傲全裸对他唱歌啊,为什么他没发现?没发现啊!重要关头别说摸一下,连一眼都没看见……损失惨重! “我恨我自己!”丁知已捶墙跺脚瘪嘴滚地板,这样的机会老天爷绝对不会给第二次,时光倒流吧倒流…… 一双黑皮鞋出现在丁知已的视线内,他慢慢仰头,看见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知已,受伤了吗?”丁知斐抹了下满是汗珠的额头,弯下腰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嗯……”他没受伤,只是在后悔人生而已,“你怎么来了?” “我接到电话……”丁知斐拉松领结,连脖子上都汗水淋漓,“很担心,就来了。” “喂,你的衣服在……”乔傲去外面寻衣服了,兜回来一圈,发现浴室里多了一个人。 他穿着宽松的浴袍,上半身大方地敞开,直到腰际才以一根腰带垮垮束起,水珠随着他柔软的头发一颗颗滑落,流淌在他完美的身躯之上,宛如出水芙蓉。 丁知已的鼻血汹涌不止,不知不觉已经一脸血了。 谁说老天爷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的……他误会了老天爷亲妈的程度,啊,这辈子,满足了! “知已!”丁知斐眼疾手快,在丁知已脸着地之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此时,这货已经两眼一合,昏过去了。 “他是不是头受伤了?”丁知斐紧张地抱着自家弟弟,焦急道,“还站着做什么,快叫救护车!” 乔傲不耐烦地皱眉:“吼什么,他不过是情绪激动,加上洗太久热水澡缺氧而已。” 出个鼻血就要叫救护车,就是你这样的哥哥才会把他教坏掉! “先给他把衣服穿起来。”乔傲手里还拿着丁知已的衣物,晃了两下引起对方的注意。 “徐伯,给知已穿衣服。”丁知斐唤了声,烟雾缭绕之中,又出现一名身穿管家制服的老人。 乔傲眉毛一挑,这位老人家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徐伯接过乔傲手里的衣服半鞠躬表示感谢,又从丁知斐手里接过他家二少爷,为他从内裤开始一件件穿好。 “请乔先生没事的话,出去如何?”丁知斐下逐客令,冷冽的目光能冻死一只鸡。 可惜乔傲不是鸡,自然不会被他冻死。 “我可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不感谢下我吗?”乔傲半靠在湿答答的墙壁上,一条腿支撑着身体,撩起的浴袍下,风光旖旎。 “多少钱?”丁知斐从西装内口袋拿出一本支票和一支笔,“我们直接一点。” “呵。”乔傲笑场,对不起啊,他真没法把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男人和躺在那里挺尸的小花痴联系在一起,这两人是兄弟?怎么看怎么不像呐。 “你们这些小明星的不就是为了钱吗?”丁知斐混迹商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见过大大小小的男星女星,一个个不都是变着法子要钱吗? “你弟弟比你可爱多了。”乔傲眼波流转,最后落在丁知已身上,“很真诚,讨人喜欢。” “你!”丁知斐快把笔捏碎了,“闭嘴!”他不喜欢乔傲以看宠物的眼神看他挚爱的弟弟! “哇,好凶的哥哥大人。”乔傲一瞬间收敛起所有笑意,肃目冷声道,“不闭嘴又怎样?”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里闪烁起噼里哗啦的火花。 “女、女神……亲、亲。”丁知已突兀的梦呓打扰了两个人的龙争虎斗。 乔傲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丁知斐,哼哼哼。 “尼桑……救我。”丁知已的表情一下变得很痛苦,揪紧衣襟。 “大少爷,先让二少爷出去吧。”徐伯恐怕二人再争执下去,先挺不住的是丁知已。 “嗯。”丁知斐先走了出去,被丁知已叫了名字后他心理平衡许多,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尼桑不是吗?乔傲能做什么?除了那张脸、那具身体,一无是处啊!真要有能力就不该让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得逞! 乔傲本想嗤之以鼻再反讽两句,却瞥见压在外室衣物下的手机不断闪烁。 是了,他原本约了林汐晨谈个娱乐节目的通告,这都过点一个多小时,她肯定抓狂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就算他看丁家大少爷再如何不顺眼也没法对他做出实际的伤害。 哎,遇上丁知已就不会有好事,这都接二连三第几次了?明天娱乐新闻头版头条他又得上去了吧……头疼啊,这小祖宗能不能让他消停点呐! “全、全裸……”丁知已闻到新鲜空气后好受很多,脸上还荡漾出诡异的笑容,天知道他在做什么奇怪的春梦。 “希望小少爷你,一辈子当个没心没肺的小少爷。”乔傲趁徐伯抱着丁知已路过身旁之际,伸手捏了捏某人的鼻子。 14.要做个尼桑疼爱的好孩子。 “啊!”丁知已双眼睁开,猛地起了起来。 他刚才做了个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乔傲对他好温柔好温柔,又给他洗澡又给他擦脸还给他裸体唱歌……唯一令他可惜的就是那个梦发生的太短,等他回神乔傲就不见了,根本没来得及看到些什么,啧啧,好可惜。 “二少爷,您醒啦。”管家徐伯在一旁伺候着,见丁知已起身便递了块湿毛巾给他,“您可吓到大少爷了,发生这么大的事,砸嘀都不给家里打电话?还要外人通知大少爷,这可见外狠了呀。” “徐伯,我……不是做梦吗?”丁知已揉揉眼睛,如梦初醒。哇靠,原来他是真的与乔傲全身赤裸共处一室! “二少爷……你还好吧?”徐伯见丁知已又发起愣,怀疑是不是晕的时候撞坏了头,“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下?” “不,我没事!没事!”医院又没有后悔药,他干嘛去医院,“哦对了,乔傲呢?” “啧。”徐伯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原本的慈爱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二少爷,老朽原本不反对您追星,年轻人嘛,有一两个喜欢的小明星很正常。但您对乔先生太执着了,最近的这些行为老朽实在不能认同,您要知道……” “好啦好啦!”丁知已做出一个STOP的手势,“我哥呢?他还在吧?” “大少爷啊。”徐伯又慈眉善目起来,“他在隔壁间歇息。” “噢,那我不打扰他了。”丁知已说着便往门外走,“告诉他我没事,别担心了哈!拜拜!” “二少爷……”徐伯叫住他,对这两兄弟变成现在这样真于心不忍,“您还是去看看大少爷吧,最近……他过的不好。” 丁善鹏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丁知斐是第一任正妻生下的长子,丁知铭和丁知芯是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在的老婆生下的孩子。而丁知已和他们不一样,他是私生子,他的母亲命途多舛,在他还未记事就因病过世。丁善鹏并没有因为他失去母亲而对他好一点,每次见到他都一副厌恶的目光,无论他做得再怎么好也得不到父亲的表扬,因此,他的童年大多美好都是丁知斐赐予的。 对他而言,丁知斐是哥哥、但却更像父亲般的存在。 “嗯。”丁知已心脏抽痛,他何尝不想尼桑呢?在被泼东西的第一瞬间,他呢喃出的……就是尼桑啊。 可是有些事,身不由己啊…… “二少爷,老朽知道您很痛苦。”徐伯伺候了整个家一辈子,哪能不清楚这些恩恩怨怨?丁老爷亲口对他吩咐,丁知已必须离开这个家,不许阻拦、不许泄密、不许暗中作梗,他在想什么、怕什么,老人家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苦了两个孩子,他们感情那么好、那么在乎彼此,非要分开他们,真是残忍呢。 “大少爷他对您是真心的,他从没把你当外人看……”徐伯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老人家年岁大了,变得唠叨了,二少爷别见怪。” “徐伯您说什么呢。”丁知已回头笑笑道,“尼桑对我赤红的心,我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但是吧,人总要有自己的人生,雏鸟终有一天会展开翅膀翱翔天际。 他们不能成为彼此的囚笼,他们都要高飞,飞得比谁都高、比谁都远、比谁都快乐。 亲情之所以可贵并不是因为它有血的羁绊,而是即使没有血缘,它都能把彼此的心紧紧捆在一起…… “拜拜,过段时间我会回家的。”丁知已转身离开,声音消失在空空的走廊。 徐伯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向远在一方的丁老爷——丁善鹏汇报情况。 看来丁善鹏的计划真的很顺利,成功让俩儿从小形影不离的人形同陌路。特别是事事都依赖丁知斐的丁知已,令他下次绝心离开他的大哥,真不容易……不过人心这东西就是如此变化多端,没人能说自己会一辈子对谁好,在利益和性命的双重胁迫下,大多人都选择妥协,丁知已也不例外。毕竟再二他也是人,也会为了本能而做出选择。 电通话了后,徐伯走出房间,去走廊的另一侧了。 “哼哼哼。”阴影处闪出一抹鬼鬼祟祟的黑影,望着徐伯离去的方向发出奇怪的笑声,“我的演技很高超吧!”他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真正的想法,他要默默地、偷偷地实行计划! 说完,黑影便向隔壁一间房摸去。 夕阳残照,余晖透过玻璃窗洒下,照在那个躺在沙发上假寐的男人,模糊了他刚毅俊逸的面容。 男人生得一副帝王之相,许多看过他面相的算命人都说他命骨不凡、乃人中龙凤、于万人之上睥睨众晓,日后定能叱咤商界,一世运达、所向披靡。 所有人都把他当神一般供着养着时,只有一人当他是个普通人、当他是位和蔼可亲的哥哥。 ——那人就是傻不拉唧的丁知已。 “尼桑。”丁知已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衣,重新为丁知斐披好按扎实,“我……好想你啊。” 分开已久,再次见到丁知斐,丁知已真的很高兴。 他刚伸出手,才碰到丁知斐的衣服就收回了手。 丁知斐一脸倦容,深黝的黑眼圈就像化了妆似的,令那张迷人的脸好生黯淡了几分。不过对丁知已来说,尼桑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即便有黑眼圈也不会影响他光辉形象。自带发光体神马的就是有这种魔力,哪怕他三天不洗澡,你也会觉得他很帅! 丁知已做了下思想挣扎还是决定不打扰丁知斐睡觉,就这样说说话也挺好,不必动手动脚。 “是我太没用了。”丁知已叹气道,“让你这么辛苦、这么难过……” 他想起浴室里,丁知斐望着自己的眼神,万般感情交杂、令人心痛又窒息。 最近他反复思考一种可能性,如果当时他没答应丁善鹏,那后果会怎样?他会一无所有吗?会死吗?被扔进不知名的臭水沟?被分尸?被卖进大山? 无论是哪种结果,丁知已一定都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所以他并不是怕死,更别说什么名利了,对那东西他哪来概念?他答应离开完全是……哎。 他要是有对待乔傲时那种厚脸皮的一半去对待他的所谓父亲,那就不会发生那么悲剧的事了。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要真能无赖一番倒真什么事儿都没了,等到丁知斐回来,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那么荒唐的事。 毕竟在这个家,有实力与丁善鹏叫板的,也就他尼桑一人,其他的……好比徐伯啊、知芯啊,都要乖乖听丁老爷的话。 可惜他脸皮没那么厚,别人都说到那个地步了,他再不走就真对不起生他出来的娘亲! “我是个不合格的弟弟。”丁知已揉揉发酸的鼻子,“对不起,原谅我。” 为了一时之气、为了名叫尊严的无聊之物、为了冠冕堂皇的亲情爱,他选择了离开。 成全那些巴不得他消失的人,成全那些看了他二十多年笑话的人,成全那些贪图着丁家财产的人,成全了恨他怨他的父亲。 没办法,他丁知已就是那么懦弱的人。他的世界没有强权豪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拜金主义、更没有恬不知耻……他的世界只有乔傲和电影,其他事情他思考无能。 丁知已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他的才气一样锐利,毕竟是那女人的儿子,丁老爷看穿了他的脾性,反之利用,一招就把丁知已遣送回老家。 “我会加油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丁知已若不成长,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丁善鹏的蔑视之下,“到时候再站到尼桑的身边,就不会被嫌弃了吧……嘿嘿。” 他的愿望很简单很单纯,等到他能配上“丁”这个姓的时候,他会大声地告诉全世界他是丁知斐的弟弟,他是姓丁的,哪怕这个计划很漫长,甚至会花掉一生的时间。 “我太笨了,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好办法。”丁知已依依不舍地起身,渐渐后退,“否则我真会讨厌自己的存在而活不下去,请原谅我。” 人心是肉长的,没人能做到真正的洒脱。 丁知已最后望了眼睡梦中的丁知斐……这次,真的离开了。 笨的人只能用笨办法去解决问题,明知道会绕一个大圈子也无可奈何,他就是这么一个悲催的低智商啊! 啪,门轻轻合上,离去的脚步也逐渐消去。 空空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丁知已刚靠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 突然,披在丁知斐身上的外套动了动,下一刻便顺着沙发滑落在地。 丁知斐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黑眸望着映上晚霞的天花板,心也如同火云般似的烧起来。 他从没想过,丁知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那么大了…… 15.剧务你太禽兽! 回去的步伐比想象得还沉重,丁知已回到剧组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大家看他苦着脸以为他还没从下午的恐慌中恢复,灰色情绪迅速铺散,没一会儿剧组里就没一个好心情的人了。 “剧务,你点子多,快想办法让丁导开心开心!”制片推了旁边快睡着的某人,吓得他一吸鼻涕立刻醒了。 “什么什么?”剧务赶忙站起来寻找编剧的身影,“编剧呢?编剧去哪儿了?” “他关小黑屋了。”摄影师嗑瓜子,脚边满地瓜壳,“啊呸!丁导包里不是拿出本血淋淋的剧本吗?编剧翻译去了。” 噢,众人恍然大悟,说起来丁知已今天就是来送剧本的,砸都忘了这茬呢! “那怎么办?”剧务问摄影师,平时就编剧和丁知已能说上几句话,其他人都语言不通啊…… “呸!”摄影师吐出瓜子壳,“问我,我也不知道,呸呸呸!” “别吐了,扫起来贼麻烦!”负责服装和化妆的艺术总监端走摄影师的瓜果,放到他手够不着的地方。 “哎,你这婆娘……”摄影师苦逼地望着她手上的瓜子,最后没来得及抓一把真是悔啊! “没见到丁导一脸不开心吗?”艺术总监平时就疼丁知已疼得紧,遇上这特殊时刻更是焦急,“快想想办法逗逗他,你不平时和丁导话也挺多的吗?” “我都和他聊怎么拍女人。”摄影师才说出去就捂住自己的嘴,不妙,透露了机密情报,“咳咳,其实要丁导开心很容易嘛,照张乔傲的海报,快去快去,放他跟前他就乐了,我保证!” “有道理!”制片一拍手,狠狠推了剧务一把,“你丫快去找海报!赶紧的!” “又是我?”剧务对上制片恐怖的眼神,“好好好,这就去!” 哎,发工资的最大嘛…… 不一会儿乔傲的海报来了,剧务交给艺术总监,屁颠屁颠又跑回了制片身旁蹲好。 “丁导,你看哦,是乔傲呢,很帅吧?”艺术总监拎着海报的两个角在丁知已面前晃啊晃啊,“你最喜欢他了不是吗?看看,来看看!” 她像逗小孩一般逗丁知已。 “嗯?”丁知已很快就被吸引了,花痴般的笑容挂在嘴角,“这个、这个是要送我吗?” 他指了指自己,黑眼睛一眨一眨,明确地传达出他好想好想要的情绪。 “送你啊,我拿来就是送你的!”艺术总监把海报往丁知已怀里塞,“这下高兴了吗?” “高兴!”丁知已像得宝似的把乔傲卷好放包里,“本来就很高兴啊!” “啊?”众人愣住。 丁知已捂脸扭动:“我和乔傲傲一起洗澡,乔傲傲还唱歌给我听……” 纳尼! “这件事我证明!”剧务举起手,“丁导的衣服也是乔大神帮脱的。” “啊!真的吗!”丁知已激动得两眼发光,“我、我的衣服也是他脱的?” 他瞬间脑补当时的情色画面,自动删除不该出现的红色不明液体,幻想乔傲一件件帮他褪去衣服的场景。 “哎呀,这下乔大神得负责了!”艺术总监赶紧为丁知已出注意,“丁导,你下次再看到乔傲就对他说,我的清白都被你玷污了,你得做牛做马地为我拍戏!” “可以这么说吗?”丁知已摸下巴,他怎么觉得不对呀?这台词不该是乔傲对他说的吗?为什么变成他对乔傲说了呢? 明明是他玷污了乔傲的清白,是他要为乔傲做牛做马啊! “你别乱教丁导!”制片横一眼,“还嫌外面不够乱吗?” 丁知已最近真是红得发黑,除了他和乔傲的那点事,这次被泼狗血一定会被媒体炒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呢…… “那、那我们不是要拍新片了吗?”艺术总监很委屈,“炒炒更红嘛。” “什么新片?”丁知已眨眨眼睛,他怎么不知道啊? “《青花记》啊。”艺术总监脱口而出。 制片一脸要去死一死的抽搐,这女人,屁话真多啊! “剧务,快给丁导解释下!”制片拿出关键时刻专用挡箭牌。 “啊?”剧务一脸为难,这这这……嘛解释啊?您老大没经丁导同意就开始筹划他的戏,这分明是您不好,还解释毛线啊? “解释啊!”制片一拍桌子,他娘的,年底的年终还要不要了? “是是,我这就解释!”剧务为了他的年终,拼死也要解释出个毛来,“丁导啊,最近猪肉的价格涨了。” “真的吗?”丁知已很少看民生新闻,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柴米油盐都涨了。”剧务一脸悲痛。 “金融风暴袭击全球,我们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影响的。”丁知已沉重地点点头,“通货膨胀是每个国家都会发生的事,物价上涨是残酷的后遗症啊。” “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剧务抹了把泪,“我们剧组有几个小伙儿是农村来的,就指望拍点戏、跑点龙套可以赚些小钱回家过年。” 丁知已一听农村来的,要回家过年,就自动把剧组脑补成万恶的包工头,不给农民工工资,害得他们没脸回家过春节。 “这不行啊……”丁知已没想到剧组穷到这个地步了,他对这些都不太关心,以为只管拍戏就是个好导演,看来他还差远了…… “是不行!但是没戏就没投资,没投资就没钱。”剧务咬手帕,含恨道,“我们得弄一部大戏出来,找有钱人投资,他们投资了,我们有钱了,就可以提前发钱给他们回家过年。” “这样啊……”最近剧组除了白氏的那个微电影广告之外,是没其他的活了。 广告能赚多少钱、电影能赚多少钱,这两者的差距丁知已还是清楚的。 “丁导啊,你也不忍心他们回不去吧?”剧务再接再厉,他已经从丁知已眼里看到了动摇,“更不忍心他们一分钱都赚到空手回家吧?” “嗯、嗯。”丁知已与剧组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他印象里那几个围绕在场外的员工都很敬业,几个替身演员和龙套和也负责,就凭他们的职业精神,他也不能让他们没钱回家呐。 “我们要包一架飞机送他们回家。”剧务掰起手指开始算,“你看这个包机费、这个遣送费、这个补贴、这个津贴……不拍新戏不行啊!” 丁知已的头跟着剧务的手指一起上下摆动,什么费什么贴他都没听懂,不过需要钱他听明白了。 看来他们剧组真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了!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而整个剧组陪葬对不对? “好吧,那我们就拍《青花记》吧。”丁知已从包里拿出剧本递给制片,信誓旦旦道,“我一定叫乔傲答应接戏,让剧组的每个人都有饭吃!” “呜呜呜,丁导,您真是活菩萨在世啊!”剧务抱住丁知已的大腿,完全入戏了…… “畜生!”艺术总监踩着剧务的“尸体”而过。 “啊呸,没人性!”摄影师朝剧务丢瓜子壳。 “我怎么会培养出你这种人渣中的战斗机啊!”制片伤心欲绝地叹道。 在座的每位都以极其鄙视眼神望着地上那个抱大腿的人,竟然连这么纯洁的小孩都能下狠心欺骗,简直猪狗不如! 剧务石化……他了个艹,这是为了谁啊? 刚才是哪个混蛋说漏嘴的?(艺术总监向左看) 是哪个混蛋拿他当挡箭牌的?(制片向右看) 还有那边那个说风凉话的!(摄影师向上看) 这个绝望的世界啊,他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嘤嘤嘤…… 于是乎,《青花记》真的要开拍了。 剧组决定在等待白氏对微电影内容审核的同时,开始《青花记》的先期准备。找投资方时最好能送上有意向演此戏的演员表,如果能找来大牌明星,很可能投资的资金会翻几翻。丁知已这边确落拍片,制片那边就开始发小道消息,希望一些大型经纪公司提供点臆想表。哪些有当期的大牌,哪些想来助阵的人气新星,汇聚一下名单,他们对片酬也能心中有底,悠闲的剧组一下就忙起来了…… 大家忙起来丁知已又闲了,制片找了人送丁知已回家,可丁知已说什么都不肯,最后还是自己乘公交回的家。 所幸他是成的公交车,一大批记者围在停车场就等丁知已出来堵死他,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乔傲身上…… 当两人都带着伪装从同一辆公交车下车时,他们都傻了。 这对命运共同体太苦逼了,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对方,已经不是“巧合”二字能解释的了。 “回家?”丁知已推了推墨镜问。 “嗯。”乔傲往下拉冒沿,想把自己的脸再遮住一点。 “好巧,我也是呢!”丁知已扭动,“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啊!” “看来我的命真不太好。”乔傲决定以后改变下出门和回家的时间。 可他家养的宠物要吃饭,饿了它会出大事。比如前段时间工作太忙,饿了几顿后,它看见舒灵尔,差点把人吞下去…… 这真是件很伤脑筋的事。 “喂。”乔傲忽然回头,问一脸花痴笑的丁知已,“你有兴趣养宠物吗?” 16.养宠物请选个合适你形象的好吗? “啊?”丁知已歪脖子,“小小的、热乎乎、毛茸茸、软扑扑、可爱可爱的那种?” “……”乔傲抿嘴,表情非常违和,“有点差距。” “有多少差距?”丁知已喝口气,搓搓手,他还没养过宠物,有种激动的心情是肿么回事? “长长的、冰冷冷、光秃秃、滑溜溜、可爱可爱的。”乔傲想尽量用丁知已能听懂的词汇形容他家宠物。 “好像是有点差距……”丁知已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此时全部死残,“外星生物吗?” “他叫小白花。”乔傲很自豪地为丁知已介绍他家宠物,“是位非常绅士的男士。” “听起来很不错。”丁知已对雄性还是能接受的,雌性反而会让他很害羞,“你是想把他送给我吗?” “这怎么可能!”乔傲皱眉,黑眸中带着怒意,警告丁知已道,“你可别打它的主意,我只是想要你这个游手好闲的,照顾下它而已。” “怎么照顾?去你家吗?”丁知已星星眼! “是啊,它怕生很腼腆,不太出家门。”乔傲以绝对霸权掌握者的姿态问道,“怎么,有兴趣吗?” “有!有!100%有!”丁知已迫不及待地答应,哈哈哈,这剧情走向离他预定的剧本越来越近了!马上就可以灌乔傲酒让他按手印了! “嗯,那一会儿先起草个合同,确认雇佣关系。”乔傲心情不错,走路的步子也快了许多,“你按个手印就行了。” “哎什么?”丁知已是不是听错了?要按手印的应该是乔傲啊! “你还欠了我二十二万,想逃债吗?”乔傲可不承认他有收到支票,谁叫这家伙不亲自拿给他还塞什么门缝。 “哎?”丁知已怎么有种自己被骗的错觉?而且他没欠那么多啊,多算的是利息吗? “一个月一万,很高薪吧?”乔傲挑眉,一副爷已经很眷顾的表情,“好好干,干满二十二个月就刑满释放。” “哎——?”丁知已掐指一算,一年又十个月? “怎么了?不满意?”乔傲侧过头,一脸笑意,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媚而不妖。 “太短啦!”丁知已十根手指头掰啊掰,“其实我们可以一个月五千工资,那就是四十四个月,也就是三年又八个月……不然你再考虑下一个月一千工资,那我就干110个月,整整九年又两个月啊!太美好了有木有!” 乔傲愣住,丁知已的算数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他怎么不知道啊? “再或者一个月五百……”丁知已又掰起手指算。 “不如你不要钱,给我干一辈子好了。”乔傲无语,这家伙头脑绝壁不正常,一定是今天被泼血吓傻了,明天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有必要再去做个精神分析。 “可以啊,没问题!”丁知已恨不得做一辈子,一辈子太美好了!一辈子他的嫁!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我头疼。”乔傲加快步伐,再也不想看到某人了。 这辈子他就没这么无力过,丁知已就是块棉花,他花再大的力气一拳砸下去,对方都能软绵绵地化解掉。 “没关系,你不用说话,我说话就可以了!”丁知已追上去,“我们什么时候摁手印啊?我什么时候开工啊?现在就去你家好不好?” ……乔傲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夜凉如水,可惜浇不灭丁知已心中燃烧的熊熊烈火,他一路又唱又跳,简直和明天要去春游的小朋友一样,快乐似神仙! 晚上的高档小区很安静,他们这个时间点回家基本上是遇不到什么人了。守在小区入口的门卫为二人放行,看到是丁知已还不忘关照两句,不过等明天他们看报纸了估计就不止关照两句了…… 乔傲板着脸一直沉默到他家门口,丁知已跟在他身后,小脑袋做贼似的探来探去,迫不及待得很。 “一会儿,别哭哦。”乔傲插钥匙,一转,“再说不干什么的,不行噢。”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丁知已大义凌然地挺起胸膛,能进这个家,别说喂个宠物,就算要他把自己给宠物吃了他也愿意! 然后化成鬼魂飘在女神家,天天看他洗澡……嘿嘿嘿。 “那……”乔傲推开门,他话音未落,只见门缝间冒出一道幽光,光源一闪,迅速向丁知已袭去! “啊!”丁知已根本来不及逃,他才退后了半步,就被缠住了! 啊啊……他才啊了一声就被乔傲捂住了嘴。 “安静点,别给人发现了。”乔傲猛地推开门,一边捂住丁知已的嘴一边对他家小白花道,“快进去。” 小白花好似听得懂人话,缠住丁知已拖着他往里爬。 “唔唔唔!唔唔唔!”丁知已发出痛苦的低呜,他要收回他刚才说的话,他不能把自己给宠物吃了,吃了就不能找乔傲拍《青花记》了,起码拍了后再吃好不好? “呼……”乔傲靠在门背上松了口气,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对丁知已努努下巴道,“你也把鞋换了。” “唔唔!”丁知已动了动脚踝表示他整个人现在是腾空的,又动了动胳膊表示他被缠住不能动了。 乔傲叹了口气,蹲下身为丁知已换鞋。 “它、它就是你说的……又腼腆又内向的绅士?”丁知已别过头,那冰冷冰冷的头部不断向他蹭,缠着他的身体一直在蠕动,特别是碰到他脖子皮肤的部分,那感觉真是……太微妙了! “嗯。”乔傲替他换好了鞋,站起身,表情有点不乐意,“怎么?你怕了?” “怕、怕?”丁知已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好不好,“它是蛇啊……” 小白花,身长3.5m,蛇皮纯白无暇,属亚洲岩蟒,无毒。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长长的、冰冷冷、光秃秃、滑溜溜、可爱可爱的。”乔傲伸手,小白花立即离开丁知已,向乔傲身上缠去。 洁白的蛇身缓慢缠绕而上,乔傲就像古墨画中的仙子,通天地灵物。 然而,小白花并没像以往那样全部缠上乔傲,而是缠到一半就停了,像是舍不得丁知已的身娇体软,尾巴即使不肯松开。 “它、它这是怎么了?”丁知已全身僵直,颈部的诡异感没了他也不那么害怕了……好吧,其实是乔傲太美了,他被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暂时遗忘了恐惧。 “嗯,它好像很喜欢你。”乔傲摸摸小白花的下颚,像是调戏小姑娘一般掂起它的头部问道,“你喜欢我给你带来的玩具吗?” 小白花好像害羞了,撇开乔傲的手,直接蹭蹭他的脖子卖萌。 “乖,喜欢就好。”