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穿阳错(穿越 女变男)上——暖衣轻绯
暖衣轻绯  发于:2014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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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在腐女当道的现代,频繁出入腐女群领略耽美文化的伪汉纸小菱,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真正的汉纸,来一场华丽丽的耽美之恋,尝试一下扑倒与反扑倒这项运动的奥妙,于是终于在拜完八十一座庙宇,磕够九十九个响头之后,魂穿了~ ~ ~ 华丽丽的穿越到水里了,好吧。 可是还穿越到男人身上了,好吧。 可是却还是穿的女装,再好吧。 可是还把一男子调戏了,最后好吧。 可是还把调戏的事给忘了,还好吗? 暧昧剧场版文案: 场景一:二哥和二夫人的墙角…… A:柔荑也可以吃么? B:…… A:这个时节有茱萸? B:…… A:他们明明说要吃了对方啊。 B:…… 场景二:B洗澡的寝室。 B:你在做什么? A:我在对你吹气啊,上次你吸我的气才活过来…… B:我明明在洗澡,发生了什么事? A:哦,你全身沉浸在了水里,我抱你上来时,你没了呼吸。 B:…… A: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去看你的身子。 B:…… 纠结版文案: 腐女当道的现代,她是标准腐女一枚,梦想华丽的耽美恋,崇尚扑倒与反扑倒的断袖运动。 距今遥远的时空,她是魂穿过去的男子一颗,依旧渴望遇见自己心爱的男子。 宁静的世外桃源,他是记忆里英雄救美的温润少年,微笑着要娶他?她?为自己的妻,却因扑朔迷离的身世,不得不抵抗断袖的一切情缘。 辉煌的朝堂大殿,他是运筹帷幄的皇家世子,有着手握江山的未来,王者的风范,却是内心始终放不下他,放不下此生仅有的牵绊。 他们的相逢,究竟是尘缘还是孽障? 他们的相爱,究竟是纠缠还是沦陷? 他们的恩怨,究竟是阴谋还是救赎? 他们的缘分,又该何去何从? 时间版文案: 那一年,他十四岁,“她”十二岁,他“她”初次相遇; 他对落水昏迷的她说:“你要快好起来,日后做我漂亮的小娘子。” 那一年,他十五岁,“她”十三岁,“她”恢复真实身份为他; 他望着似曾相识的他说:“你可否有个长得很像的妹妹?” 他对着忘记调戏过自己的他说:“其实说起来,是你与我订下的这婚约。” 他对被他吻的意乱情迷的他说:“等我回来。” 那一年,他十七岁,他十五岁,分别再相见; 他对喜迎自己的他说:“一切是儿时荒唐,还请忘了吧。” 他对伤心至极的他说:“让我做你的哥哥吧。” 还是那一年,他十七岁,他十五岁, 他对命悬一线的他说:“如果你死,我定不会独活。” 他对失而复得的他说:“我不仅要你的心,你的身,还要占领它们的每一寸领地。” 那一年,他十八岁,他十六岁, 他第一次对他说:“你救我三次,我还你三次,从此我们恩怨两清,恩断义绝。”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他十九岁, 他找到他,对着以为是梦境的他说:“如果这不是梦呢?” 公告栏 1.郑重声明,本文绝不坑不烂尾,因为我已经写完结局啦~亲可以放心的看哦,吼吼~ 2.本文有爱有虐有肉,可以提前透露,结局一定HE,因为鄙人的心脏不够强大,暂时承受不了其他结局。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离羽,闻人逸萧 ┃ 配角:蓝啸 楔子 “啪啪啪啪……”疯狂打字的声音……屏幕上的QQ群疯狂闪烁…… “苍天啊!让我变成汉纸好不好……我要断袖!”我疯狂的敲打键盘以舒缓无法大喊出声的郁结。 “我说小菱,乃其实就是个妹纸,爱好男男是咱们的共同追求,你就别非要以身作则了吧。”群里落落受不了的回应。 “不行,你没听说过不付诸真实行动的追求就不能算为真正的追求吗?本少才不是那么没有梦想的人!”我敲击的更大声了…… “呃呃呃,这可怎么办,要不乃去手术?咳咳,就不知道效果如何?”那边番茄忍不住回应。 “啊噗,不要,我只是想魂穿……”我低落的说着。 “拉倒吧你,穿越小说看多了吧。你反正变来变去都是喜欢汉纸,现在这样喜欢起来不是更方便,现实中真的断袖很不被世人接受的,很纠结的呀。”那边木木耐心的劝慰着。 “没有纠结的爱恋不是真的爱恋!”我义愤填膺。 ……众人一片沉默中…… “当当当……”上线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新人大神,性别女,爱好男男,并且能达成一切志同道合人心中的梦想。” “神马神马,志同道合,那不就是同志?你能达成我变为汉纸的梦想,让我实现耽美恋的伟大志向?”我兴奋又期待的询问。 “是呀,不过我只指路哦,后面的事情要看你的自身发展……你可以虔诚的拜完八十一座庙宇,磕够九十九个响头……” “哈!哈!哈!哈!” “啊噗!” “大神好会整人啊。” 此刻的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郁遂的心情,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也有被人耍的一天,委实让我心里又多了很多郁结之气。 刚想下线,对方话语过来:“心诚则灵,惊世骇俗的愿望自然需要听起来更匪夷所思的途径……一切皆有因果……” ……嬉笑一片……我却一片深思。 “倩,快出来!快快,我有事情要说。”我终于忍不住喊出自己的死党。“如果我有一件自己很想做却难度很大到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要做怎么办?” “呃,你没有加标点就打了这么长一句话,让我仔细看看。” “我杀了你!快!” “呃,你没做就已经知道几乎不可能实现了,什么事这么严重啊?” “反正很严重,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尝试一个听起来比这个不可能实现的事还要更荒唐更不靠谱的一个实现方法。” “菱啊,你这个啰嗦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啊,改不了请你稍微加个标点符号好不好啊。” “说正事!!!” “好吧,既然有方法,我认为就该尝试,再不靠谱也有点谱了不是,没准被五音不全的一试就靠了谱了也说不定呢。” “好!就等你这句话,有你这句话,那我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去!” “行了,什么事说的这么严重,又不是去穿越……” 后面的话显然小菱同志根本没有听进去,已然在上网查看这八十一所庙宇在何方了…… 01.魂穿 “我走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日后做我漂亮的小娘子。” 这是谁的声音,好陌生……费力的半睁开眼,好模糊,似乎是个少年。是他刚刚对我说话?调戏我?又是一阵头晕,只模糊的望见他起身走远,眼前就又陷入一片漆黑。 不知又昏睡了多久,耳边又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还有说话声。 “马车再赶的快些,小少爷要马上回庄让大夫医治,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浑身湿透,这可耽误不得!” “是是是,二少爷,驾!驾!驾!” 这又是谁的声音,头好痛,我又晕了多久,怎么身体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震荡,头昏欲裂,呼吸不畅,这是在哪?怎么觉得浑身这么无力,马车?少爷?莫非……我真的穿了?那我穿成男的了没有?赶紧睁开眼,可是眼皮好重,好重。 终于一束光线闯进眼睛的同时听到一声大叫:“小羽,你醒了,可把二哥吓死了。” 环顾四周,我竟然是在传说中的马车里经受如五级地震一般的颠簸?穿越文里的女主不都是穿在舒服的雕花大床上吗?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坎坷?我兀自一人远目并悲催的想着。忽而又想到不过好歹还是穿过来了,终是可喜可贺,想着想着我又咧嘴一笑。 “小羽,你怎么了,被吓坏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直愣愣的看着车顶,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么?你的笑容怎么怪怪的?让二哥觉得毛骨悚然的。”旁边的男子焦急的说着。 我这才把视线转移过来,想起自己刚刚忧伤忽又兴奋的模样确实是有些诡异,心中略有尴尬。 旁边的男子一身整洁白衣,腰侧一把长剑,很是潇洒。俊美的脸上透着焦急的神色。这人是谁,好像是叫他二少爷。那我是小少爷的话,他是我二哥? “二哥?”我试探着叫着。 “呼”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落个水又痴呆又盲目了呢?我们这就要进庄了,你也能赶紧换下这身湿衣服了。”他边说边怜悯的看着我全身上下。 我赶紧低下头看看我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样子。“啊!!!!!!”我望着自己浑身是女装的身子大喊出声,“难道我还是妹子?” “小羽,你原来还在纠结这事。哎,我也劝过爹多次,不可以将你如此装扮,不可因我家没有女子就……说来还是哥哥们的错,让你一人背负。可是爹爹说你年龄最小,而且打扮起来也最漂亮。原想你之前没有反对,也看不出有何不开心,以为你年龄尚幼,尚不在意这番,想着等你大些再去和爹爹说,或者没准爹爹哪天忽然就有了女儿……”二哥悲伤的滔滔不绝中…… “等等等等,你说的我都听不太明白,我只问你我是男是女?还是说……”我终于不能忍耐他的唐僧大论,原本以为我已经啰嗦到无人之境,不想今日遇到个话语更缠绵的,让我着实有一种被抢了饭碗的感觉。 “你是我弟弟怎么可能不是男的,只是爹爹听说这样装扮可以招来女儿才将你打扮至此,你不是知道的吗?小羽,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打扮,无论你看起来多么像女娃娃,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弟弟你是男儿身的事实。”他又一次径直抢了我的台词。 “你!”我竟然找不到一个词语来表达我现在被夺去饭碗的愤恨之情。 “我?你是在怪二哥没有保护好你吗?小羽你别怕,二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今天出门在外时,东主王爷将他家的小郡主送到庄中,你以后再也不用做如此打扮,虽然你现在也委实很好看,二哥也着实喜欢,但是想来你还是喜欢恢复你的男儿身,不过一切随你……”他还在继续抢夺,而我只能怒气冲冲的圆目中…… “二少爷,庄上到了。”外面及时雨一样的喊声缓解了车内凝重的气氛。 那个应该是我二哥的人却好似完全没有凝重的感觉,开开心心的抱起我往庄内走去。 等等,我这个身体多大,还要多久才能去实现我的耽美恋?淡定,深呼吸…… “哥。你比我大几岁啊?我忽然忘记了。”我状似虚弱的问。 “小羽啊,哥哥大你八岁呢。哥哥……”见他又要滔滔不绝,我及时的引导他:“那你今年多大?” “哥哥比你大八岁自然是二十岁啊,小羽啊,你一定是觉得哥哥近些年没有保护好你,以为哥哥忘记了你的年龄,你放心,小羽永远是哥哥的心头宝,哥哥一定不会忘记……” 我虚弱的摆摆手,闭眼做挺尸状,假装听不见他后面的侃侃而谈,目送我的饭碗越来越远…… “小羽”“羽弟”“小弟”“羽儿”“少爷”……七七八八的声音忽然涌出来,我奋力的抬头,看到前面疾步走来一排排着各色衣服的翩翩公子哥或朗朗少年,还有身着小厮服装的侍从。我的天,全是男人,老天,你到底让我掉入什么样的世界啊,这也太……太让我流口水了吧! 可是等等,好像他们都在叫我弟弟?难道这些都是我的哥哥们?悲催!我猛然涌起一股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荒凉之感。 在被簇拥的路上,远远看到一美丽女子焦急的往外张望,兴许是我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女子,也兴许是终于看到了女子的身影,我竟然隐约有些激动,并让我无端产生一种亲切之感。 “羽儿,让娘瞧瞧,哪里不舒服和娘说。”美丽女子声带哽咽的说着。 一声娘让我吓的浑身一抖,这才多大就要我叫她娘了?看样子最多不过三十多岁,不过继而又想起古代女子及笄就可以成亲,我现在的身体也不过十二岁,是我的娘亲也确实正常。 想到此,我只好咽了口唾沫,虚弱的喊了声:“娘”。喊完后立即被自己惊的鸡皮疙瘩一身,浑身抖三抖,美丽女子却以为我是太冷,忙手忙脚乱的吩咐大家把我带进屋好生安置。 回到卧房后,待众人都离去,我赶紧起身找到梳妆桌上一台大大的铜镜。 站至镜前,抬眼望去,铜镜中的我因年龄不大身材较为纤细,身着绛红色锦衣,由于落水的缘故头发还有些微湿,散落的发丝滑至颈间,竟似娇艳欲滴,那灵动的眼睛溪水般清澈,如夜晚的泉水纯洁而美丽,长眉如柳,略显妩媚,却又英气十足。 如果不是我知道这个身体是男子,乍一看去,还真的会以为这是个英姿飒爽,柔中带刚的少女。不禁觉得,这,可真是赚大发啦! 02.山庄 后面几天我因借口身体虚弱一直赖在屋里,一是慢慢偷偷适应下这具身体,毕竟是少年的身体,非常的不适应,还是多多熟悉为妙,二是看到大家的着装,知道自己到了古代,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朝代,但是用词上还是需要仔细斟酌,不能被人察觉出异常了。并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以头脑不清醒之故,请探望我的人叙述庄上的情形。 幸亏我这具身体才十二岁,众人皆觉得我年幼从鬼门关闯回已然很不容易,头脑不清醒也委实可以理解,是以并未引起什么怀疑。 听了几日众人的描述,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云起山庄,我爹是白老庄主,并且先后娶了六个夫人。具体原因倒不是我爹好色,而是因为这些年庄上出生的都是儿子。 虽然儿子传宗接代着实有效果,但是久不得女儿的爹爹一直不甘心,是以夫人不断娶进门,儿子不断出生,却依旧看不到任何要生女儿的前景。 据说府上的神医自荐去找生女之法。游历了几年才得到一个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法子,那就是让未及冠的少年扮成少女或者暂养别人未及笄的女儿,美其名曰以之招之。我倒是觉得以男招女比这个方法听起来更靠谱许多,更深深的觉得将这法子带回的人着实很对不起这个神医之称。 而我这个多子的爹爹,据说那是相当英勇神武,俊美不凡,武功几乎达到天人合一的无人之境。在江湖上是足以堪比神仙的人物。可是果然老天是公平的,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到我爹便是有个不太响亮的名字——白不四。 据说我爹祖上八代单传,到我爷爷时为了打破这个局面,给我的大伯取名不一,取不只一个儿子之意。不知是这名字着实震撼还是人品忽然爆发,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爷爷坚持认为是名字之故,于是就不一、不二依次往下。 据说爹爹当上庄主后,众人皆建议换个更威严的名字。爹爹却说名字如身体发肤一样受之父母,随便舍弃实乃不孝之大过。我瞬间觉得脑海中的人,英勇神武的脑袋之后泛着层层金光。 而且自此后不仅一改一脉单传的境况,且从我们这代开始全部多子,唯一不足的是只有儿子,却无半个女儿。不仅庄上如此,附近居住的人们也相差无几。 据说百年前武林一场恶战,门派凋零,只留云起山庄一派隐居至此,百年来繁衍至今,也有一派小镇的景象,却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是以无人出世去寻求外来女子入内。并且这里有天然屏障,如无人引路外面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寻到,就算寻到,如果武功不济,也是万万到不了此谷。是以到我这代最多的竟是男子与男子结亲。而我家里的九个哥哥中,到了婚配年龄的也均是定的男儿亲,据说这也是从我们这代开始人数极具凋零的原因之一。 初初听到这种状况,让学过化学地理生物的我,着实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将我升级为福尔摩斯一类伟大人物的重大契机。 不过初来乍到不宜问的过深,来日方长,还是以不引起怀疑为正道,是以我匆忙休息了几天便决定出门正式拜见娘亲大人。 而我那光辉万丈的爹爹,如今正带着王爷与一同来的小世子出游未归。据说这个王爷是爹爹出门拜访神医口中的高人时遇到并结交的兄弟。此次是听说我扮女装两年都未有成效,于是亲自送上自己的女儿来此长住。 爹爹因着王爷公务繁忙却施此大恩大为感动,于是带着公务缠身的王爷去体察民情,虽然我自认为是游山玩水。而王爷不知是否为了配合爹爹,体现他的公务繁忙,到达庄上也不过一日便离开,不过恰巧当日外出玩耍,是以并未遇见。 出门前,我整理卧房衣橱,竟然发现这句身体的主人,在着装上与我品位很是相似,从样式到颜色无一不是我所喜欢的,真是让我开心至极。 挑一身衣服穿戴整齐,出门前,转头看镜中,只见一肤色白皙,容貌俊俏的少年跃然镜中。一身合体的绛红男装显得略有妩媚,却不显任何女色,反而平添了几分柔美,我满意的回转几圈,便推门出屋。 到了大厅,美丽少妇已然端正于堂。我还在深呼吸准备招呼,那边一声:“羽儿,快让娘亲瞧瞧。”就喊了过来,边说还边拉着我到身边面带忧虑的仔细打量。 我终是不忍见这样的面容赶忙道:“已无大碍。” “羽儿可还记得如何落的水,又是被何人救起?”美丽少妇温柔的询问。 这问题要回答委实有些困难。别说落水前我还没来,就是落水后我也只是隐约记得有个比我年纪稍长的少年,轻拍着我的身体。朦胧中只记得那少年虽然稚气未尽脱,但眉目清秀,清新俊逸,假以时日也必定是个祸害。他最后那句“日后做我漂亮的小娘子”更是让我记忆犹新。只是当时我是少女装扮,不知道日后他是不是能认出我,又介不介意这断袖之恋,不过想必这里风情使然,他应当不会排斥…… “羽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娘亲?”美丽少妇焦急的望着我,语气关切的问道。 我这才意识到我又进入忘我境地,尴尬的同时却让我想到,即使我的饭碗已然被那个啰嗦的二哥抢走,我却已经又有了神游太虚之技能,有了这个新的看家本领着实让我的小心脏狠狠地欣慰了一把。 “羽儿?”美丽少妇紧张的声音中已经带有哽咽。 呃呃呃,看来我的神游之技刚刚一接触就已经炉火纯青,着实不是很好的事,虽然可以体现我思维敏捷学习能力高超,但是太容易误事,且有让人觉得痴傻的嫌疑。于是我痛定思痛,当下决定适当控制。 我赶紧作答“娘亲,孩儿想了如此之久,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无碍,只要羽儿平安无事,为娘就别无他求了。你爹爹前两天托人带消息今日便到。你大娘应该已经吩咐人准备晚宴,顺便一起向大家介绍东主王爷的郡主。”娘亲欣慰的脸上却分明在说起大娘的时候带了些许落寞。想必也是,几女共事一夫,何等的悲哀。 想至此,我便以身体尚需休息的缘故回屋休息,实则不忍看娘亲那落寞的表情。 晚宴时我才终于见到那个在我心中神祗一样的父亲,与我心目中想象的英俊无差,只是没有想象中拥有绝世武功的人的冷酷之感。 众人齐聚大厅,九个哥哥,六个夫人,真是……好生热闹。 “听说小羽落水了?一定又是自己偷溜出庄淘气吧。让爹想想,唔,应该是山下那条小河吧,告诉爹,是不是见到哪家漂亮小公子落难,前去英雄救美了,真真孺子可教也啊!”爹爹兴高采烈的说。 没想到我这个爹爹果然是不只看起来随和,话语也是如此之惊世骇俗。我这身体才十二岁吧,果然古人早熟,这样也怪不得有人向十二岁的我许诺娶我了…… 想到此,我猛然意识到有继续深想下去的迹象,想到自己需要将神游之看家本领好生控制,于是赶紧打住,回爹爹说:“其实是有人看到孩儿漂亮救了孩儿。”说完后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道:“我也只是朦胧记得有个与我年岁相仿的人救了我,刚刚实乃说笑。” “哈哈哈,羽儿落水一次倒是变的开朗了许多嘛,以前你只和你的表哥蓝啸亲近,你溜出去那天正是蓝啸闭关,我还以为你是伤心出庄,不想竟碰上如此桃花,着实好啊!不愧我儿。”爹爹兴奋的说着,众人皆是一副无奈又习以为常的面容,看来这白庄主想必是经常发此言论。 “好了,庄主,羽儿才十二岁,你还是少和那个穆神医混,整天就只知道些什么桃花啊玫瑰的。现在羽儿要多读读书,练练剑法,才是正事。”大夫人终是忍不住打断。 “也是也是,今日最重要的是要介绍王爷之女,来来来,各位认识一下,这是香儿,小郡主,今年十四岁,你们看见没,将来定是祸国殃民之色啊!”爹爹眼睛溜溜的说。 “咳咳”“咳咳”一片哮喘声响起。 “哦哈哈哈,我说什么了,你们是不是听到爹爹说倾国倾城之色?为什么都只咳嗽不发言,是菜太咸吗?真是的,赶紧送茶水!”爹爹兀自一人眉飞色舞的说着。 我现在才发现爹爹果真是自导自演的高手啊!这离那个传说的神祗差的真是……果然广告不可信。 “各位好,我是香儿,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我啊!你是这里的老九吧,我瞧着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估计兴趣爱好也差不多,以后你就教我武功带我玩吧。”小姑娘神采奕奕的说着。 我的那位九哥估计从出生就没见过同龄的小姑娘,听到这话竟然神情呆滞一刻,不过下一刻再望过去却看到一副狡诈的样子,我瞬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看来这也是个爱整人的主啊……不过马上他神色恢复如常抱拳说:“好说,好说。” 整个家宴倒是欢欢乐乐的结束,只是家宴后看到爹爹匆忙和那个据说是什么神医的嘀咕一番便去了娘亲的屋子。 只是我瞧了瞧那个神医也不过二十几岁,一身青衣,英俊的脸上一双弯眉格外突出,目光明亮,手拿一把羽扇,不时摇一摇,嘴角时常挂着一抹浅笑,倒像是个浪荡的公子哥。加上之前那个不靠谱的法子,实在让我无法感觉到任何神医的气质。 他倒是瞧我望着他,对我抱抱拳说:“需要什么尽量说哦,我那可是什么都有……”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顿时鸡皮疙瘩落了满地。果然是……高人! 03.再遇 噼噼啪啪……一大清早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忽然想起今天是我那个妹妹十二天的出生礼。 这个妹妹便是自那个郡主到来的两个月后被宣布有的,从那个神医告知脉象为女后,这接近一年的时间爹爹的嘴就从来没有合上过,甚至于很多次我都是强忍住找针线将其缝补的冲动。 磨蹭了半天,看着已经快到晌午了,终于熬不住推门出屋。 一进主院果然就看到爹爹那两排白牙,正在拼命的对着王爷那变幻莫测的脸。这一刻我无比的庆幸它不是黄色,不然我个人觉得王爷这辈子估计是再也不会想吃玉米之类的食物。 我只好闭目扶额,悄悄去感叹神话般的人物离爹爹越来越远。 看到如此情景,当下决定悄悄退出,还是找几个哥哥出去玩方为正道,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打扮的有模有样,说是那个施此大恩的王爷和小世子今日要到席,不能丢了咱云起山庄的脸面,还特别嘱咐我也要换身最英俊的衣裳。 “哇,王爷的小世子,模样长的果真水灵。”刚到门口就看见九哥笑吟吟的对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说着。 我赶忙跑过去以防九哥又使什么坏水,这一年可是把那个小郡主折腾的够呛,今天搞不好人家把他狠狠的把他告上一状,他竟然还有心情又招惹到这个小世子身上了。 还未到跟前,就见那少年转身,朗朗一笑,说道:“九公子谬赞,九公子才是温文尔雅,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的翩翩少年,在下远远不及。” 这少年一身暗紫衣,手持白玉箫,一头青丝仅用一只竹簪简单束起,浓密的剑眉下一对桃花眼,清澈见底却透着一股邪气,高挺的鼻梁下,轻抿着的薄薄的唇,微微扬起的嘴角更是增添了一丝不羁。 竟然是这个小色坯,还是这幅油腔滑调,原来是王爷之子,难怪我找了一年都没找到。 调笑之心顿起。“小兄台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其实不知为何隐约中还有些期待。 他望住我片刻,笑道:“倒真的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不过她是个姑娘。小兄弟是否有个长得很是相似的妹妹?”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是有个妹妹,今天不就是在庆生嘛!前两日爹爹与王爷飞鸽传书还说要将我这个小妹妹许给小世子你呢。这可真是有缘啊!哈哈。”不待我说话,九哥抢道。 原来我那妹妹刚出生便许给他了,等这个妹妹长大,他都不知道多大了。不过世子想必也不会只娶一个。哎!爹爹竟舍得自己的女儿为人做小么? 正想着,世子却很为难的说了声:“只是我已私自许人婚约,此事恐怕不妥。” “走吧,咱们先回庄,庆宴结束后哥哥带你们出去玩。我那妹妹不过才出生,尚且不用这么深谋远虑。”哥哥边说边往正堂走去。 “可是婚约岂是儿戏,我此生只得一真心相爱的人足以,定不会辜负她或是娶第二个,更加不会抛弃她。”闻声望去,却见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一幅坚定的面容。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不过他连性别都没搞清楚就非人不娶了,这真是……想到此,我决定不点破,嘿嘿。 “九弟刚才去哪里了,这么一大早的就从外面回来。”那边二哥从远处走来。 “嘘,别被人听了去,我这是去找五哥了。昨夜他又是去沧澜苑一夜未归,这几天天天都往那儿跑,都怪之前那次三哥将他带上,这便一发不可收拾,要被爹爹知道又要家法伺候了。”九哥低声说。 “沧澜苑是哪里?名字倒是很雅致。”小世子接话道。 说起沧澜苑,我在这呆了一年多少是了解一点,和民间的小倌坊差不多,但却有所不同,这里没有身世可怜被逼无奈的卖身者,而大多是自己有些才情,自愿来此与人饮酒做对,诗词歌赋,自然也获得些收入,以贫苦一些的百姓居多。当然彻夜长谈便免不了一些衍生物,那就是如果谁看对了眼,适情适景,天时地利人和,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不想五哥平时寡言,却不知着了谁的道。 正神游着,便听九哥在那说,“这沧澜苑嘛,你小子还小了点,等以后大了哥哥带你们俩去。”九哥又开始露出一副奸笑的面容,完全想不到自己不过才大我四岁。 “哦,是这样啊,那以后要是再来山庄,定要和九公子一同前去。”小世子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老九,二哥教导你们多次都不听,你们年纪还小,读书练剑才是正道,你们却不知二哥苦心,现在还要将世子引入歧途,这可如何是好啊!想我当年,勤奋读书,认真练剑,现在功课剑法虽比不上爹爹大哥,但是那也是造诣颇深……”看着二哥还在痛心疾首滔滔不绝,我和九哥对视一番,当即决定拉起世子就走。 “喂,你们,哎,一个两个的真是长大了,小的时候多好,多听哥哥的教导,如今……”只听滔滔不绝声越来越远,不禁暗暗佩服那个和二哥成亲的二少夫人。 “好了,小世子,我那个二哥就是这样,啰嗦至极。对了,你也别叫我什么九公子,我听说你今年十五了吧,我比你大,你以后随他们叫我九哥就行。” “对对,我今年十三岁,你可以随他们叫我小十或直呼我的名字离羽也行。” “好,九哥,离羽,你们直接称呼我逸萧就好。”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正堂。 刚到门口就见一小姑娘风风火火边跑边叫着:“小九小九你来了。”跑近方看到自己的弟弟也在,忙收敛后叫了声:“弟弟。” 可是我却分明觉得这哪里是弟弟,不说是爹爹,也俨然是见到威严的大哥哥才有的神态。没想到他原来私下是这样的严厉。 再看九哥却是一副仓皇而逃的样子,待我们瞧去,他已经边往外走边说:“我忽然想起有点事,香香,你弟弟来了,你们快叙叙旧,我先走一步了。”真是不知道这欺负与被欺负的角色何时倒过来了? “小世子,王爷叫小的来找你过去,说有要事知会你。”王爷的随从从一旁赶来说道。 我隐约猜到王爷要谈的内容,不知怎的,忽然想逗逗他:“想必是告诉你结亲的喜事呢,你看我娘亲的样貌就知道,我妹妹肯定错不了,你有艳福啦!” 他有瞬间凝重,竟是回了句:“除了她我谁也不要。”然后转身离去。 呃,这个……榆木疙瘩啊! 04.结亲 “各位,今天有两件喜事要和大家宣布,第一是我们云起山庄的大小姐出生,这是我们这里近三十年唯一的一个女娃,实在是……而这大恩乃是王爷所赐,在下代表云起山庄上下感激不尽,承蒙王爷不嫌弃,适才已经将小女许配给小世子,待及笈便成礼,此乃第二大喜事。”宴席上爹爹对着满座宾客讲着开场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这可是近百年来第一次和外面结亲。大家祝贺的同时暗自揣测。不一会祝贺声敬酒声便此起彼伏。 抬头往逸萧方向望去,却见他神色如常,并未有异常的情绪,似乎是默认了这件亲事,我不由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心头异常气闷。思来想去,觉得如何也不能被他耍了去,于是顿生报复之念。 夜宴结束,算计着时间,这会逸萧应该差不多要应约赶来。便将从神医那要来的暖香醉吹入二哥和他的男夫人的寝室,果然不出片刻,就望见逸萧走来。 我马上悄悄隐蔽到旁边的矮树丛中,见他刚走到门前抬手敲门却停下,心道果然好戏已经上演,想凑近看看逸萧那尴尬的样子,结果激动过头脚下一绊,竟是不小心扑倒在地,眼见他转头看见我要喊出声,我连忙做噤声的动作,然后狼狈的起身走到他身前。 只听见里面…… “真是柔荑一般,又软又滑的……来,让我摸摸……”二哥的声音传来。 “嗯……”是二夫人。 “瞧瞧你的小茱萸,美艳诱人,真是吸引人呢,让我吃一口。 “啊……嗯……” “舒服吗?我今天好像忍不住了,怎么都吃不够,我觉得那里烫的都快熟了,我现在就要吃了你,我现在吃好不好,嗯?” “嗯……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嗯……我的都要爆开了,你不来我来!” “啊……”“啊……”两声呼叫同时而出。 我正听得头皮发麻,忽然却听一声:“不好,他们中了邪,要互相吃掉!住嘴!”“嘭”的一声,只见门已被逸萧撞开,我想去拉已然是来不及。 只见屋子两人浑身赤裸,二少夫人于二哥上方正扳着二哥的大腿,二哥正是一副对男子来说很难为情的姿势。某些部位还很昂扬。两人俱是震惊的连被子都忘了拉过去遮住重要部位,只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们。 再看逸萧更是一副猪肝色的脸,想我虽然穿越前已是有些标准的腐女,但毕竟是女生,而且这也是第一次看到活的男男春宫图,想必现在的脸色也是我想都无法想象的。 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出的门,本想着他心里想着姑娘应该对断袖没什么概念,所以想吓吓他报一下今日之仇,没想到害人终害己,谁想他这么的……单纯。实在尴尬的不知说啥,只想匆匆返回。 “那个,离羽,明明他们开始是吃东西的啊,我听见他们说什么柔荑和茱萸的,说已经熟了,为何到最后却……”逸萧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 “他们确实说要吃茱萸啊,我还在想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茱萸。” “我……” “柔荑也可以吃吗?” …… 这一局,我终是败了,败的心服口服,无力再战。 05.出门 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入睡,悲惨的想天亮后怎么面对二哥和二少夫人,怎么面对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世子,真不明白都十五岁了怎么会这么……古代的男生果然都这么纯吗?真是无语泪苍天!要不是因为他救过我,我真想剁波剁波给他炖了。昨日爹爹还吩咐让我和九哥带他和公主去街市游玩,这万一到时候他再语出惊人,这真是……出师不利! 外面的太阳隐隐有晒屁股的趋势,痛定思痛,逃避不是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拼了,于是盯着大大的熊猫眼推门出去。 “哎呦,小十你终于起来啦,我们都在你门前等了大半个时辰了,本来我要叫你起的,逸萧说你昨夜累了,让你多休息一下。我说你昨夜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九哥边说着边研究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看的很不自然,且他那句逸萧说我昨夜累了让我很是无语凝咽,慌忙不自在的道:“你懂什么,这是烟熏妆,很流行的。”说完偷偷用眼溜了逸萧一眼,见他神色如常,闻言只是嘴角上扬,倒是没有尴尬的表情。 “哦?烟熏妆?就是好端端的用烟把眼睛给熏的像被人凑了几拳?你品位还真是独特啊。”九哥若有所思的说着。 “嘿嘿,一般一般,山庄第三。”我嬉皮赖脸,想插科打诨过去。 “第三?还有点自知之明,说起品位,除了咱那个二嫂我比不过,其他我均不放在眼里。”九哥又露出那副奸笑的看的人想扁他的笑脸。 “二嫂?二嫂品位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他怎么了?他的品位是二哥啊,连二哥这么啰嗦的人都受得了,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品位,真不知道二哥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啰嗦。 “当然啰嗦,不然怎么连那个时候都有那么多话。”我不自觉的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小十?什么那个时候?”九哥莫名的望着我。 “没,没什么……”我立即撇清,不想却看到逸萧眼角的笑意。 “对了,逸萧,你昨晚半夜才从二哥房里出来,是不是也惨遭他毒害了?”九哥一脸同情的望着逸萧。 “哦,这倒没有,是我和二哥探讨些问题,我倒是觉得二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我受益匪浅。”边说还边瞟了我一眼,我匆忙望去,果然发现他眼角的笑意越来越盛。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难道我走之后还发生了什么?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呸,我脑子都什么破成语。 看来我远远低估了这个小世子的智商,看他那一脸得逞的面容,我就觉得小人当道,人心不古……算了,我还是弃甲归田吧,不和他斗了。 “快走快走了,我好不容易甩开你那个姐姐。被她发现我就没好日子过了。”九哥急急的拉着我们往外走。 “想甩开我?门都没有!”郡主翻墙飞下一把揪住九哥。 “姐姐,你又胡闹!快放开九哥。”逸萧严肃的说。 我真佩服这人训人的时候,叫姐姐还叫的这么理直气壮,有谁见过这样教训自己姐姐的。 郡主果然放手,竟有点唯唯诺诺的说:“弟弟,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去啦。昨天白庄主也同意让我一起跟你们去的呢。” 看郡主这被欺负的样子,心道原来这小子不仅腹黑而且霸道啊,这才十五岁吧,长大可如何是好?心里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 九哥终是碍于逸萧的情面没有再说什么,我赶紧回身抱一床厚厚的被子上了马车,九哥与郡主虽然对我的行径很是不齿,但是也已经习以为常,最多偏头以表藐视之情。 “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吗?还要自带行李?”逸萧好奇道,众人皆目不斜视从我面前走过。 看样子没人会替我解释,也无人理解我一个现代人坐这种可以让屁股分家的马车的感受,于是只好自己说;“非也非也,爹爹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好生爱惜,我也要替他爱惜我的屁股不是?” 见他一脸差异又瞬间顿悟又转而皱眉思索又忽然忍俊不禁的表情,想到终于可以让他傻一次,顿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06.晕车 山庄在山的半山腰,街市在山下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倒也是热闹非凡,只是这马车在山道上飞驰,每次能把人的身子颠上二尺高,让我气质尽失,真是让人非常不爽。 再观其他人一副坐的稳稳当当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一年来我不应该偷懒,只顾整日闲溜侦查地形打听八卦。想必这个身体原本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要是我早前学一些也不至于今日这么丢人现眼,想想干脆破罐子破摔,干脆闭目装死,不管屁股如何疯狂跳跃。 “我说小十,你说你怎么落水一次就变得这么笨了呢?以前你武功再不济,也不至于在这里颠的要捅破这马车顶吧,亏爹爹还说你这身筋骨是练武奇才,我看是练武庸才才是。”大约是看我一颠三跳还淡定自若,九哥终于忍不住调侃道。 “落水?离羽你落过水?”逸萧一脸惊愕的说道。 “是啊,说起来好像是上次王爷来送香儿的那天,小十偷溜出去玩落的水。而且当时还身着……”九哥接话道。 “哎呀,我肚子痛,想吐!”不知怎么我不想让别人说出这件事。我知道了这么久都没点明,还算计人家,要是在这里被认出该是多么尴尬。 “不会是晕车了吧。我以前就晕过,要不要停下?”郡主了然的说着。 我刚想示意不用,九哥已经喊停,我被扶下马车,告诉大家我要自己一个人透透气,便故意虚弱的走到不远处的树下扶树站稳,扶额感叹还好虚惊一场。 “给你,擦擦汗吧。”身后逸萧的声音响起。 “你?你怎么跟来了?我不是说一个人透透气么?”我紧张的猛然跳开三尺。 “九哥不放心你,要跟来,姐姐怕被甩下也要追着,我只好自告奋勇尾随,好看看你有事没。本想昨夜你因失眠精神不济,以致今日头晕,如今看你生龙活虎的,想是无碍了。”他神色莫测的看着我。 “你,你怎知我昨夜失眠?”我慌张的说。 “哦?难道不是?难道二哥猜错了?”他眯起眼做思索状。 “二哥?我走后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你去找二哥了?做什么?”我一脸戒备状。 “今早不是说了,也没什么,只是在下既然有事不懂,自是要请教一番才是!”他双目含笑看着我说。 “你,你怎么脸皮这么厚!”我不可思议的问道。 “哦?也不知是谁脸皮厚,竟约我一同去听人墙角。”他斜眼瞟我说。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我只是知耻而问。其实我还在想要不要感谢你呢,让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他笑嘻嘻的说道。 “不必不必,是你自己谦虚爱学,着实和我没有关系,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我慌忙说道。 “其实我昨夜想了很久你为何捉弄我,莫非是因为我没有拒绝和你妹妹的婚事?你该不是……?”他嬉笑的看着我说。 我被说中心事,正在想怎么回答,他忽然认真的说:“王爷已答应我,只要我能找到那名私自许下婚约的女子,我便不必和你妹妹成亲。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说完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心知他对我有些怀疑,赶紧说道:“嗯,祝你成功,走了走了回去了,不然要耽误大家的行程了。”边说边慌忙往回走,心想我这次真的是惹错了主,还是早早逃开为妙。 后来因为担心我再晕马车的缘故,车赶的比之前慢了不少,到街市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我们便商议先行找家酒楼吃过午饭再去街上闲逛。 眼前便是一家酒楼,名字起的很雅致:无离恨。我们觉得很是吉利,便进去叫小二上了几个菜边吃边商议待会去哪。 07.街市 “小九,你上次说要送我剑还没有买给我,你什么时候送我?爹爹这次想带我回去了。”郡主说道后面语气竟有些凄凄的。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九,好歹我教了你快一年功夫,虽然不指望你教我一声师傅,你好歹比我小吧,叫我声九哥肯定行吧。”九哥头也不抬的回应道。 “你很想我走是不是?”郡主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我这边听得莫名其妙。忽然逸萧扳起脸说道:“姐姐,别胡闹。他比你我都大,是该叫声九哥。” 我知他二人整日拌嘴,干脆低头吃饭装作听不见,实在不想趟这浑水。 “哎,不就送个剑吗?好说,今天就送你。”九哥接口到。 “那现在就去,不然等会你又该反悔了。”郡主起身便拉着九哥往外走。 逸萧慌忙想阻拦,九哥却摆摆手说;“算了,你们在这里等待片刻,我们一会再回来,你们慢慢吃。” “行的行的,你们去吧。”我开心的目送这对冤家远去。 “哎,我这个姐姐真是越来越霸道了,真是很难管教。”逸萧叹一口气道。 “噗——”我正在喝茶,听到如此故作老成的话,没忍住竟一口喷出,“你不要装的这么老成好不好,她是你姐姐,需要你管教什么?” 他淡定的擦了下溅到袖子上的茶水,不经心的回道:“家里就我一个男子,我自是要多担待些。” “你一个男子?王爷不是你爹爹吗?王府那么大不会都是女人吧?”我困惑的问他。难怪他的不懂人事是因为这个? “没什么,我随口说的。”他淡淡的说道。 我知他是不想多说,我也无意探听个人隐私,是以也并未再深问个中缘由。 等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都不见九哥和郡主回来,鉴于他们之前一起出行时的劣迹斑斑。我对小二说:“待会一个公子和小姐来寻我们,劳烦同他们说我们分头行动,申时在这里和他们会合。”扭头对逸萧说:“我们走了,他们肯定又是不知道闹到哪里去了。” 他也并未多置一词便随我出来,只是问了一句:“那我们去哪?” 我忽然想起那个他救我的河边,便脱口而出:“穿过这条街,往东一直走,有一条河,我们去那边走走可好?” “好。走吧。”他迈步就走。 “不急不急,这条街很繁华呢,我们反正是穿过这条街,边走边玩啊,你等等,我去那边看看。”我虽然来这里将近一年,也只是跟着五哥九哥来过两次街市,自是高兴非常,边说着边朝着一个卖油纸伞的的跑去。 “大叔,这油纸伞真漂亮呢,是你自己做的吗?”我拿起一把油纸伞问道。 “是,我家娘子喜欢这油纸伞,所以我年轻时便经常做,没想到越做越熟,不想现在可以拿出来营生了。”大叔一脸笑容的说着,那说到娘子的幸福感不禁让我晃神。 “那多少钱一把?”我问道。 “小兄弟是要送人吗?十文钱一把足矣。”大叔说道。 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的身份是男子,又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着实不该买这种女子类的东西,便忙道:“抱歉,大叔,我想起我今天忘记带钱,这伞我改日再来买。”说完慌忙走开。 之后也匆匆看了一些摊铺,不过已经没有初时那么好的兴致,逸萧对这些也是瞧不出丝毫兴趣,片刻间也已穿过了这条街,走出不远便到达河边。 08.赏梅 “之前九哥说的,你落水就是在这里吗?”他问道。 “唔,我记不太清了。醒来已经在回庄的马车上了,然后之前的一些事情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嘿嘿一笑,看到岸边一排排的梅花开的正盛,喜道:“不过你看这边的景色真是好呢,那边大片的梅花都开了,如果下了雪定是漂亮至极,不过这里不常下雪,这个时节也多雨水,看不到雪中梅,真是一大憾事啊。” “你喜欢梅花?我们过去看看吧”他问道。 “对啊,很喜欢梅花,特别是雪中梅,不过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听说这里只有山顶上会下大雪,但是山顶却是很难生长梅花。所以大概以后也很难看到吧。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样的意境都品位不到了。”我颇为遗憾的说。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确实是很好的意境,不想你竟是有些才气。”他眼里竟有许多赞许之色。 我微微汗颜,这诗可不是我做的,虽然很多穿越女主都很喜欢用别人的诗,不过我却是不喜欢这样剽窃别人的作品的。 于是连忙回道:“不是我做的啦,我只是知道这句诗,你不要误会。” 他竟是抬头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调笑说:“我赞许的是诗,几时说要赞许你了?不过你倒是奇怪,别人巴不得夸自己,你却是撇的干净。” 我颇为赞同的点头:“那就好,我私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好的才情,顶多也就是喜欢吟些诗词歌赋而已,所以自是不能将人家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 “嗯,你倒是很厚道。”他边说边又举手要弹我,我赶紧跳开,真是不知何时与他变得那么熟。 说话间到了错落的梅花树下,忽然间一阵冷风吹过,冻的我直将衣领往下拉。 “冷吗?“说着拉起我的手,竟是自掌中度了一股热气给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我兴奋的说道。 “你没有练过心法吗?之前听九哥提起过庄主赞许你骨骼为练武的好材料,你今年已十三,应是武功有所成才是。怎的落一次水连用真气御寒都不会了?”他揶揄道。 我看他一脸调笑的表情,赶紧扶开他握着的手,连忙道“NONONO,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我这是故意体验寒冷入骨,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时刻磨练坚强的意志,时刻锻炼强健的体魄。”心里却想他这么祸害人的一张脸,现在的年龄也与我穿越前实际年龄差不多,被他握着还真是有些不自在,万一我把持不住,来个小兔乱撞,岂不是被人小瞧了去?我虽是腐女,但也只是微腐,并未上升到见人就祸害的层次,做人还是很有原的则的。 我这厢正在神游,只听他说:“诺诺诺诺是什么?”满是错愕的语气。 我平时都是谨言慎行,生怕露出了我不是古代人的马脚。今天又是神游又是英语,如此频频出状况,看来此人功力着实不浅,幸亏我不是山间野怪,不然非逼我现了原形不可。 “没什么,就是不不不不的意思,我随便乱说的,你别在意。”我傻笑敷衍。 他但笑不语,手中萧放至唇边:“你可愿听曲?” “自然好,我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唱曲,眼下正有一曲梅伤,虽不是我写的词,曲却是我做的,你可愿与我合作一曲?” 终于遇到与我爱好相同的人,我真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想我在现代十几年,除了看漫画读耽美,最拿手的便是唱歌了,从古风到流行,那是喜爱非常,也非常自信,来了这边后,虽然变为男声,我也试着低吟过几首,这身体的声音却意外的磁性非常。 “那你先唱一遍,我听完曲子便与你配乐。”他浅浅一笑说道。 我转身面对一树梅花,低声唱:“ 瑞雪点素妆, 又闻梅花香, 几多相思寄惆怅, 风扰帷帘弄忧伤。 冰魄淡淡光, 清寂梧桐凉, 依稀星星扰衷肠, 醒在眼里睡梦乡。 浮生事无常, 恩怨两茫茫, 红烛游离在婚房, 问君天涯在何方。 一曲琵琶伤, 一杯清茶凉, 一朵梅花独自芳, 一丝惬意染银霜。” 只唱过一遍,他的箫声便随之而起,竟是无比准确,片刻,天地间,竟只余一个我,一个他,一片梅花。 09.避雨 一曲唱毕,气氛莫名的好,谁也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只是疾风暴雨却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阵疾风打破这片宁静,我望着这越发暗沉的天色道:“不好,看来是要下雨了,我们快找地方避雨,这里就是这样,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我发现我真是惯性极大,不仅体现在现代刹车往前冲,在古代马车上上蹿下跳,连这吟诗都有惯性,这样的情景竟还吟出句诗来。 “这里离街市太远,应该赶不过去,我记得来时看到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去那边避一避雨吧。” “好。”我望着稍远处的亭子,依稀记得就是那里他让我做他的小娘子,不禁动作有些疑迟。 他望望我,再转向亭子若有所思了一刻,回头道:“可是跑不动?需要我背你吗?” “不用不用,我跑的动。”说完便往前面跑去。“啊!”忽感小腿一麻,我不禁曲腿跪地。 眼见一条红色斑纹的小蛇飞快钻入旁边的草丛中,他疾步至我身旁,蹲下查看我腿上的伤口,面色凝重的说道:“是百步吻!” “百步吻?就是刚刚那条小蛇?”我不禁感慨不已,不想一条看不起并不怎么起眼的小蛇,竟然也有这么文艺的名字。 “嗯,是一种剧毒蛇,被此类蛇咬到时,先是察觉到麻木,之后则是无比的疼痛,并且传言中此毒之人,迈出不到百步即中毒而亡,所以称为百步吻。” 不知是听到他此番解释导致的心理作用,还是中毒已片刻,我只觉腿上的麻木感褪去,尾随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不禁心里暗叹,果然越文艺越无害的东西,危害性最大,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腹黑呢? 