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寒梅潋君羽+番外——凉暮
凉暮  发于:2014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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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自己终究是错过了,他百般的逃脱,千万次的反驳, 却终究还是懂得了感情,但却明白的太迟了,自己的纠结, 终于磨尽了这个人的感情,自己终于扯开了纠结成一团的麻, 却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不再需要自己这团线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怅然若失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梅千霜,白君羽 ┃ 配角:梅千雪,林一凡,青允,红鸾,白齐御 ┃ 其它:耽美,古代,梅千霜,神医, 第一章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又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街市内无处不是人声鼎沸,人流窜动,但却独独有一处幽闲雅致,只有不时轻语,丝毫不觉吵闹。 君来客栈二楼窗口边,坐着一位白衣青年,此时正面带点点微笑,时而低下头轻吮杯中清酒,那一身似雪白衫上,绣着几枝傲雪寒梅,将青年映衬的更是俊美不凡,细看下男子不仅气度出尘,那张脸更是美的不可方物,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一头青丝简单的以羊脂玉寇所束,整个人如莲如华,此时因身旁的人说了几句笑话,而摇头微笑,此情此景不仅让无数人侧目。但青年却丝毫不将众人的目光放在眼里,只轻声与身旁的丫头调笑。 “你这丫头,又来闹我是不是,哪天我寻个日子,将你嫁出去可好?”青年手持折扇轻敲了敲那丫头的脑袋,嗓音略带戏谑之意。 “公子,连翘不敢了,公子可别将我送走。”名唤连翘的丫头轻吐舌头,说不出的俏皮可爱,若是放在众前,也算得清新脱俗,但此刻坐于那青年身旁,竟如路边小花般不太起眼。似是注意到其他人的注目,连翘不满意的扫射四周一圈,待那些人都低下头才继续为青年斟满空掉的酒杯。 二人均未再开口,连翘还想逗自家公子笑笑,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哟,哪来的小美人,今天大爷还真是走运,竟遇到如此货色。哈哈,来来来,让大爷我好好瞧瞧。”带着酒气的醉汉,步履摇晃的走到桌前,才要伸手却被连翘拦下。 “哪来的疯狗,竟在这里乱吠,将你的脏手拿走,别污了我家公子。”连翘说着将手里银针扎在对方欲伸的手上。 “哎呀,臭丫头。”那人吃痛一叫,反手一巴掌。 连翘虽险险的躲过,却是跌在了地上,那大汉也算魁梧,现在竟然对一个小丫头大打出手,此时虽不是吃饭的时辰,但也坐了不少人,见如此情景纷纷簇眉,有的甚至已有指责。 “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姑娘。” “就是。” 见众人说自己,大汉脸上挂不住,将一直挂于腰间的大刀抽了出来。一使力便砍在身侧的桌子上。那桌子应声而裂,已是报废。“都给我闭嘴,再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就砍了他。” 众人虽心有余力,但却不敢再与那大汉争辩,只得看向那小姑娘和从一开始就未言语的青年。 那大汉见众人敢怒不敢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看向美人,却见那青年丝毫没将大汉放在眼里,只是起身将连翘扶了起来。轻言道,“方才你可是又下错了针,需在左移半寸,力道也不足,回去要好好练习。” 连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委屈的答道,“知道了。” 那大汉见美人理都不理自己,气极之下拿起大刀便要砍下,“老子今天非砍了你不可。” 那青年躲都不躲,指间轻弹了一下,丝毫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在大家倒抽一口气时,那大汉的刀却被劫下。然后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恶劣的畜生行径。”一声呵斥自另一位青年才俊口中说出,再看那大汉竟是试了几次都未爬起,之后竟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若不是那起伏的胸口,大家还以为是一脚将人踢死了呢。“你没事吧?”回头询问间对上了那人的脸居然一楞,然后嫌恶的收回欲伸的手,“原来是梅神医,看来白某今日倒是多事了。” 那嫡仙般的青年,也是一楞,听着那人刻薄的话也不反驳,只微微含了一抹苦涩的笑意。“白大哥。” 看向白君羽的脸,依旧是如往昔,俊朗不凡,虽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然一身浩然正气,与他爹白尘圣年轻时如出一辙,圣剑山庄不愧是正道首家,自白尘圣助上任武林盟主除了武林百年祸害——肖天瑞这个大魔头后,圣剑山庄更是为正道人士推崇。 白君羽甩甩衣袖,嫌恶道,“这称呼白某担不起,白某还有事,告辞。”说完便像有人追赶一般快速离开。 连翘奇怪的看着自己家公子,这姓白的是什么人物?居然这么对自己家公子,而梅千霜居然没发脾气? ****** 夜里,梅千霜在客栈才洗过澡,擦着未干的湿发见连翘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定是想问关于白君羽的事。“哎呀,小美人,怎得苦着一张脸啊?让本大爷好好瞧瞧。”完全不是那副如莲如华的高贵形象,反倒是学起了白日里那个醉汉的嘴脸,虽是地痞无赖样,但在梅千霜表演来却是丝毫不觉厌恶,反而是多了份有趣。 “公子明知道,还问。”连翘早就习惯了梅千霜的调调,梅千霜是什么人?那可是梅园家主,怎么可能如外表看来这么弱不惊风又文雅脱俗。 “呵呵,知我莫若连翘了,你觉得那人如何?”梅千霜反问,脸上带着点点笑意。 “正人君子,看上去一身正气。长的又是俊朗不凡,是不可多得的才俊,恐怕这上门提亲的一定不少。”连翘说着故意看了看梅千霜,就知道他们家公子对人家有意思。 梅千霜爽朗的笑笑,一把折扇更是在手中舞动,“呵呵,你说的不错,提亲的是不少,只不过,这人命硬的很,所有提亲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梅千霜说的轻描淡写,连翘却是一阵唏嘘,那些小姐们真是可怜。 “怕是公子看上的人都命硬。”连翘说着将床已经铺好。 梅千霜依旧笑着,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和心思在白君羽身上,但是如今白君羽见了自己便如见猛兽一般,想起当初与白君羽初遇,梅千霜仍是怀念的很,想到过去梅千霜不觉暗下脸来。 “公子,你就别让连翘着急了,那姓白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对你那么没礼貌?却又不见你有一丝的不满?”连翘对此事好奇的很。 梅千霜只淡笑着,轻叩了叩桌面,连翘会意的马上去拿茶,看着梅千霜慢悠悠的喝着,更是急的很。喝了茶梅千霜也不再逗弄她了,慢慢道,“他叫白君羽,是白尘圣的长子。” 连翘则是眼睛瞪的老大,“是白君羽?” 梅千霜点点头,回忆起与白君羽初遇那时,慢慢对连翘道。“他就是那个七年前,被我救的木头,当日我本是去看看玄武崖下那株千年灵芝长好了没,凑巧救了白君羽一命,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阴差阳错的吃了我等待许久的千年灵芝。”梅千霜简单的说了个开头。 几句话将连翘的好奇勾了出来,连翘跟随梅千霜只有五年,也是被梅千霜所救,自是根本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但对白君羽的名字她不陌生,每年梅千霜都会送各种东西给白君羽,全国上下几乎跑遍了,恐怕送出去的礼物和信笺都有山高了,但却从未见过白君羽本人,每次问起,梅千霜只说白君羽说过十年不见君便两清其债。梅千霜在等,一直在等。如今已是六年半了。梅千霜的痴心她看的见,梅千霜总是默默的帮白君羽,他受了伤,梅千霜就找人送药,从不敢言是自己送的,看到新奇的东西会以自己的名义送去,但多半都被白君羽扔了出来,然后梅千霜再小心的捡回包好,放入梅园的一处院落中。梅千霜虽然送的次数颇多,但每次都会找人送去,从不露面而是在一旁静候,梅千霜去送礼从不让她跟着,开始她还好奇的想偷看,但是有一夜,梅园内她远远的瞧见梅千霜拿着白日里被白君羽扔出来摔成碎片的玉佩出神的看着那所院子,泪不止。她从来没见过风流不羁的梅千霜露出过那种痛苦的表情。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去问关于白君羽的一切。 梅千霜又吮了一口茶才道,“那木头起初日日被我调侃,却依旧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任我蹂躏,呵呵,想来也可笑,那段日子真是被我欺负的很惨,大概是出身大侠世家吧,白君羽总是屏持着宽容不与计较,后来我告诉他,他吃的千年灵芝是为我驱除胎毒的,他二话不说放血为我驱毒,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慢慢喜欢上他了。” 说起喜欢二字,梅千霜丝毫不显扭捏,反而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但眼神中的坚定却是明亮的很。 “那后来呢?”连翘好奇的是既然二人也算有过救命之恩,为何白君羽看到梅千霜这般的厌恶,为何梅千霜对白君羽那么好,而那白君羽却始终无动于衷。 梅千霜只苦笑了一下,后来的事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拿扇子轻敲了敲连翘的头。“你这丫头,什么事都打听,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我房里逗留,明日还要去救小公子,你这是想睡在我这,为我暖床不成?” 连翘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虽知道梅千霜总是调侃于她,但也总是经不起梅千霜这般玩笑,“公子真是不要脸。不说拉倒,哼。”说完红着脸跑了出去。 梅千霜自是知道如何治理这小丫头,见人走了,合衣躺下,这客栈怎么都不如他那张床舒服啊,但是虽无高床暖枕,却有白君羽那木头在附近,思起今日偶遇白君羽那厌恶的眼神不觉轻叹一口气,看着窗外如水凉月,注定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章 第二日,梅千霜早早的便起来,依旧是一套似雪白衫,连翘跟在一侧,二人步履缓慢的走在街上,俊男美女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养眼,自从被梅千霜所救后,连翘习惯了有梅千霜的地方就会被参观,也学起梅千霜眼观鼻,鼻观心,不去注意周围事物。 说起连翘被梅千霜所救之事,虽然连翘不说,梅千霜也不提,但是二人都知道,连翘这一生都会跟在梅千霜身边服侍,连翘虽是女孩子,但是倔强起来却不输任何男子,当初梅千霜路过一个村子,当时村子里沾染了瘟疫,梅千霜只救了瘟疫初期的连翘,之后村子被一把大火烧了,连翘便一路跟着梅千霜,而得知连翘无亲无故根本无处可去的情况下便收在了身边做丫头,梅园再怎么着还不至于连个丫头都照顾不了,见连翘聪明伶俐,便又慢慢教她一些简单的医术。又因为她的遭遇,便为她取名为连翘,这些对于一个失去家,失去亲人的女孩子来说,梅千霜所给的是天一般的恩赐。 此次他们来扬州是为了梅家的小公子梅千雪,梅千雪比梅千霜小七岁,整日像顽童一般,而梅千霜又护短的厉害,时间一久,梅千雪便娇纵任性的不像话,整日惹事生非,这次梅千雪也不知怎么就惹上了徐天的儿子,一把毒药将对方撩倒,如今被人家抓住,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得去相救,不过梅千霜显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自己那弟弟有多少斤两,他配的毒药能毒死人就怪了,而梅千雪又是梅家人,自己已经投了拜贴,对方自然不敢对梅千雪如何。 转眼间拐过繁华街市便已到了徐府,如今徐家也算得江湖上有名望的家族,当年与肖天瑞一战,不少英雄便由此得名,而徐天这个人也在其列,虽然肖天瑞最后死于白尘圣剑下,但当年的魔教被灭不可以只凭白尘圣一己之力,而参与其中的人也都奠定了不少江湖地位,徐天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徐天的青虎门也算得举足轻重的地位,将青虎门交由长子和门下几位弟子打理后徐天便窝在这新建的宅府内,但却会定期查看门内事务,近几年似乎渐渐远离那些江湖琐事,多半将目光投向商铺。 轻叩了叩门,那看门的人不过四十来岁,才想骂来者太早,却见梅千霜一脸含笑的望着自己,一时也忘了怒气,傻楞楞的看着梅千霜,所以说这皮相还是相当重要的。 “麻烦,这位小哥,可否将此物转交给徐掌门。”梅千霜说着将一块玉佩拿了出来,顺便带出几块碎银,“这些当给小哥填双鞋子。” 那人还在楞神,连金银都未将视线带回,连翘在一旁倒是不乐意了,用力的咳了一声,“这位小哥,大清早的没睡醒不成。” 那人听连翘一声吼倒是惊醒过来,不好意思的接过玉佩,“对。对不起。这位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老爷,我们徐府不大的,磨不坏这鞋。”转身便跑了。 梅千霜拿着银子回头看了看连翘,轻笑道,“连翘,如今这人倒是老实了,给钱都不要。” 连翘白了那关上的门。“切,这些色鬼,根本就是色迷心窍。” 梅千霜只摇头不语,不一会儿刚才那人便跑了出来,“这位爷里面请,老爷已经叫人去请那位梅小少爷了。您随我来。” 梅千霜只是淡淡一笑,“有劳了。” “不会,不会。”见梅千霜对自己笑,那人更是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急忙带路去了前厅。 穿过蜿蜒的走廊,梅千霜注意着周围的花草,然后轻轻摇头苦笑,这个梅千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着那些黑乎乎的花草,这样的杰作只有自家那个顽皮弟弟做的出。 大概是看出了梅千霜的注意,带路的小厮有些不知如何措词,只道。“呵呵,梅小少爷活泼的很,这些花花草草到了明年就会长出新的了。” 梅千霜扑哧笑出声来,也许这徐掌门如此快速的在前厅迎接,是想让他赶紧把那个小祸害领走也说不定,“我家千雪给你们惹麻烦了。明日我会叫些人来将徐府里里外外重新装裱一翻。” “不麻烦,不麻烦,小少爷活泼伶俐,可爱的紧,我们都很喜欢。” 梅千霜见那小厮如何有趣不免逗弄到,“哦?既然喜欢,正好我还有事,便叫千雪多住些日子吧,过些时候我再来接他。” 那小厮一听要把梅千雪留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啊?” 梅千霜见那小厮的样子自是哈哈大笑,果然有些人逗弄起来就是好玩。见前厅已到便径自走了进去,留着那个小厮还在纠结着眉头,想着自己多话不知有多少苦头吃,连翘也跟了进去,路过那小厮身边时轻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快去准备吧,我们家少爷要去办事,年后就回来接小少爷。” 只见那个小厮抱着头就跑了,考虑着是不是要辞工等年后再回来呢? 梅千霜走进前厅便见一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人坐在檀木椅上。天庭饱满,头发已有些许银丝,一丝不苟的被束起,一身褐色宽袖云服之上绣着暗色飞鹤,见梅千霜进门便马上起身,双手抱拳脸上因笑容而聚积的褶皱愈加明显。“在下徐天,恭候梅神医多时了。” 梅千霜也倾身抱拳,“神医二字不敢当,毒医还差不多。在下正是梅千雪的兄长梅千霜。” 徐天说话间将梅千霜请于座位之上,“梅神医的大名,老朽如雷贯耳,自古医毒不分家,却不见哪位医者可将二者融会贯通,神医二字只怕还配不上梅贤侄。快坐,来人啊。看茶。” 梅千霜暗笑这徐天也是只老狐狸,从神医到贤侄,倒是越说越近。“徐掌门谬赞了。”茶水端上来的同时,一个吵吵闹闹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摔砸声也飘然而至。 “你们这些狗奴才,叫你们给我试药一个个跑的不见踪影,现在又跑来叫我见你们那个徐狐狸,我告诉你们,要么放小爷走,要么我就拆了你们这破房子。” 梅千霜立即听出这叫骂的正是自家小弟,看了看徐天,果然见对方脸黑了大半,但见自己在场又不得不压下额头根根暴跳的青筋笑道,“呵呵,梅小少爷聪慧的很,又是活泼伶俐,将来必成大器。” 梅千霜压下想笑的冲动,心道,徐天你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呵呵,真是对不住,是我平日里管教太少,今日才会闯出祸来,我这做兄长的难辞其厩。不知令郎如何?我等下去为他诊视一番。” “如此甚好,吾儿。” 还未等掌门把话说完,梅千雪便到了近前,一见梅千霜便跑过去挂在了梅千霜身上。“大哥,你可算来了。我都想死你拉。” 梅千霜故意板起了脸。“你这小家伙,每次都给我惹事,赶紧给我下来,和徐掌门道歉。” “小少爷。”连翘微微福了福身道。 梅千雪只得撅起嘴从梅千霜身上下来。“哥,才不是我的错,是他那个色鬼儿子欺负我在先。我只是在吃饭,那个色鬼就跑过来轻薄我,我只不过撒了些毒粉罢了,他就把我抓起来了。还关着我不让我去找你。” 梅千霜听梅千雪的话将目光看向徐天,梅园的人都护短的很,徐天见梅千霜看着自己,知道是想要个解释,便开口道。“非也非也,贤侄,当时我儿却有不对之处,但并不是像梅小少爷所说轻薄于他,我徐家虽事多人忙,但管教起孩子却是严格的很。先不说我儿是否对梅小少爷有过言词侮辱,就说我徐天对梅小少爷的待遇,我儿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梅小少爷又至今不肯交出解药,我念着与梅园也算有些交情,不曾错待梅小少爷半分,下人又供着梅小少爷打骂,梅贤侄也是有目共睹的。” 听得徐天讲完这席话,梅千霜终于敛了脸上的微笑,看了看自家小弟气的脸红脖子粗,按住梅千雪要发飚的漫骂,勾了勾嘴角,“徐掌门的话说的有理,也许令郎只是觉得我家小弟乖巧可爱,出言逗弄而已,是我梅家伤人在先,掌门大仁大意,令弟在贵地不曾受半丝委屈让千霜很是敬佩徐掌门的豁达。”梅千霜说着却暗自冷笑,这徐狐狸,几句话说得徐家有多委屈多豁达。看徐天似要讲话,梅千霜继续道,“咱们去看看令郎吧,小弟学艺不精,毒量若是大了怕令郎可就醒不过来了。” “谢谢梅贤侄,请随我去内堂。” 梅千霜点点头正要走,却见刚才带领自己进门的小厮跑了进来。“老爷,白君羽白少侠现带着弟弟和几位侠士在门外求见。” “快请。”徐天转身看着梅千霜,“梅贤侄,白少侠年轻有位,乃我一位故交的儿子,如今来了贵地肯定是有事相求,你看。” 梅千霜故做无所谓的点点头,“徐掌门先忙,我自己去便可。” “如此甚好。来人啊,带梅贤侄去少爷房间。” 第三章 梅千霜带着自家低头不语的小弟一路朝徐宗房间走,梅千雪看看自己眉头深簇的大哥,也不敢说话,虽然大哥总是纵容自己,但多多少少对梅千霜还是害怕的,讨好似的拉了拉梅千霜的衣袖。 “哥。” 梅千霜不理,见梅千雪又拉了几下,梅千霜才低头看向自家小弟,唇红齿白,娃娃脸配上那双大大的黑眸,纯真劲十足,梅千雪与梅千霜长的极为相似,若不是小上七岁,恐怕还很难辨别,但原本是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美,梅千雪的美,是让人想疼在心里,捧在手上呵护,使其尽情的撒娇任性,但梅千霜的美,是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生怕亵渎了对方,初步相识只觉如莲如华,仙气逼人,但相处久了便又产生莫名的好感,无论是言语上的调侃还是面容上的微笑,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然后身陷其中。 梅千霜受不了梅千雪委屈的眼神,停下脚步,看着梅千雪。“千雪,你可知错了?” 梅千雪委屈的点点头,“恩。” 梅千霜见对方很是受教便问道,“你可知错在哪里?” “我不该下毒。” 梅千霜的眉头则是更簇的深了些。 千雪见大哥簇眉,只得再补充道。“我不该连累大哥来救我,不该戏耍徐天,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 梅千霜见梅千雪越说越多,只得接道,“错,我不是气你这些,我是气你学艺不精。”梅千霜说着拉起梅千雪,示意那小厮继续走,“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若被人欺负了,便是要给对方一辈子都不能忘的教训,你怎么让对方只昏睡几日?我教你防身的毒术你都学哪去了。”听着梅千霜的教训,前面的小厮一个趔趄。 那小厮尴尬的回头。“呵呵,路不平,几位爷慢些走。” 梅千霜继续道,“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不管什么来头,只管出手,这武林上下还没有我梅园不敢惹的人,即使有所顾忌,便从暗处下手就好了,你怎得还正面冲突后叫人抓了去。” 说话间那小厮又一个趔趄,“呵呵。呵呵。”这回只得干笑继续低头走,心道,这位大爷说话好赖看一下场合与地点,现在终于知道那位梅小少爷为何如此骄蛮了。都是让那个大哥宠出来的。 梅千雪受教的点头,“恩,千雪知道了。我只是喝了点酒,那臭色鬼过来摸我,我一生气就随便撒了把毒粉,然后喝多了,一时不备就被那几个青虎门的人抓住了,但是他们看到我身上的玉佩知道我是梅园的人,对我还算可以,我呀,把他们那些花花草草都弄死了,还整日拿下人做实验。” 说到这梅千霜就更生气了。再次停住脚。“梅千雪,我说过多少次了。” 梅千雪吓的缩了缩脖子。在大家认为梅千霜终于开始教育梅千雪时,梅千霜则大声道,“十芳粉的配方是那样的么?你看那些花,都死了。死了懂不懂,十芳粉应该是让那些花开的十分鲜艳,芳香四溢。闻者不出半日七窍流血身亡。但是你做了什么?” 那小厮终于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这位爷,您还真的得亏学艺不佳,若是和你大哥一样,我们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子。”连翘已经对梅千霜的宠溺见怪不怪了。“好象到了。” 梅千霜看了看不远处的房间,甩甩衣袖,“等下再好好教训你。”然后举步走了进去。 梅千雪吐了吐舌头也快步跟上。 梅千霜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肥猪,回头问着梅千雪,“他哪只手碰的你。” 梅千雪想了想然后为难道,“我喝的太多忘记了。” “那就两个一块砍了。”梅千霜说着便朝徐宗走去。 “等等,等等。”那小厮见梅千霜要砍了自家少爷的手也慌了,上前阻止,“梅爷,老爷让您给看看,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梅千霜截过,“怎么?你家老爷让我看我就看?再说,我只是诊视一翻,我又没说要治,若我要他的手,你还真能阻止?” “我。我。”那小厮吓的也不敢说什么,正好这时徐天赶了过来。 “梅贤侄。”徐天在前厅说话间,老是担心那梅家兄弟对自己儿子怎么样,毕竟这梅园可不是什么善堂,看那个梅千霜又护短的很,便安排白君羽等人住下自己火速奔了过来。 梅千霜见到徐天身侧还跟着两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孩眉宇间竟与白君羽有些相似,突然想起白君羽的确有个弟弟,听说久病在床曾经自己还给过他一副方子,虽然未见过其人,但是听过白君羽多次提到这人,见那少年除了脸色稍微白了些,似乎是久病的结果,气色上却很是不错。原来自己的药还有效,看他步履间似乎有些功底,开始习武了么?但是毕竟久病在床,能习武已是不易,想有所成就根本不可能,见那少年眼神投向自己,星眸中满是比白君羽还多的单纯,爱屋及乌的想法让梅千霜对那少年笑了笑。 白齐御似乎没想到梅千霜会对自己笑,先是一楞然后脸却突然有些红润,回以一个微笑,白齐御久病在床如今幸得大哥寻回的方子可以下床走动,甚至可以跟随大哥习武,虽然不及大哥那般厉害,但自保还是有余,趁这次大哥有事待办便跟着哥哥来见识见识,而中途又遇到其他事改了路线,可为是行侠仗义之举,一路兴奋的很。从未出过门的白齐御自然不愿跟哥哥去安排好的住处,便跟着徐天参观徐府,第一站便是这里了。 而另一个则是徐天得意门徒——楚经,虽也是十七八的年岁,比起白齐御来,道是多了份稳健,不光是步履上,就是面容也较成熟些许。与他师傅徐天道是一样的阔额方脸,俨然一派严肃,眼底城府看起来也颇深。 这时那小厮则连滚带爬的跑到徐天身边,“老爷,梅公子要砍了少爷的手。” 徐天先一惊,然后看着梅千霜,防备的目光瞬间转为和蔼的笑,却还是被梅千霜瞧个真切。徐天故做愤怒的打了那小厮一巴掌,“混帐,梅贤侄岂是那种小人,你在这乱嚼舌根,我徐府不留你这种人,念你平日还算本分,家中又有老母要养,去帐房多结半年工钱,你走吧。” 徐天这一做法让梅千霜更觉厌恶,难怪千雪骂他徐狐狸,还真是不假,大侠的风范都做在里面了。梅千霜嘲讽一笑,“徐掌门何必呢,他没说错,你儿子轻薄我家小弟,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我砍他一双手已经算是给徐掌门面子。” 徐天还未说话,身侧的楚经则气不过,抢着开口道,“梅千霜,你不要欺人太甚,师兄现在昏迷不醒,但我师傅却对下毒的人礼遇有佳,如今你不解毒反倒要砍我师兄的手,你们梅园的人果然不讲理。” 梅千霜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为人又随心所欲惯了,在梅千霜眼里哪有什么理字?梅千霜邪邪一笑,走向楚经,“呦,你既然知道我梅园的人不讲理,那我今日便不讲理了。”说着手指向躺在床上的徐宗,“若今日要我救这肥猪,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嘛。”故意拉长了声音,将脚步踱到白齐御的跟前,“若这位小少侠肯屈尊让我亲一下,解药我自当奉上。” “你。”白齐御没想过会突然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楞过神后竟是羞的满脸通红。亏他还觉得梅千霜面若嫡仙,原来居然是个登徒子。 “梅千霜,我徐天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毕竟是一派门主,虽不敢说武功天下无双,但也不能让人在我徐府内任人欺辱,我敬你娘当初与我有过交情,一再忍让于你们兄弟,如今你却这般羞辱我世侄,简直不把我徐天放在眼里。”徐天说的大气凛然,但后者却连瞧都没瞧他一眼。 “呵呵,怎么?我不过说了几句就要打要杀,你那肥猪儿子摸了我家千雪,砍他手脚就是我梅家人不讲理?敢情这理字是为你们徐家编的不成?既然你们徐家如此在意理字,那便去找个有理的大夫为令郎看诊吧。”梅千霜说着转身便要走。 “等等。”白齐御也是救人心切,他爹与大哥都是江湖上的人人推崇的正派大侠,虽没走过江湖但见爹和大哥平时做派端正,耳濡目染下自是不会对人见死不救,见梅千霜要走突然拉住对方的衣袖,想与之理论,梅千霜没想到白齐御会突然拉住他,回身便撞到了白齐御的身上,因为二人身高的差距,梅千霜这一撞正好亲在了白齐御的额头上。 白齐御本意是想拉住梅千霜教训一顿,没想力道大了些,楞楞的回过神后,脸便瞬间有些红润,“你。” 回过神来的梅千霜呵呵一笑,果然有趣的紧。“哈哈,梅某说话算话。” 白齐御将眉头一紧,脸却是红了大半,大喝道,“姓梅的。你。你。”你了半天竟是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梅千霜则是笑道,“呵呵,怎么?” “哼。”白齐御气的转身便走。 梅千霜也玩够了,转身便为徐宗解毒。 第四章 夜晚,在徐天所谓豁达的挽留下,梅千霜和梅千雪带着连翘打算多住一晚。 连翘为梅千霜弄好了水便去收拾梅千霜白日里所穿的衣物,梅千霜在屏风后正洗着热水澡,梅千雪则是在为其擦拭后背。 “大哥,千雪下次不敢了。”梅千雪故做委屈的说着,见自家大哥没说话,便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大哥,今日那个被你调戏的孩子真有趣。” 梅千霜只是笑笑道,“你别去招惹他,他是白齐御,是白尘圣的次子。” “诶?姓白的?” “恩,白君羽的弟弟。”提起白君羽,梅千霜暗下了眸子,之后闭起眼。 “难怪他看起来眼熟,原来是白君羽的弟弟。”梅千雪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轻轻拍了拍梅千霜光洁的背,“大哥,你还在想他?” 提起白君羽,梅千霜久闭的眼微微张开,叹了一口气才看向梅千雪,“千雪,莫像大哥一样才好啊。” 梅千霜再度闭起眼,过了好一会,梅千雪以为他睡着,才听对方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任我再怎样医术无双,也解不了相思之症,任我再会使毒,也绝配不出让人患上名为情爱的药,千雪,你要切记,情之一字,莫不可沾,否则求而不得的滋味,可不好忍受。” 梅千雪还是第一次听梅千霜说这样的话,慢慢凑到梅千霜的面前,许久才听梅千霜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大哥,你也知道,那个娘见到我就讨厌,我也讨厌看到她,何况她还害得你和白大哥。”自知提错了话梅千雪转了口风道,“要不是梅园还有你,我根本连消息都懒的梢回去。” 梅千霜爱怜的摸着梅千雪的头,“她也是可怜人,而且也怨不得她,也许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哥,你这次来这里,不光是为了我吧。”梅千雪小心翼翼的说着。 “就你机灵。”梅千霜轻点点梅千雪的鼻子。“月余前听到消息白君羽似乎在去少林归来的路途上捡了个麻烦,此行怕是会有些危险,我总得找些借口接近他吧,你大哥我可从来都不会等着木头开花,不浇点水,木头始终是木头,就算烂了也是块烂木头。我已经浇了这么多年的水,也是时候该秋收了,况且再等下去怕是木头都要生小木头了。”要不是白君羽的年纪越来越大,而白尘圣这次选的对象又如此难缠,连他都不能让对方打退堂鼓,他也不会急急的寻机会出现。 “那大哥打算如何做?”梅千雪八卦的倾身向前。 梅千霜则是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梅千雪便高兴的又往前探了探,然后梅千霜轻轻一拉,梅千雪整个人便翻进了木桶里。梅千霜则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大哥的事也随便打听,洗洗睡吧。” “臭大哥,我诅咒你。”梅千雪咳了几声从木桶里站起身,想诅咒梅千霜却又下不了狠口只得继续喊,“我诅咒你下次洗澡掉到木桶里摔十次。” “哈哈。哈哈哈哈。”回应他的是梅千霜爽朗的笑。 次日一早,梅千霜本打算离开却又实在舍不得没见到面的白君羽,听说晚上徐天要为白君羽等人洗尘,梅千霜便自告奋勇留下来。徐天虽有些不愿但却不好拒绝。虽说梅千霜是神医,救人无数,但却并非什么正派人士,梅园在江湖人眼里,虽是医馆,但也同样以毒见长,加之为人又洒脱惯了,心情不好干脆一把毒药将人赶出去,久了这梅园也成了又敬又怕的地方。而徐天也是因为梅园二字才不敢对梅千雪如何。 将梅千霜晚上一并用餐的意思告诉了白君羽,虽然看出白君羽有些意外但并未拒绝,徐天也就备了梅千霜的份。 梅千霜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家弟弟一脸的打算恶作剧的表情,警告道,“千雪,今日莫要惹事。” 见大哥发话,梅千雪只好应声。 没多久白君羽便带着弟弟出现,与徐天客套了几句便坐下,而才解毒不久的徐宗也脸色煞白的坐于席间,眼神却连一下都不敢看梅千霜和梅千雪二人,听下人说梅千霜居然要砍了他的手,自是更加害怕,连坐位都离梅家兄弟远远的。 梅千霜从白君羽出现开始目光就未离开过,白君羽一身深蓝色衣袍,身材匀称,一支简单的玉簪将发束起,一举一动皆是大侠的风范,不用看家世,光是这俊俏的外表就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骛。 白君羽从进门起便发现有道目光追随着自己,昨日听闻白齐御所说,知道梅千霜也在徐府,本打算当作空气对待,但那热切的目光让自己怎么也维持不住对他人的微笑,回过头,不用找亦不用寻,便直直的对上梅千霜,梅千霜挑起唇角只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白君羽则一时楞住。 前些日子在客栈相遇,只匆匆一撇,便厌恶的离去,如今梅千霜真心的微笑配上那倾城之姿,让白君羽突觉一阵心悸,胸口似乎被揪了一把,看着梅千霜依旧是最喜欢的那身白色衣衫,整个人依旧如梅般傲然,却又如莲如华般高洁,与当年如出一辙。 “哥,昨日戏弄我的就是他。”白齐御轻拉了一下白君羽的衣袖便告起壮来。 白君羽这才回过神,暗骂自己一句,便别过眼。“以后躲着些也就是了。” “恩。”白齐御未看出白君羽的异常,只当大哥不想惹事,虽气愤梅千霜昨日的戏弄轻薄,但还是故作生气的多看了梅千霜几眼,那个男人真的好美。 “哎呀,被人讨厌了。”梅千霜说着随意的靠向连翘。 “还不是公子你乱欺负人。”连翘说道。 梅千霜掩下眼底的苦意,打开手中的折扇,唰啦一声,洁白的扇面上点缀株株红梅,这是白君羽曾经为谢他救命之恩亲手制作赠于他的,也是唯一的礼物,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已是称手的很。 白君羽见梅千霜的扇子不觉将眉头一簇,这么多年了,他处处躲着梅千霜,梅园在北,他就一直在南,梅千霜每次送来的东西,他看都不看就扔出门去,想当初梅千霜救自己时,自己也真动了结交之意,但。 见人已到齐徐天便宣布开席,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在场的人攀谈的攀谈,结交的结交,各个都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而白君羽则如芒刺在背被梅千霜的视线扰的根本食不知味,与徐天的对话也是敷衍了事,根本不知道徐天问了些什么,见白齐御吃的差不多了,便告诉白齐御在此等他,转身走了出来。 梅千霜的视线根本未离开过白君羽,在白君羽起身时梅千霜也站了起来,跟着白君羽出去。而连翘和梅千雪则是知趣的等在原地。 第五章 白君羽才从大厅里出来,微风吹过因喝过酒而有些红润的脸,感觉很是舒服,不觉间就多走了几步,忽然间白君羽感觉身后有人便回过头,正好对上梅千霜微笑的眼。 白君羽一楞,梅千霜的笑与多年前的月色重叠,那年也是如此凉风怡人,二人把酒言欢,月下梅千霜微红的脸,专注的望着自己,眉目如画,这么多年过去,他渐渐学着去恨,学着去厌恶,甚至淡忘了梅千霜的俏皮调笑与救他时的严肃神情,却独独忘不了那个月凉如水的夜,更忘不了梅千霜当时望着他的光彩奕奕的眼。 看到白君羽望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厌恶,梅千霜扩大了嘴边的微笑,二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声唤便已到了嘴边。“白大哥。” 白君羽听了梅千霜的称呼将思绪拉了回来,别扭的转回身,“梅神医,十年期限未到。” 白君羽的话让梅千霜生生定住急欲上前的脚步,自嘲般的牵动僵硬的嘴角,“白大侠,你可愿听我解释当年的事?” 白君羽回过头看着梅千霜,“解释?不必了,我说过十年不见便是两清,如今梅神医出现在此,是巧合?” “其实。” 白君羽不等梅千霜说什么,直接道,“昨日之事我不想再发生。” 梅千霜一楞,昨日?思及自己逗弄白齐御的事,“白大。侠,我那方子有效?我看小御他。”才喊着白大哥却想到和白君羽之间早已物是人非便硬生生改口。 白君羽截过梅千霜的话继续道,“小御的确好了很多,也多谢梅神医的妙手回春,但还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以及我的家人。这也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你虽救过我,但你娘亲欠我娘的命就当奉还,但你梅千霜,必须十年不出现在我面前。” 梅千霜见白君羽坚决的语气,与当年如出一辙,心中一痛,自己何曾想亏欠他,若不是命运的捉弄他和白君羽又怎会变的如此,见白君羽要走梅千霜急急的开口道,“你不愿听我的解释也无妨,我只想问你,若没有这么多事发生,你可会应我?” 白君羽没想到梅千霜会如此直接的询问,先是一楞随即慢慢道,“你我皆为男子本不可能在一起。不论是否有诸多事情发生,你我也永远都不可能。” 见白君羽拒绝的彻底,梅千霜开口解释道,“当年的事你和白老前辈都误会了,当年我娘并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若非为了白老前辈我娘怎会如此凄惨孤独终老,你爹始乱终弃,求得所谓的门当户对,放弃相爱之人,我娘却还是不惜毁了一身内力救你爹的性命,她不说,是怕白老前辈内疚,梅家金针只得梅家自修内力才可施针,那年我虽年幼但已记事,那日你娘身中奇毒,你爹来梅园求我娘施针相救,我娘已失了内力,我又年幼根本无能为力,况且你爹雪夜长跪梅园门口,为的却是发妻,叫我娘情何以堪,救不了人你爹不分青红皂白只当我娘是泄已私愤,出掌重伤我娘。”梅千霜解释完当初那段所谓的亏欠见白君羽似乎有所思索便又开口,“我娘为了白尘圣牺牲了那么多,但白尘圣可有给我娘一次辩解的机会?可有信过她一次?” 白君羽说不过梅千霜,又气不过,此时竟完全不是大侠的一派从容,大声道,“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问你,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是梅若情的儿子,我居然和害死我娘的仇人之子称兄道弟许久,” “我未说是因你未问,我从来都没否认过,是你只当我是游方郎中,我从未隐瞒过我姓梅。”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辩解之快,自己本就是委屈的一方,如今倒是反过来了,气愤道,“好,那些事我们且不论,我问你,我未婚妻莲儿的事你怎么解释?” 白君羽的话让梅千霜一时语塞。“她。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你当初救了她,她要以身相许,我不过攀谈几句而已,她便投怀送抱,这样的女子怎么配的上你。” “呵,她配不上?那你觉得谁又配的上?你害的她为你动心,却又丢下她不管,害的她寻死觅活,我和我爹轮番劝导才止了她荒唐的想法,若不是她如今已有好的归宿,没有真的去寻死,这件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白君羽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总之,我只知道我娘是在你门外不治而死,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梅千霜,我说过此生我绝不再踏入你梅园一步,而你梅千霜,十年内也不愿相见,这已是让步,否则已梅园作风,即使我爹不追究,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梅神医以后好生管理梅园,若再因毒害人,我白君羽必不会袖手旁观,你好自为知。” 梅千霜还想说些什么,白君羽却不再给他机会转身便走。梅千霜看着白君羽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内杂尘,苦涩万分。 “哥?”梅千雪不知何时走到梅千霜身后。 梅千霜扬起一抹笑,只是那嘴角勉强的苦意梅千雪看的清清楚楚,“千雪,无妨事的。”说着身体有些摇晃。 “哥。”梅千雪急急的扶住梅千霜,但对方却倔强的摇摇头。 “千雪,也许娘是对的。”梅千霜说着恢复了往日风流佻达的模样,唰啦一声打开折扇,“但我偏偏和她一样,都是固执的人。认定了便不会放手。”说着转身返回。 梅千雪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说造化弄人,二人没再回大厅而是转身走出徐府,如今再见面也是徒增厌恶罢了。 梅千霜寻得一处干净客栈住下,连翘也微微察觉到梅千霜情绪上的波动,主动泡了杯稳定心神的药茶,紧张的看着梅千霜。“公子?” 梅千霜摇摇头,似是觉得胸口翻腾不够厉害一样,“无妨,你先下去吧。”没去碰那杯茶,转而让自己站在窗前,月凉如水像极了那一夜。 “哥。”梅千雪出现在梅千霜的身后,将一件外衣披在梅千霜的身上,“那块烂木头有什么好。忘了吧。” 梅千霜摇摇头,轻声道,“等你有了心念之人,你就会明白了,但大哥宁愿你永远都不明白。” 梅千雪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和梅千霜一起看着窗外的月光,内心处却多多少少可以在大哥的脸上感觉到一丝丝凄凉,如月光一般。 爱情究竟是什么?可以让娘亲和大哥如此执着?娘亲当年的付出,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只是一生孤独,大哥如今也要和娘一样吗?一辈子只能望月兴叹,到头来只能抱着回忆,或甜蜜或痛苦的过完这一生?悄悄看了看梅千霜眉宇间化不开的哀愁,夜正凉。 第六章 一连两日,梅千霜只待在房间内,很少在街上走动,只是偶尔下楼吃吃饭听听江湖闲话,并没再去打扰过白君羽。 这一日,梅千霜坐在客栈一楼喝酒,梅千雪则是又不知疯到何处,梅千霜也不找他,反正他玩累了自然会回梅园,梅千霜反而是在估摸着白君羽的行程,大抵也要从徐天那里出发了。正在盘算间听得临桌谈话。 “你知道么,听说白尘圣的长子白君羽,昨日中了毒,如今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被叫去了,你说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毒倒白君羽?” “是么?听说是因为白君羽身上有个了不起的东西。”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似乎是一把剑。” 临桌那四人七嘴八舌的还在说,突然被人抓住了衣领,“你刚才说谁中毒了?” 被抓那人下意识的回答,“白。白君羽,白大侠,听说现在城里的大夫都往徐府去救人呢。” 话音还未落,梅千霜便冲了出去,直奔徐天的府邸。 一路上梅千霜用轻功急奔,徐府上下早就忙做一团,谁也没留意去而复返的梅千霜。 才一进门只见黑压压一片的人,将屋子堵了个严实,梅千霜也不客气大力的踹了一脚门,“都给我滚出去,这么多人是想捂死他吗。” 原本满屋鼎沸的吵杂之声,被梅千霜一言叫停,回过头却见梅千霜一脸气急的模样。有几人一眼便认出了梅千霜,压下怒气让开一条路。 梅千霜快步走到床边,见白齐御双眼红肿的拉着自家大哥的手,见梅千霜上前马上站起身,白齐御便挡住了梅千霜,“你。你要对我大哥做什么?” “让开。”梅千霜没时间多说,将手搭在白君羽的脉门之上。片刻便眉头纠结的放开,改为查看白君羽的眼底。这会工夫连翘也拿着药箱赶来。放下药箱后站于梅千霜的身后。 “请各位大夫出去吧,我家公子自会医治。”连翘说着已经开始赶人。 不少人忌讳梅千霜的脾气也就纷纷出来,此时徐天听闻梅千霜赶了来,匆匆由外赶来,一脸的关切。“梅贤侄,白少侠他如何?” 梅千霜自药箱中拿出一颗赤红色丹丸,塞入白君羽的嘴中,见对方根本无法下咽,也不忌讳他人在场,含了一口水俯下身,对着白君羽的唇慢慢的将水送进去,水流将药冲入腹中。 在场的除了连翘外,徐天、白齐御都张大了眼睛,只是徐天只惊讶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恢复了关切的模样,而白齐御则指着梅千霜。“你。你。你怎么能轻薄我大哥。” 梅千霜见白君羽将药吃下,松了一口气,头都没回的问道,“怎么回事?” 徐天赶忙道,“我也不知,昨日白贤侄要走,我便为其准备了银两,但谁知一大清早白君羽便身受重伤的回来。” 白齐御接话道,“昨日我和大哥走到距此不远的南坡岭,便有一伙黑衣人出现,我大哥为了护着我才弄的一身伤。” “哎,怪我,那南坡岭近来不太平,早知白贤侄是有任务在身,我便该派人护送过山。” 梅千霜懒的看徐天那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打断道,“含泪,此毒虽遇水而溶随风而散,但却香气逼人,不易下手。一般都擦于暗器之上,中毒者半个时辰内眼睛全部变为赤红,之后暴烈而出,全身血水会从眼洞流出,直至死亡,可是遇到了西域魔教?”一边说一边为白君羽检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好都是皮外伤。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事要从自少林返家途中说起,大哥他救得一人,便将此物托付大哥,送到五方谷去,我们才临时改了路线。”说着拿出一个红木长盒,足有三尺长,细细长长的倒是像装剑的盒子。 徐天见了那盒子才要上前,梅千霜开口道,“小御,好生看着盒子,放心抱着方可,这盒子一但打开便会有毒虫钻出,那些人就是夺了去,第一批也是死人。” 梅千霜看了看徐天顿住的表情,终究未在言语,回身道,“连翘将金针给我。” 连翘利落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黑色木盒,那木盒通体黝黑,似乎还有些暗色光晕,看得徐天都惊讶道,“黑齿木?” 梅千霜接过木盒,打开后里面散出一阵刺骨凉意,根根金针之上都泛着淡淡白色烟雾,不细看根本看不出。 梅家金针,针上自带一股寒凉,是梅家代代相传之物,需用自家内力驾御使其寒气为己所引,以此针施以针灸之术,不只能事半功倍,而且它的寒意还可驱毒除蛊,因为通体寒凉无处放置,这黑齿木所铸的盒子就必不可少,黑齿木很难寻得,虽然黑齿木名为木头,但他却是由土石吸附住了树木化为一体而得来,天生不惧水火,又密不透风,将寒气很好的养在金针外围,梅千霜机缘巧合下得了一块,便铸成储备金针的盒子。 “我要施针,你们先出去。”梅千霜说着便开始脱白君羽的衣服。 “毒还未解吗?”徐天问着,刚才不是吃了什么药丸了么? 梅千霜依旧不回头只是专注的为白君羽解衣,“若一颗药丸就能解了魔教的巨毒,那我梅千霜就真成神仙了。那药只是暂时镇压毒气游走,我需要为他施针将毒逼出来,连翘带他们出去,吩咐下去,施针期间绝不可有人打扰,不然别怪我梅千霜不客气,会使毒的可不止魔教。” 说完将床幔放下将白君羽扶坐起来后,盘膝在白君羽身侧坐好,然后捻起一根金针快速的落针。 白齐御还想说什么却被连翘制止,拉着出了房门,“白公子你放心,我家少爷一定救的好白大侠的。” “可。可。”白齐御红着眼看着连翘,“可他会轻薄我大哥。” 连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呵呵,你放心,我家少爷有礼的很,白大侠绝对不会有清白之忧。” “那个姓梅的真的不会欺负我大哥?”