乔傲对整天惹麻烦的丁知已有点改观了,“想不到它还挺中意你的,这就好,免得我回来找不到你就麻烦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找不到是肿么回事啊!找不到你也要给我加油找一找啊!不要那么快就说麻烦了呀! “那个……他、他不吃人吧?”丁知已感觉到下腹一紧,小白花好像对他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嗤之以鼻。 “我没见过它吃。”乔傲拍拍小白花的头示意他自己找玩具玩,他要去洗澡了。 “啊?”丁知已刚向前走一步就被小白花彻底缠住,乔傲走了,这货愈加放肆了…… 等等,给他解释下,没见过它吃是什么意思?是它吃的时候你没看见,还是它吃的时候会躲着你啊!呜呜,不要丢下他一个人!女神,救命…… 扑通!丁知已被小白花按倒在地,它昂起高高的头,吐着鲜红的信子,金色的眼睛像在注视猎物一般锐利。 “我、我们从朋友做起好不好?”丁知已可怜巴巴地望着小白花。 “嘶。”小白花伸了伸脖子,像是对丁知已的话认同了。 “那你别压着我,让我起来好不好?”丁知已挣脱出一只手,摸进他的小背包,拿出一台相机,“我给你拍照,拍很多很帅的照片……你、你让我起来?” 小白花扭了扭,对丁知已的相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见过,这是啥? “呼呼呼……”丁知已喘着大气,慢慢坐起来,艾玛,终于活过来了! 小白花歪头,拱了拱丁知已握着相机的右手。 “好吧,这就拍!”丁知已稍微后退了点,小白花立刻就逼近,他推了推小白花的头,在触碰到的时候他感觉到小白花警惕地绷着身子,“那啥,我不会伤害你的,这就是拍照,我会把闪光关了,没事的。” 小白花扭动身体,退回到原位。 丁知已逐渐也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勾,对小白花说道:“茄子!” 咔嚓,机械的声音引起小白花的警觉,它立刻又扑向丁知已,这下是死都不肯放开了…… “嗯?你这是在干什么?”乔傲穿着浴袍出来,看到丁知已手举相机,倒在玄关处至今还没进屋。 “救命TUT!”丁知已全身僵化,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半个小时了,快来救救他! 乔傲无奈地摇摇头,双手击掌。 小白花扭啊扭啊扭回乔傲的身旁…… “看到你们彼此对对方都很满意我就放心了。”乔傲如释重负,有个人照顾小白花他也能安心工作,而且这也有效降低了在外面撞见丁知已然后被人拍下的几率,可谓是一举两得。 丁知已一动不动地挺尸,他对这个重口味的世界绝望了。 17.基情都是从照顾宠物开始的。 丁知已揉揉眼睛,关掉他的闹钟,拉过放在床边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昨天他胆战心惊的从乔傲家回来之后冷静地思考了一晚上,小白花看上去是不正常了点,但也没对他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比起前段时间看见的那个女人,自己的待遇确实要好很多……于是他查了许多关于蛇的资料,努力了解蟒蛇的生活习性,争取和小白花相处的时候不会触它的雷。 乔傲说小白花喜欢夜间觅食,基本上2-3天喂一次就够了。切记不要一惊一乍地去吓它,也不要带着食物的香味接近它,不许给它吃老鼠也不许给它吃其他带毛的动物,除了冰箱里的贴标签的食物之外严禁投食。远离一切带有化学物质的东西,三天给它擦一次身,用清水。可以打它可以踹它可以欺负它,但后果自负,主人对一切饲养期间发生的意外没有任何法律责任。 “哎。”丁知已原地蹦了蹦,“人家蛇都冬眠,小白花为什么不睡觉呢?” 乔傲对此的解释是——因蛇而异。 其实在国外的时候小白花是会冬眠的,这次把它从国外带回国内时,它已经冬眠了。然后在运输过程中发生了点意外,再加上环境的改变,小白花似乎也就没了冬眠的意思。乔傲只好每天都在家里开暖气保证小白花爬得舒舒服服,然后把家里的窗帘都拉下来,努力帮小白花调整时差,将它吃东西的时间推后到夜间。可是刚回国的乔傲工作接连不断,白天他不可能在家里,到了晚上,回家他就倒头睡了,寂寞的小白花错过了冬眠、又觉得主人不爱它的,日渐消瘦,就快成一条竹竿了…… 乔傲于心不忍,这才决定让丁知已在白天照顾下小白花,自己也好安心工作。 “一切为了女神!”丁知已振作精神,刷牙洗脸之后就全副武装地去了! 乔傲给了他一份备用钥匙,接到钥匙的瞬间丁知已简直不敢相信,可小白花在他身上扭了扭,他一下又信了……所以他尼桑总是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丁知已刚进门,小白花就在门口等他了。 金色的眼睛一闪一闪,长长身子向他缓缓挪动,非常熟练地缠了上去。 “那个……我来喂你吃饭。”比起昨天,丁知已已经不那么僵硬了,“小白花先生,请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爱你主人一个,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小白花吐信子,柔软的舌头在丁知已的脸颊一闪即逝,它冰冷的头部贴着丁知已的耳廓,像是在宣誓所有权一般。 丁知已想起昨天乔傲的推测,小白花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血味而亲近他,下午那一大桶狗血留下的气味就像催情剂,对小白花这种野性难驾的动物来说,真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为此丁知已回家后又反复洗了几遍,他把自己的脚底板都闻了确认没有任何味道再睡的,可为什么小白花还是缠着他?到底哪里不对了? “嘶。”小白花撒娇的方式很独特,它喜欢往人衣服里面钻,所以乔傲平时在家都只穿浴袍,钻也钻不到哪里去。可丁知已不一样,他今天可是全副武装来的,小白花开始蹭他的脖子,他就大事不妙了…… “饿了吗?饿的话……”他咚一声双膝跪地,巨大的压力令他直不起身子,他又被小白花压了…… 3.5m长的蟒蛇有多重?被压过的人才知道! “女神……救命!”丁知已拨通乔傲的手机,忍不住要哭了! “又被压了?”乔傲一听他的哭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和你说洗干净了再进屋吗?” “我洗干净了……”丁知已好委屈,他还喷了空气清香剂好不好! “把电话举到小白花那边。”乔傲发出无奈的叹气声。 “小白花……有你的电话!”丁知已向后艰难伸手,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真是越来越柔韧了! “啪啪,啪啪。”电话里传出乔傲的击掌声。 小白花歪脖子,过了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丁知已,扭回房里玩自己的了。 “谢谢TAT!”丁知已大恩不言谢,他要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乔傲,嗷嗷嗷…… “嗯,一会儿别再让它靠近。”乔傲那边似乎有点不方便,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压着嗓子,“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丁知已听得那个心儿颤,乔傲竟然对他说辛苦,好荡漾! “你喂好就回家吧,我还有事,先挂了。”乔傲又想起什么再次嘱咐道,“被压了再给我打电话。” “Yes,sir!”有这句话丁知已就安心了,乔傲挂掉电话后他便向厨房走去,小白花的食物乔傲都放在冰箱,拿出来化冻后就可以喂了。 丁知已把冰冻生肉都放进微波炉里化冻,定时在5分钟。 微波炉转动后他的整颗心都回归原位了…… 房间很温暖,也很安静。比起丁知已朝北的户型,乔傲家朝南户型明亮了许多。 明明只隔了一条走廊,怎会有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呢? 丁知已趁食物还在解冻向屋内走去。 乔傲的客厅放满了绿色植物,还专门隔出一块草皮地给小白花。它就躺在那块草皮上,盘踞身体,接受阳光的洗礼,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神圣万分。 丁知已拿出相机,他早早调整到静音模式,拍照时只会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不足以引起小白花的注意。 他有点明白了乔傲会选择小白花的理由,猫猫狗狗纵然很可爱,但安静的蟒蛇显然更适合他,它不会整天缠着主人、反而更享受自己的生活。它的美根植于天性,是大自然赋予的魔力,那些由人类宠物美容师打造出来的可爱根本不能与这种天性相提并论。 “叮——”微波炉响起提示声。 丁知已拿出化着血水的盘子放在一旁继续化水,乔傲叮咛他不能转好立刻给小白花,可能里面的部分还没有完全解冻,吃下去小白花会很不舒服。 “真是个细心的人啊。”丁知已感慨,他在与乔傲的相处中逐渐发现了乔傲不为人知的那些点滴。 屏幕上的他耀眼夺目,虽比不上戏台上的他,可也叫万千人为他痴迷。但生活上的他明显更让人炫目,干净整洁的房间、一尘不染的厨房、还有对小白花的无微不至,都让人觉得很温暖。 ~(*/////*)~越来越喜欢女神了肿么破! “月牙儿啊,攀上枝头。”丁知已端着盘子放到小白花面前,咿呀哼唱,“小白花,上菜啦!” 一见食物,小白花眼睛都冒光了,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小白牙,嘶嘶地吸气。 丁知已站起身退后两步,乔傲说过小白花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看着它,等晚上再来收盘子就可以了。 “那么今天的任务就完成啦!”丁知已发现过程比他原以为的要简单多了,起初的害怕与恐慌全没了,小白花除了喜欢压人,其他都挺好的。 丁知已关上门,转着钥匙往自己屋里去。 “呃……”他推开房门的瞬间想起一件囧事,“为什么没去乔傲的房间看看?” 咦?对啊,为什么啊?难得的大好机会,这不是应该进去做点什么才回家的吗? “啊,我真是!”丁知已一拍脑门,后悔莫及。 ——您有信的短信。 丁知已才准备再去开一次门,他的手机就响了。 有3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找了他很久的制片。 “刚才没听见电话,我静音了……”丁知已拨回电话。 “丁导啊,白氏微电影那个剧本审核过了,他们十分高兴!”制片喜悦的声音传来,“乔傲也说很满意,准备下周就开拍!您这儿没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啊?”丁知已想起对屋的小白花,“唯一要求就是准点下班,我要赶回家喂宠物。” “啊?丁导你什么时候养宠物了?”制片没听说啊! “昨天。”丁知已假咳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啥,《青花记》的剧本编剧修得如何了?” “哦那个……”制片有点沉重道,“还是让他自己和丁导您说吧,找一天您空了。” “有难度?”丁知已和编剧合作了很长时间,两人一直很默契的啊! “这个……”制片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丁导,您这部片绝对会红遍全国乃至冲向奥斯卡。” “想太远了。”丁知已对什么奖啊什么票房啊丝毫没兴趣,“编剧他怎么说?” “他不敢改。”制片沉声道,“这事还得您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毕竟是您的剧本,您是导演,只有您的话他听得进去。” “好,我知道了。”丁知已决定最近再去一次剧组,“还有别的事吗?” “丁导您最近可要小心点……”制片凭他对丁知已的认知就明白这货儿一定不会看新闻,“出门千万别让人认出来,提防点。”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丁知已不谙世事,但他不是傻子,“给你们惹了很多麻烦吧,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您!”制片想起血淋淋站在那儿的丁知已就怒火三丈,“您放心,这件事我们绝对会为您讨回个公道!” 一个过了期的男明星竟敢公然挑战他们整个剧组的威严,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在这行混了这么久,制片还是第一次如此痛恨某个人的存在!不单单是他,所有剧组的成员都对那个叫兰俊的男明星恨之入骨!他的NC粉向来喜欢做些NC事,不多加管教就是他明星的错!之前因为车祸事件被民间封杀的兰俊,这次定要他在演艺圈整个都混不下去! “告诉大家不要太生气,我没事的。”丁知已事后仔细回忆了下这个叫兰俊的人,“而且确实是我删了他在《完美犯罪》里的角色,当时你们都定了,就因为我的一句话撤销了这个角色,是我的任性。” 这部电影与小说诧异很大,这是在丁知已与作者接触后决定的。其中删除了一个挺重要的角色,原因很简单,丁知已认为在他所认知的演员中,没人能演出那种气质。与其勉强找一个人来演,不如砍了这个角色。 所以在最后一次的审核会议,他就把这个角色去了,至于演这个角色的演员,他根本就没顾虑到…… 虽说前期的演员安排都是秘密进行的,但实际上没有那么严格,多少会走路点消息,好让演员们心里清楚可能会接到什么角色,同时让他们配合档期推掉一些通告。 这么一个非正式性行规正是这次事件发生的原因。 曾经乔傲问过丁知已——你把演员当作什么?那时的他并没意识到自己无情的那面,通过这次事件,他彻底反省,决定以后要多顾虑大家的感受,小心行事。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丁知已不想追究,也认为没必要追究。 粉丝的过错是个人行为,他最能理解当粉丝的心情了…… “不过以后出门,我会考虑随身带把伞……”丁知已可不想再被人泼一次了,“关键时刻挡一挡。” 18.骚年与它有种相逢恨晚的情义。 乔傲有了丁知已这位保姆,最近回家的次数日益减少。下周要开拍白氏的那部微电影,在这之前他要赶许多通告,还有一个在外地…… 这几天他参加访谈节目,被询问的问题清一色于丁知已相关,不是《青花记》的事,就是那个泼狗血事件,许多主持人都好奇他当时为什么会在场。 他能说那天只是觉得某个想爬树的人太可怜,一时良心发现才载他去公司的吗? 不能。 于是他只能说他是去谈白氏的那部广告,正巧在楼下遇见丁导,就英雄救美了。 显然公众对这个编造出来的理由比较相信,大赞他侠骨心肠、见义勇为、乐善好施等等等。 今天乔傲又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与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三个海归艺人,本期《我是有名人》节目的主题就是——海归艺人遇到的尴尬事。 两位主持人与四位嘉宾,围绕海归回来后发生的种种生活趣事进行谈话,看似不着边际的对话中蕴含了极其丰富的智慧,主持人会通过各种问题侧敲旁击明星们的私生活。让他们毫无防备地说出不为人知的密事,刚出道的明星很容易就中招。 “那乔大神,你最近遇见让你最尴尬的事是什么?”女主持满面笑容地问道。 “最尴尬的就是大家都叫我乔大神,害得我过安检时,那个海关拦住我问,‘哎,乔大神,您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怎么不对呢?’”乔傲以诙谐幽默的语气讲述了一件不存在的事。 “噗,哈哈哈……”四周的人即使觉得不好笑也要表现出非常好笑的样子。 “这种事真是时常都有呢!”男主持赶紧接过话,“很多人都会把明星的名字搞错,甚至有的时候脸和名字都对不上号。” “哎哎哎,这种事我也遇到过!”另一位女星接过段子,开始叙述自己的故事。 乔傲保持微笑的表情,成功摆脱了关于他的话题。 可还没等那位女星说完自己的经过,女主持就立即斩断话题,又把众人的视线挪到乔傲身上。 “我们乔大神哪会遇到脸对不上号的事,噢?”她问男主持。 “那肯定,乔傲是今非昔比了,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节目时的样子吗?”男主持与女主持配合多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哇,我好像有点忘记了,好想看好想看!”女主持激动地指着屏幕,“导演,快把那时候的乔大神给我们看看!” 啪,巨大的LED显示屏上出现一张身穿戏服、头顶宝珠帽冠的唱戏人。 乔傲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好可爱有没有?”女主持丝毫不顾虑乔傲的脸色,滔滔不绝道,“我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乔傲时,还以为这是个女人!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媚、这么漂亮啊!” “等等!等等!”站在台下的经纪人忽然打断节目的录制,挡在镜头前,“对不起,根据我们的合约,关于乔傲先生唱戏的那段经历,是不谈的!” 小女生用她弱小的身子为乔傲遮挡凌厉的剑锋,汐晨董事长再三关照,一旦设计到乔傲过去的事要立刻站出来中指录制,在乔傲暴走前镇压下事件的发生。 “哎?导演,有这条规定吗?”女主持故作无辜道,“我怎么不知道啊?” 导演立刻站出来与经纪人解释:“我们只是调取了乔傲先生在本节目曾经录制的片段,版权是我们的,乔傲先生没有权力阻止我们播出自己录制的片段。” “这、这……”小女生还欠缺火候,原本录这节目林汐晨是打算亲自跟的,但家里突发了点事,她不得不回家,只能让手下去跟了。 显然小女生与制作组的道行不是一个档次,人家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了。 “小芝,没事。”乔傲挥挥手,同时对导演说,“能暂停十分钟吗?我和经纪人商量一下。” “哦可以,既然乔大神愿意继续录,休息十分钟没事。”导演对台上的主持人示意。 男女主持暗笑一声,迄今为止还没他们应付不来的明星,凡事没有十足把握他们可不会随便邀请大牌过来,何况乔傲这种刚回国还没站稳脚的明星,要对付他还真不用大费周章。 乔傲并和他的经纪人商量什么,也没有回化妆室,而是选了个僻静的通道,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演艺圈就是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刚回国,威信还没立起来,在圈内的那些老资历看来,他就是国内混不下去、到国外发展的失败者,然后国外也没混好,逼不得已又回来。大家都在找机会打压他,恨不得掐灭他火起来的小火苗,让他再滚回国外。 可丁知已的出现却改变了圈内的情况。 他无厘头的那些举动反而将乔傲一次次推向圈顶高峰,为他赢来了好多通告和代言。刚回国什么都没做就红透半边的明星,可以说,乔傲是史无前例……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他的手机响了,乔傲给丁知已设置了个独特的铃声,他的号码一拨来,就是这个彩铃。 “又被压了?”乔傲弯起嘴角,“这已经是这周的第几次了?” “救命TAT……”丁知已可怜巴巴的声音让此时的乔傲觉得特别心暖。 “把电话给小白花。”他其实只要告诉丁知已在身上涂点硫磺肥皂,小白花便不会再缠人,可乔傲故意只字不提,就等着丁知已每天打电话向他求救。 啪啪,啪啪。他拍击手掌,然后听见某个可怜兮兮人的长吁声。 “吃饭了吗?”乔傲暂时遗忘了在影棚内的不愉快,好心情回归。 “它吃啦,刚才一下就吃光了。”丁知已原地复活满血满BUFF。 “我是问你。”乔傲轻笑一声,“其实你2-3天喂它一次就够了,一次喂多点。” “少量多餐有助于身体健康。”丁知已才不要放过每天去乔傲家的机会,那可恶的房门锁还没撬开,怎么可以不来? 也是,乔傲倒不担心小白花会吃撑,蛇的消化能力比许多动物都好,但它要是不吃东西,乔傲就要担心了。 “还有,报告上官,我也吃过了……”丁知已的生活比乔傲规律,虽然吃得质量不一定好,但他每顿都有吃。 咚咚,程小芝敲敲门,提示乔傲摄影棚在催,该继续录影了…… “嗯。”乔傲转身拉开门,向室内走去,“那你自己保重,一会儿我要录制节目,手机关了。” 言下之意,再被压自己想办法了。 “喔……”丁知已依依不舍道,“那拜拜,工作加油,我会看你录的节目的!” 乔傲挂断电话,心情好了不止一点点。 “乔大神……”程小芝见乔傲笑得愉快,不禁开始猜测刚才那通电话的对象,该不会是乔傲的女朋友吧?没听林董说乔傲有女朋友的啊…… “邻居。”乔傲一看程小芝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拜托他在我出门时照顾下我的宠物,不然它会死掉。” “噢,这样啊。”程小芝点点头,听到自己宠物的消息,主人们一般是会很开心的。吓死她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进去吗?”乔傲看着愣在原地程小芝。 “去去!”程小芝赶紧跟上。 摄影棚里的每个人都做好了重新开始的准备,嘉宾们争取最后的时间补妆,程小芝也拿着粉扑不停垫脚为乔傲补一下。 “乔大神,你准备好了吗?”女主持投来挑衅的眼神。 “请便。”乔傲这一次,眼眸里没有一丝不悦,即便对着屏幕上那张戏服照,也没有厌恶之情。 接下来的录制顺利异常,男女主持有时甚至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色,原本设计好来挑怒乔傲的话题全被他巧妙的迎击或者躲开,无论他们再用什么招数都不能引出乔傲停拍之前的那个表情,不禁让两人即失望又不得不佩服。 节目的效果非常好,结束后其他几位嘉宾也对乔傲有了改观。原本他们只当自己是被请来当绿叶的,但乔傲会在适当的时机把话题引到合适的人身上,对他们的背景和经历了如指掌的程度实在叹为观止,有些他们自己都不记得的事,乔傲都能完整地说出来。 没人知道那短短的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乔傲再进来,整个人都不一样就是了。 这次录影结束后乔傲总算能有一天的休息日,林汐晨放他假,让他为下周的微电影拍摄做准备。 乔傲昨天回来时已是凌晨5点,到家后倒头就睡,日上三竿后仍缩在被窝没出来。 “啪嗒。”丁知已关上门后正做好掏电话求救的准备,只见小白花立在门口竖起身子盯着他,出奇地没有缠过来。 “你怎么了?”丁知已一下变得很紧张,“吃坏了吗?哎呀这怎么办?是不是我给你吃太多了?” 他赶紧脱了鞋子想上去看看小白花,可谁知今天的小白花竟然摸都不给摸,在丁知已接近它的那刻就掉头向客厅爬去。 丁知已表情呆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跟着小白花进客厅后,小白花继续爬,停在了乔傲半挨的房门口。 丁知已曾几次三番撬门而入,可每次才接近乔傲的房门,小白花就一个泰山压顶让他歇菜,至今如此与乔傲的房间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 “啊?怎么门会开的?有小偷?”丁知已喃喃自语,小白花的不对劲是因为有小偷吗?它是想让他去抓小偷?哎?是不是找错人了呀?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那扇没关紧的门。 然而房内并没有什么小偷……窗帘全部拉着,厚重的布阻隔了外面的阳光,本该空空的床现在躺着一个人,他的衣服散落在地,行李箱还丢在一旁没收拾,可见他昨晚睡的是多么仓促。 “小白花,我平时没白疼你啊……”丁知已靠在门框上,小白花顺势缠至他的腰际,一人一蛇就猫在那儿看乔傲的睡容。 乔傲一翻身,肌理分明、紧绷结实的身体露出了一半。 “嗷,好景致!”丁知已赶紧掏出相机,刚想拍谁知小白花的头一顶,镜头错位了…… “你干嘛!”丁知已不满道。 “嘶!”小白花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像是在说看可以、拍不行!爷已经让你看很对得起你了! 好吧好吧,不拍。丁知已伤心地收起相机。 然后……他忽然看见某个躺在地板上的物件,嘴巴瞬间变成O字型……那个、那个是! “小白花……如果,你能把那个东西!对!就是那样东西!”丁知已指着某个方向,“爬过去拿给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随你压爬抽打!” 乔傲是裸睡的,裸睡也就代表某样东西会脱下来丢地上,没错,那某样东西就是内裤。 “嘶。”小白花仿佛听明白丁知已的话,又或者它其实不明白,但丁知已手指的方向,以及他很想要那样东西的热情明确地传递给了小白花,他居然动了! 扭啊扭啊,它成功扭到了那个位置! “很好!加油!把它带过来!”丁知已放出狼一般的X光线。 嘶嘶。小白花尾巴一扫,内裤便挂在了它的尾尖,动作十分娴熟。 于是它又开始扭啊扭啊扭…… “你在做什么。”乔傲突然睁开眼睛,冰冷的声音吓死人!哦不,连蛇也吓死了! 19.有一种人就是养什么死什么。 小白花立刻甩掉乔傲的内裤,向主人含羞般挪去。 人家和那个痴汉才不是一起的,人家对主人的爱很纯洁、很纯粹的说! 乔傲拍拍小白花,他肯定是不会怀疑小白花这只非人类的,他刚才问的也明显不是他家宠物蛇,而是在他房门外贼头贼脑的丁知已。 “我、我以为家里进了小偷。”丁知已才不是在偷窥,他是担心!担心! “小偷见了小白花还能光明正大地躺在这里吗?”乔傲慢慢坐起身,他光洁的皮肤立刻就吸引了丁知已的视线,那火热的程度隔了几米远乔傲都能感受到,“还说是小偷?我还看是色狼吧。” 嘤嘤嘤!丁知已捂住自己的眼睛向后转,他这是不可抗拒力! “关上门,我穿衣服。”乔傲掀开被子,对着地上的衣物愣了一眼后望向小白花。 小白花一低头,忙去寻乔傲的内裤,然后用尾巴一甩,把它甩回床。 乔傲无奈地摇摇头,这还能穿吗?他向衣橱走去,拿了条新的…… 丁知已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他刚才的行为实在太可耻了,他正努力反省有木有!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站那么远什么都看不到啊,早知道要被发现还不如再近一点…… “午饭吃了吗?”乔傲走进厨房,冲了杯咖啡端着喝。 他每天起床都要喝一杯清咖啡,这已成为习惯,戒也戒不掉了。 “没、还没。”丁知已做贼心虚地低头,小白花早已窝回自己的草皮晒太阳去了,哪会管他死活。 “一会儿一起吃吧,我请你。”乔傲放下咖啡,对丁知已道,“就当这段日子你帮我照顾小白花的谢礼。” “真的?”丁知已抬起头,眼睛闪亮亮。 “嗯。”乔傲似乎并不介意刚才的事了,“小白花今天就不用吃了,我看它这些天吃得挺多的。” TAT谁说不介意啊,断粮啊,好绝情! 小白花用尾巴画圈圈。 丁知已投去百般歉意的眼神,对不起兄弟,是我连累了你…… “看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乔傲挺好奇这段日子丁知已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小白花待他这般亲切,“下周微电影开拍了,你也没时间了吧?” “有!有时间!”丁知已可是特地和制片确定了时间,“我会争取每天准点下班赶回家喂小白花!” “你回来了现场怎么办?”乔傲好笑地问,“扔给外行吗?” “再赶回去就好了。”丁知已早已想好万全之策,“总之,不能饿着它。” 革命感情情比金坚,他和小白花已是共同赴战的好战友,他怎么能让战友挨饿呢? 乔傲拿起桌上的钥匙,对丁知已道:“走吧,去吃饭,小白花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噢……”丁知已站起来对小白花挥挥手,跟着乔傲出门了。 别说乔傲会意外,丁知已自己也挺奇怪的。他会对小白花有责任感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乔傲,但现在则完全是对它的喜爱,一人一蛇相处和睦,打打闹闹的日常让丁知已仿佛交到了朋友。 丁知斐是不可能让丁知已养宠物的,他告诉丁知已,今日你与它们产生了感情,明日它们的离去就会伤害到你,不去养不去接触就不会有爱,即不会有痛。 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对丁知已来说就是奢侈…… 只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有只麻雀飞到了丁知已的书桌上,它的腿受了伤,似乎折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丁知已急得叫来了徐伯,两人手忙脚乱地帮麻雀把腿包扎好,徐伯看丁知已这么紧张麻雀,就拿了个旧鸟笼把麻雀放进去。那段时间正好丁知斐刚开学,学校离家有段距离,他没经常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吃了饭就走,完全没注意到家里多了只麻雀。 夏去冬来,麻雀的腿伤早好了,在徐伯的教导下,丁知已也很好地照顾着麻雀,直到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笼子里那叽叽喳喳的小东西没声音了…… 他接近一看,这就傻了。