我这厢还在靠我那神游之功,试图减轻疼痛,只听他道:“不行,要赶紧去毒。“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弯身抱起我,瞬间一移便到了凉亭。 “你,你,你这是移魂大法还是凌波微步?我怎么都没看到你怎么过来的?”我惊奇的说道。 他伸手朝我腿上的穴位点了一记:“别说话!”说完俯身将唇覆在我的伤口上,试图将毒吸入嘴中。 “不要。”我惊慌的伸手阻拦,“会有危险!” “我不这样你会危险!”说完不待我再阻止再次俯身。 终是看到伤口流出的血由黑色变成鲜艳的红色,他才呼了一口气道:“好了,没事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嘴角绽放一丝笑容望向我,却在看到我时,紧皱眉头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很疼吗?听闻被这种蛇咬后很多人甚至会直接疼晕过去,不过如今毒已除,你忍忍,等一会疼痛应该就会慢慢减轻。”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眼里竟有些朦胧,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点感动,慌忙别过头去抹了一把,故意大气的说道:“这怎么会疼,一点点伤口而已。”不过在接触到他焦急的目光后,也只好认真起来,“其实是有些疼。好吧,是很疼。不过,你吸了这么多毒,没吸到肚子里吧?没事吧?” “我没事,哎,有时真搞不懂你。”他有些无奈的边说边将我身子扶正,再放下匆忙卷起的裤腿。 见我一脸疑惑,他竟不解释却兀自转换话题说:“你竟是喜欢油纸伞,梅花等大多女子喜爱的东西。你这幅面容,想必着女装也是一副好景色吧。” 女装?莫非被发现了?不对,我现在是个男子,我怕什么?不过我确实好像暴露了原来的喜好,怎么办?难道他竟是觉得我是个变态,或者是个娘娘腔? 我怒意顿起:“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够男人吗?” 他略为错愕,继而笑道:“你有时候明明大大咧咧的可以,活的像个市野小混,逍遥无比,有时却可以吟诗唱词,风雅非常。有时候明明文弱的可以,坐个马车都颠的七上八下,却能坚持隐忍着被毒蛇咬后的剧痛,还记得来阻止我。看你着男装英俊潇洒,着女装不说倾国倾城,那也应是颠倒众生。” 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在夸我吧,我笑着回道:“嘿嘿,兄弟你也很好,对我不用羡慕嫉妒恨。” “羡慕?嫉妒?还恨?你没听出其实我是说你善变吗?”他又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什么?你?好吧,无所谓了,双子座的我本来就善变,我善变我骄傲。”我忽然发现我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完全忘记要装出一个古代人的样子了。 “双子座是什么?难道你也是双生子之一?不对啊。你明明……”他奇怪的问道。 “这,双子座就是个星座而已,和双生无关,是关于星星的,那是我的守护星,等到天晴的夜晚,我指给你看,到时候你告诉我你的生辰,我也帮你找出你的守护星座。这样我还可以帮你分析性格,看姻缘算命数什么的。”我兴奋的说,终于又有我发光发热的机会了。 “看不出你还会占卜,只是这方法却是前所未闻,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不是匪夷所思拉,这些是很有道理的,可惜这里没有血型,不然可以更仔细些。” “你的这些爱好还真是奇特,那你除了喜欢女子的东西和占卜外,还喜欢什么?” “喂,什么叫喜欢女子的东西,你什么意思,你还是拐弯抹角的说我像女子是吧!” “其实就算你是女子,这模样这性格也不并失可爱。”他沉思片刻后说道。 我忽然想起他说过的小娘子,他……应该是喜欢女子的吧,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问道:“那男子和女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挑眉看向我,一脸疑惑,似是没有理解我刚刚所说。 不知怎的,我却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头朝远处的梅花望去:“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只有香如故。”他低吟着我的话,继而轻轻说了一句“其实我要的只是心里那个人,又管什么男或女……”清风袭来,他的声音缓慢轻柔,一时竟不知是他的话语抑或是我的错觉。 10.回庄 雨停之后天色已接近黄昏,我们急忙赶回酒楼,九哥和郡主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我说你们去哪了,这下雨天的,你们也没带伞,我估摸着你们也是要等到雨停才出现。”九哥说道。 “还说我们,你们去哪了。等半天不见人影。”我不满的说道。 不想两人竟是对视后竟是马上分开,我笑嘻嘻的故意跑过去看看九哥,再看看郡主,九哥一副悲壮的神情,郡主的脸上竟有一片可疑的红晕。 “莫非……”我一脸坏笑的说。 “走了走了,回去晚了娘又要担心了,而且今晚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提前出关,以前你整天黏着他,他要是出关看不见你,肯定会很难过。”九哥赶紧打断我的话。 我的表哥?哦,娘亲昨晚晚宴提起过,我竟然因为撞破二哥的事把这个表哥出关的事给忘了,据说这个表哥是大娘的侄子,叫蓝啸,并不是我真正的表哥,但是因为从小在山庄长大,所以我也称他为表哥,长我三岁。听说我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最喜欢和蓝啸表哥在一起,原因是他几乎百依百顺,非常溺爱我这个弟弟,想起这个我倒不免有些开心,这里又多了个疼我的人,而且武功据说一等一的好,我正因为刚刚见到逸萧的轻功而羡慕非常,以后一定要好好让蓝啸表哥教教我武功。 想到此,我开心的说:“那我们赶紧走吧,越快越好。”边说边跑向马车。 “原来你有个这么亲的表哥,难怪脚伤都顾不得了。”逸萧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竟是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也是了,人家费心救了我,看我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估计是不高兴了,想到此,我边蹦边说:“我的脚一点都不碍事了,你看蹦起来都不疼了呢。” “你开心的都蹦起来了么。”他继续口气阴森的说。 真是奇怪,我脚好了自然是开心,刚刚气氛还好好的,他这人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算了,人家救了我两次呢。 “嗯,是开心了些,谢谢你。”我故意诚恳的说道。 他还要向我说什么,九哥的话已经瞟了过来:“小十你怎么了,腿受伤了?” “嗯,被蛇咬了一小口。”我回到。 “呀,什么蛇,我家那边以前有很多毒蛇,我家里倒是有不少的解药。”郡主插话道。 “是百步吻,毒已经除了,无碍了,不过此蛇毒性很大,伤口还会疼一阵。”逸萧冷淡的说道。 “什么?百步吻?这毒最厉害,被咬到不出百步必死无疑,稍微解毒慢了即使命保住了也是双腿瘫痪,而且被咬之人剧痛无比,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被咬之人啊,弟弟莫非你身上带着解药?”郡主问道。 “走吧,不是着急回去见表哥吗?”逸萧说着径自上了马车。 “走,都走了,小十,回去让九哥帮你再看看。我们先回去。”九哥说道。 我们几个人上了马车,匆匆往回赶,因着天色已晚,也没有初时的尴尬,我便说我身体尚好,不用担心我的晕车状况,所以马车赶的依旧是飞快,只是九哥和逸萧因我的腿伤,左右护着些我,倒是让我免了些上窜下跳的窘迫。 一路上听闻九哥和郡主竟然跑去沧澜苑逮五哥,并且真的发现五哥在一个很有名的小倌那里做留,并打听到这个小倌之前是沧澜苑的苑主收留的一个少年,不想跟着苑主几年,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容貌更是颠倒众生。不想五哥平时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的,竟然在小倌坊里驻扎,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马车疾行一会变到了庄门口,还未下车,便听到一声呼喊:“小羽!”我因着伤口的缘故怕逸萧再不高兴,便被他们扶下马车,眼前一少年匆忙走来“小羽,你腿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抬头打量眼前这个少年,挺拔的身形,温润的面庞,俊美的面容,眼神温柔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身白衣,外套一件墨绿披风,在风中微微飘拂,这就是我的表哥蓝啸吧。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再看那淡红色的脸颊,应该是已在外等候已久,赶忙道:“没事,就是被蛇咬了一口,现在好了。” “被蛇?什么蛇?严重吗?我看看。”说着竟蹲下掀开我脚边的长裤。 我有些不自在的躲了一下,他手下的动作一顿,诧异的抬头望我然后朝一旁望去,继而露出释然的一笑道:“是我有些紧张了,没有看到有客人在,这位应该就是姑姑口中的世子和郡主吧,在下蓝啸,之前失礼了,还请见谅。” “哪里,公子是过于担心离羽的伤势,此情之深,让在下深为感动,我怎么会怪罪,而且我等在山庄叨扰多时,给山庄上下带来的不便该是我道歉才是。”逸萧一板一眼的说道,说着还不经心的往我这里瞟了一眼,那眼神明明看起来无波无动,不知怎的我却感到凉风瑟瑟,这真是……二月春风似剪刀啊! “行了,你们就不用客气来客气去了,内堂比较近,我们先去内堂将神医招来看看小十的伤口吧。”九哥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马上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并说道:“还是九哥关心我,快走吧。”说完后忽然觉得仿佛这春风是更冷了,不禁微微耸肩抖三抖。 “小羽,来。”表哥说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便往我身上披。因我从不喜欢披披风一类的东西,所以我身上确实是显得单薄了许多,于是便没有推脱也着实来不及推脱。 我顿时感受到一种被保护的感觉,果然小说中的女主都是这样被呵护的吗?我立即笑嘻嘻的望着他,并抬腿准备往内堂走去。 谁料表哥因个子高我许多,所以披风对我来说有些长,被我这一迈竟是踩到了脚下,在我意识到这个悲壮的事实时,我已经更悲壮的由于身体不平衡往前倒去,心知我马上就要破坏这一罗曼蒂克的情境,并且还要来一个狗吃粮食的悲催形象,我干脆双眼一闭,伸出双手护住我的脸,身体是小,形象也不大,脸摔坏了我就彻底没有前途了。 正在彻底发挥我神游的余热时,忽然一只手臂拦腰阻断我倒下的身体,并且稍一反转将我身体躺入臂弯,另一只手往我双膝下一捞,竟然将我打横抱起,我刚要抬眼望望是谁拯救我于水火,忽然一片黑影袭来,竟是此人将身上的披风打开直接将我裹入怀中。 我还欲抬头,只听头顶一句轻轻的声音:“别动。”我浑身一颤,竟又是逸萧,果然每次都是他救我吗? “离羽看来还是腿伤未愈,走吧。”说完径直抱着我向内堂走去,我没有去看他以及众人的表情,只是听见后面静匿一片,而我清晰的感觉到心忽然漏了两拍。 进了内堂,看到王爷和爹爹正在下棋,逸萧将我放在椅子上,动作甚是轻柔无比。抬眼却望见王爷看到逸萧与我时竟是一改平时淡定自若的表情,紧皱眉头面色凝重。不过也仅仅一瞬,他变又回到那个云淡风轻的王爷,快的让人几乎觉得刚刚是错觉。 “羽儿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爹爹放下棋子快步走到我身边。 “没事,小伤,被蛇咬到了,已经去毒了。” “蛇毒?快,去请神医来。” “爹爹,九哥已经吩咐人去请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神医便推门而去,仔细查看伤口后,转头对着爹爹说:“庄主请放心,蛇毒清理的很及时,伤口很小,只要不沾水,几天便可愈合。”说完转向我暧昧的挑了个眉,我低头看了看伤口,伤口周围犯些红紫,想是逸萧吸毒时用力所致,不禁觉得脸热了一热。 “那便好了,羽儿你们几个还未用晚餐吧,快去快去,我要和王爷继续这未完的棋。”说着变拉着王爷坐回棋盘旁。 王爷未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和逸萧一眼,便回头继续和爹爹下棋。 11.梦境 眼见逸萧要弯身再将我抱起,我赶忙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走吧,我们去用餐。” “小羽,你腿还有伤,不如我送你先回去再叫人送饭到你屋吧。”表哥忽然说道。 “也是,那我们干脆都随小十去他院子,走了。”九哥接道。 我们一行人说着便往我的院子走去,说起来山庄虽是很大,但是各个院子间却并未用墙阻隔,只用一些山石流水一般自然的东西隔开了各个院落,所以不熟悉山庄的人很是难辨别具体哪个别院住的是谁,这也是之前我骗逸萧能成功的原因之一。 而我的别院是错落在这之间并无特别特点的一个,只是门前有一个小水塘是山溪经过之地,清澈见底。倒是其他院落没有的。 “咦?这个小塘的风景倒是颇为雅致,不如我们在此一聚,吩咐人将晚饭送到这里可好?”逸萧忽然说道。 “好啊,好啊,花前,月下,河边,好美的意境呢!”郡主高兴的附和道。 不愧是双胞胎,想法都这么相似,如果天气晴好,暖风习习的时候,来个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什么的,想必那是惬意非常。可是这大冷天,冷风嗖嗖的,这纯粹是要人命吧! 想到此,我面无表情的接道:“雅致是雅致,你不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冻死人不偿命吗?”心道虽然你屡次救我与危难,那我也不用以命相抵吧。 “倒是我疏忽了,那请人去将你的披风拿来,再端来火盆,这样行吗?”逸萧继续问道。 我刚要接话,表哥的声音却传来:“小羽可是身体不舒服?不如表哥陪你回屋用餐如何?难得世子与郡主雅兴,今日王爷与姑父说过两日后便要同他们一起回去,不如请五哥陪他们在此赏月作诗。你说可好?”转头又要朝五哥说话,却不料逸萧说道:“既是小少爷身体不舒服,也无此雅兴,倒是在下反客为主了,那便作罢!” 我真的觉得这人喜怒无常,但是想到他救了我许多次,如今又听说马上要走了,不知是否听到他刚才一番话,心中隐隐有些郁结。 “等等,五哥,麻烦你叫人将饭菜端到这里来,再摆好桌凳,今日世子救了我,我要敬他两杯。”我对五哥开口说道。 见逸萧转头回来看我,我也抬头望他道:“可否?”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我,眼波流转,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 晚饭很快上来,我们五人围坐一起,气氛有些许尴尬,不过我想事情也算是我引起,于是主动端起一杯酒很认真的说:“逸萧兄,这杯酒敬你,你三番两次救我性命,小弟感激不尽,如有一日逸萧兄用的着小弟,小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着我端起酒杯便要喝。 “哧。”逸萧竟是笑了一声,抬手推开我放在嘴边的酒杯说道,“你这么认真说话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好了,你受伤未愈不能饮酒,这杯我干了,不过……你说我三番两次救你性命?我怎么记得只救过一次?” “这……”遭了,我好像说漏嘴了,眼珠飞转,还好……“呵呵,不是一次啊,刚才我要摔倒,也是你救的我,虽然摔倒不至死,但是有可能会毁容,我这人将容貌看的和性命一般重,所以当然也算是救我性命了。”还好我这把死人说活的功力并未因穿越而减弱,呼呼~ “哦,是这样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 “小羽,来吃点这个点心,你最爱吃的。”说着夹了一块白中带点点绿色的糕点给我。 看着样子挺讨喜的,想必吃起来也不错,于是夹起一块点心便往嘴里放去。 “呕。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我边说边跑到一边吐出。 “这是茴香点心啊,你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表哥疑惑的说。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个人喜好却仍保持着自己的,正想要怎么解释。九哥忽然说道:“小十落水后醒来就性情大变了,而且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倒觉得现在这性格讨喜的很。” 我立即附和的点头,却望见表哥一副有些落寞的神情。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走到我跟前,温和的对我说:“无妨,只是小羽还在,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我忽然觉得心头一阵酸涩,想必他的小羽在落水的时候已经死了吧,所以我的魂魄才会附到这具身体来,看他与原来身体的主人感情如此之好,我忽然觉得我不该这样理直气壮继承他对我的好。可是我却又不能对他明说,想必看着我却得不到以往的回应时,应该会更难受吧。想到此,心头滋味万千,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望着他笑了笑。 “蓝公子对十少爷果真是情深意重,想起来今天是蓝公子刚出关吧,想来和十少爷有很多话要说,我们还是不便打扰的好,姐姐,我们回去吧。”逸萧忽然插话道。 “弟弟,我……我有事找五哥说,你……你先回去吧。”郡主忽然低声说道。 五哥正一杯酒入口,“噗”的一声,“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没听错吧?”五哥惊讶的问郡主。郡主却只是低头不语。 “既然五哥和郡主有事要谈,我今日也却是有许多话对小羽说,那大家就都自便吧。小羽,我送你回屋吧。”听到表哥温和的话语,我抬眼往逸萧望去,他似乎自嘲一笑,便说:“既是如此,那在下先行告辞。”于是转身离去,不知怎的,我却觉得他今夜的背影透着些许寂寥。 表哥送我回了屋,但却并未如他所说,与我说很多话,而是以天色已晚,加上我身上还有伤为由,告辞让我休息。我虽诧异,但也并未多问。 这一夜,竟是进入了来到古代后的第一次梦境。梦中,青山巍巍,流水潺潺,十里梅林,白梅点点。凉亭中一紫衣男子背对持萧而立。我慢慢走近,他转头对我一笑:“小娘子。”我一阵恍惚,下一刻他却已将我横抱在怀中,高大的身躯微微遮住阳光,头慢慢俯下,那白日里覆在我伤口上的嘴,再次覆上我的腿不断吮吸,一片颤栗。片片白梅随阵阵春风飘然洒落…… 醒来时,阳关已照进屋里,洒在地下斑斑点点,看样子应该已经不早了,却不知怎的,睡到这么晚依然觉得头晕乏力,想来是昨日太过奔波的缘故。刚要起身,忽觉腿间一片湿润。顿时晴天霹雳,难道我?手颤抖的解开裤子,我竟然梦遗了! 我顶着男子的身体虽然初时有点窘迫和不习惯,但因这个身体年纪尚小,平时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觉得尴尬的,眼下我竟是体验了男子成长的经历,并且这触动我的还是他! 我赶紧起身清洗,整理好换上一套绛红色衣装后,便坐在床上发呆,胡思乱想了许久,只觉头脑更加发昏,于是决定还是出去找些事情做,也好分散分散注意力。 12.表哥 推门出去,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昨日回庄已晚,还未来得及去看看娘亲和妹妹,便想着过去探望一下。不想刚进了娘亲的院落,就听见屋内一阵阵笑声,走近才发现这大清早的,屋内竟然有爹爹,王爷,郡主,表哥,还有逸萧,这五哥和表哥应该是来探望娘亲,郡主以前就经常来也不稀奇,爹爹看望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更是无可厚非,可是这还将王爷和世子代来是来做什么的?莫非是来和妹妹联络感情的?这也太早了点吧! “羽儿来了,快来快来,你妹妹对我笑那,你看看这样子,才十几天就这么眉清目秀的,长大了肯定是个红颜祸水。”爹爹激动的对我说着,我刚想接话,却听爹爹又扭头对着逸萧说:“世子啊,你将来可要好好对我们家楚儿哦。” 脚刚往前迈了一步,听到这一句忽然顿了一下,抬头看了逸萧一眼,他也正向我看来,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昨夜的梦,眼角匆匆瞥了一下他的红唇,心中猛烈一跳,于是极度不自然的躲开他的视线,笑着对着爹说:“那是呢,楚儿完全继承了娘亲的美貌,世子真是好福气呢。”不知怎么最后竟说了这么一句,听起来醋味十足,顿时觉得自己是越发不正常了。 “哈哈,羽儿不要嫉妒,你要是个女儿身,那定是极美的,想当初你着女装……” “爹爹,你看妹妹又笑了。”我连忙打断爹爹的话,好在爹爹以为我是嫉妒他夸妹妹。 后面便是一直听爹爹和王爷的笑谈,大家偶尔插上一两句,我只是低头逗妹妹,不再说话,却明显的感觉到逸萧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我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被这目光打量的终是受不住,恰好肚子还很是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我便趁机装作很饿的样子,对大家说:“请各位见谅,我今晨忘记用餐,这会肚子有些饿,要先行告辞了。” “叫刘师傅帮你再做一份送过来便好。”爹爹说道。 “不必了,只是早餐而已,我自己去厨房看看便好。”说完便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径直出门走去。 “十少爷,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看看啊。”正在洗菜的小师傅笑嘻嘻的和我打招呼,看来已经要准备午饭了。看看太阳,这个时间应该不过九点多吧,想想他们可真是很辛苦。 “哦,我早晨起晚了,错过了进餐,所以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剩余的饭菜。”我回答着。 “呦,十少爷有所不知,庄里有规定饭菜不能吃剩的,所以如果一餐吃不完,余下的我们就会倒掉了。”小师傅解释说。 “那不是太浪费了?”我诧异的问。 “也不会浪费太多,因为我们大都知道各院子的食量,所以也不会多准备。” “那倒也是,那你们还余什么菜,我自己做一些可好?”我问道。 “这……少爷还是您吩咐想吃什么吧,怎么敢老您动手?” “什么您您的,你比我大,不用这些称呼,我自己来就好,你忙吧。”我说着向厨房内走去。 屋里各色蔬菜倒是很齐全,看了看旁边的米,灵机一动,干脆就做八宝粥吧。心动不如行动,我卷起袖子当下开始摘菜洗米,然后放入锅中。 “你如今竟肯做这些事了?”表哥的声音在一盘想起。 我正在用勺子搅着锅,下意识答道:“这些事?你没听说过会做饭的男人最性感吗?” “是吗?那我以前给你做饭的时候,你都是这样想的吗?” “你以前常给我做饭?” “嗯,以前这些事你都是不肯做的,姑姑们都说是我把你惯坏了,我却觉得这样很好,你的家里有很多哥哥,我却只在这里有你一个弟弟。” “可是我不太记得了,不只你,他们也是,可能我从骨子里便变化的不是以前的人了。你明白吗?”我也知道自己的措辞太过混乱,却也只好指望他可以领会到一点半点了。 他略微诧异后便豁然一笑:“那我就重新认识你。” “真的吗?”我的眼前一亮,不可置信却略带希望的说“你,真的可以当做陌生人重新认识我?” “虽然……有些难,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脾性倒是好了许多,让我更加放心了。” “是吗?我的脾性好了许多?”难道以前的小羽脾气不好吗? “嗯,你过去没有如此开朗,爱笑,率性,遇到事情有些敢怒不敢言,连穿女装这种自己万分不愿的事也不敢违背。在别人面前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耍赖皮。不像如今,你可以和世子争吵玩笑,却对我如此生疏。”他淡淡的笑着说,说到与他生疏时带着些许落寞。 感受到他的落寞,我赶紧说道:“我不是对你生疏,只是我没有记起,我们重新认识后自然还是好兄弟。” 他微微一笑说:“好。” 忽然想到之前让他教我武功的计划,既然他已释然,那我便正好可以询问一下:“对了,我以前会武功吗?” “虽然姑父曾说你是学武的奇才,你却从不喜欢习武,每每和我练剑也只是敷衍,说不用学那么厉害,让我保护你。” “是这样啊!那如果我现在如果想学武,可还来得及,你可愿意教我?” “自然是极好,我以前就觉得你不练武是可惜了,那等你过几日腿上的伤愈合了,我们就开始。”他终是笑的开心了许多。 “呀,粥熟了,你要不要吃一些,我做了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自己虽然在现代经常鼓捣一些吃的,不过来这里很久没动手了,厨房的条件也不一样,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啊,我来尝尝,看样子不错呢。” “那你帮我把那个碗递过来,我盛给你吃,如果难吃不可以笑我哦。”没想到在古代做的第一顿饭还有人和我分享,我开心的边说边动手。 “啊!”手被锅沿烫了一下,我不由叫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烫手了?我看看。”边说边握住我的手,对着烫伤的地方细细吹气。 他的吐气微微喷在手上有些发痒,我顿时有些不自在:“那个,我没什么大事,用凉水洗一下就好了。” “嗯,好吧,这里有凉水,来,我帮你冰一下,等一会去神医那拿些药,覆上应该就没事了。”边说边拉住我的手放入水中轻轻揉搓。 “我……可以了,我不痛了。”我有些不自在的说。 “嗯,你去外面坐着吧,我来。”说着拿了两个碗走近放至锅台上,将袖子往上微微一扶,露出修长的手指和小臂,拿起锅里的饭勺,分别往两个碗舀了一勺,然后端起两个碗朝外面的木桌望去,“我们去那边吃吧。” 我愣愣的想着他方才的动作,枉我刚刚自称性感,如今才真的知道什么是做饭的男人最性感,和他一比我刚刚应该就是乡野村夫! 见我直直的望着他,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大概我都不饿了。” “怎么呢?这么好吃的食物在面前,我都觉得有些饿了。” “嘿嘿,因为秀色可餐啊!”我笑嘻嘻的说道。 不想他竟然脸上飞出一抹嫣红,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出去。我这才意识到玩笑有点大了,古代人应该大多都是很保守的吧,我这个貌似是红果果的挑逗啊!都怪逸萧那个家伙整日和我开玩笑,导致我神经大条的毛病又犯了。 “世子?”表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一个激灵,他怎么来了?赶忙抬脚往外走去。 “哦,明日我们要离开山庄,庄主说路途遥远,请厨房做些点心留我们路上食用,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这边准备的如何,你们也在啊,真是凑巧。”他目光闪烁的说。 这么蹩脚的理由?不会这么无聊跟着我来这的吧? “你要走了?”我走过去问道。 “嗯,明日一早。”他 “为什么?哦,我是说怎么这么快,你们远道来,可以多住几天玩一下嘛。” “刚刚王爷决定的,我们还有事,不宜在这久留。” “哦……” “世子要喝粥吗?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来一起吃吧。”表哥忽然说道。 “不必了,十少爷烫伤手熬出的粥,我可不敢随意糟蹋。在下这便走了。”说完往我手的方向瞟了一眼。 我忽然觉得心头有些纷乱,一时不知是留他还是随他去。 “那好,王爷请便。”表哥温和的对逸萧说着。 “好,那在下告辞,不打扰二位了。”说完转身走去。 我依旧望着他的方向没有多说一句。 “小羽,来喝吧,你的手还疼吗?要不要我喂你?”表哥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远处那个身影脚下一个踉跄,继而挺直身体走远,没有回头。 我将视线移回表哥身上,笑着说:“不用了,来,我们吃吧。” “其实世子很关心你的。”表哥忽然说了一句。 “关心?应该是吧,他救我几次,按理说应该是我的恩人才是。可是这次回庄之后,不知怎的却一直觉得很别扭,哎,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才好。”我困惑的说。 “明天他要走了,你去和他道个别的吧。以后也不一定再有机会见了。” “为什么?” “这里一般没有外面的人过来,也极少破例让外人留下。而我们这里除了世代的神医外,其他人几乎是穷其一生都不会出谷,所以很难再见吧。” “哦……” “去找他吧。” 13.初吻 犹豫的往逸萧的院落走去,边走边思索怎么开口与他道别,一直以来都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着实有些伤感。 “十弟,有看到我最近随身带着的血色玉佩吗?我今日在院子里练完剑忽然发现不见了。”刚刚走出厨房的院落就看见五哥急匆匆的跑来。 “没有啊,最近都不怎么见你,也没太注意到。” “好,那你看到要赶紧和我说,那个玉佩对我很重要。” “嗯,以前没见你戴,是别人送的吧,我最近听说你经常去沧澜苑,莫非?”我调笑的说道。 “你,你别乱说,我要赶紧去找了。走了。”不想竟然在五哥百年不动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红晕。看来果然是情郎送的饰物,估计是随身佩戴,睹物思人,如今不见了便这么紧张。 等等,饰物?逸萧的萧上好像没有饰物,不如在临走前我送他一个?以后如若再也没机会相见,他至少会记得我吧。只是不知道他会像五哥一样紧张吗? 摇摇头甩开这莫名的情绪,就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送他东西也是应该的。想到此,我便转身回我的院子,叫书童圆子找出红色的丝线,努力想着我在现代学到的手工编织。可是想来想去,却只想到一个——同心结。看看天色,以我这手艺还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天黑前做完。 算了,不管那么多,反正他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人家救了自己一命,我确实应当谢谢他。想着便手里飞快的忙活起来,并吩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扰我。 手里的同心结拆了做,做了再拆,数次之后,终于做出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抬头扭了扭脖子,往窗外一看,天哪,竟然月亮都出来了。原来今天满月,月光很明亮,洒进屋子丝毫没有影响我编织同心结的视线,所以我竟是没有发现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圆子,现在几时了?”叫圆子进来问了问时辰。 “少爷,戌时了。您一天没用餐了,小的给您都端到屋外了,只是您吩咐不可打扰,所以没给您送进来。您现下要用餐吗?用的话,我去叫人热一下。” 天哪,都戌时了,逸萧不会已经睡下了吧,这可如是好? 想到此,我便急急推门而出,嘴里说道:“不必了,先放着吧,等我回来再说。” 刚走出不远,便看到水塘边似乎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静静的望着水塘发呆。 慢慢走近,看到这人竟是逸萧。“逸萧?你怎么会在这?” 他转回身看了看我,又转回身道:“哦,只是觉得这里景色好,想过来看看。” “其实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吧。嘿嘿,你还会不好意思哦。”心里很怕这种离别的感伤,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的手好些了吗?”他却顾左右而言他。 “手?”被他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今天刚刚被烫伤过,竟然忘记涂药,而且还做了整整一天的同心结,抬手一看,才发现全部肿了起来。 他回头看到我的手,激动的拉起:“你的手怎么这样了,没有涂药?饭也不吃,原来你表哥的秀色都可以让你饱上整整一天了?” “你,你听到了,其实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喜欢这样调戏别人吗?”他愤怒的紧抓着我的手。 我的手忽然一痛,想到自己辛苦的为他做了一天的同心结,他却这样的态度对我,不禁心底涌上许多委屈,不知是不是被这离别的情绪感染,越发控制不住,竟然眼眶一热,一滴泪流了下来。 眼泪滴到他的手上,他手一抖,焦急的问道:“很痛吗?对不起,我和神医拿了药,这就帮你涂上,你不要哭。”说着便手忙脚乱的往我的手上涂抹。 药膏敷到手上微凉,眼泪变得更加汹涌,心里感叹着自己虽然穿越成了男子,却改不了这女子时轻易落泪的习惯,这大大的眼泪挂到一个男子身上,想必是滑稽透顶。 于是伸出另一手,从衣服里掏出那只同心结,想转换一下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这个,送给你,我见你的萧上没有佩饰,便做了这个,手艺不好,不过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边递给他边说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同心结,面色凝重的说道:“原来你的手是因为这个才这么严重。你刚才怎么不说?” “呃,其实也没有多严重,唔”话未说完,他的嘴便欺压而来,感觉到他薄热的唇,带着波涛汹涌的情绪,我脑子忽然一空,竟不知做何反应,他在我的唇上辗转反侧,我略微张开嘴想与他回应,他的舌便迅速的伸进来与我的搅在一起,转而又带动我的舌往回转,仿佛在发出盛意的邀请,我追随着进入他的口中,他便狠狠吸吮不让我离去,待我觉得口中的空气都要被他抢夺殆尽,呼吸都要停止,他才缓缓停下,转而吻上我的脸,吻去我的点点泪滴。 他转而紧紧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只有彼此略为急促的呼吸声,一时无言。 “我明天要走了。”他拥着我忽然说道。 “哦。” “等我回来。”他轻轻的说。 “你还会回来吗?”我不解的问。 “会。我定的婚约岂能不作数?”他笑着说。 我心中一凉,原来,他是为了和妹妹的婚约,想我虽然不清楚眼下对他是不是情爱,但他吻了我却是只记得和妹妹的婚约,一时怒意便起,于是推开他站起,冷冷的说道:“好,那再见吧,未来的妹夫。” “妹夫?”他诧异的望我一眼,然后也站起身,望着我说:“我走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日后做我漂亮的小娘子。”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诧异的问他。 “别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你,你一早就认出我,对不对?为何不告诉我?”他略带激动的说。 之前我自己也在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开始是玩闹心思,再然后呢?不想今天他问出口时,我忽然间明白这其中缘由。 “你救的那个人不是我。你只是看上他的样貌而已,我如今不是女子,你也看到了。” “样貌?”他低头一笑,“你是说我救你上岸后的样貌?” “如何?你不是瞧上这幅身子的样貌吗?这只是具皮囊,并不是真的我。” “呵呵,我只记得我看见有个人飘在河中间,于是跳下水施救,不想那身体漂着漂着竟是忽然一沉,还死命的抱住我,将我拖入水中,并且贴上来吸我的嘴。这样貌倒当时可真的没看清。” 身体漂着!那说明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忽然下沉难道是我的灵魂到了?我果然是穿到了水中啊,怪不得醒来时觉得呼吸难耐,可是,我为何要吸他的嘴? 我赶紧问道:“什么?我干嘛要吸你的嘴?” “我哪里知道,好不容易将你拽出水面,你还不忘谢我,说什么来着,哦对,说谢谢我的养气。什么是养气?” 天,这真是我!我真是…… “而且,你还叫我漂亮小相公。说起来私定终身的其实是你呢。”他又接着说道。 我这会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人家可以无酒品无棋品,我倒好,无落水品,人家救我,我抢人家氧气还不忘调戏人家。这委实是太丢人了。 “我本来不想这么快离去,但是来这之前,娘亲嘱咐过要早日回去,有事情相告,待我回去后安顿好一切我便来找你,可好?”他忽然拥住发呆的我温柔的说。 “哦,那这次郡主也要一起走吧,九哥不知道要怎么庆祝呢。” “庆祝?呵呵,未必吧。这次姐姐不走,听说还是九哥同意,并且帮忙说情的。” “什么?!他不是一直要躲开公主吗?” “你呀,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有时候又迟钝的可以。好了,不说他们了。你会等我回来吗?其实……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我好吃好喝的,为何不放心我?” “你呀!”他微微放开我,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拿起我送他的同心结套在随身携带的玉箫上,“这个很漂亮,我收下了。只是以后不可以这么傻,手伤了我会很心疼。”他边说边拉起我的手看着。 从未想到他这么别扭的人会说出如此温情的话,不禁觉得心花怒放,不自觉微微笑了起来:“嗯,你喜欢就好。” “今天是满月,还记得你天晴的夜晚会指给我看星星,在哪呢?” “满月的时候月太明亮,星星便会不太明显,等到你回来时,我再找机会指给你看吧。” “明天我一早就走,你就不必送我了,我怕我会忍不住留下。” “好。” 相拥静坐良久,逸萧送我回屋子后,便转身离去,手里紧紧握着手上的玉箫,萧上的同心结随着他的身影不停摇荡。 这一晚,一夜无眠。 14.国况 第二日,我如他所愿,并未去庄外送他,只是呆呆的坐在我们曾经相拥的水塘边,望着随风微微起涟漪的水。 接近午时,我才从院中走出。远远便望见九哥依然在前,郡主在后跺脚狂追,说要讨教武艺,两人瞬间一前一后用轻功飞至庄外山上,一时火光四起,抬眼望去,却也可看到虽然两人一副拼命的架势,出招却是点到即止。 “小羽,腿伤好些了吗?世子和王爷已经走了,早晨没见你,姑父上午在检阅我的武功,我这会刚刚得空,正好要去看你。”表哥迎面走过来说。 “我没事了,只是昨日夜里休息不是很好,所以今早起晚了。” “是这样,那用完午膳,你回屋休息吧。” “不必了,表哥,其实我想问问外面的事,王爷来了两次,我都不记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国,又是什么样的君王。”以前我从未对这个国家产生过半点兴趣,大体是知道我在这个类似桃花源的地方,大概是一生都不会出去,也不会向往出去,这里好山好水,家里很温暖,人们也都很善良,大概是我在现代经历过外面的纷繁,所以便很甘于在这里生活一生吧。可是认识了逸萧,并且明确了自己对他的爱意,我却很想知道他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去用膳,用完我们请神医讲给我们听。” 原来这里只有世代的神医因为采药以及寻找医谱等名义,自由出入谷内外。然后将所学之内容讲给谷内其他大夫听。目前山庄内的神医穆彦是第十八代,只是之前神医都是亲子相传,而上一代神医因未娶妻,故收养了据说很有天赋的穆彦。 刚用完餐,我们便一起找到神医穆彦。 “呦,十少爷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呢?”穆彦摇着类似诸葛亮的羽扇,挤眉弄眼的瞧着我说。 我立即觉得面部一痉挛,勉强镇定下回道:“实乃爱好八卦所致。” “八卦?十少爷还懂这卦象之道?” “略懂略懂,哦,不,我是说此八卦非彼八卦,请神医恕我口误,还请切入正题吧。” “好!且听我细细道来!”忽然神医拍案惊起,树上一群乌鸦嘎嘎飞走,我顿时觉得这画面要多艺术有多艺术。 为了配合他的说书意境,我特意搬来一个桌子放在他面前,让他坐在桌后,然后再搬来两个矮点的板凳,拉着表哥一起坐在桌前,专注的望着神医。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神医再次拍案惊起。 “说起当今天下,那是一分为二,东为东国,西为西国。中间由一条天然之险阻隔。也就是我们避尘谷所在的山——凤鸣山。要问这山归谁?那便见仁见智了,嘿嘿,谁进的来归谁。”说完邪邪一笑。 我不禁感叹,原来这说书古今都一样,而且这国名也太敷衍了吧,明显也是起名无力党啊!原来我们避尘谷如此抢手,可多亏了这天然屏障。 “而前几日到来的王爷所属的国为东国,在位的皇帝名为闻人夙决,据说此皇帝骁勇善战,文武双全,容貌绝色,那几乎是前无古人,可是你们知道吗?他后宫妃子无数,却未诞下一子嗣,传言他生子无能,更因他从不专宠任何一位妃子,甚至坚决不立后,因此有传言称他实际是不能尽人事,朝廷大臣对此无不深感悲痛,他却似乎毫不在意。”穆彦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却觉得如此传奇的人物背后,一定有着更为传奇的故事,因为我着实闻到了强烈的八卦气味。不过在不了解敌情不能深入敌人内部的方针政策下,我决定还是按捺住我一颗强烈向往八卦的心,先听他讲下去,然后再向真相出击。 “说到这个王爷,各位已经见过,年轻时那也是风流倜傥,举世无双,不过他只娶了一位王妃,是西国的公主,只是这位王妃却在嫁到王府一年后,忽然去世,自此王爷便未再娶。” 穆彦刚刚说道此,我便忍不住感慨:“王爷如此情深意重,那逸萧和郡主想必就是这位王妃所生吧?” “非也非也。”穆彦摇头道,“王爷与王妃并非如表面所想般恩爱,恰恰相反,传言他们大婚甚至并未同房。不过这只是市井传言,大可不必信也。” “不对啊,那世子和郡主是怎么回事?”表哥疑惑的问道。 “这可是个关键问题,如今我口很渴啊。”穆彦状似很口渴的舔了舔嘴唇。 “我来。” “我来。”七七八八的声音。 回头一看,身后竟然坐了七七八八一堆人,有几个哥哥,小厮,跑堂,甚至还有……夫人们。再看穆彦那架势,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说书的范儿了。我非常想过去拍拍穆彦的肩膀,告诉他以后若是砸了神医的饭碗,靠这说书也断然可以糊口。 穆彦喝了一口不知谁送过去的水后,满意的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说起世子和郡主,其实是最近几年才被王爷带到身边,却并未对外宣布过他们的身份,而两个孩子进府后享受到的是世子和郡主的待遇,所以有传言称是王爷收的一对孪生义子,不过众说纷纭,更甚者说他们其实是王爷的私生子,同他们那个貌若天仙的娘亲生活在一起。” “神医,郡主可未随王爷回去,这会和九哥应该快从庄外回来了吧。”表哥忽然低声说道。 “咳咳,咳咳咳,我们来说说西国。说起西国,那在几年前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可是最近几年迅速崛起,从农业到军队,强大到可以与东国比拟,如此下去,不出几年,超越东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穆彦赶紧转换话题道。 我忽然来了浓厚的兴趣,遂问道:“那他们崛起的原因呢?” “这就要归功于他们的新君王了,这君王即位时年仅十七,因其先皇暴毙,由他临时登基,本来朝廷大臣因其幼时并不出众,对这个小君王颇有微词,但是他登基不过三年,便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富足兵强。” “那他是用什么政策呢?”我好奇的问道。 穆彦高深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据说是摒弃了之前的重农轻商,开始鼓励百姓从商,主张天下为公,人民有自己的发言权,并且特别优待士兵。等等一些的政策吧。” 什么!天下为公?难道?这个帝王也是穿越来的?我不禁觉得兴奋非常,想着有朝一日,定要去见见他。 估计是见我这里两眼冒光状,穆彦悄悄探到我面前说:“听说这个帝王长的是天怒人怨呢!”说完笑嘻嘻的挑了挑眉。我顿时觉得这次绝对是全身痉挛。 “好了,详细信息请听下回分解。啪。”再次拍案惊起。 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暗暗感叹,这神医大人,可真是入戏啊! 15.等待 有了穆彦的一番讲解,我对外面的形势大体了解了一二,虽然对逸萧的身世还有些困惑,但想着总有一天,他会解释给我听,是以也未多加以揣测。 倒是因为与穆彦的一番接触,渐渐和他熟了起来,每日除了与表哥学武外,其余时间便是跟穆彦混在一起鼓捣些药草,加上我在现代接触过的一些理论。竟也慢慢摸出些门道,学了点小手艺,特别是我开始从药草中挑拣补身的,做一些药膳。倒是得到不少穆彦的夸奖,广受山庄上下欢迎。 只是他每每和我炫耀他的各种膏,如何清香芬芳,又有如何如何良效,并颇为义气的说有朝一日一定为我配最好的之时,我便觉得抑郁非常,不过以不轻易打击别人为厚道原则的我,还是多次忍不住想告诉他,这一非常破坏他这个神医气质的悲壮事实。 逸萧初初离开的日子,我以练武来分散想他的注意力,慢慢的却欲发对武功痴迷,我们这一派的剑法讲究以柔克刚,据说是当年祖师爷自创,在我看来倒是状似太极的一些心法,只是结合剑法独创了本门神功——虚无剑法。 据说此剑法修炼到顶层的人少之又少,并且并不以练剑的年数决定,而是在于自身的天赋,以及对此剑法独特的领悟力。是以山庄里练此剑法之人,均在武功提高一个等级后闭关修炼一年,以静静参悟为主,修炼剑法为辅。只是除了爹爹,至今无人再参悟到最高层,包括刚刚出关的表哥。 因为在现代对太极的了解,所以我练习此剑法时,倒是觉得非常得心应手,再加上此剑练起来非常优美,更像是一个人独舞,所以我更是喜爱非常。加上爹爹在一旁指点,不到一年时间,我便觉得武功大增,身体也日渐强壮。 “羽儿不愧是爹的儿子,爹爹早说你骨骼奇异,是练武的好苗子。”这日我正与表哥在院内练剑,爹爹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感慨到。 他一番义正言辞,让我顿时觉得倍感欣喜,刚想多谢他的夸奖,不想爹爹却话风一转,问我道:“如今你一改之前的懒惰,对武功如痴如醉,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脚下一个站立不住,勉强扶墙站住,颤抖的对爹爹说:“爹爹玩笑,之前是儿子年幼,不知这剑法奥妙而已。” “是啊!这剑法不仅可以强身健体,神勇无敌,而且能提升个人气质,你看看你现在舞起剑来,那当真可以称作惊鸿一舞啊。”爹爹颇为自豪的说。 我不禁微微汗颜,忙说道:“爹爹谬赞了!” “嗯,你虽然只勤练了不足一年,但爹看你如今已是造诣颇深,又天资聪颖,想必可以去闭关独自领悟了。” “闭关?”我忽然想到逸萧的那句等他,如今已经分别近一年,他何时会来呢? “怎么了?羽儿可是觉得有何不妥?”爹爹见我没有回答便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想了想,终是回答:“没有,羽儿只是一时开心忘记作答,如今但听爹爹安排。” “好,三日后,山顶石泉洞,闭关修炼,为期一年,如提前参悟,可自行出关。” “是,爹爹。” 三日后,我便沐浴更衣上山闭关修行,自然这沐浴更衣是我自行加上的,以示其隆重。 一年后,我如期下山,爹爹却并没有因为我未参悟剑法精髓,能够提前出关而不开心,只是拍拍我肩膀表示继续努力。 离开的这一年,山庄依旧如常,只是听说郡主中途因为急事忽然离开,如今已经返回,但却无人知道是何原因。 我出关的这一晚有见到郡主,多次想问及逸萧的事,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而逸萧,似乎也并未想带给我任何的消息甚至……希望。 16.重逢 初春的二月,寒冷依然,我除去每日清晨和表哥练剑切磋外,便是下山去河边的梅林舞一个时辰的剑,半山距离,轻功略施,顷刻即到。回望那条下山的小路,弯弯曲曲,更像是心中那百转千回的心情,记忆中那个承载我们欢乐的马车,那些尴尬又欣喜的情绪,恍如隔世。 挥剑又起,梅花纷落,被手中的剑气激起,纷繁舞动如同这漂浮的思绪。 剑停花落,一切重归平静。 一件披风覆于肩上。“天冷,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表哥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看见表哥温润如玉的面孔上依旧是那从不曾改变的微笑。 低头看了看披风,抬起头一笑:“表哥,你还是这样为了我把自己的披风弄短,我说过,其实我不冷的。” “你总会冷的。这样那个给你温暖的人就是我了。”他低低的说道。 “表哥,你这样会惯坏我的。”我开心的说道。 “如果真的能惯坏就好了。”他一脸宠溺的说道。 “不要惯坏,惯坏了就不会有人要我了。”我嘿嘿说道。 “表哥要你。”他微笑的说。 “哈?”我抬头看他。 他微微侧过头:“今日世子到庄上,姑父让我来寻你。” “世子?逸萧?他来了?”我惊喜的问。 “嗯,这会已经在庄中,哥哥们都在了,想必郡主已经和世子见过面了。”表哥静静的说着。 “是吗?那快走吧。”我焦急的说道。 “你……很开心?”他幽幽的说。 “是啊,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表哥,快走。”说着我便拉起表哥的手帮山庄掠去。 急匆匆的拉着表哥进入内堂,便听见爹爹望着我们的叫喊声:“羽儿,啸儿,世子今日远道而来,你们快来拜见一下。” 内堂许多人,我的目光定在那一袭紫衣身上。他依然持萧而立,两年不见,身材更加修长挺拔,面容也脱离当初的青涩,显得更加俊逸非凡。他转身朝着我看来,眼睛幽深,目光微微闪烁,却是在移到我的手后立即移开。