白齐御半信半疑的看着连翘。 “放心吧。”说着连翘拉着白齐御便走,临走时还看了还站在一旁的徐天一眼。 待人都出去后,梅千霜一根根将金针落入白君羽体内一百零八道穴位,又以自身的内力引导寒气在白君羽体内游走两周方才停下,汗水湿了一张精致的脸,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白君羽紧闭着眼,温柔的擦掉对方唇边的血渍,“只有这时你才不会对我恶言相向。”自嘲的笑了笑,微凉的指尖滑过白君羽每一寸肌肤,仿佛是在勾勒一个梦境,而是梦便是有会醒的时候。 白君羽只觉浑身疼痛的厉害,张开眼便看到一脸苍白的梅千霜,眼神中那抹浓浓的情意直撞入心底,不经意间脱口道,“千霜。你又发作了么?”白君羽还以为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见梅千霜脸色苍白以为他的胎毒又发作了,以前每次梅千霜发作都是一脸苍白混身发抖,但梅千霜都不会喊痛,还是自己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抱着他熬过那几夜毒发的日子,梅千霜的毒是娘胎里带来的,只有千年灵芝结合梅家金针才可驱除,而当时阴差阳错的吃了千年灵芝的便是自己。 梅千霜一楞,正是这错愕之际白君羽回过神来,方醒悟过来,记起之前自己似乎是中了毒,“小御呢?”见梅千霜比了比外面,观望周围,才发觉自己在徐府便放下心来,那救自己的又是他?“梅神医,有劳了。” 梅千霜听白君羽的称呼又改为陌生,恢复痞笑的模样,“我可是又救了白大侠一次,这次白大侠打算如何回报呢?”说着动手开始拔除白君羽身上的金针。 白君羽看着身上的金针被一根根抽离,虽然梅千霜动作快速,但自己感觉不到一丝不适,“梅神医打算索取何样报酬,白某自当奉上。我绝不想欠你任何人情。” 梅千霜利落的拔掉白君羽身上全部的金针放入黑齿木盒内,趁着白君羽还没有力气动,便小心的将白君羽扶倒在床上,确认伤口全部上了药,才为其盖好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小心的避开那些伤口。“白大侠若要报恩,那便肉偿吧。” 白君羽怒目扫向委到自己身边的梅千霜,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着寸屡,咬牙切齿道,“梅千霜。” “白大侠不是要报恩?我只是简单的索取些温暖当报酬罢了。”说着开始手脚并用的缠上对方。 “梅千霜,你敢。” 梅千霜将手顿在白君羽胸口处,他的确不敢,若真的敢几年前便做了,何苦等到现在,将手悻悻的缩了回来。“我真的有些累了,白大侠为我取取暖可好?”还没等白君羽说什么,梅千霜继续道,“白大侠,你身上毒才清完。还动不了,让我暖和一下,待你能动了踢我下去便是。”梅千霜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说完已经睡了过去。这金针极耗内力,白君羽一无性命之忧,梅千霜便睡了过去。 白君羽僵着手臂看着自己怀中梅千霜的苍白的睡脸,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对方也听不到了,以前梅千霜胎毒缠身之时,每七日就会有一晚发作,唯一可解胎毒的千年灵芝却被自己阴差阳错的吃掉了,每次毒发累极后梅千霜就会倒在他怀里大睡一场,梅千霜畏寒,每次抵御胎毒耗尽内力,梅千霜就会冷的想找地方取暖,而每次都是在自己的怀里,梅千霜虽然看起来风流不羁,脾气又不好,但相处起来确实很容易,对情又很专一,认准了便不会轻易更改,性格虽然洒脱却对执着之事很难放下,梅千霜的才学很是出众,武功也不弱,一手医术更是独步天下,对毒又甚为了解,长相又。想来想去,梅千霜似乎全身都是优点。白君羽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时还念着他的优点,这个人谎话连篇,绝不可信,况且当年娘亲确实是在梅园外不治而亡,怎可听得梅千霜几句胡言就轻信了,展转反复间看着梅千霜苍白的脸陷入了沉思。 第七章 梅千霜一觉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自己这次睡的十分沉,而且也非常的舒服,迷糊的张开眼便看见白君羽依旧一副出神的样子看着自己,随即扯出一抹淡笑,如莲花盛开的一瞬,美的无暇。 “白大哥,早。” 白君羽竟为梅千霜的笑楞了半晌才回过心神。“梅神医,你睡了十个时辰了。” 梅千霜也是一楞,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他一向敏感的很,又很有周期性,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如今在白君羽怀中居然睡了这么久,白君羽虽是总说厌恶自己,也不乏表现出来,但骨子里却还是一派的心软,自己的睡姿还是与睡前一样,枕着的也是白君羽的手臂,十几个时辰了不麻么?大概是知道自己一向浅眠才不敢动的吧,梅千霜好笑的坐起身,“麻了吧?我帮你推拿一下会好些。” 梅千霜起身间将被子带了起来,白君羽一直未着寸屡的躺着,之前是不能动,但能动时却又不敢动,梅千霜将被子再度盖了回去,“白大。侠,等下,我去为你拿件衣服。”说着起身下了床。 白君羽则是满脸通红的看着梅千霜径自去为自己取衣服,才起身胳膊便是阵阵的麻意,正按着麻掉的手臂,一双白皙的手便覆了上来,紧接着是一阵力道适中的按压。 白君羽只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布衾,仔细研究其上的花纹,半点不敢把心思放在为他推拿之人身上,冰蓝色的上等丝绸做面,暗暗的勾勒着几条金边丝线,暗花不多只有几处,白君羽的目光沿着条条金色丝线游移,待研究的差不多了手臂上的酸麻感也渐渐退去,一道柔和的嗓音贴近耳边,“白大侠,这被子上有多少是丝锦,多少是丝绸,又以金丝勾勒出几朵牡丹,你可查仔细了?” 声音响在耳边伴随着湿热的吐气,白君羽敏感的一颤然后傻傻的抬头,“啊?” “哈哈。哈哈。”梅千霜见白君羽傻傻的表情很是有趣便大声的笑出来,“白大侠,我看这布衾你研究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去研究下饭菜了?” “啊?”白君羽不明所以的看着梅千霜,只见梅千霜笑的开怀,原本俊美的脸上更是填了一丝倾城韵味,眉目如画,点稀星眸微眯,让原本就没反映过来的白君羽更是忘了梅千霜到底在说些什么。 咕~~咕~ 白君羽被自己肚子打鼓的声音所扰,错开看着梅千霜的目光,“我。你。衣。衣服,把衣服给我。”才说完只见自己的衣衫早已放在床边多时,尴尬了一下便草草的拽过往身上套。 梅千霜见白君羽不知所措的样子更觉有趣,对白君羽的脾气他也甚是清楚,大侠都有一处弱点,那就是心软外加头脑不灵光,而梅千霜就是喜欢白君羽傻傻的样子,白君羽和梅千霜从某种程度上讲属于一类人,那就是固执,让顽石点头不是不可能,那就要看你如何去做。 梅千霜看着白君羽别扭的穿好了外衣,才要掀开被穿裤子却顿住手。 “你先出去。” 梅千霜依旧笑呵呵的看着白君羽,“好。”说完转身便出去找地方洗脸去了,今日收获不错。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如此轻易便出去了,深深吐了口气,快速的起身着衣。 ****** 才洗完脸,连翘便贴心的拿着布巾笑呵呵的看着他,梅千霜也是一笑,“你笑什么?” 连翘故意摇头晃脑一番道,“笑公子要得偿宿愿了呗。” 梅千霜擦过脸,拿起扇子往连翘头上一敲,“你这鬼丫头。”说完转身便开始整理东西。 连翘急忙跟上道,“公子,昨天你为白君羽医治的时候,白齐御多次跑到门外查看,我看那徐天老是围着白齐御转,那只老狐狸不知又打的什么主意。” 梅千霜微微一笑,“呵呵,连你都看出来了?只怕那老狐狸打的是和那魔教一样的主意。”见连翘簇着眉似乎在思索,梅千霜继续道,“你猜猜白齐御所抱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连翘想都没想就摇摇头,“我哪里猜的到。” “你可听过岭南剑圣?”梅千霜说着见连翘点点头便继续道,“传闻岭南剑圣——月无华,有把举世无双的葑荆剑,此剑锋利无比,算得上是神兵了。” 连翘瞪大了眼睛问道,“公子不是想说那葑荆剑现在就在那盒子里吧?” 梅千霜笑着点点头,“开始不确定如今倒是可以肯定了,月余前我听说月无华被暗算,突出重围后重伤,但之后就没了下文,若我猜想的不错,月无华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机缘巧合下他将此剑交给了白君羽,并托付他交到哪去,这地点嘛,月无华无亲无故,倒是早年拜师时与一位师弟感情不错,后来月无华自负又不安于现状,久了便下山自己闯荡,若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打算把剑送给他那个师弟。白君羽昨日可能想趁夜赶路,却不想被暗算,那一身的伤怕是由此得来,我看那徐天虽然面上装得正义无比,但眼光却很贪婪,怕是对那葑荆剑的事也有所知晓,此地还真是不宜久留。只是,此事为何与魔教有关?魔教为何要葑荆剑呢?” 连翘崇拜的看着自家少爷,“公子,你说的好象你亲眼看到一样。难怪你要亲自来徐家救小少爷,原来是知道白君羽来了扬州,救小少爷也只是顺路,若小少爷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 梅千霜回头用力的敲了敲连翘的头,“你这丫头,你当我那弟弟和你一样笨,他早就知道我此行非只是为他。” “哎呦,公子,您越打我不就越笨。”连翘捂着头便跑了出去。 梅千霜也不急着出去,继续将药箱里的药重新整理一下,白君羽笨笨的有勇无谋,恐怕若想送到目的地自己还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 待梅千霜收拾好一切回到白君羽房内时,白齐御的眼睛已经消了肿,坐在白君羽的床边看着他吃饭。见梅千霜来了,也不若当初那般闹别扭,热络的上前道,“梅。梅神医,谢谢你救了我哥。” 梅千霜见白齐御对自己的称呼好笑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白齐御和白君羽之间与他和梅千雪不同,白君羽对这个弟弟的要求还算严格,但梅千霜则是溺爱惯了自己的弟弟千雪,对白齐御倒是忍不住像弟弟般宠一番,“我与你大哥是旧识,你叫我梅大哥就好。” 白齐御回过头看了眼自己大哥只低头吃东西并未反对,便对梅千霜笑了笑,“梅大哥。” 梅千霜自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白齐御,“呵呵,真是乖,这玉佩送给你做见面礼吧,可别小看他,带在身上任何毒物都近不得身,蛇虫鼠蚁也绕路行。” 白齐御接过那神奇的玉佩,抚摩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腾龙图案,笑的一脸开心,“谢谢,梅大哥。”梅千霜只摇头浅笑,而一块玉佩就被收买的某人,见梅千霜目光一直看着自家大哥,聪明了一回,“大哥,我去帮你看看还有粥没。”不等白君羽答话便跑了出去。 梅千霜则是哈哈大笑,坐在白君羽床边,手自然的搭上白君羽的脉门,“你这弟弟,比你聪明。” 白君羽被自家弟弟卖哥求荣的做法气个半死,看着没好气道,“你出手倒是大方。” “我出手一向大方,但也只针对某些人。”说着慢慢敛起笑容,反道有些自嘲道,“那块玉是本是一大块,两年前我赠于你,你却将它丢了出来,那玉碎成两块,我找人雕成两小块玉佩。如今赠给令弟,也算间接保护了你吧。” 白君羽见状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明明自己是委屈的,怎得从见到梅千霜开始,自己则变成欺负人的一方呢。 梅千霜放开白君羽的手腕,自药箱里拿出一白色瓷瓶,“你身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但你毕竟中的是巨毒,虽是解了但身体暂时恐怕差的很,那葑荆剑你总不能让白齐御去送吧,明日我去租辆马车,随你一道同行。” 白君羽戒备的看着梅千霜,“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葑荆剑?” 第八章 梅千霜见白君羽如此戒备的看着自己,自是心中一痛,“白大侠,你背的那木盒五岁娃娃都能猜到装的是剑,加之岭南剑圣仙逝的消息早就不是秘密,连徐天都围着那木盒打转,若非我骗他那木盒里有毒虫,他早就下手了。” 白君羽见梅千霜一脸受伤的表情,也微微觉得内疚,但又拉不下脸只道,“徐掌门乃名门正派,才不会做出那种龌龊之事。” “恩,对,你们都是名门正派,只有我梅千霜是邪门歪道,但偏偏就是我这个邪门歪道救了你,连声谢谢都没有还担心我打你葑荆剑的主意。”梅千霜说着转身去倒水,然后有些生气的喝下。 “我。” “公子。”白君羽尴尬间连翘却是安排好了一切冲进房内,“公子,马车租好了,干粮也是听你的吩咐出去买的。何时出发?” 梅千霜点了点头,“明日出发,连翘你不会武功,此行实在危险,你先回梅园吧。” 连翘则不满的嘟起了嘴,“公子,你这是看不起连翘吗?连翘的命是公子救的,连翘也早说过一直跟着公子,这一路上公子总得有人照顾不是,最起码也得有连翘陪您说话不是,我们这些邪门歪道,那些名门正派怎肯理你,再者说,就算有危险,再不济连翘还能为公子挡个几刀,若不然。” “好了好了,跟着吧,跟着吧,若真有危险,你这嘴也能说死一个两个的。”梅千霜拿出一个纸包,递给连翘。“这个药粉你拿着,若有个万一,你便撒出去。” “恩,谢公子。”连翘说着将药收进怀内。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与连翘的互动,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梅千霜待人一向刻薄,但却对自己在意之人维护的很。看着一身白衣的梅千霜在自己眼前忙着,不知不觉间竟有了些许的睡意。 白君羽快要入睡之时便听到白齐御推开门冲了进来,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哥,爹被人抓了。” 白君羽听到白齐御的话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咳~你。你说什么?” 白齐御眼里泪水不断打转,怀里还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青年,冲到白君羽的身边,将青年放下道,“爹他。他出事了。”说着白齐御将手中沾血的书信交给了白君羽,“刚刚我在门口见到全身是血的青禾,他说爹爹有难,便将信给了我,之后就晕了过去,信上说,爹现在在魔教手中,让我们现在拿葑荆剑回圣剑山庄,到时他们自会告诉我们交换地点。” 白君羽接过信,眉头狠狠的纠结成一团,“梅神医。” 梅千霜点点头便走到那名唤青禾的青年身边,搭上脉门后却无一丝波动,惋惜的叹了口气,对着白君羽摇了摇头。后者眉头锁的又紧了一分,展开信,却只有几字,“欲见亲人,葑荆剑来换。”纸上满是血渍,白君羽走到青禾身边,伸手抚上青禾未闭上的眼,“我定会为你报仇。” 白君羽原本奉了白尘圣之命去少林送些东西,而回来途中在树林中偶遇了当时被人追杀满身是血的月无华,之后打跑了那些人救了月无华一命,但当时月无华已经身负重伤,只拜托自己将葑荆剑送到五方谷就没了气息,他怕带着尸首去五方谷会延误行程,再被人追上来若护不了月无华的尸身岂不是让人暴尸荒野,于是便把月无华的尸身让随行的几人暂送回圣剑山庄,葑荆剑在自己手上,那些人不可能去追着尸首跑,白齐御不肯回家,硬是想体会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于是便跟了来,算算日程怕是那月无华的尸首送到了家,那些人寻得了门路,为逼自己交出葑荆剑才杀上门去的。都怪自己连累的爹,白君羽起身便开始穿衣服。 “哥?做什么?你要回去救爹?” “恩,爹恐怕还不知道葑荆剑的事,我不能连累爹。”白君羽说着穿好了衣服。 “等等。”梅千霜拦住白君羽,见白君羽簇眉看着自己,便解释道,“你身子未痊愈,贸然回去若救不了人,反到失了葑荆剑,那魔教之人要的是葑荆剑,如今剑在你手,他们不敢对你爹如何,若是没了交换的筹码,你爹才危险。你听我的,凡事从长计议。” 白君羽顿下脚步,知道梅千霜说的没错,但明知父亲有难,他怎么坐的住,此时听到下人禀报的徐天一路小跑到白君羽房间,见白君羽眉头紧锁的被梅千霜拉着,地上还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血人,忙问道,“贤侄,出了何事?” 梅千霜按下欲言的白齐御,开口道,“徐掌门,你来的正好,西域魔教猖狂至极,如今居然想席卷我中原武林,魔教第一个便是抓了白尘圣白老前辈,白老前辈如今被滞,却还送得信来挑衅,徐掌门,您也是一代豪侠,这等事,你怎可不管,如今圣剑山庄家主被擒,你可得为圣剑山庄做主。” 徐天被梅千霜说的一楞,附言道,“什么?还有这等事?白兄被囚禁了?”转身安抚着白君羽道,“白贤侄,你且莫着急,我这就去召集武林同道,与你一同回圣剑山庄,我道要看看这魔教有何能耐。” 白君羽的话再度被梅千霜劫过,“徐掌门果然英雄豪杰,白老前辈如今暂时无恙,我陪同白少侠先行返家,你且在此召集人马,我们圣剑山庄会合。此人是圣剑山庄的人,还请徐掌门待为厚葬。” “恩,但。”徐天还有话说,却被梅千霜截过,“徐掌门放心,此行我会万倍小心,我制出的毒药,撒在四周沾上即亡,定不会出事,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徐掌门动作可要快些,莫要勿了事,待各路英雄到了,我们一举将那魔教毁了。徐掌门快去安排吧,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徐天被梅千霜几句话说完稀里糊涂的被连翘推出门去。反映过来的徐天已经站在了白君羽的房门外。 第九章 待徐天被轰了出去,连翘则是掩嘴一笑,听着那徐天一甩袖子渐渐走远,才对着梅千霜坏坏一笑,“公子你真坏。” 梅千霜则是唰啦一声打开折扇,“你这丫头,明明是你将人推出去。” 倒是屋子里的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主仆二人,白齐御忍不住好奇问道,“梅大哥,你为何要骗徐伯伯?而且为什么不等那些英雄来了再一起走?” 梅千霜潇洒一笑,“小御,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你怎知那徐天就一定是好人?不会打葑荆剑的主意?葑荆剑在你们身上他早已知晓,惺惺作态罢了,莫说我编谎骗他,就算我对他说,魔教想要你大哥拉的一坨屎而抓了白尘圣,他也会大义凛然的说这翻话,他说邀请武林同道,若真有心便应该同往,怎会浪费时间去发英雄贴?待他召集了人马你爹都被蒸煮煎炸十几遍了。”见白齐御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梅千霜把扇子在手中转了转,又道,“你可知为何初见时我在徐家?徐天那肥猪儿子轻薄我弟弟千雪,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徐天能好到哪去?他不伤害千雪,并不是因为他大义,只因千雪不喜医术,对毒药又一知半解,他自是需要我来解毒救那肥猪。还有,你哥中毒时,他明知我未走远,若真心救人为何不去寻我?反而大张齐鼓的找些庸医?他根本不想你哥的毒能解,徐天这个人爱做面上工夫,这侠字实则与他是半分也沾不上,他早知你们有葑荆剑,他未下手,只因时机不对,况且我还告诉他那盒子里有毒虫,轻易打开便会丧命,他此番留你们,说召集群雄也是幌子,只想找机会下手,白尘圣的死活他才不管,你且看着,他定不会去找人。” 白齐御见梅千霜分析的头头是道,满眼的崇拜,白君羽则是嗤之以鼻道,“在你眼中就没好人,徐掌门与我爹也算旧交,岂会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梅千霜看了看白君羽知道说多无用,“哎,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算了,日后你自会知晓。” 白君羽也不想多谈,梅千霜则独自走到桌边,摊开纸开始写字。白君羽见梅千霜没有走的意思便问道,“梅神医,你也要同行?” 梅千霜抬起头,“自然,若没有我你这一身伤何时才能好?你中过毒,如今内力只得两成,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况且。”梅千霜低下头继续写字,小声道,“况且我怎么可能明知你有危险还让你独往,我定是会护得你周全的。” 听了梅千霜的话让白君羽一震,竟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梅千霜不再说话,只专心写字,白君羽则依旧坐在地上看着青禾的尸体,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直到徐天派人来将青禾抬走白齐御为了让大哥好好休息,自己则跟着徐天去将青禾的尸首安置妥当。 白君羽靠在床边出神,整个房间里飘着梅千霜身上独有的药香,没一会白君羽慢慢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渐渐睡了过去。 梅千霜写了一封信,将之包好,才递给连翘道,“连翘,明日你火速赶到武林盟,将信亲手交于林一凡,林盟主。”然后解下随身玉佩,“这个你带着,见了这玉佩,林一凡自会知道你是梅园的人,魔教即已告知去白家换人,就不会再对我们不利,更不会去在意你的去向,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徐天这人狡猾的很,怕是也会出手,但多半不会在意你的行踪,他只会将目光放在葑荆剑上,你且挑大路走,若有万一也好脱逃,还有件事,一路上你就到处散播传言,说月无华的尸首在圣剑山庄。” 知道梅千霜的话必定有所用意,自是不再多问只管照办, “公子,我们不同路吗?” “你若此事办的好,便万事大吉,若耽误了,你公子我的小命可就没了。”梅千霜威胁着,看连翘紧张的收好信。 “公子放心,连翘就是死,也会将信送到。” 梅千霜笑了笑,“万事小心,你先去休息吧。” 待连翘一离开,梅千霜才发现白君羽早已入睡,月色凄凉的在窗外独守,灯如豆,调皮的在白君羽的脸上跳跃着温和的光,梅千霜柔情似水的看着白君羽的睡脸,心底默默的长叹一口气,若此次事情了结,你我的心结是否也能打开呢。手指轻弹间,烛光骤然熄灭,借着微弱的月光梅千霜翻身上了床,心底默默道。“晚安。” ****** 次日一早,梅千霜才张开眼就看到白君羽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梅千霜轻打了一个哈欠,“早啊。” 白君羽见梅千霜根本毫无悔改之意,怒道,“梅千霜,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梅千霜只当白君羽是普通问句,缓缓起身将昨夜压了一夜的衣服褪下,然后在桌子上拿过一套崭新的衣服,连翘看来已经来过了,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在路上了,边穿衣服边道,“白大侠该起程了。” 白君羽气急败坏的才想大声吼,就见下人端着水盆进来,“两位公子梳洗一番,老爷已经在饭堂等候多时了。” 白君羽不好在外人面前骂人,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梅千霜,后者则无所谓似的继续穿衣。 吃过了饭在徐天再三送别下,白齐御和白君羽带着早已钻进马车里的梅千霜上了路,梅千霜看着白君羽依旧臭着一张脸,而白齐御似乎还在伤怀着青禾的死,于是便想逗弄白齐御。 马车内还算舒适,冷硬木板车底被厚厚的布衾所垫,小几上还放着几样吃食,车内还放置了几个大软垫供人倚靠,架车的也是自己人,梅千霜拒绝了徐天所派的人手,而是用的白君羽随行仅剩的唯一一人,也算得白君羽的同门师弟,此刻,梅千霜半依靠在软垫上,双腿叠在一起,一手把玩着扇子,一手拿着青梅往嘴里仍,“小御。” “恩?”