小麻雀一动不动地倒在鸟笼里,软软的身子冰凉冰凉。 “二少爷,入冬了,麻雀冷死了。”徐伯禁不住丁知已的反复追问,这才告诉他麻雀没救了,死不能复生。 丁知已这才想起来是自己昨晚睡觉没关窗,鸟笼正挂在窗口,冬风一吹,鸟儿想飞到什么地方躲寒都不行…… 他很伤心,哭了很久很久,直到丁知斐回来,他仍然无法藏匿心中的悲伤与愧疚。 从此以后……他就彻底与小动物无缘了。 然后他还连累了丁知芯,妹妹本来有只兔子,为了防止丁知已多看两眼那只兔子产生感情,丁知斐把兔子也丢了。家里只准放装饰用绿化,连棵仙人掌都不给放,没有生命的东西就不会死,也引不起丁知已的关注,这样就很好。 “哎。”回想起往事,丁知已忍不住就要叹气。 “怎么了?不合胃口?”乔傲带丁知已到小区内的餐厅用餐,他经常在这里吃,味道明明还不错的啊。 “小白花……会死吗?”丁知已喉头一紧,声音沙哑哽咽。 他查过资料,蟒蛇一般能活30-40年,按小白花的生长程度,应该已经活了10年左右,再过20年,它又会如何呢? “会,没有生物不会死。”比起丁知已,乔傲的声音平淡许多,“小白花最多能再活个30年吧,如果我够幸运,能看到它寿终正寝。” “不会难过吗?”丁知已想到那个画面就情不自已地红了眼眶,“会很难过吧……” “会。”乔傲没想到这家伙扳了这么久的脸,竟然在想这么无聊的事,“但它也会高兴,因为它度过了那么快乐的30年,认识了你,和你玩,还一起偷看我睡觉。” “不不不是的!”丁知已赶忙摆手,“偷看你睡觉是我一个人的事,和它无关!它什么都不懂的!” “嗯。”乔傲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会高兴吗?”丁知已认真思考着乔傲说的话,“我一直以为,分别是一件很伤心的事……” 比如要他离开乔傲的海报、乔傲的戏服、乔傲的DVD,那真是要他命了!最讨厌的就是离别了有木有!不过这种离别和那种离别又不一样,那只麻雀的离去更让丁知已刻骨铭心,是根本无法弥补的伤痕。 “它将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乔傲轻灵的声音就像画外音,“这是你对它最大的回报。” 人也是一样,那些与你相识之后分开的人,会以另一种形式活在你的生命中,无论他的离去是否令你悲伤,但每当你想起那些曾经快乐的日子,那份温暖无可厚非。 “是啊。”丁知已抬头,对上乔傲眼睛,傻傻笑道,“它会永远活在我心里。” 不愧是他的女神,说话就和一般人不一样啊!好多他没办法想通的问题,乔傲一句话就能解决,而且还让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家女神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偶像的魅力,好耀眼有木有! “想通了就吃饭吧。”乔傲敲了敲他的餐盘,“你一点都没动过。” “那我开动啦——”丁知已心情好起来胃口也好,更何况他对面还是乔傲,秀色可餐,当下酒菜真是太美味了,哇卡卡! 乔傲真是羡慕丁知已这种性格,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天大的烦恼一觉醒来全部忘光。 “哦对了!”丁知已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乔傲,“我觉得这张照片很好,送给你。” 乔傲接过,才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 小白花静静地盘踞在绿色的草坪,它通白如玉的身体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静谧得就像沐浴在圣光中的少女,无比神圣。 “你拍的?”乔傲才问出口便觉得自己问了傻话,可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小白花是美人。”丁知已还拍了许多照片,可唯独这张他最喜欢,“和它的主人一样美。” 物以类聚是必须的,乔傲那么仙,他的宠物也很仙! “当人面这样说你都不会害羞吗?”乔傲收好照片,这确实值得珍藏。 “说实话就不会害羞。”丁知已捂脸,他才不害羞,他是羞射! 一旦接受了丁知已这种设定,乔傲发现,在相处过程中,这家伙也并不是一味的会让人讨厌嘛。 花痴是花痴了点,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你剧本的翻译版我看过了。”乔傲想和丁知已谈谈正事,“比你的原版要平易近人得多。” “嗷嗷,我也是这么认为!”丁知已最喜欢他们剧组的编剧了有木有,只有他才能把自己的意思200%地表达出来,“可惜他不想修《青花记》。” 说到这件事丁知已就沮丧,制片给他电话后他就找了天与编剧促膝长谈。可编剧无论如何也不肯修,说什么怕自己改错改差,侮辱了作品之类的…… “已经决定开拍了?”乔傲不经意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最近是听说这部电影在选人了,但丁知已不是一定要自己演吗?在他没答应之前就决定拍,这算什么? “嗯。”丁知已怎么好意思把剧组穷得连锅都揭不开的事情说给乔傲听,“制片在拉投资了……” “你的主角找到了?”乔傲自己都没意识到话语间的暗讽之气。 “找是找到了……”丁知已看了乔傲一眼又迅速低头,喃喃道,“就是他不肯。” 20.兴奋过度的后果。 噢。原来如此。 乔傲戏谑的表情又出现了:“那你可以换人啊,圈里盼着这个角色的人可多呢。” “只能是他。”丁知已对手指,“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就算他撕了我的剧本也不能阻止他想要他的决心,这是涉及身为一个导演、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青花记》的开拍真是充满曲折,除了导演之外,其他都落实不下来,这叫制片最近很是心烦,他一个劲儿地打电话劝丁知已改变主角人选,投资商那里要是连个人都交代不出,那可如何劝说他们投资呢? “哪怕这会导致这部戏拍不成?”乔傲加重语气问。 “拍不成也没办法,除他以外,没人能演好这个角。”丁知已这几天好好思考了乔傲之前问他的话,“对我来说,其他演员都是为了电影而存在,可只有他是例外……他先存在,因而才有了我的电影。” 这部戏可谓是丁知已一生的梦想,他怎么能随便换演员呢?缺少乔傲它就不完整了,不完整的梦想不能称之为梦想。 “我觉得你很残忍。”乔傲擦了擦嘴,放下纸巾,对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结账。” 把自己的梦想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眼里除了自己的世界看不到其他人,导演果然是个令人讨厌的职业。 ——戏,永远比人重要。 ……多么令人生恶的言论,恶心至极。 丁知已不知乔傲为什么生气,等他回神过来,对方已经走出餐厅了…… 他很残忍?为什么他听不懂呢? “大小姐驾到、大小姐驾到,快接电话!”丁知已的手机响了。 “你家出大事啦!”他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一阵咆哮,“斐哥跳反了!他把你爹赶下政权了!” “啊?”丁知已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今早,丁知斐手里丁氏的股份变成了31%。”大小姐尽可能以平静的情绪阐述她得来的消息,“高过你爹手里的30%,成为丁氏的最大股东,座上了首席董事的位置。” 换句话来说,丁知斐摇身一变,成了丁家真正的主人。 “好像有点梦幻……”丁知已幻想了下他尼桑坐在会议桌的最上方,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俯视众山小,哇,好帅! “不是梦,是真的。”大小姐难以想象这一天的来临,“他很早就开始动手了,之前被你爹发现他稍微收敛了点,可没想到……真成功了!” 这其中大小姐也发挥了一小撮作用,凭她和丁知已的关系,就算丁知斐不拿枪指着她家旺财,她也是会答应的。(才怪!) “噢。”丁知已的回答很平淡,就像是不管他的事一般。 “那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大小姐觉得娃儿没救了,这是件大美事,对丁知已来说绝对有利,“以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没人再敢拦你,你尼桑可是丁家主人哦,你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我却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丁知已失落道。太阳已拨开乌云照耀大地,而仰望着它的小草依旧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两者相差太大了。 “你是不想回去吧?”大小姐对此到不意外,丁知斐看得太严,对有了电影的丁知已而言,现在的生活更自由,“可我不觉得斐哥会轻易放弃,如果你不回家,他可能会来硬的。” 这些日子不过是丁知斐给丁知已的死缓,等他把丁氏牢牢握在手中,他一定会把丁知已接回家。 关于这样的未来,丁知已和大小姐用脚趾都能够想象。 “应该还有一点时间吧。”丁知已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丁知斐想安心搞家庭建设还需要花费一些心思。 “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大小姐通知的目的已达到,“关于乔傲啊……我想你还是别靠得太近,你把他捧火了,最后烧到的还是你自己。” 站在局外的大小姐可比丁知已看得清楚多了,乔傲因为丁知已的事而引起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了他自身的影响力。 他越是摆出一副不想接戏的样子,媒体和广大观众越是期待他接戏。 演还是不演,到头来还不过是乔傲的一句话? “他说我很残忍。”丁知已从小到大,没人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在乔傲身上,他真是什么滋味都尝过了。 “你确实没心没肺。”大小姐倒很赞同乔傲的观点,“你只做你想做的事,眼里只有你的世界,这确实让旁人感到很不近人情。” “是这样吗?”丁知已从来不知道大小姐是这样看他的……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不好他会改啊! “但这也是你的优点。”大小姐一转折,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与这个世界同流合污,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你想做的事,你只属于你自己,这让人很向往。” 有太多人因为许许多多的迫不得已开始改变,26岁的自己变成16岁时最讨厌的那种人,想要坚持的事也因为生活而不得不放弃,对钟爱之物、对以前喜欢到发狂的东西都开始割舍,过上了从前根本无法想象的机械生活。 丁知已眼中的世界总那么与众不同,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甚至能看到自由的形状,用他的语言表达给旁人,这真的很厉害! “这世界会有讨厌你的人,但同时,也会有更多喜欢你的人。”大小姐发现丁知已开始认识自我,其实也挺开心了,至少说明某个整天嘻嘻哈哈的人有认真在思考,“乔傲啊,一定是见到了你温柔的一面,才会在意你的残忍。” 对于不在意的人,他为什么要说给对方听呢?像乔傲这种心思清明的人应该明白这句话会给他带来麻烦,可他还是毫无保留地说给丁知已听,那就证明他在乎。 “他、他在乎我?”丁知已笑开了花,“真真真、真的?” 期待同失望是同时存在的,大小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丁知已乔傲对他有所期待,省得他又胡思乱想。 “谁知道呢,你自己问他呗。”大小姐不负责任地说,“好啦,我这边来了件案子,挂了哈!” “噢,小心点!”丁知已心情明朗了许多,“拜拜!” 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真的发生了许多事啊……丁知已忽然觉得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需要回家睡一觉好好消化消化。加上明天就要开拍白氏的那个微电影,连工作时都能见到乔傲,这让丁知已特别来劲,飞一般地就跑回家躺床上挺尸,等待第二天的降临。 白氏的产品向来是他们的饮料,要通过这瓶饮料来描述一个经典绝伦的故事比的就是创意。 丁知已这次选择的主题是网络上非常火爆的——末世。 玛雅预言2012年12月21日将是世界末日,各种形式的末日传说便在网络走火。寄居在网络上的网民一边好奇着末日的来临,一边又担心末日的来临。丁知已利用这种心情造就了一部微电影,讲述了末世背景下的主角们寻求最后的希望,披荆斩棘后找到了至尊宝盒,打开宝盒便是白氏的饮料,他们欢笑着将饮料一饮而尽,正准备面临最后的危机时,他们集体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平静生活。 当然,如果乔傲允许丁知已利用戏曲元素,他一定会设计出更吸引人的广告。 白氏的负责人一看这个剧本就感受到了它即将引起的巨大影响力,几乎是看完就敲定通过,立刻通知剧组开拍,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完成的结果。 “唔……”丁知已起床,按掉他的小白兔闹钟,“失眠了啊。” 他太高兴了,结果……乐极生悲了。 他顶着黑黑的眼圈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出门去剧组。 乔傲不用像丁知已一样跟剧组走,演员总是有特权的,特别是乔傲这种级别的大神,只要在开拍之前到就行了。苦逼的剧组一早就要去拍摄地点准备道具、摄像机、灯光等等所需用品。 为了让拍摄进行得更顺利,丁知已习惯自己安排现场,所以他也得跟着剧组一起去……最主要还有一点,剧组有大巴,他一个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偏僻的拍摄地点。 “小丁,早啊。”门卫大叔见丁知已一脸无精打采,关心道,“昨晚没睡好吗?” “嗯……”丁知已眨眨干涩的眼睛,“能帮我叫辆出租车吗?今天不能绕远路了……” “好,没问题!”门卫大叔给丁知已端来张凳子,“你先坐会儿哈。” 冷风吹得丁知已不停打喷嚏,他没睡着导致现在浑身发冷,有种快要感冒的感觉。 门卫大叔见他冷得哆嗦就招呼他进保卫室,有墙的地方还是比较暖和的。 过了会儿TAXI来了,丁知已告别门卫,上了车,笔直向剧组前行。 “咚咚!”乔傲敲响对面的房门,“咚咚咚!” 嗯?他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乔傲大声呼喊道:“丁知已,你起来了没啊?丁知已!” 然而对门始终没人回答他…… 乔傲想了想,拨通了门卫室的电话。 “住E栋2113室的那位,早上出门了吗?”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丁知已会不跟他一起去。 “出了啊,一早就走了。”门卫想起丁知已的样子有点担心,“小丁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像是发烧了……” “发烧?”乔傲一愣,“多谢了。” 这个小傻该不会兴奋过度导致一夜未眠,结果感冒了吧…… 哎,真麻烦。乔傲回身进房,翻起那尘封已久的医药箱,把什么泰诺啊、日夜百服宁啊、退烧片啊、板蓝根冲剂啊全部带上,转身走人。 21.傲娇大神的温柔才不会给你看到! “阿嚏!”丁知已接过制片给他递的餐巾纸擦鼻涕,“谢谢……” 他感觉很不好,头晕眼花还怕冷。为了照顾他的情况,制片特地让剧务冲了个热水袋给丁知已抱,可他还是冷,冷得发抖。 医务那儿的普通感冒药已经给丁知已吃了,其他的擦伤药、紧急止血药之类的根本用不上,丁知已喉咙疼、头晕、想呕吐之类的症状都没法解决。 “不然带丁导去医院吧?”医务觉得还是去掉个水之类的好得快。 “也是……”制片想要不然就他带丁知已去医院,其他人先去拍摄现场。 “不行!”丁知已又哼了次鼻涕,“我、我也可以的!第一天拍摄,定位很重要,你们都不懂的……” 副导演可以帮助拍摄,但定位还是得靠丁知已。而且这是拍摄第一天,导演要是迟到或者不到,给广告商的影响会很不好……天知道那里蹲着多少个记者,随便这么写一写,丁知已又要上头条了。 导演和演员不一样,演员是越炒越红,导演只会越炒越黑。最近关于丁知已的流言蜚语够多了,加上那次泼血事件,外界对丁知已的评价已不是莫衷一是的好了,此时的缺席真的会很致命。 最坏的结果就是影响到《青花记》的拍摄。 “你去联络家医院,看看他们能不能派医生或者护士带点抗生素跑一趟。”制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好。”医务坐回他自己的位置打电话去了。 “丁导,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热水袋要换水吗?”制片为丁知已连电磁炉都带来了。 “没关系……”丁知已吸吸鼻涕,“你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问题没,趁空我好回答,不然一到现场都乱了,要给人看笑话。” “那您好好休息下,睡会儿,我们到那儿还有段距离。”制片将热水杯放在丁知已触手可及的地方,“您多喝点水。” 丁知已无力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路途漫漫,大巴一直行驶到中午才达到目的地。 工作人员一下车就开始搭棚,丁知已在座位上坐了会便站起来参与整个工作流程。 布景、道轨、灯光架等等都需要丁知已的指示,他一边擦鼻涕一边告诉大家该怎么摆放,大家忙得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下午3点左右,广告商的负责人蒋不凡来了,他的秘书萧潇小姐之前与丁知已和制片见过面,这一次算是正式会谈。 丁知已带着蒋不凡参观了整个剧棚,给他说了下他的拍摄想法,制片则把日程安排都给交代了,细节到每日的工作进程,这让蒋不凡非常满意,他对这支广告更有信心了。 与他同行的还有许多记者,一路跟着丁知已进行采访,询问了许多关于微电影的信息,丁知已都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 直到5点左右,萧潇带着那群烦人的记者去吃饭,白氏的负责人蒋不凡表示想与丁知已共进晚餐,丁知已以工作为由婉拒了,蒋不凡似乎看出了丁知已身体不舒服也没勉强他,又聊了几句便开车回公司。 送走了麻烦人物,丁知已继续投入工作。第一天需要安排的事实在太多,直到夜晚8点,剧组才摆平所有拍摄需用的道具……架子搭好了,轨道铺好了,布景也完成了。 “丁导,您赶紧回宾馆休息吧。”制片扶着摇摇欲坠的丁知已,心惊胆颤道,“接下来的事明天也能做,真的别再吹风了!” 丁知已的手心火烫,就像要烧起来一般。 制片实在担心他的情况,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他该怎么向丁大少交代啊! “嗯。”丁知已见完成度已达成,也就不再勉强,“好……先回去。” “丁导,不是这边……宾馆在那边!”制片赶忙拉住走错方向丁知已。 “不是……我要回去喂小白花。”丁知已晕乎乎的,连站都站不稳了,“它还没吃东西……” “什么小白小花,您赶紧去睡觉吧,祖宗哟!”制片赶紧招手,唤来剧务和艺术总监,“带丁导回房,快!快!” “不行……小白花。”丁知已抗拒众人的拉扯,就不往他们拉的方向走。 “小白花吃过了。”他们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他身着简单的休闲衬衫,外面套了件勾勒身形的西装,显得随意又潇洒。 “乔、乔大神,您怎么会在这儿?”制片惊异道,根据日程,他明天到都可以,今天来完全没意义啊! “喏,我把医生带来了。”乔傲一招手,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带着他的私人助理出现。 “你们终于来了啊!”医务冲过来激动道,“抛锚的车修好了?” “半路遇上了乔大神……”医生的私人助理是个小姑娘,看到乔傲就脸红,“他把我们载过来了。” 丁知已摇摇晃晃地走向乔傲。 “你……”乔傲刚想说什么,就见向自己走来的人两腿一软,连忙上前扶住他,“丁知已?” 丁知已满脸通红,紧紧闭着眼睛,已然没有了意识。 “快把他带到床上去。”跟在他们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医生催促乔傲,“快点!” 乔傲将丁知已猛地向上一提,两只手平抱住他,朝宾馆的方向走去。 丁知已烧到了39.9,他维持着高烧连续工作,昏过去是体力不支。 医生让助理给丁知已挂了点滴,还打了两针退烧针,直到高烧退到38度稳定了两个小时他才离开。 制片与其他剧组成员都累得不行,为了明天的开拍顺利,乔傲支开了他们所有人,承担了照顾丁知已的责任。 制片简直受宠若惊,一开始还“这不好吧这不好吧”,过了会儿他两眼开始打架,不好也得好了……确实,目前整个剧组最适合照顾丁知已的就是乔傲了,而且他们也没给乔傲定今天的房间,让乔大神去休息也没地睡……咳咳,总之,制片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离开了。 丁知已刚才醒了会儿,可也就十几秒的时间,一下又睡过去了。 他握着乔傲的手,任凭别人如何掰都掰不开。反正乔大神似乎也不介意,大家到后面也就装作没看见,让他去吧…… 现在,安静的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人,这个握手的动作就显得暧昧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乔傲撩开丁知已的额发,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温度,总算不那么烫手了,“没一天让人歇停。” 丁知已这次是真歇菜了,乔傲和他说话都不能唤醒他那颗沉睡的心。平时的话……听到女神声音他就精神奕奕了,睡觉?开玩笑啊! “希望你早日好起来,病怏怏地去见小白花,小心被它一口吞掉。”乔傲想到这家伙昏过去前还想着小白花,心很温暖。 他昨天回去后也没睡好,丁知已受伤的表情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残忍……其实他才是残忍的那一个。 “为什么你要执着于我呢?”乔傲始终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的?几次三番地伤害你,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从小在丁知斐保护下长大的他,肯定没受过什么重大打击,乔傲是明知如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丁知已难过,就是想让对他对自己彻底死心。 他不得不承认,若不谈唱戏的问题,丁知已绝对是个令人快乐的人。乔傲很喜欢与丁知已相处的时光,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和他成为朋友。 像乔傲这般喜欢独来独往的人,朋友一词是极为可贵的,就连林汐晨都享受不到乔傲“朋友”的待遇。 “满足吧,别再往前踏那一步。”乔傲纤长的手指拂过丁知已的眉梢,“乖乖听话,我会待你好的。” 丁知已皱着眉,一副痛苦的模样,握着乔傲的手也收紧了。 “安心睡吧,我在这儿。”乔傲的手滑过丁知已的耳朵,捏了捏那可爱的小耳垂,成功让丁知已松开眉头。 他打了个哈欠,为丁知已拉好被子后趴在床边,盖了件外衣小眯一会儿。 可晚上丁知已并没有醒,也没有其他痛苦的症状,烧渐渐退了,捂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已无大碍。 于是乔傲的小眯就变成了深度睡眠。他这一天其实也很累,一路从市区驾车到拍摄地点,当中没有休息过。午饭和晚饭都随便找地方解决了下,在遇上那医生和他的助理之前,他甚至差点迷路。 这一切都是丁知已的错,而这个罪魁祸首却毫不知情,一大早睁开眼,看见女神睡在他手臂上,还以为是春梦呢! “既然是梦……呵呵呵。”丁知已伸出咸猪手,摸了摸乔傲的侧脸,手向触电一般,电流笔直麻到了他的小心脏。 呜呜呜,质感好好!为什么像是真人啊! “可不可以亲一亲?”丁知已捂胸口,“那那、那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哦!我亲了哦!” 丁知已闭上眼睛嘟起嘴,向乔傲的脸颊进攻……想不到过了思春期还能做如此美好的梦,真是太幸福了! “啪!”丁知已的正脸狠狠挨了一下,打在他的鼻尖,酸得他直掉眼泪。 哎?哎哎哎? “一大早,发什么情?”乔傲醒的时机正好,一正眼就看到嘟起的香肠唇,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正好击中丁知已的鼻子。 “我、我没有!”丁知已以为这只是个还原度很高的梦啊,知道是现实,他绝对直接扑了,哪里还等乔傲醒了拍他啊! 他家女神有起床气,每次睁开眼情绪都不好,嘤嘤嘤。 乔傲无语,他从丁知已的眼神里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想想他情绪不好是谁的错?哪个人睁开眼,看见有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会高兴的?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好了?”乔傲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真一点也不像昨天那个高烧晕过去的人,“好了就起床工作,别让你的剧组再为你担心。” “小白花呢?”丁知已忽然想起来,“它还好吗?” “放心吧,死不了。”乔傲反复给丁知已科普蟒蛇的饮食规律,可对方就像没听到一样,坚持以自己的原则对待他家小白花。 丁知已倒吸一口气,难过地望着乔傲。 “哎。”乔傲叹气,妥协道,“明天工作结束后有一段休息的时间,到时候一起回去喂小白花?” “万岁!”丁知已撒花,满脸笑容。 22.一不小心霸气测漏了。 第一天拍摄的任务有点重,要把大致剧情的框架搭起来。 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乔傲等演员穿的戏服都是无袖的汗衫与帆布裤,风一吹都透的。不少女演员直接上了暖宝宝,可这样就妨碍了行动,被丁知已叫停好多次。 乔傲的衣服上涂满了红黑色的颜料,妆几乎是晕开的,一张俊丽的脸硬生生添了几分杀气,看起来神秘又凶悍。 丁知已沉入工作后花痴发作率也直线降低,只是偶尔休息时会拿出相机给乔傲拍两张,大多数时间都在指挥着拍摄,装出一副和乔傲不是很熟的模样,努力控制瞥眼睛的方向。 由于一位还未适应天气的女星,一个早上,他们没拍出几个令丁知已满意的镜头。到了中午,太阳总算爬出云端,天气回暖,进度也顺利了许多…… 原本丁知已就打算这么拍下去,但制片不能不考虑演员的感受,拉着丁知已说了几句后便叫停了拍摄,组织大家吃饭。 “丁导啊。”制片把盒饭递给丁知已,“您可别太心急,这里有两个都是新人,你一吼,他们可都傻了。” “我……我吃不下。”丁知已看到肥腻的肉就反胃,“有没有清淡一点的?” “噢,我都忘了你在生病……”制片一拍自己额头,看丁知已中气十足地吼人,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他还真忘了昨天丁知已发烧差点破了40度。 “喝粥。”两人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保暖盒。 “给我的?”丁知已顺势望上去,乔傲的眼里写了废话两字,他默默接过,心中泛起了花儿朵朵。 “乔大神……”制片赶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乔傲,“您坐!” “不用了。”乔傲原本就准备把粥给丁知已就走人,“你们慢慢吃。” “好!好!”制片目送乔傲离开,对大神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毕竟之前是因为乔傲而毁了整个庆功宴的记者招待会,制片从心里对这位乔大神还是很抵触的。可从昨天他对待丁知已的态度,制片开始对乔傲改观。 可这也很奇怪啊……明明他们两个看起来关系不错,为什么乔傲还会拒绝《青花记》的邀戏呢? 钱的问题?不像啊。 “丁导,乔傲为什么……”制片一回头,准备问丁知已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某人正一脸猥琐地对着热气腾腾的香菇鸡肉粥,流哈喇子,仿佛那并不是一碗粥,而是乔大神全裸待机。 要不要这么……不纯洁呀? 