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还一直拉着表哥的手,慌忙放开,上前说道:“逸萧,你来啦。” “在下蓝啸见过世子。”表哥也在其后抱拳说道。 “羽儿,你每日随你表哥一起,这性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半点你表哥的样子也学不来,都是你表哥给惯的。”爹爹略带责备的对我说着。转头看向逸萧,有些抱歉的说道:“世子,犬子顽劣,失礼处还请不要见怪。” “庄主和蓝公子不用多礼,山庄不入俗世,务虚讲究这外面的规矩,不然真是折杀了在下。”逸萧恭敬的说着。再转头看向我时,冷清的说道:“十少爷,别来无恙。” 我微微皱眉,莫非这别扭的性情又犯了?该不会是看到我拉着表哥吃醋了吧! 想到此,我不禁更加开心起来,笑嘻嘻的说:“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爹爹扶额感叹:“啸儿啊,你快把羽儿宠成傻子了。” 我轻笑的向表哥看去,却望进他的眼里一片黯然无光。 “姑父,今日已晚,侄儿想先行告退了。”表哥并未看我,对着爹爹说道。 “也罢,大家都散了吧。郡主和世子还要续续旧呢!”说完,爹爹转头对逸萧说,“世子,你还是住之前的宅院,我已吩咐下去了。一切请自便。” “那有劳庄主了,在下确有事和舍姐说。这便也先行告辞了。”逸萧回道。 看他今日应该不会摆脱这别扭的情绪,而且刚和姐姐见面,我确实不好打扰,又想到表哥的神色,于是便也告辞,想着问下表哥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表哥,等我一下。”我望着他稍显落寞的背景喊道。 待他停住,我跑上前:“表哥,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为何不留下和世子叙旧,却来找我?”不知怎的,他的目光里竟有些期许的神色。 “他和郡主有事要谈。我明日再找他。” 他的目光再度黯淡下去,令我非常不明所以,我不由再次问道:“表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头晕?还有别的症状吗?要不要请神医看一下?或者我帮你煮碗药膳安神?”我焦急的说道。 “你这么关心我吗?” “对啊,你是我最亲的表哥,我当然很关心你。” “嗯。我是你表哥。”说完竟转身走去。 我猜想他应是头晕急着回去休息,便也未再追去。可是表哥的身体一向很好,想必也是因为今天天冷,他把披风脱给我,才受了风寒。 想到此,我便决定去厨房熬一碗我自己调制的药膳送去给他服下。 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熬好,我端起药膳,往表哥的院落走去,路过逸萧的住处时,心里甜滋滋的想着,这个时辰,他不知有没有睡下呢? “那是他们的恩怨,我不管,我只想管我的事。总之,我不会听你的,也不会和你回去。”好像是郡主的声音。 “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也罢,你可以暂时留下,我会在这里等你回去,你刚刚说的我绝不会允许。”是逸萧的声音,带着些许强硬和愤怒。 我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树下两个人影,确是逸萧和郡主。 “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的允许!”没想到一向在逸萧面前唯唯诺诺的郡主,今日竟然如此的态度。 “谁?”逸萧手中玉箫一挥,从中飞出几枚暗器,竟是带着几分杀意,急急向我袭来,我急忙侧身避过,没有伤到身体,但因之前对他完全没有防备,还是因躲避不及打翻了手中的碗。 “是你。”逸萧神情复杂的望着我。 “小十?”郡主一直随着九哥喊我,只是如今语气中似乎带着些惶恐。 “嗯,我去给表哥送药膳,路过这里,刚好听到你们在说话。”我回答道。 “小十,你听到了什么吗?”郡主急急的问我。 我望向逸萧,他竟是一脸的凝重。 “没什么,离的有些远,没有听清,怎么?是我不能听的?”我疑惑的说道。 “不是,不是,是弟弟刚刚教训我,我怕你听到告诉你九哥,他回头又要笑话我了。”郡主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郡主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说完转身往回走。 “你……做什么去?”逸萧忽然问道。 “药膳洒了,表哥身体不舒服,我再去熬一碗。”我回道。 “你们果真情深。”他的话语里竟带着些许轻蔑。 我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只近中空,这会再去熬一碗,表哥也一定已经睡了。又想着他们刚刚防备我的样子,不禁心中有些郁结,便也懒得理会他话中的意思。 “嗯,那我告辞了。”说完抬脚离开。 17.五哥 第二日一早,我估摸着表哥头晕应该不会早起练剑了,便往九哥的院子方向走去,想着他这个时间应当和郡主在练剑,便想着去瞧上一番。 “小十,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还未到院内就碰见迎面而来的九哥。 “表哥病了,无法练剑,所以我就来看看你们。” “我们?”九哥一副疑惑的样子。 “对啊,你不是每早都和公主练剑吗?怎么?她今日没来找你?”我边说边四处张望。 “不找正好,九哥喜欢的是男人,来,小十,今日九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九哥笑嘻嘻的说。 “哦?去哪里啊?”看他这幅面容就知道他肯定又要去使坏,心头不禁一阵激动,扶额感叹,果然罪恶的种子容易萌芽。 悄悄溜出山庄,看着九哥一副神秘的样子,我不禁道:“我们这是要去做贼吗?” “嘿嘿,我们是去捉贼~”九哥一脸坏笑。 疑惑的跟着九哥一路走去,地点竟然停在了——沧澜苑!天哪,捉贼,莫非是五哥? “呦,二位少爷,来的可真早啊,可是很抱歉,我们这儿还没开门呢。”门口的小厮说道。 “无妨无妨,我们只是要见你们这里的橘婳。叫你们的爹爹出来。”九哥嬉笑的说。 “少爷们,橘婳见客一般要自己同意,而且他近日日日要见云起山庄的五少爷,还请两位不要为难我们。”沧澜苑的爹爹从里面推门而出。 “哦?云起山庄的五少爷就见得,我们其他人就见不得了?莫非你们这里会歧视客人么?”九哥佯装怒意的说道。 “这倒不是,只是五少爷和橘婳一直交好,所以……” “五少爷这会不是没来吗?怎的,你们这生意是不做了吗?”九哥这恶霸样子真是装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爹爹,橘婳说让这两位公子进去。”里面跑出的小厮说道。 “瞧见没,橘婳都让我们进了,对了,待会那五少爷来后,就说橘婳今天被我们包了,让他别进来了。走了,小十。”九哥摆出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往里走。 我在后面悄悄跟上前,对他摆出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我们走近苑内,见这苑里面竟是风雅非常,里面亭台楼阁,竟似非人间所有,苑内山石错落林立,溪水从中流出,如若不是知道这里并非山上,真的看不出这只是人工所致假山河流,真乃巧夺天工之笔。旁边竟是我最喜欢的梅花点点,让我心底说不出的宁静舒畅。 由小厮领进一间屋子,只见一个墨绿色的身影邪卧在塌上,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身子渐渐转了过来。可能因为是清晨,眼角微微挑起,睡眼朦胧,透着一丝媚态,却也不是那种低俗的狐媚气息,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国色天香。 不禁感叹,难怪五哥这般痴迷! “两位公子有礼。”橘婳从塌下走下微微俯身说。 “不必多礼,我们只是听得你的曲子弹的甚妙,故今日过来听你弹唱一番。来的有些早,还请不要见怪。”九哥忽然彬彬有礼的说道。 “公子说笑了,还请两位公子上座。”橘婳说完起身走到琴前坐下,抬头说道,“不知两位公子要听何曲子?” “你最拿手的吧。”我接道。 手如柔荑,指若白葱,扶上琴弦,点点音符仿佛活了一样从他的手下跃出,宛若清泉流水,时而低缓沉稳,时而激起千层浪花,时而百转千回,时而顺流直下。 正听的入神,外面小厮的声音传来:“五少爷,今日我家主子有客人了,还望改日再来。” “叮”竟是错了一个音,虽然很快回转,但是看的出他还是走了一下神。我抬首一望,他也抬首望来,眼神微微闪烁,原来,他也对五哥…… “青铜,我不是告诉过你家爹爹,我今日会来?”五哥近似冷漠的声音响起。 “可是那两位公子来的比您早,又是我家主子同意的。”小厮解释道。 “他同意?”五哥的声音明显带了些许怒意,“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同意。”说着竟是直接推门而进。 琴声嘎然停止。 “你们!怎么是你们!”五哥惊讶的望着我们说道。 “怎么不能是我们,五哥,这里被你包下了不成?”九哥调笑的说道。 “你们还小,赶紧回去。”五哥明显无奈的说道。 “五哥,其实我和九哥就是仰慕橘婳的琴声,你不要多想。”我解释道。 “原来是两位少爷,橘婳不知,怠慢之处,还请不要怪罪。”橘婳走近我们身边说道。 “你既不知是他们,为何要见?”五哥冰冷的说道。 “橘婳在这里可以见任何人,五少爷不知吗?”橘婳亦不甘示弱的反问。 我见这形势有些剑拔弩张,便赶忙道:“既然今日已经听橘婳公子弹完一曲,那我们改日再来讨教。九哥,我们走了。” “改日”五哥提高声音道。 “十少爷也是识曲之人,橘婳随时恭迎。”五哥的火气明显有往上冒的趋势,橘婳却火上浇油的添了这么一句。 “你……”听五哥的声音已然有火冒三丈之势,我赶紧拽着九哥往外走。 “好吧,橘婳,我们改日再来。”九哥边走边说道。 回头瞥见五哥的脸色铁青,当下决定还是不搀和为妙。 从沧澜苑走出,九哥一改嬉笑的态度,忽然问道:“小十,你觉得橘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挺好啊。” “那我们过几天再来吧。” “啊?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五哥会扒了你的皮的。”我惊讶的问。 “如果看上就好了。”九哥竟有些自嘲的说。 我摸摸九哥的头:“你没发烧吧。” 虽说五哥与我和九哥非一母所生,但同我们感情却是极好的,不去沧澜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和我们混在一起的, “走了,我今日只是逗逗五哥,他一会肯定会来找我们算账的,我们快溜。” 18.荒唐 回到山庄的时候太阳已经半挂在空中,看了下大概是现代早晨十点的样子。我琢磨着表哥这会应该起了,便往表哥的院子走去。 轻手轻脚的过去,想着如果表哥因为风寒还在休息,千万不要打扰到他。 刚走到门口,听到逸萧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昨夜不小心打翻蓝公子的药膳,今日特意请神医配了风寒药送来,还请蓝公子不要怪罪。” “药膳?我并不知什么药膳。”表哥困惑的声音响起。 “表哥,逸萧,你们都在啊。”我推门而入,“是我昨夜熬了药膳想端给你,不料遇到逸萧时不小心洒了,后来见天色已晚担心你已睡下,便没有再熬,你好些了吗?” “我本就没事,你还熬什么药膳给我,大晚上的,药膳洒了,没有烫到手吧,你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表哥略带责备的说。 “没有,我手好好的。你没事就好。”说完想到逸萧因昨晚的事,今日特地送药给表哥,心中一暖,对着他张口说道:“谢谢你这么关心表哥。” “嗯。”他淡淡的回了一句,便转头对表哥说道:“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二位了。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推门离去。 “逸萧?”我诧异着他对我的冷漠,难道还在别扭? “十少爷还有事?”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我。 “我……”因着表哥在场,我不知该如何问他。 “既无事,那在下告辞。”说完头也不回扬长离去。 我有些郁结的望着他的背影,想着怎么找个时间和他解释一下。 “小羽,你昨晚见过世子?”表哥忽然问道。 “对啊,昨晚给你送药膳的路上遇到的。怎么了?”很奇怪表哥问这个问题,刚刚不是说了么? “那,你的药膳为何是世子弄洒的,你们……” “我们?”忽然想到逸萧的暗器,下意识不想说出,赶忙解释道:“哦,他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嗯……”表哥的声音似乎更低沉了。 “表哥,你又不舒服了吗?” “小羽,我想休息一会。” “好,那你休息,我先出去了。你不舒服的话再派人叫我。” “嗯。”表哥看似很是疲惫的回床上躺下。 看到表哥闭上了眼,我便轻轻将门合上走出屋子,却听到屋内一声低低的叹息。 心中暗暗叹息,看来这次的风寒着实不清,那便让表哥好好休息吧。 忽然想到还是尽快和逸萧好好解释一下比较稳妥,便当下决定马上去找他。虽然他的小别扭两年过去还是如常,可是他没有辜负我的等待,终是来找我了,一想到此,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 “逸萧。”我走进院子便开心的大声喊着。 “十少爷不是和蓝公子在一起?怎的忽然出现至此?”逸萧听到我的声音便迎面出来。 想着他肯定还在介意昨日我拉表哥手的事,便急急的解释道:“逸萧,你不要误会,我昨日是赶着回来见你,才情急下拉着表哥回来的。” “这与我何干?”逸萧冷清的问道。 “好啦,你都回来找我了,就别置气了好不好?”我好脾气的哄着他。 “在下此次来是专程来找舍姐,并非为了十少爷。”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哎,你不要别扭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我不想因为其他事影响我们,而且我与表哥是断然没有什么的。”我叹气说着。 “十少爷说笑了,你与蓝公子感情好,在下早就知道,何况你根本不必和在下解释。” “你……哎,逸萧,你可知道这两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我……好想你。”我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轻轻转过身去。 静了半刻,我终是耐不住,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抱住他:“逸萧,你终于来找我了。” 感觉到他的身子猛然一僵,竟是有些微微颤抖,我心头一动,两年来拼命压抑的思念顷刻上涌:“逸萧,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静默片刻,忽然挣开我的手:“多谢十少爷的心意,在下也很感念与十少爷的兄弟情。” 我望着自己被挣脱开的手,心中微微一凉:“兄弟情?” “正是。”他并不看我,轻轻说道。 “你让我等你,就是因为这兄弟情?”我心中急切,拉起他的手,“逸萧,不要闹了好吗?我心里只有你。” 他轻轻甩开我的手,冷冷的说道:“在下对十少爷确是只有兄弟之情,还请十少爷自重。” “自重?呵,你当年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重这两个字?如今和我说什么自重!”我心中酸涩异常,竟是笑出声来。 他静静望了我一刻,闭眼说道:“之前之事,还请十少爷忘了吧。” “忘了?我两年的等待,就是等来一句忘了?”我紧紧望着他的脸,试图看出他心中所想。 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却是丝毫无波澜,镇定的说道:“是在下儿时的荒唐,还望十少爷见谅。” “荒唐……”我只觉自己像个可笑的傻子,人家一个拥抱,一个吻,一个私自许下的婚约,我便许了人家一颗心,一腔热忱,应了这一生之约。可是,这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幼时荒唐。 也罢,人家已经言尽于此,别说我现在是男儿身,即使骨子里这颗女儿心,也断然做不出这一出二闹三上吊之事,低眼向他的萧上望去,才发现原来那上面根本没有当日系上的同心结,原来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饶是我再绝强洒脱的性格,也想在最后为自己保留些尊严。 “既如此,那个同心结麻烦还给我吧。”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镇定的说道。 “同心结?”他疑惑的问道。 “想必你忘了吧,就是我送你的佩饰,虽是幼时的荒唐,而且送人之物确不好要回,可那同心结却断不可随意送人,还望你可以还我。”我平静的说道,此时我已感觉不到曾经汹涌澎湃的心情,就像落潮的海水,听不到任何海潮的轰鸣,沉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那个,我丢了。”他低低的说道。 “丢了?好,丢了也好,既然这样,那我不打扰了。”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不知是否被我这失魂落魄之表情吓到了,他忽然在我背后说:“离羽,可不可以让我补偿,让我做你的哥哥可好?” “好。”你既敢开口,我又为何不敢应? 不知如何离开的院子,抬头望天,却不明白这未到中午的太阳为何没有一点光泽,为何吝啬给予一点温暖,为何那样远远的让人看不清。 19.生病 飞身移至河边,依旧是片片梅林,点点梅花,记忆中的那个箫声,那个歌声,却恍然如一场梦。 闭眼,剑起,身动。我持剑挥舞,心不知所想,身不知所动,茫然挥舞在天地间,耳边似有琴声奏起,伴着我手中的剑起剑落,婉转起伏。睁开眼,望着身边飘落的点点梅花,不去想自己是谁,不去想身在那里。剑落,琴声停。 静静伫立片刻,转头望向亭中,一墨绿衣男子对望而坐,面前一把古琴。 我默认走近:“橘婳?怎么是你?我还以为刚刚的琴声是幻觉呢。五哥呢?” “他走了。”他浅笑的说,“有没有人说过十少爷的剑舞起来美的会让天地失色?” “呵呵,叫我离羽吧。”我强挤出一丝笑,“有没有人说过橘婳公子的琴弹起来会让日月无光?” 我们相视一笑,不知怎的,似乎这强装的笑意并非是我一人。 “你也喜欢梅吗?” “嗯,这样的冬日,闻到这片梅香才会觉得心里安宁很多。” “你与五哥吵架了么?” “没有。” “那……” “我只是说我今日疲惫,请他回去。” “其实你心里是有他的吧。你的琴声泄露了你的情绪。” 他低头苦苦一笑:“没想到我那么点纰漏都被你瞧见了。离羽,其实你也有心事吧。” 我疑惑的望他一笑:“我有这么明显吗?” “你的剑舞的宛若天神,空洞的要离世远去,虽美轮美奂,却透着一股离世的哀伤。”他望向我,“恕我直言,想必也是情伤吧。” “也?我的情伤可与你不同,你是心里爱着却拒绝,我是心里爱着却被人拒绝。”我自嘲一笑。 “你又怎知拒绝你之人,心里没有苦衷呢?”他低头苦笑。 “苦衷?”我抬头望天,“这天底下之人,要遇见对方,爱上对方,并让对方也爱上自己,两情相悦,相知相惜,要有多难,这些珍贵度都抵不上一个苦衷吗?”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像是有些动容:“也许这个苦衷是为了对方好呢?” “那只是你心里这么认为吧,心中想着是为对方好,可是伤对方最深的却是你自己。无论什么理由,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一切都可以一起面对。又为何要伟大的想要自己一人承担一切呢?一切都是不勇敢的借口吧。” 他静默片刻,叹息道:“可是如果不这样,他或许被伤的更重。” 我低头看他:“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说不爱自己更伤情的事了。” 良久无语。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听你诉说。”我忽然对他说道。 一个人抱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应该也是件很苦的事吧,我得不到爱情,或许可以帮五哥得到。 “好,过几日你再来沧澜苑时,我便把我心中那道砍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让他知道。”他像是考虑了很久,下了很重的决心才说道。 “一言为定,谢谢你的信任。” “今日我便不打扰你了,你既然如此通透,希望你自己的事,也可以看的开些。” “好,再会。” “离羽。其实你有些不像你这个年龄的人。”他忽然说道,“那我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去。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到河边,望着清清的河水,闭起眼睛。 “我走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日后做我漂亮的小娘子。” “以后不要傻了,我会心疼。” “等我回来。” “兄弟情……” “请十少爷自重。” “之前之事,还请十少爷忘了吧。” …… 耳边不停的回响支离破碎的声音。恍然间,原来已经刻的如此深了吗?我通透?那都是对待别人的事吧。为何到自己时,还是觉得心一片片被割碎,还是觉得偌大的天地只有我一人,还是觉得自己付出的那片真情那么的付诸流水。 脸上是泪还是雨?怎么越来越大?眼前越来越模糊,好想这样睡去。 “小羽,你醒醒。”好像是表哥的声音,似乎很焦急。 我艰难的睁开眼:“表哥,你来找我了,我好冷。” 他解下披风紧紧的裹住我,将我抱在怀里:“我带你回家。” 怎么他万年不变的笑脸上,带着一层愠怒?想要再看清些,却再也睁不开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在我的床上,似乎我睡了长长的一觉。 有些费力的想要起身,手刚微微一动,便被一只手牢牢紧握:“小羽,你醒了?”表哥带着欣喜的声音响起。 转头看了看他,憔悴的面容,渗透血丝的眼睛,一向整洁的表哥,嘴角竟有青青的胡渣,衣服也是皱巴不平。 “表哥,你怎么了?我睡了很久吗?”我不解的问他。 “你受了风寒,睡了三天三夜了。”表哥嗓子略带沙哑的答道。 “啊?风寒?我怎么会受风寒?那你在这里一直陪我?”我惊讶的说道,仔细回想,竟是一点都记不起。 “嗯,你在雨里坐了一宿,小羽,他真的值得你这样么?”表哥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手里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我正想找些话搪塞过去,却听见门轻轻被推开:“是羽弟醒了吗?”竟是逸萧推门而入,衣衫上有些潮湿。 我的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不想却被表哥紧紧握住。 我诧异的望着表哥,他却并不看我,对逸萧说:“小羽刚刚醒,谢谢世子关心。”一向温和的声音竟然近乎冷漠。 逸萧却似并不在意的说:“我刚刚在外面听见屋内有声音,想着便是羽弟醒了。” 羽弟?我这时才忽然想起他的那句补偿,那句做我的哥哥可好?看来现在来探望我就是想着补偿吧。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多谢逸萧兄关心了。” 他听到我的话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我被表哥紧握的手,也牵出一抹微笑:“羽弟何必客气,我既认了你这个弟弟,便会当自己亲弟弟般看待。” 我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疲惫,这小子伤了人还要继续往伤口上撒盐吗 转过头未再理睬,对着表哥说:“表哥,我还有些累,想再躺一会。” “好。你再睡一会,我去通知厨房做些粥过来。”边说边帮我耶好被子,转身走出屋去。 表哥走后,屋里只剩下我和逸萧两个人,我闭上眼轻轻的说:逸萧兄也请回吧。说完转身向里躺去。 身上心里都觉得一种钝钝的疼痛,不尖锐,却一阵阵袭来,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似哀伤似无奈,继而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动作迟缓轻微,不知我是否已在梦中。 被肚子里的馋虫叫醒时,太阳已经西下,我竟是又睡了一整天,表哥依然出现在我醒来的床边,只是衣衫整齐,面容也仔细清理过。身体和心上那钝钝的疼痛竟然渐渐消失,在表哥温暖的包围下,我觉得其实下过雨的冬夜也不是那么寒冷…… “表哥,粥好了吧。我饿了。”我坐起身说。 “恩,我端过来。”表哥起身走到桌旁端起碗,坐回床边,“快吃吧。” “是热的?”我疑惑的问道,按理我睡了整整一天,这粥应该早凉了才是。 “我每隔半个时辰便叫人去热一下,想着你醒来便可以马上喝。”表哥温和的说道。 “表哥这么好,以后谁要是嫁给你,真是有福气。”我嘿嘿的笑着说。 “是么?可是我想娶的人,眼里却看不见我。”他落寞的苦笑。 “表哥有心上人了?是谁啊?”我惊讶的问道。这几年天天与他一起,没见他与其他人过多接触啊,难道是艳遇? “快吃吧,别凉了。”见他不愿回答,我也不再多问,暗暗决定以后多留意一下。 飞快的吃下两碗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表哥,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想着他这几天没睡好,便说道。 “你睡了这么多天,还睡的着么?睡不着的话,表哥就陪你说说话。” 想到如果我如实说,他一定会留下来,便说道:“我如今觉得还是有些乏,表哥先回吧,我想一会洗个热水澡就歇下。” “也好,那你记得睡前把药喝了。” 20.洗澡 送走表哥,我便推开门走进院子,听书童园子说从我回来雨一直在下,如今才停,空气格外的新鲜,贪婪的呼吸了一会,再伸展胳膊,疏松了一下筋骨,便叫园子去准备了一桶热水送到房里。 脱下衣服,坐进木桶,将全身泡到水中,只露一个头在外面,全身觉得通爽至极,不仅没感觉到生病后的虚脱,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舒畅,好像有股热气流缓缓流通奇经八脉。舒服的直想闭上眼…… 忽然感到嘴里有气不断的涌进,难受的睁开眼,赫然看见一个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紧皱着眉头,拼命在往我的嘴里吹气。竟是逸萧! 我猛的推开他:“你干什么?” “你醒了?”他紧紧的抱住我说道,身体剧烈的颤抖。 感觉到他的手正扶到我的背上,我才感觉到一丝异样,推开他低头看看自己,我竟然不着寸缕,并且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拉起身边的被子慌忙挡住自己的身子说道。 他愣了一愣,像是忽然明白到了什么,脸色迅速变红,很是不自然的扭过头:“你淹在水里了,我记得你曾经吸我的气,想着这样可以救你……” 他越说越低,我料道他必是有些窘迫,便转话题说道:“你说我淹在水里?我明明是在洗澡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进来的时候你全身浸在水里,便将你抱起,然后发现你没了呼吸。”他竟是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微微一诧,明明是好好的洗的澡,身体不仅未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通体舒畅,为何竟会这样晕到水中竟不自知? 我犹自在疑惑,他许是见我久久未说话,便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我其实并未特别去看你的身子。” 他不提便罢,这会忽然提起,我的脸腾的一下热了起来,激动的问道:“你为何会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 他一愣,转而低低的说道:“我担心你病未痊愈,怕有何闪失,所以在屋外守着。” 我想到我初初醒来时,他便听见我的声音推门而入,莫非…… “你,这几夜一直都在屋外守着?”我惊讶的问,心跳却不知怎的忽然加重,这雨好似下了几天几夜,刚刚才停,他那日进来,衣衫确实是湿的…… “嗯,你的表哥日夜在屋里守着你,我既认你是我的弟弟,自然也不会输于他,他在里,我便在外。”他执拗的说道。 我瞥眼望去,他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不似刚才初初见我未着衣衫的窘迫,而是透着一些病态,想必是这几夜淋雨的缘故。 可是,却是为了他口中的兄弟之情,一时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心痛。 罢了,当初与他的相处也不过几日,如今他想以兄弟之情补偿他当初的年幼荒唐,既已做到如此程度,我还能再怨什么? 想到此,我开口道:“谢谢你。” 他深情复杂的望着我:“谢我?我辜负你,害你伤心至病,你竟是要谢我?” “我是谢你又一次救了我,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吧。终究是我欠你的。” 他忽然激动的抓住我的胳膊:“你欠我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善良,不要这样一个人伤心,我宁愿你打我骂我,好不好?” 不想他剧烈的拉扯,却将原本就胡乱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滑落,我来不及阻挡被子滑到床下的趋势,顿时又一次春光乍泄。 他望着我的眼神忽明忽暗,呼吸起伏不定。却是一瞬,深吸一口气,低头捡下地上的被子,却再也不看我一眼的扭过头去,将被子递给我:“快盖上,别再受凉了。” 我接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逸萧哥,日后就如你所说,让我做你的弟弟吧。” 他忽然转回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对不起,我不是一直想伤你,我只是想换个方式对你好。” “恩,我明白,你救了我三次,我离羽无以为报,你如今如哥哥般待我好,我自是真心心存感激,既然这是你所想,那我便如你所想。”我很真诚的望着他说。 “我从未想要你的任何感激。” “我亦从未想要你的任何补偿。” 我们默然对视片刻,他终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木桶边拿起我准备好的干净衣衫,对我说:穿上吧,我出去了。” “好。”我接过衣衫,放在手里,抬头对他说,“逸萧哥,你回吧,今夜不用守着了,你看到了,我无碍了。” 他却只说一句:“好好休息。”便推门离去。 我静静的听他走远,穿好亵衣,吹灯上床,呆呆的在黑暗中良久,正准备起身将床帘拉下,却望到窗外一抹人影,挺拔却孤寂。一夜未动,只待天明方离去。 这一夜,近在咫尺,望断天涯。 21.偶遇 第二日,因我一夜未眠,便早早着衣起身。竟觉身体并无之前落水后的难耐,反比第二次醒来更加精神抖擞。 因着大家听闻我已醒一事,纷纷登门看望,逸萧也在其行列,只是神色如常,似乎昨夜什么也未发生过。 只有近日未见的穆彦,将我把完脉后,贼兮兮的靠过来。我一见他这面容,便知这家伙一定又在转什么坏点子。 果不其然,趁大家不注意,他便悄悄在我耳边说:“我瞧你恢复的神速啊,而且面色红润,我最近发明了新品种,芦荟做成的,清凉舒适,需要的时候记得问我要。” 我望着他这张欠扁的脸,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用辣椒做一个火辣品种,用于此人。不过也好在有他这样的玩笑,让我一直苦闷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慰藉。 一场春雨一场暖,在这场连续下了几天珍贵如油的春雨后,大地也终于迎来了温暖的春风。春风送暖,暖风醉人。 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似乎也特别适合一场春意盎然的婚礼。 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七哥的成亲日,山庄早早的便开始了里里外外的布置,统一的大红色,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喜字,山庄的上上下下都透着喜庆的色彩。 在离尘谷,我们云起山庄是当年传下来最正宗的门派,所以很多人家虽说都有武艺,也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山庄学上几年,有的家境不太好的便会在学武的同时兼当书童、小厮等,以抵充学武需花的银两以及这些年的衣穿住行,待长大些便可自己申请出庄回家,或是继续留下。据说这个未来的七嫂和谷里其他大多数的孩子一样,幼时在山庄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也便是如此与七哥结识的。 我对第一次要参加古代的婚礼很是期待,又听说大家都在准备给七哥的礼物,便开始琢磨自己也要表达一下心意才是。 在屋里烦躁的写写画画了几天,想到些现代的东西,却都苦于没有现代的工艺,只得试图寻找一些简单又能代表心意的东西。 正冥思苦想着,听到敲门声,开门看去,表哥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温和的微笑着,脸上却浮着没有隐藏好的一丝担忧。 我连忙侧身请表哥进屋:“表哥,你来了。快进来。” 表哥进屋后将手里的碗放到桌上,回头对我说:“我给你炖的燕窝,你快过来吃吧。” “燕窝?表哥,我病早好了。” “嗯,但是你整日不出屋,这脸上都快没有血色了。” 我回头瞧了瞧镜子,不过是自己最近都在屋内鼓捣着送七哥的礼物,几天没有晒到太阳,肤色又更加白皙了而已。忙解释道:“表哥,我不过是在屋里没被太阳晒黑而已。” 他低头沉默了一瞬,便有些犹豫的说:“小羽,你可是因为七哥的婚礼?” “对啊,他的婚礼马上就要到了。哎,说到这个,我就很是郁闷啊。”我一副愁苦状。 “你若郁闷,不若那时便不参加了吧,表哥带你出去散心。”表哥一副心疼的样子说着。 听到他如此说,再看他的表情,猛然意识到,莫非表哥是以为我初初失恋便迎来别人的大喜之日,所以才闷在屋子里面几天,心中郁结? “哈哈,表哥,你想错了,我是因为不知道要送七哥什么成亲的礼物,所以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呢。”我故作轻松的说着。 “那你为何不开心?”他疑惑的说道。 “因为我还没有想好送他什么啊!” “看来我果然关心则乱了。”他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见我在桌上写写画画的纸,便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 我尴尬的抢过我在纸上画的小公仔的样子,挠挠头说:“其实七哥平时和我并不算亲近,所以我不太懂得他的喜好,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本来想画些可爱的事物,然后做成拜堂的布偶给他们,但是我着实是没这手艺了。”我忽然眼前一亮,“表哥,那,如果你将来成亲,你希望我送你什么?” 表哥静静的想了半刻,忽而抬头望着我说:“我想要你的一颗心足以。” 我一愣,嘿嘿笑说:“光是诚心也不够啊,最好是要有意义的。”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对了,心!表哥,我想到了,我这就下山去准备。” “也好,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如今你无事我便放心了,需要我陪你下山吗?” “不必了,我自己去便好。你去忙吧。”想着表哥之前说过有心上人,还是不要过多耽误他的时间为好。 在自己的收藏盒中找到一枚金的挂坠,颠了下重量,便下了山。 找了一家看起来很雅致的首饰铺,和打制首饰的师傅商讨了半天才满意的出来。 慢慢走到街市,想着最近心头大事终于可以放下,不禁开心的一路闲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河边。 梅花已经不知何时已经凋落,突突的只剩下枝干,心头不禁突觉几分荒凉。 不忍再看,转头往山上走,忽听一阵箫声响起,我猛然顿住脚步,这曲子…… 我慢慢转身望去,亭中一暗紫衣男子,背对而立,双手持萧,微风扶起,发随衣摆轻轻摆动,本就忧伤的曲子,此刻更显得凄凉无限。 他为何在此?为何还吹着那首我们共同吟唱的曲子?脚步沉重,竟是不知是朝何处迈去。 曲毕,我猛然惊醒,匆忙回身往回走。 “离羽?”逸萧惊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微微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禁嘲笑自己,明明在心里已经答应自己认他做哥哥了,如今听到过往,竟还是这般无能。 暗暗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微微起伏的情绪。转头望着他说:“逸萧哥,怎么是你?” 他微微一愣,很是尴尬的说:“我,我只是随便走走。” “哦。”看到他有些尴尬的表情,我便也觉得有些尴尬。 竟是一时无言。这诡异的气氛终是让我心头难耐。于是便开口道:“其实我今日是为了帮七哥定制礼物才下的山,然后顺便来看看梅花落了没有。” “嗯,竟是都落了,连香都闻不到了。“他幽幽的说。 “没关系啊,落了明年还可以再开,有希望总是好的。”我不想气氛如此压抑便开口劝慰道。 他抬头望了我笑了笑,抬手伸到我的额头上,像是要向往常一样敲去,却忽然停住手,硬生生的将手拿下,对我说:“你总是这么乐观善良吗?” 我微微一愣,他却忽然说:“你要送七哥什么礼物?” “哦。你问这个啊,本来想保密的,不过今天正好遇见你,就告诉你好了,嘿嘿,我送的叫做情侣对戒。” “情侣对戒?” “嗯,就是一对有情人一起套在无名指上的饰物,因为无名指的血液直接连着心脏,套住对方的无名指就像套住了对方的心。” “你哪里懂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忽然想到这在现代甚是流行的戒指,到了古代却是个新奇的事物,如果这样解释,恐怕大家会有所怀疑。眼下,赶紧想个办法应付才是,于是赶紧说:“我这不是跟着穆彦整天混,也就懂得了一些身体的奥妙嘛。” “嗯,果然听起来很不错,那以后谁是想得到喜欢的人,去套住他的手指不就行了?”他嬉笑的看着我说。 “那可不行,这戒指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戴的,也不是一般人送了就可以收的,戴上这戒指就代表一生一世了。”我认真的回复他。 “嗯,寓意倒是很好。”他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天色有些晚了,我这就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回吗?” “好,走吧。” 我们一路相伴而回,随意的说说话,倒是缓解了这么些天我们之间存在的尴尬。 这样,也许一样很好吧。 22.婚礼 婚礼很快如约而至,一大清早,外面鞭炮锣鼓升天。因着我对古代婚礼特别是男人间结婚的好奇,一大早便随着迎亲队伍去接这个未来的七嫂。 七哥着一身大红长衣,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头戴金冠,胸前一朵大红花,骑在一匹白马上耀眼非常。 因着嫁方也是男子,所以轿子并未准备,而是直接将迎娶的夫人抱至新郎的马上同载而归。因着这里人几乎个个习武,所以民风爽朗洒脱,并未有什么成礼前授受不清之说。 新夫人同样一身大红嫁衣,衣服上绣着鸳鸯戏水,只是为了区别起见,胸前并不戴花,而是改为手持一捧鲜花,倒是像极了现代的手捧花。长衫拖至脚下,缓缓走近,竟似步步生莲。原来人家说女人嫁人那一刻是最美的,看来不只是女人,这个时刻任何人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想必都是这么光彩照人。 再看接到新夫人的七哥,脸上的笑意让身上的大红长衫都失了颜色,那幸福的模样让人不得不去由衷祝福。 在新郎新娘这一路的携手相伴下,我们一行迎亲队伍回到了锣鼓升天的山庄。七哥七嫂先后跃下马,携手走在从山庄门口一直铺到正堂的红毯上,据说是新人进门不能沾染尘土以图吉利。 婚礼的形势倒是与现象中相差无几,只是在拜完天地高堂后,不是进入洞房这么简单,而是要新人一起设宴宴请前来观礼的人。自然这宴会也是大家纷纷献礼的时候。 礼物倒是五花八门,有的是实物,有的只是当场才艺助兴,我这厢正看的兴致勃勃,忽听逸萧上前,拱手说道:“在下临至山庄前并不知晓七少爷婚礼,故并未备下厚礼,如今与家姐想现丑一次,为七少爷七夫人助兴,还望笑纳。” 语闭,萧声起,郡主一身淡黄色水袖长衫翩然舞起,身姿玲珑曼妙,萧声如痴如醉,舞姿如梦如幻,怎一个精彩绝伦! 我不禁朝五哥望去,五哥此时的表情可谓千变万化,一时似是惊讶,一时似是赞叹,一时似是苦恼,一时似是不屑……不禁想这五哥要是拿到现代,那也能混个表情帝当当。 曲停舞闭,掌声四起。我瞧着这气氛尚好,便起身将我的礼物拿至这对新人面前。 “七哥,七夫人,这是我为你们特意设计的礼物,叫做情侣对戒。”我笑着说。 看他们与众人皆是一脸疑惑,便转头对大家说:“请大家伸开两手,两手合十,掌心相对,将中指向下弯曲,对靠在一起,就是中指的背跟背靠在一起,然后将其它的4个手指分别指尖对碰。请各位每次分别打开一对手指,但请注意只可以打开一对,请大家试一下,无名指是不是打不开?” “确实是打不开!”“怎么会这样,那我的武功白学了吗?”“我竟然连手指都打不开?!”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建起,大多带着许多的难以置信。 我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便对大家道:“这就是我说的永不分离,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否会武功,无论你用何方法,你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转而低头拿出戒指递给七哥七嫂道:“这对戒指便是戴在这无名指上,十弟祝福你们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何景,彼此相依,永不分离。”见七哥的表情竟有些动容,我便接着说道,“而且这对戒指每一个上面都是半颗心,只有你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时,才会合为一颗完整的心,十弟希望你们可以珍惜彼此的情意,不要轻易放手,祝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七哥,七嫂,如果不嫌弃,就请为对方戴上吧。” 七哥七嫂深情的望着对方,将戒指为对方戴好后,眼里竟是都闪烁着泪花,不禁微微汗颜,我这感动人的劲好像使得太过猛了一些。 “哈哈哈,吾儿才及冠便对这情爱有如此领悟,你放心,爹爹决定马上为你定门好亲事。” “啪”“啪”两声酒杯落地的声音。我转头看了看打翻酒杯的逸萧和表哥,不禁暗叹语出惊人与处境人的功夫,不是身边整日耳濡目染的人果然是受不了。 “爹爹,今天是七哥成亲,他才是主角。”我赶忙制止爹爹往下的言论。 爹爹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哈哈”一笑,“吾儿深得吾心,今日你七哥想必是开心至极,你有什么要求赶紧去敲他一下。” “哪里哪里,十弟如有需求,七哥一定在所不辞。” 脑中精光闪过:“不如,你允许我们闹洞房吧,规矩我定,怎么样?” 七哥一副傻了的样子,爹爹却是哈哈大笑,直说道:“我作证,你七哥答应了,不过爹爹老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23.闹洞房 宴席也差不多结束,宾客们都起身告辞,剩下我们这些家人,我便开始拉着大家闹洞房,只是怎耐一家人中,八哥因酒量实在不行提前退场,而其他六个比七哥大的哥哥们除了五哥外已全部有了家室,便也觉不便参与这闹洞房的活动,我因来到古代后一直没有参与集体活动,很是怀念在现代和同学朋友一起玩耍的心情,便硬是拉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吵吵闹闹进了七哥七嫂的洞房。 看了下剩余的人,我,五哥,表哥,郡主,九哥,七哥,七嫂,七个人的活动,能进行的活动搜索了一下,杀人游戏在这新婚之夜不太适宜,丢手绢实在太幼稚,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真心话大冒险,既可以活跃气氛,又可以逗一下这对新婚夫妇,着实妙哉! 想到此,我便在屋中找了七张纸,分别写上从一到七,七个数字,然后折上混在一起,对大家说:“我来宣布个游戏,大家分别抽取这里面的一张纸,谁的数字最大,谁就是输的一方,谁的数字最小,谁就是赢的一方,输的一方可以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选择真心话,则由胜方随意问输者问题,输者必须全部如实回答;选择大冒险,则胜方随意出任何行为问题由输方尝试完成。” “听起来挺好玩的,我们开始吧。”郡主跃跃欲试的说。 “去,你个丫头和我们闹什么洞房,一边去。”九哥忽然插话道。 我这才意识到郡主是女生,在古代女子来闹洞房应该不合礼仪,虽然男女一起玩更有意思了些,但也不好坏了古代的规矩才是。 刚想开口劝解一番,便听郡主略带激动的说:“你总是这样排斥我吗?我如今和你哥哥们玩你也不许了?” 九哥一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见气氛有些尴尬,我赶忙调解道:“其实这个游戏也没什么的,和闹洞房着实没有特别大的关系,平时也是可以玩的,我是借七哥七嫂的成亲礼来热闹一番而已。郡主参加也不是不可。” 见气氛这才有所缓和,于是赶紧召集大家围坐下来开始游戏。 为了起到带头作用,我首先拿起一张折纸,然后示意其他人来抽,郡主因着刚刚的小情绪还有些抑郁,这会有些嘟着小嘴在一旁站着。想是九哥觉得自己对调节气氛责无旁贷,于是故意夸张的摩拳擦掌,却是谨慎的抽起一张。有了带领,后面的人自是纷纷向纸张伸去。 “好了,不如大家一起打开,看看这一局谁中了头彩。”我对大家说着。 大家纷纷打开,纷纷摆在自己前面的桌子上,我低头一看,这数字一是七夫人,数字七却恰恰是七哥! “哇,这是何等的缘分啊!七嫂,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七哥。赶紧趁这个机会审审他,他可是不可以撒谎的哦。”我嬉笑地说着。 七嫂温柔一笑,对七哥说:“夫君是想要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七哥两眼柔情的望着七嫂,憨憨的回着:“都好都好。” 我扶额望天,悲愤的说:“我承认我们耽误了你们的大喜之日,但是你们这也太……苍天啊,把我带走吧。” “不许胡说!”表哥忽然出声制止。 我吐了吐舌头,嬉笑着说:“好啦好啦,玩笑而已啦,七哥七嫂你们专心一点啦!” 七哥这才回了神,嘿嘿对七嫂说:“夫人帮我选吧。” 七嫂又是温柔一笑,说:“好,那就真心话吧。我的问题是,夫君,可觉得我好?” 七哥马上愣愣的回道:“好,好,当然好,我夫人是最好的。” 我悲愤的回头望大家,大家均一片无语状,低头,扶额,远目,奸笑,害羞,凝重,面容不一。 “哎”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鉴于你们如此不尊重游戏,下次抽到我,我一定要你们领略这游戏的精髓。” 说完我收回大家手里的纸,重新折起,再次混合起来放入桌中间。 这次待我先伸手取纸后,大家变纷纷的也去取。 第二局:我一,五哥七。 我奸笑的看着五哥说:“五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慎重选哦!” 五哥想了片刻,有些犹豫的说:“真心话吧。” 我笑嘻嘻的望着他说:“可要实话实说哦,那我的问题是,五哥的初吻是何时?” “你。”五哥的脸上迅速飞出一抹绯红,“我,我还是换大冒险吧。” “哈哈哈”大家笑声一片,五哥更是越发的不自在。 “五哥,愿赌服输,你选了就不可以改喽,我早说过要慎重选的!”我却不肯放过他说道。 “对啊,对啊,小十说的对,愿赌服输。”九哥也在一旁附和着。 五哥深吸一口气,低低的说:“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莫非是我和九哥去的那一天?难道? 我和九哥对视一笑,转头瞥见五哥脸上的绯红更加加深了,竟有蔓延到脖子的趋势,想着他一向沉默寡言,这种情况下让他说出这些,已经是很大的妥协了。还是暂时放过他,便赶忙开始下一轮转移大家视线。 第三局,郡主一,九哥七。这可真是,天煞的缘分! 郡主盯着自己手里的牌片刻,然后直视九哥:“你要选什么?” 九哥想了想,许是想到刚刚五哥的窘态,便回道:“大冒险吧。” “那你抱我一下。”郡主的话音刚落,我们均是震惊的合不拢嘴。 “胡闹!”逸萧生气的声音响起。 郡主却并不看逸萧,只是倔强的望着九哥。 “那我可以换回真心话吗?”九哥耍赖的问道。 “如果是真心话,请你回答,喜不喜欢我”郡主似乎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一丝也不肯罢休,“总之,这两个,你自己选,愿赌服输,你也说过的。” 九哥很是纠结的思索了一番,终是慢慢向郡主走去,我料他必是不好开口,最终选择了大冒险,便急忙说道:“九哥,郡主,如果你们决定大冒险的话,可以私下解决,咳咳,我们大家就不用围观了。” 九哥感激的向我投来一眼,我略微了然的回复一笑,故意无视郡主愤恨的目光。转头望了望逸萧铁青色的脸,不禁抬袖抹了抹冷汗。 第三局,我一,逸萧七。 “真心话。”逸萧痛快的说道。 看来是郡主的一个“抱我”引起他的恐慌。 我因顾及和逸萧之前的关系,当下决定转移思路,于是便问道:“你觉得发生过的最窘迫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这厢还在感叹自己的高明,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 却听逸萧的声音响起:“被别人强吻。” 