白齐御正看着窗外的美景,听到梅千霜的唤便转回头。见到梅千霜一脸笑容,庸懒的躺在那,阳光透过车窗上的珠帘照在梅千霜身上,心里暗骂了一句妖孽。 “很闷,唱个小曲给梅大哥听听可好?”梅千霜轻佻的样子,让白齐御有些气结,但却丝毫不觉厌恶或者反感。 “你当我是花楼里的姑娘呢,还唱小曲。”白齐御狠狠的白了梅千霜一眼。 “呀,小御还真是见多识广,花楼都知道?你去过不成?”梅千霜调侃着又扔了一个青梅到嘴里。 “你。我才没去过,我是听别人说的。”白齐御气的脸都红了,赶紧出言反驳。 “呦,你听谁说的啊,这圣剑山庄上上下下都是正人君子,谁能去那种地方,还教坏你这孩子?你可莫要骗我,算来你也到年纪了,去了便去了,无妨的。” “我。我才没有。”说着白齐御干脆不说话了,将脸撇到一边,不再理会梅千霜。 梅千霜见白齐御真的恼了,才低低的笑了笑,想当初自己也老是惹得白君羽面红耳赤的生气,想到某人便朝旁边看了看,见白君羽闭着眼在打坐,伸手在包袱里摸了摸,果然在。梅千霜将一只青色竹笛自包袱中拿出,用竹笛轻轻碰了碰白齐御的肩。“小御,别恼了,梅大哥吹首小曲儿给你听听,若是好听便打些赏吧。”说完双手抚上笛身,坐直了身子,思索了片刻才慢慢的闭起眼,一首相思便自那青色竹笛中倾泻而出。 第十章 听到笛声白齐御回过头,才见梅千霜微闭着眼完全陶醉在自己的笛声之中,听那旋律,白君羽便张开眼,随即锁了一对秀眉,他怎会不知这曲是什么,过去梅千霜曾吹给自己听过,那时只觉好听,也问过梅千霜为何每次都吹这一首,梅千霜也总是笑着告诉他,他只会一首,当时不曾认真想过梅千霜是否是玩笑,直到听得梅千霜亲口告白才知为何梅千霜每次和自己在一起时总要吹这首曲子,因为这首曲名唤《相思》。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待笛声随着最后一个旋律停止后白齐御竟顺口说出了此时的感受,抬头才见梅千霜嘴边含以浅笑。“梅大哥?” 梅千霜摇了摇头,“小家伙好听么?”白齐御点了点头,后者笑的更大声,“可惜,我只会吹这一首。” “若梅大哥不开医馆,学吹笛子也不错。” “哈哈,你这小家伙,你是想让我去花楼吹曲不成,哈哈。”梅千霜掩下吹过笛子的苦涩心情,将笛子随手放在一旁。 白齐御则拿起了那青色竹笛,“梅大哥,你教我吹笛子好不好?” 梅千霜先是一楞,然后若无其事的笑笑,“不好,若学会了相思便害了相思,若可以,我倒希望你与千雪一样,永远不会吹这曲子。” 白齐御没想到梅千霜这么说,但又舍不得放下那笛子,只在手中抚摩,梅千霜见白齐御真喜欢,便将笛子拿了回来,道,“你若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将这笛子送你。” “诶?”白齐御傻楞楞的看着梅千霜,发现对方又在占他的便宜,直得又气又恼的抓起一把青梅用力的咬。 梅千霜逗弄白齐御上了瘾,轻靠到白齐御身旁,“怎么样?” 白齐御不语,只是大力的吃着,但眼光还不时的朝那青笛打量,很是不舍的样子,梅千霜知道白齐御是真的喜欢,便不再逗他,将笛子放到白齐御手里,故做叹息的靠回软垫上,“哎,不叫便不叫吧,谁叫我梅千霜是梅园的人呢。” 白齐御虽与白君羽是同母所出,但母亲身故之时他还是襁褓里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梅园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生母与梅园发生的事,而白君羽从来都未提过,白齐御见梅千霜伤心的表情,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才声音极小的唤了声,“好哥哥。”然后将脸飞快的转向窗外,只是握着那竹笛的手紧了紧。 梅千霜扑哧一笑,然后继续捡了几颗青梅吃了起来,白君羽则是再次闭起眼打起坐来,但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车厢里空间并不大,梅千霜身上的药香飘荡在周围,脑海里竟都是梅千霜刚刚逗弄白齐御时的一颦一笑,与当初如出一辙,一样的红唇微勾,一样的眉目如画,但白君羽心理清楚,此次再见,自己内心却多了几分不同。 车行了一日,待到日落西山之时,才渐渐缓下速度,扬州离圣剑山庄并不是太远,若是急行两日便可到,但梅千霜交代要一路慢行,最好是拖个五六日,好让白君羽恢复武功,而这慢的代价就是夜宿,梅千霜要绕路便不可行官道,只捡那些小路行,走小路自是错过了客栈。 “师兄,日落了,可要继续前行?”架车之人小声询问。此人也算是圣剑山庄的好手,也是青字辈的,名唤青允,还未等白君羽开口只听得车内梅千霜的声音传出。 “再往前走五里便会看到一处破庙,去那里休息吧。” 青允见白君羽未有声音传出,只当他是同意了,便架车前往。 白齐御看了看梅千霜,满脸的崇拜溢于言表,“梅大哥,你怎么知道前方有破庙?” 梅千霜只轻轻一笑,一纸折扇唰啦一声打开,“自是因为神通广大呗。哈哈。” “哼,不说拉倒。” 梅千霜见白齐御如此爱生气,只是宠溺一笑,然后忽然又起了逗弄白齐御的意,便道,“你可知那是什么庙?”见白齐御摇摇头梅千霜才又道,“传说啊,这里本是一个村子,但有一位愚民在山中捡了一座佛像,他觉得很好便拿回村子,村里人还为其修缮了一座庙宇,虽无人得知这佛像之人是谁,却依旧敬如神明,直到有一年,赶上了旱灾,颗粒无收,无供品祭奠,那佛像便气恼着走出到庙外,开始吃人。”见白齐御害怕的瞪大了眼睛,梅千霜抿嘴一乐,继续道,“然后啊,村里的人,一个一个都被他吃掉了,后来一位高僧云游路过,便将他封在庙里,到现在那庙也不敢拆,就怕他出来吃人。” 白齐御咽了一口口水,“那。那。那。” “那。那。那。那什么?”梅千霜学着白齐御的声音问着,不等白齐御说便继续道,“你可是问然后?”见白齐御点头一副认真的表情,梅千霜故意神秘的倾身向前,道,“然后啊。就没有然后拉。哈哈哈哈。” “你。”白齐御知道梅千霜在逗他,但却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只得看着一日未说话的大哥,“哥,你看他。” 白君羽这才张开眼,“他骗你的。世上哪有鬼怪,邪不胜正,你又没做亏心事,自是不必理会。” 梅千霜则是继续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若半夜时听到有人喊饿,扔点干粮给他,若他吃饱了,就不咬你拉。哈哈哈。” “你。你。” 梅千霜见白齐御表情是又怕又气的样子,更觉好笑,“哈哈,小御呀,你比你哥哥当年好玩多了。” 听梅千霜提及自己大哥才忽的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梅大哥,你与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为何我从未听大哥提起过你。我大哥在江湖上的朋友虽多,但论走动颇多的却没有几人,啊对了,倒是有一人,每年送好多东西来山庄,但大哥看都不看就扔出去。” 一句话到是把梅千霜和白君羽问的不再言语,二人的种种如何一一外道,还是梅千霜反映略快,信口道,“这个嘛。秘密。哈哈哈。”被白齐御鄙视的扫了一眼,梅千霜只哈哈大笑,丝毫不打算解释。 说话间车已经行至破庙前,梅千霜率先下了车,看着破败的庙宇只是带些浅笑,屋顶早已有塌陷的趋势,风一吹起那破败的木门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随风倒下,里面黑压压的完全看不清有什么,窗户也早已不知去向,但这慌郊野外的能有个栖身之所就已经不错了,知道这所破庙也算是偶遇,很小的时候在附近采取所须草药时正赶下雨,因为淋了雨水又加上风大,胎毒发作了,自己则在这里躲过一夜,走之后因为那夜雨大,加之自己发作起来的呜咽声,导致想近来躲雨的人不敢进,以为闹鬼,之后这破庙便有了鬼怪的传言,无人再敢进去。 “我们真的要住这里吗?要是塌了可怎么办?”白齐御担忧的问,但眼神却充满了害怕,一看就是被梅千霜的故事吓到了。 梅千霜也不说破,举步便进,白君羽道是安抚了几句便也跟着走了进来,白君羽自怀中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照了照周围,全是灰尘的供桌之上还有一小段蜡烛,因为年久又加之房屋漏风,费了一阵工夫才将之点上,借着烛光白君羽才打量起四周,里面相比外表狼狈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一尊早已破败不堪的佛像斜斜的堆在一旁,见梅千霜也不闲脏的将墙角的一堆稻草拢在一起,然后又将几个破烂不堪的椅子以掌劈坏,然后示意青允点上火堆。没一会的工夫梅千霜的一身雪衣已被弄的脏脏的。 待火升好了以后,梅千霜又吩咐青允将门挤上,四周的漏风用供桌和破木板全部挡上,青允显然已经不再去询问白君羽的意思了,梅千霜吩咐什么便立即去办,丝毫不多言,动作又利索,梅千霜还赞叹了一番。 白君羽想帮忙却发现无从下手,梅千霜将事情交代的滴水不漏,很多亲力之事又做的毫无瑕疵,只得坐下看火,顺便替青允来回翻滚着火上所烤的两只兔子,难怪梅千霜在初进入这林子时看到有兔子就吩咐青允去抓,原来是料到了夜间会露宿,若是野外用餐,烤兔子比支起锅灶或者吃冷掉的馒头要好出太多了。虽然觉得梅千霜的确考虑的非常周全,但看到弟弟一脸崇拜的看着梅千霜忙碌的身影,心里还是小小的不爽了一把。 第十一章 梅千霜忙好后便捡了个离火堆较近的地方坐下,此时虽是末夏,但夜间的野外还是比不得白日,梅千霜比较畏寒,也算是娘胎带来的症状,说起这胎毒还是拜自己的娘所赐。 当年梅若情做梅园家主时,救了白尘圣一命,二人一见钟情,便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可谁成想,圣剑山庄当时也算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父母为白尘圣选好了伴侣,梅若情不肯与他人分享便愤然放弃,谁知白尘圣竟真的不顾旧情只不想父母失望便娶了他人,梅若情在白尘圣成亲那日借酒消愁,当时梅若情有位大师兄叫莫夕,对其一直很是关心,加之对又梅若情付出太多的感情,只是知道她心有所属便默默守侯,那醉酒的一夜,莫夕一直陪着梅若情,最后竟是一起醉倒,终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切,之后梅若情便有了梅千霜,梅若情曾一度不想要这个孩子,哭过闹过,甚至吃过毒药,但看莫夕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毕竟是疼爱自己半生的师兄,梅若情终是妥协了,但梅千霜出生便带着胎毒,微微一些凉气都能让梅千霜冻的全身青紫,至于梅千雪的出生,则是一份报复,梅若情在知道白尘圣生了第二个儿子时,竟第一次主动找上了莫夕,但生出梅千雪后,竟是厌恶万分,直到有一日梅千雪被仇人虏劫,莫夕以命相拼才抢回梅千雪,对莫夕来说,梅千雪是他和梅若情你情我愿而诞下的孩子,莫夕死前,只对梅若情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而梅若情也抱着尸首整整无声的哭了三日,谁也不知道到底梅若情是否对莫夕有爱,但至少梅千霜可以肯定二人一定有情。 白君羽见梅千霜离火那么近,这破旧的木柴多半有些潮湿,偶尔还会噼里啪啦的作响,怕那些火星溅到梅千霜,白君羽起身走到马车上,将一件狐裘拿出来,然后递给了梅千霜,这也是梅千霜的习惯,梅千霜无论去何处,也无论是何时节,身边总会有带件狐裘,因为梅千霜畏寒,自一次落水后晕倒,若不是连翘以狐裘盖身,梅千霜怕是在梦里就被冻死了,所以连翘为其收拾包袱时,总是为其带着一件,以备不时之需。 梅千霜受宠若惊的看着白君羽手里的狐裘。白君羽见对方不接不觉簇了簇眉,“还不披上,若染上风寒,还要我照顾你不成。” 梅千霜只微勾唇角笑了笑,只是那抹浅笑实在好看至极,让白君羽一时都楞住,梅千霜将狐裘披在身上,洁白的毛皮映衬着梅千霜白皙的脸,让梅千霜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林中妖狐一般。“谢谢。” “不。不用。”白君羽轻咳两声便又回到白齐御身边坐下。 白齐御则是看看梅千霜又看看自家大哥,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有些迷惑,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不觉握着竹笛的手又紧了几分。 兔子的香气让四人安静的气氛有了些须的缓解,梅千霜将一只烤好的兔子从架子上取下来,撕下一只后腿递给白齐御,“还有很多。”然后便又撕下一只后腿递给白君羽,见对方接了便又将兔子撕了几大块递给青允,后者道了声谢,梅千霜只是回以浅笑,之后才幽雅的自己吃了起来。 梅千霜的吃相很好看,虽然地点不对,时间不对,但气氛出奇的和谐,就连这完全没作料调配的兔子竟也显得好吃起来,连这破庙也似乎多了几分温馨的味道。 几人吃过东西又喝了些水,白齐御便早早的寻了处稻草最厚的地方躺下,梅千霜见青允第一个吃完就在门口把手,吹冷风,上前拍了拍他,“青允,你去休息吧,没事。”见青允似乎有些不放心的还想说话自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截话道,“你放心吧。这药粉撒在四周,无论蛇虫鼠蚁沾身即亡,即使是大型的猛兽甚至是武功极好的高手,也会麻痹六个时辰,况且刚才收集木柴时,我已经将几个金铃已丝线挂在几处可通人的地方,若有人来金铃自然会响,若不休息哪来的精神赶路,白日里你还要为我们赶车。” 青允见梅千霜安排的如此周到,药物又如此神奇,不觉对其敬佩又多了几分,轻轻点点头便寻了处离门较近的地方坐下抱剑而眠。梅千霜见青允防范的睡姿无奈的摇摇头,在马车上将一套垫车底的被子拿出来,轻手轻脚的盖在青允身上,青允才想扯下给梅千霜,却见梅千霜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小声,又指了指稻草堆上已经睡着的白齐御,便笑笑转身将另外一张被子盖在白君羽和白齐御身上,二人一躺一坐,多半的被都盖在白齐御的身上,梅千霜则捡了处干净的稻草合衣躺下,因身上的狐裘十分保暖,梅千霜并未觉得寒冷,倒是半夜时白君羽曾起身将火堆往梅千霜那边移动了些许,又加了许多木柴,而梅千霜早已熟睡丝毫不知道白君羽加完火后看着自己的眼神竟多了几分东西,但青允和白齐御却看的真切,只是二人谁都没有说。 大抵到了四更天的时候,梅千霜突然张开了眼睛,见青允已经戒备的握紧剑,随时都能攻击的架势,金铃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音量极小,但会武功之人绝对听的到,比起大的铃铛来,若是有马匹朝这个方向来,这金铃能更好的感应地面的震动,看向白君羽的方向,见白君羽也察觉到有人只是敌不动我不动,白齐御则依旧睡的昏天暗地,因为前半夜一直在想梅千霜口中所谓吃人佛像,盯着那斜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大佛看了半宿到三更才敌不过睡意的入梦。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庙外传来一阵悉索声后,对方压下了呼吸,脚步轻缓的靠近破庙,却在离庙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隐身至树上,梅千霜闭着眼努力的去听庙外有几人,突然一阵破竹之声冲来,梅千霜翻身滚了一圈便站起身,自腰上抽出一把鞭子,只见刚才躺过的地方已经插着一只箭,借着月光,箭羽上还翻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有毒? 梅千霜一脚将门踢开,随意用鞭子卷了一张桌子甩了出去,见有东西飞出,树上的几人利落的将箭射了出去,而梅千霜也紧接着将鞭子抽在桌子上,“闭气”梅千霜对白君羽等人喊过后便率先提着鞭子冲了出去。 “千霜。”白君羽情急之下喊住梅千霜,方才不光梅千霜,青允所在的地方以及自己和白齐御所躺的稻草堆上,均有一支箭,数量不多但却精准的很,可见对方不是一般的杀手。害怕梅千霜冲出去吃亏便唤住,但梅千霜却已经冲了出去,只得将已经醒了的白齐御推给青允。“照顾小御。”将装着葑荆剑的盒子交给白齐御,提起随身的龙泉剑便也跟着冲了出去。 那桌子沾了箭羽上的毒,又被梅千霜的毒鞭抽碎,碎片伴随着暴烈时的冲击散向各处,带着浓郁的香气,已经有几个比较靠近的黑衣人自树上掉了下来,剩下几人见情势不对,竟纷纷开始对梅千霜放箭。 梅千霜不慌不忙的以鞭子抵挡着,却在判断了方位后快速出击,没一会的工夫树上又有四五人掉落,见箭羽只会暴露目标,黑衣人舍下弓剑,跳下树也不与梅千霜多做纠缠,只余二人缠住梅千霜,剩下六个人快速朝破庙冲去,半路却被白君羽拦下,其余四人冲入破庙的一瞬间,只觉腿上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之后整条腿开始麻痹,见有两人突然倒下,一起冲入破庙的剩余两个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梅千霜撒的药粉不过是幌子,那些药粉可以吸引附近的毒虫,而这些毒虫多有攻击性,白齐御身上有梅千霜所赠的玉佩,那些毒虫根本不会伤害他们,而这些黑衣人借着夜色冲进去,只顾躲开那些药粉,根本忽略了潜藏在暗处的毒虫。 第十二章 梅千霜与白君羽在外奋战四人,虽是以二敌四,但却丝毫不落下风,梅千霜轻甩一鞭,趁着对方躲闪之际,白君羽快速出剑,梅千霜的长鞭很好的牵制住对方的行动范围,而白君羽有龙泉剑在手,长剑范围内,稳健的剑路将四人打的节节败退,只有两个人,却可以形成一个小型的剑阵,将四人封锁其中。没一会的工夫那四人已是全部身上挂彩。 那站在庙外的两个黑衣人不得其门而入,看着同伴很快就阻挡不住梅千霜和白君羽二人,情急之下竟想放火,一人以火折点着了一只箭,火箭自破窗而入,破庙内除了木头就是稻草,没一会的工夫便着了起来。 白君羽见势不好,忙想去救白齐御,梅千霜却先他一步,将长鞭缠上白君羽,用力甩出去老远,白君羽借着梅千霜的力道一跃,便站在那两个黑衣人身后,剑芒一闪,二人没料到白君羽会突然杀出来,还没来得及反抗便齐齐倒下,白君羽趁乱拉出白齐御,以及护着白齐御的青允。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君羽问着白齐御。 “没。没有。”白齐御显然还没反映回神,抱着葑荆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虽然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刚刚那置身火海的情景让白齐御害怕至极。 白君羽见白齐御真的没事,便放下心来,回头看向梅千霜的方向,长鞭不适合近战,显然对付四人的梅千霜已经很是吃力,“青允,去架车过来。”说完加入了战局。 梅千霜以一敌四间被划伤了手臂,血顺着伤口染红了一身雪衣,见白君羽帮忙便展眉一笑,“你有没有受伤?” 白君羽见梅千霜负了伤,虽不知伤势如何,但看衣服上沾着血竟觉十分气愤,“笨蛋,受伤的是你。”说着一把拉过梅千霜,将剑自梅千霜面前一横。保护的架势十足,这让梅千霜的嘴角更是翘高了几分。“怎么样?伤的重吗?”口气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担忧。 “没事。”梅千霜说着随意撕下一节袖子将伤口绑上。 白君羽看着眼前的四个黑衣人,紧身夜行衣裹身,脸上都戴着面具,身手不弱,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就武功路数不像之前的魔教之人,出手干净利落,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伤,拼命的架势倒更像是一些死士。“你们是谁派来的。” 还未等对方说话,梅千霜道是扑哧一笑,“呵呵,你们这些大侠啊,真是特别爱问废话。”梅千霜的话让白君羽脸上一窘,梅千霜轻佻的看着对面的人,“倒不如生擒了,绑回到床上,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说。” 梅千霜说的下流,连白君羽都是一簇眉,对面四人却连呼吸都未有变化,梅千霜挑唇一笑,果然是无情的怪物,这让他更确定对方的身份。 对方似乎感觉到任务会失败,竟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那四人相视一眼后便自怀里拿出一个筒状物体,然后那物体竟冒出些火星,白君羽还未反映过来,梅千霜一把将白君羽拉过来,“小心。”一手轻甩鞭子,将一旁刚才被自己踢飞的门板卷到身后,抱着白君羽便压在了身下。 白君羽只觉被梅千霜压住,然后听到轰的一声,脑子都被那声响阵的嗡嗡做响,待平静下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梅千霜压在他身上,替他挡了那爆炸带来的冲击力。 “千霜,千霜。”白君羽坐起身,摇着已经昏迷的梅千霜。但后者丝毫没了意识,双眼紧闭。白君羽第一次觉得心慌,手不自觉的抖个不停,竟完全不敢去探梅千霜的鼻息。 青允刚见那四人拿出的东西时,已经察觉到那是死士们常用来同归于尽的霹雳弹,便护住了白齐御,待安静下来后带着白齐御查看白君羽的情况,却见白君羽抱着梅千霜,不断的喊着梅千霜的名字,抖个不停。“梅神医怎么样?” 白君羽只是摇着梅千霜,心里的慌乱越来越明显,害怕梅千霜就这么再也不再张开眼,白君羽大声喝道,“梅千霜,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敢死,我。我。”白君羽竟说不出一句威胁的话。“梅千霜,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梅千霜似乎被摇的有些难受,微微簇了簇眉,咳了几声后竟慢慢张开了眼,“白大哥。你再摇,我可真要死拉。” 白君羽见梅千霜醒了过来,才松了口气,只觉全身力气突然被抽走,瘫坐在地上,但手却丝毫没放开梅千霜,依旧抱在怀中,“笨蛋,梅千霜,你这个笨蛋。” 梅千霜也不说话,只是笑,片刻后才微微坐起身子,“我说过,我宁可身死万次,也舍不得你簇一下眉头,我怎么能让你在我身边受伤。”梅千霜说的有气无力,眼神却明亮的很。 白君羽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梅千霜待自己的好,他不是不知,只是母亲的死加之未婚妻的背叛,让他一直拒梅千霜于千里之外。但。如今那些厌恶那些恨意,却在梅千霜出现的一瞬间,让他明白那不过是强加给自己的催眠,面对流言蜚语一笑置之洒脱的梅千霜,面对困难理智分析坐怀不乱的梅千霜,面对爱情勇往直前的梅千霜,如何让自己厌恶的起来。 梅千霜想起身,却觉后背火辣辣的疼,似乎那破木门破裂开来的时候,有木块插入了背部,动了动身子,骨头并不异常疼痛,梅千霜松了口气,只是皮外伤的话倒不会连累白君羽。 “怎么样?”白君羽关切的看着梅千霜。 “只是皮外伤,骨头无碍,寻处水源,带我去清洗一下。撒些药也就无事了。”梅千霜交代着将全身重量交付白君羽,白君羽将之扶起后见梅千霜似乎真的没伤到筋骨才放下心了。 梅千霜习惯性的伸手自怀里一摸,突然一楞,“糟了。”之后便着急的四处寻找。 白君羽一把按住乱动的梅千霜,“你还乱动。” “我的东西不见了。”梅千霜不顾白君羽的阻挡,撑着背部的不适起身寻找起来。 “我去找,是什么东西。”白君羽见梅千霜也不理自己,只是在地上寻找,又阻止不下只得也跟着找了起来。 白齐御见梅千霜无碍放下心来,方才一场大火下逃生,又见梅千霜受伤,一时吓的无法言语,才缓过神来的白齐御也立即帮忙寻找。“梅大哥,你丢了什么,我帮你找。” 梅千霜依旧不理只是四处的查看,借着破庙的火光,四周打斗过的地方除了血渍和那几人因爆炸而模糊不清的尸首什么都没有,白君羽一不留神梅千霜便朝烈火中的破庙跑去。 “千霜。”白君羽一把没拉住,只得跟了进去。 “哥。”白齐御被青允劫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梅千霜和白君羽冲进火海。 