制片发现了一个不敢正视的事实——他们天真无邪的丁知已一遇上乔傲,原本就可怜的智商瞬间变为负数,而且浑身还会冒出一股弱智儿童欢乐多的傻气,叫人忧伤。 “丁、丁导?”制片试着叫丁知已的名字。 “嗯?什么呀?*^o^*”丁知已端着他的粥,笑得像蜜一般甜。 “没什么,您吃您的。”制片好伤感,有种女儿嫁出去不认爹的赶脚,“吃完记得吃药,我给您倒杯水。” “谢谢!*^o^*”丁知已低头继续望他的粥。 望着望着……午休时间就过去了。 望着望着……想催促他开始工作的人就围观了。 望着望着……乔傲就出手了。 “如果你不在1分钟之内搞定它,以后就没有了。”他说。 哗哗哗哗!哗哗哗! “咕咚。”丁知已舔舔嘴巴,给乔傲一个灿烂笑容,“吃完啦!” “吃药。”乔傲把制片放在一旁的药片与温水递给丁知已。虽然饭后半小时再吃药有利于消化,但明显他们没这个美国时间,拍摄是争分夺秒的事,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天气与光线会如何变化,分分秒秒都异常珍贵。 丁知已乖乖吞下药片和药水,喊了片润喉西瓜霜在嘴里,缓缓站起来。 “现在能开始了吗?”制片在一旁悻悻问,他总觉得今天的丁导不太对,或许是生病的原因、或许是乔傲的原因、或许是其他明星一直没找到状态的原因,丁知已并没表现出平时应有的状态。 “但是……大家还没准备好。”丁知已举起手遮住明媚的阳光,仰望蓝天,“你看,天空很漂亮,真是适合拍摄的一天呐。” 制片愣住,早上的NG次数可谓是令人发指了,平时丁知已早就喊卡暂停,可今天他非常好脾气地一遍又一遍,果然不正常啊! “你在介意我?”乔傲抿唇,似有一丝不满,“因为那个问题?” ——演员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们前天正因这个问题发生了争执,乔傲不满意丁知已的回答,当场摔桌走人。 丁知已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黯然了点。 他是有在反省自己对演员的态度问题,但还有一点,这也是导致他不正常的原因…… ——任何人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完美一些,哪怕这个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 丁知已不想乔傲看见他神经质的那面,他很害怕乔傲会因此而更讨厌他。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乔傲扬起下巴,视线笔直投射在丁知已身上。 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到那天的对话会对丁知已产生影响,或者说,他完全低估了自己对丁知已的重要性…… “不是想邀我戏吗?”乔傲想见识丁知已的实力,纸上谈兵的话他不愿意听,只有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才能让他信服。 这个人,到底凭什么理直气壮地想要他演戏。 “你是认真的?”丁知已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一瞬间,他的眼眸仿佛拥有了巨大引力的磁铁,那么一对,乔傲就看见了无限延展的能量。 “是。”乔傲的心跳突然随着丁知已的目光砰砰砰鼓动,有一种名叫期待的感情在心头蔓延。 丁知已垂下头,额发遮盖了他乌黑的眼眸。 那么几秒的沉默后,一股说不出的逼迫感忽然从他纤细的身体中扩散,乔傲站得近,第一个就被那种压迫感紧逼而至。 “全机准备——”丁知已拿起一直搁置在一旁的扩音喇叭。 他不再像只任人宰割、随波逐流的弱鸡,精亮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犀利得像是能就看穿心思、直达潜意识一般。 “嗯?发生了什么事?”还在休息中的演员们不知所措,怎么忽然就要开机了? “要开始了?”妆还没补好啊! 比起演员们的不专业,训练有素的剧组人员立即归位,与丁知已配合默契的众人不到一分钟就做好了开机的准备,对他们来说,这才真正的丁导,有艺术天分、又有绝伦的技巧、最重要的是——在片场时凌驾一切的魅力。 丁知已走到演员休息区,拿着喇叭开始吼。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只有一次NG的机会,凡是NG了两次的一律换人。”他说得斩钉截铁,那张稚气脸上的严肃表情,让人不可思议。 “哈?这我可没听说啊!”担任这只微电影的女主角——宋丹琛诧异道。 “现在你听说了。”丁知已望向她身边的另外一位只有5个镜头的女配角道,“她换了就你上,我相信你绝对可以,你的眼神与她不同。” “什么!”宋丹琛指着丁知已的鼻子吼叫道,“区区一个小导演……竟敢、竟敢!” “或者你立刻放弃女主角的角色也可以,不过你得按合约赔偿违约金。”丁知已手指动了动,“一共是三千一百五十万,我已经帮你去了零头,不用谢我。” “别嚣张我和你说!”宋丹琛这次能拿到女主角的身份是有后台的,白氏企业高层的某位领导,指名点姓。 “从我的角度看,是你比我嚣张。”丁知已不再舌战,指着3号机的镜头,“最后给你一分钟做思想挣扎。” 所有演员都呆住了……这这这,这是他们之前的那位导演吗?不会换了临时演员吧? 卧槽,精分太可怕了! “3号机准备,各就各位,5秒后开机。”丁知已站回到他该去的指挥台,俯下身紧紧凝视屏幕。 这个位置刚好能拍到太阳高照树林,能表现出男女主角狼狈逃命并走投无路的绝望感。 “ACTION!” 四周群众演员扮演的丧尸向乔傲与宋丹琛逼近,他们面目可憎、形如走兽,青灰色的着装加上鲜血淋淋的妆容让这群人类像极了行尸走肉。 “我们该怎么办!”宋丹琛紧张地望着乔傲。 丁知已按下提示按钮,只会3号机开始转动角度,势必要把男女主角陷入重重包围的氛围个营造出来。 同时2号机要拉近镜头,将男主角刚毅凌然的表情收录起来。 “站在我身后!”乔傲将宋丹琛牢牢护住。 宋丹琛松了口气,像小白兔一般躲在乔傲的羽翼之下。 “卡!”丁知已拿下耳机,所有工作人员全部停下手中工作,默默望向丁知已。 他径直走到宋丹琛面前,冷哼一声:“换人吧,你一点也不专业!” 啊呸,谁要这种连点点反抗心都没有的女主角? 没看见剧本上写那么大的三个字吗? 是求生欲!不是娇羞花! 23.有一就有二。 宋丹琛被丁知已撩在一旁,不知名的配角顶了她的戏份,丁知已正细心地指导着对方。 “你看,靠上去的时候。”丁知已示范动作,双手环上乔傲的腰,“眼睛要看丧尸,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要闪烁、要坚定。” “丁导,要抱住吗?手必须抖?”女演员盯着丁知已不停抽搐的手问道。 “抱住?抖?”丁知已毫不自觉,“你幻觉了。” 乔傲的腰、乔傲的腰、乔傲的腰…… “脸要侧对那边的镜头。”丁知已啪地将脸埋入乔傲胸膛,一只手指着那边的摄像机,“要让摄影师把你最漂亮的角度呈现出来。” 乔傲的胸、乔傲的胸、乔傲的胸…… 女演员汗颜,她大致上明白丁知已想阐述的话语了。 “别闹。”乔傲拍开丁知已,他身上还有颜料,“去洗把脸。” 丁知已一脸眷恋,不过他抹了把自己的脸,立刻就囧了……这鲜红鲜红的感觉让他回忆起那一天的不愉快,刚吃完的豆腐一点都不美味了。 “嗯。”他转身离开,找制片打水洗脸。 宋丹琛从她的冷板凳站起来,走到那名女演员面前,昂起头,一副傲然自居。 “你让开,我可以了。”她的大脑已冷静下来,花了那么大代价才获得这次女主角的资格,她不能毁自己。 一开始她确实没认真对待,看到这导演好欺负,加上天气冷,不自觉地就甩了大牌。可现在,她有了危机感,再折腾下去,吃亏的是她。 “我不走。”女演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除非丁导让我走。” 她不卑不亢,不留余地。 宋丹琛从未正眼打量过除乔傲以外的演员,此时还真有点被震慑到。女人一双单凤眼似盼似顾,眼底那抹精光流色返转,骨子里透着的那份傲气还真不是一般演艺圈的女演员会有的气场。 她想起丁知已刚才说的…… ——“她换了就你上,我相信你绝对可以,你的眼神与她不同。” 眼神啊。 宋丹琛揉了揉脸,用力按了两侧发胀的太阳穴。她这段日子真是太累了,演艺圈的勾心斗角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到处提着防着,就怕给人抓到把柄毁一世英名…… 结果却忘了最初的那份执着。 “嗯?怎么了?”丁知已边走边拿着块毛巾揉脸,“你不去那边坐了吗?” “之前是我的错,对不起。”宋丹琛向丁知已鞠躬道歉,“请您原谅我的不配合,我没有让你原谅的理由,但如果您真的不待见我了,我也无话可说。” 丁知已停下手里的动作,眼视线落在宋丹琛身上,低声道:“抬起头。” 宋丹琛直起身子,眼里已没有了五分钟前的张狂,清澈得让人诧异。 “你能演了,继续吧。”丁知已转身向工作组做了个准备的手势,各就各位,“最后一分钟!” 成为女主角替补的演员黯然退位,回到她该去的位置,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大家都在她身上看见了不甘。 可这就是演艺圈,一个上一分钟还是天堂,下一分钟就会让你去地狱的地方。 宋丹琛站到乔傲身后,她望向那架盯着他们的摄影机,忽然愣住了。 48.5°,她清晰地记得这个数据,这个位置,这个角度…… “谢谢。”她蓦然开口对丁知已道,“谢谢丁导。” 那名女演员的脸部并不适合拍侧面,而这个最佳角度,是她宋丹琛最完美的取景画面。 丁知已刚才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对那名女演员说的,而是对那个坐在长板凳上,怀揣着强烈自尊心的某人说的。 一位真正的好导演不单单要需要天生的艺术天赋,更需要驯养演员的手段。 丁知已看上去天真无害,可他心里那杆称却比仪器还精密,演员在他面前即是毫无遮拦的原始人类,他会扒光你身上所有的伪装,让你真实地体会角色所需要的感情。 宋丹琛之所以表现不出求生欲是她长期处于安逸贫乏的生活,缺少了斗志与求胜心。本来这次的角色就是她用手段争取来,十拿九稳,演绎时少了锐气也是必然。她缺少刺激,需要刺激,丁知已提供了她转移情绪的机会。 “开始——” 下午的拍摄一路通绿灯。别说宋丹琛,连其他演员都异常入戏,除了两次意外,其余剧本内的规划镜头都一次性通过,拍摄任务提早结束。 “啊——乔傲!乔傲看这边!”粉丝支援者们恭候多时,片场内部设有警卫保安,只允许少部分记者出入,闲杂人等一概严禁入内,他们只能在场外等着吹冷风。 乔傲在保镖们的拥护下并没有径直前走,他停驻在粉丝群前,接过第一块签名版开始签名。 “嗷!乔傲——”带了照相机、录像机、手机等等拍摄工具的粉丝们一拥而上,礼物、小甜点、领带、围巾……各种各样的东西往乔傲怀里揣。 “我爱你!请给我签名!”一张照片被塞进乔傲掌心,他一愣,向人群里瞟了一眼,只见某个还吸着鼻涕的人伸长了手拥挤在一群女生之中。 手上的照片是剧照,他站在山峰之巅,俯瞰丧尸成群,犹如傲世英豪、无所披靡。 没有人能在剧组内拍照,除了…… 他揉揉眉心,努力克制自己暴走的情绪,签了名把照片还给脸都被挤变形的丁知已。 “耶!我拿到签名照了!”他和旁边那个拿到签名海报的小女生一样开心。 ……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乔傲努力催眠自己。 他在那儿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粉丝们各个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转眼太阳落山,又一个夜晚降临了。 “乔大神,到点吃饭了……”他的临时经纪人程小芝催促道。 “嗯。”乔傲忘了剧组内一眼,发现某个身影还在徘徊,“你先去,我再过一会儿……” “啊?”程小芝反应过来时乔傲已经又回到摄影区域了,她赶忙张开手臂拦住疯狂的追崇者,不让她们打扰到乔傲的私人时间。 丁知已站在几台摄影机的中心,脑海里回忆播放着一天的录程。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忧郁一点不像他。 “你生病了,该早点回旅馆睡觉。”乔傲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丁知已肩膀,他的尺寸可比丁知已大了不止两个号,披上的那一瞬间就变成裹粽子了。 “可以求蹭蹭吗?”丁知已将衣服裹紧些。 “不给。”乔傲拒绝。 “那抱抱呢?”丁知已退而求其次。 “今天的份额用完了。”别以为他不说就是不知道,没告你性骚扰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预支明天的……”他很会找突破口有木有! “你想说什么?”乔傲交叉双手抱在胸前。 “可以说吗?你不生气噢?”丁知已问的很小心,转过半个肩膀,像是想窥视乔傲的表情。 “嗯,我不生气。”乔傲不负责任地说。 接触时间长了,乔傲就发现了丁知已那看似不着边际的那些行为里,其实都赋予了他的小智慧,只是常人难以理解。 他对自己撒娇卖萌打滚一定是有话要说,而且是关于戏曲的。 “想再一次请你来演《青花记》。”丁知已转过身,抬头望向乔傲,“我想来想去,没人能替代你……如果你不来,那开机了也没法拍。” 果然。 “你知道我的过去吧?”乔傲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也累了,或许一次性和丁知已把问题说清楚会更省力,“我一点也不想回忆过去的那段日子,这使我痛苦。” 每个人都有无论如何都想逃避的回忆,每一次想起就是在那道伤疤上重新划开一道口子,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令人疼痛不已。 “你的那个问题,我始终不能给你满意的答案呢。”丁知已叹口气,“我是很残忍,演员对于我而言是道具是棋子,激发他们的意志、选取最恰当的角度,一切都是为了作品的成功,为了我自己。” 他想编织一个美好的世界,他想创造一个与现实不同的次元,他只能无情。 但他是对别人无情,而乔傲是对自己无情。 ——想要成角儿,就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这就是丁知已眼里的乔傲,撕开他伤口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恨我也没关系。”丁知已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要你愿意少伤害自己一点,愿意承认藏在你心中的那份渴望……” “你无可救药了。”乔傲紧紧攥着拳头,丁知已只活在他的世界、看他所看到的景致,其余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不疯魔不成活。”丁知已是从乔傲身上看见了这样的境界,“我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那你呢?”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不过是一个爱、一个恨而已。 24.喜欢是一份很美好的感情。 乔傲想从丁知已身上看出破绽,可他失望了。 丁知已的强硬远远超过了他在片场时的态度,此时的他,令人畏惧。 “我可以用其他东西与你交换放弃我演戏的念头。”乔傲很少主动提出交易,他并不是轻易妥协的人,这足够说明丁知已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席之地。 缘分这东西不得不说它的奇妙,越是想逃离的越是靠近你,越是不想回忆的,越是反复重现。 自从遇上了丁知已,乔傲就不断徘徊在过去与现在的时间夹缝。 “我没有其他想要的。”丁知已扭过头,克制住自己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那凛然的气势消减了不止一半。 乔傲是他的克星,完全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毛孩子。 “你在说谎。”乔傲勾起嘴角,眼底一抹笑意。 他没有其他想要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要说想要的……那当然有很多啊。”丁知已两颊通红,比如餐巾纸什么的、比如穿过的内裤什么的,“但比起那些,我最想的还是让你来演戏,演白青天,一个为信念而唱戏的男旦。” “我唱戏为钱。”乔傲这句话里饱含了深深的无奈,“演不出你要的大义。” “我又不瞎,为钱还是为信念,自然看得出。”丁知已自信满满,说话也游刃有余。 他对乔傲是了解的,特别是站在高台上的他…… 蟒袍云肩,一把折子扇,唱得悲欢离合。 那么美,令人晕眩。 突然,一只手伸向丁知已。 “哎?什么?”他后退两步却赶不及乔傲的速度,他被揽住腰,强硬抬起下巴。 乔傲的气息挠着丁知已的脸,他的味道源源不断钻入丁知已的鼻子,让某个前一刻还气骨铮铮的人,这一刻快化成了一滩水。 “做、做什么。”丁知已发现他说话一张嘴,嘴皮子就贴上了乔傲的。 就好好好像,在在在……KKKKKK……KISS。 “这样呢?”乔傲咬住丁知已的上半唇,若即若离,“愿意放弃吗?” 丁知已脑子一下就炸了。 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放、放弃什么?”完了,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事?他怎么统统不记得呢?丁知已双腿发软,眼见就要站不稳了。 “不谈戏,只谈情。”乔傲的眼睛把丁知已完全吸进去,“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不要违背我,不要背叛我,不要让我想起不开心的事。” 美、美人计啊!他挡不住呀! 理智残了啊,控制力一口血看着他啊,这可肿么破?对了,节操!快把节操找出来……完了,它很早就被自己扔掉了啊! “能不能都谈一下?”丁知已按住快跳出喉咙口的小心脏,“我的意思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硬毛线啊!身体不要和思想同步啊!那里不能硬啊!他到底在说什么,谁来阻止他! 乔傲的膝盖顶入丁知已两腿之间,象征性地动了动膝盖,在某个地方画圈。 “嗯,你倒很诚实,某种意义上。”乔傲看见丁知已全身皮肤通红,比昨天发烧时还烫,不禁语气软了些,“还想坚持?你不难受吗?” 难受是肯定的啊!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会难受! “坚、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丁知已闭上眼睛屏息凝神,不想不看不闻就不会被迷惑,他立场很坚定!很坚定有木有! 口胡,好想扑过去推到乔傲!这磨人的小妖精! 乔傲轻笑,细长的手指整理着丁知已的衣领,将他披在丁知已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 这都什么表情啊…… 乔傲缓缓松开丁知已,揉揉他的脑袋,开口道:“那你就继续加油吧。” 有一个人正在追在身后的感觉还不错,就像多养了只犬型宠物,整日整夜都围着他转,没主人的眷顾就活不下去。 他不讨厌忠犬。 “啊?”丁知已张开眼睛,“这就结束了?” “是啊,不然呢?”乔傲退开两步,抽走了所有的温柔,“看你能坚持多久,考验下你的持久力。” “持久力我很拿手!”丁知已最会死缠烂打,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技,“但……真的不亲一下?” 他好想亲一下,要求不高,嘴对嘴那种! “你想我亲?”乔傲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魅惑至极。 “想想想!”丁知已撅起嘴巴。 “那就放弃要我演戏的念头。”乔傲断绝地说。 “不行不行不行……”丁知已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那就不能亲。”乔傲欣赏丁知已瞬息万变的脸部表情,心里都笑翻了。 丁知已掰着手指,两个只能选一个? 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两个都想要肿么破?他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坏人设定啊!他都想要啊! “好好考虑。”乔傲转身离开,眼角笑意绵绵。 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全全控制在手心的感觉真的很好,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脱这种征服欲的享受,这让他们欲罢不能。 乔傲真想看看丁知已能拗执到什么时候,给他极致的甜蜜后,他是否还能坚持己见。 今天之后,乔傲清楚地知道了丁知已的弱点…… “哎,这还考虑什么啊?”丁知已瘪嘴咬唇,试图回味乔傲留在他唇齿间那一丝丝的味道。 他很想要乔傲的亲亲,但他更想要乔傲来演戏,他就是两个都想! 丁知已站在原地望天,头上的月亮滚圆滚圆,里面似乎倒影了乔傲上妆后的脸,狭长的眉梢、深黝的明眸,俊俏的鼻梁,还有那张诱惑人心的红唇。 再也没比他更美的人了…… 从遇见那天起,他就中了名为乔傲的魔咒。 恨一个人可能要许许多多理由,而爱上一个人根本就没理由。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仰月而叹,仿佛身经百战的风流才子,“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那么喜欢乔傲,而乔傲却那么讨厌他……用如此不讲道理的手段逼他妥协。 可如果他真的放弃了,那曾经璀璨倾城的小青花就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丁知已看到乔傲那么痛苦,那么折磨,他于心不忍。 所以……只要乔傲能找回自己,重拾他最爱的戏服,那他即使被讨厌、被憎恶、被玩弄也无所谓了。 嘛,只是万一可能的话,他是说六十一万之一的那种可能性! 乔傲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他…… 那就……太好啦。o(∩_∩)o “丁导——”远处传来剧务的大嗓门吆喝,“制片叫你回家吃饭!” 这都几点啦,还学别人月下装忧郁! “哎!来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丁知已的革命道路还任重道远,眼下解决温饱问题才是第一任务! 他今天特别有诗意发现没?说话句句都用的典故有木有!迷倒万千少女不在话下啊!哈哈哈哈! “来!干杯——”热闹的宴席间工作人员们都敞开着喝饮料,酒精类当然是不行了,大家点了很多软饮料,一次性喝个痛快。 白氏的预算资金很充裕,特别是在蒋不凡第一天的巡视之后,对丁知已的剧组赞赏有加,还额外批了一笔伙食费,他们能更奢侈地吃喝玩乐了。 演员们的桌席与工作人员不同,除去那些跑龙套的,几个大牌和配角都在包间。 丁知已被制片叫回去吃饭后也一同被拉到了包间,坐在制片与女主宋丹琛的中间。 乔傲并未出席,他的位置空着,经纪人程小芝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位置,正低头猛吃。不单单是她,几乎每个人都在疯狂进食,累了一天,体力透支到极限,不补充下如何应对明天的拍摄任务呢? “咦?”丁知已刚坐下就引起了程小芝的注意,“这衣服……好眼熟啊。” 丁知已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披着乔傲的外衣啊! “呃……”他还没说什么程小芝就先叫了出来。 “该不会是我们乔傲的吧!”程小芝立刻就板脸了,“就算你是我们乔傲的粉丝,就算你是大导演,你也不能随便拿我们乔傲的东西啊!” 一口一个“我们乔傲”……丁知已听得好刺耳。 “是女神给我的。”丁知已才没有随便拿,他拿乔傲东西的时候可一点都不随便,被发现了很可怕有木有! “不可能!”程小芝一拍桌子,“你个小偷!” “怎么和丁导说的啊!”宋丹琛拍案而起,抡起面前的一杯椰奶往程小芝脸上泼,“好好冷静下放尊重点!” “啊!”程小芝被泼了一身,整个人愣在原地,“你、你你们……” “丹琛……”宋丹琛的经纪人连忙站起来拦住她,顺便给程小芝道歉,“妹妹啊,对不住,你还好吗?先擦擦。” “擦、擦什么擦啊!”程小芝一抹脸,眼眶通红,“你们这群欺负人的家伙!” 她跑出包房,嘭地一声关上门。 剩余几位都沉默地望着宋丹琛,似在责怪、又似在看好戏,目光不善。 “这个真好吃!”丁知已用手拿了一只元宝虾,“哇,好酥!” “丁导,你别把皮也吃了……快吐出来、吐出来!”制片赶紧伺候丁知已吃饭,帮他夹了几只虾剥了壳、又夹了两块鱼剔骨头。 “可这壳能吃啊!”丁知已舔舔嘴唇,望着站起来的宋丹琛道,“你要不要吃一个?很好吃的!” “噢……好。”宋丹琛顺着丁知已给的台阶而下,坐下后继续吃饭。 “咳咳。”制片趁众人沉默片刻假咳两声,举着满是油腻的两只爪子道,“大家该吃的吃,不要客气地吃哈!把说话的力气都用来吃东西。” 言下之意,饭桌事饭桌了,出了这间门就请忘了发生在这里的事。 丁知已同意地点头,这种时候多吃少说才是王道,要做一个真正的吃货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大家都要吃的先抢了,自己喜欢吃的留在最后慢慢享用! “女神来信,女神来信!快看手机!”丁知已的手机叮叮叮地响。 “不好意思,大家先吃!”丁知已随便在桌布擦了擦手,往门口挪,“我家乔傲召见,先闪了!” “哎……丁导!记得吃药啊!”制片看着眼前一堆的虾壳无奈地叹气,一会儿还是给他再去弄碗粥吧!这个乔傲是肿么回事,不知道丁导在吃饭吗? 召唤术什么的也要分场合分时间用啊! 25.乔大神其实很温柔。 丁知已欢快地来到手机上显示的门牌前,咚咚敲门。 “我来啦!”他发现门没上锁,开了一小条缝,“嗯?” “哗啦——”一盆水从天而降,空脸盆砸到丁知已头上,他浑身湿透。 水是冰的,透过焐热的保暖衣往骨子里钻。过堂风呼呼地吹,像是要把丁知已穿透,吹个透心凉似的。 “噗。”程小芝站在房内捧腹而笑,“滋味如何?小偷导演?” 她手里是乔傲的手机,不过是对外的那个号码,丁知已个二缺没有注意发信人的号码,只看到乔傲就兴冲冲地来了。 “你很无聊。”丁知已抹了把额头的冷水,扭头就走。 “把衣服留下。”程小芝摊开手掌,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 丁知已脱了湿透的外衣交给程小芝,捂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离开了房间。 “真是变态!”程小芝小声嘀咕。 丁知已出门后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进屋后立刻开启暖气去浴室放热水。 他冷得不行……全身像掉入冰窖似的。 鼻涕堵得他呼吸困难,喉咙像是被千根羽毛挠似的痒疼难耐,皮肤很痒,背上想抓都抓不到。 程小芝是今天才来的,她并不知道丁知已昨天还发着烧才搞了个恶作剧,但她的举动实则加重了丁知已的病情,在浴室冲热水澡的丁知已现在两眼发晕,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快没了。 “好难受……”丁知已蹲在浴缸里,仍热水冲洗着身体却没有一丝暖意。 每当他在外面的世界受了伤,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那个对他无微不至的尼桑。 丁知斐过度的保护让丁知已无法充分了解社会,但也正是这样的保护,让丁知已产生了难以摆脱的眷恋感和归属感。 他在片场再霸气又怎样?出了那块地,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九点多的时候,救护车来到了旅馆门口,将昏迷在浴室的丁知已抬上担架送去医院。 给丁知已送粥的制片拼命敲门却等不到丁知已开门,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在门口等了十分多分钟都没见水声有变化,立刻叫来了拿了钥匙夺门而入。 结果就是看见晕倒在浴缸、浑身滚烫的丁知已。 潜伏在旅馆周围的娱乐报刊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新闻,一条条白氏微电影宣传片剧组事故的消息散播开来,先是微博、再是博客、广播、电视……一晚上已人尽皆知。 一些大型的娱乐报刊还比较客官的描述现场,不入流的小型报刊则将事件妖魔化,把矛头对象了宋丹琛,说她因不满丁知已白天的态度打伤了丁导,造成了流血事件。 一时间,风起云涌。 丁知已被送进抢救室,他的体温超过了40°,出现了昏迷症状,为防止高烧坏死组织引起不必要的脑损伤,现全力对他进行降温急救。 他是名人、背后还有财团,医院绝不敢耽误这样的患者。 随行陪同来的原本就制片一人,可乔傲一路开着车追在救护车后面,到了医院后制片实在不好意思赶人,也只有让他和自己一起在急症室门口守了。 “这是怎么回事?”乔傲风尘仆仆的模样,不难看出他的焦急。 “我哪里知道啊!”制片坐在长椅上,握着电话的手不停颤抖。他可没时间当侦探破解谜题,眼前的紧急事件是他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想通知他哥吗?”