我脑子瞬间短路,被别人强吻?不会指的我落水那次吧。再看众人均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而表哥的脸竟也与刚刚逸萧那煞白的脸相差无几。想必是表哥听到后心里难受了。 我顿时觉得无论如何这游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连忙装作打了几个哈欠说:“天色晚了,我们洞房也该闹够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吧。”匆匆叫着大家,跟七哥七嫂告辞,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和古代人再玩这种游戏。果然要适合国情才是方针。 刚从七哥的院子走出,九哥忽然说道:“小十,我发现我们大家都输过,就你没有,你是不是作弊?”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原来你在算计我们。”逸萧也随声附和着。 于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只好应大家要求,自己选一个,相对于真心话,我还是觉得大冒险比较实在,这些古人想必也想不出什么整人的法子。 于是这些无良的人开始抽剩下的号码,不过却是在看谁为我出题。答案揭晓,郡主一。 崩溃之心不以言表,刚刚我阻止九哥坏了她的好事,如今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狠心一咬牙,豁出去了,“来吧,大冒险,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事?”说完又觉得有些心虚的补了一句,“郡主,其实我刚刚是怕你难为情来着,不是故意拆你台,你,你最多就让我做个稍微难堪一点的事吧,别太过火了……我,我脸皮还是有些薄的。” 我想到我在现代玩大冒险时,被我指派的人曾经围着操场跑两圈,边跑边喊我是猪,还有一个甚至被我指派去教室,对见到的第一个人表白,不禁又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正想着要不要趁她还没说出行动前反悔,她就说:“好,我也是有仇必报型,既然你主动寻求难堪,那我便也如了你的意。你去随便强吻一个人吧。” “什么?你也太……!”我气愤的不知怎么形容她,这郡主的性格果然是直率又火爆,难怪九哥总是像瘟神一样躲她,如今才知道,原来她才是万万惹不得。 “姐姐,你玩的太过分了。”逸萧的声音已经濒于发怒的边缘,我此时却非常可以理解他的种种行为,这姐姐如果不严厉的管着点,着实不知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弟弟,我说过,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休要管我的事。”郡主很是不屑的说。 “你……”逸萧很是气愤的瞪着郡主,却不知怎的并没有再说下去。 我悲壮的往旁边看了一眼,五哥很是冷漠的转过头去,七哥一个箭步跳开,嘴里喊着:“小十,我是你亲哥,着实受不了你这一吻。你还是在蓝啸和逸萧身上选吧。” 看着五哥和七哥的反应,我也确实下不了这强迫的一口。除了他们就是郡主,逸萧和表哥,郡主是提出行动的人,且对九哥用情至深,如今我要是将她吻了,这梁子必是就此结下,这郡主的脾气还是不要得罪要好。那就也确实只有逸萧和表哥了。 抬眼看了看逸萧,他刚刚的怒气至今未消,脸色依然不是很好,而且想到之前和他的种种,还是不要再有其他误会为好,再转头看了看表哥,他倒是神色平静许多,只是眼神的呆呆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表哥当下最合适,他平日对我那般宽容,如今情非得已,他想必也是可以谅解的。 于是,快步走到表哥面前,不给自己再犹豫的机会,抓住表哥的肩膀向上吻去,表哥此时犹自在发呆,并未注意到我的动作,嘴唇接触的一霎那,我和他都轻轻一颤,我慌忙退开,本来坦然的心这会也多了一丝忐忑。 “表,表哥,我……”我低头不敢看表哥的神情。 “无事。”表哥轻声说道。 我慢慢抬起头望向表哥,却看到表哥一张有些绯红的脸上似乎并未缓过神的样子,竟似更加呆了,我心虚的转移视线,不想竟看到一张逸萧咬牙切齿的脸,正直直的望着我,我心下一惊,难道我如此又让他想到我当初对他的强吻了? “好了,既然你如此守承诺,那便算了吧,我回去了。小九,记得你欠我的。”说完径直走去。 九哥和五哥也纷纷告辞,徒留刚刚回神的表哥,因气愤面目狰狞的逸萧,以及一个不知所措的我。 “小羽,我送你回去吧。”表哥这下完全回过神,温柔的对我说道。 我看到他这般说话,想是应该不和我计较了,我忙说道:“好。” 回头再看逸萧时,他背对于我,我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什么,随表哥一同离去。 24.沧澜苑 婚宴后我因闹洞房的尴尬,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自行练剑,并未去找表哥,而表哥不知是否因为仍旧尴尬,也并未踏入我的院子,因我连吃饭等事都是吩咐圆子去取回自己屋子,所以甚至连院子都不曾踏出一步,是以也未见到逸萧,七哥等人。 可是今日是七哥成亲后的第三日,按照规矩,七哥便和七嫂一同回七嫂的家里拜见,俗称回门。这一日是需要家里人与七嫂拜别的日子。我无论如何也熬不过去,只能出门向内堂走去。 当我到达内堂时,才发现除了我其他的家人都在,我粗略的朝大家一笑,便开始向七哥七嫂施礼拜别。 目送七哥七嫂离开后,大家纷纷散去,我刚想上前和表哥打招呼,便被七哥神秘的叫到一旁。只好对表哥笑了笑,看他也离去。 “小十,今天咱们去沧澜苑吧。” “啊?你又想去逗五哥了?小心五哥这次和你来真的。上次回来就几天不理我们。” “五哥不知道,你今日来的晚没听见,爹爹帮他安排了相亲,他今日肯定不会出现在沧澜苑。” “相亲?他同意了?”我好奇的问。 “爹爹说他都二十二岁了,如今连六哥七哥都成亲了,他还单身一个。爹爹说如果不去相亲以后就别想出家门。” “哦。”我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在古代二十二岁已经是很大了,也难怪爹爹如此严厉。我想起之前答应橘婳去听的苦衷,如今又是生病又是喜宴着实是耽搁了很久,眼下 空了也确实是要去看看,便问道:“那你是去找橘婳吗?” “也不是,我准备去找其他的小倌去调调情,嘿嘿走了。” “调情?不是吧,你不怕郡主……” “别和我提她。”表哥说着便拉起我。 随表哥走到山庄门口,“咦,这不是逸萧?”表哥的声音响起,我的心不由登的跳了一下。 “逸萧!今日可有空?”九哥大声招呼着逸萧。 逸萧朝这边看来,眼神对上我时微微愣了一愣,便走近回道:“原来是九哥和离羽,我今日无事,九哥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你可记得两年前我对你提起的沧澜苑吗?你说有机会让我带你去的,如今我二人要去,你可是要同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想他去了后发现是小倌坊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好啊,我一直很向往,如今有此机会自是要去看看的。”逸萧回道。 “你,你又要去沧澜苑?”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九哥身边。 九哥像是吓了一跳,但瞬间又镇定下来,漫不经心的说:“我去怎么了,用不着你管。” 郡主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大发脾气,而是忽然双目含泪,幽幽的说:“好,白离衣,你去吧,我再也不管你。我不会再来骚扰你。”说完转头离去,脸上却多了两行清澈的泪痕。 “喂,你别哭啊,你……”九哥忽然就慌了手脚。郡主却似并未听见一样,向远处离去,并不回头。 九哥望着郡主远去的背影,终是抱拳对我们说:“对不住,今日我不能陪二位前去,我担心香儿有事,我去看看她。”语气竟无半私不屑。说完便朝郡主离去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我和逸萧,气氛有些微妙,几日未说话,我竟不知如何开口。 “我们走吧。”逸萧忽然说道。 “啊?”我愣了一下。 “九哥有事,那你带我去吧。” “哦。不过这沧澜苑其实是……”我在努力措辞要怎么向他解释。 “嗯?是什么?”他疑惑的问我。 “算了,你到时候自己看吧。”我终究不知如何解释,还是把问题丢给他自己解决为好,反正是他主动提出的,不算是我将他带入。 一路上并无过多言语,我们也并未使轻功。徒步走到沧澜苑时,已接近中午。 沧澜苑的一楼是公共场所,众人可以饮酒喝茶,最前面是一大大的戏台,因非单单是声色场所,是以一楼基本以弹琴舞蹈和唱戏为主,说起来确实是附庸风雅,我们进去的时候,戏台上一身青衣正在哼唱,因我心中想着橘婳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心情留下来听这唱曲。 于是对逸萧说:“逸萧哥,我这里有位熟人,我可能要先去见一下,你在这里听曲可好?” “你的熟人?原来你竟是经常来这里的吗?”他挑眉问道。 不知怎的,我竟有一种做了亏心事被抓到的感觉,忙急急解释道:“也不算是很熟,只是谈的来而已。”说完又觉得没必要和他解释,便叫来了旁边的小厮请他为逸萧引座并酒水伺候,嘱咐好后便直直奔橘婳的花韵居走去。 “呦,还是那个样子,你真以为云起山庄的五公子会娶你?哼,还和我装什么纯洁。”刚至门口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着。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橘婳卖艺不卖身,还请寒公子自重。”橘婳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只见一男人推门走出,狠狠的摔了一下门。脸上带着深深的愤怒,后面一名小厮低头跟着走过。 我推门走进,橘婳正一人安静的坐在床头,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橘婳,你,没事吧?”我略带担心的问道。 他抬头望了望我,凄然一笑说:“没事。习惯了。” 我心下有些不是滋味,问道:“刚才那个是?一直对你这样吗?” “是寒公子,他其实平日对我不是这样,刚刚是我拒绝他从而激怒了他。” 我当下觉得无比愤怒:“可是这里不是供大家饮酒怡情吗?我听说这里从不会勉强人啊。” “每个人的性情不同,有的人喜欢了,得不到,自然是要急躁些。” “这怎么只是急躁,他刚刚是侮辱!”我愤怒的说道。 “那又如何,我的身份使然,我如果不这样想,或许我早就呆不下去了。”他声音并无起伏的说着。 “那你为何要留在此?你如果不愿,可以出去做些别的,或者嫁给我五哥。” “嫁给他?”他转头望着我说,“连你也觉得我需要通过嫁给他来获取更好的生活吗?” 我心知有些失言,像橘婳这样有才情的男子,想必也是将尊严看的极重,我示意他嫁给五哥必是侮辱了他。于是赶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一时情急,是想和你说,你完全可以通过别的途径生活,离开这里也并无不可。”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暂时离不开这里,我其实是卖身来这的。” “什么?这里也卖身?”我吃惊不已,按道理说这里人们富足安康,不可能有卖身这种事发生。 “我七岁的时候,养父去世,家里连农田都无法耕种,养母身体也每况愈下,他们对我有恩,我不能之塔于不顾,所以我来这里打杂,提前收了很多的银两为养母治病,所以我留下来偿还,也相当于卖身于此。” “原来是这样,那你养母” “她的病很难治,治了很久,花了很多的银两,最终还是去了。” “你们当时有请我们山庄的神医看病吗?神医虽然长住山庄,但是如果有其他大夫医治不了的病,也是可以帮忙医治的。” “有找过,可能是天意如此吧,我去山庄找他的那一次,他原本答应下山,却突发了急病,只草草留了治病的药方让我先带回,我再次找他时,听说他因急病已去,却给我留了一些银两,也着实是个善良的人。” “那既然有药方,为何你养母?” “因为里面有位药非常难采,是情醉花,我当时很小,拖其他人也是找寻不得,其他的大夫只好根据此药方粗略配药,少此一味药,终是无力回天。” “情醉花?”我心下很是奇怪,我与穆彦学习药草也有两年,这情醉花我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我也是近两年才听闻,这种花只有西国的忘情雪山有,据说误食此花后,不得动情,情越深,对自身伤害越大,据说毒发一次比一次严重,直至身亡。” “竟有此花。” “嗯,是真是假还不得知,但据说可以治我养母的病。” “对不起,触到你的伤心往事。” “无碍了,早就藏在心底了。” “嗯,那你欠下这里的爹爹多少钱,看我可不可以帮你。” “不必了,当年我还是个孩童,自己要吃饭,也做不了多少活,其实爹爹待我极好,并未给我粗重的活,相反,琴棋书画,武功样样教我,这些年我欠他的,早已不是银两可以衡量。” “那你的意思是,你永远离不开这沧澜苑了?” “不是,我之所以出来迎客,便是和爹爹达成协议,我只做到二十岁,赚的的银两全部归他,之后,我便可以离开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这天下之大,你又如何去找寻?”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血玉佩,我低头一看,正是前段时间五哥找的那一块。 “这是我亲生父亲留给我的玉佩,我养母临终前交给我的。天下虽大,总有找到的一天。” “这个我见过,在五哥那里见过。” “嗯。他不小心打破,便借口去修补,却是修了许久不曾还,如今是我要回的。” “那你有和他说缘由吗?” “没有。又有什么必要呢?我终究是要走的。” “五哥一定会等你的,你为何不告诉他?” “等我又怎样。我这等身份嫁于他便是辱没了山庄,也会叫他抬不起头,而且我要去寻爹,他如果没有我,便可以在谷中生活快活的一辈子,不用去理会外面的纷扰。” “可是你怎知五哥会介意,怎知他不愿与你一起?” “他如何想我无法左右,但是我不得不这么想。况且自那日后也并未见他来过这里,想必是想通了吧。” “不是的,他只是被爹爹逼去相亲。”忽觉失言赶紧补充说,“但只是个形式,我知道五哥心里始终是你。” “相亲?”他微微挑眉,眼神有片刻凝滞,片刻轻轻一笑说,“也好。他若定下来,我也可以安然离开。” “哎,你……” “咚咚咚”忽然敲门声响起,“公子,是我。”橘婳的小厮青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橘婳说道。 “主子,刚刚前厅传话来说有位公子来寻十少爷,已经进院子好大一会,这会还没过来,怕是走错了。” 我登时一愣,两年前听墙角一幕浮上心头,如今他可千万别再坏了人家的好事。 “抱歉,我们改日再聊,我先去找找我那位同伴。” “好。” 我匆匆转身离开,走至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橘婳说:“放心,你若不想,我不会告诉五哥。” “我知道,谢谢。” 出去后想了想刚才那个寒公子凶恶的模样,便私下吩咐青铜多注意,日后若是有麻烦便来山庄通知我,这才安心离开。 25.误伤(一) 安端好后便到前厅询问小厮逸萧走的方向,沿着他指的方向去找逸萧的下落,才发现果然这院子错综复杂,虽是风雅至极,却是很容易走错方向。 七转八转约有一刻钟,忽听一阵摔打之声。我寻声走去,面前一屋子传来一如泣如诉的声音:“你可知曾经有人为我抛妻弃子我都没要,如今主动对你示好,你竟是对我出手,我哪里不好?” “滚,我听到你们这种断袖情我就恶心。”伴着逸萧嫌恶的声音,门忽然打开,逸萧摔门而出。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断袖情?恶心?他竟是觉得断袖情恶心吗?他也是觉得我恶心的吧。想起他之前的表情,想起我还曾主动去向他示爱……这一切,多么可笑!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力,从来没有像此时觉得这场求来的穿越是个笑话,我不顾一切的成为男子,我欣欣向往的耽美恋,我曾经放在心上两年的男子,原来都不过是一场嫌恶。 “离羽?你怎会在此?”逸萧的声音忽然想起。 “我来找你。”我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 “你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苍白?你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什么?”他焦急的问我。 “没有。” “你别误会,我刚刚是……” “回去吧。”我不想再听任何话,转头走去。 回来的一路,各自揣摩着心事,默默无言。 走到山庄门口,我转头对逸萧一笑:“我回去了,告辞。”说完转身向我的院落方向走去。 他忽然在身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离羽,你听我说,我刚刚那么说事出有因,我指的不是你。” 我并未转头,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道:“没关系,我们只是兄弟,你不必和我解释,你那种想法也很正常,我可以理解。” “那我们……” “还是兄弟。”不等他说完,我便回道。转身走开,再也没有回头。 一夜,辗转难眠。 “蓝少爷,您这么早就来了?十少爷还没起呢。” “无事,我在这里等他。你先去忙吧。” 听到表哥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才发现天已发白,而昨夜似乎一夜未睡,又似做了许多梦,头晕异常。 “表哥。”想到外面天寒露重,我不由喊了一声。 表哥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我床前,有些担忧的说:“小羽,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有吗?没事,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对了,表哥,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哦,昨日我遇见五哥,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于是上前询问,怎奈他闭口不谈,我见他之前与你说话,想问问你是否知道些缘由。” “哦?昨日什么时候。” “大概临近午时。” 午时?那时我与他早已分道扬镳,他应是与郡主一起。想到此,我连忙问道:“那郡主呢?可有和他一起?” “倒是未见郡主身影。” “那我一会和你去看看五哥。” “世子,我家少爷还没起,您看是否过些时候来。”门外忽然传来圆子的声音。 “咦?我刚刚听见屋内有说话声,你家少爷还未起?” 听闻逸萧疑惑的声音在外响起,我不想多生误会,便开口道:“圆子,请世子进来吧。” 逸萧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见到表哥微微一愣,紧皱着眉头,满脸震惊的望向我们:“蓝公子,你们”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我仅穿一身亵衣,半靠在床头,被子微微滑落,隐约看得见胸口玉色的肌肤,而表哥的手正帮我整理耳畔散乱的头发,从门口的角度看,就像在抚摸我的脸。场面确实有些暧昧。 我一时抑郁非常,我竟然糊涂到忘记自己还未起身便请两个人进入房中。表哥还好说,毕竟是哥哥,可逸萧……真是不成体统,看他的样子怕也是误会了。不过转而又想,误会又怎样呢?他对我不过是幼时荒唐,要说误会,最多也是对我们的不齿吧。 “我刚刚到。”表哥接话道。 “噢。”他低声说着,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样,接着望着我说道,“离羽,我见你昨日脸色不好,怕是着了凉,特意为你送些深汤,你趁热喝了吧。” 我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表情,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于是并未答话。 “离羽确是脸色很差,世子真是有心,那我替离羽谢过了。”表哥接过逸萧手中的碗,回到我床边自然地坐下,咬了一勺递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才递到我唇边,眼里满满都是宠溺,“来,试试看烫不烫。” 看着唇边的勺子,我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该喝下还是拒绝,但是表哥严重的期待让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角瞥到逸萧的神情,侧目皱眉,似是十分不屑。这目光却恰恰戳中我本就倔强的性格,我对于别人看不惯的事,偏偏不喜欢故作姿态,假意迎合。于是干脆把本已到嘴边的拒绝收回,张口喝下表哥手上的药汤。表哥眼中的欣喜不断溢出,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感觉,手上的的动作愈发的轻柔,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像是个易碎的娃娃般脆弱。可是却在这个身心疲惫的早上,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情,于是也感激的望着表哥报以微笑。 喝下大半碗,觉得却是舒畅许多:“我如今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多谢世子了。”我收起笑容客气的对着逸萧道 “你何时与我这般生疏。叫我逸萧哥便好。”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眼神却越来越暗淡。 “世子是万金之躯,我岂能随意称兄道弟,还是叫世子比较恰当。”我冷漠的回道。 看到他的落寞,我也莫名的难过,可是想到他昨日对断袖那种厌恶的神情和话语,那种排斥的态度,让我无法不让自己冷漠对待。 许是见气氛尴尬,表哥忽然宠溺对我说:“好了,精神了就起来,出门晒晒太阳。” 我浅浅一笑,旁若无人的说道:“嗯,现在就起,你要先出去等我换好衣服。” “好。”表哥对我微微一笑,起身对逸萧说:“那世子也随在下一起出去吧,让小羽换衣服。” 逸萧并未至可否,只是盯着我望了一瞬变扭头走出们去。 待他二人出去,起身找一件素净的衣服穿起,微微梳洗完毕,便出门到院子里。 “表哥,我好了。我们去找五哥吧。” “五哥不在,来时遇到家姐,家姐正在找他。”逸萧插话道。 “哦。多谢告知。“我转头对表哥说,“那我们改日再去吧。” “好,小羽,你最近脸色时常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近日确是经常觉得体内与往日有所不同,时而觉得头晕异常,时而又觉得通体舒畅,挥剑而起时,有时甚至忘记招数。所以我也想让表哥与我练剑,帮我找找其中原因。” 不料却是逸萧从一旁接话道:“离羽,你脸色不好,还是先休息吧。”不待我回答,他又转头对表哥问道:“我听闻蓝公子的剑术了得,今日既有机会,不知可否与蓝公子切磋一番” “好,在下也正有此意。”表哥客气的回道。 不知怎的,我却莫名感觉到一些冷意。眼见他们已剑拔弩张,于是赶紧说道:“那你们要点到即止。” 他们距离五尺,相对而立,同时挥剑而起,时而在地面相对,时而飞身至空中。之前我只见过逸萧的轻功,不想他的武功也是如此厉害,竟是一时与表哥不分上下。 眼见表哥向逸萧一招疾风扫落叶,迅猛异常,虽并非杀招,一般人却也很难躲避,非遇到强劲对手时不会轻易使出,逸萧却轻松挡剑后,忽然一个闪身像表哥刺去,表哥想是没有意识到逸萧竟然可以躲避后反击,竟是一个躲闪不及,我眼见逸萧的剑马上刺中表哥,情急下起身挥剑,替表哥挡过,却听嘭的一声,竟是逸萧仰身摔下,口中猛吐一大口鲜血。 26.误伤(二) “逸萧!”我见状大叫一声,快步跑过去。 只见逸萧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口中还不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我吓的不知所措,我明明只是挡开逸萧手上的剑,并未刺到他身上。怎会将他如此重伤? 顾不得多想,我弯腰抱起逸萧便往屋内跑去,叫来圆子速速去请神医后,紧紧将逸萧抱在怀里,看着双眼要闭起的他说道:“逸萧,你不要吓我,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穆彦马上就来,你醒醒,你不要睡。” “为什么……咳、咳咳”他不管自己还在吐出的鲜血,直直的望着我问道,“为什么对我下如此狠的手,你希望我死?” “我没有,我只是怕表哥受伤,所以……”我赶忙摇着头说。 “所以你杀我?”他用力吐出每一个字,眼神却是落寞中透着无限的绝望。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我无助的试图对他解释。 “小羽,没事的,你不要哭,不要让世子再说话,让他保持体力等神医来,表哥在这里陪着你。”表哥打断我的话,并双手拂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这才发现自己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来不及擦去泪水,便赶紧说道:“对,对,逸萧,你不要说话,你安静休息。”看着逸萧嘴里止不住的鲜血以及他紧闭的双眼,仿佛这血是流在自己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先不要睡,一定不要睡,你如果怪我,你醒来刺我一剑,你不要睡……” 我语无伦次的不知在说着什么,只觉随逸萧吐出的鲜血,心不断变凉,这个人救过我三次,给过我欢喜,给过我难过,我曾经爱过,也曾经怨过,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消失,如若他不在了,我…… “我并未想伤蓝公子。”逸萧忽然又张开嘴说道。 “逸萧,我知道,是我的错,你不要说话,你闭上嘴好不好。”我哭着捂住他的嘴,试图阻止他吐出的鲜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我的指缝中流出。 “十少爷,神医来了。”我回头望去,便见圆子带着急速赶来的穆彦走进屋内,后面跟着闻讯而来的爹爹和几个哥哥。 穆彦疾步走近逸萧,低头看了看,便说道:“离羽,你赶紧将世子放下。” 我颤抖着将逸萧放平,退至一旁,忽然紧紧的抓住穆彦,不顾眼里止不住的泪水,不停的说:“你救救逸萧,求你救救他。” “羽儿,你不要担心,有神医在,世子定然没事。你不要阻碍神医救治。”爹爹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赶忙松开穆彦,只站在床边一直望着逸萧,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再睁开他就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老爷,麻烦你帮个忙,来帮我封住逸萧的奇经八脉,我需要帮他止血。”穆彦查看了下伤势,转身对爹爹说道。 “好。”爹爹说完便上前点了逸萧的穴,并抓住逸萧的手不断输入真气。 我忽然意识到我也可以将我的真气输给逸萧,哪怕全部输尽也没关系,于是冲上前,却被爹爹抓住手腕一把拦下:“羽儿,你如今真气混乱,不得随意动用,否则会走火入魔。” “我不管,逸萧是我伤的,我这条命本就是他救的,只要可以救他,将我的命拿去也可以。” “你说什么?是你伤的?你如何伤的?”爹爹一脸困惑的问我。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挥剑一扫,然后……”我忽然想到那一幕,心里悲痛异常,便再也说不下去。 爹爹也未多问,只是再次握住我的手腕,然后以一种非常惊异的眼光望着我,我却完全没有力气去猜想这其中的含义,心里眼里只有逸萧的伤势。 “好了,血止住了,性命无碍,我开几副药,每天按时服用,然后在床上静养,便可恢复如常了。”穆彦忽然说道。 我激动的赶紧跑过去握住逸萧的手,说道:“逸萧,你没事了,你听到了吗?你没事了。”却见逸萧却是依旧一丝反应也没有,眼睛紧闭着躺在那里。 “逸萧,你怎么了?”我心里微惊,赶紧转头问穆彦,“你不是说他没事了吗?为何如今此般模样?” 穆彦微微叹气:“哎,他是被你伤到了五脏,所以出血严重,我刚刚帮他封住穴道,让他沉睡,才能让伤口慢慢自行愈合。你千万不要再碰伤他了。” 我赶紧松开紧握逸萧的双手,想着五脏出血,古代又没有什么缝合手术,全靠自己恢复,确实是不可随意移动。 穆彦又有些嬉笑的接着道:“拉拉手还是可以的,只要别动到他的身体就行,再年轻气盛,也要注意些才是。”说完还扭头望了表哥一眼。 我听出穆彦的话似乎有些怪异,但眼下也来不及细细琢磨,只是顺着穆彦的目光望到表哥时,发觉表哥的脸色苍白,似乎听到穆彦的话后身子微微一颤,似是有些站立不稳。 见到他如此,我有些诧异,赶忙问道:“表哥,你刚刚也受伤了吗?” 他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我转头对穆彦说:“穆彦,你记得一会帮表哥也瞧瞧,对了,逸萧大概何时会醒?” “这个具体时间要看他的恢复情况,少则几天,多则……”穆彦忽然停住不说。 “什么?多则怎样?”我焦急的问道。 “好了,不逗你了,也就是几天的样子就能醒来,你不必过于担心。”听到穆彦如此说,我虽怪他故意的卖关子,但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他昏睡的时候需要喂药吗?”我忽然想到刚刚开的几副药。 “哦,其实不喂也可以,毕竟昏睡时的药着实难喂,需要些特殊手段,不过喂了自是醒的快些,你到时看着办吧。”穆彦开始挑眉对我说道。 我一时没明白穆彦说的特殊手段,只是听闻喂药会有助于提前早日醒来,便急急的说道:“既是这样,那自是要喂的。” “啪。”我闻声望去,竟是表哥的剑掉落在地,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 我心头诧异,习武之人,剑不离身,如若比武时被人打落手中剑,也大体要认输,所以剑是堪比身家性命般的大事。莫非刚刚比武时表哥亦有所伤?想到此,我赶紧对表哥说道:“表哥,你还是赶紧让穆严看看吧。” 表哥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道:“不必了。”不知为何,我却这笑容透着许多苦涩。 穆彦回头望了一眼我,感叹的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我忽然觉得今天穆彦似乎每句话都透露着那么些我摸不透的含义,暗暗感叹,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见逸萧并无大碍,爹爹吩咐在我院落多加一些人手后,便招呼众人离开了。表哥本来要留下,但我见他脸色苍白,便也执意要他回去休息。 因逸萧目前在我的床上养病,我自然是要留下,而且我也确实责无旁贷。 27.醒来 待圆子将药端来,我才明白到穆彦所谓的“特殊手段”是什么,果然穿越里面,嘴对嘴喂药的狗血情节还是要发生,虽然我私以为用嘴喂和用勺子灌进去结果并没什么不同。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等一等,搞不好他今晚就能醒来也说不定。不料这样一等竟是等了三天三夜,这期间,我没有离开过逸萧半步,即使院子里还有其他空置的房间。 白天的时候我便在他耳边对他说话,盼着他早日醒来,晚上的时候,则是坐在凳子上,趴在他的床前休息,手拉着他的手,希望他醒来的时候我可以立即有所察觉。三天里,表哥偶尔也会过来陪我,却是什么都不曾说,五哥也来过,脸色已然如常,只是我却再也没有心情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逸萧的苏醒。 “圆子,去煎药吧。”第四日的白天已经过去,还是见不到逸萧有醒来的迹象,我终是不能再这样傻傻的看着他无动于衷。想到他之前因为救我也算是吻过我两次,如今便决定不再执着于这些, 药煎好后,我放在嘴边吹了吹,便喝了一口,低头覆上逸萧的嘴唇,因他的嘴唇微微闭拢,直接将汤药送的话定是会流出来,于是只好含住药伸出舌轻轻将他的牙关撬开,再慢慢的送药进去,怕他咽不下,还特意将他的舌头往下压了压。 一口喂完,我便已大汗淋漓,看着余下的汤药,真是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一鼓作气,再次喂下去,眼看碗里只剩最后一口,我浑身上下就像浸泡过水一样。 长吁一口气,将最后一口喝入再次覆于他的唇上,刚刚压下他的舌,便觉得他的舌忽然席卷而上,竟是在抢我嘴里的汤,我赶忙将汤送进他口中,待他喝下后便要把舌撤出,不料他竟似未喝够一样将我的舌卷起,用力吸住,我奋力往后缩,怎奈敌不过他的力气,一时风起云涌,他却还不肯作罢,又伸入我的口中,辗转反侧,妄图吸取我口中剩余的药汤残液,我奋力抵抗,一时金戈铁马,他终于在得不到任何东西后离去,临走时还不满的舔了舔我的嘴角。 突然得到空气的我,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却见逸萧一脸茫然的说着我说:“离羽?” 本来见到他醒来要兴奋的我,如今被他这么一下,有些兵败如山倒的感觉,于是,我便低低的应了一声:“嗯,你醒了。” 他扭了扭脖子,作势要起来,我忙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要动。” 他诧异的望着我:“你要做什么?” 我被他问的一愣,忙放开他道:“什么要做什么,你受伤了忘记了吗?现在不可以乱动。” “哦……”他有些尴尬的转头望向四周,“这是你的屋子?我怎么会在这?” “你不记得你受伤了?你还认得我吗?”我焦急的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会在你这里养伤。”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说。 果然表哥说的没错,关心则乱,我抑郁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时在我院子里受伤,这里离的最近,我心急便抱你进来的,穆彦说,你受伤严重,不可以动,所以就待在这了。” “你抱我?”他惊讶的问道。 “你当时受重伤,我一时情急,拜托你听话听重点好不好?”我气急败坏的说。 “哦,你的嘴怎么肿了?”他忽然指着我的嘴道。 “你!”我被他问的一时语塞。 “我?我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我忽然想起,他说过他救我落水的那一次,我曾经吸他嘴里的氧气,事后我却一点都不记得,如今这报应堪堪落在了我的身上,果然老天对谁都是公平的。 “没什么,你刚刚喝了药,还是休息下吧。”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喝药?”他抿了抿嘴唇,“是有些苦,嘶,嘴巴还有些疼。”说着扶上嘴唇,又望了望我手中的碗,说道:“是你帮我喂的药?” 我不自在的转过头,道:“少说话嘴就不疼了。” “哦。那个,我一点都不能动吗?我想起来一下。”他犹豫的说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你不可以动吗?”我感觉自己被他弄的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许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他竟有些唯唯诺诺的说:“可是,我想小解。” 我一时愣在那里,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个尴尬又棘手的问题。 “不如你去问问神医?”他试探的问道。 “哦,对。”我这才想起解决问题的关键,忙要起身去叫穆彦过来,可是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穆彦怕是已经睡了,而且逸萧刚醒来,我这时离开,万一再有什么差池,想到这,我便叫了圆子去穆彦那里询问下便好,待明日再请他过来看看逸萧的病情。 待圆子走后,我便望着门外的方向,在桌前静静的坐着。 “离羽,我是不是睡了好久?”彼此沉默了一阵,逸萧忽然问道。 “嗯,这已经是第四个晚上了。”我并不回头,就这么背对他回答。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醒来?”他竟似有些动容的问道。 我不想他多加误会,便转过身对他说道:“这是我的屋子,我不在这里能去哪?”忽然想到我伤他那一幕,不由黯然的说道:“而且是我伤的你,自是该我留下。”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你为了他伤我。”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 “少爷。”门外圆子的声音将我的话打断,正好我也无心再继续,便起身去开门。 “嗯,穆彦怎么说?” “神医说世子伤及五脏,暂且不适宜行动,必须卧床休息,而且必须有所依,不得自己用力,如果过两日恢复的好,可以适当站起身走动。他配的药中有化食的成分,这几日只需小解,并且需要世子在床上用夜壶。” “什么?夜壶”我尴尬的咳了咳,继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个吧。” “少爷,神医还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我不禁觉得这穆彦真是了不得,圆子问了一次就也学会了卖关子,这近墨者黑也未免太快了点。 “神医还说,世子刚醒来,如若能帮他用热水经常擦洗身子,会恢复的更快些。” “哦。去吧。”我担心逸萧听见,大家会更加尴尬,于是赶紧将圆子打发走。 回屋关上门,我望了望逸萧,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说:“那个,等下圆子来了,你就可以方便了。” “我自己用夜壶就好,你不必担心。” 原来他听到了,哎,也是,门口这么近,他的武功这么好,我根本就是在掩耳盗铃。如今知道他听见,我反而平静了许多。 “嗯,你躺着能行吗?”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快进入状态,无奈的说道:“我觉得还是起来比较好,我觉得我恢复的不错,没有神医说的那么严重。”说着便支起手臂慢慢坐起,我连忙上前拖住他的后背,将他从后面支撑起,待他坐稳,我连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事,一点疼而已。” “少爷,您要的夜壶。”圆子在门外说道。 “来,先在这里靠一下,我马上来。”我扶着逸萧靠在床头坐稳后,便走出门。 拿了便壶走回床前,犹豫着说:“你,你要怎么来?” “你扶我起来吧。” “可是穆彦说你过两日才可以站起来。” “那我不能弯腰,如何拿得这夜壶?” “这……” “而且连裤子都不能脱。” “这……” “好了,扶我起来吧。” 我一咬牙,下定决心道:“我帮你拿,你不许动。裤子,裤子也不一定要脱吧,那个,我是说……你……” “嗯,好。”他却像料到我的答案一样,爽快的答应了。 我微微有些愣,但想到他如此也好,省的推推搡搡的让大家都难堪。于是便扶他坐到床沿上,双腿搭下床,背后用被子和枕头微微倚上,手拿夜壶蹲下,他刚要解衣,我连忙制止,扭头闭眼,然后说道:“好了,你开始吧。” 听到他哧的一笑,然后便是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 “我好了。这个,麻烦你了。” “嗯。”我睁开眼,将夜壶放置一旁,扶他躺下,端起夜壶转身向门外走去。 “谢谢。”刚走至门口,逸萧忽然在背后说道。 我的脚步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还是推门出去。 回来的时候,忽然想到穆彦的话,想到逸萧那天受伤确实草草换了件外衣,连里衣都未及更换,想必里面还有血迹,恐怕这身上……想了想,便吩咐圆子去准备热水,我则转头向逸萧住的房间走去。 28.照顾(一) 逸萧的屋子还是第一次进来,里面倒是布置的清新雅致,我转身朝衣橱走去,里面整齐的叠着许多衣服,找了一件亵衣拿起,翻到外衣时看见一件暗紫色长衫,忽然想起这是逸萧离开前的那一晚所穿,似乎那日后便再未见他穿过,竟鬼使神差的向着衣衫伸出手去。 忽然一个东西从衣服中滑出,我低头一看,竟是——同心结!他竟然还留着!那日,他明明说过已经丢了的!头脑一阵混乱,匆忙将同心结放入衣中,随便拿起旁边的一件衣物便出了门。 回到屋中的时候,圆子已经将烧好的热水放进屋中,我拿着换洗的衣物走进时,逸萧正一脸茫然的看着那满满一木桶的水,见了我手中的衣物,他惊讶的说:“你这是要帮我沐浴?” 我无语的望了望那大大满满的一桶水,悲哀的发现我竟忘记交待我需要的用量了,不过想到这擦洗和洗澡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便回道:“嗯,你需要擦洗一下身子。” “你帮我擦?”他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嗯,你也没有带下人,这里的下人你肯吗?” “这里的人都是断袖,我怎么能让他们看我的身子?”他忽然有些激动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我正在放下衣物的手一顿,或许他感觉到自己失言,马上又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里的人都娶男子为妻,这外人的身子也不是随意可以看的吧。” “嗯,爹爹前两日已经传书给王爷,告知你的伤情了,王爷也回书说派了人过来,那你便等吧,只是不知何时会到。”我有些黯然的说着。 “不必了,你来吧。”他竟似下了很大决心的说道。 我看着他这种神态顿时觉得很是气愤,便没有好气的回道:“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吗?我若不是伤了你,我才不会在这里。” “嗯,我知道。”他低声的回复。 我想了想终是不忍,便说道:“算了,我既和你是兄弟,也不会不管你,既然你不嫌弃,那就来吧。” “嗯,是兄弟。”他兀自重复着我的话。 我端来一盆水放到他面前,帮他解开外层的衣衫,看到里面还满是渗着血的亵衣时,手不自觉的一抖,不禁想到他那时口吐鲜血的画面,心里狠狠的一揪,咬了咬唇,接着解开里面的亵衣,露出里面玉色的皮肤,因他只是内伤,所以从外面并看不出伤痕,光泽亮丽。 在现代这种半裸上身的男子并无什么不妥,可是看到他有些急速起伏的胸膛时,不知怎的,忽觉心跳有些加速。转身将毛巾浸入热水中拧干,放在脸上试了一下温度后,才向他的身上伸去。 刚刚触到他的皮肤,他的身体便微微一颤。我赶紧停住手:“怎么了?烫吗?” “没有,不烫。”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说完后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说话低头接着擦拭着他的身体。 擦完胸膛便将他微微扶起,将解开至身子两边的衣服全部脱下,左手托住他的腰,右手环过轻轻擦拭他的背,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耳畔,才觉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忙松开身将他扶起坐直,坐到他的背后轻轻擦拭,擦拭完将他微靠在我的身上,将一旁的衣服拿来准备换上,手指再接触到他的身体时,却觉得他身上热的厉害,抬头看他的脸色,甚至像是煮熟的虾一般通红。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我摸着他的额头问道。 “没有。”他的头微微一颤,我却觉手下的温度似乎比刚刚摸时更高了。 想着还是赶紧帮他擦洗完身子重要,于是赶忙穿戴好上衣,便要去解开他的裤带。 “等等!”他忽然喊道,我微微一愣,他竟忽然将被子覆上下身,说道,“那个,你帮我换盆水,剩下的我来吧。” 我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想了想,问道:“你行吗?” “其实我只是不能活动身体,也不是不能动手。我现在有些渴,你帮我倒杯茶吧。” 我望了望桌上的茶,说道:“这会茶水想必凉了。” “凉了更好。” “你不可以喝凉茶。” “我发烧了,去去火。” 真是奇怪的人,明明刚刚说自己没事,算了,他是病人,暂时不和他计较。我低头看了看盆里的水,确实因身上的血迹变的浑浊,便起身换了一盆水,但也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倒了凉茶,却是将有些冷掉的茶去旁边的炉上微微加温,折腾了一阵后递给他,他接过后却并未喝一口,而是将茶放置一旁说:“好了,你扶我吧。” 我扶着他微微侧身,他伸手将裤子拽下一些,却并未褪下,只是略露出平坦的小腹,我微微转头,他也有些尴尬的说:“好了,我可以自己来了。” 我将毛巾递给他后,转身背对他而坐,片刻后听到他说:“好了,来帮我吧。” 我转头望去,见他依旧将新换上的衣服拉至腰下,便将他微微扶起侧身,看着他拉上衣服,扶着他慢慢躺下,看他脸色不像刚刚那么红,才放下心来。 忽然肚子咕噜一声,竟是觉得有些饿了,这才想起这几日逸萧躺在床上未醒,我也是没有心情进食,不说是滴水未进,也是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看来这身体确实比脑子更先反应问题。 “饿了?”逸萧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哦,有一点,还好。对了,你几天都没吃东西,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点什么?”我这才想起逸萧眼下应是比我还饿。 “我不饿,我睡了几天,想是没消耗什么,如今并未觉得怎么饿,可是你一直醒着,怎么这个时间饿了?还是这几日我没吃,你便也陪着我不吃了?” “哪是陪着你,别想着那么美,我只是恰好之前没什么胃口罢了。” “哦?那怎的我一醒就有胃口了?该不是……” 听他这种意味深长的语调,我打断他的话解释道:“才不是担心你,我只是……” 他亦打断我的话问道:“我刚刚有说你担心我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人耍了,自从逸萧受伤后,我便呈现越来越呆的局面,这情形照这样下去着实堪忧,却不知怎的,从心里感觉一种未有的轻松,竟是有些欣喜。 “好了,你当真不饿吗?你不想吃的话,我就随便吃些桌上的点心了。”我并不接他的话,转而说道。 “也好,这都快半夜了,外面天凉,也不适合你太去做东西吃。” “咦?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去做?” “不然呢?这么晚了,以你这么善良的性格会去差使别人吗?” 我竟不知逸萧何时如此的了解我,可是我不想差使别人去做事,并非是多么善良,只是受过现代人人平等的教育,不想将别人看的比自己低一等而已。 想到此便说道:“这和善良无关,每个人都一样,他们并不比我差什么,只是有些时运不济,有些家境不好,是比我们这些不用担心衣食的人更需要同情的人,所以我并不想以主子的身份压他们,而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大半夜,我这没睡的尚且不太想去鼓捣些吃的,何况是把他们从热腾腾的被窝拉起来呢?” “嗯,如果这些都不是善良,那些……也不是的话,真不知你善良起来会是什么样?”他竟有些出神的说道。 我刚想问问那些指的是什么,肚子却又是一阵叫,忙摆手说:“好了,我先吃点。”说完便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抓起碟子上的芙蓉糕便吃。 吃了两块,喝了一杯茶后,便觉得饱了,想必也是这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胃里一时不太能接受的缘故。想着便起身,从桶里舀了些水洗了洗手,边洗边问道:“你明日想吃些什么东西?” “你帮我做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几年都和穆彦学习医草了,偶尔下厨也只是鼓捣些药膳,平常菜倒是生疏了。” “只要你愿做便好。” “好啊,那你说,要吃什么?” “八宝粥。” 我忽的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幕,竟是有些发呆。 “怎么?不能做给我吗?”他似乎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猛然回过神,笑了笑说:“没有,这个最简单,我明日一早便做给你吃。” 他像是忽然松了口气,嘴角牵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 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样子,我不禁暗暗发笑。想到穆彦嘱咐的需要多休息,我便赶紧说道:“天很晚了,你赶紧睡吧。” “你呢?” 我想了想如今不需再趴在他的床头等他醒来,便干脆将门边的一处硬塌收拾一下,回头道:“我就在这里躺一下就好,你睡吧。” “这个塌睡醒起来很不舒服,你这里还有别的房间吧,你都陪了我几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不行,这是你醒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必须留下确定你无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担心什么,穆彦说过醒来便无碍了,可是我总是想到他这几天昏睡的样子,那种不醒的样子让我的心里异常的慌乱。 我说着起身去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四处都掖好后,才对他说:“好了,睡吧,你不用多说,我主意已定。” 