白君羽被火烧断的门框阻隔了一阵,待再次进去只见梅千霜用鞭子抽开几处被火撩的正旺的木柱,然后突然弯腰去捡着什么,“千霜。”待走到梅千霜身边才发现梅千霜在找的居然是一把扇子。 唰啦一声打开,还未坏,扇柄部分已经有些发亮,可见常被主人拿在手中,但扇面却保持的非常好,可见主人对其的爱惜程度,白色的扇面上,株株红梅傲然开放,这是自己当初亲手制作的扇子,如今想来却是唯一一件送给梅千霜的东西,看着梅千霜拿到扇子后展眉一笑,心里那层冰封终于轰然倒塌,而冰层的对面,梅千霜傲梅般的挺立,依旧是眉目如画,依旧是凤目浅笑。迎上梅千霜被烟熏的极其狼狈的脸,白君羽一把拉过梅千霜骂道,“你疯了,不过是把扇子,你居然。” 梅千霜也不语,任他如何骂只是将扇子重新放入怀内,放松的一笑,白君羽的心里突然一阵悸动,为不碰到梅千霜的伤口,白君羽解下外衣披在梅千霜身上,蹲下身示意要背他,梅千霜一阵错愕之际,白君羽开口道,“还不快点。”梅千霜露齿一笑爬上了白君羽的背,白君羽拿过梅千霜手中的长鞭,用力一甩,硬是冲出去。本就破烂不堪的庙宇禁不起如此暴力折腾,轰然倒塌。 “哥。”白齐御吓的大叫,却见火海中白君羽背着梅千霜自那破庙中出来。 第十三章 见二人安全归来白齐御放下心来,“哥,怎么样?” 白君羽摇了摇头,那庙宇破是破了些,火虽大,但多半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已经有了熄火的趋势,加之他将侧面那漏了一大洞的墙拉倒,以他的身手想在破庙倒塌前带着梅千霜出来,也不是难事,虽是冒险了些,但若久留只怕没被烧死也会被烟熏倒,到时候更是危险。 白君羽想不再行小路,架车改走官道,却被梅千霜制止了。 “不可,对方似乎不是魔教的人,但绝对是冲着葑荆剑来的,我们继续捡小路走,若是走官道只怕会暴露更大的目标,若一直捡小路走,沿途设下陷阱,这样比在闹市里方便的多。嘶~~可以轻些吗?”白君羽为梅千霜拔出后背上的木块,木块虽只有手掌大小,但却陷的极深,白君羽费了好大的劲才抽出。眼触及那背部时连久经江湖的白君羽也倒吸一口凉气,除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外,周围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呈焦灼的黑色,与伤口处流出的血混在一起,那如火蛇肆虐过的样子光是看就觉得疼。 “你也知道疼吗?”白君羽气急败坏的将梅千霜放躺下又不敢让他背部着地,只好半抱着,那背后的伤虽只有一处比较严重,但周围部分也被爆破产生的高温灼伤,若不及时清洗撒药,也是麻烦。 梅千霜不说话,只就着白君羽半环着自己的姿势,梅千霜寻了处舒服点的地方倚靠。但马车的速度过快,颠簸的小路让后背火辣辣的难受。 白君羽知道梅千霜难受的很,吩咐道,“青允,慢一些。”梅千霜才想说话却被白君羽制止,“若被追上,再打一场就是,亏你还是大夫,都不会照顾自己的伤吗?”说着开始在梅千霜随身的包袱里翻找,最后终于找到类似金疮药的盒子。一点点涂在梅千霜的背部,见他还要说话干脆吼道,“你给我闭嘴。”白君羽见梅千霜闭了嘴,虽生气但力道却十分轻柔的为其上药,白齐御在一旁以干净的布巾擦干血渍,白君羽便撒上金疮药,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为其包扎好。 待忙活完那些伤口梅千霜已经睡着了,天有些微亮白君羽便吩咐青允改走官路,寻处客栈再请个大夫为梅千霜好好处理那些伤口。 待梅千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又隔了一日的清晨,后背的伤似乎不再那么火烧般的疼,清清凉凉的,身上也没有粘腻的血腥味,看着周围的环境微微簇眉,这白君羽终究未听话。 “梅大哥你醒了?”白齐御发现梅千霜醒来,便小步跑到梅千霜身边,将一小杯水递到梅千霜前眼。 梅千霜就着白齐御的手喝下,才发现白君羽就躺在自己床边,坐着月牙凳上的身躯显然很是不舒服,头枕着双手趴扶在床沿,眉头紧锁。 白齐御似乎看出梅千霜的意思,解释道,“你高烧了一日,大夫说今天会醒,我劝大哥回去休息,大哥说放不下心,又怕敌人来犯再伤了你。便非要在这守着。” 梅千霜听着白齐御的解释,脸上的笑,又柔和了几分,眼中情意更显,白齐御望着梅千霜看自家大哥的眼神,轻声询问,“梅大哥,你。恩。那个。”白齐御不知到底如何措辞。 梅千霜却接过,“你是问我和你大哥的事?”见白齐御点头梅千霜叹了口气才道,“我喜欢你大哥。”看见白齐御明显的错愕,但又有几分意料之中的眼神,梅千霜继续道,“但你大哥却很讨厌我。” 白齐御点点头,“恩,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现在不觉得。” 梅千霜奇怪的看着白齐御,“怎么?” 白齐御摇了摇头,似乎在想如何解释比较恰当,对梅千霜道,“起初见你时,我对大哥说了你戏弄我的事,大哥要我以后躲着些便是了,我以为大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二次见面,虽不觉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回想起来大哥见你时的眼神才不是厌恶,倒是多分惊赢,后来你们二人的相处模式让我很奇怪,因为大哥从不曾那么刻薄的对待别人,我开始也认为他讨厌你,但他对你的态度又处处不同,比如这次你受伤,大哥照顾的无微不至,你虽只烧了一日,但大哥大可以将你放下,或命我照顾你,父亲还在魔教手上,大哥明明开始急着去拼命,但如今却耽搁下来,虽说大哥侠义心肠,但也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如今连药都是亲手熬过才放心,若是对你受伤的愧疚,以前同门多有相护之举,也不见他如此照拂,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大哥对你绝非厌恶就对了。” 梅千霜听着白齐御的话不觉勾起唇角,“谢谢你,小御,我一直以为白君羽厌恶我,一直难受的紧,如今听你分析,倒有几分安慰。” 白齐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拉,梅大哥,你觉得身体如何?” “已经没事了,伤口也不是很疼,今日便可以出发。”梅千霜说着要起身,却被醒过来的白君羽按住。 “你还是老实些,多休息一日也无妨。”白君羽早就醒了,但听到梅千霜亲口对白齐御说喜欢自己时,一时不知如何反映才装睡,但听梅千霜不顾伤势要赶路,只得起身出声。见梅千霜望向自己,错开目光心虚道,“你。你不是说走小路是为了拖延时间吗?如今我们走了大路,舒服些,路程也快了些,你多休息几日也无妨。”说完也不等梅千霜回答,就往门口走,“我。我去要些吃的。”走出门口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白君羽才一出门,梅千霜和白齐御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白君羽方才紧张,出门时走路居然是同手同脚。 梅千霜那些皮外伤在自己配置的药物作用下好的很快,只休息了两日,狰狞的伤口便已经结痂,那些灼伤也不再像开始那样一动就火辣辣的疼,如今已经可以随意走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梅千霜约莫着日子,若无意外连翘此刻应该把信送到林一凡手中了,就是不知道那传言散播的如何,但这两日客栈内的确一直谈论着月无华的死,以及尸首在圣剑山庄的事,想必应该散播的极广了。 白君羽进了门就看见梅千霜站在窗前出神,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吃饭了。” 梅千霜回过神对白君羽笑了笑,便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四样菜,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满意的点点头,“白大侠,这菜是你点的?” 白君羽一顿,然后若无其事道,“我和小御都不挑食,吃什么都一样。” 梅千霜扑哧一笑,果然是为自己点的,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心下一暖提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入白君羽的碗里,“谢谢。” 白君羽一时竟不敢去看梅千霜的笑,虽然狼狈但还是转身就出门,“我。我去唤小御和青允。” 白君羽出了门,又听到梅千霜在房里大笑,好不尴尬的往白齐御房间走,自己这一紧张就同手同脚的毛病还真是丢人。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融洽,吃过饭四人商议好明日便起程,便各自回了房。 夜间,凉月如眉挂于天际,微风中夹杂着一些凉意,吹在脸上很是舒服,街路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倒是远处的一条花街此时正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白君羽坐在屋顶上,望着夜空一口一口的喝酒,如今想不承认都不行,对梅千霜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也越来越超乎自己的范畴,不知不觉的梅千霜这三个字竟然在他排挤在外六年多后,重新立在了心里,而自己竟再也不能像当初那般将之拔除后驱离,告诉自己这样下去很是危险,却又一日日的陷进去,心中也不觉在想,若梅若情不是梅千霜的娘亲,或者梅若情不曾间接害死娘,他们是否就可以在一起?但同为男子如何立足于世?爹又情何以堪?也许正是这些顾虑,自己才会装做不知道,才会逃避,也才会抱着那些眼见为实的证据不肯相信梅千霜的解释吧。如今这般苦闷的纠结心情,倒不如不曾遇见过梅千霜,但心中又不舍二人当真从不相识,单就梅千霜这个人来说,自己也算十分欣赏吧。想着想着,纠结的事情便更加纠结,苦闷的心情更加苦闷。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回过头,便看见梅千霜凤眸微眯的对自己浅笑。 再见梅千霜对自己笑,白君羽竟觉得十分愧疚,这么多年来自己逃避和装做不明白,总归不是办法,梅千霜也老大不小了,若真无心便该让他另寻佳偶,等爹的事一了结便和梅千霜谈谈吧。 第十四章 坐在客栈的屋顶,白君羽将手里的酒坛递给梅千霜,梅千霜也顺手接过,就地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好心情?”梅千霜说着扬头喝了一口又将酒坛还给白君羽。 白君羽也不觉什么,扬头喝下后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帮我?” 梅千霜倒没想到白君羽会问这话,先是一楞然后笑道,“因为喜欢你呗,不然哪会任你折腾这么多年。再说,帮你又何止这一次,你又有哪回知晓过?” 白君羽没想到梅千霜说的如此直白,自是没来由的阵心悸,看着梅千霜坐在自己身侧,依旧是容颜如玉,依旧是海棠之貌,与当年那个月下的梅千霜重叠在一起,他承认那天的月色太美,美到他忘了身处何地,也忘了梅千霜是男人,那天梅千霜一样对他说了喜欢,一样浅笑着坐于自己身边,“千霜,待此事了结,我便给你个答复,如何?” 这句话让梅千霜呆滞的看着白君羽,那个满口人伦、道德、礼教的白君羽,居然说会考虑?难道喝多了? 看着梅千霜满眼的不可思议,白君羽扑哧一笑,“你就当我醉了吧,我们总不能一直如此下去不是,你让我想想,但不一定是好结果。” 梅千霜激动的拉起白君羽的手,酒坛顺着屋檐的瓦片一路滚落到地面,啪的一声应声而碎。 白君羽抬起头望着新月,心头却突然明朗了许多,待一切了结之后。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待了结的那天,便是他真正的体会了一把求而不得的辛酸滋味之时。 ****** 改走官道的确快了很多,不到两日的工夫,马车便已经到了圣剑山庄门口。 圣剑山庄建在一座山峰之上,地势虽算不上险峻,但若在山庄的峰顶观望四周,雾气环绕,仙山美景便会尽收眼底,传说当年有把圣剑便埋在这座山里,圣剑山庄的名字便由此得来。 白君羽等人自马车上下来便有两个门童打扮的少年跑了过来。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说完那两个少年居然抱着白君羽哭了起来。 白君羽安抚的为二人顺着背,“好了,先进去再和我说说事情的始末。” 那两名少年,名唤怀离和怀叙,是最小的怀字辈徒弟,二人带着白君羽一行人领进了山庄。 梅千霜倒是一阵感慨,当年与白君羽相遇是在崖底,后来白君羽身体好后曾约定带他去圣剑山庄做客,却不想之后发生了好多事,以致每次来此都是在门外,即使偶尔进去偷看白君羽也从未光明正大的进过庄内。 白君羽不知梅千霜心中所想,进了庄内便布置好了梅千霜的住处,怕他有伤在身便劝他先行回房,但梅千霜却要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白君羽也不好硬赶人,便让那少年开始讲述。 原来在月无华的尸首运到圣剑山庄当日,魔教的人便投了拜贴上门过一次,白尘圣因为江湖道义不肯交人,而魔教也知道葑荆剑不在月无华身上,白君羽也欲近五方谷,于是便趁着夜色偷袭白尘圣,与白尘圣大打出手后却在武功方面占不得上风,后来魔教等人使了毒,才迫使白尘圣为救众人而自愿中毒被擒,而柳仙儿也被一并虏走,为的就是多个保险。 几人听得了来龙去脉便沉默下来,梅千霜想了想便问道,“他们未告知换人地点?”怀离和怀叙均摇了摇头。梅千霜思索片刻又问,“那魔教的教主可是被白尘圣伤了?” 怀离这才点头称是,梅千霜才笑了笑,“果然如此,不然以他们的作风怎么肯等,早就让我们拿剑去换人了,想必是伤的不轻,养伤去了。”思及月无华的师弟,也就是五方谷的谷主,梅千霜继续问道。“那月无华的尸首,现在何处?” 怀离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答道,“还在后山的冰洞里,我们怕久了尸体会腐烂就先放置在那。” “带我去。” “这。”怀离看了看白君羽。 白君羽也站起身,“一起去看看吧。”点点头怀离便起身打算带路,见白齐御也要跟去,白君羽制止道,“你多日未好好休息,先去休息吧,尸首有什么好看的,青允你带小御去休息。” 见白齐御似乎不满的要开口梅千霜才玩笑道,“小御,你可是想去看尸体?”见白齐御点头便继续道,“也好,我顺便教你些识别死亡时间的技巧,你知道吗?尸体放置久一些尸斑就会转入腐败,有时候啊,从一些腐烂的肉块里挑些蛆虫出来,看看死者过世多久,还有,这放置了一段时间的尸首啊,都会扭曲变形,很有趣的。” “大哥,我累了,我去休息会,你和梅大哥去吧。”说着白齐御捂着嘴快速的跑出了大厅。 “呵呵。”梅千霜摇着扇子笑的一脸得意。倒是被白君羽白了一眼。但也没责怪,毕竟梅千霜一句话的确省了他很多劝说的工夫。 待梅千霜和白君羽一起到了冰洞口,梅千霜才知道原来这冰洞是天然形成的冷寒山洞,从外看与其他山洞并无异样,但里面吹出来的风却夹杂着阴凉之感,走入洞中一股寒冷之气便扑面而至,拢了拢衣服,梅千霜跟着怀离一步步往里走,此洞内的冰层万年不化,冰层剔透泛着淡淡的蓝色光韵,不用照明也可清晰看到洞内景象,穿过狭窄的通道,一座冰室便出现眼前。 步入内间,寒冷的冰室内,除了一张冰床外再无一物,怀离和怀叙二人见原本躺在冰床之上的尸首不见了,不由大惊道,“怎么会?明明是我们将人抬到这的啊。” 梅千霜移步上前却见那冰床似乎有凹下去的痕迹,伸手摸了摸,居然是湿的?低下头,在脚边有一支医者善用的银针,将银针捻起观察了一番后,心下有了一番了然,举步走回白君羽身边,“看来五方谷的谷主武功不但高强,医术也不弱。” 白君羽一头雾水的看着梅千霜,“怎么?” 梅千霜将银针递给白君羽,“我问你,月无华可是突然断的气息,之后便人事不醒,你探过脖颈处的脉搏,并无任何跳动?” 白君羽点了点头,“一般死亡不都是如此吗?” 梅千霜摇了摇头,看向怀叙和怀离,“你们搬运尸体时,可有闻到尸臭,尸体可有僵硬,身上可有红色斑点?” 二人相视一眼,回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梅千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我猜的不错,这月无华还尚在人世。” 白君羽则是更加惊讶,“怎么会?” “怎么不会?就是不知这五方谷的谷主可医的好月无华。” 梅千霜的话让白君羽更是不解,“千霜,你说明白些可好?” 梅千霜笑了笑才拉过白君羽。“这里太冷,边走边说。” 第十五章 梅千霜拉着白君羽走出寒洞,待恢复了几分温暖才道,“你可听过银针封穴的方法?”见白君羽点头梅千霜才继续道,“若我猜的不错,那月无华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会以银针刺入死穴半寸,强行进入假死,此方法虽冒险,但分寸拿捏得当的话可保最后一口真气不散,想必那月无华有话要亲口对某人讲才会如此,此法虽可保得最后一口气,可是银针一但拔出,此人必不会活过半个时辰,方才我看那冰床上的水渍还有凹陷下去的地方,明显是救人时被强劲的内力所溶而留下的痕迹,我想月无华封脉的银针应该是被人拔除后又以内力辅佐使其经脉不损,为的就是多拖一段时间,大概带走月无华的人,便是他师弟,也是五方谷的主人。” 白君羽听着梅千霜的分析,才有所顿悟,“那,为何他不现身一见?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带人走呢?” “那你就要去问五方谷主本人啦,我哪里晓得那么多,不过我猜多半是神秘二字吧,江湖传言五方谷神秘莫测,人道有四方,但五方谷的玄机却有第五方,具体的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些似真似假的传言罢了,不过,五方谷的消息也十分灵通,我让连翘一路拿着梅家玉佩与我亲笔书函去武林盟,并散播月无华尸首在圣剑山庄的消息,为的就是引得那神秘谷主出来,有他帮忙,救回你爹便有十成把握,但显然,你是激怒他喽。”梅千霜说着摇了摇随手折扇。 “我?激怒他?怎么会?我还帮月无华前辈送葑荆剑去五方谷。”白君羽急急的辩解。 “呵呵,若不是为了这事,此时葑荆剑也早被他带走拉。”梅千霜见白君羽急切的模样不再逗他,解释道,“你们将人放在寒洞数日,这死人都被冻硬了何况是活人,我猜那谷主是恼了你们,才不告而别,不过五方谷向来有恩必报,有怨必偿,此番作为就是告诉你,葑荆剑他当做谢礼了,但救人一事,他一定不会参与,一恩还一报,还真是小气。” 听得梅千霜的解释,白君羽才叹了口气,“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再给你重来十次,你也一样不周到。” 白君羽点点头,“恩,我的确笨了些,但还有你在啊。”此话一出,便觉有些不对,见梅千霜一脸痞笑的看着自己,知道梅千霜又要歪曲自己的意思,急急的辩解道,“不是,我是说,现在有你在,以后。不对,是。” 白君羽越描越黑,只换来梅千霜摇着扇大笑着往山下走,最后白君羽也不去解释,气恼的跟在梅千霜身后,倒是怀离和怀叙忍不住扑哧一笑。 回到前厅没多久,怀离便自外面匆忙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梅公子,门外有人将此信送来,说是要给你的,之后便离开了。” “哦?”梅千霜接过信突然一笑,似乎知道了里面的内容,回头看了眼白君羽,“白大哥,你爹有救了。” “啊?”白君羽奇怪的看着梅千霜,见梅千霜胸有成竹的样子,将目光移向那封信,只见白色的信封上,娟秀的写着梅千霜的名字。 梅千霜将信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羊皮,羊皮上似乎画着一副地图,自信封里又倒出一张白纸,纸上笔迹与信封一致,“龙魂草。”梅千霜将信一扔,“这五方谷倒真会做买卖,居然打我龙魂草的主意。” 白君羽根本不知道那龙魂草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给张地图,慢了半拍才后知后觉的拿起地图,“千霜,这个难道是?” 梅千霜点点头,“恩,炎赤崖的魔教地图,那个圈圈叉叉的大概就是关着你爹的地方。” 白君羽喜不自胜的将地图收于怀内,看着梅千霜愁眉苦脸的气愤样,“千霜?” 梅千霜看着白君羽一脸无知的样子,知道气也没用,叹了口气,“罢了,为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说着自怀里拿出一朵金色梅花,递给怀离,“你将这梅花扔到门口。” 怀离将金色梅花拿在手里看着梅千霜,“若被人捡去?怎么办?” 梅千霜气急败坏的起身喝了杯茶,“那就让那个谷主去抢,去偷。关我屁事。”梅园有个规矩,若得金色梅花,可任意进出梅园,不论对方身份背景,自当全力医治,若是求药,只要报出所需草药,梅园都会无条件奉上,这金色梅花,迄今为止还只赠过三人,龙魂草,那可是他花了很大工夫才弄来的,就值一张破地图?越想越气,梅千霜干脆起身打算回房。 白君羽再笨也知道,这地图是那五方谷送来的,而代价是梅千霜出的,虽不知那龙魂草的作用,但看梅千霜的脸色怕是很珍贵,快步走上前拉住梅千霜,“千霜。” 梅千霜阻止了白君羽要说的话,“我并未气你,我只是气那五方谷趁火打劫。算了算了,先救出白前辈才是正事,有些累了,白大哥带我去参观下客房可好?”说完梅千霜收起不善的脸色。 白君羽见梅千霜脸色稍缓,带着梅千霜去客房,梅千霜看着白君羽一脸不知道怎么感谢的样子,终于扑哧一笑,“白大哥,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可知那龙魂草的作用?”见白君羽摇头梅千霜才继续道,“那龙魂草是五年前所得,为了它可是累苦了我,龙魂草说它可起死回生都不为过,我本打算炼化了它,送你的,如今道是便宜了月无华。” 白君羽这才知道那龙魂草是什么,起死回生的话,那这地图的确贵了些,“千霜。” “好拉,别一副弃妇的模样,我梅千霜什么东西弄不到,龙魂草而已,送不了你也罢,有我在万不会让你出事。”梅千霜说完见已经走到房门前,便径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白君羽却一时不得言语,见梅千霜进了门才跟了进去,梅千霜的好他自是记在心里,进屋后竟是未再提半句,二人进了房间,看着地图研究至半夜,双双倒在桌子上就睡下了。第二日,腰酸背痛的某人被白君羽伺候按摩了半日,才不再哀号,而白君羽显然完全不再排斥梅千霜,经得此事,梅千霜还暗笑,区区一株龙魂草换来白君羽的接纳,道也不错。 第十六章 又过得一日,白君羽便开始按耐不住,自己的功力已全然恢复,自是等不得父亲在炎赤崖魔教手中受苦,炎赤崖易守难攻,而魔教身处炎赤崖顶,上山的路只此一条,其他路又被万丈深渊所断,如今有了地图在手,但却缺乏人手,而武林盟的人又迟迟未传来消息,这让白君羽一时陷入等待的焦躁之中,反观梅千霜倒是有了几分担忧,按理说即使连翘脚程再慢,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即使无法立即赶来圣剑山庄,也该有所动静才对,回了圣剑山庄便已经派人去接应武林盟的人,但半点消息都未传回来,如今这么风平浪静的倒是怕连翘中途出意外。 而第二日让梅千霜没想到的是登门的不是武林盟的人,而是青虎门的徐天。梅千霜虽对徐天戒心颇重,但白君羽却对徐天崇敬有佳,毕竟当年一役,如今还健在的并不多,而徐天做人圆滑,与白尘圣还算交情颇深,而知道白君羽有地图在手后,徐天则建议立即去炎赤崖,免得白尘圣受苦,这一想法与白君羽不谋而合,梅千霜虽怀疑徐天却也知道如今劝说白君羽也是枉然,只得一路替他提防,圣剑山庄被魔教洗礼一次,虽门徒不少,但多半都受了伤,加之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也不少,白君羽并未带多少人一起,而白齐御则被留在了圣剑山庄,负责一但发生变故好有人在外接应,而武林盟方面一直杳无音讯也让梅千霜颇感意外,需有人在此替他查探。 