乔傲瞄到了手机屏幕上“丁大少爷”四个字。 “不想啊……”制片有苦难言,“被他知道了,这次拍摄肯定就此终止……” “可你现在不说,他明天也会知道。”乔傲说出了无情的事实。 “乔大神,咱说点吉利的事好吗?”制片揉着胀疼的太阳穴,一脸疲惫。 说什么?恭喜发财、财源滚滚吗? “啊对了。”制片抬头问乔傲,“丁导最后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饭局上,丁知已是收到了乔傲的短消息才离席的啊!怎么乔傲会反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乔傲莫名,一脸不解,“他不是在吃饭吗?” “哎?是你发消息让他去你房间的啊!”制片离得近,隐约看到了短消息的后面几个字。 “嗯?”乔傲诧异,“没有。”他还指望着丁知已早点吃完回房睡觉,哪里会给他发什么短消息? “那……”制片闻到其中的猫腻了,“一定是有人想害丁导……他不会无缘无故晕过去。” “他手机呢?”乔傲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这种把戏会上当的也只有丁知已这二缺了。 制片怕丁知斐或者大小姐给丁知已打电话,就随身把丁知已的手机也带来了。 “喏。”制片将手机交给乔傲。 短消息的第一条,正是以乔傲的名字发出的消息,但号码并不是他私人用的那个。 “这件事我会处理。”乔傲将手机收起来,望了眼急症室,“眼下最主要的是他。” 就在此时,医生推门出来了,他摘下白色的口罩,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没事的,发水痘,晚上应该是吃了辛辣鱼虾加上吹冷风,原本就在感冒抵抗力就弱,一下病发了。”医生给两位家属一个安抚的微笑,“过两天就会好的,你们别担心了。” “虾?鱼?”制片真想掴自己两巴掌,“哎哟,是我的错的啊!” “您也别自责。”医生拍拍制片的肩膀,“每个人都要出水痘的,就是早晚而已。目前病人需要人照顾,但最好是出过水痘的,不然会传染。” “我去吧。”乔傲毛遂自荐,他小时候出过了也不怕…… “那、那拍摄得停止啦?”制片胃痛,“我还是给大少爷打电话去吧……”水痘神马的比感冒要好很多,起码他的责任少一些,没给丁知已打疫苗不是他的错对不对? 乔傲与医生聊了两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能让丁知已抓自己、也不能吃刺激类食物,还要定时抹药膏防止留疤……事儿还真多。 他推开病房门,就见丁知已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脸上已出现一个个小红点,两只爪子下意识地挠手臂。 “安分点。”乔傲抓住他的两只爪子,塞回被窝,“一会儿留疤了可有你哭的。” 呃……他好像忘了,丁知已是导演,疤痕与他无大碍,抓一下也没什么? “尼桑……”丁知已迷迷糊糊地叫着他哥,眼睛湿湿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丁知斐不在。”乔傲轻笑,为他抹去眼角湿润,“我在不行吗?” 高烧已被退烧针强行压下,丁知已经过急救后也脱离了昏迷状态,此时他是半睡半醒的,朦朦胧胧地好像听见了乔傲对他说话,他动了动手指,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开口就成了念经。 乔傲将一根手指伸进丁知已的虎口,二货果然一下就握住了乔大神的手,嘴角微微往上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嗯,这还差不多。”乔傲反手握住丁知已软绵绵的手掌,拿起一旁的纱布帮他把一根根抱起来。指甲很锋利,等水痘出疱后一抓就会留疤,丁知已这没自制力的人,一定不会顾虑后果,痒了就挠,最后落下一堆抓破的痕迹。 为预防其他病发症,医生先给丁知已输了液,用些抗生素,在预防的同时进行消炎处理。其他药膏药水都放在病床柜上,止痒的、消炎的、加速愈合的等等…… 乔傲关进窗门,确定不留一丝缝隙后来到丁知已的床边,褪去他的衣物,开始上药。 乔大神很会照顾人,他从小就跟着母亲在她开办的戏曲学校边学戏边做事。那里基本都是些身世凄苦的孩童,因为养不起他们,又不舍得他们的艺术天分,就把他们送进了乔女士办的戏曲学校。也有父母想孩子走这条路,特意送进来。这性质有点像元清时期的戏班子,在这儿的孩子,他们为了戏而活,也只为了戏。 每天早晨4点起床练基本功,晚上10点必须睡觉,军事化的管理苦不堪言。可唱好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有逃的,更多的是逃了后又回来,然后更刻苦地练习。 他们是清楚地明白了,他们的生命里,除了唱戏之外,别无其他。 那时候的乔傲是纯粹的,他也和别的孩子一样,在同龄人上学念书、玩小霸王红白机、打羽毛球踢足球时,他在压腿、刷枪、吊嗓、咿呀作唱。 “看到你,我就想起从前的自己。”乔傲为丁知已盖上被子,一点点揶好,“眼里只有一样东西,容不下其他,像个痴儿。” 然后……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把所有的感情孤注一掷。 26.尼桑,你崩了。 第二天一早乔傲便回了剧组,等丁知已醒来时,旁边只有制片陪着。 他出了事,并不代表剧组就得停拍,他们的副导演也是专业人士,有剧本有演员有设备,工作必须继续,进度不能落后。 “哎,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梦。”丁知已沉思状,“梦见女神爱抚我全身……这是真的吗?” 他无意识地伸手挠脸,好痒是肿么回事? “咦?”他看见自己的十根手指都被包成了粽子,除去大拇指,他几乎分辨不出哪根是哪根了,“制片!制片!醒醒啊!出大事了!” “啊啊?”制片睡眼惺忪,“什么呀,丁导你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我的手……该不会全断了吧?”丁知已泪眼汪汪,他难道昨天晚上被外星人挟持了吗?做了XXOO之类的手术?他要快点看看下半身有木有变形,还在不在…… “丁导你干嘛……”制片见他掀起自己的裤子往里看,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还有点烧啊……” 难不成烧坏了? “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丁知已举起他的手,“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发水痘,为防止你抓痒,就把你的手包起来了。”制片可是从刚才就发现了,丁知已一直在下意识地用手抓皮肤,如果没乔大神赋予的保护措施,很可能已经破了一排。 “水痘?”丁知已眨巴眼睛,“这不是只有小朋友才会得的病吗?” “那您只能把您自个儿当小朋友了。”制片不知从哪儿弄了面镜子给丁知已,“您看。” 镜子里那张脸正密布一个个小脓包,不过小脓包的周围都上了药,紫色的,模样就像一个刚从画室里出来,弄得满脸颜料的学龄儿童。 这还真小朋友了啊…… “长得嫩不是我的错。”丁知已只能说基因好,别人羡慕不来。 制片一口血,鉴于对方是丁知已,又把这口血硬生生吞了回去。 “丁导,这水痘会传染。”制片已叫人去做了个统计表,“如果咱剧组内的人都出过水痘,那您就可以回去工作,如果有很多人没出过……那您就得安安心心在这儿待上几天。” “大家都成年人了,哪会有人没出过水痘啊。”丁知已挖鼻孔,一脸不屑地说。 你不就是么! 制片真不好意思吐槽啊,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真给他跪了。 “祖宗哟,您就歇几天吧。”制片昨天给丁知斐打电话,一顿狠骂是逃不掉,可毕竟出水痘属天灾,丁知斐再气也只能气这该死的不可抗拒力,“还有,您大哥在欧洲谈公事,过几天才回来,您要是想他,就给他打电话,他如是吩咐。” “谁想他啦!我不想他!”丁知已炸毛,眼睛瞪成了双眼皮,包成粽子的手四处乱摸。 “好好您不想。”制片看他一副在找东西的样子,将手机递给他,“喏,在这儿。” “呃……”丁知已用粽子手夹住手机,默默捧在胸前,“我和你说哦,我不是想他才给他打电话的……” “是是是……”制片脸绿了,这绝壁是和乔大神长时间相处的后遗症,傲娇病都会传染。 “我是怕他担心我……”丁知已僵硬地用粽子手指划屏幕,结果划了半天,连按键锁都没划开…… TAT!救救他! “我来吧……”制片每天都要被他家丁导气得吐血后又萌得一脸血,这痛并快乐的日子也是人生乐趣啊。 他在丁知已的手机上插了付耳机,这样就省去了粽子手的不便,打电话也不用拿着…… “我去给您买点吃的,哪里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姐姐过来知道吗?”制片嘱咐丁知已,就怕他一会儿犯二没人救他。 “嗯。”丁知已点头,正好电话通了,“尼桑,哦不,哥,我是知已。” 制片叹了口气,走出房间,缓缓合上房门,把世界留给那兄弟。 “知已……”丁知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身体好些了吗?尼桑在外面暂时回不来,等回来就立刻来看你。” “我没事。”丁知已生龙活虎有木有,还能把制片气得吐血有木有,“只是……有点想起了过去。” “嗯。”丁知斐低低沉沉地应了声。 “是我8岁的时候,知芯出水痘了……”丁知已很清楚地记得那时的事,倒不是他记忆力有多好,而是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你立刻把她关了起来,任她大哭大闹就是不给她出来……” “水痘会传染,家里人多。”丁知斐怎会不记得那时的事? “一天后,知铭也出了。”丁知已脑海里浮现出那时家里的慌乱,所有佣人都被责令戴上了口罩,家里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连吃饭的餐具都全部变成一次性的了。 “水痘有潜伏期,在潜伏期间也会传染……”丁知斐最后也被传染了,这是他人生的败笔。 “然后你就把我关了起来。”丁知已被连夜送到医院隔离间,即使他没出任何问题,依然还受到24小时的紧密看护,整整1个月,他没出过那间白墙围成的房间。 因为这件事,丁知已出去后,像是记着时间一般,也整整一个月没和丁知斐说话。 “你还生我气吗?”丁知斐是为了丁知已好,出水痘可大可小,有些人因为出水痘高烧不退,最后脑膜炎死亡,他害怕失去丁知已,比自己去死还怕…… “不……我想和你说声谢谢。”丁知已咬住下唇,眼眶充盈着湿润的水雾,“谢谢,哥。” 还有对不起……为那时的任性不懂事,给你道歉。 “没、没事。”丁知斐仿佛在哽咽,良久才断断续续开口道。 他对丁知已的爱从不求回报,更没有想过他会理解…… 此时澎湃的心情,真难用只字片语表达。 “拍完这支广告……我想回家一次。”丁知已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小心翼翼道,“我是说,我想回去看看……就看看,没其他意思。” “你当然可以回来啊。”丁知斐忍受着胸口传来的痛楚,压抑着快喷涌而出的感情,喉咙干涩道难以发出声音,“那是你的家,那有你的房间,你想回家,随时可以。” 如果那个人不是他的父亲,丁知斐真想杀了那个人! “嗯……我就吃顿午饭,晚上要回去喂小白花。”丁知已如今也是有家事的人了,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 “你养了宠物?”丁知斐有点惊讶,也有点不太高兴。 “是邻居养的,我帮忙喂喂。”丁知已老实交代,“他工作很忙,我闲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就帮他照顾着。” “他不能请保姆吗?”丁知斐知道是大小姐为丁知已安排的住所,不是别墅区也该是高级公寓,能在那儿安家的人还请不起保姆? “宠物有点特别,它不太愿意亲近别人。”丁知已想起小白花那软软的身体,心情好了许多,“我过几天发张它的照片给你,很漂亮的!” “嗯。”丁知斐听到丁知已说过几天还要联络他心情也好了许多,自从他离家后,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好好聊天,就像从前那样,丁知已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寻求他的帮助。 “哥,我得吃药了。”丁知已闻到饭香,估计制片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你工作辛苦了,有时间好好休息,我没事,不用急着赶回来看我,剧组里的人都很照顾我,大家对我都很好。” 还有他的乔傲女神……嘤嘤嘤。 “嗯……那你。”丁知斐话音未落,只听嘭地一声,原本安静的通话参进了许多杂音。 “你为什么会来!”丁知已呆滞地望向前方,不可思议啊,做梦啊! “给你送饭。”乔傲拎起手里打包的餐盒,忽然瞥见掉在地上的电话,“你在打电话吗?” 丁知已太激动,一掀被子,手机被甩了出去,耳机插孔也掉出来了。 “嗯嗯……”丁知已伸出他的粽子手,可怜巴巴地望着乔傲。 “我帮你拿着吧。”乔傲轻笑,一抹阳春悄上眉梢。 他把手机递到丁知已耳边,某个二缺只顾看美人笑,连正在通话中都忘了。 “知已?”丁知斐可是在听现场直播啊,他有种立刻想从电话里钻出去的赶脚是肿么回事? “哎,哥。”丁知已的声音都不对了,整个飘走,“下次再给你打,我吃药了。” ! “好啦,我打完了。”丁知已呵呵傻笑。 “嗯,我来喂你吃。”乔傲看了眼通话者的姓名,毫不留情地按下挂机键。 (╯‵□′)╯︵┴─┴掀桌!秀毛甜蜜啊!敢动我弟弟一根汗毛试试! 丁知斐决定立刻谈完回国把丁知已打包带回家! ▄︻┻┳═一……突突突突突,向乔傲开炮! 27.丁小花也是有天敌的! 其实乔傲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剧组还有许多人趁中午休息都来看丁知已了,不过是他先进病房而已。 丁知已的脸一下就垮了,他还以为、还以为……呜呜,欺骗他感情! “丁导,您好点没?我们都来看您啦!”剧务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他们一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拿单反的陌生人,看到丁知已两眼就发光,忙用镜头对准丁知已,啪啪啪。 “会传染哦,你们别靠太近,远点!远点!”剧务放下水果立即把人轰出去。 丁知已咬牙切齿,一副想扑上去咬他们的架势。可惜他再怒不过也是只病猫,充其量就是只带了水痘病毒的病猫。 “你这样可不上镜。”乔傲为丁知已顺毛,“他们拍出来的照片都要上报的。” 丁知已一听立即装乖,低眉顺眼的模样和小媳妇似的。 “嗯。”乔傲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碗碗装好的热粥,“想吃哪个口味的?叉烧、香菇鸡肉、猪肝、皮蛋瘦弱。” “香菇鸡肉。”丁知已对香菇情有独钟。 乔傲掀开盖子,放了只勺子在碗里,递给丁知已。 TAT,经典表情与粽子手再次出现。 “放着我来!”剧务冲过去,挤掉乔大神的专席,谄媚地舀了勺粥给丁知已,“丁导,张嘴,啊——” “啊你妹。”丁知已直接一口咬上打包盒的边缘,把脸伸进盒里吃。 ……这也是个办法啊。 “丁导真是英明神武!”剧务竖起大拇指。 乔傲找了张凳子坐下,其余的演员们见乔大神安坐后这才来到丁知已的身边,问候导演。 “丁导,这是今天的小带。”副导演把早上录制好的带子放在一个DV里,给丁知已过目。 “我看看!”丁知已一抬头,沾了一脸米粥。 噗,整个病房都在笑。 “给您擦擦。”站在一旁的宋丹琛拿了出张湿巾,为丁知已揉嘴。 被人伺候习惯的丁知已也没觉得什么,别人要擦就要让人擦呗,他也不少块肉。 门外的相机噼里啪啦响。 在旁人眼里,这就活出一出古代皇宫戏啊。皇帝坐在中间,皇后坐在一旁,臣子跪在前面,妃子们围在左右 两侧争先恐后地夺宠…… 但……到底是龙还是蛇,只有丁知已自己知道。 他看完小带后对副导演道:“有几个镜头要重拍,D-3和E-6,B-7这里演员的表情还不够真实,最好也重新来一次。” “好的。”副导演领命,退下。 乔傲拿起放在床柜上的报纸翻阅起来,果不其然,丁知已住院的消息上了娱乐版的醒目位置,还附送了几张他被抬到救护车上的照片。 “司与丁之争,乔傲最后花落谁家?”丁知已将娱乐版头条的题目念了出来,欲然激动道,“什么!有人找你拍电影?” 头版详细地刊登了鼎鼎大名的司殷玉导演新电影——《仙》的相关信息,投资10亿的仙侠古装大片被誉为近十年最受期待的电影。报道中,司导演明确地提出他给乔傲留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虽没明说是男主角,但明眼人都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你没把自己划为人的范围吗?”乔傲平淡地反问,翻过那页。 “你不能去啊!”丁知已破声嘶吼,急得快哭出来。 “这怎么了啊?”制片从走廊狂奔而来,他听见丁知已的河东狮吼,以为大事不妙,一看病房里这场景,还真他妈大事不妙了。 记者们这次不单不停闪闪光灯,连录音笔都掏出来了。 “剧务!”制片两眼一瞪,“还不关门清场!” “啊……是是是。”剧务赶紧招呼演员们离开现场,顺便把记者也拦开,张开双手堵在病房门外,不许别人靠近一步。 “那丁导,我先回去了。”宋丹琛见丁知已也没心思和别人说话,准备跟着人群离开,“您早点康复,片场还需要您。” “嗯,谢谢你们来看我。”丁知已点点头,他确实没心情和大家打呵呵了,他家女神要被人抢走了!此仇不共戴天啊! 那个叫司殷玉的丁知已可认识呢!《完美犯罪》上映前经常做坏事破坏他们的档期……一会儿文化局的停播调查通知,一会儿环保局的抽检通知,一会儿又什么宣传部的整改通知,如果不是大小姐和他哥在最后时刻出面搞定一切,电影真没法顺利上档。 而丁知斐与大小姐最后的追查结果,那个在背后搞小动作,暗渡陈仓的阴险小人就是同档期上映电影的导演——司殷玉。 丁知已在遇见乔傲之前真没碰到什么挫折,这位司导演可以说是丁知已的人生导师,教了他深深的一课。 所以……这个不要脸的“思淫欲”又想来妨碍他么! 病房只剩下制片、乔傲与丁知已三人。 “丁导,这儿隔音不太好,您有什么想说的小声点。”制片做出噤声的手势,外面记者可都竖起耳朵趴墙上听着呢!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我不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说!”丁知已发起王子病可不得了,他从小被丁知斐宠大的,不知天高地厚、人情世故,一任性起来,除了大小姐还真没人能治他。 “你发脾气给谁看?”乔傲合上报纸冷冷地看着丁知已。 “你不许去!”丁知已用他的粽子手指着乔傲,“你敢去,我就杀了他!” “你怎么杀?”乔傲不屑地冷笑。 “我、我咬死他!”丁知已现在是携带了水痘病毒的病猫,牙齿很锋利有木有! 呜呜,不要去啦,人家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o(︶︿︶)o唉。”乔傲吐出口气,坐到丁知已床边,“我有说我要去了吗?” 嘤? 丁知已星星眼:“真的咩?你不去咩?” “司导演可是圈里出了名的色情狂,拍他电影的演员可没那么好过。”制片为两人打圆场,“乔大神是聪明人,怎会被那种人面兽心的人骗去演戏呢?” 好吧,其实他们家丁导也没差多少…… “噢那绝对不能去!”丁知已一听乔傲可能会被吃豆腐,那不行,绝壁不行!“我们不演他的戏,不能给他白摸……” “给你摸就行了?”乔傲盯着那只不停磨蹭他的粽子手。 “我和他哪能一样啊!”丁知已收回他的猪爪假咳两声,“我是爱!赤果果的爱!” 而且他只对女神一个人流口水,其他人在他眼里长得都像白菜,一颗颗,没本质区别。 “你记得吃药,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回片场。”乔傲起身,拿起挂在椅背后的外衣。 “要再来看我……”丁知已吸鼻涕,依依不舍地挥粽子手。 “嗯。”乔傲穿上衣服走人,路过制片时在他耳边交代了两句,“别给他把纱布取了,他哭也不行。” “是,我知道。”制片送乔傲出去,“乔大神您慢走。” 等在外面的记者一看乔傲出来,立刻又拥上去。 制片直到乔傲消失在走廊才回到丁知已的病房,喃喃自语道:“乔大神的经纪人怎么没跟来……” 昨天晚上没一起来是情有可原,可今天中午……这明摆了是商业露面,经纪人不跟来不对啊!宋丹琛还有其他演员,只要有经纪人的都跟来了…… “制片。”丁知已对制片眨巴眨巴眼睛卖萌,“能不能……” “不能。”制片断绝道,“拆纱布想也别想。” TAT,无情的男人! 下午丁知已在睡觉的时候,片场送来了调查报告,95%的人都已经出过水痘了,还有5%的人基本是些边外人员,已经给他们放假暂时遣散他们回去了。 也就是说,只要丁知已烧退了,能正常行动,他就可以回剧组。 制片帮丁知已弄来了口罩、挡风衣等等高防御装备,为他的回归做好充分准备。 而丁知已的热度就像坐过山车,上上下下,始终没个准。 医生出于他身份的特殊性表示不宜出院,最好躺个十天半个月,不能过度劳累、也不能做体力活,拍戏什么的还是能免则免。 可制片却焦急得很,丁知已躺个十天半个月剧组可怎么办?没了他,一天的进度多慢下来许多,万一白氏派人来,他们到时候交什么出去? 但丁知已要真倒下……他又该怎么向丁知斐交代? 制片停在个非常尴尬的十字路口,难以择决。 “呃……几点了?”丁知已醒了,坐起来揉揉眼睛。 他浑身痒得要命,又不能挠,只能在制片看不见的地方靠摩擦来解痒。 “十点了。”制片看了眼手表道。 外面天都一片漆黑了,丁知已打了个呵欠,又缩回被子里。 “明天早上六点叫我啊。”丁知已咳了两声,他的感冒还没好,难受,“我们去剧组。” “啊?”制片惊讶道,“您的身体……” “嗯,再睡一下应该就没事了。”丁知已揉揉脸,好痒,“只要不传染给别人就好,再拖下去就赶不上合同约定的日子。” 违约意味着赔钱,赔钱意味着大家不能坐飞机回家过年……再穷不能穷拍戏,再苦不能苦员工。 “丁导……您让我感动了。”制片扑在丁知已身上嘤嘤哭泣,“咦?” “呼……”丁知已打起呼噜,睡着了。 此时,病房的门又被人轻轻推开。 “他睡了吗?”乔傲压低声音问道。 制片点点头,迎上去:“乔大神,今天我来吧,您两宿儿没睡好了。”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乔傲今天把枕头都带来了,“他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制片打了个呵欠,守了一天,说不累那是假的。 “那您辛苦了。”制片想起丁知已的嘱咐,对乔傲道,“丁导说明天六点叫他起床,他要去片场。” 乔傲愣了愣,随机点头表示明白了。 “感激不尽呐!”制片再次感谢乔傲。 吱嘎——病房门再次关上。 乔傲来到丁知已床边,将他不断抓自己的粽子手按回被子里,然后把自己的枕头放好,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趴好。 这位敬业的小导演啊,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他对丁知已道。 28.因祸得福。 当天晚上,关于两位知名导演龙虎相争的报道吵翻了整个互联网。 不光是最大的娱乐八卦平台——星光社区,连微博上都在猜测乔傲最后会选择哪位导演。 丁知已在年轻人中的口碑很好,加上他的水痘卖萌照(歪打正着),年轻女性都表示支持丁导!希望看到乔傲饰演《青花记》里白青天一角。 但在资深娱乐八卦圈的几位前辈眼里,丁知已的竞争力实在太薄弱了。 他是很好没错,但充其量也就一部《完美犯罪》,之前的作品都没什么大人气,与司殷玉那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 有些道行的媒体人都知道司殷玉背后的势力,他相中的演员至今还没逃掉过,而且他的电影部部卖座,只要饰演了他片中的男女主角,没有一个是不走红的。 这感觉就像屌丝挑战高富帅,鸡蛋和石头碰硬,丁知已无论从背景、资历、技术、人脉、资金等随便哪个角度去看,都不可能赢司殷玉。 正当他们吵得热火朝天,又一则新闻为这原本就酷朔迷离的剧情添加了不稳定的新因素。 ——丁知已怒斥乔傲接戏。 一个个原本支持丁知已的网友们捶胸顿足,为什么乔傲会答应呢?为什么乔傲要抛弃可爱的丁小花呢? 支持司殷玉的一方立刻跳出来说,哈哈哈,我们说吧!任何有脑子、有智商的人都不可能选丁知已!哈哈哈! 事件闹得太大,林汐晨半夜被电话催起来,用乔傲的微博发了几句话安抚粉丝们受伤的心,同时也给期待乔傲新戏的粉丝们表示感谢,她说得模棱两可,两边都不得罪。但这个事确实超出预期之外了,擅于炒作的司殷玉导演拿乔傲来做挡箭牌,真是可耻至极!至今为止,他们公司可没接到对方一通关于邀戏的电话! 她打了乔傲数个电话,结果都是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无奈之下她又打了程小芝的电话,被她哭诉说乔傲不要她跟了…… 一个头两个大,她决定明天一早去乔傲所在的拍摄现场,把事情一次性都解决。 外面的世界再如何吵闹也影响不到正在睡梦中的二人,丁知已今晚睡得特别香,哦不,应该说最近这几天他都睡得很香,梦里总是出现乔傲的身影,让他真舍不得睁开眼睛。 “唔。”他睁开眼睛,想动动胳膊却发现舒展空间不够,“嗯……?” “醒了就坐好。”乔傲冷冽的声音直接把丁知已从春梦里叫醒。 “咦!”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靠在乔傲的右肩上,而他正在开车!“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影响你驾驶的……” 啊不对,为什么他会在乔傲的车上?难道他在做梦吗?现在也是梦? “你不是说一早要赶去片场吗?”乔傲为了让丁知已多睡一会儿,将他连被子带人整个绑好,带上车。 “对、对啊。”丁知已低头一看,他就像电影里那些被绑架的可怜人质,“可这……闹哪样啊?” “你不能吹风。”乔傲为此连车都换了辆,“这样比较保险。” “为什么我头好像有点疼啊?”丁知已想揉揉后脑勺,奈何四肢都被束缚了,动弹不得啊。 “不小心撞到了。”乔傲偶尔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我痒。”丁知已这下连蹭都不能蹭了。 “不许磨。”乔傲今早给丁知已上药的时候看到了很多磨破的水痘,看来光是把手包起来还不够,最好像这样把人固定了,让他连蹭都不行。 “恶魔!”丁知已在狭小的座位上乱动一通,“好痒好痒好痒……” 红灯,乔傲踩下刹车,松开油门。 “哪里痒?”他转过一半身,对丁知已招招手,“我来帮你挠。” 纳尼!有这么好的事? “哪、哪里都痒……”丁知已好羞射,竟然说帮他挠,太坏啦!来个全身按摩吧! 乔傲脸一下囧了,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转过身。 “555555,背!背好痒!”丁知已深刻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女神,救命啊,他快痒死了! 乔傲搂过人型粽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慢慢扶上他的背脊,轻柔地帮丁知已抓背。 “这里吗?”乔傲一边问丁知已,一边为他挠,“好点了吗?” “唔唔,嗯嗯……”丁知已痛并快乐着!“那边也要,好痒……” 他多么希望这个红灯就一直红着,别跳灯了啊! 乔傲耐心地帮他挠着,为了不破坏伤口,他用力极轻,但一下一下,揉得丁知已舒服得直哼哼,确实缓解很多。 红灯变绿,乔傲重新 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开车。 “你别蹭啊。”乔傲警告他,“蹭了我就不给你挠了。” “我不蹭!死也不蹭!”丁知已为了革命事业,拼了! 为了女神的摸摸,为了女神的爱抚,为了女神的肌肤之亲……他忍! 从医院到片场有40分钟左右的车程,因为丁知已一直喊痒,乔傲花了近1个小时才开到目的地。 他们刚下车,就被在一旁恭候多时的记者们给为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将麦克风凑向两人。 “乔大神,您答应了司导演的邀戏,有没有想过很对不起丁导演对您的栽培啊!” “丁导,请发表下被抛弃的感受!” “你们真的分手了吗?” “《青花记》的新任主角决定是谁了吗?” ……许许多多问题绊住了二人的脚步,令两人停驻原地。 丁知已有点透不过气,他还带着口罩还被这么一群人围住,实在有点脑缺氧。 “对不起各位。”他拿下口罩,露出一张满是紫点点药水的脸,“我得了传染病,最好离我远一点。”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记者们都愣住了。 乔傲趁此机会带着丁知已钻空离去,等他们反应过来所谓的传染病就是水痘时,两人已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圈。 “请等等啊——”他们紧追在后。 快到片场时已有了保安,他们一见乔傲来了,立即投入工作,主动迎上去拦截那些记者。 丁知已又戴上了口罩,整个人就像个被包起来的南极人,一路走到拍摄现场,竟都没人认出他。 “那边的架子再搭过去点,反光罩的位置不对。”