他犹豫了一番,终是望着我说:“好吧,不过,床很大也很软,不然……” “不用了,我在榻上就好。”不知怎的,我忽然很怕听到他后面的话,连忙走到塌前,和衣躺下。 29.照顾(二) 良久无言,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想必这么久他应该已经睡了,便悄悄起身,微薄的月光照在床头,他的脸竟正对着我的方向,见我起了,便轻轻说道:“也是睡不着么?” “你怎么还没睡?”我惊讶的问道。 “不知怎的,昏睡的这几日总觉得手里握着些什么,虽然不能醒来却很安心,如今这手里空空的,觉得好像心也有些空,竟是睡不着了。”他有些困惑的说。 我忽然意识到,这几日我白天晚上都一直拉着他的手,该不会……微微观察他的表情,看样子应是不记得,这才略微有些放心,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羽,今晚的月光似乎不是很明亮,是否适合看星星?”隔了片刻他忽然说道。 “嗯?”我望了望窗外,确实是满天星辰,只是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还记得你说指给我看你的星座,不知今天可否看的到。” 我一愣,他竟是还记得两年前我的随口一说,心忽然漏了一拍,但转念一想,他兴许就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吧,于是便让自己平静一下,回道:“嗯,记得,不过你不能出去,只能从窗口往外看,视野不广阔,怕是很难看到。” “没关系,你和我说说也好。” 我下了榻走到他的床前,将他微微扶起靠在床头,再把窗子打开后,也坐回他身边,将他把被子往上搭了搭。 随他一起朝窗外的天空望去,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天空晴朗无云,星星点点,竟是无限的静匿美好。 “我以前听娘说过,每一颗星代表一个人,你说的也是如此吗?” “不是,我说的是一片星,可以连成不同的形状,每个形状便是一个星座。” “哦?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记得你说你是双子座吧,那你的形状是双生子?” “嗯,这些星座都有个传说,不过我忘了,我只记得星座对应的性格了。” “对了,那如何区分你说的星座?” “是根据生辰,我是阳历六月一日出生,所以我是双子座,对了,你是何时出生?”当初穿越过来时,我就发现这个地方竟有与现代一样的万年历,让我很是兴奋了一把,不然我的星座论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八月二十日。” “呵呵,你是偏处女的狮子座。” “处女?!”他惊讶的问道。 我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处女在他心中的涵义,赶忙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是狮子座的下一个星座是处女座,以22日划分,你比较偏向处女座而已。” “哦。”他微微颔首,“那这里可以看到我们的星座吗?” 我往窗外望去,辨认了一会,便惊喜的指着空中一片区域:“哇,这里竟然可以看到你的星座,快来看。”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一副很是疑惑的样子,我将他微微扶起,坐到他身后,为了使我们的视线大体一致,便将头贴到他的头附近,“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看着我来帮你画。” 说着我便伸出右手沿着星座的形状画着,左手轻轻托住他的腰,描绘完毕,我便说:“看到了你的狮子吗?” “嗯,唔……”他听到我的话忽然回头,嘴唇从我的脸侧滑过覆上我的唇,微微一接触,我便似触电般的逃开,却不想他微微靠在我身上的身体因我的忽然撤退而向后倾倒,我一时情急便上前拥住他,不想他竟是倒在我的怀里,我低头望去,他也正直直的紧盯着我,目光中竟似有团火,照射的我无法移开,眼睛瞥到他那依旧有些红肿的唇时,呼的蹿上一股热气,直冲上头,如果不是这稀薄的月光,想必他必会发现我此时满脸通红的窘态。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竟异口同声的说道。 感觉到气氛的尴尬,我忙将他扶正靠在床头,看到床边他放置的茶,伸手便拿来喝了两口。 “这茶,凉。” “唔,没事。”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继续说道:“你现在睡的着吗?” “没有睡意,还想听你和我讲讲星座的性格,看看和你是否匹配。” “和我?你又怎知我的性格?” “不知吗?也是,你我实际真正相处并不多,想必只有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最清楚吧。” 我被他说的一愣,下意识不想被他误会,便说道:“我落水后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说起来你比他还早认识现在的我。” 说完我便有些后悔,不想他听到之后,眼里竟是蹦出异常的光彩,我顿时有些感慨原来男人也可以善变至此。 “那你便说说现在的你,这个双子座是什么性格吧?” “这性格一言难尽啊,按照大家总结的,简单概况起来就是,花心,善变,虚伪,自我矛盾,报复心强,做事容易半途而废……” “我怎么听着都是很不好的词?你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呵呵,这些都是大家看到的表象,他们不了解我们双子座才说的。” “哦?那你自己如何解释呢?” “那,比如花心,你不知道花心的极端就是痴心的可怕吗?花心不过是大家看到后以为的,其实不过是我亲和力好而已。”我笑着说。 “还有这种歪理,那善变呢?” “没有变化的人生是多么无趣的人生啊,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那我只能紧紧跟着变化的步伐走喽。” “那虚伪?” “其实虚伪和自我矛盾是差不多的,大概就是我们遇到什么事表面都会坦然面对,伤悲的部分便自己默默独自承受了吧。” 我见他听了我的话后,脸色有些凝重,便赶紧笑着说:“不继续问了?报复心强听起来很恐怖的哦。” “嗯,你说就是。我在听。” “所谓报复心强呢,就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对方一丈,别人对我使坏,我也不会以德报怨,好的坏的,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也会还的干干净净。” “好吧,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对这个做事容易半途而废如何解释。” “这个哦,我觉得吧,我是容易变通,一条路走不下去,为何不赶紧换另一条路?”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那感情,也是如此吗?” 我愣了愣神,便也认真回道:“海的那一头没了等待,又何必怪蝴蝶飞不过沧海?” 久久没有回声,我不想就感情问题再聊下去,便说:“怎么样?对我的解释的可还满意?” 他却忽然伸手朝我的额头一弹:“我倒觉得还要加个将黑说成白的本事。” 弹完我们双双一愣,他连忙放下手道:“那该说说我的了。” 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弹,刚刚的气氛变得轻松许多,我也觉得开心许多,便笑着说:“偏处女的狮子座嘛,嘻嘻,聪明,幽默,骄傲,霸道,爱吃醋,有王者风范,然后就是有一点点处女座的纠结。” “倒是很中肯,好的坏的都有,不过前面的好理解,这最后一项,这纠结该怎么解?”他点点头继而疑惑的问道。 “这个嘛其实是我从朋友身上总结的,我觉得处女座做事有些犹豫,应该说是想的太多,往往错过了自己最想要的。” “想的太多?” “反正相对于我来说是太多了,我就是做事凭热情,不顾一切去做,做不下去再回头至少也不后悔,总比想来想去,等到想去做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有结果来的好,人生已经这么多遗憾,何必自己再去填一些,不是所有机会都在原地等着你的,错过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竟是这样吗?”他喃喃的道。 “我随便说的,人的处境不同,确实无法以一概全,你大可不必当真。”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些事是家命难为,或是心里过不去的坎,又当如何?” “那就要看你想做一件事的欲望有多强烈,欲求有多少,勇气就有多少,战胜自己心魔的力量就有多大,至于家命难为,如果你的家人爱你,我相信家人自然以你的幸福为主。” 说到此,我不禁想起我在现代的家人,当时我一时冲动,求来这穿越,不知我的身体又是何人入驻,不知是否让我的父母可以承欢膝下。 “离羽,我以前竟不知,你竟看的如此通透。” “是我不想想那么多,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不屑的说道。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寒冷透骨,我不禁抖了一下,连忙将被子再往逸萧的身上拉了拉,起身去将窗户关起。 回身坐至床边,对他说:“你休息下吧,天都快亮了。” 他却忽然将我的手拉过,我微微诧异,他低头说:“太凉了。”我不禁一动,他继而说道:“只是想给你捂热些,也算,谢谢你照顾我。”不知是他的话无比真诚,动作无比轻柔,还是从他的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竟是让我停住了本欲收回的手。 微坐了片刻,感觉到手里暖和了许多,低头看他,呼吸平稳,竟是已经睡着了,嘴角微微上扬,似有些满足的笑意,望着他的睡颜,意外的发现他纯真的像个孩子,含笑着慢慢抽出手,轻轻将他的手放到被子中,看了看发白的天色,便出了门奔厨房走去。 30.照顾(三) 因天还未亮,厨房里的食材有些许不全,有些也已经归类收起,我凑齐这八宝粥的原料时用了大半个时辰,想着逸萧刚醒,应该熬制的熟烂比较好吸收,点火细细的熬制,等到熬好时,才发现太阳都已经升起。 盛起一个小盆,拿了几个碗放入篮中,便急急往回走。 “表哥?你是来看逸萧的吧,怎么不进去?”刚刚走到院外就看见表哥在前面背对伫立。 表哥闻言回过身,有些吃惊,但也回道:“我见时间还早,想着你可能还睡着。”低头看见我手里的篮子,“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哦,逸萧醒了,他几日没吃东西,我便去帮他熬了些粥。” “为何不让下人去做?” “哦,我这八宝粥别人不会做,他又想喝。” “八宝粥。”表哥喃喃的说着。 “走吧,一起进去吧,不然这粥怕是要凉了。” “嗯。” 几日没怎么和表哥在一起,如今逸萧醒了,我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心情也好了许多,一路说说笑笑便走到了门口。 “表哥,你等一下,我看看逸萧醒了没。”我说完便准备向屋里走去。 “等下,小羽,你的脸脏了。” “啊?哪里?估计是刚刚煮粥时弄的。”我胡乱的摸摸脸道。 “别乱摸。”说着表哥拿出手帕,伸到我的脸上,“来,我帮你擦。” “咳咳咳咳咳”屋里忽然传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我顾不得表哥正在帮我擦着脸,赶紧回身跑进屋。 推开屋门时,见逸萧竟是已经自己坐起靠在床上,忙跑进将篮子放在桌上,走到床前问:“你怎么自己起来了?我听见你咳嗽的很厉害,没事吧。” “没事,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想起来看看。不想牵动了伤口。”他边说边用手捂住胸口。 我赶紧跑到床头,细细查看,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刚刚看到表哥,一时高兴便没注意说话的声音,把你吵醒了。” “也不是,我早就醒了。醒来就没见你,你去做什么了?” “我去煮你想喝的八宝粥了。”我回身拎起篮子,走到床前,拿出碗说,“你看还热着呢,我盛些给你吃吧。等我先帮你打盆水洗漱一下。” “嗯。洗漱不必了,刚刚圆子进来我已经请他帮忙了。”说着又望着我身后进来的表哥点头道,“多谢蓝公子来看我。还未吃早饭吧,不若也一起喝些粥吧。” “对啊,表哥,你也喝点吧,我煮了好多呢。”我这才想起这么早,表哥定是没吃早饭。 “不必了,小羽半夜未睡熬出的粥,还是世子享用吧。”表哥客气的拒绝道。 我正有些纳闷表哥忽然的客气,逸萧便已回道:“那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表哥和逸萧如此说,我便也不再继续劝说表哥一同用餐,便取出一个小碗,从里面舀出一些,用勺子在嘴边吹了吹,还用嘴唇试了下温度,再向逸萧的嘴边递去。 “小羽,你这样自己试过,世子还怎么吃?还是让世子自己来吧。”表哥忽然略带责备的说着,不过语气却仍是一贯的温和。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只顾担心逸萧烫到,竟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问题,手上不由顿住,逸萧却张口吃下,继而说了句:“不碍事,药都喂了,怎的如今还担心这个?嗯,确实很好吃。” 我听到他的话,登时一愣,脸上瞬间觉得热起来,难道他竟是想明白了么? “好了,再不给我喝,粥都要凉了,你昨日不是不准我喝凉茶降火的么?怎的今天不担心我喝凉粥了?” 我只觉脸上越来越热,脑子不知在想啥,只知手下舀起一勺勺不停的递过去。 “哈哈哈哈。”穆彦忽然推门而进,“看来世子恢复的不错啊,气色如此之好,只是我竟不知这手何时伤了?” 这话说的我一愣,逸萧却是并不惊讶的笑了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其实逸萧原本是可以自己喝粥的,原来这家伙竟是在享受我的无偿服务! “表少爷也在啊,怎的,这脸色竟不如一夜未睡的世子好?”穆彦忽然转头对表哥说。 我心里疑惑:“你怎知逸萧一夜未睡?” “要知道,我是神医,看他的脸色,苍白中带着红晕,眼睛下有些黑晕,嘴唇有些浮肿,一看就知道是你喂药时忽然醒来,之后便基本没有休息的缘故。”穆彦嬉笑的说着。 我听到他当着逸萧和表哥的面如此说,心中不禁很是尴尬,面上不由带了些许愤怒:“你这个庸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来看看逸萧恢复的如何?” 穆彦看出我有些带怒的语气,便笑了笑没在说什么,走近握住逸萧的手腕,把完脉后,他转头说道:“世子身体底子良好,故而如今恢复的不错,当然也有离羽照顾的缘故。” 我听到此怕他再说什么让我尴尬的话,赶忙对他投以凶狠的目光,他便转而说道:“三日后我再来,如无碍便可下床走动。” “太好了。”我开心地说着。 “嗯,瞧你这脸色,这样下去,估计三日后我再来,你就不能下床了。”穆彦忽然严肃的对我说道。 我微微有些尴尬,自是知道穆彦虽然经常和我开玩笑,也是真的关心我,便道:“我没事的,只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已。你放心吧,一会我去给自己熬点药膳,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你自己也懂些医理,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朝着大家拱手一拜,“那我先告辞了。世子有什么事派人去叫我一声便好。” 穆彦走后,我望着手里的半碗粥,想着刚刚穆彦说的话,有些微气,便将碗放到逸萧手中,说道:“你自己吃吧。” “小羽,你的脸刚刚还没擦干净,如今你空了,过了擦一把吧。”表哥忽然说道。 “哦。”我起身向表哥走去。 表哥用帕子刚刚覆上我的脸,忽听“啊”的一声,我转身望去,竟见逸萧的手上扣着刚刚熬好的那碗粥,这粥熬的浓,虽过了些时候,想必也是烫到了。我赶紧回身拿起一旁的毛巾将他擦拭干净。 对着他微红的手边吹起边说道:“怎么样,疼不疼?” “还好,不过这粥是没办法吃了。” “盆里还有,哎,算了,我喂你吧。”我叹了口气道。 “小羽,既然世子已经无碍,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注意身体。”表哥的声音忽然从背后想起,竟有些落寞。 我这才想起我两次因为逸萧忽视了表哥,不禁有些内疚,忙起身说:“对不起表哥,逸萧受伤,我得先照顾他,你脸色也不好,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空了便去看你。” “好。”表哥说着将手里的手帕递给我,微笑着说,“自己擦擦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31.探望 我叹了口气,将帕子浸到水里,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转头才对着逸萧说:“想要我喂就直说,何必自残?” 他一愣,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没见过对弟弟这么好的表哥,所以一时没注意洒了些而已。” 我又舀了一些放到碗里,舀起一勺见还冒着热气,便吹了吹递到他唇边:“你自己尝尝热不热吧,赶紧吃了,一会还要吃药。” “我不吃了,你吃点吧,看你这几天瘦了一圈,不要等我过几天再回来照顾你。” “才不用你照顾。”被他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感觉到有些饿,想着他刚起来也不适宜吃太多,便换了个勺子自己吃起了起来。 他只是但笑不语。 吃完一碗粥,觉得肚子饱饱的,身体也暖哄哄的,浑身舒畅许多。 “少爷,药煎好了。”圆子在门外说道。 “嗯,进来放到桌上吧。” 收拾了一下汤碗吩咐圆子拿出去后,我便端起药碗坐回到逸萧的床头。 “是不是还要我喂?”我不断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药吹着,觉得温度差不多了问道。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却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你不是说做我哥哥吗?做弟弟的自然要待哥哥好。”我忽然惊讶他的问话,一直以为我和他都避免谈到我们之间感情的问题。 他静默了一阵,忽然说道:“是吗?如果换做是你表哥,你也会这样吗?” 我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想到一直以来都是表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便回道:“嗯,会。” “哦,给我吧,我自己来。”他说着伸出手。 我有些犹豫的看着他的手说道:“你的手……” “一碗粥而已,我再虚弱也不会怕这点小事。”他径直从我的碗里取走我的碗。 “哦。”看着他拿走的碗,不知怎的忽然有点失落,不知他为何又如此这般有些疏离。 他却只是拿起碗,仰头一饮而尽。以往我一想到这个动作便想到梁山好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爽快,吃喝完后用袖子一擦的豪迈,可是他如今这动作却显出一丝器宇轩昂,竟似王者一般藐视天下,喝完后嘴角也无半丝残留,让我想要递出的帕子都停顿不前。 “喝了药便躺下休息吧,你也坐了这么久了。”我接过碗说道。 “你呢?” “我?”想了想穆彦的话,我便回道,“我也休息。” “你,去哪里休息?”他似是有些犹豫的问我。 我忽然想到他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起居有些不方便的问题,便回道:“我哪也不去,在你能正常活动前,我就在塌上睡。” “哦。”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那你去拿些被子吧,将塌扑一扑,也舒服些。” “好。”我说着便扶他躺下,然后起身向榻上走去。 “离羽,再给我唱一遍那首梅殇好吗?”他忽然说道。 我停住脚步,回头有些无奈的望着他,心里想着这个伤员可真是不好伺候,嘴上却已说出:“好,我唱你睡。” 慢慢的哼唱起,不知不觉间,脑中竟似落梅纷飞,那个吹箫的男子一时持萧而立,一时紧张的将我抱在怀中,一时为担心我的痛苦紧握住我的双手…… 默默回神时,竟是不知唱了几遍,低头看去,逸萧已然睡去,嘴角挂着恬静的微笑,不知梦到些什么,想起身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我的手已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略带用力才将他的手指掰开,叹了口气再次把他的手放入被中,才去附近的房间找来两床被子,一床铺在塌上,一床盖上,不一会竟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时,阳光已经照到屋内,转头往窗外望去,太阳已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央,想必这个时辰已经过了正午,我赶紧爬起,看看逸萧还紧闭的双眼,便赶紧叫圆子将之前吩咐的饭和药准备好端过来,想着不要耽误了吃药才是。 回屋的时候,逸萧已经坐起靠在床头。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不睡了,再睡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嗯,一会午餐就好了,你等一下。要不要洗把脸清醒下?” “好。” 逸萧将擦完脸的毛巾递回后,忽然说:“帮我绾下发吧。” 我见他的发丝确实有些凌乱,可想想我这技术,于是犹豫的回道:“我不太会绾,怕是弄坏了。” “没事,最简单的就好。” 我将他的发髻打开,三千青丝洒落在背上,黑亮浓密,丝滑柔顺,摸上去很是舒服,阳光照到发上,反射出点点亮光,竟是让我有些眼晕。轻轻梳理他的发,忽觉时间变的很慢,心里一片宁静,时光无限静好。 “我竟不知别人梳发,如此舒服。”逸萧忽然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一直用梳子梳理着他的头发,并未绾起。赶忙回过神,用簪子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 “哎,早知我便不说了。”他有些叹气的说道。 我刚要说话,听见门外有些许人渐近的脚步声,便起身推门出去。 “羽儿。”一出门就听见爹爹浑厚的声音叫我,抬头望去,见爹爹和几个哥哥都一同前来。 “爹爹,哥哥们都来了。”我边迎他们进屋边说道。 “嗯,今晨听说世子醒了,就想来看看,穆彦说想必你们会休息,就晚了些过来。没吵到你们吧?”爹爹回道。 “没有,起了一会了。” “哈哈,世子果然气色不错,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犬子可是闯了大祸了。”爹爹进门对着逸萧说道。 “哪里,离羽只是失手,还是在下武功不济,这几日多亏离羽照顾,给庄上填麻烦了。” “世子果然是通情达理,不愧我是未来的女婿!”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我竟差点忘了,一听到不由朝逸萧看了一眼,却见他也正朝我看来,四目相对,我赶紧避开视线。 “爹爹,我看世子光躺在床上也是无聊,不如下次带妹妹一并过来,也好提前培养下感情。”九哥忽然道。 我这才注意到九哥,看神情已恢复,不由想到郡主,便脱口问道:“为何逸萧受伤后没看到郡主?” 九哥这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这几日她不在山庄,昨日才回,今日才听闻逸萧受伤,哭着要来时,被我拦下,怕她哭哭啼啼的影响逸萧情绪。”转头又对逸萧道,“逸萧,你姐姐甚是担心你,大概她晚些时候便会来。她前几日不知道,你不要怪罪于他。” “嗯,姐姐一直关心我,我怎会怪罪,多谢九哥。”逸萧点头道。 我瞥眼瞧见圆子的身影,想必这饭是准备好了,便迎过去,将饭拿进,对着大家说道:“爹爹,你们可吃过饭了,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不必,我们早已用过,你们赶紧吃吧。” “嗯。”说着我将饭菜拿到逸萧床边。 “呦,小十,你什么时候对哥哥们这么好过啊,如我猜的没错,这个是你那珍藏的百年灵芝做成的汤吧,当年我们几个轮流和你要都没要到,没想到……”九哥大叫着说道。 我忽然像被人说中心事一般慌乱,忙打断他:“逸萧这次受伤严重,还是拜我所赐,我自是要好生照顾才是。” 二哥点头接话道:“嗯,我赞同小羽的说法,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伤了人虽是无心也当全力补偿,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俗话说……” “好了,既然饭菜好了,你们就快用吧,我们就先走了。”爹爹径直打断二哥的话,我抬眼望去,除了二哥悲催的面容外,其他几个哥哥都是对爹爹投以感激涕零的目光。 送大家出门,爹爹忽然回头对我说:“过几日世子好些了,你空了便来找我一下,我有事和你说。这几日你暂且先不要用武功。” 不知爹爹为何变得这么严肃,但也只好压下心头的疑问,回了声:“嗯,羽儿知道了。” “嗯。”爹爹这才又恢复平日里和蔼的面孔,招呼大家走去。 32.妹妹 送完爹爹回屋,正看见逸萧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见我进来,他便笑着说:“怎的?忽然要将我吃成胖子吗?” 我料他是觉得饭菜有些多,便说道:“今早第一餐是因你刚起来,所以不能多吃,如今你胃口也开了,受伤在身,确实应多吃些,这些东西都是滋补的,并不油腻,都是我亲自制定的菜谱,你大可放心。” “嗯,那你也陪我一起吃吧。” “好。” 我看着桌上一堆的菜,再看看逸萧靠在床上并不能下床的状况,只好将桌子搬到床边,我坐在床头,盛了一碗饭递给他:“你拿着碗吧,我将菜加给你,这汤……就喂给你吧。” “好。” 我不时的加些菜到他的碗里,自己也开始吃起来,几日没怎么吃东西,如今觉得这些菜甚是美味,吃的甚是津津有味,回头看他,他却只是将饭菜慢慢放入嘴中咀嚼,不似那日喝药时的器宇轩昂,倒显得优雅非常。幸亏我如今是男子,不然在他面前真是羞愧难当。 “怎的?我脸上有饭吗?”他忽然笑着说道。 我这才反应我原来一直在盯着他看,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是看你要不要喝汤。” “嗯,给我些吧。”我舀了一勺,凑近些递过去,他张口喝下,在我要转身回到桌旁时忽然说:“等一下。”我略一停顿,他用手轻轻在我嘴角一抹,笑着说:“有粒米。” 我此时很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觉得丢脸至极,于是暗暗决定我也要比他更为优雅,便很不自在的回了声:“谢谢。”然后回过身也慢慢的开始学他,慢慢放入口中咀嚼,连帮他夹菜时都尽量优雅一些,再递过一勺汤去,他再次张口喝下,并且在我尽量优雅的转身回到桌前时忽然说:“等一下。” 我听到这三个字不禁心都猛地跳了一下,莫非我又丢人了?他却忽的用手弹了下我的额头说道:“学我干嘛?你自己比谁都可爱。” 我叹了口气,也觉得这学人终究不是正道,而且着实太辛苦了,便嘿嘿一笑,回身继续吃饭。 慢慢吃完午饭,又将药给逸萧服下,才算松了口气。 “药吃完了,你要不要休息下?” “呵,我觉得你快把我当猪养了。” “嗯?” “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还不是猪嘛。” “可是穆彦说你要多休息。” “我没那么脆弱,倒是你,忙来忙去,要不要接着休息?” “不要,不如我陪你下棋吧?”我忽然想到我在现代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下五子棋,每次和同学杀完,回去还要在网上对战,玩的不亦乐乎。 “哦?什么棋?” “五子棋,很好玩又简单的一种棋,老少皆宜哦。你等等。”好不容易找到玩五子棋的机会,我兴奋的赶紧拿出纸笔,大概的画出棋盘,平铺到桌子上,面对他而坐,“我大概讲一下规则,然后我们选形状,我圆你方吧,你指位置我来画。” 逸萧听完我讲的规则,思索一下说:“倒是有趣,若做成棋,黑白相间,倒也清楚些。” 我惊讶的望着他:“你不会是玩过这个棋吧,你怎知本来要用黑色棋来下的?” “呵呵,我只是觉得这样每一局都用画的,太麻烦了些,不过黑白棋素净了些,用红绿色倒也不错。” “红绿色?你没听过红配绿冒傻气吗?再说这里红配绿的原料更难找些,总不可能用宝石吧。不过若是那样,我倒真期待看看这样奢侈的一副棋是何种模样。” “嗯,那倒也是。来吧,你先。” 我手持白子占中,他紧跟一步,几次相对出手,我便嘻嘻一笑:“你输了。” “哦?我如今明明有路可走。”他疑惑的盯着棋盘道。 “你看,我走完此步,你必为堵我将棋落入这里,那我再将棋放入这边,四子相连,两头空出,你便只能堵其一。这盘必是你输。” “你竟看的如此远。” “这只是棋技而已,我只是提前做了埋伏,让你不得不中,所以这就教育你,目光要放远些,不要只局限眼下这一步,对方看出去两步,你看出三步,你就是赢家。” “不想这棋竟有这般哲理。” “哲理多着呢!你慢慢就知道了。” “好,那再来!”逸萧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我们边聊边下,玩的异常开心。逸萧很有天赋,只几盘就自己总结出战略,慢慢竟是和我这个有多年经验的老手打的不相上下,就在我们对着一盘将要和的棋苦恼时,一声“弟弟”及时拯救了我们。 回头看去,见郡主右手拿了一个超大号篮子,左手上牵着我那不到三岁的妹妹。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瞧我不仅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把你的小媳妇给带来了。”郡主说着把篮子放在桌上,我赶紧收起刚刚下的棋盘,只听她道:“你们这是在画什么?” 我刚要说明,却听逸萧说道:“藏宝图。 “弟弟逗我,我才不信有什么宝藏。” “你自是不知。”逸萧嘴角含笑的说。 “好了,瞧我带的好吃的。”说着从蓝里最上层拿出一碗汤和,紧接拿出一碟碟的菜,最后是一大碗饭,竟是比我中午准备的还要多。 “弟弟,这个汤我亲手熬的,准备了一下午呢,所以这会才来,你赶紧尝尝。” “你煮的?”逸萧的嘴角竟有些抽搐。 “可不是,对了,把小楚个忘了,来,小楚,这就是你未来的相公。” 小楚这才对着我说:“十哥,相公好。”模样甚是可爱。 余光瞥到逸萧似乎望了我一眼,既而轻咳一声温和的说道,“小楚就叫我哥哥好了。”接着又有些严肃的说,“姐姐,小楚还这么小,你怎能教这些?” “她本来就是你的娘子嘛,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过几日姿韵来了……” “姐姐!”逸萧猛然打断郡主的话,我微微有些诧异这郡主口中的姿韵是什么人物。 却听郡主说道:“好了,不说了。快吃吧,我特意带这么多过来大家一起吃,离羽,小楚都过来。” 我闻言并不推辞,依旧坐在离逸萧最近的床头,帮他盛了一晚饭,然后往上面加一些菜,让他先吃。然后再盛一碗给自己,招呼大家一起吃。 我那两岁半的小妹妹,早已可以自己进食,也不太需要人照顾,郡主只需将离的稍远的菜夹到她碗里即可。我便如之前一样时而给逸萧夹一些菜,时而喂他一口汤,其余时间便和大家边吃边聊。 “十哥和相公哥哥是夫妻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忽然问道。 “咳,咳”此时我正往下咽一口汤,听闻此言不由一时气不顺呛到,逸萧也直起身帮我轻轻的拍着背。 “小楚怎的如此说?”郡主疑惑的问道。 “我以前爹爹生病时,娘亲也是如此与爹爹吃饭的,还有二嫂咳嗽时,二哥也是如此轻轻地为二嫂拍背,他们也是夫妻。”妹妹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缓过一口气来,赶紧说道:“小楚,我们是兄弟,你没见过兄弟间也如此吗?” “没有。”妹妹想了想摇头说道。 “那是你没看到,以前你十哥生病,你蓝啸表哥都是一勺一勺的喂你十哥呢,比这种亲密多了。”郡主接话道。 “哦?那十哥和表哥是夫妻吗?” 我这厢正被妹妹的童言无忌弄的头大,却听逸萧忽然说道:“他们更不是。” 我闻言扭头望去,却见逸萧脸色微青,似是有些不高兴。 我怕妹妹又问出此类令人崩溃的问题,赶紧转话题道,“郡主,听闻你这几日都不在庄上,可是去外面出游了?” 郡主闻言微微一愣,倒是收起刚刚玩闹的心态,回道,“嗯,出去玩了几天。说完也不再看我们便低头吃饭。” 我见状心知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后面大家都很安静的吃着饭,逸萧似乎一直有些板着脸,公主低头不知想着什么,妹妹竟也是一副皱眉思考的样子,估计还在为刚才的夫妻问题大伤脑筋,我便也很实时务的不打扰大家,直到吃完,大家竟是再未发一言。 见大家都吃完,郡主收拾下篮子,便道,“弟弟我们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说完便拉着妹妹一同出了门。 妹妹却忽然像明白什么事情一样,转身跑回逸萧床前说道:“相公哥哥,他们说我长大会给你做小,你会让我做小吗?” 我闻言一愣,真是不知道谁如此八卦,竟对一个两岁多的娃娃说这个。 逸萧也是有些微惊,却是很郑重的回道:“不会,我此生只会娶一个妻子。” “太好了,我不用做小了,相公哥哥你真好。”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往郡主那跑去。 我想到饭吃完了,也是时候将药端来,便对逸萧说:“你先休息下,我去把药拿来。”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离羽。”逸萧忽然叫住我,我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他竟有些局促的说,“我刚刚的意思是,我不会娶小楚。” 没想到他说会这样说,一时不知怎么回应,便“噢”了声走出门。 33.沐浴 端着药回屋后待逸萧用完,便又弄来热水帮他擦了一遍身,待扶他躺下后,我已是出了一身汗,想到自己已经几天未沐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清洗一番。看逸萧眼下也无什么要紧的事了,刚刚烧的水除了给逸萧擦身,还剩下很多,这会温度应该正好适合洗澡,于是说道:“逸萧,我先出去一会,你自己呆一会行吗?圆子就在门外,你若临时有事可以叫下他。” “哦。”他应了一声,却在我快要走出门时,忽然问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我转回头一笑:“回啊,很快就回来,我只是想沐浴一下,不然这身上都没法闻了。” “哦,好。我等你。”他似是有些放心的说着。 我不禁心里暗笑,这家伙依赖感还真是强。 走到隔壁的房间,叫圆子将刚刚余下的水放满,试了下水温,便脱衣下水,几日的疲惫在热水下一扫而光,觉得通体舒畅,舒服的闭上眼,脑中只觉一片眩晕,直想就此好好睡一觉,可是忽然想到逸萧还在等我,便赶忙睁开眼,仔细的洗了一下,便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出门。 出门才发现院内已经点起了灯笼,灯火映到院内的水塘上,影影绰婥很是漂亮,忽然瞥到塘边的鹅卵石,脑中灵光一现,一个兴奋便跑了过去。 鼓捣好后,便快步朝逸萧所在的屋子走去,想着给逸萧一个惊喜。推开门一看,逸萧竟是手捂胸口站在床头,嘴角有淡淡的血迹,并试图迈步朝前走。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的身子,带着熊熊怒意质问道:“谁让你起来的,你不要命了吗?” 他却忽然一把将我扯进怀里,紧紧的拥住我,身子剧烈的颤抖,我不明所以的想要挣开,他却说:“我以为……还好,你没事。”手却用力的抓紧我。 我想起他嘴角的血痕,怕是伤口有些破裂,担心他如此用力更让伤口加大,便赶紧说道:“我只是去找五子棋的棋子而已,所以回来晚了些。” 他这才有些放松下来,我趁机抬起被他紧紧按在胸口的头问道:“我只是去沐浴会出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你不可以下来吗?” “我见你去了好久未归,忽然想起那日你沐浴的情况,担心你是不是又沉在水中了。” 我忽然拥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试图慢慢挣开身体,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许是感觉到我的动作,他忽然紧张的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出事,所以想去看看,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不对,挑选棋子忘了时间。我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如何,不然我去把穆严叫来吧?” “不用,我没事。”他依然紧紧的抱着我说道。被他这样紧紧的拥在怀里,那种被紧张的感觉,让我忽然感到一阵欣喜,便不再挣扎,任由他紧紧抱着。 相拥良久,他终是慢慢平静下来,缓缓放开了我。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我忙扶他躺上床,擦去他嘴角的血,故作轻松的说着:“你还别说,我刚刚沐浴的时候还真的觉得有点眩晕。” “真的?可还有其他不适?”他紧张的问道。 见他又有些紧张,忙说道:“不过也只是一瞬,我睁开眼睛便好了。” 说到此才意识到,这次的情形果然与那次极像,如不是我赶着回来,怕是……可是很奇怪的是,明明其他时候沐浴不会如此。 “离羽,你的武功一直这么好吗?” “嗯?没有,之前还不是表哥的对手,我也不知那日为何会伤你如此重。” “嗯,我也记得两年前你尚且不会,不想已如此厉害。” “似乎就是那次生病后,爹爹今日也交待过我暂时不可用武功。莫不是沐浴时晕眩也与此有关?等爹爹回来我便去问问他。” “那这几日你便先在这里沐浴吧。” “什么?!”我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然如何,万一你真的出事,估计我赶去救你,我们俩个就一起共付黄泉了。在这里面我至少可以一直听着你的动静,保证你不会出事。” “不行,这里连个屏风也没有,我怎么……”我犹豫的说道。 “我不看就是了,你连我的身子都擦了,如今自己却是这样,要我情何以堪” “这……” “就这么定了!咳咳……” 见他又是一阵咳嗽,忙问道:“你没事吧?” 他止住咳嗽,却是问道:“你准备好了棋子?” “哦,是鹅卵石,挑选颜色大小差不多的还真费劲呢,不过好在我还是集齐了。”我拿出鹅卵石摊开手朝他摆弄到。 “嗯,你厉害。”他弹了下我的额头说道。 与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竟是聊到困级才各自睡去。一夜无梦。 醒来便又是一样的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只是比昨日更得心应手了,闲暇时间,就会用我新找的鹅卵石棋子下几盘五子棋,一天便也很快过去。只是下了一天的棋,逸萧非凡的领悟力竟是让我着实有些应付不过,以至于我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应对,结果却还是屡屡败退。 虽然几乎没有片刻休息,但竟觉来到古代后,第一次过这样充实的日子。到了晚上,又帮逸萧擦好身子换上新洗好的衣服后,我便开始与他闲聊。 看他终于似是有些困了,我便说:“好了,有些晚了,我们休息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并不说话,我吹熄了灯,慢慢走回床上躺下,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我悄悄下床往门口走去。 “离羽,你今晚好像没沐浴,是否因此睡不着了?”逸萧的声音忽然从床上响起。 我顿觉失败的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嘿嘿,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 “哦。那我帮你算着些时间,万一我觉得有事便去寻你。”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了好了,败给你了,我其实是想去沐浴,我真的不太习惯在这,希望你理解。”我有些央求的说道。 “也罢,好吧。”我听他此言,刚兴奋的想走出门去,却听他接着说道,“那我也穿好外衣吧,万一一会你有需要……” “好了,我叫圆子将热水放到这里来。”我终于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斗争,似乎每次与他斗的结果总是失败。 圆子不一会就把热水装好满满一桶,我从衣柜里拿出准备换洗的衣服,犹豫的回头看了看逸萧。他倒是很识时务的转过身。 我虽有些犹豫,但事已至此,便也安静的脱去衣服跨进桶里,背对着逸萧坐下,轻轻往身上撩起水冲洗着,忙了一天泡进这热水里实在是舒服,我不禁仰头靠在木桶中,惬意的深呼一口气,不想到嘴边却似一声极低的呻吟,我连忙闭起嘴巴,坐直身体安静的擦洗起来。 一时只闻彼此的呼吸声和水的声音。 大概擦洗了两遍,边起身迈出木桶准备穿衣,刚拿毛巾擦拭身体,便觉一阵凉风从窗口吹进,“阿嚏。”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逸萧忽然转头说道。 我一愣,不禁停住手边动作,他也是一愣,猛地转过身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哦。”我默默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后,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 “下次洗澡记得关窗,也是我疏忽了,没有注意到。你,没事吧?” “没事。” “哦,那我睡了。晚安。” “嗯,晚安。” 我默默的爬上榻,钻进被子。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月色,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 34.生气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照进屋子,不用练武的日子真是起的越来越晚了,看看逸萧却依旧躺在床上睡着,不禁有些诧异,但也并不打算吵他,悄悄起身自己洗漱了一番。 “离羽,你帮我找件亵裤好吗?”逸萧躺在床上忽然说道。 “嗯?不是昨晚擦身的时候才换过?” “我……我想再换一下。” “哦,可是我只从你房间拿了一身与你原来的换洗,现在一身还未洗,一身在你身上。” 他似乎叹了口气说道:“那只好麻烦你帮我拿一趟了。” 我有些诧异逸萧的举动,但也没说什么,忽然想起之前有件我自己的亵裤做的有些大了一直未穿,他的身材比我高大,按尺寸应是差不多,便赶紧翻出来道:“你看这件如何,我只穿过一次,有些大了。” “那你给我吧。” “哦。需要我帮忙吗?”我将亵裤递过去问道。 “不必了,麻烦你出去一下。” “啊?哦。”我疑惑的走出门,见无事可做便去厨房端了早饭回来。 回来的路上,见圆子正从屋里走出,手上拿的似乎是逸萧的亵裤,想到他从不曾招呼园子伺候,心下奇怪,怎的今日…… “圆子,这是世子的衣服吗他叫你拿去洗的?” “少爷,确是世子的衣服,但不是拿去洗的,是世子吩咐丢掉的。” “丢掉?”我见这裤子好好的,丢掉有些可惜,便道,“给我吧,我来处理。” 回到屋子的时候,逸萧已经穿戴整齐靠在床头,见我进来微微一笑,但是待我走近,看到我手里的亵裤时,一张脸却瞬间变得通红。 “谁让你把我的亵裤拿回来的,我不是让园子丢掉了吗?”逸萧怒气冲冲的对我说道。 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赶忙回道:“我只是见这裤子好好的,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替我决定?” “我,我只是不明白你好端端为何扔掉,你若是不喜欢他们洗,那我帮你……” “不用你帮,还给我。”说着竟是径直从我手中一把将亵裤夺去。 心里有些委屈,便赌气的说道:“好,那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说着便要往外走去。 “离羽。”他却忽然叫住我,“对不起,我只是……总之,我不想要这条裤子,其他你随便做主,刚刚对你发怒,对不起。”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便软了起来,想到他可能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部打算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遂转身打了水伺候他洗漱,然后端了八宝粥一起吃。 “离羽,是不是今天神医会来?”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第三日了,恢复的好的话你应该可以走路了。” “那个,能不能让他晚来两天?” “为什么?”心里非常奇怪,按理说恢复的好了可以走动是好事,恢复的不好更该赶紧看看,无论如何都不应推迟才是。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穆严的声音忽然打断我们的谈话。 “穆严你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谁是曹操?”穆彦疑惑的问道。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的历史是没有曹操这个人的,便赶忙岔开话题道:“我是说刚刚谈论你,你就到了。你倒也准时。” “那是自然,可不能误了世子的伤势。”说着走到逸萧身边,说道,“来,让我瞧瞧。” 逸萧似乎有些不情愿的伸出手,穆严把了一下脉后便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我瞧他如此,甚是紧张的问道:“怎的,恢复的不好吗?” 穆严收回手,眼角还朝着逸萧换下的亵裤瞥了一眼,继而摇头叹息道:“内燥外热,精气亏损,实乃养伤之大忌,并且因动作剧烈还让伤口复发。离羽,我早就嘱咐过你,虽年轻气盛,也要注意分寸,你们……哎!” 年轻气盛,动作剧烈,精气亏损,精气!瞥了眼那条裤子,回想到逸萧的神情,脑袋登时嗡的一声,原来他…… “好了,你们俩个也不必皆如此神情,世子虽有亏损,但身体底子还是极好的,所以目前可以站起略微走动,但一日不得超过百步,且上半身不得用力,不可弯腰。你们这次可听好了?” “嗯嗯,你放心,这次一定严格遵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逸萧。”我赶紧做着保证。 “哦?其实我倒是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如果别人照顾可能还好点。” “你说什么?”我怒目而视。 “好了,既看完,我就先走了,三日后我再来。不打扰二位了,告辞。”说着也不待我送便直接推门而出。 屋里剩下我和逸萧二人,想到那条亵裤,便觉得尴尬异常,正在揣摩如何打破这个场面。 逸萧忽然说道:“一会吃完饭和药,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 看看外面的太阳已然很明媚,便说道:“好啊多晒太阳还可以补钙和增强免疫力呢。” 见他一脸疑惑,才发现自己说漏嘴,马上解释道:“我是说对伤口愈合有很大帮助。” “离羽,我有时真觉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你有那么多我没听过的词以及稀奇古怪的东西和想法。” “呃,这里是避尘谷嘛,与你生活的环境自然差很多。” “是这样吗?”他却若有所思的说着。 “好了,快吃饭,药喝了我们就去外面晒太阳了。” “嗯。” “以前从来不知道,失而复得的感觉是这么美好。”走出屋子,他不禁感慨的说道。 “所以以后要珍惜啊,别动不动就和别人比武了,下次就不一定会失而复得了。 “嗯。”他竟似想通什么一样望着我说道,“对,要学会珍惜。” 就这样,我们每日在院子里下棋闲聊,玩的不亦乐乎。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照顾他方便起居,晚上也用沐浴代替了擦身。除去每晚他只围了一圈浴巾坐入桶中,由我帮他擦背,我望着他健硕的脊背有些心猿意马外,其他一切都很平常度过,日子竟也过得无比舒心平静。 穆严隔几天便会来一次,除了嘱咐逸萧依旧不可弯腰用力外,其他行动便是一切自由。表哥来的极少,来时也并不多说,只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看这模样,倒像是来慰问我的。 不想这一晃眼,已是一个多月过去,这一日,听闻爹爹回到庄上,而逸萧目前已不需我寸步不离,便和逸萧说好去向爹爹问问关于我武功的事。 35.孜韵 刚到爹爹的院子,便感觉侧面有人持剑向我劈来,速度之快让我看不清来人,只好拔剑迎上,电石火光之间看清对方竟然是爹爹,忙欲将剑收回,爹爹却分豪不让,且步步逼近,招招狠绝。 “爹爹,是我!”我大喊出声。 他却并不理睬,出手也不见丝毫轻缓,我也只好专注在剑招上,以应付爹爹强势的攻击。 只是心下奇怪以往爹爹试我武功时都是点到即止,而且即使这样,我依然接不过爹爹十招,如今爹爹招式凶猛,我与他却已交手百来招。 正在诧异,爹爹一个闪身,忽然退开,停住手中的剑,对着我说:“好儿子,果真如爹爹所料。”见我诧异的望着他,他继而说道,“刚刚试你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此之多,几乎已经快达顶峰,让爹爹很是欣慰啊!” 听到爹爹如此说,我心里十分不解的问道:“爹爹,可是近日我不仅没有闭关参悟,甚至连平时都疏于练习,怎么会?” “哈哈,这套剑法的威力就在于招式人人都可以会用,心法也可以会背诵,但真正做到心剑合一才能达到最顶峰。你天资聪颖,想必在平日里悟到了一些。” “真的?