出发前一夜,梅千霜将青允叫来房内,将亲笔书信交于青允,“青允,麻烦你亲自去一趟武林盟,此处我信任的人并不多,而身手好的也唯余你一人,我担心此行出意外,你定要将信送到。” 一路上对梅千霜多有佩服的地方,梅千霜所交付的信任,青允自是感动一番,接过信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定要小心。”说着梅千霜自怀里拿出两个白色瓷瓶,“这一个是金疮药,是我特制的,还有一瓶,是保命的,若受了内伤,一丸即可。” “是,青允定然幸不辱命。”说完便翻窗而去。 梅千霜见青允离开,不免为其担心了一番,也许徐天并不若自己想的那般,他知道徐天贪婪只会派人跟着葑荆剑,却独独漏算了他会摆局,只希望连翘无事才好,不然,自己的过失害了连翘,他一辈子都会不安。 起程的速度颇快,徐天带的人多半是青虎门以及几个小门派的掌门。白君羽和梅千霜各骑着一匹白色俊马走在众前,而徐天则骑着一匹枣红色小马亦步亦趋的跟在白君羽身侧。 “贤侄,事发突然,我又担心白兄弟遭遇不测,人手调派的仓促,但这几位掌门也算得江湖上有名望的人,有他们相助也算一份力量,如今你有地图在手,我们部署好一切,里应外合铲除掉魔教这个祸害救出白老庄主。”徐天说的义愤填膺,满腔热血沸腾不已的架势让梅千霜很是作呕,但白君羽在场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默不作声。 “多谢徐掌门,有几位世伯相帮自是感激不尽。”白君羽也无心客套,眼看已经到了炎赤崖所处沣州境内,自是加快速度。 路途休息了几次,为了赶时间,大队人马放弃投店,改为夜宿野外,只休息片刻便继续前往,徐天少不了出言安抚众人,每次都能得到很好的回应,梅千霜依旧默不作声,而白君羽则是感激不已。 赶了三日的路程方到了炎赤崖的山下,梅千霜一路上想尽办法如何救人,才到了山下便安排下去,先行休息,等太阳落了山再部署一切,白君羽被梅千霜强按着睡了片刻,待太阳西落白君羽迫不及待的便爬了起来。 按照梅千霜的计划,是让徐天他们的人里应,而他们做外合,避免徐天从中搞鬼,但白君羽说什么都不肯,任他如何使眼色白君羽只当看不到,硬要做出头鸟,已放火为讯号引得敌人注意后,以一柱香的时间为限,救出白尘圣和柳仙儿,之后徐天会带人杀进魔教,本来梅千霜见白君羽硬要做先锋便改了提议不放火,而是放毒,这样白君羽的危险就少上一分,但白君羽却是全然否决,只道正人君子名门正派不做那些龌龊之事,而徐天也大义的表示支持,梅千霜只得扶额轻叹,直道白君羽读圣贤书读傻了。 夜晚的风夹杂着一丝烦闷,走在炎赤崖的山林中,梅千霜嗅着空气里的一丝潮湿之气微微簇眉,伸手拉住走在自己前面的白君羽,“白大哥,万事小心。”白君羽只点了点头便继续前行。 炎赤崖的巡查在白君羽看来是漏洞百出,一路上的毒虫被梅千霜的药粉引到别处,而那巡查的人则要么呼呼大睡,要么两两一对拿着骰子赌大小,白君羽将之一一点了穴后便和梅千霜一路上了山。 几乎没有阻力的到了山顶,梅千霜看着眼前所谓的魔教总坛不觉一阵唏嘘,“难怪说祸害遗千年,这魔教的教主道挺有钱,居然在这么座鬼山上如此大兴土木。”看着高耸木门上的扁额,笑道,“哎呀,还起了名字,魔王堡。” 白君羽白了梅千霜一眼,“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参观的。”说着将地图拿出来查看一阵,“走。” 梅千霜也不说话跟着白君羽来到墙角下,这围墙足有一丈多高,梅千霜轻踏地面便拔地而起,一手抓住围墙的边框,一用力便翻到了围墙上,长出了一口气,“没事把墙建这么高,小心着火跑不出去。”说着见白君羽也已跨坐在围墙上。 “走吧。”白君羽翻身跳下,梅千霜也随后跟上。 借着月光梅千霜跟着白君羽七扭八歪的来到一座地牢前。一股腥臭的气息自那地牢里传出,白君羽簇了簇眉,居然把人关在这里,提步就要进入,被梅千霜一把拉住。 一个转身梅千霜将白君羽锁在墙与自己中间,“嘘。”示意白君羽别说话,白君羽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竟想冲进去救人,丝毫没察觉有人自地牢里出来,而且根本连火都没放就打草惊蛇差点误了大事。 两道身影自地牢里走出来,一个还骂骂咧咧的喊道,“真他娘的恶心,每次送饭过来,我都两天吃不下。” 另一个也接话道,“可不是吗?不过那小妞长的道不错,待那个老不死的归天,我们就拿她来玩玩。” 之后二人边笑便离开,梅千霜看着白君羽气的直颤抖, “心疼了?若心疼待救出你爹后娶进门不就完了。”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赌气的可爱模样,一时也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不过刚才气愤到想杀人的冲动却被压了下去。 梅千霜知道白君羽已经收拾了情绪,便道,“你去放火,我去救人。”白君羽才想否决却被梅千霜打断,“你们这些大侠小侠的,见了面爹长儿短的,又是孩儿不孝这些屁话,没个把时辰都出不来,还是我去保险一些。你只管依照我们先前约好的去做就行了。”说完也不等白君羽反驳就运起轻功一个闪身进了地牢。 白君羽见叫不住他,但也知他说的有道理,便飞掠去另外一处放火。 第十七章 梅千霜进入地牢后便捂住了嘴,这气息还真的很是恶心,地牢里起初还有月光,越往里越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梅千霜将火折点着,在墙壁上摸了一个火把,点燃后才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才转了一个弯,便听见里面传来人语攀谈之声。 “咳。咳。这些个畜生。”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一阵急咳后竟是气愤的漫骂一句。 “白伯伯,你的毒还未解,别生气了。”另一道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的,听声辩人的话,此女人定是位绝色。 梅千霜借着声音来到牢房的最里面,正好听得白尘圣说道,“仙儿,你放心君羽定会来的。” “恩,我知道羽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哎呀呀。那还真是让你们失望了,救你们的不是你们的白大侠。”梅千霜自牢门前出现吓的柳仙儿直接躲到白尘圣身后。 而白尘圣则眯着眼戒备的看着梅千霜,梅千霜也不理会,自怀里拿出一根银针轻挑了几下那锁,咔哒一声,便将锁打开。“还不出来?等过年啊?”对于梅千霜来说,一个是伤母仇人,一个是情敌,自是不会有几分好脸色。 白尘圣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梅千霜,此人颇为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只得拱手道,“不知少侠。” 要说的话被梅千霜截过,直接丢了颗药丸进白尘圣的嘴里堵住他千篇一律的话,“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真的很爱说废话,救你走还不快点,什么少侠老侠的。” “咳。咳。”白尘圣被那药卡住,做了几次的吞咽动作才将药丸咽下去。但却始终未起身,只戒备的看着梅千霜,“君羽呢?” 梅千霜转身就走,“你儿子放火呢。” “啊?”白尘圣见梅千霜真的是来救人的,才在柳仙儿的搀扶下起身,却被梅千霜的话弄的差点跌倒,正此时地牢里传来一阵疾奔之声,然后在牢房门口停下。 “爹,你怎么样?”白君羽择了处地方放了把火就急速跑了进来。看着被柳仙儿搀扶的白尘圣一身狼狈,一头带霜发丝早已凌乱不堪,衣裳虽可蔽体但也有多处被利器划开,血渍还清晰可见。 “君羽。” “羽哥。” 柳仙儿说着直接奔进白君羽的怀里,白君羽查看了柳仙儿见并未受伤,才轻轻拉出怀来,“爹,你的伤。孩儿不孝,连累了你。” “我就说,你们这些大侠小侠的见面就是这些屁话,再不走被他们发现你就在这孝顺你爹吧。”梅千霜气急狠狠的拉了白君羽一下,这话让白君羽和白尘圣都有些窘意。 见白尘圣走的慢,白君羽和柳仙儿还搀扶着,便一手拉过白尘圣,自己一个旋身,将白尘圣背在身后。 “我来吧。”白君羽要接过人却被梅千霜推开。 “他身上的伤若是你背着,怕是会伤上加伤,做为医者,我自然知道如何避免二次创伤。”说完一脚踢开牢房木门运起轻功快步离开。 出了牢房便见外面早已有十几个人守着,每人手中拿有火把,将原本黑暗的空地照的明如昼,这些人中间放置的一把红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人,只见他环视过白君羽等人后将目光定格在梅千霜身上时竟是一楞,“霜哥哥?” 如此的称呼让梅千霜一楞,这魔教教主认识自己?借着火光打量,对方不过弱冠年纪,白净的鹅蛋脸,眉清目秀,身着奇装异服与中原衣饰完全不同,光着一双赤足,蓬松的裤子呈灯笼状只及膝盖,露出赛雪的小腿,脚腕上一对金铃随着晃动叮叮做响,若不是此时此地,倒真与魔教联系不到一起,梅千霜回忆了很久也没想起自己认识这么个人。看了眼身边注视自己的白君羽,摇了摇头,“别问我,我不认识。”知道要脱身还需大打一场便将白尘圣放下,走了两步,“小娃娃,你认得我?”语气是一贯的轻浮,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步伐却暗藏随时迎敌的架势。 梅千霜明显看到那所谓的教主脸上划过的一丝失望,没等细想,那教主竟是将头低下,轻吩咐了一声,“不可伤了梅千霜。”然后右手一挥,十几个人纷纷涌上。 梅千霜没时间去想那教主到底是谁,这些人身手诡异的很,丝毫没有路数可言,武器上又多藏了毒,只得抽起鞭子应战,几番下来白君羽和白尘圣等人倒是受了伤,而自己则是被排挤在外,看了眼围困自己的几个人似乎根本无伤他的意思,故意撞向其中一人的刀尖,对方急急的抽刀,梅千霜抓住机会抽身去帮白君羽,眼见白君羽后背露出破绽,已有人提刀砍了过去,梅千霜顾不得其他飞身站于白君羽身后,以身来挡。 “不要伤他。”急切的声音伴随一阵清脆的金铃声,之后未来得及收回的刀被踢落在地。那教主离了椅子站到梅千霜身前为其踢开了本该落在梅千霜身上的刀。突然的出手导致肩膀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顾不得许多便回头查看梅千霜是否受伤,却被人锁住了喉咙。 “别动。”梅千霜轻轻一笑,所谓擒贼先擒王,果然见那些人不敢再靠近,看了眼被自己制住的教主。“抱歉,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出乎梅千霜意外的是,那教主竟然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梅千霜随即一笑,这小娃娃倒是有趣的紧,回头示意白君羽赶紧带人走,然后带着手里的人质往正门方向走,借着空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鸾。” 梅千霜随即一楞,红鸾?这名字怎的如此熟悉?来不及多想已经到了大门处,徐天等人已经冲杀进来。 徐天见那教主被擒,快速的来到受伤颇深的白尘圣身边,一脸的自责,“白兄,是我来迟了,害大哥受苦。我。” 白尘圣忍着身上不适,“徐兄弟,说的哪里话。” 梅千霜直接打断那些没营养的话,“既然来迟了就动作快些啊,还不快带他走,为他治伤。” 徐天也不恼仍旧一脸自责的将人扶起,“白贤侄,你且带着你爹速速离开,这些个魔教妖人,我自当全部清理干净。” 梅千霜白了一眼徐狐狸,发觉怀里被锁的红鸾似乎没力气般靠向自己,突然想起红鸾似乎与白尘圣一战受了伤,手不自觉的就把向对方的脉门,“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红鸾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唇边还挂着不知何时留下的血渍,脸色苍白如纸,“你受了伤为何刚才还救我?”梅千霜一脸不明的看着红鸾。 “你果然是忘了。”红鸾凄苦一笑,将头低下。 “你这妖人,害了多少中原豪杰,我今日要为民除害。”徐天嘴里不干不净的数落着对方的罪责挥剑就要落下。 红鸾也不应声,眼看剑锋就要加身,梅千霜抱着红鸾旋身躲开,随着转身梅千霜雪白的衣袂与红鸾一身火红的颜色纠结在一起,二人又均是面容出众之人,站在一起很是养眼,才一站定梅千霜便不满道,“人是我抓的,凭什么你来除害?我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我梅千霜说过的话自当算话,我说过不会伤害这小娃娃,你想让我梅园失信不成。” “你。”徐天见梅千霜护的紧,不敢上前夺人,只得原地急急的骂道,“梅千霜,你可知他是谁?他是魔教教主,是妖人,他杀害了多少我们中原豪杰?你如此护着他,是想与他为伍不成,岭南剑圣月无华的死就这么算了么?况且圣剑山庄上上下下均被魔教所伤,又怎能凭你一句承诺而做罢,梅千霜,你别以为老夫真的不敢对你出手。” 白尘圣此时微微向前走了两步,若不是徐天唤他梅千霜,自己还真忘了梅若情的孩子的确这么大了,“你是梅若情的孩子?” 梅千霜是扫了一眼白尘圣不作声,反道对徐天道,“就算他是残害圣剑山庄的凶手,与你何干,就算是口诛笔伐也好,囚禁鞭打也罢,也轮不到你们青虎门来过问吧,难不成你徐天入赘了圣剑山庄做了家母?这伤的是圣剑山庄,毒的是白尘圣,你瞎心疼个什么劲。” “梅千霜。”徐天咬牙切齿的看着梅千霜。 “怎么?不对?”梅千霜无所谓的耸耸肩,白尘圣误了娘亲一生,梅千霜得此机会自然要连他一起奚落。 第十八章 白君羽见梅千霜开始耍起了无赖,自知他是为了保护那孩子,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莫名的有些生气,“梅神医,既然是我圣剑山庄的事,那这件事便由我圣剑山庄负责,将人带回山庄听候爹爹发落,你可有异议?” 梅千霜看着白君羽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是恼了,毕竟红鸾如此对待白尘圣,白君羽也不会善罢甘休,但交给圣剑山庄山庄却比交给徐天强,低头看了看红鸾,对方只是浅笑,然后转身自愿被那些人绑住,梅千霜想拦却被徐天所阻,因为走动而发出脆响的金铃忽然让梅千霜想起,十年前自己曾救过一名身中巨毒的孩子,那孩子似乎是被百种毒虫咬过一般,当初觉得那孩子倔强有趣就多逗弄一番,开始那孩子还不愿开口,是自己以金铃为诱,才使其开口说话,红鸾这个名字也是自己所取,而那金铃也是自己亲手所系,如今记起,难怪当初他说自己无名无姓,魔教之人使毒为尊,忍得了万毒之苦才练的了魔教毒功,当时红鸾才不过六七岁吧,若当初肯多用点心那孩子是否就不会回到魔教了。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若有所思的样子,转身便扶着白尘圣离开。而柳仙儿则是看了梅千霜一眼,才跟上扶住白尘圣,见白君羽脸色不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往下想。 回了圣剑山庄,白君羽故意不去理会梅千霜,但梅千霜也不在意,依旧为白尘圣驱毒,开出的方子又亲手熬过再命人喂下,不出一日,白尘圣已经恢复了几分精神。 这日,梅千霜照常为白尘圣诊脉,白尘圣日见好转,有时会问几句关于梅园的事,梅千霜都避重就轻的回答,要么就干脆不言语,对于这个害得娘亲孤独一生的人,梅千霜没有半丝好感,白尘圣也不怪梅千霜冷淡,依旧找到机会就询问几句。 “千霜,听小御说,这次的事全亏了你,一路上多有你照拂,君羽得你相帮,我还真是颇感欣慰。”白尘圣一身白色里衣相衬,脸色照比之前红润了许多,一派老者的慈祥和一身凛然正气,梅千霜不禁在想白君羽老了以后是不是便是这般。 “恩。”梅千霜本就答话不多,多半都是恩啊哦之类的。“你的伤已经差不多,再过个两日便能下床走动。” 白尘圣只觉梅千霜与他娘长的十分相似,当年的事一直也是多有愧疚,对梅千霜也就将其当做自己儿子一般,见梅千霜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白尘圣叹口气低声道,“千霜,你恨我吗?” 梅千霜听得白尘圣的问话只是嘲讽一笑,将药箱一丢,“你可知我娘是被你冤枉了?”梅千霜的所答非所问让白尘圣短暂错愕后,叹息的点点头,梅千霜见白尘圣承认才回答道,“我为何要恨你?恨你害得我娘一生孤苦,还是该恨你伤了她的心后又决绝的出手重伤已经失去武功的她?或者,是恨你让我爹到死的那一日,都未得到过我娘的心?”梅千霜将药箱捡起,举步想走但又顿住,看着白尘圣一脸的歉意,继续嘲讽道,“我觉得你不可恨,而是可怜与可悲,对于自己爱的人,不敢去守护只能听天由命的可怜,对于抱憾终生的事,不敢去面对只能自欺欺人的可悲。同为习武之人,你打了我娘一掌便该知道她当时无任何内力,为何你仍旧不信她?是不愿信,还是不敢信?你只管抱着自欺欺人的态度做你的名门大侠,你可有给过她一次辩解的机会,你可有听信过她一字?白尘圣,你一生自觉君子坦荡,配的上大侠二字,但你却独独配不上我娘。”说完梅千霜举步离开。 待门关上,白尘圣望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语,他又何尝不知,他的一生不但害了梅若情,也害了自己,却成就了除了他们二人外所有的人,成全了门当户对,成全了父母之命,成全了礼教家规,成全了所有不相干的人,但最该让他成全的人却被他狠狠的伤害了,起初的误解到豁然开朗的真相,不是不信,也不是不愿去相信,而是不敢,他怕,怕信了就对不起死去的发妻,信了就毁了用半生去营造的成全。悬崖上的胆怯看不到崖下的桃源,所以就自欺欺人的认为那是万丈深渊,他自是明白的很,但却偏偏做了那胆怯之人。 梅千霜一路抱着药箱回房,真是气死他了,若不是为了白君羽,还真的想让那老头子自生自灭,但这几日为了快些医好他,好让白君羽安心的给自己个答复,只得忍下了,还有就是红鸾的事,他还有太多地方他想不通,这几日他反复思索过,徐天的到来,以及漏洞百出的魔教,这次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反倒有些不自然,但如今人都救回了,红鸾也被囚禁在圣剑山庄,徐天等人也在昨日纷纷离去,仿佛事情真的到此为止了,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正思索着却撞上对面的人。 “抱歉。”对面之人先道了歉。 “白大哥?”才想发飚骂人,却见来人是白君羽,自表情看,大概也是想事情才撞到人的,至于想什么事,当然与自己有关。不觉和悦下脸色,“白大哥去看白前辈?” “啊。恩。”白君羽这几日虽然气梅千霜为红鸾耍无赖,但多半躲着梅千霜也是为了好好考虑二人的事,加之徐天他们昨日才走,圣剑山庄内重新运做起来还需要时间,自是忙了一些。 难得见到白君羽,梅千霜自是缠着不放,“才喝过药睡下,别去打扰他了,虽在同一屋檐,你这几日却很忙,难得见面,我们去聊聊吧。” 白君羽想说庄内还有事物,但见梅千霜一脸笑意竟不忍拒绝,“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去君子亭,在那里吃午饭吧。” 梅千霜点点头便拉着白君羽往君子亭走,白君羽则奇怪的看着梅千霜,“千霜,你怎得知道君子亭在那边?” 梅千霜神秘一笑,“呵呵,这圣剑山庄我不知来过多少次,只是你不知罢了。” 白君羽知道梅千霜说的是以前偷偷潜进来的事,倒没责怪的意思,“下次若来便来,不需要偷偷摸摸。” 梅千霜只笑不答,二人一路并肩来到君子亭,果然亭如其名,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座石质八角凉亭,亭亭玉立的站于水面,如偏偏君子般坦荡凛然。湖内栽有荷花,此时已入末夏,荷花也到了快凋谢的时节,湖面上绿色的荷叶成片的簇拥在亭子周围,大片的绿色中穿插点点粉嫩白皙的荷花,虽快凋谢却也开的极盛,仿佛凋零前最后一次秀花容。 圣剑山庄虽是江湖门派,但白君羽若有吩咐一些年轻的师弟师妹们,也会上前部署,于是纷纷将酒盏与杯碟拿上桌面,末夏午后带着一丝清凉的微风吹过,很是舒服。“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梅千霜说着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君羽。 后者受不了梅千霜如此露骨的目光,只得提起筷子,“你。你多吃些。” 此话一出让几位师弟师妹们都纷纷楞住,他们不过摆好了碗筷,这菜还没上呢,让人家吃什么?摘荷花卷绿叶然后沾着湖水吃吗? 白君羽也觉说错了话,才想辩解见梅千霜唰啦一声打开折扇遮着嘴偷笑,又不是没见过自己出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让白君羽也不再去解释。 第十九章 酒菜上齐后,梅千霜和白君羽便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不多时梅千霜便将话题引到红鸾身上。“白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红鸾?” 白君羽听他提及红鸾,才忆起那日梅千霜十分维护那教主,略显不悦的问道,“你认识那个魔教教主?” “恩,大概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吧。说起来红鸾也是可怜的孩子,当年初遇时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身子破烂不堪,似乎被百种毒虫咬过,我以为是为人试毒的药娃娃,便医好了他,如今想来大概是在修炼万毒功吧,魔教继承衣钵者必须自小被万毒加身,受不住的便只得一死,即使受的住,也活不过十年,但若练成万毒功便不惧那些毒,还能将毒化为内力。”梅千霜说着思及那时红鸾被毒折磨的凄惨模样,也有些不忍。 不知为何,在梅千霜口中听得红鸾的名字与二人过去的纠葛,竟是觉得入口的酒酸涩无比,口气也略带些怒气“那你想如何?放了他?你与他有何关系我不管,但他所做的那些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否则我不配为人子。” 梅千霜见白君羽越说越激动,自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我并非在为他求情,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为难于他。”见白君羽脸色十分难看安抚道,“我不再提他就是了,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与你商谈,魔教如此轻易被灭,我始终觉得很是蹊跷。” 白君羽见梅千霜放软语气,也不好继续发火,只是不做声的放下酒盏,听梅千霜细说。 梅千霜喝了一口温酒才道,“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而且,连翘到现在还未有消息,就连青允也未有只字片语带回,我担心。”这才是梅千霜最担心的地方,事情了结也有几日了,但若是连翘之前便遭遇了不测,那青允呢?白尘圣已经被救回,青允不管到没到武林盟都该返回圣剑山庄,但却始终未有半点消息。 提及此事白君羽也簇紧了眉头,担忧道,“青允一向稳重的很。”白君羽担忧的看着梅千霜。 梅千霜则是叹了口气,“还有就是在破庙袭击我们的那些人,明显不是魔教之人,而我们去炎赤崖一行,红鸾虽受了伤,但那魔教未免太松懈了,如此轻易便救出人,还一举歼灭了魔教,有太多的地方说不通,但一时间又想不确切,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小心使得万年船,若可以的话,我想去直接问问红鸾,或许。” “好了,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个魔教教主,他为葑荆剑暗算月无华前辈在先,残害我圣剑山庄同门又囚禁我爹在后,于情于理我怎可放过他,你若真一心维护于他,大可以与我比试一场,你若能胜我,便可以去劫狱救人。”