丁知已指着正在定位的道具人员。 “是。”道具人员一抬头,“哎?丁导?” 这熟悉的口吻、霸气测漏的赶脚,不就是丁知已吗! “啊,丁导回来了?”剧组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围了过来。 留下来的都是出过水痘的人,也不怕被感染,见丁知已一副全副武装的可爱模样,别提多高兴了。 “快,拿张凳子啊剧务!”制片赶紧给丁知已倒杯热茶,“丁导,您喝口水。” 丁知已是有点渴,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就嚼了个口香糖当刷牙…… “乔大神,您也喝口水。”制片给乔傲也递了被杯热茶。 “不用了,我先上楼洗漱。”乔傲一天衣服都没换,一会儿被有心的记者看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注意形象的明星不能放任自己,一会儿还得上妆,他要先去梳洗。 “是是是,您请。”制片给乔傲让路,旅馆离片场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而且那里没记者,他们都拥在片场这边,乔傲一个人过去很安全。 丁知已来了,整个剧组那颗悬到嗓子口的心也回归原位了。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云密布,不太适合某些镜头,但对另一些原本需要暗效果的镜头却非常合适。 丁知已出现的时机恰好,拍摄进程一再飞跃。 这一天,就看见一个人形肉粽站在片场,举着他的粽子手,这边这边、那边那边地指挥着,令无数女性母爱大发,用手机纪录了这精彩一刻。 晚上收场时,一位意外的客人来了,她就是乔傲的直属上司,晨光娱乐的董事长——林汐晨。 与她随行的还有乔傲消失已久的经纪人——程小芝。 “屋里谈。”林汐晨走到乔傲面前直接开口道,“把你的小导演也叫上。” “他病了,水痘。”乔傲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牵扯丁知已,“让他休息,我和你们谈。” “也行。”林汐晨对身后的程小芝道,“带路。” 三人在拍摄结束时直接回了旅馆,并没有随大众去吃饭。 丁知已是早在结束之前就被制片压回旅馆睡觉去了,他下楼时,正好林汐晨与乔傲上楼,双方打了个招呼。 最近乔傲发生那么多事,惊到晨娱的董事长也很正常,制片没多想,就去和大伙一起吃饭了。 乔傲的房间是307,丁知已的是305,两人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有什么事说吧。”乔傲进房后拿了罐咖啡给林汐晨。 “是你该和我说说吧!”林汐晨面色不善,“司殷玉的事,小芝的事,你那个宝贝丁导的事!” 她怒气冲冲,来者不善。 29.通灵之术,小白花降临。 乔傲看了程小芝一眼,她立即垂下头,面露难色。 俨然一副“对不起,我全坦白了”的愧疚模样。 “司殷玉邀戏我拒绝了。”乔傲坦然道,“我认为拒绝了的事没必要再麻烦到公司。” “放屁!”林汐晨一拍桌子,“我看你就是根本没为公司想过!” “林董,您息怒。”程小芝赶忙站到林汐晨旁边安抚她。 “你也是!他说不许说你就不报告了?”林汐晨怒言,“你是拿他工资,还是拿我工资?你帮他,结果呢?他对你怎样啊?还不是为了那个宝贝丁知已,一脚踹了你!” “不是的……林董,那事是我不好。”程小芝在看见丁知已被抬上救护车时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没想害丁导的,我就是恶作剧……想惩罚他随便拿乔傲的东西。” “那衣服是我给他的。”乔傲是没想到他随意间的举止,让丁知已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 他这几天对丁知已的好也有一部分是出于愧疚,毕竟是自己的人搞出来的事…… “呜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小芝哭着道歉,她砸想到乔傲会把自己的衣服给那个奇奇怪怪的导演呢! “别哭了!”林汐晨被闹得烦,语气不自觉地也重了,“事都这样了,赶紧找空给丁导道歉,别一会儿闹到媒体上,那得害了多少人!” “是的!我知道了!”程小芝抹把泪,说实话,她这两天一直胆颤心惊,就怕有记者堵她。可别说记者了,连只苍蝇都没看见……她一直关注着各大媒体新闻,大家都在报道丁知已的病,却没有报道病的原因,她始终不敢相信丁知已没对公众指责她。 乔傲无声叹气,幸好丁知已是个二缺性格,事情没闹大。但别人二缺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程小芝的上司不是他,他最多只能叫程小芝走人,真正有资格教育她该去做什么的是林汐晨。现在林汐晨愿意表态,让她去道歉,那真比什么都好了。 “乔傲,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林汐晨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夹了一根点燃,“我一点都看不透你,看看你那付憔悴的样子,几天没睡好了?那个病秧子需要你照顾吗?人家是丁家少爷,当红导演,多少人争先恐后地要去照顾,哪儿轮得到你呢!” “这是我们的错。”乔傲对林汐晨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如果小芝不泼那盆水,他也不会住院。” “发水痘哪是一盆水的错?”林汐晨对这个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拦的人陌生得要死,“当我没得过还是不懂医学啊?老娘14岁时就发过了!” 别提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怪那可恶的妹妹,非要去丁家探病,探得自己一身病,染了水痘回来,害得他们兄妹几个都倒下了! “乔傲啊乔傲,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丁二少爷?”林汐晨眯起眼睛,尖锐的视线令人不敢直视。 “你说呢?”乔傲眸色深沉,一点都看不到喜怒哀乐。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汐晨实在不解,“戏么,不接,耗着;钱么,不赚,熬着。养你这大牌,我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划算不划算你我心里都清楚。”乔傲为林汐晨赚的算少?上两周疯狂跑通告,加上这次的白氏微电影,足够林汐晨不干活也逍遥半年了,“有些事我现在不想说。” 别说林汐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连他自己都很困惑。 丁知已一次又一次地动摇他,那些沉淀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又开始跃跃欲试,他暂时还没考虑清楚,他需要时间。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林汐晨都帮乔傲算过了,“微电影结束后《青花记》就开始试镜,一个星期之内人员就全部定下了,到时候《仙》肯定会抢在他们公布名单之前宣布演员,司殷玉也就这点技量,你我都清楚。” 乔傲必须在年前决定答应与否,也就剩下一两个月。 “你的意思,我只能二选一?”乔傲不喜欢被人逼,哪怕这人是林汐晨。 “两部大片……你可别给我说你一部也不想演!”林汐晨说到底还是个商人,“我最好你两部一起演,我能多收点钱!” 但这个是不可能的,档期不允许。 “好了,我也不和你说多了,公司还有好多事。”林汐晨狠狠看了眼旁边的程小芝,“你给我好生看着乔傲,以后再有什么通告,一律要向我汇报!绝对不许这家伙自作主张拒绝!” “是,我知道了……”程小芝也算是林汐晨的心腹员工,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敢对丁知已使坏,林董将她安排在乔傲身边的心思她明白,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林汐晨掐灭香烟,拍了拍裙子,拎起包和外衣准备走人。 “乔傲,娱乐圈水深,别给自己找了个人尽皆知的弱点,那你可就逃都逃不掉了。”林汐晨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该说的也说了,最后提醒一句便离开。 程小芝跟着林汐晨出门,送送她。 乔傲疲惫地躺在床大,躺成大字型,望着天花板缓缓闭上眼睛。 他最近总是回忆起过去的事,小时候在戏院、第一次登台、第一次满席、第一次备受关注…… 以前每每想到戏曲,浮现的总是些黑暗、痛苦不堪的往事,而最近,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美好逐渐变得清晰。 在最糟糕的时刻,林汐晨出现了。她救了乔傲的命,也救了他的人生……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我再也不要了!” 乔傲自己那时撕心裂肺的怒吼回荡耳畔,他扔掉了头上的凤冠发钗,将身上的戏袍撕得粉碎。 或许,他是该考虑下林汐晨的提议。 不管是出于报恩还是自己的立场…… 只要他选了,就能与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拍摄进行到第五天,基本镜头都已完成,乔傲请了假回家一次,上半天没在。通常这种情况导演是不予批准的,但丁知已知道他回家干嘛(其实他比乔傲更想回家),于是就大发慈悲放他一马,把有乔傲镜头的都掉去了下午,上午拍些琐碎的东西。 乔傲是直冲冲赶回去,又直冲冲赶过来,中午之前就回到了片场。 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丁知已抗起来,朝他车的方向去。 “什么事啊?”丁知已这几天痒到了极限,任何接触都会让他皮肤颤抖。 “它来了。”乔傲把北极人放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车顶。 “什么它?”丁知已发现乔傲又换车了,这部是越野,后备箱位置很大很宽敞。 “自己看。”乔傲掀开后盖,一道白光笔直扑向丁知已。 “啊!”丁知已直接倒地不起,“小白花大爷……饶命!” “嘶。”小白花缠绕着丁知已,巨大的绞力令丁知已苦不堪言。 “好了,你见到了,满意了吗?”乔傲对某个扭脖子的蛇说话。 小白花爬到乔傲身上,绕了他半圈,用头蹭蹭主人。 真搞不懂了,到底丁知已是它主人,还是自己是他主人? 乔傲无解……反正他一回家,这条蛇就老大不高兴地扭来扭去,东西也不吃,痴痴地望着墙壁上那张照片。 它望照片是看它自己吗?蛇的视力还没那么好…… 那只剩下一种解释…… 它在睹物思人。 “外面冷,你快到碗里去!哦不对,是快到车里去!”丁知已仰视小白花,真没见过比它还不怕冷的蛇了……好吧,他也只见过这一条,其他怕不怕冷不好说。 小白花向后盖箱爬去,不过是带着丁知已一起…… “卡住了!”丁知已怎么可能挤进后备箱啊! “好了,放开他。”乔傲轻拍小白花的身体,让它放松,“这几天他都会在这儿陪你,他逃不掉的。” 或许是主人的安抚起了作用,小白花这才松开身子,把丁知已放下,钻进它的后备箱团成一团,直起脖子对丁知已吐信子。 乔傲关上后备箱,打开前车门,把空调再开大一点,确保小白花不会冻着。 丁知已趴在后备箱的玻璃上,与小白花含情脉脉地对视。 他好感动!小白花竟然想他了! “得想个办法把它带到旅馆……”乔傲关上车门,对丁知已道。 发动机一旦拔掉钥匙就会停止转动,那暖气就会不排放,小白花在车里会冻僵。 “水痘……会传染给蛇吗?”丁知已倒有个办法,但他担心小白花的身体安危,“动物会得水痘吗?” “我不知道。”乔傲第一次面对问题傻眼,小白花会不会得水痘……这,谁知道啊! “不然我们打个电话给探索频道问问?”丁知已眨巴眨巴眼睛。 乔傲也眨巴眨巴眼睛,缓缓拿出手机道:“……好。” 答案当然是——这不可能!你们想太多,染色体不同,怎么传? 于是,小白花就缠上了丁知已的身体,反正他本来穿得就像北极人,没人注意他又胖了一圈。 不过就是……他举步维艰。 平时他被小白花一缠就倒,今天要必须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挺直腰杆,在女神的搀扶下,勇敢地往前走! 30.文案神马是骗人的。 咚!丁知已走入乔傲房间时,英勇就义了。 小白花立即松开丁知已,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在整个房间里游窜。 “还好吗?”乔傲戳了戳挺尸的某人。 “不好……痒,酸,累。”丁知已翻了个身,改变脸着地的体位。 乔傲见丁知已脸上的水痘通红通红,拽他坐起来:“你先去洗个澡?” “不洗……碰到热水好痒!”丁知已抱住双臂,向墙壁滚去,“也不要脱衣服,碰到空气也很痒。”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上药吧。”乔傲仿佛看穿了丁知已,目露冷光。 没上药又怎么样……他是男人,留点疤挺好的。 “你别管我!”丁知已往房里滚,扯住小白花的尾巴,一人一蛇团成一团。 “还想要我拍戏?”乔傲挑眉,居高临下,望着两个玩得欢的二货。 “嗯嗯。”丁知已停止滚动,抬头,渴求般地望向乔傲,“当然想啊,做梦都想。” “可以啊。”乔傲指着他的床,“爬上去,脱光,张开腿。” 惊!这、这不是传说的…… “潜、潜规则?”丁知已大脑短路,但他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怎么?怕了?”乔傲勾起嘴角。 “不!大好!”丁知已撕开衣服,嘭地跳上床,躺成大字形,“来吧!女神!” 他等这一天好久了! 小白花看看像猪一样剥光躺在床上的丁知已,又看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主人,这两人是准备干嘛?它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藏起来,偷瞄现场版? 乔傲趁机把丁知已的所有衣物全部没收,丢在小白花附近,吩咐道:“他要来拿衣服,就压他。” “嘶!”明白!它最喜欢了!二缺丁,快来拿衣服啊! “什么什么?”丁知已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 “我去拿你的药膏。”乔傲往门外走,“别想逃跑,也别想反抗。” 小白花盯着丁知已,一动不动。 丁知已倒吸一口冷气,与小白花眼对眼,敌不动我不动。 乔傲很快回来了,手里一大堆涂抹的药膏药水。 然后……他看见小白花缠住丁知已,两只在床上做翻滚运动。 丁知已侧躺,两条腿被高高架起,如果没有那条小白兔花纹的短裤,他可就真风光旖旎了。 “你、你饿了也不能打它的主意啊!”丁知已护住他的小内内,这是最后防线,绝不能失守! “嘶。”小白花吐着信子逼近丁知已。 “救、救命!”丁知已感受到冰凉的牙齿在他腰间撕扯,再也忍不住要大声叫唤了! 被乔傲褪下衣衫他乐意啊,可被小白花……不干呐! “别闹了。”乔傲把药膏之类放在床上,附身靠近两只。 小白花拱了拱身子,将丁知已缠得更紧,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似的。 “好痒……不要碰了,小白花大人!”丁知已泪眼婆娑,他被活活捆住,连磨蹭都不行,全身瘙痒难耐啊! 小白花才不理他,捆好给乔傲上药。 乔傲先用湿热的毛巾给丁知已擦了边身,然后按顺序依次给他上药。 “破了好多……”他看丁知已的后背真叫一个触目惊心。 这两天他在沉思林汐晨给他说的话,没时间关心丁知已……没想到他一点也不懂照顾自己。 还有,那个制片是吃闲饭的吗?丁知已不肯上药,他不会扒了他衣服上吗? “好痛!不要了……”丁知已被消毒药水一碰,整个人都绷紧了。 药水里有酒精成份,想象一下酒精擦拭在破血的伤口之上…… 嘶,小白花抖了抖。 “别让他乱动。”乔傲吩咐小白花。 “嘶。”遵命! “啊!呀!痛!”丁知已随着乔傲擦拭地方皮的薄厚程度,分差别尖叫。 大旨都是一个意思——雅蠛蝶! 反面乔傲基本都解决问题了,就剩下一个地方…… “咳咳。”乔傲的手指碰到丁知已的腰际线,“你别给我发出奇怪的声音。” “什么?”丁知已喊得嗓子都哑了,哪还有什么力气思考乔傲的话。 乔傲拉下丁知已的内裤,只见他屁股上的水痘,破成一片…… 这是坐的地方,痒起来最容易解决,他一定是扭了很多次。 乔傲这次再涂药水丁知已没有叫了,他直接内牛满面了…… 他曾想过很多次他和女神美妙的XXOO,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个场景,简直令人沮丧到宇宙啊! 一点都不浪漫!摔! “嗯?”乔傲刚想帮丁知已拉上裤子,却在两股之间的位置看见一颗极为隐秘的小水痘。 他轻轻掰开丁知已的两瓣,在内侧还发现了几颗漏网之鱼。 丁知已满脸通红,他当然知道乔傲在看什么地方……他已经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再也没脸见乔傲了! 乔傲修长纤细的手指在丁知已的私处作业,即使药物带给他难以忍受的痛楚,但还有一种莫名的快乐从乔傲触碰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丁知已的兴奋神经。 他拿了个枕头把自己埋起来,潮红从脚趾往上爬,与缠住他的小白花形成鲜明的对比。 “翻身。”乔傲拉上丁知已的裤子,拍了拍小白花的身子。 小白花一扭,丁知已被他整个翻了过来。 这下……他通红的身体在乔傲的注视下,暴露无遗。 乔傲换了根棉花球,在拿棉花球的时候,手竟有点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继续为丁知已擦药。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或许是更让丁知已期待的感觉麻痹了他的神经,乔傲再往他伤口上擦药,竟一点也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相反,他完全能感受到乔傲手指在他皮肤上的律动节奏,划过了什么地方、停驻在什么地方,让他越来越热、越来越舒服。 “你为什么把头蒙上?”乔傲伸手拉扯丁知已埋在脸上的枕头。 “不行……”丁知已拼死拽住枕头。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奇怪。”乔傲非得把枕头抢过来! “我已经很奇怪了!”丁知已被夺走枕头,不知所措地望着乔傲。 受到乔傲暧昧的撩拨,丁知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他脸颊两侧的绯红漫到耳根,湿润的眼睛波光粼粼,零乱的喘息若有若无,整个人都散发著名为情欲的甘甜气息。 小白花似乎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也变得焦躁起来,不停在丁知已身上攀爬,将他裹得更紧、更紧。 乔傲手中的药水瓶被小白花的尾巴轻轻一扫,打翻在地。 他俯下身,掂起丁知已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着魔的两人如同触电一般微微颤抖,像是从未体验过愉悦的少年,偷品禁果,情窦初开。 乔傲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气氛使然,他控制不住了…… 他扣住丁知已的腰,吸住他的嘴唇进一步探入。 丁知已没尝试过舌头碰舌头的热吻,他慌忙、焦急、无措,牙齿不断与乔傲磕碰,没办法顺利接吻。 “别急。”乔傲轻笑,扣住他的下巴舔舐他的嘴唇,“交给我。” 他低哑性感的声音犹如婉约的天籁,直冲丁知已大脑,当机他的思考能力。 湿濡的舐吻是剂强烈的催情药,两人的身体紧紧靠着,被小白花裹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 乔傲小心地推到丁知已,不碰到他伤口,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他主导着亲吻的节奏,带丁知已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令他头晕目眩。 乔傲微微摆动腰际,下半身与丁知已的相互摩擦,他们彼此顶着彼此,都亢奋了。 “嘶!嘶!”小白花忽然发出警告的声音,迅速松开缠绕住的两人,往门的方向窜出去。 “怎么了……”丁知已吃力地支起软绵绵的身体,望向乔傲。 “有人来了。”乔傲坐起来,头脑逐渐降温。 他把地上丁知已的衣服给他,整理了下服装走到门口。 “咚咚!咚咚咚!”一秒后,房门被人用力地敲打。 “开门!给我开门!”门外传来的声音使得丁知已醍醐灌顶,猛地从乔傲的床上弹起来! 乔傲看了小白花一眼,指了指床底,小白花便听话地钻进去,丁知已赶快拉扯床单,把两边空出来的空间都遮住。 “乔傲!给我把门打开!”门外吼声阵阵,“否则我就把你这门踹了!” 丁知已全部准备好,对乔傲做了个OK的手势。 乔傲深吸了口气,缓缓打开门,平静而又困惑地问:“不知丁大少爷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把我弟弟交出来,饶你不死。”丁知斐杀气凛冽,目如鬼刹。 “否则?”乔傲与之对视,气势相当。 “要你后半生房事不能。”丁知斐一字一句,狠厉至极。 敢碰丁知已一下,他绝不放过乔。 31.兄弟情。 “尼桑……”丁知已从浴室里探出个头,装作非常意外地说,“你怎么会来的?” “知已!”丁知斐推开乔傲,冲到丁知已身旁,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家弟弟,“他个禽兽没对你做什么吧?” 做什么……他倒是想继续啊!你来干嘛啊! “没、没有啊。”丁知已心虚气慌,“女神帮我擦身上药,你看你看,刚涂的,还湿的……” 他转过身,紫药水的痕迹斑斑点点,有几个还没干。 “那你刚才的叫声是……”丁知斐明明听到丁知已在叫好痛、不要、救命之类的…… “那是……”丁知已刚想解释却恍然醒悟,“等等,你怎么听到我的叫声?” “呃……”丁知斐闪避视线,“那个、制片和我说的。” “你骗人!”丁知已咚咚咚跑出房间,拿门卡打开自己的房间,跑到靠着乔傲墙壁的那张桌子检查。 不一会儿,他果然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小型零部件。 丁知斐紧追而来,脸色非常难看。 丁知已举着这个小零件,皱眉质问:“这是什么?窃听器?” 郊外旅馆的隔音不好,他的房间能听到乔傲房里的声音,只要贴着墙,能听得很清楚…… “我、我是担心你……”丁知斐不知该如何解释。 “制片!”丁知已一吼,某个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的人只能站出来。 “丁导……”能在丁知已房里装这东西的人,只有制片了。 “你们……嗯?”丁知已的愤怒难以压抑,“很好!” “知已,你听我说……”丁知斐按住丁知已的肩膀,“尼桑是为你着想,万一你有什么不测,尼桑好及时赶来!” 就像刚才那样,万一乔傲是真的要对丁知已做什么,那可怎么办呢? 他一下飞机就往这里赶,刚才在路上忽然就听见了丁知已的叫声,他慌得差点出车祸…… “赶来?”丁知已哈了声,“那他赶我出家门的时候,你赶来了吗?我被泼血的时候,你赶来了吗?我出水痘发高烧,你赶来了吗?” 丁知斐哑口无言。 “够了……”丁知已把窃听器交给丁知斐,“我刚才说的话过分了,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没听见,请原谅我。” 他对丁知斐的责怪出于他内心深处的期待……越是期待,面对现实时,就越失落。 乔傲再美、他再喜欢,在这种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丁知斐。 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养成就戒不掉,非要戒掉就会产生后遗症,比如像丁知已这般无理取闹、泯灭人性。 “不……是我的错。”丁知斐握住窃听器,面露愧疚。 他何尝不想保护丁知已? 可丁知已已经不是孩子了……一天天长大,想要保护他就必须拥有同等匹配的力量。 他一开始没有,现在有了,但却没了时间。 丁知已咬住嘴唇,看到丁知斐难受,他的心也抽着痛。 “没……是我的错。”丁知已扑进丁知斐胸膛,再可控制不住,大声哭诉道,“其实我很害怕,我怕你们都不要我,不承认我……” “怎么会不承认你呢。”丁知斐抱住可爱的弟弟,一腔柔情,“你姓丁,永远姓丁。” “可我……”丁知已小小声地说,“我是野种啊。” “谁说的!”丁知斐推开丁知已,看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道,“谁敢这么说你!” “爸、爸爸说的。”丁知已想到那一天,心就拔凉拔凉,“他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亲子鉴定都拿了出来,说我是我妈和别的男人……在外面生的带回来。” 他一想到丁知斐、丁知芯、丁知铭三人,就害怕得不敢去面对他们。 他不是丁善鹏亲生的,他身上流的不是丁家的血…… 制片忙四处张望,他用眼神示意乔大神不该再听下去,结果乔傲根本当作没看见。制片只能自己退出去,关上门,在外面守点。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要是落入别有用心之人耳里,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巨变! 豪门密事、家族纷争、儿子不是亲生的……任何一条都足以炸翻整个社会。 丁知斐沉默了,当初他在电话里听到丁知已说他不姓丁就知道对方已获知真相,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那么点……心疼。 “你们……都知道对吧?”丁知已以前很郁闷丁知铭对他的态度,一直以为是因为妈不过,没办法有共同语言,如今看来,应该是爸和妈都不同,才产生不了一点点的交集。 所以最残酷的真相还是三人明明都知道,却还装作不知道与丁知已扮了26年的家家。 想到他们可能表里不一的唾弃自己、想到他们也许就深深厌恶着自己……丁知已就不敢回家,想逃、拼命地逃。 “是。”丁知斐并不避讳丁知已的提问,有些事确实应该让他知道了,“知铭会那么讨厌你,是因为你与丁家无关,你是外面带来的。” 丁知已默然,受伤地后退了几步。 “但我和知芯从没有不接受你。”丁知斐的感情还不明白吗?“我从没把你当过外人,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但是……”丁知已呢喃道,“我不知道啊。” 人与人能心意相通吗? 越是离得近的人,他越看不清楚…… “那个李小姐说,如果我一直依靠你,总有一天,当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要去忙的事,就会讨厌我的依赖,我会拖你后腿……”丁知已也不是会随便听信人话的笨蛋,但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野孩子付出那么多,他总觉得好梦幻,不真实、难以相信。 世界上会有那么傻的人吗? 丁知斐像那么傻的人吗? 连续几个问题就把丁知已弄闷了……答案是什么,不用别人说,他已心知肚明。 “你怎么能听个外人的?”丁知斐压抑着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火,“尼桑就算再忙,只要你需要尼桑,我在世界的另一头也一定会赶过来!” “噗。”乔傲不适时宜地发出笑声。 这种谎话也只有丁知已会信,漂亮话谁都会说,真到了关键时刻,人呢? “看笑话很好玩是吧?”丁知斐望向乔傲,敌意的眼神充斥着挑衅。 “还行。”乔傲对丁知斐嗤之以鼻道,“就觉得那些披着华丽外衣,口口声声爱啊亲情的伪君子,很可笑。” 他看到姓丁的就恶心,只会抹黑事实、颠倒黑白、耍阴谋诡计…… 丁知已在这样的家庭下成长,竟没长歪,还真是奇迹了。 “你又知道什么!”丁知斐对乔傲傲慢的态度十分不满,“你有弟弟吗?你懂亲情吗?” “啊我没有,我不懂。”乔傲反驳道,“但我绝不会对我弟弟的心怀不轨,甚至时时刻刻想和他做爱!” “你!”丁知斐犹如一只被猜到尾巴的猫,浑身毛都炸了,“口出妄言!找死!” 他一拳向乔傲挥去,毫无防备的乔傲向左侧夺,即便速度很快,还是擦到了嘴角,血流下来。 “不行!”丁知已拖住丁知斐,“不能打他的脸!他要靠脸吃饭呐!” “呵,是啊,靠脸吃饭!”丁知斐怒火冲散了理智,口不择言,“脱了戏服还是个戏子,你以为你能变成凤凰吗!” 戏子…… 这两个字深深戳中乔傲的脊梁骨。 “好啊。”乔傲向丁知斐冲过去,“你要打我奉陪!” 两人出手根本没轻重,一个从小习武耍枪练套路、一个跆拳道柔道散打样样精通,见招拆招、招招极致,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丁知已被两人逼至角落,动都不敢动。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打架……简直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现实什么时候和小说划上等号了啊? “住手啊!”