我竟不自知?” “这就对了,心剑合一自是在忘却自我时才可达到,记得爹爹当时会闪现头脑一片空白的情景,那时便是武功发挥之至极!只是你如今还未可以应用自如,便有时出手没有分寸。越是情急越是无法控制,适才爹爹试探你,你便忽强忽弱,一切与心境有关。” “竟是这样,难怪我也经常觉得头脑中空白的想象,那爹爹可否告知,我如何才能调节?” “不急,这个最急不来,尤其是旁人无法对其指点,你每觉无法控制时,便可先停下,日后寻时机去清修参悟。” “是,爹爹。” “好了,今日王爷派的人到了,你也不用再辛苦照顾世子了,有空便可静休了。你且回吧。” “好。羽儿先回了。” 从爹爹那回来的路上,开心的想着要马上告诉逸萧这个好消息,让他也分享下我武功大增的喜悦。想着逸萧应该还没有吃饭,便路过厨房时顺便做了一碗八宝粥端回。 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疑惑的推门进去,见一女子正坐在逸萧的床头,与靠在床边的逸萧对坐,两人正不知讲到些什么,只见逸萧满脸笑容的望着女子,那种似很放松的神情让我很是陌生,一时竟不知是何感受。 见我进来,这女子便袅袅站起,转身向我,只见她一席粉色罗裙,头疏流云发髻,眼角微挑,眉目含笑,标准的鹅蛋脸上一抹嫣红的小嘴微微上扬,容貌美艳的连有女子心的我都觉有些看呆了。 她微微向我俯身,动作温婉,落落大方的说道:“这位便是十少爷吧,姿韵见过十少爷,多谢十少爷这些天对萧的照顾。” 萧?竟叫的如此亲密,关系应该很是不一般吧。 不想在气质和姿态上输于他,我微微回报一笑道:“不必客气,只是我尚且不知姑娘是……” “噢,我是他的……”她忽然羞涩一笑,转头朝逸萧问道,“萧,我是你的谁呢?” “调皮。”逸萧忽然略带宠溺的对女子说道,然后抬头对我说:“离羽,你就当她是我妹妹好了,同我一起叫她孜韵就好。” “谁要做你妹妹?你都说了十几年了还不够。”孜韵有些撒娇的说道。 “你比我小,自然是我妹妹。” “只小两个月而已。” 我这才明白原来两人便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看着他们的斗嘴,我忽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手里端着八宝粥却不知进退。 许是感觉到我良久无话,逸萧叫道:“离羽?是八宝粥好了吗?” “嗯,先帮你洗漱吧。”我说道。 “不用了,我刚帮萧洗过了。这是什么粥?让我来吧。”孜韵忽然接话道。接过我递去的碗,又转头对着逸萧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喂你?”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 “很难得呢,以往不是每次都要找借口要我喂的吗?如今有机会了,你竟是自己放弃了。” 想到逸萧之前的行为,想必他以前也是这样对姿韵的吧,原来这叫人喂的习惯竟是如此来的。 “那是小时候了。”逸萧说着朝我望了一眼。 “咦?萧,你不是最讨厌莲子吗?”姿韵边搅拌着粥边问道。 我闻言惊奇的抬头望着逸萧,他也望了望我说道:“那是以前,现在却是最爱吃了。” “是吗,我都不知你如今竟便变化如此大了呢!”姿韵有些幽怨的说道。 我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不知是否是他们的青梅竹马提醒了我,想到好久都不见表哥,便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我先告辞了,我会吩咐圆子过半个时辰将药送来。” “十少爷,我不是说你的粥不好,我只是……”孜韵见我要走,忙解释道。 “哦,不是,我只是想起一直没空去看我的表哥,如今得空便想去看看。” “是这样,那就好,你表哥想必也同我和萧一样,也是青梅竹马的吧?” “恩。” “那快去吧,孜韵送十少爷。” 我转身走去,在迈出门时,忽听逸萧在背后叫道:“离羽。” 我回头望去,他直直的望着我说:“我是真的很喜欢吃八宝粥。” “嗯,那就多吃些吧。”说完便走出门去。 36.采药 走进表哥的院子,只见一青衣男子持剑在院中挥舞,带动院中排排竹子刷刷作响,竹叶飘落,青衣青竹,竟似溶为一体,场景美轮美奂,青衣男子超凡脱俗。 我停下脚步,不忍破坏眼前这一美景,默默注视良久。 青衣男子收剑回头,眼中蹦出许多惊喜,温和的笑着走近我说道:“小羽,你来了。” 似被他的欣喜感染,我一扫刚刚有些抑郁的心情,也笑着回他道:“嗯,来一会了,表哥,一段时日未见,你的武功竟是进步了如此之多。” “嗯,无事做便练剑了,如若不是我当初技不如人,你也不必为了我伤了世子,如今更是贴身伺候。”表哥低落的说着。 不忍让表哥如此自责,便赶忙说道:“表哥,你待我这么好,如若你是我,相信你也定不会看着我受伤,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我倒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我。”他有些落寞的说道,忽然话锋一转,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小羽,如若是我,你也会如此照顾吗?” 我忽然想起逸萧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不想这两人在这一点上竟是不谋而合。想到这个,便觉有些好笑的回道:“自然会。” “真的?”他竟是无限欣喜,却又似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 我正纳闷今天的表哥为何如此奇怪,又听他问道:“怎的今日不用照顾世子吗?” “哦,他青梅竹马的妹妹孜韵来了,不需要我照顾。”我淡淡的说道。 “青梅竹马……”他喃喃的念着。 “表哥?你的心上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他略一诧异:“怎的如此问?” “哦,我方才见到孜韵时,觉得这样美的女子可谓惊为天人,真是想不到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是吗?并不是女子才会惊为天人。” “男子也会?你的心上人也是这样吗?” 他静静的望着我片刻,继而认真的说道:“在我心里,大概上天入地都再难找出比他更好的。” 我望着表哥俊朗的外表,如此严肃的神情,心中暗暗猜想他心里的这个人,该是怎样的绝色才能赢得表哥的芳心,该是多大的福气才能拥有得表哥如此深情的爱。 “表哥,我还是觉得很羡慕你的心上人,被表哥爱一定很幸福。” “是么,那如若我的心上人是你呢?” “啊?别开玩笑了?我是你表弟,怎么可能?” “表弟?你本就不是我的亲表弟,而且表弟又如何?你竟是因为这个,觉得不可能吗?” 我这才想起古代人最喜欢表亲结亲,亲上加亲,不过联想到表哥之前对心上人的形容,怎么都觉得和我相差太远,表哥这玩笑确实开的大了些。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对了,表哥,你今日有空吗?” “有何事?小羽叫我,我几时没空?”表哥宠溺的看着我说。 “就知道表哥最好,我这些日子为了给逸萧治伤,把我收藏了两年的药都快用光了,也没有药给他补了,如今快入夏了,山上想必有很多药草,我想去采一些,表哥有空陪我吗?” “哦,是这样。”表哥低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了表哥?”我奇怪他方才还精神奕奕,怎的忽然就变的有些萎靡。 “无事,我们走吧。”他抬头对我笑笑说道,不知怎的我却忽然觉得这个笑有些勉强。 到了山上,才发现各色小花已布满山头,花香伴着青草的味道,被温暖的风扬起,入到鼻中,一时令人有些痴醉。 我不禁心情大好,便慢慢的边寻找我需要的药草,边和表哥闲聊。一路慢慢向山顶走去,才走至山顶时,太阳竟已接近天空的正中。 “呀,表哥,我看今天我们是要饿肚子了呢。”我看着表哥无奈的说道。 “呵呵,小羽饿了吗?那我们去找点果子充饥吧。” “嗯,也好,可是我从这里看不到什么果林啊。” “嗯,这里没有,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们走。” 跟随表哥一路从山的后方向另一座山走去。表哥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问道:“小羽,你看这是什么?” “山洞?” “嗯。这是我闭关前那一次,我们来山上玩,偶然发现的。” 我一愣,便说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表哥温和的一笑,道:“傻瓜,我早知道你不记得,没关系,以后记得就好。” “好,那我们要进去吗?那边是什么?” “嗯。要进去,那边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里面应该很黑吧。” “你等等。”表哥说着在洞口旁边摸索着什么,“找到了。” 我一看竟是火把和打火石,便问道:“你们经常来吗?” “没有,你没有进去过,发现的那天没有火把,便想着以后再来,我来山顶闭关的时候,就带来了这些,闭关前我还自己去对面看了一下。” “哦。” “来,我们进去。”表哥点好火把,对我说道。 我却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难受,似乎我在占有着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不禁犹豫道:“表哥,这里是你们俩的秘密吧。” “我们俩?”表哥疑惑的问道。 “哦,我是说你和以前的小羽。”我赶紧解释道,不然真怕他以为我是精神分裂。 “算是吧,不过这里只有我和你进去,以后这便只是我们俩的秘密。”他竟状似了然的安慰我道。 我心头不禁感动异常,遂点了点头跟他走入。 在现代我一直生长在城市,没有钻山洞的经验,如今第一次进来觉得有些兴奋,但除了火把外没有其他外来的光亮,又让有些黑暗恐惧症的我,觉得有些紧张。 “别怕。”表哥忽然拉住我的手说道,“再走一段,就是出口,脚下的路有些难走,拉紧我。” 感受着表哥从手心传来的阵阵温度,以及他始终紧握着我的手,一时觉得安全无比。山洞并不怎么长,不出片刻,我们便到达洞口。 表哥拉着我的手先一步走出山洞,我刚刚要迈出,他忽然转身用另一只手为我遮住眼睛,轻声在耳边说:“别直视阳光,会伤眼睛。” 我不禁感慨表哥实在是体贴入微,别说在山洞里尚且有火把,即使是没有,这么点的时间也不过只是觉得不适应罢了。 于是对表哥说道:“表哥,你太紧张了,我没事的。”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怎是没事?” “那你怎么不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也有手可以自己捂啊。”我试图挣脱他覆在我眼上的手说道。 他却并不松开的说道:“如果我们都没有了眼睛,我如何能带你走以后的路?你安心闭上眼,我没事。”说着不顾我的阻拦,强行用另一只手拉着我往前走。 “好了,睁开吧,先在阴影处适应一下再出去。”他放下手说道。 我只觉心里忽然涌上许许多多的感动,似乎表哥对我从来都是无所保留的好,想到这些年,也许是有他的关怀,才让我从来没有到身到一个陌生处的凄凉吧。 想到此,我认认真真的对表哥说:“表哥,你真好,谢谢你。” 许是从未看到我如此认真的表情,表哥微愣,一会才笑着说道:“我要的从来不是一声谢谢,我只要你好,我便好。” 我一时竟感动的不知说什么,便转头往一旁望去:“呀,好多的枇杷。” “呵呵,三年前我来时,便看到这里好多枇杷树,想着这会应是枇杷熟的季节,便带你来看看。” “嗯,表哥你真厉害,走,我们去摘吧。”我高兴的跑到最近的一颗树下,伸出手摘下一颗,“表哥你看,熟透了呢!” 表哥走上前,掏出手帕微微擦了下枇杷,然后伸手拨开枇杷的皮,露出一整颗滑溜溜的肉,递到我的嘴边:“来,吃吧。” 我张嘴便咬去,不想枇杷的肉太滑,只碰到嘴唇便滑入口中,却挡不住我下咬的趋势,竟是一口含住了表哥的手指。 我和表哥同时一愣,我赶紧张开嘴放开他的手指,不自在的扭过头去,却瞥到他的脖子竟便得有些绯红。我竟第一次在表哥面前感觉到尬尴。 “那个表哥,我看那边好多,我去那边摘了。”为了避免接下来的尴尬,我边往远处走边说道。 “好。” 过了些许时间,我拿着已摘好一大兜枇杷走回表哥身边,见表哥正坐着一旁微微发愣,旁边也放着一些已经摘好的枇杷。 “表哥?你在等我吗?你看,我摘了好多,我们一起吃吧。”我未至他身前便开始喊道。 “嗯。”他伸手拨了一颗,似是要伸出手递给我,忽又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轻轻放入自己口中。 我见状也装作未看见般低头拨着自己的枇杷,感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才抬头朝表哥看去,见他正侧身慢慢拨着手中的枇杷,而后放入自己的口中慢慢咀嚼,再看向他手指,十指如葱般洁白无瑕,再低头看我的,简直无法比拟,心里微微气氛,真是不明白如今这男子怎的一个两个都如此的优雅! 见我望着他,他转回头:“吃好了?” “嗯,你呢” “我也好了。”低头看看我的手,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好了,我们走吧,药还没有采多少。” “嗯。好。” 又从原路返回,表哥依旧拉着我的手,不知怎的我却有些不太自在。 37.遇险 山顶最顶峰的人际鲜少,想是应有些珍稀的药草,便和表哥一同登上。因地势非常高,往下望去,竟也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挑挑拣拣了大半日,都没有挑到特别满意的药草,只捡了几株年份较久的人参,但是天气已渐晚,看来也只好先行回去。 我看了看还在找寻药草的表哥,招呼他道:“表哥,我们先回吧,这天怕是要黑了,我们还要下山,还是早些走为好。” 表哥看了看太阳,想了想说道:“也好,下次我再陪你来。” “嗯。”我们当下收拾一下,准备往回返。我却在转身的刹那,望见崖边一株很大的灵芝,“表哥,快看,那颗灵芝!” 表哥顺着我的方向看去,微微皱眉道:“那里太险了,都是崎岖不平的石头,周围狭窄,很难有立足的地方,而且下面就是悬崖,太危险了。” 我看了看地形,也觉得表哥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想到这颗灵芝如果给逸萧服下,定是可以早些恢复,便说道:“表哥,我如今武功好,定然没事。”说完便一使轻功,点足朝崖边飞去。 “小羽。”表哥在身后焦急的喊着,也纵身分朝我分来。 我落到崖边后慢慢像灵芝移动,终是让我伸手摘到,见表哥也飞到身后,便转身举起灵芝,开心的对他说道:“表哥,看,我摘到了!”却不料转身时,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小石子,脚下一滑,竟是往崖下摔去。 “小羽。”表哥伸手朝我抓来,却只扯断我的衣角,依然阻挡不了我朝下的趋势,我赶忙伸手胡乱抓去,幸运的抓到崖侧壁一块突起的石头,可是不幸的是脚底悬空,根本无法用力。 再往上望去,表哥所在的位置根本不可能伸手够到我,更是无路走下来救我。我心知自己力气已经不多,料定今日大概是生无希望了,只是在想不知道我在这里死后是不是还能回到现代。 正胡思乱想着,见表哥面色凝重的将脚往下探,竟是想爬下来救我,我心里一惊,忙喊道:“表哥,你不要下来。太危险了,你根本救不了我。” 不料他并不听我的阻拦,动作没有半分迟缓,语气坚定的说道:“只要我在,我便不会让你死。即使死,我也会陪你。你等着我。” 我更是震惊不已,也不管他信不信,情急下便喊道:“表哥,我根本不是你的小羽,他早就死了,我只是覆在这身体上的另一个灵魂而已。你根本不必救我!” 他顿了一下,却是继续往下探来,低低的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我震惊的问道,只觉此时的心情已不是言语可以描述。 说话间他已爬至我的一旁,腰部与我的头顶相齐,只是他却并无任何突起的岩石可以攀附,手脚紧紧的扒住岩石,这样下去必是掉下悬崖无疑。 “小羽,把手给我。” “不要。”我猜想他定是想让自己用力将我顶上去,而那样他自己的下场便是掉入这万丈深渊之下。 他却再往下挪动一番,紧抓住壁的手已经渗出点点血迹,我闭上眼不忍看下去,却忽的被他紧抓住手,我还来不及挣脱,便觉他忽一用力,将我往崖上推去,我心下一惊,头脑忽的一片空白,竟是在与他的手脱离的瞬间,转身抓住他的手,将他一起往崖上带去。 我们重重的摔在地上,痛的我直觉背上的骨头都似裂了一般,只觉表哥紧紧的拥住我,似乎试图帮我挡去些伤害,我们大约滚了十来圈才慢慢停下。 表哥俯在我的身上依旧紧紧的搂住我轻轻颤抖,头埋在我的脖颈间,呼吸急促,我也是后怕不已,心跳加速,我们都久久平复着心情。 片刻后,我终于平静下来,感觉表哥在我脖颈间的呼吸也渐渐缓慢有规律,身体也渐渐放松,我便试着动了动身子,只见后背一阵痛袭来,闷哼一生,便不敢再动。 突觉表哥身体骤然僵硬,呼吸竟又有些沉重起来。想到可能是我刚刚的哼声吓到了他,便赶忙说道:“表哥,我没事,只是后背有些疼而已,你还好吗?” 表哥闻言迅速弹起,然后蹲下紧张的看向仍旧躺在地上的我,面带心疼的问道:“小羽哪里疼?让我看看。”说着他轻轻翻转我的身体,让我趴下,有些犹豫的道,“我可能要掀开你的衣服查看一下。” “哦,没事。你看吧。” 说完只觉他轻轻的掀开我的长衫,露出我的后背,初夏的风吹过依旧有些凉,他冰凉的手指轻触到我时,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依次顺着我的骨头摸下,然后将衣衫放回,又脱下自己的长衫给我盖住:“是腰扭到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表哥,你穿上外衫吧,看你的脸都冻红了。”我望着表哥微红的脸有些心疼的说道,想他刚刚为了救我,自己连命都不顾,如今我是半点也不想他再为我受苦。 表哥听到我的话竟似有些窘迫,微微扭头说道:“我没事。你先披着吧,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得赶紧下山。小羽,看来我得背你下山了。” 心知如今不是扭捏的时候,在山上过夜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便也不推辞,任由他将我背起。 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因滚的有些猛,且底下许多山石,虽说没有伤痕,但这露出来的地方也是有许多青紫,这身上想必也是少不了。一想到是我执意要采那颗灵芝,如今灵芝掉入悬崖,还差点搭上表哥的性命,便是内疚不已。 “表哥,对不起。”我趴在他的背上闷闷的说道。 “嗯?怎么忽然说这个?” “如果刚刚不是喔不听你的话,也不会连累你差点丢了性命。” “没事,最后还是你救了我,我倒是应该感谢你呢。小羽。”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我想了想还是问道:“表哥,刚刚在悬崖,你说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小羽?” “嗯。” “你如何知道?” “我开始并不知,但一个人即使丢失记忆,他的习惯爱好应该不会变,我与小羽从小一起,当我与你接触一段时间后,便有些怀疑,联想起你当初对我说的话,我便明白了,我只是,不知道小羽竟是去了。” “对不起。我……” “没事,他的生命不是因你结束,你不必抱歉。” “但是我却抱歉我无偿承载了你对他的关怀,这并不是我该得的,我不过是个替身。” “替身?我从没这么想过,从我知道后,我便从没把你当做过他来看待,我的关怀也都是对你的。” “真的?表哥,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样好。” “你只是自己的好,自己不知道。“我刚想辩解,他却忽然有些沉重的说,“可以告诉我你怎么来的吗,我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去的。” 我便将我落水被逸萧救的事讲给他听,只是略去了接吻和许诺的片段。 “竟是世子救的你。” “嗯,说起来他都救了我三次了,我不仅没报恩,还差点害死他。” “没事,你如此尽心照顾他,他必不会再怪你。” 因表哥担心我的伤势,一路走的并不快。送我回到院中的时候,已是到了快就寝的时间。 “表哥,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进去。” “那如何行?” “没事,我慢慢走,注意不碰背就是了。” “这,好吧,你小心些。”表哥最终还是按照我的要求将我放下,扶着我慢慢向屋内走去。 38.养伤 屋里灯火闪亮,门却是大开。走进门,正听到姿韵对着逸萧说道:“怎么样?我从王府带过来的灵芝不错吧,据说是皇帝赐给王爷的呢。” 看向逸萧,只见他手中正捧着碗,低头喝着碗里的汤。 灵芝?我不禁有些自嘲,也对,人家是世子,什么东西没有,哪里用我去帮人家采什么灵芝。 孜韵首先看到我们,惊讶的望着我们问道:“十少爷,你们这是……”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淡淡的回道,却见逸萧猛然抬头望向我们,目光却是在我和表哥之间游离。 说话间表哥已扶我坐下,与逸萧和孜韵微微颔首后便径直走到我的衣橱前,帮我从中拿出干净的衣服。 “你这是摔跤还是打滚?”逸萧忽然望着我说了一句,一脸的阴晴不定。 我低头看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再看看表哥,一时不知要如何解释。 “呀,看你们的脖子和手臂都有淤青,想必这跤摔的不轻清呢!对了,我这里正好有带来的药,如若两位少爷不嫌弃…… “啪”,转头望去,竟是逸萧手里的碗不小心掉下。 “萧,你没事吧?”孜韵说着忙拿出手帕擦起逸萧的手。 “没事。”逸萧嘴里说着,却并未推开孜韵,且完全没有触碰我时的窘迫,看这自然的样子想必是早已习惯吧。 “没事就好。”姿韵看了看他的手,放心的说道,继而又微嗔道,“就算我带的药草多,你也不能这么糟蹋我这上好的灵芝吧。” “嗯,我下次注意,还是孜韵对我好。”逸萧对着孜韵说道。忽又转头看向我:“对了,十少爷好像也说今日帮我熬灵芝汤的,如今出去逍遥一天,想必早就忘了吧?”语气中带着些许奚落之意。 “世子,今日小羽本就是……”表哥忽然插话。 “表哥,衣服找好了吧”我打断表哥的话,不知怎的,听见逸萧这种莫名其妙的奚落,心里忽然倔强的不想做以任何解释。 “嗯,找好了。”表哥答话道。 “那扶我回屋吧。”我无视逸萧,对着表哥说道。 “怎的?如今十少爷也需要人照顾了?”逸萧却不肯放过的说道。 “小羽有伤在身,我自是要照顾他。”还未来不及说话,表哥便答道。 “受伤?不是只摔了一跤吗?很严重吗?”逸萧有些紧张的盯着我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行动不便,怕是今晚不能照顾世子了。”我冷冷的回道,忽然又想到一点,苦笑了下说道,“况且孜韵在这,想必也不需要我再留下了吧。” “嗯,萧,我来照顾你就好了。以往你生病哪次不是我在身边的,我看两位少爷都累了,就让他们赶紧去歇息吧。”姿韵接道。 “多谢孜韵小姐,那我们告辞了。”没有再看逸萧的表情,我说完便由表哥扶着站起身,走入隔壁房间。 一天没吃饭,只中午吃了些水果裹腹,这会已经饿的有些前胸贴后背了,便吩咐园子送来晚餐,招呼表哥一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来,喝点水。”表哥递过一杯水,轻轻说道。 我这才发现原来狼吞虎咽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表哥,你也快吃,中午你吃的比我还少,晚上又背我下了山,快多吃些补补。”我边说边往他碗里加着菜。 “好。” 吃完饭,天色已是很晚,想着表哥也累了一天,便对他说道:“表哥,你快回去休息吧,一点扭伤而已,我休息休息便是。” “那我让圆子送点热水给你沐浴,你身上也都脏了。”表哥宠溺的看着我说。 “嗯,我也正有此意。”我点头说道。 “那,需要我帮你吗?”表哥忽然有些不太自在的问道。 我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帮我洗澡,便赶忙回道:“不必了,一点扭伤而已,又不是不能动,我注意点就是了。” “好吧,那我明天带穆严来帮你看看。” “嗯。你也记得回去泡个热水浴,再好好睡一觉。” “那我走了,你休息吧。” 泡进冒着热气的水里时,才觉身体和精神彻底放松,那残余的惧怕也似随着这水气在空中慢慢消散。 洗澡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想到逸萧今日的态度和神情,对孜韵的温柔和对我的冷漠成了鲜明对比,不禁心里涌起了许多酸涩。望望窗外,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了吧,是孜韵伺候的他沐浴的吗?孜韵也如我之前一样与他同宿一室吗?会不会因她是女子娇弱而在床上同睡?不对不对,这不和礼仪,可是孜韵说以前也都是由她照顾逸萧,他们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翻来覆去,脑子竟是一片乱哄哄,久久不能入睡。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从床上坐起,扶着还有些微疼的腰,推开房门。 “表哥?你怎么在这?” “哦,我来时见你没起,便在外面等你。” “怎么没有叫我起来?” “昨日你累了且身上有伤,不想影响你休息,如今感觉如何?” “哦,就是走路时觉得还有些疼,不太敢用腰力而已。” “嗯,我已经吩咐人等穆严醒了就把他请来。” “嗯,那我们进屋吧,一起用早餐。” “好。” 转身进屋的时候,眼角瞥到旁边逸萧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莫非此时他们还没有起?摇了摇头挥去这纷乱的思绪,决定不再去多想这本就不该我想的事。 刚刚用完早餐,穆严便姗然而至,检查完我的腰后,又望了望表哥,摇了摇他的羽扇说道:“真是人不风流旺少年啊!” 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直问他道:“到底如何?” “骨头有些扭伤,翻滚挤压而致,伤后也未静养,现在有些肿起来了。” “那麻烦神医医治吧。”表哥恭敬的说道。 “好说,以我和离羽的关系,这是小事。一会我叫人送些涂抹的药,一天涂抹两次,几日便可消肿,但前提是要少走动,多卧床。而且近期不可再碰撞,要是再扭到,怕是按摩加涂抹也要恢复个半个月。你俩可记住了?” 我正纳闷为何穆严让表哥也记住,却听表哥说道:“多谢神医,我定牢记神医嘱托。” “好了,既来这边,我便去世子那里也看看,想必他如今应是完全康复了。” “等等。”我忽然叫住他,见他疑惑的看着我,我便接着说道,“孜韵可能也在隔壁,不知起了没,你过去的时候注意些。” 穆严愣了一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哥,状似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哈哈。”说着朝外走去。 我不禁暗暗腹诽,如果在现代,我一定拉他去做精神病测试,省的他整天如此癫狂危害人间。 不知穆严有没有进逸萧的房间,只知没过多久便有人送来药膏。 看了看膏药,觉得这涂抹的任务眼下只能交给表哥了。好在我如今并不是女子的身体,而且他是我的表哥,便也没多大顾及了。 “表哥,要麻烦你帮我上药了。”我说着便伸手开始解衣,欲将上衣脱下。 “小羽,你这是干嘛?” “脱衣服阿,穿着衣服怎么上药?” “哦。” 我脱掉上衣趴在床上,表哥用被子盖住我的肩膀,只露出腰的部分。 药膏涂抹到身上觉得清凉舒畅,顿时觉得疼痛感减轻许多。只是不知怎的却从表哥的指尖传来阵阵热量,心下不明,莫非这药抹上后会变热,可是明明自己的肌肤上没有热,正在疑惑,表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了,涂完了。” 我坐起身穿好衣服,便依穆严嘱托继续躺下。 “表哥,你最近都在练剑吧,那你去忙吧,不用陪着我。” “可是我想陪着你。” “那你不无聊吗?陪我在这屋子傻坐着。” “陪着你怎会无聊?况且,我还想听你讲讲你们那边的事。”表哥温柔的望着我说。 “好啊,终于有人可以听我讲了,来这里的几年我都憋坏了。不过有好多要讲的,你到时候肯定会嫌我烦了。” “怎么会,我巴不得多了解些你。” “嗯,首先我在那边不叫小羽……” 和表哥絮絮叨叨了许多现代的事,只觉无比的畅快,几日闷在屋子也并未觉得无聊,只是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望着只有一人的屋子还是忍不住发呆,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39.伤情 腰已经消肿,不再需要涂药,表哥今日去拜见大娘,无事可做,剩我一人在屋中无聊,不禁想出门看看。 推门走进院子,下意识朝逸萧的房间看去,里面安静异常,莫非没有人在? 刚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忽听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转头望去,是逸萧与孜韵从外面走来,只是他们只顾聊天,并未注意到我。 “萧,今天好开心呢,你之前都好久没陪我逛了。以后有空要常带我去呢。”姿韵开心的对逸萧说着。 “叫哥哥,没大没小。”逸萧佯装发怒的说道。 “才不呢,你又没给我买糖吃。”姿韵微微嘟起嘴说道,这撒娇的模样真是要多娇羞有多娇羞。 “给你买了这个发簪还不够?你可是把我今天带的银子全花光了。”逸萧看向孜韵的手说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孜韵手中握着一只金黄色珠钗,蝴蝶形状的珠钗头部镶着一颗白玉,两边的翅膀雕刻的甚是精致,其翩翩如飞状无比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个上等品。 “对了,这个发簪,你帮我戴上吧。”孜韵举起发簪递给逸萧道。 “好。”逸萧接过发簪轻轻的插在孜韵的发髻上。 “好看吗?”孜韵抬头说道。 “当然好看,我早说过,孜韵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逸萧宠溺的望着孜韵说道。 听到这句话,孜韵甚是娇羞的低下头,脸色绯红,嘴角微微扬起,可是我却觉得这灿烂的笑容无比的刺眼刺心,默默的转过身,往回走去。 “十少爷?”孜韵忽然在身后喊道。 我慢慢的转过身,并不看逸萧,对着孜韵说道:“孜韵姑娘好。” “嗯,十少爷,我们刚刚从街上回来,买了很多好吃的,一起进屋吃些吧。” “多谢孜韵姑娘美意,在下已用过餐,不必了。” “一起吧。”逸萧忽然走上前说道。 “多谢世子,真的不必。不打扰二位了,在下告辞。”我依旧没有看他,转身便要离去。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怎的,你就这么怕?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抬头朝逸萧望去,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我,似是挑衅又似是期盼,我不禁说道:“什么敢不敢的,这本就是我的屋子。”说完挣开他的手径直走进屋子。 几日未来,屋子变化许多,眼角瞥到桌上一直摆着的棋盘的位置现在也被一瓶兰花替代。 “孜韵姑娘真是贤惠。桌上果然还是最适合放鲜花。” “是吧,萧也这么说。” “是么?”记得当初还是他提议将棋盘放在桌上的,如今…… “我只是说……”逸萧试图解释道。 “那世子搬走的时候别忘记带走。” “搬走?” “这是我的房间,世子只是在此养伤,如今伤愈也该搬走了吧。” “我在这里住的很习惯,我,不想搬走。” “那世子是想把我赶走了。” “不是,我只是……” “萧,一间屋子而已,何必非要十少爷的,反正你在哪里,我就陪你到哪里就是了。”不待逸萧说完,孜韵便赶忙接过话。 “孜韵姑娘如此善解人意,且对世子如此好,可真是叫人羡慕。”不知怎的,一不留神我竟说出这略带酸溜溜的话。 “其实远不如萧对我的好呢!当年一场大火烧了我的额头,所有的伙伴都因为我丑讨厌我,只有萧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额头?”我抬眼望去,并不见她光洁的额头上有什么疤痕。 孜韵轻轻拨开斜搭在额头上的一缕头发,凑近我些说道:“十少爷没注意吧,这里还有一道疤痕未消,不过颜色很淡了,平时也用发遮住,所以不易看出。这也多亏萧,才得如此,以前那模样连我自己都嫌弃。只有萧不仅不嫌弃,还说我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如若不是他,也许我根本没有今日。” “傻瓜,说什么呢,你本来就是最美的女子,我又怎的会嫌弃你?”边说边轻轻把她之前拨开的头发,轻轻用手梳理后放回额头,眼中是满满的怜惜。 多么情深的过往,果然让听者都闻之感动的想要落泪呢!我心里忽然像打翻了所有的调味品,一时百味杂陈。 “好了,先来吃东西吧。只是不知道十少爷喜欢什么,表哥非要只买我爱吃的,连他喜欢的都不要。”孜韵边说着,边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我低头瞧去,除去单独包出的一大包食物外,面人,首饰,丝帕,玲琅满目,只是有些杂乱无章,看得出主人只是心血来潮时买来,并不是很在意。 只有一旁一个长长的很精致的盒子,倒是放置的很是端正。盒子用红木制成,边上还有镂空雕刻,在这个年代并不多见,看这式样便知里面的东西定也是差不了。 “这是什么?”我指着盒子向孜韵问道。 逸萧被我一问也转过头来,拿起震惊的说道:“这……你何时买的,我怎不知?” “呵呵,这是我借口方便……”说着又像忽然意识到我还在场,忙停住欲说的话转而说道,“我见你在它面前伫立良久,想必是喜爱之极,便偷偷给你买下了,你快打开看看。” 逸萧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淡雅的绣布上横放着一只毛笔,仔细看这毛笔,锋腹粗状,笔头圆润,洁白纯净娇柔,似含苞欲放之玉兰,仔细看每根毛都挺实直立,既美观又好用。再看逸萧,两眼放光,果然是爱之极。 “这笔很贵,你哪来的钱买的?”逸萧激动的拿起笔问道。 “哦,我把爹爹给我的镯子当了。”孜韵小声的回道。 “胡闹,那是叔父留给你的嫁妆,当道哪家当铺?明日我便帮你赎回。” “萧,我只是看你喜欢,便想送给你,平日你最爱作画,如今很久没有画过我了,我便私心想叫你再给我画一副,你别生气,去赎回就是了。”孜韵有些紧张的解释着,眼里却有光闪烁。 原以为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对他已是了解甚多,不想竟连他的最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心疼……”逸萧见状赶紧安慰道。 按这势头发展下去,下一步应该是两人解除误会深情相拥,甚至激情相吻,我这个一千瓦的大灯泡在这,简直可以闪瞎了别人的眼。 “抱歉,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告辞了。”我说完便转身欲往外走去。 “离羽。”在我转身之时,逸萧忽然叫住我。 “还有事吗?”我并不回身的问道。 “你……还未吃些东西。” “不必了,我晚上约了表哥一起用餐,对了,世子搬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告辞了。” 说完不想再听他任何话,快步离开。 40.酒醉 刚刚回到屋子不久,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我料这个时辰应是表哥来了,便说道:“请进。” 不想推门而入的竟是孜韵,之间她脸色微红,眉目含笑,手中端着一个食盘,盈盈向我走来。见我诧异,微微一笑说道:“刚刚请十少爷过去,本是好意,却不想不慎冷落了十少爷,萧和我单独在一起惯了,一直情动还望不要介怀。” “哪里,是忽然发现与表哥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才急忙赶回,与世子和孜韵姑娘无半点关系。” “那就好,我听萧说你也爱吃这个点心,便按照他说的拿了些。”孜韵说着抬起手中的点心对我说道。 我接过点心放到桌上,客气的对她说道:“那多谢孜韵姑娘了。” “嗯,那我就先告辞了,萧还在调墨,等我回去做画呢。”她一脸幸福的说道。 “好,那送孜韵姑娘。” 送她出门,又等了片刻还未见表哥来,觉得有些饿,便想起孜韵送的点心,拿起放到嘴边,又放下。 “小羽?怎的对着一个糕点出神?饿了吗?”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表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我竟对着这个糕点不知呆了多久。看看外面的天色,竟是连太阳都落了。 “嗯,是有些饿了。”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回道。 “那怎的只对着发呆却不吃下?”表哥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太不想吃。” “小羽可是生气了?我今日确实来晚了些,是姑父……” “表哥,我记得你的院子里埋了些莫消愁吧。”我打断他的话问道。 “是有些,怎么?” “我们去喝吧。” “小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从来不饮酒的。” “没有啊。”我用力咧开嘴笑着,“只是忽然有喝酒的兴致而已,怎的表哥不陪?要是表哥不想,我便朝九哥要去。” “你……”表哥望着我欲言又止,“哎,走吧。” “萧,漂亮吗?像不像我们小时候的景象?”刚刚走出门,便听到孜韵欢喜的声音传来。 我顺着声音望去,孜韵正手拖一盏花灯,轻轻的向塘中放入。放眼望去,塘中已飘着近十盏花灯。灯内烛火在风中忽明忽灭,随着花灯在风中微微飘荡。 “恩,很像。”逸萧站在稍远的地方,盯着水塘愣愣的回道,思绪似是顺着烛火飘向很远的地方。 “呀,水塘太小了,这个要飘回来了。”孜韵边说边弯腰将一盏欲靠近岸边的花灯往塘中推,忽然一个站立不稳,“啊”的一声向池中倾去。 “小心!”逸萧大喊一声,起身跃至孜韵身边,将孜韵拦腰一抱,一个回转,便阻止了她向前倾的趋势,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这么不小心,掉到水里怎么办?”逸萧温柔的低头看着孜韵有些责怪的说道。 “不是还有你嘛。”孜韵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表哥,我们走吧。”看多了他们的暧昧,便也觉心中麻木,没什么感觉了。 逸萧听到我的声音,忽然放开孜韵,朝我看来。 孜韵也看到我,似乎有些微微惊讶,但也未说什么。 我却没有继续看他们,转身对着尚在皱眉思索的表哥说道:“表哥,再不走我便饿的走不动路了,你要背我吗?” “好,我们走。” 经过他们的时候,四人都没有说话,难得的保持了一次默契。 很快到了表哥的院子,寻一张竹林里的木桌在一旁坐下。 “表哥,你说这酒为何叫莫消愁?”我望着桌上的酒说道。 “大概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吧。” “那便是劝人不要饮用了,那酿酒的酿来何用?” “有的酒酿了不是为了让人喝,就像有的人爱了不是为了让他明白一样。” “可是酿的酒不喝如何让人知道是好酒,爱的人不知又如何让人明白这个人也许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一个。”说着,我轻嘬一口,酒入口中,微苦,我苦涩一笑,仰头饮下满满一杯。 “竟是这样吗?我竟今天才明白。”表哥忽然感慨的说道,然后也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温和的表哥有着如此洒脱的一面,不禁哈哈大笑:“来,表哥,我们干一杯。” “小羽,你真的觉得该让人知道吗?”饮完酒表哥忽然问道。 我微微愣神一瞬,才明白原来表哥是在问感情的事,想来他定是还未与心上人表白,便回他道:“那是自然,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好。小羽,干!” 三杯酒下肚,脑子不禁有些迷糊,飘飘然的感觉。 “表哥,如果真的小羽还在,你会爱上他吗?” 表哥凝神了片刻,叹了口气回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也不知道。” 得到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却不怎么满意,接着问道:“可是你不是一直很宠他吗?庄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们几乎形影不离,如若不是我的到来,想必你们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了吧。” 他目光深邃的望着我:“我是很宠他,我娘只我一个儿子,来到这里也只有他一个弟弟,我这做哥哥的自然要宠。” “是这样吗,我可真是沾了他的光了。” 表哥却仰头喝了一杯酒,默默无言。 “呵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么好的桥段。”我喝下一口酒,喃喃自语,只觉头越来越重了,眼前也觉越来越模糊。 “小羽,”表哥忽然握住我的手,深呼一口气说道,“我,喜欢你。“ “啊?表哥,我刚说桥段你就演戏给我看了。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哈哈,好,表哥,我也喜欢你。”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喝酒。” “别喝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才没醉,只是觉得头有点沉而已,定是这簪子太沉了,等我拔掉他。”我说着拔掉头上的簪子,三千青丝骤然滑下,迷住了我的眼。 朦胧中感觉有人将我抱起,我睁起眼望去,眼前这个男子俊美飘逸,脸色微红,眼神温润,充满着怜惜和疼爱的望着我,嘴角微微抿起,勾起好看的弧度,我只觉头脑一阵发热,张口念了一句:“萧。”便吻了上去。 只觉他微微一僵,顷刻却也覆了上来,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品尝甘露般舔舐吮吸,流连忘返。继而加重力度,似是酝酿了许久的潮水忽然爆发,瞬间将我吞噬,淹没在这久久不退的浪潮中。 41.告白 早上醒来时,一阵头疼欲裂,我不禁用手掐向额头。 “你醒了,不要用手掐。”一只手按住我掐在额头的手。 听到表哥的声音,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他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我当然在这里,这是我的房间。” “啊?”我望望四周,确实是表哥的卧室,不禁大吃一惊,“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昨晚醉了,我便将你抱进屋里睡了。” 听他一说,我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是昨晚的衣服,衣服微微有些皱起,还带着些酒气。晃晃感觉有些沉重的头,确实想起昨晚是到表哥这里喝酒来着,可这怎么睡去的,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挣扎着坐起,表哥连忙扶住我,取了杯水递过来。喝下一口水,只觉还是有些不舒服,头晕目眩,想要继续休息,而且这浑身的酒气熏得我也是异常难受,便说道:“表哥,我想先回去换下衣服后再休息下,都给你这里弄脏了,真抱歉。” “和我这么客气干嘛?回去也好,可以沐浴一番换身干净衣服,再好好睡一觉。” “嗯。”我说着便准备起身下床。 “等等,我去拿醒酒汤,喝了再回去。”表哥拦住我,起身出门。 我捏着头,使劲回想着酒醉后的事,正想着,表哥再次按住我的手,说道:“好了,喝了吧,喝完头就不疼了。” 喝完醒酒汤后,竟真觉得有些立竿见影的效果,起身对表哥说:“嗯,果然觉得好多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他亦起身站在一旁。 “不用了,你照顾了我一宿,快赶紧休息吧,离的又不远。” “这……好吧。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好。” 刚刚走进我自己的院子,便见逸萧背对我站在我的屋前,手里拿的似是一副画卷,心下诧异,怎的只有他一人?他这是要来找我的吗?正在想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却见他转过身来,望了望我,似要微笑,却在嘴角刚刚扯开的刹那迅速抿起,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我正不知他这唱的哪出,他却开口低沉的说道:“你果然一晚上没回来。” 我正在想他是如何得知的,便听他又开口道:“是和他一起?” “谁?”我诧异的问道,不知他何时也变得如此含蓄了。 “你表哥。”他冷冷的说道。 “哦,昨日与他一起饮酒,晚了便留在他那里宿了。” “晚了便在他那宿了?他的院子离这很远吗?你就这么喜欢在别人共处一室?”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我心里微怒,他竟然拿共处一室说事,变很不客气的回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之前与你同居一室是迫不得已,因你需要人照顾而已。” “呵。”他冷冷一笑,“与我同居一室是迫不得已,和他同居一室才是心甘如怡对吗?” 我这会酒醉后的头疼还在阵阵发作,没有耐心同他多讲,一句不客气的话便也脱口而出:“你是过来找茬的吗?” 他愣了一下,像是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而抬手将手中的画卷递给我,头却是微微侧过,有些僵硬的说:“送给你的。” “这是什么?”我诧异的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将画卷接在手中,慢慢展开,一副画映入眼帘,画中竟是一片梅林,亭中一个暗紫衣少年侧身而立,手持萧在嘴边,凝望着对面的少年在吹奏,对面的少年一身降红色衣衫,正面而立,英俊飘逸,嘴唇微微张开,似在和萧吟唱。旁边附了一首词,略一辨认,竟是《梅殇》。 两年前的那一幕就这样忽然跃然纸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缠绕心头。 “喜欢吗?我用孜韵送的那只笔画的,难得可以得到这么好的笔。”他笑着对我说道,脸色一改刚刚的阴沉,脸上一扫刚刚的阴霾,此时竟是涌起许多温柔。 “拿走吧,我不要。”我听到孜韵二字,刚刚复杂的感觉被一阵酸涩取代,冷冷的边说边将画卷合上,递还到他手上。 “你这是何意?”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疑惑的问道。 “无功不受禄,世子大可不必为了我照顾你一事介怀,我不会是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已。” “你这一个多月的细心照顾,只是为了弥补?你的感情都是假的?” “感情?你是说兄弟情吗?那是真的。你不用怀疑。” “离羽,我知你怪我之前辜负你,可是我真的有苦衷,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才终于想清楚,我确实不该因为一些事情,放弃我最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便是与你的感情。我一直没说,只是想选在今天给你个惊喜。” “今天?” “对啊,就是今天,而且刚好孜韵被姐姐叫过去,似乎就是为了成全这一刻。” 头脑一片混乱,实在想不出今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再次听到孜韵两个字,心情莫名的烦躁,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也不知道你想在今天做什么,但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你还是去等你的孜韵吧。” “我的孜韵?孜韵不过是我的妹妹,你不要往别的地方想。” “够了,我不是傻子。”我不想再听这首哥哥妹妹的游戏,无力的说着,只觉头一阵疼,转身欲回房休息。 他一把拉住我,有些焦急的说:“你一定误会什么了,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推开他抓在胳膊上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必了,么有什么好解释了,我现在真的不想听。” “莫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逸萧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小羽,我喜欢你。”“好,表哥,我也喜欢你。”听逸萧一个“喜欢”,脑中忽然闪现昨晚酒醉时的一幕,我不由震惊非常,身体几乎站立不稳。难道表哥竟是真的喜欢我? 仔细回想着表哥的话语:“可是我想娶的人,眼里却看不见我。”“在我心里,大概上天入地都再难找出比他更好的。”“你只是自己的好,自己不知道。”“如若我的心上人是你呢?”“你本就不是我的亲表弟,而且表弟又如何?”“小羽,我喜欢你。”不禁头脑一片混乱,茫然的站在原地。 “原来竟真的是这样。”听到逸萧失魂落魄的声音,我猛然回过神朝他望去,只见他目光微滞,神情极度黯然的慢慢转过身欲要离去。 “逸萧,我……”我下意识想要叫住他做以解释。 “不用再说了,是我先辜负你,我活该得此。你,保重。”他并不转身,只微微侧过头说道。说完快步向院外走去。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内心一片荒凉,不知呆呆的望了空空如也的院子多久,才慢慢转身回房。 42.阴谋 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床顶,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混乱的思绪清醒,确是越来越混乱,一阵头痛袭来,只觉一阵晕眩,似梦似醒。