白君羽说着愤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大哥。”梅千霜叫了几声白君羽仍旧没回头,也只得由他去了。 白君羽则是越走越气,若不是上心之人,以梅千霜的脾气绝不会管他人死活,就吃顿饭的工夫已经提了不下三次,那红鸾就那么让你上心吗?不觉间胸口内却泛起一阵酸意,闷的心口好不难受。 白君羽虽是对红鸾之事颇为敏感,但梅千霜却想问个明白。独自在亭中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 寒洞内,一如往常一样,寒冷刺骨的墙面地面均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梅千霜身披狐裘踱步进了寒洞,此处自月无华被五方谷带走后便再无别用,而此次围剿魔教生擒红鸾后,为防止其逃脱,便将红鸾囚禁于此。 第二次进入寒洞,梅千霜驾轻就熟的进到内室,才一入内便看见红鸾被绑于冰柱上,双手向后与柱子绑在一起,原本瘦小的身子背部依附在冰柱上滑坐于地,双眼微闭,嘴唇已经有些青紫,双脚也因赤足的关系而有些变色。 像是听到有脚步声,红鸾微微张开眼,见来人是梅千霜便扯出一抹淡笑。“霜哥哥?” 梅千霜微微一簇眉,叹了口气才上前蹲下与之平视后,自怀里摸出个瓶子,倒出里面一颗药丸后喂其服下,见红鸾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才问道,“红鸾,我问你一件事,你可愿回答?” 红鸾看了眼毫无表情的梅千霜,敛下眼来然后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只要一样东西,至于其他人想要的东西,我不管自然也就不会说。” 梅千霜看了红鸾一阵,“好吧,我不勉强于你。但你对圣剑山庄所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听梅千霜的话红鸾才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容,“我不需要别人救我,霜哥哥不是救过我了吗?在炎赤崖上不是为了我与那些人耍无赖?” 梅千霜也是一笑,“我梅千霜不愿做言而无信之人,你为救我而被擒,我自是达到目的便会放人,只是。” “霜哥哥可是说到做到之人?”红鸾问着见梅千霜错愕的看着自己才继续道,“那你可还记得,我离开的前一晚,红鸾星下你对我说过什么?” “啊?”梅千霜倒是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最起初的狼狈,还有为他起名时,红鸾脸上的微笑,直到他自行离开,没有道别,这么多年过去,连离去的日子都忘记了,哪还记得之前说过什么。 红鸾也不说话只是笑,见梅千霜思考了一阵也没想出个头绪便将头一歪,重新合起眼睡起觉来。梅千霜又看了一会,见红鸾睡下便脱下雪白的狐裘为其盖上,转身便离开寒洞。 一路上梅千霜反复思考红鸾的话,总觉得虽然红鸾口口声声不会说,但那句话却有着其他意思,与其坐等不如亲自去看看,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圣剑山庄像个大大的牢笼,与外界像断了联系一般,白尘圣的伤已好的差不多,明日便亲自出去一趟。 回到房内便将白尘圣所需药材配置几份,有的研磨成药丸装入瓶中,准备妥当一切,一弯新月也悄悄爬上枝头,推开窗,梅千霜伸了个懒腰,望着月夜下的凉院,白日里没注意,墙角落里那几株青竹还长的不错,当年白君羽说过,极喜青竹,只因其特性十分坚韧,便寻了几株,只是物事人非之时,托他人将几株罕有青竹移入圣剑山庄,每处院落几乎都有一些,如今寒来暑往几个年头,青竹琼枝变了几回,如今原本一人高的矮竹已有了入天之势,他与白君羽却是剪不断理还乱,不知今年青竹再变琼枝之时,他与白君羽是否会有进展。 第二十章 新月悬于星布之上,本就是宁夜,但独坐在院子里发呆的白君羽却如何也静不下来,整整一下午便在此处发呆度过未移动半分,但思绪依旧纠结成一团,思考间却见柳仙儿自前方回廊走过,柳仙儿步履轻盈,走的方向却是梅千霜所在的院子,因得之前未婚妻的事,白君羽敏感的起身跟了上去。 梅千霜制好了药便在窗边出神,见一道身影自院口步入,圣剑山庄内除了白君羽很少有人来找自己,待那人走近梅千霜却是错愕一阵,来者正是柳仙儿,而柳仙儿也算得梅千霜一大劲敌了,柳仙儿与白君羽本是青梅竹马,两家向来交好,一夜大火中柳家被仇家洗礼,白尘圣迟了片刻只救出柳家唯一的女儿柳仙儿,而自从知道白尘圣有意让白君羽迎娶柳仙儿时自己做过不少,可对方却软硬不吃,对于此人的棘手梅千霜早就知晓,但却不想柳仙儿会主动找上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待对方再近些才隔着窗道,“柳姑娘,好兴致,怎的来我这冷清院落,梅某名声不甚好,柳姑娘又是天人之姿,这孤男寡女的还真是想让梅某坐怀不乱都难。” 柳仙儿远远就瞧见梅千霜倚窗而立,回以淡雅一笑,“找梅神医自是求医问药。” “哦?柳姑娘病了?”梅千霜说着单手支窗轻点脚尖,便自屋里翻了出来,慢步到柳仙儿身边,见对方依旧是一派的清纯模样,一身玫色紧身衣,外罩一层薄烟纱,下身葱绿色撒花软烟罗裙,一头青丝被束成几缕编做扇型,配上几颗饱满珍珠和一对碧玉蝶簪,宛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腰若细柳,肩若削成,也算得绝色美人。 “也没什么,只是想让梅神医瞧瞧,我身子可需要调养。”柳仙儿本就江湖儿女,说起话来没什么小家碧玉的软弱可欺之相,反倒有种英姿飒爽的干净利落。 梅千霜知道柳仙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见对方不避嫌,也二话不说搭上对方脉络,片刻后才道,“柳姑娘好的很。” 柳仙儿微微一笑,“那我便放心了,我是怕身体不好拖累了羽哥。”说话时眉宇间淡淡的幸福之感溢于言表。 梅千霜道是听出了几分别样意思,“柳姑娘可是还有其他事找在下?” 柳仙儿向前走了一步站于一旁花坛边,转身之时余光向院口扫了一眼,嘴角微牵,一手搭于含苞未放的花朵之上,“小女子有一事想问。” “柳姑娘但说无妨。”梅千霜说着目光则看向柳仙儿手中把玩的那朵娇花。 “今日白伯父寻我去问话,言下之意是觉得羽哥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亲了,问我是否有意改口唤白伯伯做爹。”见梅千霜脸色微变,柳仙儿则是继续道,“原本我也好奇,为何羽哥如此青年才俊却无红线佳缘,我本觉自己家世败落配不起羽哥,但我们二人却是青梅竹马,不怕梅神医笑话,我早已心仪羽哥许久。” 梅千霜看向柳仙儿一脸幸福的微笑,撇了撇嘴道,“柳姑娘与我说这个做甚?” 柳仙儿则是摘下了那朵把玩已久的花开口道,“三个月前,我曾听闻一件有趣的事,与一年前我所遭遇的事颇为相似,一年前有世家公子倾心于我,然后被我拒绝后又下毒恐吓。”见梅千霜了然一笑才继续道,“三月前我偶然听得,这些年来,有些姑娘们也遇到过这事,有的见对方门户不错便同意了,有些拒绝的不多日便身染红疹,听人言冲喜便可恢复容貌,也便草草寻了户人家,第二日便真的不治而愈,说来也巧,那日我见到了那个世家公子,他在酒楼喝多了,便全盘脱出,而他说这事的始末却多与梅神医有关。” “哦?是吗?”梅千霜说着移了一步将柳仙儿手中的花接过,然后将未开的花骨朵强硬的展开,“那还真巧。” 柳仙儿见梅千霜不反驳,又笑道,“还有些事请教梅神医,这些日子,我一直听小御在讲你们在一路上的事,许是女孩子家多心了些,这事里还真是藏着不少有趣的事,还请梅神医一一告之。”见梅千霜一边把玩着花一边对自己点点头才继续道,“我听过小御讲你们破庙被袭击的事,梅神医的武功好坏小女子已在炎赤崖上见识过了,梅神医惯用的武器是鞭吧,神医当时为何不将那霹雳弹抽离,而是选择为羽哥负伤,还有那火势如此大,梅神医的宝贝折扇又不是玄铁金骨,何以毫无破损?梅神医,这也是巧合么?”柳仙儿说到此处便未再言,只是看着梅千霜,等着他给个答案。见梅千霜只笑不语,柳仙儿眼下只觉厌恶异常,突然拔高声音道,“我虽不是恶意中伤,但外人传言梅神医非是善男信女,传闻梅千霜风流多情,远的且不论就是那魔教教主红鸾,应该与梅神医交情匪浅吧,我今日只想来告诉梅神医,羽哥单纯直爽,对你的阴谋诡计丝毫没有抵抗能力,你若寻开心就换个适合人选,即便你是认真的,羽哥也不该是你的选择。你若听得劝告留下喝杯喜酒我柳仙儿自当亲自奉酒唤你一声梅大哥,若不然,我就将你梅千霜断袖分桃之癖告诉全天下的人。” 梅千霜见柳仙儿越说越激动,自是嘲讽一笑,将那被强行掰开的花拿到眼前,“柳姑娘,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一句一句的,是让我认罪呢?还是毁谤啊?我觉得啊,花自然是自己开的好,若是强行掰开了,不好看倒是不打紧,要是断了根,折了茎那就只得一死拉。柳姑娘你觉得呢?” 柳仙儿本就看梅千霜不顺眼,如今见梅千霜抵赖自是愤愤难平,将梅千霜手中的花一挥,花顺着力道脱手落了地,柳仙儿将所掉之花用力的踩了一脚,“你的行为就是在强迫羽哥,梅千霜,你实在让我觉得恶心,男人,你是男人你知不知道,若真如女子般在他人身下求欢,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若习惯被千夫所指便去找别人,羽哥是名门正派,江湖上有名望的侠士,你若毁了他的清誉,我柳仙儿不会饶你,我说到做到。”说完气愤的离开。 梅千霜见柳仙儿变脸速度之快,略牵起嘴角,这女人到底是来干吗的?但转念想到白君羽与其的婚事不觉阵阵簇眉,一抬眼却见白君羽怒目站于院落门口,“白大哥?” 第二十一章 白君羽自柳仙儿身后跟来,二人的对话自是听了个明明白白。此时见梅千霜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知道柳仙儿多半是说对了,心中只觉气愤异常,多日来自己纠结于二人的关系,却不想只是看的一场戏,梅千霜演的逼真,自己看的投入,失了心却不自知,想到此白君羽转身便打算离开。 梅千霜知道若让白君羽走了,他便再不可能出现于自己面前,脚尖轻点地面,运起轻功便阻了白君羽的去路,“白大哥,你听我说。” 白君羽见梅千霜阻拦自己更是气愤,挥手就劈出一掌,那掌风乱无章法,梅千霜随意便化结开来,用手隔开后,反手点住白君羽的穴道,“白大哥,你听我解释可好?” 白君羽动弹不得,气愤道,“梅千霜,你欺人太甚。” 梅千霜眼见白君羽运气将脸涨的通红知道他是想强行冲开穴道,急促下竟是将白君羽推靠在墙上,然后将其固定在墙与自己中间,“白大哥,你听我解释。”白君羽依旧不理,梅千霜眼见白君羽嘴角开始溢血,自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喂其吃下。白君羽只觉有东西自喉咙滑下,之后怀于腹间的热力一点点消散。 “梅千霜。”内力一点点的消散,白君羽甚至无法再凝聚出任何内力去冲撞被封死的穴道。 “白大哥,你放心,不过是暂时的,这药丸对身体无碍,只是暂时化去你的内力,三个时辰后自会恢复。我怕你强行冲开穴道伤了自己。”梅千霜边解释边用手顺着白君羽的胸口。 白君羽试了几次仍无一点内力,只得放弃,更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梅千霜,梅千霜无法忍受白君羽以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得错开目光,微低下头只看着抓住白君羽肩膀上自己颤抖的手,“白大哥,一路上,我可害过你?” 见梅千霜眼神落寞双手微颤,没来由的胸口一疼,白君羽的怒气不觉散了些许,忆起一路来梅千霜处处作为,渐渐放下心中怒气,缓下语气道,“仙儿说的可是真的?” 梅千霜这才抬起头看向白君羽,抓着白君羽肩膀的手依旧没松,反而加大了力度,良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的确如她所言。”眼见白君羽似乎又要发火,快速的点了白君羽的哑穴,梅千霜继续道,“若不如此做,你几时才会正视你我之间的事,难道真的要等10年后,10年里会发生许多事,难道要我等到你儿孙满堂才和你讨论感情的事吗?”梅千霜的话让白君羽一楞但就被骗一事仍是气愤的很,开不得口又动弹不得,便干脆将眼一闭不去看梅千霜,梅千霜叹了口气,“白大哥,那年初遇,你虽狼狈但却一身凛然之气,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为你与生俱来的气质所折服,起了结交之意,我百般捉弄于你,你仍含笑包容,也不知何时起,我便对你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我承认,这次相遇并非偶然,我早知葑荆剑会为你带来灾祸才会想从中保护你,也想就这次事情拉近你我的关系,事实证明,这想法不错,对么?”看着白君羽愤怒的张开眼,梅千霜自嘲一笑继续道,“白大哥,这些年我试过无数的方式方法接近你,可你连我送的东西都视如蔽履,我如何能得你谅解?”见白君羽似乎有话要说,梅千霜伸手点开白君羽的哑穴,点开的瞬间才道,“白大哥,我不过是喜欢你而已。” 梅千霜最后一句话将白君羽原本要开口的大道理全部堵住,没错,从始至终梅千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梅千霜见白君羽没说话,再次望向白君羽,“白大哥,扪心自问,若对我无意,即使我死了又与你何干?那日你抱着我时可有半点心疼?若不是动心,何必纠结几日仍找不出答案?若只是感激,如果今日站在此处的人并非梅千霜,你的纠结又可会相同?”说罢梅千霜倾身将唇覆于白君羽唇畔,白君羽只觉一阵药香扑面,一片微凉薄唇与自己相贴,待意识到梅千霜吻了自己时,下意识的想拒绝,但却被梅千霜伸入的舌搅乱了全部思绪。唇齿厮磨间梅千霜含糊道,“若今日吻你之人不是梅千霜,你可会乱?” 梅千霜的一句话将白君羽问住,的确,若此人不是梅千霜,自己如果被逼得如此地步早就咬舌自尽了,当初千方百计的逃开,如今却才知早已深陷,梅千霜大概就是看透了自己,才会自偶遇开始步步为营算计到今,但就如此承认又十分不甘,白君羽看着梅千霜与自己贴的如此之近的俊颜道,“梅千霜,我承认对你,有太多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绪在,但。但我并不能笃定那就是感情。” 梅千霜听得白君羽的话,轻勾朱唇道,“白大哥若是为了正义之事,有勇有谋,头脑灵光的很,怎得却对感情一事如此笨拙,如稚子学步一般,不过,我会慢慢教你的,让你知道什么样的心跳是来自于感情。” “千霜。唔。”白君羽要说的话被梅千霜含入口中,几番搅弄下来白君羽的唇角已经流下些许银丝。 待二人都有些微喘梅千霜才放开白君羽,“白大哥,你的那些未拒绝我的话,倒是真的让我很高兴,你的阵脚乱了,心也乱了。” 白君羽不言不语,片刻后待喘息均匀些才道,“千霜,我不希望你再算计我。” 梅千霜露齿一笑,“白大哥,若你允了我,我自然不会再算计你,我哪步棋不是为了抱得白大侠入怀才设的?” 白君羽白了梅千霜一眼,这人说没几句话就没个正经,叹了口气,“好了,我不再气你就是了,但此后绝不可再有事骗我。”见梅千霜点了头笑的一脸开心,心底的那点不甘也就散了,“还不解了我的穴道?” 梅千霜倒是不急,反倒坏坏一笑,“白大哥,你才说了那些话,如此气氛白大哥怎好破坏。” 白君羽想问梅千霜是何意却被梅千霜打横抱起,大男人被另一个人如此抱法,白君羽气结的看着梅千霜,“梅千霜,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梅千霜则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调笑,“白大哥不会以为那几个吻就完了吧,还是说想被人参观。”说话间已到了房门口,一脚将门踹开,寻到自己床边将白君羽放于床上,然后转身去关门。 白君羽躺在床上紧簇着眉多半似乎猜到梅千霜想做什么,不觉窘红了一张脸,“梅千霜。” “好拉好拉,我这不是来了嘛。你比我还心急?”梅千霜说着竟动手开始解了自己的衣服。 看着梅千霜惯穿的雪衣被褪下,白君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梅千霜,你若敢,我。我。” 梅千霜停了手,看着白君羽通红的脸,上前摸了一把,坐在床边将原本放于怀内的扇子拿出放在床头,“白大哥,我的确不敢,你若不同意,等下我解了你的穴道,你打我好了。”见白君羽似乎是想发火,梅千霜又道,“白大哥,今日柳仙儿告诉我,你和她快要成亲了,我本不想理会,但。你可知,我是真的怕了。”说着梅千霜翻身上了床,为白君羽除去衣物。 白君羽见梅千霜如此表情心口一软,但若是现在做这种事,自己还未有这个准备,只道,“千霜,我不会和柳仙儿成亲的,至少在未给你答复之前。” 梅千霜眼神明显暗了暗,“你会拒绝我么?”梅千霜说着再次吻上白君羽的唇。 白君羽死咬牙关,任梅千霜如何挑逗都不放松,啃咬了一阵,梅千霜无奈的看着白君羽,“白大哥。” 见梅千霜如此难过的表情,白君羽终是有些不忍的投降了,“千霜你说的不错,若不是你,我不会纠结许久,若不是你,我不会如此心疼,我一直以来不断的寻找借口,阻挡自己却还是陷下去了,终究在你面前败了。”白君羽顿了顿如今想来,他确实并非对梅千霜无意,如今豁然开朗倒是有几分轻松,“千霜。唔。”本要与梅千霜说的话却被对方抓住机会吻了上来,梅千霜的吻打断了他的话,也打碎了他仅有的一点防线。“千霜。” 梅千霜依旧不理,也不知在哪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将沾满药液的手移到自己的下身,跪坐在白君羽的身上,“白大哥,我喜欢你。” 白君羽被梅千霜直白的一句喜欢说的一楞,虽知道梅千霜喜欢自己,但如此直白的表达还是听得内心一阵紊乱,虽看不到梅千霜到底做了些什么,但看着梅千霜那微红的脸颊,竟有一丝痴迷。 第二十二章 终于白君羽不再抗拒也不再想言其他,那些话留着明日再说吧,不过即便是说了,梅千霜也不会听吧,不然也不会一直追着自己这个大男人跑了,想到这白君羽张开嘴迎合着梅千霜的唇,主动伸出舌与之纠缠在一起。 梅千霜惊讶于白君羽的主动,但却随即笑开了,穴道不知何时被解开,而白君羽却没有推开梅千霜。 “呜。”进入的瞬间梅千霜几乎坐不稳的要跌下来,却被白君羽扶住。 “很疼吗?”白君羽一动不动的等着梅千霜下一步动作,担忧的眼神换得对方摇头后的一抹微笑。 “怎么会疼,舒服的很。”梅千霜说完便尽量的放松自己,然后一点点的试图动一动身体,但试了几下便已经大汗淋漓,一张俊颜也是惨白一片。 白君羽见梅千霜似乎有些吃力,知道梅千霜是初次,一手抱着梅千霜防止他跌下,一手撑床让二人的位置互换。“这样,比较好些吧。” 梅千霜呵呵一笑,随即道,“没想到,这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枉我梅千霜自允风流,却对这事还是不大熟悉,劳烦白大哥了。” 白君羽倒是簇了簇眉,“你要如何熟悉这种事?” 梅千霜笑的更加大声,白君羽的话掩盖了身体上的疼痛,梅千霜伸手环住白君羽的颈项,轻轻在白君羽的唇上啄了一下,“这功夫以后就由白大哥陪我熟悉吧。” 白君羽不再答话,追着梅千霜离开的唇就覆了上去,当肌肤相贴的一瞬间,心脏的位置似乎重叠在一起,彼此的心跳慢慢融合,纱蔓微垂,遮住一室的春光。 次日一早,梅千霜便自腰酸背痛中醒来,才一张眼便见白君羽直直的盯着自己瞧,梅千霜微微一笑,“白大哥,早。” 梅千霜的话让白君羽回过神,略有些尴尬,方才早早醒来见梅千霜不着寸屡的躺于自己身侧,思及昨夜的荒唐,却无丝毫厌恶,不知不觉竟然看着梅千霜的睡颜入了迷。“早。” “白大哥睡的好么?”梅千霜问着却无起身的意思,反倒手脚并用的抱住了白君羽。昨夜实在是太累,只隐约记得白君羽为自己洗了身。 “恩,那个。饿了吗?我去为你端早饭去。”白君羽说着快速起身,却在起身后颇有些后悔,只因现在身上同样赤裸,但又不好再躺回去,只得红着脸飞快的抓起衣服胡乱套得一件就跑了出去。 梅千霜看着同手同脚出门的白君羽,自是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才起身穿戴,看着椅子上昨日收整好的衣物,待一会再和白君羽说吧,他需要亲自去确认连翘和青允的事。 白君羽才一回到自己房间,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便被冲进门的白齐御撞了个满怀,但见白齐御双眼微肿一副哭过的样子,问道,“小御怎么了?” “大哥。出事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白君羽说着自衣箱里拿出一套衣服。 “今早我去给爹请安,发现爹房间一片凌乱,似有打斗的痕迹,而柳师姐也中了毒,奄奄一息倒于地上,怀离怀叙二人也受了重伤,我赶到之时恰巧他们苏醒过来。” “你说什么?”白君羽说着手中衣物便落了地。提脚便往白尘圣的房间跑去。边跑边吩咐其他人去往寒洞。 ****** 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白君羽归来,梅千霜拿起床头上的扇子,打开合上,打开合上,玩了好一阵,壶里的凉茶都块喝光了,待梅千霜打算出门去寻时,却见白君羽推门而入。 看着白君羽手里空无一物,甚至连衣服都未换,好奇道,“怎么?圣剑山庄的厨房被耗子大军袭击了,什么都没拿回来。” 白君羽却脸色不善的看着梅千霜不言不语。 看着白君羽如此眼神,梅千霜倒是不明白了,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工夫便如此看着自己,“白大哥?” 白君羽调整好呼吸环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椅子上那个打好的包裹上,“你要走?” 梅千霜以为他是听了下人的闲言碎语,便解释道,“我正要和你说,我总觉得圣剑山庄像牢笼一般,似乎我们收到的消息和外界是断开的,连翘和青允都未有消息,若不亲自去看看,总觉得不太妥当。”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昨日打算的?” “是啊,但昨日却未来得及说。”梅千霜说的暧昧,但后者却完全置若罔闻。 似乎看出白君羽的不对,梅千霜走到白君羽面前,看着白君羽自进屋来便一直如冰似霜的脸,“怎么了?” 白君羽未答话,只是看着梅千霜,这让梅千霜更加疑问,等了片刻白君羽像下了什么决心般,“进来。” 白君羽的话一出,门口处就进来几人,白齐御红肿着眼看着梅千霜,“梅大哥,你昨夜去了哪里?” 白齐御的问话让梅千霜好奇的看向白君羽,然后又看了看怀离和怀叙二人,那二人身上都有明显伤痕,衣服上还沾有血迹,“发生什么事了?” 白君羽和白齐御未言语,倒是怀离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梅千霜,你还装,我昨日不但见你去过寒洞,你还在昨夜出现在师傅房里,你虽蒙着面,但你那一身打扮绝对错不了,你打伤了师傅后被我和柳师姐发现,若不是柳师姐推开我,连我都被你毒倒了,师姐拼得性命护住我,才让我逃过一劫,你还有何话说。”怀离头上还缠着纱布,纱布上还依稀可见红色血迹,口中更是说的义愤填膺,狠不得上前一刀砍了梅千霜。 而怀叙与怀离本就是兄弟,自是拔刀对着梅千霜。“梅千霜,昨日下午我亲眼看见你进入过寒洞,这便是证据。”说着便将手中的布包,扔于地面,那布包掉在地上后便散开来,里面竟是梅千霜昨日盖于红鸾身上的白裘。“梅千霜,你还有何话说。” 梅千霜被问的莫名其妙,未理会那些人的指责,反而看向白君羽,“白大哥,可否解释的明白些。” 白君羽方才去见过白尘圣,他伤势颇重一直昏迷不醒,而柳仙儿也中了毒倒在地上,手中还抓着梅千霜的玉佩。吩咐去寒洞查看的人也说,红鸾已经逃了,种种迹象指着梅千霜不但放走了人还伤了白尘圣和柳仙儿,白君羽闭上眼,沉淀下思绪,才开口问道,“红鸾在哪里?” 梅千霜一楞,白君羽如此问加之其他人所言,红鸾只怕已经不在寒洞了,又思起红鸾昨日之言,似乎早有准备不需要自己救,件件事情穿插在一起似乎有所关联。 