丁知已觉得自己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狗血玛丽苏,除了喊叫什么都做不到。 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开下金手指,轰地一声震飞两人;或者冲入他们之间,让他们一人打自己一圈,然后恍然醒悟,啊,我怎么对他下手了呢;再者,说些什么柔情似水的话感动二人,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什么的……这才是他应该做的啊! 可是……可是……他没外挂,跑个步都要喘死、也怕疼、更没有那么好的口才,他该肿么破! “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 机会来了! 丁知已赶忙指着门外:“别打啦,出事了!快去救火!” 两人根本没听见,还在继续相互出拳踢腿。 “啊啊啊啊啊——”叫声越来越惨烈,这下想无视都不行了。 对对对,干得好! 丁知已在心中拍手陈赞:“快点!别打啦!” “有、有蛇啊——”惨叫之人就如丁知已期待的,这句话,终于终结了两人的斗殴。 “小白花……”丁知已与乔傲对视一眼。 “咚!”丁知斐趁此一击,实打实踢了乔傲一脚。 乔傲被踹到了一旁的桌子,撞上去,两眼发晕。 丁知已赶紧拦在乔傲身前,他已经顾不得疼不疼了,外面出了大事,他要和乔傲一起出去! “哥!”丁知已狠狠瞪丁知斐。 乔傲揉揉眉心,回神过后就冲向门外,猛地拉开门。 “小白花!”他以一种奇异的声调叫唤暴走的白蛇,呵止了它极度恐吓度的凶猛攻击。 “嘶。”小白花一边收起亮出的獠牙,一边收起笔直冲向制片的身躯。 再晚一步,它可能就会发动攻击,尖利的牙齿将穿刺制片的身体…… 32.暴走的小白花。 “小白花……”丁知已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制片被吓得晕过去,口吐白沫。 乔傲捂住胸口站在门前,怔怔地望着小白花,愤怒、隐忍、无奈,这一眼,百感交集。 小白花看到主人后,立刻挪到乔傲身边并做出保护的架势。 它对任何靠近之人都予以戒备,就算是丁知已它也不再客气,锋利的牙齿若隐若现,吐信儿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快叫救护车。”乔傲略显疲惫,带着血迹的嘴角抹上了青紫色,他紧紧盯着小白花,像是用眼神控制着它的一举一动。 “制片……”丁知已跑到制片身边,蹲下,掐他的人中穴。 这下可真麻烦了,人家许仙见到白娘子现形那是两腿一蹬西游去了,他们家制片不会也这么脆弱吧? “蛇!蛇!”制片恍然醒来,手忙脚乱地大叫。 “不用叫救护车了……”丁知已松了口气,慢慢扶制片坐起来,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呼……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祖国人民强大的小心脏! “发生了什么……事。”丁知斐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冰冷的嘶声震住了脚步。 一条巨大的白蟒缠绕住乔傲,在他身上游走曼绕,行若画卷,飘飘似仙。 “白蛇?”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 蛇会和人亲近?那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吧……比如白蛇传之类的。 “嘶!”小白花对丁知斐露出敌意,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做出想要攻击的姿势。 丁知斐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人类在面对大自然的胁迫时会本能地露出畏惧,小白花是条野性尚存的猛兽,它的血液里流淌着对鲜血的渴望。 “回来。”乔傲轻拍它的身子,一下一下,缓慢有节奏感,“别再惹事了……” 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深深的怜惜之情,明明是指责的话,此时此刻却让人动容。 小白花是在另一间房听到了乔傲与丁知斐争吵的声音,受两人打架散发出的杀气和响声的影响,它原始的兽性与保护欲被激发,逃出房间,向乔傲的所在地赶去。 如同那么多年它所做的那样,守护在乔傲身边,第一时间挺身而出,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它主人的菱角! “丁导、丁导!我看见蛇了!好大一条!”制片语无伦次,“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呀!” “嗯嗯!”丁知已拍拍制片的后背,“没事的,它不咬人、也不会伤害你,安心安心。” “啊——”制片扭过头,看见那条白蛇缠正在乔傲身上,大急道,“您快看乔大神啊!他、他被缠住了啊!快来人!救人呐!救人!” “哎呀没事的。”丁知已拦下制片的手,以防他的举动刺激到小白花,“这是乔傲养的宠物,它叫小白花。” “什、什、什么?”制片目瞪口呆,“宠物?这条蛇是宠物?” “对,宠物。”丁知已见制片稍微冷静下来,继续解释道,“它刚才受了惊吓,现在已经好了,乔傲在它身边,它很听话的。” 制片涔涔冒冷汗,他如何相信刚才差点咬死他的蛇……不会伤害人? “好吧,你看。”丁知已站起来,慢慢走向小白花,“你可看好了……它不会攻击我。” “嘶!”小白花亮出牙齿,金色的眼睛满是杀意。 “你别过来。”乔傲呵止丁知已,“别过来听见没!” 他只能在有限程度下控制小白花,一旦它暴走,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小白花……”丁知已张开双手,努力微笑,“你记得我吧?你一定记得的……” 他不能在这里退缩,为了保证制片不把小白花的事说出去,他得说服那个吓傻了的老男人。 “嘶!”失去理智的小白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根本不理会丁知已。 丁知已做了个对焦的手势:“你还记得吗?这个……咔嚓咔嚓,你最讨厌的声音。” 小白花直起身子,做出攻击的姿势。 “你一定记得的!”丁知已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他可是随身都带着小白花的靓照,“你看……这是我拍的,你还记得吧?” 嘶嘶。 小白花微微侧头,像是在观察那样引起它注意力事物的轮廓。 蛇的视觉并不灵敏,它们只能看清有限范围内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它们更多地用嗅觉去感应周遭的世界。 “是吧?想起来了?”丁知已一步步进入小白花的攻击范围,“是我,战友啊……” 小白花紧紧绷直的身体柔软了许多,它慢慢收起獠牙与张开的口腔,明显的变化连乔傲都感觉到了。 丁知已再靠近,小白花已然松下防备,放开乔傲,缓缓向丁知已前进。 “知已!”丁知斐惊声叫喊,吓得脸色苍白。 “没事没事。”丁知已笑笑,伸出手,“乖、乖。” 小白花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在他纤细的身板绕圈子,并在关键时刻……压倒了他。 丁知已……脸着地,一生推。 “呵。”乔傲一笑,牵扯到胸口的伤,又疼得他脸部表情走形。 他真不知道该说这俩儿孩子什么才好……一对活宝! “嗷……”制片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害怕之类感情的没了,他现在好想笑……这是肿么回事?为什么丁导被只蛇压倒了他会很想笑?那苦逼的表情真的好好笑,囧字脸有木有! “噗。”然后他笑了。 “喂!快放开我弟弟!”再然后丁知斐急了。 “TAT,女神救命。”最后……丁知已哭了。 半个小时后,乔傲与丁知已老实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期间,小白花一直缠着丁知已,像在为刚才的事情道歉。同时又用含羞的眼神望向制片,希望它的卖乖能取得对方的原谅。 但其实它的最终目标是乔傲,它惹乔傲生气了,一般情况它的主人绝不会用那种变态音调叫唤自己……反正主人不开心它也不开心,它不能再给主人惹麻烦,要乖乖。 “好吧。”制片总算接受了这件事,“但它不能再乱跑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嗯嗯,它不会了!”丁知已替小白花保证。 “知已,你上次电话里和我说的宠物,该不会就是这只吧?”丁知斐真不希望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但他看出来,丁知已对这条蛇感情非凡,说不是它,他还真不信。 “呃……”丁知已点头,“是它。” 那么问题来了,它是邻居家的宠物,邻居?乔傲住他隔壁? “你和他住一起?”丁知斐决定不明着问,设个陷阱给丁知已。 “不不不,我住他对面!”丁知已也想和乔傲一起住,但这不可能…… “嗯。”丁知斐满意地点头。 他发现,这条蛇在看其他人的时候眼神都挺和善,怎么就在看自己时,目露凶色? “丁导。”制片接受了小白花后,想到一个主意,“既然它这几天都要在这儿……不如就给它个名分,让它名正言顺?” “啊?”丁知已与乔傲对视一眼。 他在说什么?该不会吓傻了吧? “其实我觉得我们的微电影好虽好,但还是少了点特色。”制片望向小白花,眼睛里倒影着方孔兄,“让它出镜,一定会引起轰动!” 3.5米的巨蟒!还是通白躯体!太神乐有木有!一旦它出现在屏幕上,震撼力绝对够了! 什么叫卖点?什么叫吸人眼球的东西? 小白花、小白花!就是它啦! “可这……”丁知已望向乔傲,“不太好吧?” “嗯。”乔傲并不想小白花太引人瞩目,“它很危险,并不是你们想象中乖巧,一旦失控……你们看见了。” “你们说得不算。”制片找到赚钱的机会哪会放过?“要小白花说的才算!” 丁知斐摸下巴,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它确实是棵摇钱树,若是能为他们丁氏的广告所用……嗯,不错不错。 “它哪会说话啊!”丁知已觉得制片是想钱想疯了,“乔傲是它的监护人,他说得就能算数。” “丁导!您是这片子的导演,砸胳膊肘往外拐啊!”制片不满了,丁知已难道不想微电影更有震慑力吗? 这……丁知已当然也想做出效果非凡的广告片,可小白花原本就不在计算范围内啊! “我也不赞同。”丁知斐出声,这条白蛇怎么能给白氏用?当然是给丁氏! “没人要你的意见。”乔傲冷冷瞥了眼。 “这样!”制片一拍大腿,指着乔傲和丁知已两人,“你们同时从门外走进来,小白花如果缠丁导,就代表它想演,如果缠乔大神,就代表它不想演。” “不带这样的啊!”丁知已一点也不想利用小白花。 “嘛,它肯定是会缠它的主人,丁导你要对乔大神有信心。”制片使坏笑,“乔大神,您一定也对您的宠物有信心吧?” 这是明摆着的挑拨离间,乔傲会上当吗? “好。”乔傲答应了。 什么!竟然答应了!丁知已不可思议地望着乔傲…… 丁知斐暗嗤一声,竟被得逞了! 于是,两人同时从门口走进来,小白花竖起身子,这里瞧两眼,那里瞧两眼…… “嘶。”小白花最后选择了…… “TAT!”丁知已脸着地,“救命。” 早早知道答案的制片嘿嘿地笑,嘛,对不住了啊乔大神,有些事……节哀顺变啊! 小白花愉快地碾压丁知已,啦啦啦。 乔傲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绝望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小白花出道,决定! 33.乔大神最近很忧桑。 这两天,片场里多了一条生物。 一开始大家都很害怕它,可相处了两天后,他们发现它真.无害,而且不但无害,还很会卖萌! 它喜欢压丁导,毫不留情。它喜欢缠乔大神,含情脉脉。它很神奇,神出鬼没,对着镜头一点也不害怕,丁知已指挥它动它动,指挥它缠,它就缠,哪怕一脸不愿意,也会把宋丹琛拽起来绕个几圈。 白蛇的出境是秘密,只有剧组人员和白氏的高层知道。大家准备封锁消息,等重磅推出时给所有人一个惊喜,震撼世界。 丁知斐在两天前就离开了剧组,见丁知已无大碍他也就放心回公司。只是和乔傲打了一架,全身腰酸背疼得罩不住,回去时走路的姿势十分变扭。 这一点乔傲也是,他的嘴角开花,胸口挨了一脚,真疼得不是滋味。 对外只能说是拍戏时造成的擦伤,但明眼人都能看到他胸口的那个脚印子,十分之清晰…… 主角受伤,剧本该改的改,该修的修,该减的减,反正加入了小白花的镜头,他们留有余地。 “最后一幕!”丁知已举起粽子手,“ACTION!” 七天的拍摄转眼即逝,这是最后一个镜头,他们在高高的雪山上发现了宝箱,正准备打开时窜出一条白蛇,它缠住了女主角,死都不肯放。英勇的男主角急中生智,打开了宝箱后将白氏的饮料丢出去,白蛇便循着饮料而去,女主得到解放…… 之后就是尾声部分,主角们喝下饮料,面对末世的天崩地裂坦然付之一笑,恍然时空扭曲,饮料的力量改变了次元,将他们传到了一个和平的位面。 这段已经拍摄结束……直接粘接上去就好。 “啊——”宋丹琛与小白花已练习了很多遍,现在她是真一点也不怕它了,表演时的情态十分到位。 乔傲打开箱子,拿出一瓶饮料向远处扔去。 小白花“嘶”了声,非常配合地将视线从乔傲身上转移到瓶子,划了一个抛物线,追着瓶子而去。 其实乔傲心都在滴血,他家这条是蛇,不是狗啊! “结束!”丁知已叫响最后的号角,摄影机停止工作,所有人员都大大地吐出口气,七天的繁忙工作,终于休了! “小白花。”乔傲见它尾巴缠着那个瓶子慢慢爬过来,抹了把眼角的泪,“辛苦了。” 他家小可爱哪儿受过这种委屈?简直太没人道主义精神了! 小白花哪介意那么多,它嘶嘶作响,似乎玩得很愉快。 森林对野生动物的诱惑力就像性爱对于男人,这是无法抵抗的本能行为。小白花玩得一身落叶泥土,兴冲冲的模样让乔傲不忍心责备它。可当那么脏的身体在自己身上缠动时,乔傲的脸克制不住的一黑再黑…… “丁导,您真不和我们大巴一起回去吗?”制片不放心丁知已坐乔傲的顺风车,丁大少爷交代了,尽量减少并避免二人独自相处时间,降低风险、预防不该发生的事故。 上头指示明确,下面的部署也该到位,制片要努力一把! “您不开例行会议了吗?”制片以工作挡箭牌,“马上进入后期制作了,动员下大家的工作热情,给他们说一下进度……” “明天不是还要见面的吗?”丁知已想了想回答,“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开始又要进入地狱工作状态,很累的。” 经过一星期的体力拍摄,演员们很累,但工作人员更累,特别是摄影师、灯光师、道具师……没必要再把他们拉入后期制作的会议室,要急也不急这一天呐。 “知已,上车。”乔傲启动发动机,小白花也伸出头望着车外的丁知已催促。 “遵命!”丁知已毫不犹豫地钻进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关上门。 他听到了!听!到!了! 女神喊他名字了!知已有木有!亲切度好高有木有!身心荡漾有木有!三魂七魄全飞了有木有! 我了个X,终于被他等到这一天了! 乔傲不着痕迹地笑,锁上车门后直奔他们的家,哦不,直奔是他们家的方向。 “嘶。”小白花从后面连人带座绕住了丁知已,它这两天玩得太痛快,一时间又被关在狭隘的空间显得有些焦躁。 “好啦,这就回家。”丁知已推搡它的身子,身怕它妨碍到乔傲驾驶,“先回到后面去……” “咚!”车子驶过一个旮旯,小白花一惊,立刻缩到后面宽敞的空间盘踞。 “你最近要开始忙了吧。”乔傲还挺想尽快看到他们拍摄的最终成果,可后面那段时间的档期林汐晨早已帮他安排好,几乎抽不出空。 “嗯。”丁知已对工作从不厌烦,他喜欢忙碌的感觉,整天没事做的日子已经过够了,“不过我会按时回来给小白花喂东西吃,你放心去工作!” “我没……”乔傲吞回下面的话,他想说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啊!哎,这孩子总是一根筋,用自己的想法猜测别人的心思,旁人说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有时候乔傲真想抓住他的肩膀乱摇一通,大声喊“你醒醒!你醒醒!”……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真做出来,那就和丁知已成为了一丘之貉。 他要守住他的一世英名。 “女神,我想了很久。”丁知已突然认真道,严肃的表情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嗯?”乔傲通过反光镜瞄他。 “小白花那时没认出我是因为我身上涂了药膏!”丁知已作恍然大悟状,“我就想啊,我们都那么熟了,它怎么可能想攻击我嘛!” 好像……挺有道理的? “所以你这几天都在苦思冥想这个问题?”难怪这段时间他没事就做沉思者的姿势,原来如此。 乔傲原以为丁知已的粗神经会自动过滤掉小白花暴走的那段不愉快,没想到他还耿耿于怀,甚至为此犹豫好几天。 “算……是吧。”丁知已回答得模模糊糊,“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 “不想听。”乔傲直接拒绝下文,挺会耍心眼的啊,真正想说的是后面这件事吧?叫他去演戏之类的…… “给点机会啊女神!”丁知已狗腿状,“你怎么舍得《青花记》开机没主演啊!你怎么下得了如此狠心呢!枉我对你一见钟情、一心一意、一片痴心、一往情深、一柱擎天……” “嗯?”乔傲皱眉,怎么越听越不对了? “好啦,是我一厢情愿。”丁知已瘪嘴,苦瓜脸。 他该怎么才能让乔傲答应呢?抓头,不行了,没辙了……他真要缴枪投降了!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他的女神真是铜墙铁壁铸成的堡垒!完全攻不破!好挫败…… “你为什么不跟你哥回去?”乔傲不经意地问起。 “跟他回去不自由……我还是想像现在这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追自己喜欢追的人。”丁知已坦然回答,一点也不脸红。 “你不姓丁?”乔傲可是全程目睹了两兄弟的争执,不过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出于八卦,而是…… “也许吧。”丁知已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姓是什么,这得问我妈。” “你恨她吗?”乔傲趁红灯停下车,回头望着丁知已问。 “恨……?”丁知已有一瞬间的呆滞,“不知道……或许从人伦的角度,我是该恨她吧。” “你有没有想过……”乔傲还想继续说什么,他的手机却响了。 林汐晨的电话。 “嗯,我在听。”乔傲使用蓝牙耳机的接听模式,“呃……现在吗?” 丁知已见乔傲面露难色,有点担心。 “好吧,我知道了。”乔傲明明是对林汐晨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丁知已,像要把他吸进去似的。 嗷,电力十足,他的鼻血! 丁知已捂住鼻子,扭过头闪避乔傲如同高压电般给力的眼神。 乔傲挂了电话,掰过丁知已的肩膀:“我要去一次公司,跟我去吗?” “什、什么?”丁知已没听错吧?这就要去见家属了啊? “去公司,澄清绯闻。”乔傲松开丁知已,双手回到方向盘紧紧扣住。 这世上有许多人会用卑鄙的手段以达成他们的目的,在你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挖下了陷阱,防不胜防。 林汐晨给乔傲打电话还是使用了尿遁,从董事会的会议室偷跑出来…… 越野车于空旷的车道狂奔飞越,带起了一路飞尘,随风空悬。 乔傲虽然每天都有得到一些情报,可他还是低估了司殷玉的影响力,自那一天他公开宣布很想要乔傲参加他的新片,他的小动作就接二连三地开始。 先是给媒体大肆铺放假消息,让众人以为乔傲真答应了他的邀戏,再派人越过林汐晨,直接与董事会商量这次的合作,逼决策层妥协执行层…… 这一招无中生有、暗渡陈仓真是让乔傲现在想说个“不”字都难! “出大事了吗?”丁知已见乔傲一路神色不宁,敏感地察觉到了前方的危机。 “如果我说,我要去演《仙》,你会怎么样?”乔傲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放松,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发现连尾音都是抖的,一个字一个字往下沉。 “跟我哥回家种地。”丁知已的希望与梦都是乔傲给的,如果他不在了,那么这一切也都没有了意义。 或许有人会说他幼稚,可他以为这是拗执,对梦想的决心。 34.温饱思……什么来着? 晨娱门口挤满了应召而来的新闻记者,他们翘首盼望最新消息的出炉,这意味着他们下一年的工作放向,整个娱乐圈来年的聚焦点。 “吱——”乔傲的车停下,望着眼前的场景他不禁也有些吃惊。 听到与看到真是两种感觉,几乎所有世面上有的报社、电视台、网络媒体都在了,有几个盛名远洋的记者正凭借他们老道的经验猫在角落,等待着主角的出现。 “你和我一起上去还是在这儿看小白花?”乔傲停下车问。 他并没有驶入停车场,公司在附近的百货商店还有一个隐秘的入口,他准备从那里潜进去。 “没暖气的话,小白花会不舒服吧?”丁知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有点害怕,下意识地抗拒。 “那你在这里看车。”乔傲推开车门下去,“别出来。” “哦、哦。”丁知已忘了后面一眼,小白花正盘着身体睡觉,静静的,一动不动。 嘭,车门关上,隔绝了车内与车外的两个世界。 丁知已望着乔傲的身影,直至他进入商场,再也看不见为止。 晨娱设立在大型办公楼,整栋楼是林氏旗下的产业,2层到7层是与隔壁相连娱乐设施建筑,8-20层是晨娱,再往上是一些相关产业公司,例如广告、代理、布景之类的。 1F里蹲满了记者,这里是办公区域直达电梯的入口,大厦的保安守卫在此,没有办公证件的一律不准入内。乔傲如果从正门上楼,可能走到一半就被堵得再也上不去了,汹涌的炮轰还可能令他胸口的伤势发作。晨娱的另一个秘密入口安设在隔壁商场的8楼,那里的厕所旁有一个加密的电子门,输入正确密码后就会开门,走一段路就到了晨娱大堂。 “HELLO,乔大神。”一名古灵精怪的女生靠在电子门上,对迎面而来的乔傲打招呼。 “……”乔傲抬眼一看,愣了愣后立即堆出笑容,“是你。” 从他第一天回国后,这名小女孩就在追他的新闻,已经见过数次面了,完全不陌生。 “有没有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女生推起她的鸭舌帽,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如果我说是缘分,你信不信?” “墨小根,我还有急事,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让一让?”乔傲恩威并施,一只手压在电子门上,令墨小根感受到无声的压迫力。 “乔大神记得我的名字好荣幸。”墨小根确实有点不自在了,“但你离那么近,我好怕怕。” “怕就让开。”乔傲赶时间。 “那你告诉我啊,你真答应了司殷玉?”墨小根盯着乔傲的脸,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那丁知已怎么办?你们最近走的很近吧?不怕他伤心难过吗?” “这些都与你没关系。”乔傲压抑着暴躁的心情,“我赶着去开会,麻烦让让。” “开会?司殷玉的制片会?”墨小根咬住下唇,努力与乔傲对视,克制住自己嘭嘭直跳的心,左手掌心的录音笔攥得死紧。 她挡的位置太好了,正好靠在电子密码锁上面,乔傲头很痛。 “好吧,你跟我来。”乔傲退一步,他不可能对女人动手,如果墨小根是男人,他很有可能立即把那人踹飞,“到底是怎么回事,用你自己的眼睛看。” “不、不会吧!”墨小根激动地跳起来,眉开眼角,“独、独家?” “我没答应。”乔傲趁墨小根露出一丝缝隙之际,伸手输了密码,电子门气阀松开,缓缓打开。 “不不,只要让我进去我就很满足了!”墨小根星星眼,一腔斗志熊熊燃烧。 乔傲叹了口气,往里面走。 “嗯?”墨小根刚想摁上关门按钮,却发现对面的柱子后面躲着一个人…… 当然躲着一个人这种事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脸上有紫色小点,就像是……长了水痘、正在愈合的病人。 “丁知已?”她好奇地伸长脖子,而对方似乎发现了她在看他,头往里缩了缩,身子一矮,屁股一撅,躲反了。 噗。真不难看出他的惊慌失措啊! “好吧,卖个人情给你。”墨小根坏笑,并没有关上电子门,匆匆赶上乔傲。 她可是很期待丁知已一会儿的表现啊,不要让她失望! 晨娱的大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许多舞蹈排练都利用这里的人来人往锻炼新人的胆魄,艺人不怕出丑,就怕出丑后乱了阵脚。 大堂的地砖是用镜子的材料铺的,女性如果穿了裙子,走过这块地方时就会全部暴光,这个变态的设计出自晨娱董事长、从不穿裙子、也没男人追的林汐晨女士。 “乔、乔大神?”总台接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离开前台跑到乔傲前面为他开门,“您怎么回公司了?” 里面在上演什么戏码她略知一二,乔傲这个时候回公司可谓是打了他们一记重重的耳光。 小职员没什么立场,她不能发表什么意见,但自己公司的明星被别人霸王硬上弓,她还是稍微有那么点不爽呢! “谢谢。”乔傲进入大门,身后的墨小根也跟了进去。 办公室被分隔成一小间一小间,平日旗下艺人的业务都在这里安排并处理,众人见到乔傲回来纷纷抬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声的非议四处响起。 “所以这次的影片我方……”最内侧的会议室传出轻微低弱的商谈。 “咚咚!”乔傲用力敲了两下。 “我觉得吧!”林汐晨忽然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这事还得我们乔傲自己来和你们谈!” 她走到门口,开锁,慢慢拉开门。 “林董,您别开玩笑了,乔先生今天……”话说到一半却看见了乔傲,不止是说话的人,连一旁老神在在的司殷玉也不再坦然,这、这什么情况? 不是说今天还在拍摄档期之内吗?消息封锁得那么好,乔傲怎么可能赶过来? “HELLO,大家好。”墨小根从乔傲身后探出头,“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继续!” ! 继续你妹啊!这、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方便第三方听取。”负责谈判的男人站起来,用身体挡在墨小根与乔傲之间,想将她拦出去。 “哎哎,你别动手噢!”墨小根挺起她的贫胸,“我可警告你,我是应邀而来,你没资格赶我走!” “墨小姐。”司殷玉敲着二郎腿,锐利的视线扫过墨小根,“我与你们魏主编也算有几分交情,今天能不能给个面子,在外面等消息?” 魏栋典,《娱乐周刊》的主编,屹立于娱乐圈顶峰的传奇人物。明星们暂且不谈,就算是娱乐公司的总裁看见他也不得不低头。他手里掌握着方方面面的情报,那些所谓的黑史,随便一条都足以致命毁途。黑市里,他的人头被标价到1个亿,可至今没有人敢买……因为人们都害怕,那个标价的人,说不定就是他自己。 墨小根是魏栋典的爱徒,这小妮子当初的拜师宴,魏栋典可是请了许多名人。但凡送去指名贴的,没一个敢不来。司殷玉与林汐晨都认识她,当然很大程度上是惧于她师父的淫威,现在看到她现身,脑海里那个挥之不去的恶魔身影又出现了,不禁有点捏汗。 “你不提他也罢,既然说了,那我就明确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墨小根咬牙切齿,她最讨厌别人拿她师父来压她了好不好?凭什么你和他老人家的交情要算在我头上?父债子还,老娘又不是他的儿子,为毛要看在他的面子上?他赚的钱有给我花吗?他拿的情报有和我分享吗?老东西……抠得要死!还色的要命!巴不得他早点归西! 司殷玉从墨小根的表情上也看出他踩雷了……好吧,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无法挽回,厉害的是乔傲,请来那么一贴护身符,年轻英俊就是财富啊! “来者即是客。”股东们说话了,“请坐吧。” 老一辈的人对年轻人总是和善的,更何况墨小根能给他们带来利益,无论乔傲是否出演《仙》,对公司来说都是一次不错的炒作。 “看到啦?”墨小根冲着司殷玉挑眉,拉了张凳子随意坐下。 “录音笔。”林汐晨摊开手。 “呲。”墨小根把左手那根交出来。 “还有。”林汐晨没收走后继续摊手。 “我靠。”墨小根把靴子里的一根也掏出来。 “我说的是全部。”林汐晨如同机器般扫视了墨小根,表情冷漠,声音冷淡。 “你!”墨小根气急,“我!”她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五支录音笔都给了林汐晨,“好啦真没啦!” 林汐晨哼了声,手指撩拨开墨小根的鸭舌帽,在她的冒沿内扣里还藏了一支。 ……姜还是老的辣啊! “咳咳,我们开始吧!”董事们重新整理了下文件,望着乔傲,“乔傲,你也坐,大家好好谈谈。” 乔傲点头,坐在了林汐晨旁边的位置。 “我们的这部电影汇聚了当前最红的几位影星。”谈判人拿出几份艺人的资料,“女主角是国际级女星百韵紫,她的影响力不单单是国内,晋阶过奥斯卡的她已是公认的亚洲当红女星。