只是在这半梦半醒之间,一时闪现表哥温润如玉的脸,一时又是逸萧失魂落魄的背影,我的心就像漂浮在水中的浮萍,不知去向何处。 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头疼不仅并未缓解,竟有加重的趋势,静坐片刻,忽闻院中有说话的声音。推门而出,见是孜韵正同圆子在交谈。 见我出来,孜韵又是盈盈一笑说道:“原来十少爷在屋,我当屋里没人,正准备拖圆子告诉你呢。” “噢?是何事?” “萧说我们今日便搬回他原来的院子,让我回来收拾下东西,顺便和你说一声。” “噢,他人呢?”原来他竟是要搬走了。 “萧说没什么东西,就两件衣服而已,就不过来了。替他谢过十少爷便好。” “哦,知道了。”没想到他如今都不愿来见我一面了。心中苦涩,只听孜韵继续说道:“那我这就去收拾了。” “请便。” 孜韵走出去两步,忽然回头道:“十少爷,昨日送你的糕点味道如何?今日也给表少爷送了几块,想必这会他应是享用完了。” “你说什么?!”我快步上前走近她问道。 她却并不示弱,抬起头嬉笑的望着我说道:“我说送给十少爷的点心,我又给表少爷送了一份,看十少爷的样子,想必是不喜欢吃倒了吧,不过表少爷吃没吃就不知道了,我可说是你做的哦!” “你!”我顾不得多说,当下向表哥的院子冲去。 疯狂奔至表哥的院落,一把推开表哥的卧房,眼见表哥正欲咬下一口糕点,我赶忙喊道:“表哥,等等!” “小羽?”表哥欣喜的抬起头,“你醒了?” 我却无力回答他,只是直直的看着表哥手上已经咬了一口的糕点,觉得浑身冰冷。 “你怎么了?小羽。”表哥诧异的看着我说道。 我慢慢抬起头带着一线希望的问道:“表哥,这口不是你吃的吧?是不是只是碰巧掉了一块?” “是我吃的,有何不妥吗?” 我赶紧拿起糕点放在鼻上闻了闻,却似乎没有闻到之前在我糕点上那种有明显的毒药的味道。心下十分疑惑:“表哥,你可觉得有任何不适?” “没有啊。” “这糕点是孜韵给你的?” “嗯,我刚刚去找你,正好碰到孜韵,她说这是你昨日亲手做的,因你在休息便拖她交给我。” “你被骗了,我去找她问清楚。”说着,我便飞快的向我的院子跑回,希望孜韵还在。 “小羽,等一下我。”听到表哥从后面追来,我亦没有阻拦,任他跟在我身后。 “圆子,孜韵呢?”我走近院子,便叫来圆子问道。 “少爷,她在您刚刚出去后便走了。” 哦?果然是借收拾东西的名义来向我挑衅的,心中愤怒,我转身便往逸萧的院子跑去。 进到院子,转身对跟在其后的表哥说:“麻烦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便径直走到逸萧的房前,不客气的推门而入,果然见到逸萧和孜韵都在屋中。我顾不得逸萧诧异的表情,张口道:“孜韵,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离羽,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避开我说?”逸萧在一旁问道。 “萧,十少爷既然找我有事,我去就是了。你不必为我担心。”孜韵温柔的对逸萧说着,转头又看向我,亦是笑着说道,“那十少爷请吧。” 我转身出门,感觉到孜韵在后面慢慢跟着。 行至院中,听见孜韵在身后停下脚步,说道:“好了,他听不见了,你问吧。” “我避开逸萧是想给你留一点后路,也是希望这样你可以告诉我实话。我并非怕你。”我冷清的望着她说道。 “糕点里没有毒药。”她似是心不在焉又似是毫不在意的说着,且并不避讳的自己便进入主题。 “那你加了什么?”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你应该看过吧,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吧,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她仍旧一脸笑容的对我说着,可是我却望进她的眼中一片冰冷。 “玩笑?那上次为我的糕点加毒药也是开玩笑?” “说到这个,我倒真有些诧异,我那毒药是顶级的,除非像庄上的神医般的人物可以察觉,其他就算一生与药草为伍也不一定会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很简单,你自作聪明,因为你知道这几年我一直和穆严学习药草,担心我发觉,便加进了茴香糕里,因其味道容易将毒药味道掩盖。可是老天不帮你,我恰恰不吃的便是茴香,而你又用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将送糕点推到逸萧身上,却不知我不吃茴香这件事,逸萧是知道的。这些疑点不容我不怀疑你。” “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我高估了你的医术,却低估了你的头脑,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依靠你的容貌得到万千宠爱的。” “废话少说,到底你给我表哥下的是什么药?不然如果逸萧得知这一切,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知道。” “哈哈,你以为萧会信你还是信我?” 我正怒急要开口,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正要分神去看是谁,忽见空中一个暗器从孜韵的方向飞来,我急急侧身躲避,却见孜韵忽然朝我扑来,我下意识持剑一挡,“小心!”却见逸萧大吼一声,飞身前来,抱住孜韵向后退去,刚好躲过我挥舞出去的剑。 我因腰部的扭伤还未痊愈,这一躲避硬生生再次伤到了腰部,一个站立不稳向后退去,被闻声赶来的表哥接在怀里。 “萧,你来了,我好怕,十少爷要对我下毒手。”说着,埋首在他怀中微微颤抖。 逸萧抬手扶住她的头,轻声说道:“没事了。”继而抬头向我看来,眼神微微闪烁:“为什么要杀孜韵?” “我没有要杀他,是他要杀表哥。”我冷冷的回道。 “你表哥不是在好好的抱着你吗?” “可是她下毒……” “孜韵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不听我说完便打断我说道。 我听他这么笃定的说着,如此不顾一切的信任着孜韵,心底却仍旧不甘心的问道:“你不信我?” 他却眼神幽深的看着我,并不发一言,揽着孜韵便转身走回屋。 我倔强的忍下他如此默认带给我的心痛,挣扎着站起身朝着他们的背影说道:“站住,说清楚到底给我表哥下了什么药?” “小羽,我没事,你腰又伤了,我们先回吧。”表哥扶住我在身边劝慰道。 “表哥,你不用管我,你赶紧去找穆严看看身上到底中了什么毒。”我扭头冲表哥说道,心里的直觉很是不好。 “萧,我真的不知十少爷在说什么。”孜韵依在逸萧的怀里幽幽的说道。 “好了,孜韵既已无恙,今日之事我不想追究,你们请回吧。”逸萧清冷的说道。 “如果我执意要留下她呢?”我仍不肯有半分的退缩,继续说道。 “论武功我自是不及十少爷,但只要我在,便也断不会让你伤她。” “哈哈!哈哈!”多么深情的话语,这就是他口中的误会吗? 腰间一阵疼痛,让我支持不住便要向后倒去,却不及心间的缺口,瞬间溃堤。 “小羽,我们走。”表哥一把抱起我,转身往回走。 43.误会 “圆子,麻烦你去请神医,就说十少爷重伤,请他速来。刚进院子,表哥就与迎上前的圆子说道。 “是。”圆子见状,只应了一声便往门外飞奔而去。 表哥轻轻将我放在床上,怜惜的望着我说道:“你不要动,先躺一会,神医听说你重伤,应该马上就到。” “也好,让他看看你是否有事。”我的伤不过是旧疾复发,眼下最要紧的是确认表哥无恙才好。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许真如孜韵所说,里面根本没什么毒,你不要太担心。”表哥仍旧宽慰我道。 “最好是这样。”我紧紧的闭上眼,疲惫的不想再说任何话。表哥见我如此,也未再多说,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 “离羽,你怎么了?”不过一会功夫便听见穆彦紧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慢慢睁开眼,望见穆严正焦急的推门而入,看到我在床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近我床边说道:“圆子说你重伤,怎么伤的?伤到哪里了?” 难得看到穆严如此严肃的神情,如果是往日,我一定借机逗逗他,可眼下实在没有这个心情,遂回他道:“我没事,你看看表哥有没有中毒?” “你没事?那你躺着做什么?还让圆子说你重伤。”穆彦一副困惑的表情打量着我。 “神医,小羽又伤到了腰,那个重伤是我情急下说的。”表哥在一旁解释道。 “噢,是这样。”穆彦看了看我说道,继而又转头看向表哥,“那你中毒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请神医先医治小羽。”表哥答话道。 听他如此说,我也赶忙说道:“不要,赶紧看看表哥是否中毒了。” “行了,你们是故意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表演浓情蜜意吗?一个一个来,我先看小羽,再看表少爷。”说着翻转过我的身子,刚一探到我的腰,便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注意的吗?” “抱歉,怪我没有阻拦小羽。”表哥抢先一步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我忙解释道:“不是,是我一时冲动。” “你们!以后这干柴烈火后的烂摊子,别让我给你们收拾。”穆彦略带怒意的说道。 “干柴烈火?”我和表哥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却又皆恍然明白穆彦的意思,双双撇开视线。 “你们继续在这眉来眼去,那以后你就别准备下床了。”穆彦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闻言赶紧解释道:“穆严,你误会了,我是为躲暗器才不小心又伤到的。” “暗器?怎么回事?”穆彦这才一改刚刚的态度,有些严肃的问道。 见他不再误会,我终是呼出一口气道:“一会再和你说,先看看表哥。” 穆严无奈的撇了我一眼,说道:“好吧,先看表少爷,不然就算医治你,想必你也不会好好配合。”说着走到表哥身边,静静的号起脉来,继而观察表哥的额头和唇齿,嘴里嘟囔着:“奇怪啊。” 见他如此,我困惑的问道:“怎么了?” “脉像似乎比一般人还要强劲有力,其它也看不出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小羽,我就说没事,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听闻穆彦的回答,表哥接过话微笑着对我说道。 “嗯。”我低头沉思,暗暗低语,“莫非孜韵真的没有骗我?”心里却是依旧疑惑不解,难道她只是想引我过去,自导自演我要刺伤她的一出戏给逸萧看? “孜韵?是王爷派来照顾世子的那名女子吗?”许是我的低语被穆彦听到,他接过我的话问道。 “恩,我之前怀疑她给表哥的糕点里下了毒。” “糕点呢?” “在表哥的房里。” “那叫人取来吧。” 吩咐圆子去取来糕点后,穆严仔细了辨认了许久,却最终叹了口气道:“我辩不出其中有毒药。” 我闻言微微放心,却听穆严继续问道:“这个孜韵是东国的吧。 我想了想她与逸萧青梅竹马,便回道:“应该是。怎的?” “哦,应是我多虑了,小时候听师傅提起过,西国有一种药草中毒后,如果不到毒发时便无法辨出,不过这草极为罕见,应该不会这么巧。” “哦。”被他如此一说,我刚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好了,表少爷要是有什么不适,就飞鸽传书告诉我吧。” “飞鸽传书?你又到要出门的时间了?” “嗯,你忘了我每年的六月一日都要出门游历,这次都晚了一天了。” 六月一日?我暗暗思索,这不是我在现代的生日吗?“只是想选在今天给你个惊喜。”逸萧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惊喜?原来那幅画卷是他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小羽的伤……”表哥面带担忧的问道。 “不是还有你吗,我今日帮他配好药,你每天辅以推拿,等我一个月后回来,应是便好了。” “可以不用推拿吗?”一想到表哥喜欢我,想到那个吻,便觉这推拿之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转头却望见表哥有些诧异的目光,担心他看出我的故意疏离,忙补充道:“我是想表哥没学过医术,应该不会这推拿的手法。” “这个好办,你刚受伤,要过一日才可推拿,我现在教他就是了。”穆彦宽慰的说道。 “那麻烦神医了。”表哥恭敬的说道。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由着他们而去,只与穆彦道别后,假装有些疲惫,将眼睛闭起。 穆严已走片刻,我依旧闭着眼睛有些不知该如何单独面对表哥。 “小羽,先醒来吃些东西吧,还要服药,服完药就可以好好睡了。”表哥坐在我的床边对我轻轻说道。 终是不能再躲避,我咬咬牙睁开眼睛。 见我醒来,表哥扶我坐起,手里拿着汤匙轻轻的搅拌碗里的粥,似是准备喂药给我,我见状忙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表哥手下的动作一滞,轻轻将碗递到我的手中,温和的对我说道:“小心烫。”可是我却明明可以察觉到他的眼神中有一丝黯淡。 见他如此,我心下十分不忍,赶忙说道:“表哥你也同我一起吃。” “好。”表哥的神情这才有所缓和,也端过另一只碗来低头兀自吃着。 我们各怀心事的用完餐,表哥看着我喝了药才似有些安心的说道:“那你早些休息吧。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今晚留下。” “不必不必。” “那我回去了。” 表哥说着便起身离去,走动房门时,我想了想终是将他叫住。 “嗯?小羽还有事?”他回过头不解的望着我说道,眼中透露出一丝希翼。 我终是刻意忽略他的目光,如若无事的开口问道:“那个,昨天我喝醉之后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或者做什么做分的事吧?”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微微一愣,继而说道:“没有。” “我忘记说,我酒品不好,酒后容易胡言乱语,如有什么,你大可不必当真。” 他静默片刻,低低的说了声“好”便离去。 我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不敢挑明一切直接把问话讲清楚,竟是用了这么无赖的方式表达我的态度,可是从心里又真的很怕看到表哥难过的样子,如是那样,我真担心会让自己不忍拒绝他。 第二日,表哥一大早就过来照顾我,连带着洗漱吃饭喂药样样不落,只是我们很默契的不提那晚的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也依旧像上次一样,一天都陪我在房内。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静卧,而他则在一旁翻阅剑谱,有时也会翻阅一些医书,我虽诧异他何时对医药产生兴趣,但终究也未问出口,虽然大家似乎都在极力维护,但我们之间曾经的一切,还是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这样过了整整一天,终是无可避免的到了按摩的时候,为了让表哥觉得我与往日并无不同,我用很轻松的语气对他笑着说道:“表哥,过来帮我推拿吧。” “好。” 我欲像上次那样脱下上衣,刚刚抬手,便听表哥说道:”不必脱了,只是推拿腰部,只将衣服扶上去便可。” “哦。”我闻言停下放在领口的手,心里却松了一口长长的气。 表哥的手依旧带着丝丝冰凉敷上我的皮肤,我却不如往日般自若,只觉浑身僵硬,心里十分尴尬紧张,竟是连他如何动作都不知道。 推拿完毕,表哥将我的衣服盖好,便以让我早早休息为由,和我道了晚安便离去。 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每日都如此度过,表哥每日准时过来照顾我,只是我们的话再也不多,我也对每晚的推拿依旧尴尬和不安。不知是不是错觉或是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我总觉得表哥的气色越来越差,对他询问,他却只道并无事。 因我嘱咐穆严不要告诉爹爹受伤之事,只对外说最近在自己的院内闭关参悟武功,因此这一月并无其他人到访,包括逸萧和孜韵,如果不是我曾经的屋子还空着,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存在过。 没过些许天,我便觉腰部恢复许多,想就此放弃推拿,只是表哥因为穆彦临行前的嘱托,坚持认为推拿的天数足够才可根治,否则前功尽弃,我想到这大概和现代的一个疗程有异曲同工之妙,便也没有拒绝。 终于到了推拿的最后一天,我想到终于要结束这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尴尬,不禁觉得长舒一口气,心情也轻松许多。 “小羽,今天的按摩……怕是需要脱掉上衣。”刚要如往常般趴在床上,表哥忽然略有些犹豫的说道。 “啊?”我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按照神医所说,最后一天的推拿是对整个脊骨,脱衣服也是之前他所要求。” “哦,好吧。”我轻轻脱下上衣,赤裸着上身趴下。 表哥跪坐在我的两腿旁,手覆上我的后背轻轻的说道:“闭上眼睛,试图想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心无杂念,全身放松。” 这不是练瑜伽吗?原来古代已经有了冥想啊。虽诧异,但也轻轻闭上眼,按照表哥的要求去做。 “啊!”忽感后背传来一阵刺痛,我放松的身体不禁略一痉挛,嘴里也不禁大叫出声。 “嘭。”伴着我的叫声,一声剧烈的门响传来,我朝门口望去,逸萧整在愣愣的望着着我们,门大开,风将床帘轻轻扬起,正好挡住我们靠近床帘的下半身。我不禁呆住,从他的角度看过来,应是只能看到我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表哥在我的身体后方跪坐……怕是误以为我们…… “对不起,打扰了。”逸萧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转身决绝的离去。 44.交心 我与表哥尴尬的起身,他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没掌握好力度,弄痛了你。他怕是误会了。” “没事,不怪你。”我虽口中宽慰于表哥,心里却感到一阵恍惚。 “你现在行动已自如,不若去同他解释吧。”表哥轻声说道,脸色一片苍白。 要解释吗?我心里一阵犹豫,我在他心里算是什么呢?想到此,不禁苦涩一笑:“不必了,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神医传书说今天晚上会到,想必现在已经到了。” “哦。” “今天有些晚了,我请他明天再看看你的伤势是否恢复吧。” “哦。” “那你好好休息吧。” “哦。” “那,我先告辞了。” “哦。” “哎。”听表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离开,我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房门再次被打开,我寻声望去,却见逸萧似乎带着怒气闯进,径直走到我的床前,质问我道:“为何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我心里冷笑,慢慢站起身,淡淡的回道:“世子真是好记性。你那晚明明看着我受伤,如今怎的又问起我来了?” “那晚?”他微顿,“那晚你躺在他怀里,我没注意到你伤了。” “是吗?想必是因为顾着怀里的孜韵吧。”我冷笑一声说道。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有些急切的说道:“离羽,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只当她是妹妹。” 我听他如此说,不禁心中微怒:“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如两年前那般傻,可以被你轻而易举就骗去感情?” “骗?你竟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不信我?”他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信你?你也敢问我这句话?那晚,你信我了吗?” “我,我只是想着孜韵不会武功,心思单纯,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应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又做了什么事,让我相信你的感情呢?是你两年后回来对我说的幼时荒唐,对我说的兄弟情,还是你嘴里说的断袖恶心?又抑或是你与你那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卿卿我我,扬言只要有你在就不允许人伤她呢?这些我也可以认为都是误会吗?” “离羽,我竟不知我将你伤得如此之深。其实每件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一人。我并不比任何人包括你的表哥对你的爱少半分。” “呵,爱的是我?你口口声声说爱的是我,可是你除了两年前丢给我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你还做了什么?如果不是表哥一直在我身边,我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你又怎敢说自己的爱不少别人半分?” 他听到我的话愣了一瞬,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忽然紧紧的拥住我说道:“为何不告诉我,那天你是去为我采药?为何不告诉我,你差点因此掉下悬崖?” 我听到他如此说,心下一惊,难道是表哥将一切告诉了他?顿时觉得心慌意乱,下意识用力挣脱他的怀抱,他却用力将我收紧,让我无法挣脱,仍是坚持的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我心下一个委屈,当下口不择言的说道:“是我犯贱,一切都是我自己作践自己。” “不是,小羽,你不要这样说,我心好疼。” 我听他如此,心里一片慌乱,很怕又一次立场不坚定,在他面前乱了阵脚,忙故意的说道:“你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你,我会和别人好好的在一起,爱别人,你放……” 话未说完,他的唇便不顾我的挣扎欺压上来,舌如猛兽般的攻进我的口中,似乎带着强烈的怒意,我用力向后躲避,他却忽然按住我的头,让我退缩不得,微微脱离的唇再次覆盖,舌也随之席卷而来变为更猛烈的追击,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知所措,渐渐被他强烈的气势征服,他感觉到我的顺从,似乎对被自己驯服的我很满意,动作变得放柔缓慢,若即若离,似在挑逗,又似在安抚,我终于完全臣服于他,不再挣扎。 长长的一吻分开时,两人已是气喘吁吁,他将我拥进怀里,慢慢开口说道:“两年前我回去后,每日每夜的想你,还怕因我们离开的久,忘了你的样子,便每日画上一遍,希望将你牢牢刻入脑海,却不知你早已刻在我的心里。” 我并不说话,静静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过了一年,我终于耐不住思念要来找你,家母却病危,临终前告知我的身世,我才得知她竟是被我的爹爹赶出门,流落在街头时已有身孕,原因是……原因是爹爹是个断袖,爱着他那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娘亲带着我们颠沛流离,一生不能看破,临死前要我答应他,这辈子绝对不可以爱上男子。我为了让她安心离去,只好狠心答应她,并且下定决心,让自己不再去爱你。”似是想起当日的情景,他的话语带着许多隐忍和悲凉的情感。 我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待他慢慢说下去。 平静了片刻他终是继续说道:“那日在沧澜苑,那个小倌说,曾经有人为他抛妻弃子,我忽然想到我的爹爹,所以一时情绪激动,但我鄙夷的是他们的做法,并不是鄙夷断袖,却不想被你听见,误会了去。” 我此时已经缓和了情绪,听到此便对他说道:“其实你可以同我说明这一切的,我可以理解。” “我那时还在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去爱你,将你当兄弟,而且那日后你便疏远我,这缘由我也不知该如何道来。” “嗯。”我点头表示同意。 他拉着我坐到床边,却是始终不愿放开我,继续紧紧的抱住我,继续说道:“孜韵的爹娘当年收留了我母亲,对我们比亲人还要好,如果没有他们,兴许我们活不到现在,我和孜韵自小一起长大,我便很是宠她,想着这样多事可以还一些恩情。十岁那年一场大火,火起时我正在屋里安睡,本不在屋内的孜韵为了进去救我烧了自己的脸,小小的年纪受尽别人的白眼,从此我便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原来是这样,我并不知……”我竟是没想到姿韵竟是逸萧的救命恩人,此时再想起逸萧对她的宠爱,顿时恍然。 “嗯。”他打断我的话继续说道,“你来找她的那晚,我初始以为是误会,后来发现她听到你提起穆严后,身体抖了一下,神色也很慌张,我料她必是做了什么,但我担心你当时冲动伤了她,便将她带回询问。可是无论我如何问,她都不肯说,我只好传书请王爷去查。因一直无结果,便不敢来找你,怕你逼问时我无法回答。而且……我听说你表哥日日在此,我也着实害怕见到你们亲密的样子。今日穆严回来,我才知道你伤了,于是赶来看你,听到你叫以为你出事,便破门而入,以为你们当时在……”说到此,他竟是紧紧将我抱紧。 我知他是想到当时的心情,便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如何又回来了?” “是蓝啸来找我,告诉我这前因后果。” “表哥?”我震惊非常,他难道早早的离去竟是为了帮我澄清这一切? “嗯,他对我解释了一切,还告诉我,你差点为了我掉下悬崖。可是,我当日竟那样对你!我……”说到此,他停住,似是有些说不下去,将头埋入我的肩窝,紧紧的拥住我,我感觉到肩上的湿意和他极力压抑着颤抖的身体,知他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的泪水,便只任他拥着默不做声。 良久,他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盯着我的眼睛问道:“我如今已想清楚,我要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原谅我,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望着他良久,他讲述的这些确实让我已经要死去的心有些蠢蠢欲动,让我那颗怨恨他的心,此时又对他的遭遇充满着怜惜,我无法忽视那颗依然为他猛烈跳动的心,无法否定那些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变化的情绪。 时间似乎已经停滞,他就那样注视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也那样注视着他,良久,我的头终是对着他轻轻的点了下去。 得到我的回答,他眼中流露的欣喜若狂不加任何掩饰,对着我便深深的吻了下来。我也觉内心欢喜无比,不做它想,第一次放开自己的心与他热烈的回应着。 情迷时只觉他的手摸索到我的胸膛,用力扯下我的衣服,我微惊,下意识想挣脱,他却忽然转到我的耳边,沉重的呼出一口气:“给我。”继而含住我的耳垂,用舌轻轻拨弄。我只觉我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不再有挣扎的动作。 两人辗转到床上时,竟是不知何时衣物已然双双除去,两具滚烫的身躯交叠缠绵。 他一路吻下,在我的突起逗留时,我终是不可自抑的叹息,他听到后似乎得到了鼓励般愈加振奋起来,稍做停留后便一路向下。终于,当他口中的温暖将我全部包围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抵达脑海,更随着他的不断起伏,让我得到不断上扬的快乐。 就在我快要到达快乐的极限时,他却忽然停住,邪邪的望着我一笑道:“等我。”身体结合的一刹那,虽然是不出所料的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兴许是女子的心里在作祟,竟让有一种被占有的充实感。 他时而幽深,时而轻浅,时而温柔,时而凶猛,时而急促,时而舒缓,像是在弹奏扣人心眩的乐曲,撩拨我的心,平复我的伤痛,让人渐渐只感觉到内心和身体的欢愉。终是在一阵阵急促的嗡鸣中,扶摇直上,与他一起攀岩到达顶峰。 45.甜蜜 激情过后,我们静静的相拥,平复着刚刚猛烈的余波,也享受这么久以来难得的平静,像是漂浮的尘埃,受到雨水的洗礼终于落定。 “羽。”静默良久,逸萧忽然开口轻轻叫道。 “嗯?” “我爱你。”他稍稍分开紧紧相拥的身体,抬起头望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朝他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我也爱你,逸萧。” “叫我萧吧。”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孜韵口中的“萧”,心中一个不痛快,张口拒绝,“不叫。” “为什么?” “不喜欢和别人称呼你一样的名字而已。”我撇开望着他的眼说道。 他闻言狡睫一笑,轻轻扳过我的脸,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宠溺的说道:“吃醋了?我不是说了只当孜韵是妹妹,怎的还吃这飞醋?” 我不屑的回道:“那只是你的想法,你当人家是妹妹,人家却把你当情郎。” “怎么会?我们从小便是如此,是你多想了。” “我从不知你竟是迟钝至此。” “说我迟钝,那你呢?你又何时才感觉到你的表哥喜欢你呢?” 被他一说,我忽然想到酒醉后的那个吻,身体一僵,脸上倏地热了起来。 逸萧忽然翻身而上,将我压在身下,直直的望着我说,“羽,我不准你想其他的男人。” 我回过神,顿觉好笑的问他:“你觉不觉得你很霸道?” 他的脸上却并无任何笑意,认真的盯着我:“我不仅要你的心,你的身,我还要占领它们的每一寸领地。”说完便再次向我吻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被他吻的再次意乱情迷,只待他的嘴微微离开便求饶道:“好了,我叫你萧就是了。” 他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在我的身上放肆妄为,我一个气愤便翻转而上,将他压入身下,他微愣,紧接着似笑非笑的望了望我,继而闭上眼睛等待,大有料你也不敢的意思。 我无法忍受他的挑衅,便也咬牙低下头,学着他的样子,直接吻在他胸前,他似是未料到我会如此一般,“啊”的一声轻叹从他的嘴里溢出。 我停住动作,微微抬头看他,他也睁开眼半眯着望向我,望着他情动的样子,感受到身躯紧贴处他的挺立,我竟似受了蛊惑般再次低下头去。 他不禁舒服的再次闭起眼,伴着深深的呼吸。一番的辗转后,他忽的睁开眼,对着我说道:“羽,你真是想把我折磨死。”手却抓住我,用力的将我朝他按下去。 两声叹息声同时从我们的口中溢出,他不做任何停留就剧烈的动作起来,手却不忘抚慰同样情动的我。 我神魂颠倒之际,他一个翻身,再次将我压在身下。 “羽,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个人。” “嗯……萧,我……我只爱你。” 闻言,他的气势更加猛烈,再次让我沦陷在他的情里,久久不可自拔。 满室旖旎。 东方既白的时候,我和逸萧才堪堪休战。我想起表哥昨日说今日穆彦会来,便早早的赶逸萧起来,以免被穆彦撞见,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两人草草洗漱收拾完毕,刚要送逸萧离开,便遇到迎面而来的穆彦,我心里一个激灵,想着以往那些莫须有的事都能被他说的有声有色,以他这个八卦的性格,今日我想必是在所难逃。 不料穆彦见到逸萧后却是一反常态,恭敬的叫了声:“世子。”便示意我趴下,以便检查我的伤势。 我虽百思不得其解,想着估计这家伙出去一趟受了什么打击,便也不好多问,老实的按照他的要求趴了下来,并将衣衫向上掀开。见气氛不如以往活跃,心里反而有点怪怪的,便主动和穆彦说道:“穆彦,其实我觉得我肯定好了,一点都不疼了。你真神,早就料定你返回之日我便能好。” “嗯,我看看再说。”穆彦走到我的床前,低头往我的腰上一看,微愣一下,额头微微皱起。 我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咳咳咳咳”,逸萧忽然轻咳起来。 穆彦略一回神,手指往我的腰骨上按压几下,便点头说道:“确实是恢复了,过几日可以适当练练武,有助于活血,不然长久下去,会影响到武功。” “哦,好的,我知道了。”我整理好衣衫坐起。 “那我先走了。”转身又对逸萧说道,“那世子,在下告辞了。” 我正愣在那里不知到底发了什么事,穆彦忽然回过头来,眼神有些幽深的望着我说:“离羽,最近你可否不要见表少爷?” “为何?他怎么了?”我焦急的问道,不知怎的心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没什么,你……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接受吧。”穆彦说完便不待我回复径直离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昨晚我与逸萧的纠葛,我竟忘记了表哥的存在,如今我该怎么面对他? “羽。”逸萧忽然从身后紧紧将我拥住。 我猛然回过神,不解的转头看向他。 “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他” 从未见过逸萧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我心里一颤,也罢,我对表哥只是兄弟之情,早晚都要伤害到他,如今如若我过分的难过,怕是又伤害了逸萧。 想到此,我便转过身轻轻开口道:“我是担心他,他在我心里一直有着很重要的地位。”眼见逸萧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我赶忙接着说道,“但是我对他只有兄弟之情,与爱情无关。我只是有些不忍伤害他而已。” 他的神情终于有些缓和,紧紧拥住我有些自嘲的说道:“以前不能爱你时,抑制不住爱你,如今得到你时,又抑制不住的害怕失去你。” 听到他如此言说,我不禁有些动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有紧紧的拥住他。 过了良久,我开口道:“萧,我想搬回原来的屋子。” “嗯,我也想,毕竟那里有我们这么多的回忆。” “你也想?”我诧异的问道,继而忍不住故意逗他,“是我搬,又不是你搬。” 他狡睫一笑,脸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搬,你不知道你在榻上睡的时候,我有多想让你到床上来。” “你怎得如此坏?那个时候便有此歹心。”我佯装怒意地说道。 他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怕你冷,想帮你暖暖而已。” 我不禁气结的一把推开他:“你……” 他却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单手托住下巴说道:“对了,说起歹心,也不知是哪个人在我面前沐浴时,故意发出那样诱惑的声音。” 我听到他的话窘迫异常,自第一日我不小心发出声响后,便尽量安静的动作,不想他还是抓住这个把柄不放,遂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本就是你让我在屋里洗的。” “那也没有让你故意引诱我啊……”他故意装作严肃的说道,望上去似是一脸无辜。 “你……我不同你说了!”我不禁词穷,做势转身要走。 他一把将我拉回,又轻轻在我耳边说道:“你可知每次你沐浴,我隐忍的有多辛苦?我们改天在水中如何,不若就今天?你我正好还未清洗……” “你可真是精力好,我腰还未恢复好,还有些痛。”这句倒真不是骗他,腰部确是感觉有些疼痛,只是不明白为何穆严方才说我已经完全康复。 “嗯,也是,你腰上那些青紫应是有些痛,都怪我一时控制不住,下手重了。” “什么?”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穆严的凝滞,心里怒意四起,“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明明想的到他今天会来!你出去,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将他推出去关上门。 却听见他在我关门后,并未多说便离开,心下诧异,怎的这就生气了?但也决定不管他,自己收拾东西便准备搬过去,因着大部分衣物都在原来的屋子,没有太多需要搬的东西,略微整理后便拿着东西走向原来的屋子。 走进门口,却见房门大开,里面似是被收拾过,摆在桌上的花也被重新换回了原来的棋盘。只是塌上的被子却不在塌上,而是搬到了床上。墙上挂着那副我生辰那日逸萧本要送我的画。 “喜欢吗?” 我闻言转身望去,只见逸萧正在背后含笑的望着我。 我却是看不惯他这种势在必得的样子,张口回道:“不喜欢。” “怎么?”他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的床上已经有被子,不需要再多一床。” “哦,我是想原本的被子有些小,不够两个人睡。” “那我也不要她盖过的被子。” “她?你说孜韵?她没有在这里睡过,如何盖了你的被子?” “她没有与你同住?” “她毕竟不是我的亲妹妹,即使是,如今不是孩提,我怎会与她同住?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说着伸手弹向我的额头。 “哦。”瞧着他伸过来的手,我不禁向后躲避,忽然想到……“等等,你方才说两个人睡?” “是啊,刚刚不是说过,我要留下来吗?” “这怎么行,你名义上还与我的妹妹有婚约,这如果传出去……” “你反正宣称在院内闭关,又不会有人来。” “那也不行。” “那就只留几日,不然我这就去和庄主退亲,马上向你提亲。” 我见他的架势,想必如果我拒绝,他兴许真的会如此,便也只好应下。 将搬来的东西放好,走到桌边准备喝茶,看到重新摆上的棋盘,想到那日的感受,不禁说道:“貌似有人觉得这桌上还是适合摆些花花草草的。” 他闻言却是笑着对我说道:“你呀,果然是有仇必报型,样样都不肯放过我,当初她提议放花的时候,我只是说,桌上放些花草也好,放置棋盘,很容易被碰坏,不如放到棋桌上。你这飞醋吃的可真是凶猛。你若是再这样吃下去……” “怎的?”我挑眉问道。 “那就罚我帮你沐浴吧,算起来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如今你既生气,我便还你吧。” “你,算了,我不提过去之事便是。”不想他竟是还在想着共浴这件事,兜兜转转又绕回来,我想我似乎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便不再拿过去的事挤兑他。 46.挡剑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似乎又回到他受伤时的生活,不同的是我从榻上搬到了床上,他白日与我聊天下棋,夜里极尽与我缠绵,不知是否是珍惜我允诺的这几日时间,竟让我感觉像是分别前的留恋一样。 孜韵在逸萧留下的第二天便来找过他,只是他似乎顾及我的感受,显得尤为冷漠。我因已知她与逸萧的渊源,并未多加言语,并故意留给二人单独的空间去交谈。 想起穆严说的练武之事,便觉不能再拖,在他留下三天后执意要他离开,并承诺他,不练武时便会去陪他,他才肯离去,而且仍是略带不满。 逸萧走后,我因穆严的嘱托并未去找表哥,而且似乎心底也有些逃避,怕看到他受伤的面容。 在院中练了大半天都没有任何进展,反觉武功还不如以前,想起爹爹之前对我说的话,便决定到山顶密室去参悟一番,那里安静,且有许多虚无剑的心法,想必对我会有所帮助。 到达山顶密室,努力摒除一切杂念挥剑而起,却不知怎的,试了许多次,仍旧觉得无法彻底静下心来。 干脆停下来再仔细阅读心法,除了看到心法中出现很多“空”字之外,没有任何收获,正烦躁时,忽听石门外一阵悄悄打打的声音,心里不禁诧异,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这会是谁? 按理为避免越级修炼,闭关的密室是看级别分开的,且每个密室都有不同的机关,如若不到自身修炼的那个等级,便不可以知道那个等级对应密室的开门机关,如若不小心碰到御敌机关,便是绝顶高手也难逃,眼下我来的这个是这里最高等级的密室,拥有着最顶级的秘籍和心法,平时只有爹爹能来,这次进门的机关也是上次与爹爹交谈后,爹爹告知的。 心下诧异,想到为防正门因意外情况无法出入,特意修了一个很隐蔽的侧门。遂从侧门出去,想着如若只是路人,还是不要误碰机关为好。 刚刚走出侧门,向正门望去,便见逸萧站在石门外,正欲用手敲击墙上的石壁,我朝石壁望去,那下面正是御敌机关的所在。 “萧”,我不禁大喊出声,却已来不及阻止他手上的动作,机关触发,若干支剑从石门急速飞出,逸萧持剑挥落,眼见一支剑直直朝他射去,他无处可以躲避,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飞身至他身前为他挡下。 一种锥心的疼痛传来,“羽”,只听耳边逸萧一声急切的呼声,我便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种更痛的感觉惊醒,我不禁啊的大叫出声,耳边传来听到很多声音,似乎有哭声,又似乎有人一直叫我的名字,可是声音太遥远,还未来得及辨别是谁,便又陷入黑暗中。 似乎在黑暗中度过一个世纪之久,我只觉自己的灵魂要脱离这个身体。忽然听到一声苦笑传来,仔细一听,似乎是表哥。 “小羽,我知道你听不到我讲话,但是我也大概在这个时候才敢说。你可知道,我初初为你心动是何时?你一定猜不到,是你夸我秀色可餐时,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感觉。我很傻对不对? 那你可知道,我何时确定对你的心意,你也一定猜不到,是你为他人伤情而昏迷时,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知道心痛的感觉,我才恍然明白这两年的相处,我竟是已不知不觉将你深入骨髓,呵,我很迟钝对不对? 我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遇见你,爱上你,是否也注定我得不到你? 那一晚,我骗自己你叫的是“啸”而不是“萧”,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接受你的吻而已。 我从来都不曾怪你,此生可以有这个吻作为回忆,已是我从来都不敢奢求的,你不必自责,也不用怕面对我,小羽,你若醒来,我便依然还是你心中最疼你的表哥,你若不醒……” 正欲听他表哥说下去,却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忽然停止,似乎穆严急急忙忙的进来,将他带走。临走,还捏住我的手腕,把了一下脉,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心知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心里最大的牵挂便是逸萧,这一刻,我多想让灵魂慢些离开,让我在最后的时刻可以听一听他的声音。 却忽然听见“嘭”的一声,似乎是有人摔倒在地。 “世子,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点,离羽现在还没死,你别那么萎靡,你对他说话他肯定能听得见,兴许可以保住他的命。再不说,什么都晚了!”穆彦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一片寂静。我只觉灵魂越来越远离身体,萧,是你来了吗?求你对我说句话,我不想这样带着遗憾离去。 “羽,你听好了,你若不在,我定不会独活。”终于听见逸萧开口,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心头猛的一颤,我努力稳住自己本欲离去的灵魂,只觉身体一片绞痛,我费力的睁开眼。 眼前的男子,面色惨淡,面容憔悴,眼睛毫无神色,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情,他并未看我,我亦无力动缠,只努力开口,蹦出一个字:“萧”。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你醒了?”眼中满是不可抑制的惊喜。 穆严却神色凝重的快步走到我床前,把完我的脉,才松了一口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拍了一把逸萧说道:还是你小子厉害,竟然一句话就把离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好了,我出去配药,顺便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穆严走后,逸萧却不发一言,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睛直直的望着我。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知他还在担心我,想要出声安慰他,却觉嗓子太干说不出声,只好勉强吐出一个字:“水”。 逸萧这才缓过神,慌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我刚要示意他扶我起来,却见他自己喝下一口水,含在嘴里略一停顿,继而低头敷上我的唇,感觉到水慢慢从他口中流进来,滋润我的唇,我慢慢咽下,他再次抬身喝下一口,几次反复,我只觉嘴唇滋润的同时,也渐渐滋润了我的心田。 “好了,萧。”终于可以说话后,我连忙制止他,刚刚喝下水的他一愣,对我邪邪一笑,竟是再倾身附上我的唇,我只好张口准备等待水的进入,可是不想等来的却是他的舌,因着丝毫没有准备,一时来不及反应,他却不若往日般急进,而是轻柔的舔噬我的每一颗牙齿,亦不放过我口中任何一个角落,继而轻轻触碰我的舌,似是在试探又似在邀请,我慢慢伸出与他回应,他也不像以往一样立即将我卷起,而是轻轻在上面扫动,似是怜惜,又似安抚。动作轻柔缓慢,让我的心不由沉沦。 “咳咳,咳咳。”听见穆彦很假的咳嗽声从一旁响起,刚刚太过投入,竟没有见到穆严已经端着药推门而进。 我们有些尴尬的分开,却依旧没有移开彼此相望的视线。 “真是受不了你们,药煎好了,一日三次,怎么吃自己看着办,离羽的伤与世子之前的伤本质相差并不多,皮外伤是小事,重要的还是内伤,相信你们已经知道该如何调养了。”穆彦说完将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我望着穆严比以往明显消瘦的背,张口对他说道:“穆严,谢谢。” 他闻言脚步略一停滞,却是没有回头继续走去。 转回头见逸萧已经拿起碗,对着药微微吹起,接着放到嘴边轻轻尝着温度。 我忙说道:“你不是打算这药也这么喂吧?” “自然是,不只是药和水,我连粥也要这样喂给你。” “你真恶心。”我故意嬉笑的说道。 “恶心?不知是谁当日偷偷趁我昏迷喂我药的。” “原来你真的知道。你……” “好了,只是想多吻吻你,让我感觉到你真的没有离开,还在我的身边。”他忽然温柔的望着我说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怜惜。 我料他定是还处在我差点死去的后怕中,正不知如何安慰他。却听他说道:“羽,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微微动容,想了想,回道:“好,只要没有背叛和欺骗。” 他微微一愣,继而说道:“便是有一天你离开,我上天入地也定要将你寻回。” 说完不待我说话,口含一口药汁再次附身而来。 47.毒发 我们似乎又过起他受伤的那些日子,只是角色做了互换,不同的是,我们之间没有当时的窘迫,他竟直接搬到我的床上,在我未受伤的一侧与我同榻而眠,每日帮我擦身方便时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竟让我不禁感觉,我们像是生活多年的夫妻,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修养的日子里爹娘和哥哥们经常陆续来看我,我初识有些担心逸萧这样不避嫌的照顾甚至亲热会引来大家的非议,却见大家见后并无异状,虽有些疑惑,但也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自那日我昏迷中听到表哥的声音以外,再没有见过他,有时趁逸萧出去的时候偷偷问穆彦,他也只是说:“大概因为世子在,他自己并不想过来。” 虽觉他的话有些道理,但是总觉得以表哥往日对我的好,实不该连普通的探望都没有一次,尤其是那日他忽然断掉的话,让我的心始终揣揣不安。 孜韵也是没有见过,问到逸萧,他也只说目前已不需她在此,便已请人将她送回。 因着我除了起来方便,几乎不用起身,全部都由逸萧代劳,整日在床上静养,只过了大半个月,我便几乎行动自如,只是除了碰到伤口时还有些痛之外,几乎和常人无异。 多次想出院走走,都被逸萧以还未痊愈为理由阻拦,我只好每天都只在院中行动。因顾及他的心情,我也无法提及我实则想去看看一直放不下心的表哥。 这一日我还未起,爹爹便吩咐人过来将请逸萧过去,说是有事相商。大概逸萧看我还在休息,也未多说,便起身离去。我见是个机会,便也赶紧起身出门,朝表哥的院落走去。想着只要见表哥无事,我便能安下心,立即回来便是。 走进院子发现四下很是宁静,心下有些奇怪,往日这个时辰表哥应在竹林练剑,而不是像我这种养伤人才会在床上贪床才对。 