我们认为她与刚从好莱坞回归的乔傲搭档,一定能掀起一股风潮!10个亿的投资,大型仙侠奇幻,古风,浪漫爱情故事等等,融合了当前红火的一切元素,这部戏绝对会成为明年的最佳票房!” “嗯……”股东们相互看了眼,对于这部戏的内容他们没兴趣,但对10个亿的投资还颇有想法,“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投资合同?” 如果真的有十个亿……那乔傲出演也就没问题了。 他们看中的是钱与影响力,显然这是另一位导演没办法给出的身价。 “好好!”谈判人立即拿出另外的复印件,给股东们阅览。 为了这次的会议司殷玉可谓是准备周到,他把所有的谈判砝码都带来了,不怕磨不动这群老狐狸。 黑纸白字,有许多公司参与了这次的投资,总价十个亿。 “等等。”林汐晨打断他们的谈话,“我以为我们应该尊重艺人的意见,强扭的瓜不甜,相信司导演一定不想乔傲在不佳的状况下饰演您的角色吧?” “嗯,这当然。”司殷玉那双狐狸眼睛往乔傲身上刮,“那么乔美人,能给我说说你上次为什么不通过公司就拒绝了我吗?” 35.打劫,把乔傲交出来! 乔傲拒绝司殷玉的理由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他撇开司殷玉的目光,眼眸流转着一份常人难以察觉的慌忙。 “乔美人。”司殷玉贼笑,像只垂涎天鹅的癞蛤蟆,“你说话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不要啊?” “司导演!”林汐晨先看不下去了,“请您放尊重一点!” “噢噢,我忘了呢。”司殷玉嘿嘿嘿地笑,“乔美人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是娱乐圈的红人了呢。” 如此讽刺的话,听到耳里,恨入心底。 乔傲眯眼,冷冷看着司殷玉,那狠厉的视线就像一把匕首刺入对方的心脏。 司殷玉哼了声,冷冷瞥了旁边谈判人一眼,让他接话。 谈判人立即开口道:“我方有充分的底气与信心让乔傲在这部片里发挥他的外形优势,塑胶乔大神仙不可触的形象,将他捧为娱乐界的高岭之花。”越是神秘越是不可触及之人越能吸引受众,这个就是追星人通常的心态。因为碰不到所以美丽,因为是幻想中的人物所以高不可攀,这是十分难得的一个高度。 “嗯……”股东们若有所思,区区几句话,谈判人已把乔傲未来的方向展示在了众人眼前,可见他口才之强大。 “我以为乔傲并不适合走这个路线。”林汐晨一语道破,“我们乔傲之所以会红,出了好多年国内的粉丝依然惦记着他是因为他的亲民形象。” 乔傲对粉丝好那是出名的,他家里就有一个房间专门摆放粉丝门给他的物品,比他自己的卧室还大。 不管工作有多累多苦,片场外有他的粉丝等着他,他一定会停下脚步为她们签名、给她们拍照,也不在意她们的揩油。 乔傲是美,但现在的他绝不是无法触及的美。 “现在乔大神形象过于模糊,我们认为有必要进行转变。”谈判人针针见血地说,“他刚回国,许多人还不了解他,这个时候进行一次转型非常必要!” 乔傲在好莱坞时经常饰演的是反派角色,他出色的武打功底加上他的脸,深受西方女性的欢迎,她们对于他的“坏”,情有独钟! 他最红的一部片名叫《极速宇宙》,片中他饰演一名宇宙警察,身着黑色皮衣、驾驶警用摩托车的形象征服了无数少女少妇,最美的镜头就是他脱下警帽整理额发,对犯罪人说“这里是AOE-5609,请出示您的证件。”……那暧昧的笑容、爽朗的声线、完美的身材,叫人欲罢不能啊! 一位艺人的定位很重要,一定定位错了,很有可能他的星途会就此结束。 乔傲在好莱坞时的定位很成功——东方坏男人,他用独特的演技收买了西方人的心。但这次回来,他的演绎人生几乎等于重新开始,他的第一部戏就等于他的再次定位,重要到全部股东一起出席,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那林董,你有合适的片目吗?”股东从刚才开始就听见林汐晨这不同意那不同意,希望她能给出比司殷玉更好企划。 “呃……”林汐晨看了乔傲一眼,他们确实还有一个选择,但问题就是乔傲自己…… “我看是没有吧。”司殷玉得意洋洋,“乔美人你就从了我吧,啊?” “谁说没有!”咚!咚咚!会议室外传来一阵踢打的高喝,“我擦,这门怎么踹不开?为什么尼桑每次一踹就开……我靠,好丢脸……” “噗。”墨小根捂住嘴,见大家都望向她,连忙起身去开门,“不好意思,我忍不住……” “哎呀,丁导,您别踹啦。”前台接待小姐在一旁失措地劝解,“这、这……他们在开会呢!” “他们不开门我就不让他们开会!”丁知已朝里面大声吆喝,“乔傲是我的!司老贼,休得和我抢人!” “丁导……别喊啦,大家都看着呢!”接待真想挖个洞钻进去算了,整个公司的人都聚集在走廊门口看他们两个,太、太丢人了! “就是要大家看着才好!”丁知已好不顾虑地嚷嚷,“这里有潜规则!大家快来围观啊!” 哈哈哈哈……墨小根真要笑得打滚,她的手扶在门把上,就是想听丁知已多说一点话一直没开,哎呀她好坏! “快开门!”林汐晨瞪了墨小根一眼,顺便也瞪了乔傲一眼,谁让你把这货带来了?还闲不够乱吗? 乔傲掩饰眼里的笑意,他是没想到丁知已会跟过来,但他能来……真的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上一分钟,他的以为自己被逼到了死角,但这一分钟,他又看到了前方的光芒。 丁知已……真是神奇的生物啊。 墨小根手一抖,旋开了门锁。 “嘭!”门撞到了她脸上,墨小根扶额退场。 丁知已一脸无辜地冲了进来,望着内室的一屋人,原本的气势汹汹瞬间缩回他了壳,一下变成了兔斯基。 “欢迎大驾光临啊,丁导。”司殷玉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丁知已。 “这、这……又不是你的地盘,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欢迎。”丁知已冲司殷玉翻白眼,克制紧张不已的情绪。 “他是……”股东们还在莫名其妙,突然闯入一个年轻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姓丁,丁知已导演。”林汐晨连忙介绍,用眼睛示意前台快点把会议室的门关上,“就是他,之前和乔傲邀戏。” “丁?”股东们相互望了眼,“丁知……咳,丁知芯是你什么人?”有些人的名字不适合出现在台面,特别是有记者在的场合。 “不、不认识……”丁知已眼神闪烁,他和丁家没关系了,所以、所以…… “他妹妹。”林汐晨脱口而出,“还有,我的那个二妹,是他的青梅竹马。” “噢~。”在座一片惊嘘,“那林董,快找个位置让丁导坐啊。” 股东们静坐的姿势忽然发生变化,脸上严肃的如同冰雪般融化,一时间整个会议室有种初春来临的温暖感。 这来头可不小!原来是丁二少爷,丁家大公子的掌上明珠、林家大小姐的闺中密友……10个亿的投资是很诱惑,可给乔傲最多的片酬可能也就在400-500万左右,公司又赚不到那10个亿,可眼前这位……他的价值远远超过了片酬,如果能搭上这条线,晨娱旗下的艺人都能飞黄腾达! 丁知已在这群人的眼里就是个贴满了钱的标志物,闪闪发光,莹莹生辉。 “坐啊。”林汐晨将丁知已的肩膀按下去,让他坐乔傲旁边的那个位置。 “那么丁导,您也想请乔傲演戏?”股东们说话时都扯起嘴角,尽量以平和委婉的语气道,小心翼翼的。 “嗯、嗯。”丁知已拉扯衣摆,他有点紧张……他很怕这种大叔们聚集的场合。 “喔,我们之前是一点都没听说啊。”股东们相互打量,要听说早就同意了啊! “等等。”司殷玉不满气氛的突然转变,为什么刚刚还非常支持他的股东在看见丁知已后立刻转了风向?“我们给乔傲的条件更为优厚,他们不过是红了一部电影的不知名小剧组,能给乔傲带来什么?” “嗯……这倒也是。”股东们开始打太极,“丁导能给乔傲出多少片酬呢?” “钱不是问题!”丁知已早就从大小姐那里讨来了一条山人妙计,“净利润的10%。” 如果赚10亿,那么一个亿就是乔傲的…… 与投资10亿相比……这可真是,让人垂涎三尺的条件啊! “当真?”连林汐晨也没想到丁知已出手这么大方,不知道谁教他的,这招真是秒的很。 谈钱伤感情,一说到具体数字,别人立刻就会根据自己的思维将其分类,比如有的人觉得100万已是天文数字,有的人一夜就能挥霍掉。 因此不给金额的说法反而最具诱惑力,人们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力去算那10%到底是什么。但不管算出来的数据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将是非常庞大的一个数字,让他们低头屈服。 “可如果,丁导的片子卖不出高票房,那又有什么用?”司殷玉见气氛不对了,立刻来泼冷水,“1000多万的票房,也就100万,而且还不能先拿到片酬订金,一点都没保障。” 也是啊,毕竟结算是在上映后,日子比较长远。 “我们拥有版权,上映后是无期限,因此,我所说的是净利润。”丁知已拍广告前一晚失眠,半夜实在睡不着就给大小姐打了骚扰,大小姐给他灌输了一套说服乔傲公司接戏的方针,可没想到今天却用在了司殷玉身上,真是歪打正着…… 刚冷静了头脑的股东们一下又不淡定了! “不红的片有什么用?”司殷玉讽刺地说。 “你怎么知道不会红?”丁知已针锋相对,“有了乔傲,这部戏一定会红!比你赚得多得多得多!”哎呀,咬舌头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红呢?”在一旁像会议记录一样的墨小根插话道,“而且人家10%呢,说明态度好,诚意够,哪像你,一口一个乔美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同性恋呢!” 好毒!!! 丁知已暗暗翘起心中的大拇指,当记者的都这么……这么……犀利吗? “你!”司殷玉气得脖子都红了,他指着墨小根却又碍于她师父的淫威而不得发作…… 哎呀,别酱紫,大家都懂的,谁没些特殊爱好呢?何况司殷玉“花”名在外,在他床上躺过的男性女星真数不过来! “乔傲是我的,谁都不许和我抢。”丁知已咬唇,一副扞卫自己所有物的架势。 “现在还不好说!”司殷玉狠狠吐气,把目光移到乔傲身上,“我和你说的都不算,最后还得看乔美人的意思不是吗?” 这时大家才发现,走进这间屋坐下后,身为争议主角的乔傲,自始自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36.避风港。 “《仙》,我是不会接的。”乔傲看着司殷玉的眼神里毫不避讳他的厌恶。 丁知已欣喜若狂,欢呼声差点要脱口而出时,乔傲又说话了。 “《青花记》,我也没有饰演的意思。”他很早就拒绝了丁知已,这些日子他也不止一次说过他的真实想法,但丁知已听不进去,趁此机会,他要灭了丁知已这个念想。 “什、什么?”丁知已不解道,“你不是……拒绝他了吗?” “那就该答应你了吗?”乔傲忽然有点不敢看丁知已的眼睛,他的语气软了些,“我拒绝他不是为了你。” 丁知已心里难受,表情愈加痛苦。 他不自觉地抓着头发,一副难以理解的困惑……事情太复杂了,他搞不懂! 乔傲不是拒绝了思贱人吗?那、那不是等于答应他了吗?还存在两者都不要这个选项吗? “乔傲,你这就不对了。”股东们对他两头拒绝也不理解,“既然两位导演都如此看中你,你为何都要拒绝呢?” “与司导演的是个人恩怨。”乔傲不太想提过去的事,“与丁导的……是八字不合。” “你太任性!”林汐晨也看不下去了,丁知已都肯出那么好的条件,为何乔傲好固执地不肯呢?而且她很清楚,乔傲对丁知已不是没感情,他就不怕伤了这个小导演的心吗!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乔傲站起来,推开凳子,作势离场。 丁知已拽住了乔傲的衣摆,死死抓紧,发白的指节不断颤抖。他低着头,额发遮住了他黯然的眼睛,却遮不住他悲伤的感情。 “我不想你跟来。”乔傲掰开他的手,“更不想伤害你。”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区,人在成长中学会了自我保护,因此,凡是踏入那片禁区的人,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推开。 不知不觉,丁知已离乔傲太近了,近得恍然间他都以为自己能够重新面对他的过去。 可司殷玉的出现,又提醒了他……做人不能太得意。 过去的事永远存在,人将永远背负着过去而活,那肮脏的历史抹不去、丢不掉,不管你是否想承认,它就在那儿。 无论丁知已是否会理解,乔傲对他真的心存感激,也很喜欢他,如果可能……他想好好保护这个不受尘俗污染的纯净之人。 但这就是现实,不是任何想法都能得以实现,不是任何感情都能顺利传递。 不是想要珍惜的人……就不会错过。 “别、别……”丁知已大口大口吸气,充盈眼眶的泪仿佛随时会落下,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难受得直抽抽。 乔傲扯掉自己的袖子,摆脱丁知已的手朝门的方向离去。 “乔傲,你给我站住!”林汐晨看看丁知已又看看走出门的乔傲,一下不知道该先安抚哪边,“丁导啊,别哭啊,真是……不就被拒绝嘛,我们公司很多优秀的艺人呢,不要乔傲了好不好?换一个、换一个……” “不要……我就要乔傲。”丁知已用手背擦过眼睛,原本没掉下的眼泪一下就滚出来,“我不能、不能放弃的。” 他捂住抽痛的胸口,他知道、他明白,这是必经之路,可是……心还会疼啊,还会痛啊,还会想哭啊! “丁知已!”司殷玉拍桌子,“你装什么可怜?这下你满意了?嗯?” “我不满意!一点也不满意!”丁知已比司殷玉还拍得重,顶着通红的眼睛和对面人叫劲,“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满意了!屁股眼吗!” “我告诉你!乔傲不演我的戏也不会演你的!”司殷玉阴狠的眼睛就像只失控的野兽,“我不会让你得逞!走着瞧!” “走你妹!”啊呸!老子就要得逞!你奈我何! 丁知已今天彻底爆发,他猛地跳上会议桌扑向司殷玉,抓住他的肩膀就往他耳朵上咬! 他X的,和他抢乔傲!不让他的戏顺利上映!还一直放流言污蔑他! 今天老子不干死你! “啊!啊啊啊——”司殷玉用力推搡丁知已,可对方哪是他想推就推得开,“救命啊!救命!疯子!疯子啊——” “喂你干嘛呢!”司殷玉带来的谈判赶忙上去帮他家导演,推了丁知已几把推不开,就想拿一旁的烟灰缸往丁知已头上砸! “唉……快别这样!”离得最近的那位股东赶紧拦住谈判手里的烟灰缸,我勒个去,人家那金贵的身体是烟灰缸能碰的?而且本来就是你们家导演不好,没事挑什么衅啊,丁二少爷都那样了,还刺激人家。 咦?谈判员回神过后,手里的烟灰缸早已不见,他再看会议桌,一个烟灰缸都没了…… “啊!啊——”司殷玉尖叫不止,“呆着干嘛啊!快来帮忙啊!” 他滚到地上,虽然狼狈,但总算身体能动了,开始连手带脚地踹打丁知已。 去死去死去死!丁知已咬住猪耳朵不放嘴,腥臭的血味弥漫在口腔,可他就是不解气,誓死要把整只耳朵咬下来! “别再看戏了!”林汐晨受够了,斥责几位股东,“还是不是男人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吧,他们把烟灰缸放回原位,动手拉开两人。 “噗噗。”墨小根见精彩的部分完结,抽出藏在内衣里的录音笔,悄然无息地退场。哼哼,林大董事长,你没想到吧?我可还有一根! 当天的晚报,一条“乔傲之争落下帷幕,丁司为争美人大打出手”的新闻刊登在《娱乐周刊》特别刊的首页位置。 原本不相信这条新闻的各大媒体,在接到司殷玉凌晨赴院治疗、病因还是出水痘后,不信也信了……又一场围绕乔傲与丁知已的轩然大波四起。 后来,丁知已被他家制片接回剧组。 制片一边心疼丁知已受的伤,一边又责怪他不听话、非要和乔傲一起回去,看吧看吧,这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好了啊,别再说他了!”最心疼丁知已的艺术总监推了把制片,“整天老神叨叨的,你是他爸还是他哥呢你有资格说他!” 艺术总监小心地帮丁知已上药,他脸上的水痘都被司殷玉那个王八蛋都抓破了,要是留疤她绝对代表整个剧组不放过对方! “哎呀我这不是为丁导好嘛……”制片也心疼,他从来没想到过丁知已也会打架,还打赢了…… 可虽说打赢了,自己也受伤了……这就得不偿失啊!有什么问题等丁知斐来解决不是挺好的吗? “你别告诉我哥。”丁知已一边嘶嘶抽痛,一边表情倔强。 “啊?”制片一愣,立刻接上话,“可我不说他肯定也知道了。” 制片去接丁知已回来的时候,围着他的那群股东一脸“我们懂的”,怕是事情早就传到丁知斐那儿了。 “他知道是他的事,你说是你的事。”丁知已撇过头,“总之你不许说。” 制片一抽,瘪瘪嘴道:“我已经说了……” “你!”丁知已倒吸一口气,“气死我了!” 谁都跟他做对!还有没有天理! “目测大少爷还有两分钟到这里。”制片退后两步看手表,“还有一分钟。” 叮——楼层的电梯发出响声。 “知已!知已!”某人从走廊那头往这边赶,意识到跑过头后立刻拉住门框紧急刹车稳住身形,华丽登场。 丁知已狠狠瞪了制片一眼,制片带着艺术总监羞涩退场。 “你怎么了!”丁知斐蹲下身,抓住丁知已的肩膀,上下打量他,“那个司什么竟然敢对你动手……我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尼桑帮你报仇!” “是我先咬他的。”丁知已坦白自己的错误,“是我先动的手。” “呃……”丁知斐一下语噎,“那他也不该出手那么重,看,这脸花的……” “听他们说,我好像咬断了他的外耳廓……”丁知已偷听了制片和对方打电话沟通,“还把水痘传染给了他。” 总之,丁知已不亏,司殷玉死得比较惨。 “……”丁知斐发现安慰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赢了。”丁知已拍拍丁知斐的肩膀,“我没有被人欺负,反而很开心。” 这一架他是凭他自己的实力赢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一副担心地看着他,该被担心的人不是司殷玉吗?他还缝针呢…… “好吧,我会帮你赔他医药费。”丁知斐真发现丁知已不同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弟弟,一直把他当作想象中那个懦弱无依的孩子。 “嗯。”丁知已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过他也要赔我医药费!我付主要责任,他付次要责任。” 丁知斐笑了笑,伸手摸摸丁知已的头:“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哥哥的温柔总是让丁知已沉醉,每一次的触摸都让他忍不住要崩溃……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丁知斐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可他就是不听话,就是想到外面去。 丁知已挪开凳子,双膝跪在地上,突然扑进丁知斐的怀抱,紧紧抱住他。 故作坚强的心在看到亲人的那刻瞬间崩塌,所有委屈与不甘都蔓延开来。 “尼桑,为什么……乔傲他不肯呢。”丁知已把脸埋进丁知斐的肩膀,放任自己沦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勉强不了你,你也勉强不了乔傲。”丁知斐抚摸着丁知已的背脊,像哄孩子入睡一般一下下顺着,“我们是兄弟,你要什么我当然都会给你,可乔傲是你的谁?他凭什么听你的想法?” “但是我……” “你看尼桑投资的项目,看不到回报如何批准投资?不然全部投下去,一分都捞不回来。”丁知斐希望丁知已赶紧放弃,这才是上上策,“大小姐不也一直告诉你,做人不能不求回报吗?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别人对你不好,你就不能对他好。” 商人看待事物的眼光往往是一致的,这点他和大小姐异曲同工。 “可我们不是兄弟……”丁知已推开丁知斐,抬头望着他,“那你又为什么对我不求回报呢?” 37.回忆杀。 丁知已很小的时候遭受过一次绑架,绑匪在他去幼稚园的路下设下埋伏,撞了送他上学的车,趁司机下车检查的时候,另一名同伙抱走了丁知已。 那时的丁知已可能只有4-5岁,他自己是没记忆了,听旁人说,他被救回来时关在一间又黑又脏的小屋,回来后就患了自闭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与人交流。 丁知斐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关心他也忘记了,只是如果一开始,丁知斐就像之后那么爱他,那他就不会被绑架、更谈不上自闭症……所以,这是丁知已的心结。 他对丁知斐是感激的,也有感情,可他不懂丁知斐对他的感觉,特别是在得知了他根本不是丁家的孩子之后,这份疑惑日渐扩大,令他越来越不敢相信。 明明丁知斐对丁知芯和丁知铭都很普通,对他……却…… “其实。”丁知斐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坐到地板上,修长的腿绕过丁知已,双膝微微合拢,将他围在身前,“那时候,听到你不姓丁,我真松了口气。” 丁知斐也不是没有情感的人,可作为长子嫡孙,他被教育的东西真和一般孩子不同。 他的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就死了,死因是自杀,抑郁症。 三年守丧期一过,丁善鹏就娶了第二房,并不是丁知已的母亲,而是丁知芯和丁知铭的母亲,也就是现在丁家名义上的女主人。 她姓桑,叫桑白兰,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企业家。 丁知斐是丁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用行动表示了丁知斐是丁家唯一的继承人,将一生的学识倾囊相授。老一辈人的思想很传统,除了正室,他不认可任何嫁进来的女人,更别提不知哪里捡来的野孩子。 老人家的教育方式心狠手辣,最让丁知斐刻骨铭心的是一次交通事故。发生在丁知已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绑匪将他关进黑屋,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不过与丁知已不同的是,他这是试炼,并不是真正的绑架。最后被放出来时,他看见老爷子站在白光里,以严厉地口吻对他道:“记住,这就是你放松戒备的后果!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只能信你自己!” 这就是丁知斐所受到的教育——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读初中时搬回到家里住,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丁知已的绑架事件发生了。那时他对丁知已的记忆很模糊,在他印象中,他的这些弟妹们都在窥视着他的低位,时时刻刻想弄死他。 丁知已被救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丁知斐也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每天都对着丁知芯和丁知铭、还有那个桑白兰,逢场作戏。 然后有一天……由于管家徐伯回老家,临时顶替的佣人忘了给丁知斐一杯临睡牛奶,使得他到了2点还没睡着。 于是他起床下楼找牛奶。 路过丁善鹏的房间时,他听到了丁善鹏与桑白兰的争吵,而话题就是患上自闭症的丁知已。 一个与丁家毫无血缘关系的野种为什么能在这个家住?桑白兰不明白丁知已这不合理的存在……她以为是丁善鹏为了不让她和孩子们分财产,特别安排了丁知已这个棋子。 而丁善鹏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曾告诉别人,更何况是为了利益而娶的妻子,他闭口不谈原因,让桑白兰不许插手。 桑白兰就不干了……她为丁家生了两根苗,这不知打哪儿的野种竟然要和她的孩子争宠……这凭什么啊! 丁知已的医药费、辅导费、照料费加在一起,远远超过了丁知芯和丁知铭两个人的抚养费用,这让一个做妈的情何以堪! 丁善鹏被吵得没办法,只得答应桑白兰,丁知已不会继承丁家的任何财产,但他的存在请她别再多管,丁善鹏自有打算。 桑白兰达到了目的自然善罢甘休,也不吵了,洗洗睡。丁善鹏安抚了娇妻也顺心了,洗洗睡。 站在门外拿着牛奶的丁知斐,就没法轻松地洗洗睡了。 如果丁知已不会继承丁家财产……那是不是代表,他不会害自己? 当夜晚上发生的事坚定了他要去接触丁知已的决心。那一夜,他因为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洗胃,原因是那杯牛奶里有经过酒精溶解调味的安眠药,那个临时请来照顾丁家孩子的保姆被捕,他三天后出院。 出院后丁知斐就对身边的人更加防范,可他始终是一个孩子孩子,即便故作坚强,也对爱会有渴望,有期待。于是,这些美好的东西自然就落到了丁知已身上。这个患有自闭症、无法与人交流、还没有丁家血脉的孩子,是丁知斐发泄那些不需要感情的最合适对象。 他想先试着接触下丁知已,反正他很无害,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反应。 “你好。”丁知斐第一次推开丁知已的房门,他正窝在墙角,望着窗外的蓝天,呆滞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患有心理障碍的疾病。 丁知已是不会有波动的,随便丁知斐做什么,都入不了他清澈的眼睛。 “我是你哥哥,我叫丁知斐。”他挨近了丁知已坐,“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一千零一夜好不好?” 他说着每一天他遭遇到的事,讲了许多他想看却来不及看的动画故事,心中的无奈、遇事的彷徨、受挫的沮丧还有成功的愉悦。丁知已就是他的树洞,倾听他成长心事的话筒。 如此无聊的独角戏,在持续一千零一夜之后,结束了。 丁知已开口,叫丁知斐尼桑…… 那时的丁知斐,清楚地记得那份仿佛世界都飞起来的快乐。他抱住丁知已狂亲一通,不顾丁知已的反抗将他抱起来转圈,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出他的激动! 那刻,他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尼桑……你怎么哭了?”丁知已用小手擦去丁知斐的眼泪,趴在他胸口,“不哭,不哭……不然知已也想哭了。” 然后……他就哭出来了,比丁知斐还大声。 生命里会有一个替自己流眼泪的人……这是丁知斐从前都不敢妄想的事。 爱是件很神奇的事,当你以为不会有回报,一味地付出时,某一天,突然……回报来了,令你措手不及。 丁知已是丁知斐的私心,是他所有的美好,是他为“人”的最后那点性情。 所以他可以对丁知已不求回报,因为丁知已的存在,就是他的渴求,是他……所有欲望的结合。 “我哪能不求回报呢?”丁知斐抚摸丁知已的脸颊,细细地躲开那些伤口,“你就是我的回报,你每天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是对尼桑最大的回报。” ……每天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丁知已的脑海反复回播着这两句话,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快夺眶而出。 虽然丁知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丁知斐对他的爱扭曲得很奇怪,虽然……他最近对丁知斐说了许许多多违心的混帐话。 但宽宏大量、忍者无敌的丁知斐都没有计较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再爱他。 “尼桑。”丁知已抱住丁知斐的脖子,小声道,“我和你回家种地吧。” 他很累,身体和精神都很累。 “这里的广告呢?你的《青花记》呢?”丁知斐搂紧他,反问道,“都不要了?” “要。”丁知已咬唇,血味丝丝弥漫,“搞完了就回家。” “梦想呢?”丁知斐故意问道。 “实现不了了。”丁知已哽咽,“放弃了。”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丁知斐扬起胜利者的微笑,“我的好弟弟就该这样,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看吧,最后还是他赢了。 丁知已会依靠的、能够依靠的,只有他。 “咕噜噜——”丁知已的肚子发出一声低吼,他尴尬地望向丁知斐,挠挠耳朵。 肚子比人诚实,丁知已好几天没吃好吃的了,制片跟乔傲强强联手,没收一切不利于水痘愈合的食品,他就没吃一顿安心饭。 “想吃什么?”丁知斐温柔地问,“去吃你最喜欢的川菜好不好?” “不想出门,叫外卖好吗?”丁知已最喜欢馋嘴牛蛙和双椒鱼头,哇哇,想到就吞口水,“让方欠晴去订,她一定能找到外卖!” 丁知斐摸摸他脑袋,拿出电话到门外去打。 明晃晃的等忽然暗了一下,丁知已抬头,刺眼的白纸灯光晕了他的视线。他伸入口袋,摸到了那张一直随身携带的照片——小白花沐浴在阳光下,安详地盘在小草坪上。 照片的背后有一行钢笔字:TO 乔傲 FOREVER LOVE 人一旦有了梦想,放弃就比坚持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