正犹豫要不要去表哥的屋子看看,却瞥道竹林里一处,一个绿衣男子正趴在石桌上,我辨认一番,那里似乎是上次我与表哥喝酒的地方。莫非是表哥? 我悄悄走近,见果然是表哥在沉睡不醒,桌上放着一坛酒,正是上次与我对饮的“莫消愁”。 我心底一凉,表哥果然还在难过,我这种逃避对他更是一种伤害,看来今天势必要和他好好谈一次,把话说清楚才是。 这样想着,便也坐下,从坛子里倒出一杯酒,正要往嘴边放去,“小羽?”表哥有些茫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微微停住望向他,见他以抬起头有些惊喜的望着我,只是却脸色苍白,温润如玉的脸上多了许多憔悴。倒是比我更像受伤之人,心里不由翻过一阵酸楚。 “你做什么?伤还未好喝什么酒?”表哥忽然发现我嘴边的脚杯,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见他如今还是如此关心我的安危,不禁心里更是觉得难过异常。 放下酒杯,我望着他认真的说:“表哥,其实我今天想和你谈谈。” 不料他望着我的眼神却显出一丝慌张,慌忙侧过头说道:“小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表哥祝福你们。” 见他此番模样,心下虽难过,但也咬牙问道:“表哥,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身子微微一颤,慢慢转回头,脸色变的更为苍白,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却温和的笑了笑,对我说道:“谁和你说我喜欢的是你?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那你说,如果我不能醒来,你会怎么样?” “你听到了?” “嗯,你说的每一句我都听到了,表哥,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傻瓜,爱与不爱如何可以用值不值得来衡量?你爱上别人的时候有想过值不值得吗?” “我……”我一时语塞,“对不起。” “小羽,你既已听到我说的话,就该明白我从未怪过你,感情之事,从来都无法强求,又何来对不起?” “那你为何从不来看我?你不是说过我醒来,我们就继续做兄弟吗?” “嗯。是表哥的错。”他似是平静了一些,却不知怎的显得有些虚弱,轻声的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以后不再理我。” “怎会?我已经得不到你的爱,怎么舍得再舍掉你这个人?” “表哥,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知我可以爱你,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错,我一直想着只要你幸福,我便幸福,想着我一直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却不知道也会有别人来到你身边,更不知道原来看着你与别人的幸福,我是那么的……”表哥说着,忽然转过身背对我,语气有些冷漠的说道,“小羽,你走吧。” “表哥,我……”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过几天便去看你。” 我默默的转过身,走了几步,却转身跑回,从身后轻轻拥住他:“表哥,下一世,我一定会先看到你。” 却忽感拥在他身上的双手渐渐湿润,一滴一滴,我初初以为是他的眼泪,忽而一大滩淋在手上,我才察觉出异样,心下一惊,将他扭转过来,却见双手上鲜血淋淋,忙朝他望去,只见他的嘴角还沾有血迹,身体一下瘫软我在身上,我惊恐的问道:“表哥,你怎么了?” 却见他温柔的望着我,抬起手轻扶我的脸,嘴角慢慢扬起,嘴唇微动:“好。”继而便闭上了双眼。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不知所措,慌乱中瞥到不远处一抹暗紫色身影,我抬头瞧去,逸萧正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我,面色黯淡无光,我顾不及想他为何在此,也不知他到底听到了多少,眼下形势紧迫,只好刻意忽略他受伤的眼神,张口向他求助:“萧,快帮我叫穆严!” 他听到我的话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我不顾身上的伤硬是将表哥抱回屋内,将他放到床上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只片刻,穆严便急忙赶来,查看了表哥的伤势,回头带些怒意的对逸萧说道:“我不是叫你务必阻止离羽,不要让他见表少爷的吗?” “今日我与庄主谈事,只几句话功夫,回来便寻他不得,我早该想到他会到这来。”逸萧苦笑的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拦我,表哥早就出事了对不对,你们都知道,却瞒我一人?”从他们的对话我方才听出些端倪,很是气愤的问道。 “是他自己不让我们告诉你。”穆严解释道。 见穆严并不急医治,我心急如焚的说道:“那他到底怎么了,你快救救他啊!” “他中了毒。”逸萧回道。 “毒?”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直直的盯着逸萧,“孜韵,是她对不对?那块糕点,果然有毒!” “嗯,这种毒无色无味,我当时也仅仅有些怀疑,幸亏他当时吃的不多,毒不是很深,否则恐怕支撑不到现在。” 我脑中一片混乱,“什么叫支撑不到现在?他会死吗?不对,他当时都没事,现在也肯定不会有事。”我自顾自的说道。 “羽,你不要着急,我已经叫人……”逸萧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 “是你!”我愤怒的一把推开逸萧,“你明明知道孜韵下了毒,却放她离开!” “她手中也无解药,我怕你一时冲动……我已经请王爷去寻解药了。” “怕我一时冲动如何?伤了她对不对?你听清楚,如果表哥有事,我发誓定不会饶过她,她对你有恩,大不了你帮她向我寻仇便是!” “羽,你不要这样,蓝公子现在不会有性命危险,我也一定会拿到解药。” 我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穆严问道:“为何表哥这么久都没事,今日会忽然毒发?” 穆严望着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他中的是情毒的一种——情殇,这种毒只有伤情的时候才会发作。” 伤情!我顿时明白过来,竟然是我,让表哥中毒的是我,如今让他毒发的还是我,那么说来,他在我昏迷时忽然停住说话便是因为毒发,原来他不去看我也是因为担心毒发被我知晓,穆严明明嘱咐过我不要来的,我却偏偏不听,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稳住心神,像穆彦问道:“那他的解药是什么?” “他的解药是情醉,与情殇一样,是西国雪山顶上一种极其罕见的花。人食情殇,伤情便毒发,人食情醉,动情变毒发,两者均是一次比一次严重,直至身亡。” 我听到后,脱口而出:“那我去摘。” “这种花只在一年最冷的时候盛开,且极难找到,即使找到也很难采摘。你不可胡闹。”穆彦严肃的对我说道。 “难道你要我看着表哥死?” “羽,王爷已在帮忙寻此药,穆严也在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我还要说什么,便听穆严说道:“离羽,这种毒,毒发一次几个时辰便会醒来,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他醒来看到你们又……这里我会照顾。” 我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表哥,以往每次我生病他都是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如今他需要照顾的时候我却要躲的远远的。 “穆彦,等表哥醒来,不要说我知道了此事,就说我以为他练功乱了心脉,多谢。” “好。” “羽,我们走吧。” 我低头看了看表哥,帮他将被子盖上,轻声对他说道:“表哥,不管刀山火海我一定会把解药拿来给你。” 说完,转身离开。 48.决定 逸萧默默的走在我身后,跟我进了屋内,我并未理会他,心中思索着是否在哪里听到过这种花,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刚坐到床上准备思考下一步要如何,忽见逸萧紧张的跑过来说道:“羽,你流血了,是不是伤口裂了让我看看!” 我这才发现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一大块,想必是刚刚抱表哥进屋时碰裂了伤口。只是眼下却无心顾及我的伤势,于是轻推开逸萧在解我衣服的手,说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逸萧的表情明显一僵,我见状叹了口气道:“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下,你先回去吧。” “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他也过来坐在一旁,拉着我的手说道。 “真的不必了,你也回去吧。” “回去?你让我回哪,你在怪我对不对?”他忽然激动的说道。 “没有,是怪我自己。”慢慢静下心来,这一切虽因逸萧而起,却也终究怨不得逸萧,不过是我自诩清高,发现自己的糕点有毒,却以为自己有把握没有直接揭露,如果我早些拆穿或是早些提防,表哥也定不会信他,误中此毒。 “羽,你告诉我,是不是如果他不好,那我们便无法再不复之前?” “我,不知道。”我只觉脑袋一片混乱,一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忽然捧住我的头,狠狠的吻上,带着悲伤而绝望的情绪,我的脑海却不断浮现表哥胸前大片的鲜血,只好转过头轻轻避开:“萧,对不起。” 他望着我的眼支离破碎,我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破碎,却是终究没有开口,静静的望着他黯然的转身离开。 躺下闭上双眼,脑中杂乱无章的涌出各种画面。那个男子为了随时给我温暖将自己的披风故意剪短,那个男子在我情伤时将雨中的我用在怀中抱回山庄,那个男子因为我随口的一个“秀色可餐”微微脸红,那个男子因日夜守在我的床前所憔悴的面容,那个男子为了我不惜以自己坠落悬崖相救,那个男子与酒醉的我温柔又满腔爱意的吻,那个男子听到我来世的许诺时心满意足的笑…… 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子,如今却躺在床上,面容枯稿,随时可能英年早逝。 听到外面似乎有谈话声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心下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便下床向门口走去。 在门口站立,静静的听了一会穆彦和逸萧的谈话,我便推门而出。 “羽?你何时醒来的?我正在和神医讨论你的伤势。”逸萧见我出来,主动迎上来说道,眼中虽然依然有些黯然,神情却也比刚刚恢复许多。 “嗯。”我对他轻轻点头,转身对穆彦说道,“穆严,进来帮我看看伤吧,我想尽快好起来。” “离羽,你这是要?”穆严对于我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要去找解药。”我坚定的说道。 “羽,这可不是玩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解药的,你不必自己去。”逸萧连忙宽慰我道。 “王爷和穆严都没有办法的事,你如何做的到?”本不想再违背他的意愿,如今却又不得不予质问。 “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逸萧有些吃惊的问道。 “嗯,所以我要自己去找。” “你既然听到,便也该知道他们都办不到的事,你一人又如何能办到?”逸萧依然不放弃的说服与我。 “离羽,世子说的没错,雪山之顶,很难到达,即使到达也不一定能采摘到,近些年,听说去的人几乎没人回来过。”穆彦亦随口附和。 我叹了口气,却毫不动摇的说道:“既然曾经有人摘到过,那我就要去试试,我不能这么看着表哥受尽痛苦离去,何况这痛苦本就是我给的……”说到最后心里涌出许多心酸,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逸萧听完后静默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完时,竟是一脸平静,嘴边甚至牵出一抹微笑,对我说道:“好,那我陪你。”态度亦是一样的坚定,不容置疑。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穆彦在一旁叹道,“进来吧,我帮你看看伤势。”说完径直走进屋中。 略微看了看我的伤口,他呼出一口气道:“还好,之前恢复的不错,看出血程度,应该只是外表的伤口裂了一些,换些药修养几天便没事了。” “那就好。那我便可以尽快启程了。”我亦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决定了?即使有去无回也无妨?”穆彦皱眉望着我问道。 “嗯。” “神医请放心,我会一直陪着羽,他在哪,我便在哪,我在,他便在,总之,我定会护他周全。” 我闻言不禁心头一颤,望着他道:“萧。” 他只是望着我朗朗一笑,似乎一切都已释然般。 “也罢,师傅在世时,我无意中看到一张颇为完整的雪山地形图,那时年幼,就照着画了下来,如今便送于你,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听穆彦不再坚持阻挡我,且还有地形图帮相赠,我不禁大为兴奋,如果有一份正确的地形图便可事半功倍,几乎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跟着穆严去取地形图,我打开一看,地图描绘的竟是无比详细,连哪个路比较危险,哪里会遇到雪崩,哪里可以躲避下雪时的风寒都写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去过的人根本不可能画的出。” “穆严,你师傅去过雪山?” “这个我不知,师傅离世时我只有八岁,收我为徒后应是没有离开过山庄。” “那他的原图呢?” “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他的遗物中似乎并没有当年我看到的图。” 听到此,我心里十分疑惑,见穆严也一副深思的样子,我便不再打扰,再次谢过后便告辞。 拿着图往回走,边走边想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幸亏我在现代非常喜欢从电视上看喜马拉雅山的登顶运动,还专门研究过他们爬山需要带的各种工具,只是以古代的条件,准备起来着实困难了些,怕是要花不少功夫,还是马上行动为好。 想着便快步走回,刚走到院外,便见逸萧迎上前来:“拿到了?” “嗯,我望着他的笑颜,有些犹豫的说:“萧,其实你不必跟我去,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他拉住我的手,直直的望着我问道,神情亦是无比的专注。 “也不一定是送死,你看,我都拿了地形图。”我晃着手中的地形图,故意轻松的说道。 “既如此,我去又何妨?” “可是会有危险。”如今我已经让一个人为我面对死亡,怎可以再让逸萧陪着我的任性,让他再面对死亡? “如若是我,你会陪我一起吗?”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会,可是这不一样。这对你不公平。” 他却将我轻轻拥进怀中:“呵,两个人相爱,谈什么公平,你为他冒险,我便为你冒险,以后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陪着。” 听他如此说,心下感动的同时,知道说服不了他,我只好焦急的说道:“萧,你怎么不明白,如若你出了事,叫我如何承受的了?” “我怎会不明白?只要易地处之便可知晓,如若你有事,我不会自己承受,我定会与你生死相随。” 我忽然想起那日我的灵魂将要离体,他的那一句“你若不在,我定不会独活。” 不禁心头一个难过,亦紧紧的回拥住他,埋首在他怀里,想我离羽何德何能,竟有两个人对我不惜生命。 沉默良久,他忽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管下一世,下下世,还是永世,不论你身在何处,不论你先看到的是谁,我都会找到你,让你只爱上我。” 我心头一阵苦涩,久久无法言语。 49.准备 时间紧迫,我只能靠回忆逐一写下要带的东西,看了看:羽绒服,双层靴,睡袋,帐篷,油炉,背包。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基本上这里都没有,均需要特别准备,而且即使做出来也不知效果如何,好在我与逸萧都会武功,身体的内力自身就是御寒的法宝,不过想到雪山之顶并不是一般的寒冷,这些东西还是要准备好才行。 涂涂画画了大半天,才把大部分东西的样子画好,可是毛笔用的不习惯,这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有的东西甚至连我这个亲眼见过兼执笔的人,都认不出是什么构造,不禁发愁,这个样子如何拿出去请别人做?且眼下天色已晚,明天还要赶着送到街上去做,这可如何是好? “画完了?这些是什么?”正在对着画卷犯愁,逸萧的声音从背后想起。 我想到自己这拙劣的“大作”,下意识将画收起:“没什么,只是一些物件的雏形。” “哦,刚刚见你满面愁容的,可是有烦恼?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脑中忽然想起逸萧那如梦如幻的画,赶紧说道:“好啊好啊,正需要你呢!” “好,那我们先把饭吃了,我来帮你。” 我这才发现他手上端了饭菜,忙将桌子收拾好,接过饭菜放下。 汤足饭饱之后,我对着逸萧一边介绍每样东西的用途,一边描述其构造和样貌,不想竟不出一个时辰,这些东西便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萧,你不去做画家实在太可惜了。”我看着这些画不禁感慨道。 “画家?是什么?” 见他一脸疑惑,我才反应起这个时代,对于画家还没有这种称呼,便说道:“就是画画的名家,可以千古流芳的。” “我要千古流芳做什么?我只为你一人画便够了。”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 瞧着他这副深情模样,我故意扭头说道:“你以前不是经常画别人的么?” 他举起手轻弹了下我的额头,有些失笑的说道:“就猜到你会说这一点,那些都是小时候练笔时所画,孜韵从十岁就出去治脸伤,进写时日才回,我怎么会有机会画她?”说着忽然一本正经的拉起我的手,直直的望着我说道,“羽,以后我只画你一人。” 我正被他的话弄的心慌意乱,他忽然收起深情的目光,说道:“早些洗漱休息吧,明日我陪你去街上赶制。”说完便将一旁还未拿出的碗筷拿起便走出门去。 见他迟迟未归,只好自己避开身上的伤口,粗略的擦了擦身,过了片刻他才推门而进。 见他已换了一身衣服,我疑惑的问道:“你沐浴过了?” “恩,刚去拿换洗的衣服,就顺便沐浴了,很晚了,睡吧。”说着便如往日般躺在我未受伤的一侧,并不多说,便闭上眼。 我也随急吹了灯,慢慢躺下,如他般亦沉默的闭起眼,却没有丝毫睡意。想到以往每晚睡觉前,他都会与我拥吻一番,如今……虽然我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想到如果他真的如往常般,以我现在的心情,怕是还要拒绝,只是看他现在的表现,想他白日里虽表面上对我如常,这心里终究还是介怀了。 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梦乡,却在半梦半醒间,感觉一只手轻轻的放上我的腰,揽我入怀,心里忽然像漂浮许久的尘埃终于落定,心安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便和逸萧带着昨日画的图到了街上,找了一间很大且均可制作鞋衣的裁缝店,拿出图与裁缝和掌柜交涉了好半天,裁缝才表示大概懂了我想要的样子。 因我们出价高,店主虽是有些惊奇,且表示从未做过,但还是答应会尽快帮我们试做,唯一的要求是,这羽绒服的原料必须由我们自己提供。 这唯一的要求却甚是难住了我,这一时半会到哪里找这么多的鹅绒? “羽,一定要用鸭或鹅的绒毛吗?如若将棉花加厚些呢?”逸萧望着一筹莫展的我问道。 “不可。”我直接便否决掉,“棉花太沉不适合爬山,且不如羽绒保暖,我们必须选最轻便最保暖的。” “其实我们有内力护体,一般的寒冷我们不用担心。” “可是雪山不是普通的山,按照常理一般都在海拔四千米以上,山顶上面更是寒冷无比,我不能冒这个险。” “海拔四千米?” 就是以海为底,在其上……”我说到此不禁停住,忙换算成古代的衡量标准。“其上一万两千尺。” “羽,你还要和我说,你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你在谷中的缘故吗?而且方才,我明明看到连裁缝都没见过你说的这些东西。” “我……”被他忽然如此质问,我一时想不出回答他的方式。 “算了,我不勉强你告诉我。”见我如此犹豫,他面色有些不悦的说道。 想到如今我们二人已交好,我这番隐瞒对于他而言,自是一种伤害,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一言难尽。” “他是知道缘由的吧?呵,难怪他从来都不曾奇怪。”他的语气略带怒气,隐隐还有一种自嘲的感叹。 我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言语里指的应是表哥,想到我的确已经告知表哥,只好再次解释道:“萧,他也是意外得知,等我们忙完这一阵,我再告诉你好吗?” “嗯。”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脸色却无任何缓和。 “萧,你是不是不信我?”我认真的说道。 “不是,我自然信你,只是……罢了,走吧。” “去哪?” “去问问酒楼的鹅肉是哪里送的,多问几家便知道了。” “你真聪明。”我由衷的夸奖道。 他却并不像往日般自得,只低声道:“走吧。” 我忽然上前轻轻的拉住他的手,他身体轻轻一颤,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挣脱,任由我拉着他而去。 问了几家大的酒楼,打听到了一些饲养家禽的农场,我却仍是担心羽绒不够用,便想到去沧澜苑也问上一番。想到沧澜苑,不由想起那次匆忙别过的橘婳,如今也不知和五哥如何了。 刚刚走到门口,竟遇见上次那个寒公子,进门便指明要见橘婳,奇怪的是,从听他和伙计的谈话中判断,这次似乎还是橘婳自愿将他请来的。 不过眼下我无心管别人的私事,想到日后还不知是否有机会再见面,下次来取衣物时顺便来和他告个别便是,便也匆匆问完农场的地址后便匆匆离开。 又奔走了几个饲养家禽的农场,才大概收集起那些物件所需要的羽绒,只是要挑理并清洗干净需要大量人手,所以出了大价钱才令他们答应帮忙赶工,三日后直接送至裁缝店。这样算来,加上裁缝店承诺的收到羽绒后三天时间制作,大概还需要近一周的时间才能拿到我想要的成品。 我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以古代的水平,这样的速度已经是很快,便也只好不再强求。 等待物品的日子,我正好有时间与大家依次告别,只是除了爹爹知道实情外,其他的人只以为我此次是出去游历。而且看大家的神情,甚至很是开心,似乎倒是应该恭喜我一般,我虽不明所以,但少了很多离别的感伤,也觉得如此便是更好。 最后见到九哥时,才得知,原来我受伤病危时,逸萧竟是求得爹爹同意,与妹妹解除婚约,并承诺如若我醒过来,待我伤好后,便与我定亲,如若我不醒,便为我们举行冥婚。而那日清晨,爹爹将逸萧叫过去,所谓的有事相商,也是为了我们的婚事,不想如今却因表哥这档事暂时作罢。 逸萧对此却是对我只字未提,想必心里颇为失落,只是眼下我却更不能许诺什么,也只好装作并不知情。 50.离别 终于到了取货的日子,想到要先去沧澜苑与橘婳告别,便与逸萧说明还有些其他事要办,便独自去了街上。 因着是清早,沧澜苑里很是冷清,想是大部分嗯这会还未起,我慢慢的往橘婳的花韵居走去,心里有些犹豫这个时辰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了些。 刚刚走到门口,却见五哥破门而出,脸色煞白,眼神空洞,双眼直直的望着前方,路过我时竟似没看见我一样走过,见他这番模样,我口中将要喊出的五哥也不由卡在嘴边。 回头向屋内望去,床上两具身体紧密的叠在一起,覆在其上的被子稍稍滑落,露出两人赤裸的肩膀,下面之人头向上仰起,头发凌乱,眉头微皱,眼睛微闭,嘴唇微启,竟是橘婳,上面之人正将头俯在橘婳的脖颈,似在亲吻,橘婳露在外面的腿向上曲起,露出光洁的皮肤,这模样竟似在…… 见到这情形,别说是五哥,连我都有些蒙,脚步也不禁往后退去,转身准备离开。 “寒公子,戏演完了,可以起来了吧。”橘婳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诧异的转头望去,见橘婳早已不是刚才情迷的模样,而是目光清冷,脸上无一丝表情。 “呵,还真不想这戏如此快便演完,我不过才亲了下脖子,嗯,滋味不错,这其他地方想必也……”上面的人抬起头来,竟是当初那个寒尘公子! “请寒公子自重,我们不过是一场交易,你帮我演戏,我帮你争面子,各取所需而已。” 寒尘怏怏的起身下床,我忙准备移开视线,却见他只是将敞开褪至腰间的衣服拉起整理好,转头对橘婳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橘婳此时也坐起身,同样将褪至腰间的上衣整理好后,俯身将卷起的裤管放下,略微整理下发后,回道:“放心。” 待寒尘离去,橘婳才有些自嘲的对我说道:“不想你今日得空来此,却让你看了一场好戏。”转身用同样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喃喃的说着:“这次他应该也永远不会来了吧。” 我当下已猜到事情的原委,不禁感叹道:“哎,你这是何苦?” “既无结果,不如早日了断的好。” “哎。”我只是轻轻叹气,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忽的凄凉一笑:“怎的今日没有开导我的话了?” “开导?”我当下亦理解这般自嘲的情绪,苦笑着说道,“呵呵,当初自以为自己看的清,如今才发现情爱一事,岂是看得清就可以做的到的?” “这些日子不见,你倒似沧桑了许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日是向你告别而来,我明日便动身去西国。”说到此,我忽然想起,当初竟是橘婳向我提起的‘情醉’这种花。 “西国?” “对,橘婳,你当日可是说过,你养母的药里需要的是情醉花?”我很是诧异,这情醉花怎会变成治病的药了,莫非? “不错,怎么了?”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告诉他,便说道:“据我所知,情醉花和情殇花均为毒药,只有中其中一种花的毒之后,另一种才会是解毒之药。” “你是说,我养母当年是中毒了?”他诧异的问我,眼里透着许多的不可置信。 “我只是听说是如此,也不一定就可判断你养母当年的情况,只是给你提个醒,也注意下自身的安全。” “那多谢了。” “不必,我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你保重。” “嗯,明年初我满二十岁,可能会离开这里,以后不知何日才可相见,那就此别过了,以后山高路远,愿君珍重。” 从橘婳那里出来,心头还是多了几分伤感,晃了晃头抛开感伤的情绪,便去裁缝铺取之前定制的东西。 拿到成品时,只觉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成品竟是与现代的样子不差分毫,并且人工缝制的特别精细,连逸萧心血来潮填在表面的图案都绣的惟妙惟肖,我不禁心下大快,将东西塞进我定做的这个超大型背包里,便飞快的往山庄跑去。幸亏此时街上的人并不多,是以也并未因这个在当时看来很像外星人的我,而引起混乱。 回去把要带的东西都整理了一番,便决定第二日便出发。 因为之前已经与大伙辞过行,便与逸萧商量明日一早悄悄离去。遂也仅将出发的时间告知了爹爹,并请他等我们走之后,再转告其他人即可。 熟料第二日清早,我们刚刚走到庄口,便见几乎全庄上下的人都齐聚此地。忙粗略的看了看,并无表哥的身影,想必是爹爹有心隐瞒,这才放下心来。 我疑惑的跑上前:“爹爹,大家这是?” 爹爹柔和的一笑,慈爱的望着我说道:“羽儿,大家这是来送你。” 我心下一阵感动,来到古代近四年,这些人是真正的对我好,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离羽,他们如今对我来说,都与亲人并无两样。 我看着大家,有些激动的说道:“谢谢大家。”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 我抬头望去,竟是一直帮爹爹打理山庄的大哥,因他事务繁忙,且我与他年龄相差最多,私下并没有太多走动。如今他的话却是深深的触动到我,一家人,对,这里是我的家。 “大哥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本就应该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说谢谢便是太见外了。小羽,你如今出去后不比在家里,遇事要坚强,对人多些宽容,要惩恶扬善,要……”二哥接过话来说着,依然滔滔不绝,不知怎的,我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他的话无比顺耳。 “小十,咱哥俩话不多说,你吃好玩好,记得早点回来。”九哥也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穆彦拿着一大包药草放到我的手上,用着貌似有些压抑的语气说道:“离羽,这是一些药草,你带着吧,你自己也懂一些,路上如果有事,自己照顾自己吧,希望对你有用。” 想到他是最早知道我要去雪山的人,这会怕是很感伤,可眼下这情景,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拍拍他的肩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陆陆续续和每人说上一两句,撇眼见到脸色依然苍白的五哥,便走过去对他说道:“五哥,看事情不能光用眼睛,更多的时候要用心。” 五哥闻言一愣,眼神却比之前多了些光彩,如今我对他也只能言进于此了。 又与大家交谈了一会,爹爹对大家说道:“好了,大家心意已到,如今趁天色尚早,让羽儿赶紧上路,误了行程就不好了。”转头又拍拍我的肩:“我在谷外的驿站为你准备了马车,你如今伤未痊愈,路上注意休息。” “嗯,谢谢爹爹。”没想到爹爹竟早已为我安排好,转头对大家拱手一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在此向大家拜别,请大家保重,我一定早日回来。” 说完,转身便朝外走去。走至门外,转身想再看看这个山庄,这个我生活了几年的地方,心里想着我一定会回来,不只为了表哥,也为了这么多在乎我的人们。 看着人们渐渐散去,我也准备回身出发,却忽然瞥到一抹青衫摆动,我仔细一瞧,竟是表哥慢慢朝我走来。我顿时愣在原地,不解为何我明明让穆彦帮我隐瞒今日走的事情,此时他会出现在此?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逸萧,他对表哥的出现倒是反应很平淡,我想了想,终是对他说:“萧,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镇定了下情绪,我故作轻松的向表哥迎上去说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小羽,我刚刚得知,你今日要出门游历,便来送送你。” “哦?穆彦说上次你发病是因为练武导致的气血逆流,所以近期需要闭关,怎的会出现在此?”我兀自想着和穆彦串好的说辞,假装不知情的说道。 “只是想起有事,临时下山而已。” 我听着我们互相为了彼此做的隐瞒,心里很不是滋味,当下便借机说道:“表哥,对不起,上次你晕倒,我临时有事不能照顾你……” “没事,我现在已经好了不是吗?”表哥温和的说道,声音亦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故意忽视他依然苍白的脸,对他说道:“嗯,表哥现在确实气色不错,你好好闭关修养,等我回来,你一定就完全好了。” “好,我听说你做了很多棉衣,想着你大概今年冬天不会回来,我这件披风你以往经常穿,反正对于我也偏短,你带上吧。”说着将手上的披风递给我。 我看着他为了我而刻意做短的披风,不禁想起过往的种种,一想到前路的坎坷,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相见,心里便觉得酸涩难耐。 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一句话:“表哥,谢谢你。” “傻瓜,以后表哥无法在身边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要多保重。” 他望着我良久,终是伸出手将我紧紧揽入怀中,身体略微有些颤抖,良久后轻轻放开我,在我额头轻轻一吻,低声道:“走吧,表哥看你走。” 我见他脸色已然变得更为苍白,知多呆下去恐怕会令他身上的毒再次发作,便强撑即将爆发的离别情绪,笑了笑对他说道:“嗯,我走了,等我回来。” 说完扭头走去,不再回头,实则再也不忍看他极力压抑的痛苦下,那强装的笑意。 51.登山(一) 与逸萧一路行至谷外,两人都未曾有所交谈,一是刚刚的场景使我不免有些离愁萦绕在心头,二是我知表哥的出现和举动让逸萧心中多少有所不快,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抚慰。 到达驿站时,果然见到爹爹为我准备的马车,其豪华度让我着实惊讶,马车由两匹马牵引,装饰格外华丽,空间大到可以放下一张现代的双人床,最里面横放一只单人软塌,靠外的两边各有座椅,其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对应的两边是镂空的车窗,平日用帘子挡住。即使将帘子掀起,由于马车内相对外面较为黑暗,所以从外面亦很难看清里面的一切,反而可以让我们晒到阳光的同时,观看外面的景色。 这样的车在古代大概类似于加长林肯一类的车,想必爹爹是担心我的伤势还未彻底恢复,想要为我减清些旅途的劳顿。只是估计他老人家武功太高,平生从未遇到过打劫一类的事,或者即使遇到也并未放在眼里,才如此高调的为我准备这辆马车,可是我左瞧右瞧,都觉得这样的车明摆着就是邀请土匪下山,只差没在外面写上:“来打劫吧。” 我这厢正在忧愁,便听到逸萧看着我有些忍不住笑意的说道:“你这时而兴奋,时而赞叹,时而感慨又时而忧愁的表情下,到底藏着一颗什么脑子?” 见他主动和我说话,我便也赶紧回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车太过显眼,我们一路定是要走很多山路,这样少不了遇到些山贼,可是又不能拂了爹爹的好意。” “以你现在的武功,这天底下还有几个可以劫的了你的?”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嗯,说的也是,不过这车对你的伤恢复比较有利,而且我们行程很远,普通的车确定有些累了。我们路上多多留心便是。” 想到我们上山确实需要保存精力,便也不再纠结,在驿站用完午餐便出发。因着爹爹也请了赶车的车夫,所以我和逸萧也在马车内乐的自在。 我们白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夜里便投宿客栈休息。倒不是我不想日夜兼程,而是这古代的交通实在不敢恭维,晚上不仅黑暗,而且人和马都需要休息,便也只好如此。 因为已经出了谷,想到在外断袖并不会是主旋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便对外宣传我们为义兄弟,投宿客栈时,也只好不惜银子,要上两间房,逸萧却也规规矩矩,并不曾踏入我房中半步,只每日同我道完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即使是白天,车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也只是偶然谈论些外面的风景抑或街边的小吃,很是默契的避开了一些敏感的话题,表面相敬如宾,但是却让我们之间生生站出了距离。 等我们到达离山最近的镇子时,已是到了十月份,距离我们出发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好在表哥见不到我,应该不会严重毒发,所以时间倒也不是那么紧迫。我们这一路竟也顺风顺水,没有遇到我起初担心的山贼。 到了要投宿的客栈才得知,我们到达的这个小镇竟是西国的京城所在地,难怪我们初初到达时,我便觉得异常的繁华。 在客栈休整一日,安顿好车夫马匹,准备了许多容易保存的干粮,便在第二天一早共乘一骑朝雪山出发。 终于慢慢靠近雪山,可以见到雪山全貌时,我不禁从心里赞叹大自然的美好。因为清晨的缘故,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笼罩在山的周围,雪山若隐若现,在朝阳下如披一层红纱,竟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娇艳无比。 随着薄雾的渐渐散去,只剩一条云带缠绕在雪山腰间,竟似一条卧龙盘距于空,其上白雪皑皑,其下绿树葱葱,阳春白雪交相辉映,异常的壮观。 走至跟前,竟有两汪分开的水谭,一汪似是从半山腰垂下的瀑布,砸到山下形成一抹清澈的水谭,伸手摸去,冰凉刺骨。 另一汪则是从山间流出的清泉,晶莹剔透,里面还有些许小鱼,我心下诧异,伸手探入水中,竟是温润如玉。 心中一个惊奇,不禁回头叫道:“萧,这个竟是温泉。” “哦,一池冰水一池温泉,可真是冰火两重天。”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他之前说的在水中……脸上一热,忙站起身说道:“走吧,还要赶路呢。”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后面念了一句:“温泉沐浴最是养身,真是可惜了。” 我加紧脚步,不敢回头望去,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在后面紧紧跟着的步伐。微微收敛心神,不禁感慨这大自然果真有放松心情之效,如今表哥急需解药,我却在此做以它想,如若耽误到表哥,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安心。 想到此,我便开始沿途做下记号,以专注登山的心。 “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些标记,以免我们迷路。” “不是有地图吗?” “那也要以防万一啊,万一我们走散,就可以凭借这些记号找到对方。” “我们不会走散的。” “为什么?”我诧异的问道。 “因为我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他状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很是感动,继而笑着说道:“这山间不知会遇到什么,而且地形也可能随着时间改变,这张地图已有十几年了,难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所改变,还是小心些为好。” “嗯,听你的,看不出你平日这么随性,却做每件事都如此细心。” “呵呵,我们抓紧时间走吧。不然如若天黑,就只能等天明再继续赶路了。” 我们牵着马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了一天,中午就简单的吃些干粮,继续上路。 直到黄昏已至,山路已有所看不清时,我们才找到一块避风的地方停下来,准备留宿。坐下的时候才觉得有些疲乏,脚亦有些疼,想必是我这身子接二连三的受伤,荒废了武功的缘故,看逸萧,便是比我好上许多。 “怎么了?脚疼了吗?” “嗯,有些疼,休息一下应该便好了。”我大事化小的说道。 他却走到我面前蹲下,直接脱掉我的鞋袜,看了看我的脚底:“与我想的一样,磨出泡了。” “啊?”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果然上面有几个大大的血泡。 正在奇怪,逸萧说道:“你的鞋子里进了小沙石。” “哦,难怪呢。” “还难怪”,他轻轻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鞋里有沙石你行走一天都没察觉?你总是对自己的事这么粗心,你何时像关心别人一样,关心一下你自己?” “嘿嘿,可能着急赶路,没有注意,后来感觉到疼时,也只是觉得久未练武的缘故。” 他却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都望着我的脚说道:“需要挑破,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等等”,我从包里取出一只针,点开油炉烤了一下,递给他说道,“听你的对自己好些,用这个,消过毒了。” 他似有些困惑又有些了然的接过,按住我的脚,用针轻轻一挑,我并未感觉到怎么痛时,血已经放了出来。将血泡一一挑开后,他紧皱的眉头才松开,抬头说道:“好了,你也是半个大夫,配点药涂上吧。” “嗯。”我翻开穆严在门前给我的药包,仔细一辨认,竟有已经配好的药,我不禁心里很是感动。 刚刚涂好药,准备拿出干粮吃些后便休息。忽听一旁有动静,似是慢慢靠近,我心里一沉,这山间怕是有许多野兽出没。抬眼仔细辩去,竟是一只金钱豹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52.登山(二) 我正想着要找什么对策击退它,却见它察觉到被我们发现后,竟直直向我们扑来,我刚下意识去拿剑,逸萧已经持剑而起,两下便将豹子拿下。 我不禁汗颜,在现代生活久了,学的一直都是遇到野兽的对策,竟忘记来到古代的我是有武功的。 逸萧回头对我爽朗一笑道:“今晚我们有好吃的了。” 等到他剥皮割肉,并将肉烤在生好的火上时,我才发现,原来他野外生存能力这么强,而且他做这些事时的动作,不仅没有让我联想到屠夫,而且让我实实在在感觉到一种王者之气。 “等等,我忽然想到,之前从庄里带了我配好的调料出来。” 将调料拿出,洒在上面继续翻烤,差不多九分熟的时候拿下来,果然美味异常。不想在现代一直没有机会实践的野炊,竟是在古代体验了。 “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逸萧边嚼边说道。 “嗯,我也是,幸亏我之前想到可能会抓到一些野兔或者鱼来吃,便将这调料带了来。” “嗯,终于不用一直吃那些难以下咽的干粮了。” 我们边吃边聊,吃完后亦在火堆旁取暖,良久后感觉到肚子里的食物消化许多,我才从背包中取出帐篷支起。 “怎的现在就要用吗?我记得你说过这些为了防御雪山顶的严寒。” “山顶自是需要,但现在进入十月,晚上的林间已晚很冷,用这个会舒服些。”说着我将油毡铺到最下层,又将睡袋铺在其上后,招呼着他,“别说那么多了,我铺好了,快进来吧。” 他犹豫的看了片刻,似是在考虑什么,但终是弯腰进了帐篷内。 因为携带方便,帐篷做的并不怎么宽敞,刚好可以躺下两个人,幸好现在山上的天气还不需要用睡袋,衣服也穿的很轻薄,两人并排躺下后,之间还留有些空隙。 “确实挺舒服的,我又要说,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最舒服的一次露宿。”他躺下后侧过头对我说道。 “恩,晚上休息好,白天才有力气赶路,而且我们还要去山顶,在下面可坚决不能着了凉,不然定是会有生命危险。” “恩,那早些休息吧。”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但因白天的疲惫,不一会也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我掀开帐篷出去,逸萧已经牵马至一旁的泉水给马喂水,见我醒来,招呼我道:“这边的泉水很清,过来洗洗脸吧。” 我收好东西朝他走去,简单洗漱用餐后便又开始一天的行程。我依旧像昨日一样,边走边沿途做些记号。 刚刚在树上做完一个记号,忽然觉得四周好像安静许多,亦没有听到逸萧跟上来的脚步声。 忙回头一看,却是看到逸萧站在很远的地方背对于我,似是要离开,心下一沉,赶忙喊道:“萧,你要去哪里?” 他慢慢的转过头,望着我说道:“羽,我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我疑惑的问着他:“为什么?你不是说要一直陪我的吗?” 他却轻轻一笑道:“你当真觉得,我该陪你去为了另一个男人冒险吗?” “我……”听他如此说,我不由语塞,“可是你说……” “对,我是说过你为他冒险,我便为你冒险,那如果我们易地处之,假若我为孜韵不惜自己的生命,你也一样愿意陪着我,并且甘之如怡吗?” 我心头不禁一震,光是当初听到他赞孜韵是世间最美的女子,我便伤心至酒醉。若是他当真为了她不惜生命,我……呵,原来,我竟是这般自私。 “萧,对不起,我……” “我只问你,如果我要走,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上山,你选我还是选他?”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一边是我很重要的亲人,如今急需解药救命,另一边是我深爱的人,如今要离我远去。 “我明白了,那我告辞。”逸萧黯然的说完,转过头便朝山下走去,再也没回头。 我愣愣的看着他在眼前消失,只觉心慢慢的变空,眼睛慢慢闭起,意识也开始慢慢涣散。 “我们不会走散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脑中忽然闪现过往的一个片段,我猛然睁开眼,环视一下四周,再往我刚刚刻下记号的树上看去,顿时,心下了然。 找出随身带的锦囊,倒了一颗药服下,顿时脑中一片清明,再睁开眼时,才发现周围一片雾气。 赶紧朝逸萧望去,他的眼睛也已微微闭起,脸上表情似是极为惧怕,又似极为痛苦,我赶紧放入一粒药至他口中,过了片刻,他的神情才渐渐缓和,睁开眼时却满是疑惑。 忽然他紧紧的拥住我,略带激动的说道:“羽,你还在,我方才以为你真的离开我了。” 原来他竟也产生了类似的幻觉,我轻轻说道:“方才我也以为你离开我了。” “那你怎么意识到是雾障带来的幻觉。” “因为,我信你。” 他听后更加紧紧的拥住我,久未做声。 想他未为自己从幻觉中清醒,定是陷入很深,忙试图缓和下他的情绪,便说道:“怎的,刚刚你可是不信我?” “不是,我怎会不信你?” “哦?那便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让我无法原谅你喽?”我故意逗他道。 他却更是紧紧的拥住我,似是要将我溶为一体,这样便可以不分开。 我想到方才的感觉,一时心里也有些难受,便轻轻抬起一只手拍拍他的背道:“没事了,我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吗?谁也没有离开谁。” 他这才慢慢缓和下来,轻轻拥住我问道:“刚刚你也是看到我离开你了?” “嗯。” “为何?” “因为……”我心里想着怎么找个合适的词来表达,以免再那么沉重。 他却焦急的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你吃醋。”见他有些疑惑的望着我,我笑着说道,“因为你吃表哥的醋,气我为他采药,怪我对他太好。”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我说道:“原来,你心里知道。” 说完,不待我说话,他便俯下头吻了上来,接触到我的唇时,竟是惩罚似的轻轻一咬,我吃痛的下意识张开,他的舌便趁机侵略进来,很不安分的四处侵扰,我只好用舌缠绕在它周围,试图安抚,片刻后它似乎安宁了一些,轻轻往后退去,我便紧随其后进入他口中继续加以安抚,不料他忽然用力吸住我的舌,任我用尽力气试图向后退缩,都抵挡不住他的力气,只好用嘴发出呜呜的声音求饶,他似是很满意的放开,继而再次席卷而来,与我沉醉许久。 我们相拥在一起微微喘息,片刻后,他在我耳边低声的感叹:“没想到这雾障竟真是这么厉害!” “嗯,地图上有标注,这里的雾障有毒,心里最怕什么,便会让人产生什么幻觉,从而迷失人的心智,继而昏迷,直至死亡。” “幸好神医帮我们带了药。” “哎,还是怪我太掉以轻心,以为看到雾再服便不晚,谁料到竟不知不觉中了毒。” “没事,我们既服了解药,便定会走出这片雾障。”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呆的越久,吸的毒气越多,虽服了解药,也不一定万无一失。” “好。”说完,他便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由于有雾,看不太清路,我们只好摸索前进,以至于我们走出时,已然又到了一个黄昏。虽然一天没有走多少路,但是不知是中过毒伤过心的缘故,我们都感觉比第一天更累许多。 于是草草用完晚餐便进入帐篷休息,只是这一次,我们紧紧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行程似乎变得顺利许多,除却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难走,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外,几乎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事件。 当我感觉到非常寒冷时,我们已经看到了头顶上的白色,看样子,近十天的行程已经快到达山顶。 想到我们可能会因寻不到情花而在雪山顶逗留太久,便又多准备了一些食物,决定休息一晚,养好体力,待第二日天一亮,再往山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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