梅千霜的思考被当做默认。白君羽当即一掌打在身侧的桌子上,上好的红木应声而碎,碎片划过梅千霜的脸颊,而后者却无躲避的意思。见白君羽发火,梅千霜也颇为生气,这人怎得都不信自己,“昨夜?昨夜我与谁在一起的,白大哥不会不知吧。” 白君羽未答话,倒是怀离先开了口,“梅千霜,你别装了,我们听大师兄说了,昨夜你们的确在一起,但若我猜想不错,你昨夜根本就是故意做戏的,你用药了得,大师兄又不防备于你,被你下了药恐怕都不知道。” “呵呵,看来欲加之罪,真的何患无词。” 白君羽只知证据都在,但仍不愿相信梅千霜的背叛,开口问道,“你昨日可是曾去见过红鸾?” “不错,但我昨日是去问他们到底如何打算,我并没放他离开。”梅千霜辩解着,“你可信我?” 此番话像是最后的辩解,白君羽无力再去听梅千霜那些谎言,“梅千霜,我念你救过我,你若交出解药,我会让你离开。”若是过去的自己绝不会如此难受,为何,为何偏偏接受了你时,你要如此背叛我,白君羽的内心自怀离怀叙一点点述说昨夜之事时便在滴着血,红鸾的离开,若与梅千霜无关,那柳仙儿和爹的事又如何解释,昨夜虽与梅千霜同塌而眠,但为其洗过澡后自己也是睡的人事不知,今日突遭巨变,昨日种种尤在,为何今日却变了样。这样的背叛让自己情何以堪。梅千霜,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白君羽心中愤恨,却不是怪梅千霜的利用,而是怪自己身心俱陷之时,梅千霜才在背后狠狠的背叛了自己。 白君羽的话无非是不相信自己,梅千霜苦涩一笑,“我未下毒,何来解药?” 白君羽见梅千霜冥顽不灵,加之庄上的大夫也说,柳仙儿的毒拖不得,情急下一把抢过梅千霜手中折扇。“梅千霜,你对我就从未说过一句真话。”思及昨夜梅千霜声声爱恋之语,白君羽更是疼痛之感更甚。 腰酸痛不已的梅千霜一时不防竟让白君羽拿走了扇子,知道白君羽要做什么,想伸手抢回却被白君羽以内力震开。“不要。” 后者丝毫不听,内功运起,用力一捏,那扇面便四下破裂开来,只余那扇骨在白君羽的手中被捏的吱吱做响,下一秒便也随着那破碎的扇面飞舞起来,将断了的扇骨一扔,白君羽看着梅千霜道,“梅千霜,从今日起,你我两清。交出解药,滚出圣剑山庄,从此后非死不见。” 白君羽的话说的决绝,梅千霜看着地上的残骸,缓慢的蹲下身,伸手去捡,白君羽自怀离手中拿过自己的龙泉剑,顺手抽出,“不许捡。”后者却置若罔闻,白君羽一剑便刺了出去。 “恩。”梅千霜闷哼一声,看着那龙泉宝剑直直的穿过自己白皙的手掌,之后又被抽出,除了闷闷的一声痛呼,未再有其他言语,不是不痛,只是内心的疼痛大过手上滴滴鲜血。 白君羽则是有些惊讶,梅千霜为何不躲,但想到梅千霜一向喜欢使苦肉计,思起柳仙儿和爹的伤,白君羽狠下心来看着梅千霜,“梅千霜,我再说一次交出解药。” 第二十三章 梅千霜未再碰地上残破的扇骨,也未包扎鲜血直流的伤口,而是起身看着白君羽,“我说过,我未下毒,何来解药。” 二人争风对立,白齐御见此情景则拦于二人之中,“大哥,事情还未确定一定是梅大哥所为,况且,我相信梅大哥为人,他断不会如此伤害你。” “小御。”梅千霜没想到如此情况下说相信自己的竟然是白齐御。 白齐御回以信任一笑,一路上梅千霜对白君羽的感情他自是看在眼中,无论梅千霜如何算计他人,但对白君羽却是断然不会伤害的,况且这件事虽人证物证俱全,却少了很多必要条件,比如梅千霜为何要救了人和伤人后却不逃跑,况且若是梅千霜所为,此事必能更加完美,不会让人看出如此多的破绽。 二人眉来眼去的一幕落入白君羽眼中,却是另一番光景,胸口内竟充斥着一股嫉妒之感,情急之下,将剑直指梅千霜胸口。“梅千霜。” 梅千霜不再言语,只是看着白君羽,眼神从失望到绝望,看着梅千霜的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下去,“你不信我?白君羽,你可有想过,我为何要放走红鸾,为何要对柳仙儿下毒,又为什么要打伤白尘圣?若我要救人,为何要留下白裘做证据?若我下毒绝不会留下活口,若我想柳仙儿死,昨天他拿过我手中残花之时便已经倒下了,至于白尘圣,我若想他死,就不会全力去医治他。况且我就在你身侧,我若离开许久你岂会全然不知。” “那就要问你了,你喂我吃的药,真的只是暂时散去内力的吗?”白君羽虽知梅千霜说的也有道理,但梅千霜颇有心计,在红鸾被抓后多次求过情,加之又有怀离这个证人。更让自己气愤说出此话的多半来自白齐御的信任以及梅千霜和白齐御之间的互动眼神。“梅千霜,你从未对我说过真话。” 白君羽的话让梅千霜无话可讲,扯起一抹苦涩的笑,“白君羽,你若不信我,那便下手吧。” 白君羽将剑推近了几分,吼道,“梅千霜,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将解药交出来。” “大哥不要。”白齐御冲上前去阻止白君羽,却不想被梅千霜拉住。 “我未下毒,何来解药。”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梅千霜说的斩钉截铁。 “你。”白君羽气愤难当,却在此时突然觉得有人自背后推了自己一把。白君羽的前移,关键时刻梅千霜推开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白齐御,这一举动使其锋利的剑尖穿过梅千霜的胸口,犹如锦帛被撕裂的声响,梅千霜未哼出一声,只是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最终却只归于伤痛,嘴角的血丝下滑,梅千霜没擦,却突然簇了簇眉,之后看着白君羽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白大哥。你。还。真的要我死?呵呵,我和我娘,果然真是一路人。”之后便一口血喷出 白君羽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刺下去,一时也楞住,见梅千霜喷出血来,一时竟慌了。 “梅大哥。”白齐御没料到白君羽真的刺下去惊呼一声。 就是这错愕之际,梅千霜上前拍出一掌将白君羽震的后退几步,由于自己的后退,剑自梅千霜的身体里被抽出,白君羽站定之时,梅千霜则运起轻功自窗口处飞掠出去。 第一次反映过来的怀离则喊了一声追,原本挤的满满一屋子的人全部追赶出去,而白齐御则是急忙跑去查看梅千霜的伤势。最后只余白君羽一人站在房间内,手中提着那把留有梅千霜鲜血的龙泉剑,动弹不得,方才那剑尖送入梅千霜身体时的感觉依旧清晰,梅千霜伤痛的眼神依旧在目,不是的,他并没有真的想杀了梅千霜,摸着梅千霜拍向自己那掌所在的位置,不疼,那掌只是推开自己,一丝内力都不曾用上。“千霜。”白君羽追出门去,却在出门的一瞬间被人一掌劈在颈部,瞬间失了知觉,晕倒前,自己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裙摆。 ****** 梦中白君羽反复的看着自己的剑一次次送入梅千霜的身体,梅千霜的表情,历历在目,梅千霜的话语,声声在耳,自己那一句句决绝的话尤然清晰。“千霜。”白君羽自梦中惊醒,脑后传来阵阵钝痛。正欲伸手却被什么东西阻挡,耳边也传来铁链的脆响。 “呦,醒拉。” 白君羽寻声望去,只见红鸾依旧是那身奇装异服,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的一脸邪恶,环顾四周阴暗的环境被几只火把照亮,角落里放着带有血渍的刑具,白君羽看着眼前的红鸾,知道自己是被囚了,冷声道。“其他人呢。” 红鸾也不回答,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鞭子,然后抬手狠狠的甩了一鞭,“这是你伤千霜哥哥的。” 白君羽被打的地方瞬间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被倒刺拉起,火辣辣的疼,但白君羽却未反驳,因疼痛而闷哼一声,冷汗瞬间自额角滑下来,待喘匀了气才再次道,“其他人呢。” 红鸾冷哼一声,“死了。”看着白君羽快速收缩的眼瞳,快意道,“怎么?心疼了?哼,放心吧,我只抓到你一个。不过,你那死鬼老爹应该也活不长了,中了我的蚀心毒掌就算是被那几个废物救走,也没用。”红鸾说着围着白君羽转了一圈,“啧。啧。啧。真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好,居然让千霜哥哥这么维护,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提及梅千霜,白君羽心口一痛,不知梅千霜伤势如何,似看透了白君羽的心思,红鸾将一布包扔到地上,里面赫然是梅千霜惯穿的衣物,“就只听了几句碎言,就断然认定千霜哥哥是犯人,白君羽啊白君羽,你可知千霜哥哥最恨的就是别人不信他。”见白君羽不说话,红鸾用鞭子抬起白君羽的头,“你那未婚妻还真有趣,我还未说什么,只是站在她面前,她便先和我提了条件,反正我不希望千霜哥哥与你在一起,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你想不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呀?说起那天来,千霜哥哥也真是的,你如此伤他,他居然在圣剑山庄门人追逐他时,告知白齐御去救人,那白齐御倒比你聪明些,知道相信千霜哥哥,本来圣剑山庄那个老家伙必须得死,如今倒是让白齐御将那个半死的老头救跑了。”见白君羽愤怒的看着自己,红鸾挥了挥手,“我为你引见一位熟人。”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着暗紫色宽袖云服的老者自门口走入,那人不是徐天又是谁。 “徐天?”白君羽终于知道为何梅千霜总是让自己防范此人,果然如梅千霜所言,徐天绝不是个好东西。 徐天只拱了拱手,“呵呵,白贤侄,别来无恙。” 红鸾厌恶的甩了甩鞭子,“行了别假惺惺的,看着就恶心。”红鸾的话让徐天脸色微显难看,但却不敢发作,红鸾也不管徐天心中所想,只转过头看着白君羽,“白君羽,你呀真是笨,千霜哥哥百般提醒你,你却不信,你可知,为何我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混进炎赤崖救走白尘圣?又为何要让你们囚禁我?”知道白君羽想知道答案,红鸾却偏要顿了顿才说,“白尘圣那个老家伙武功不弱,我被他所伤需要时间疗伤,而且魔教此次来中原夺葑荆剑的事不想声张而未带足人手,千霜哥哥又太帮着你,他让连翘去了武林盟,若不是半路被徐天制止,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这徐狐狸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我知道你们这些正道大侠很是麻烦,为得正义二字亲人都可以不顾,美其名曰死得其所重如泰山,我有伤在身,毒功又是练到最佳时机,拖不得几日,与其和你周旋,道不如听徐狐狸的意见,布一个局。”见徐天脸色不善,红鸾也不管只是继续道,“剩下的就要问徐天——徐大侠了,他知道我要葑荆剑里的东西,所以他提议均分葑荆剑,我得东西他得剑,他不想失了大侠的名声,而我也不想惹上武林盟,所以徐天便与我合谋,他阻挡住消息的扩散,短时间内聚集一堆乌合之众与你一同偷袭炎赤崖的魔教,抓了我,你们自会松懈,徐天不但得了英雄侠士之名,还得了圣剑山庄一个大人情,你们这几个大侠老侠迟早都是要死的,算来算去也算不到徐天头上,只当魔教的教众赶到铲平了圣剑山庄,这故事怎么编还不是一张嘴的事,这圣剑山庄群龙无首,徐天若想要暂时接手,为你们报仇也算合情合理,只是这暂时的时间有多长,那就是徐天的事了,而且若徐天得了圣剑山庄,我若想进驻中原也多了个帮手不是,本来还算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千霜哥哥察觉到事情不对,他曾找我问过,我虽未说但也点提过几句,选在昨夜下了手只是巧合罢了,而你那未婚妻,也算是帮凶,这场戏里,我们每个人都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白君羽冷哼一声,看着红鸾,“有一点你说的不错,葑荆剑我绝不会交给你。” 红鸾早就一副意料到的样子,“不错,你的确不会交给我,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杀你的原因,因为只有你才能让千霜哥哥将葑荆剑交给我。”看白君羽明显错愕的表情红鸾反到一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千霜哥哥心思细腻,就算我被擒,他仍怀疑,为防万一葑荆剑早被他藏了起来,只为万一你遇险,也好有个交换筹码,他在乎的只是你这个木头。但却没想到你如此轻易的就信了外人。呵呵,你可知整个圣剑山庄除了怀离和怀叙还有几个根本不成气候的小毛孩外,剩下的人全部是徐天安插进去的,还有一些墙头草,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也都是伤兵,什么都做不了没扔去喂鱼已经不错了,最后那场戏做的这么真实还多亏了你那未婚妻,我扮做千霜哥哥进入白尘圣房间,只一眼白尘圣便认出我来,他能中掌你那未婚妻还真帮了大忙,之后负责夜巡的怀离在我们有意的安排下见证了这些。” 白君羽听得事情来龙去脉心口仿佛被巨石所压,喘不得气来,只怪自己蠢笨如猪,竟然上了这么简单的当。 反倒是一直未说话的徐天此时开了口,看向红鸾问道,“都两日了,若是当日他伤害梅千霜过重,梅千霜气愤难当,不肯以葑荆剑换取他的性命可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 红鸾看着徐天布满皱纹的脸,厌恶的转过身,“你不了解千霜哥哥,他一定会来的,不管是因为爱还是恨。”说完红鸾将鞭子往旁边一甩,“把人放下来,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他。”临出门前还回过头看了看懊悔中的白君羽,“还有个事,破庙外被袭之事,可并非我所为,青允和连翘也都是被他所伤,至于死活我就不清楚了,我可不想替徐狐狸背黑锅。” 随着红鸾走出牢房,金铃之声也越来越远,徐天走向白君羽,“白贤侄,你还是做好准备吧,我是不会放你活着离开的。”否则布了这么多的局不就白费了?后半句徐天未说,只是甩开大步走了出去。 白君羽则是双目直视前方,如木偶般被人解开铁链然后扔到角落的铁笼里,如今心口疼的厉害,梅千霜那时的表情一幕不差的一一回放,越是回忆,那眼神里的伤痛越是读的清晰。不觉间双眼竟是被泪水模糊成一片。 ****** 再说几个时辰前,梅千霜自房屋中逃脱而出的,血流的越来越快,看着后面那些人穷追不舍的劲头,暗暗摇头,穴道点了几次仍不见效果,方才受伤时就感觉到有毒,以为自己百毒不侵的身体挨的过,却不想原来是活化血液的药,如今这血液像泉眼般,自己恐怕撑不了多时,靠在离前庭不远的假山石壁上,稍微喘口气。 正思索如何脱逃时却见白齐御也在追捕的人群中,想了又想梅千霜将外衣脱下。此时却有些步伐不稳,随着血越流越多,视线也就越来越模糊。 顺着血渍找来的圣剑山庄众人,一直寻到假山后,才围做一团将假山重重包围。 “等下。”阻止怀离和怀叙上前的白齐御喝止住众人,然后提起剑道,“梅千霜狡诈的很,又会使毒,大家还是小心些。”说完便自己先行饶到假山后。白齐御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一方面担心梅千霜就在假山后被大家抓到,一方面又担心父亲和大哥那边,找到很好的偷袭点,白齐御快速的一个转身,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梅千霜并不在此处。回身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衣袂自墙头掉出墙外,众人听得响声纷纷追去,却只有白齐御未动,反复在假山周围寻找,但依旧没找到梅千霜,正犯难间忽然有人拽了自己一把。 “嘘。”梅千霜拉过白齐御便捂住了他的嘴。 “梅大哥?”白齐御惊讶的看着梅千霜,但前一秒的惊喜被下一秒的惊慌取代,“梅大哥,你流了好多血。” 梅千霜则连白齐御的脸都看的不甚清明,胡乱将手中瓷瓶塞给白齐御,“小御,你快回去带白尘圣离开,若我猜的不错,徐天的人要对他不利,你将药喂他吃下,然后迅速赶往梅园,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梅千霜说完便推着白齐御快走。 “徐天?他不是爹的好友吗?” “你别问这么多,照我说的去做。”梅千霜说着便要离开,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梅大哥,你伤的很重。”白齐御扶着梅千霜为其检查伤势却被梅千霜再次推开。 “怀离和怀叙是被误导,他们二人可信,你且将他们引回白尘圣住处,便能解清误会,我会趁此机会离开。”说完梅千霜彻底将白齐御推出假山外。 而此时正巧怀离和怀叙二人带着被骗的大家返回这里,白齐御只得快步走出,向二人说道,“我方才见梅千霜朝我爹房间去了,恐怕对我爹不利,我们快走。” 怀离和怀叙听闻后马上改变方向,“快去保护师傅。” 待人全部离开,梅千霜才走出假山,摇晃着自门口走了出去。才走到山口处的竹林坡,眼睛便被一片黑暗所笼,强摸出一颗药丸服下,便听得耳边有破风之声传来,往左移了半寸躲过后方的攻击后轻点脚尖运起轻功准备逃,却在下一秒被人一脚踢在胸口直接翻在地。 噗的一声,梅千霜吐出一口鲜血,只觉胸口内翻滚不已,此时眼前早已漆黑一片,耳边也是嗡嗡作响,咬了咬牙,梅千霜将手伸于怀内,摸得一个纸包就扔了出去,但却没听到下文,反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梅千霜,我警告过你,你却偏不听,如今落入我手,也算你命薄。” “柳仙儿?”梅千霜认得这声音,佯装无事的将视线对于声音的来源。 柳仙儿见梅千霜双目无光,只觉奇怪,往前走了两步摇了摇手才发现梅千霜看不见了,自是开心一笑,“哼,有眼无珠居然爱上一个男人,果然要与不要都无所谓。” 梅千霜也不接话,正思索着如何逃脱,但身体却已经到了极限,方才那药也快发作了吧,正思索着却听得柳仙儿道。“梅千霜,你也有今日,呵呵,你放心,我会给你个很有趣的死法。” 梅千霜则仿佛未听到一般,“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了,做为谢礼我祝您。与白君羽。白。白头。携老。” ****** 连着过了三日,地牢里的白君羽丝毫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送饭的进进出出了几次,而饭菜他一口都未动过。 直到门口再次传来金铃的脆响,白君羽才稍微动了动视线。火把的光线刺入眼中,白君羽微闭了闭,只觉似乎有个人被推在了地上。待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躺在地上身上带有血渍的人,竟然是柳仙儿。 “仙儿?”白君羽终于有所反应的站起身。 “羽哥。”柳仙儿挣扎着起身却被红鸾一脚踹翻在地。 “贱人,我今日非要你的命不可。”红鸾叫骂着又补了一脚。 “红鸾,你年纪轻轻怎得如何狠毒,仙儿一界女流,你怎好下得如此重手。”白君羽不知柳仙儿为何会在红鸾手中,但毕竟是自小疼爱的妹妹,自是不会让红鸾如此欺负。 “哼,狠毒?”红鸾说着一把抓起柳仙儿的头发,叫嚷着,“是我狠毒还是她狠毒,你可知为何连着多日千霜哥哥仍旧未出现。” 白君羽虽然不知道过了几日,但就送饭的次数看,少说也有三日,不是没想过梅千霜恨自己冤枉了他不肯相救,但他更挂心的是梅千霜伤势过重而来不得。 见白君羽不语,红鸾将柳仙儿狠狠的踹回到地面,“都是她,这个女人的心居然比蛇蝎还毒,当日你伤了千霜哥哥,就在你那把剑上她居然擦了毒。”说着红鸾狠不得杀了柳仙儿,在一堆刑具中随手捡了一个带倒刺的棒子就要打。 “住手。”白君羽吓止住红鸾的粗暴行为。 “哼。”红鸾冷一声恶毒的看着白君羽,“你还真懂怜香惜玉啊,来人呐,给我把他们两个全绑到架子上。”红鸾说着将棒子一扔。 待二人都被架起后,红鸾则是抽出了惯用的鞭子,用鞭柄的部分直抵柳仙儿的白嫩的脸颊,“哼,贱人,你不是喜欢这个木头吗?我帮你一把如何?我将你如花似玉的小脸划个几道,再找几个男人伺候你几日,你又是为了救他而来,那白大侠自然会大义凛然的捡人家破鞋。” 第二十五章 “你。”柳仙儿此时早已衣衫破败,衣服上还斑驳几处血污,一头青丝早已散乱不堪,一张脸也全是泥污和血痕,看上去好不狼狈。“羽哥,救我。” “救你?呵呵,看看你的羽哥听了你做的那些事还会不会救你。”红鸾说着将鞭柄狠狠的在柳仙儿脸上划下,白皙的皮肤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伴随着柳仙儿的惨叫,鲜血也自那伤口处淌出。 “红鸾。”白君羽阻止般的吼着。 红鸾唇角微挑,毫不客气的反手就将鞭子抽了过去,啪啪两声,瞬间在白君羽胸口画出一个十字。“这是给你的警告,等下自然会轮到你。” 白君羽几日未曾进食,此时挨了两鞭竟有些头昏脑涨,晃了几下头便晕了过去。 “羽哥,羽哥。”柳仙儿焦急的唤了两声也未见白君羽回应自是着急的很。 红鸾见白君羽晕倒也不管只回头看向柳仙儿,“柳仙儿,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千霜哥哥到底如何了,否则。”红鸾边威胁着边拿出刀子比画了几下。 柳仙儿脸上已经受伤,狰狞的伤口,血水伴随着泪水下滑,也不知是疼亦或是倔强硬是不肯开口,而红鸾只知柳仙儿在剑上粹了毒,却不知下文,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当日梅千霜逃出门去,躲避圣剑山庄门人的同时,告诉了白齐御去救人的事,之后白齐御先行返回救人,而梅千霜此后便不知所踪,连日来未现身本就让红鸾急着知道梅千霜是否被伤的很重,而让他意外的是,未等到梅千霜来救人,反而等来了柳仙儿偷偷进入炎赤崖蓄意救人,柳仙儿在打斗中被擒,居然脱口说出梅千霜中毒不可能会来的消息,这让红鸾怎么不气,若梅千霜有个万一,他绝不会放过这两个人。“不说是吧。”说着红鸾将刀慢慢的在柳仙儿脸上划过。 “妖孽,你不是人,啊。”柳仙儿叫骂着,已知自己的脸定是破相了,待红鸾一刀完毕,柳仙儿喝道,“你不是想知道梅千霜的下落吗。”见红鸾将刀放下,才快意一笑,“他死了。”看着红鸾明显震惊的样子柳仙儿更是开心道,“心疼吧,你一定不知道吧,他死的时候十分凄惨,梅千霜本就不惧任何毒物,但那药并非普通毒药,而是血沸散,凡碰到伤口之处,必然药石无惘封住穴道也不会使其伤口止血,哈哈哈哈哈,想不想知道梅千霜死时说了什么?亏你还痴痴迷迷的,梅千霜可只字都未提到过你。即使是死了。” “你撒谎。千霜哥哥才不会死。”红鸾气愤难平的又狠狠的抽了几鞭子,而柳仙儿则不再惨叫反而更大声的笑,红鸾抽了一会愤恨的甩下鞭子,“来人,给我把他们俩全绑到校场去,不许给水,我要将他们晒成人干,再拿去喂狗。”依旧不解气的红鸾狠狠用刀在柳仙儿身上刺了几个血窟窿,均未伤在要害,“柳仙儿,你最好祈祷梅千霜死而复生,在你们晒死前出现,否则,就是死,我也要你死的很难看。”说完转身走出地牢。 红鸾边走边骂,已经几日未有梅千霜的消息,若柳仙儿所说的是真的,那。红鸾不敢在想,正气愤时却迎面撞上了前去地牢的徐天与他的大徒弟楚经。 “教主。”徐天恭敬的问好却遭来红鸾的白眼。 “徐天,你来干什么。” 徐天拱了拱手道,“我听说今日有人前来救人,可是梅千霜有了消息。” 不提还好,一提红鸾更为生气,“不是梅千霜,是柳仙儿那个贱人,你自己去问她吧。”说完绕过徐天就走。 徐天狠毒的看着红鸾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旁的楚经开口问,“师傅,这红鸾越来越放肆了。如今白君羽在我们手上,不如。” 徐天伸手制止住楚经接下来的话,“你以为我不想吗,若不是为师现在身上被红鸾下了蛊,我早就将他除掉了,在他被囚寒洞之时,我并不打算救他,若不是他告知为师已中了他所下之蛊,我早就将他除掉了。你记住以后见了他需小心些,此人虽然看似年纪小,心肠却毒辣的很。” “是,师傅那您。”楚经颇有些担忧的问。 “无妨,此蛊想拔除并不太难,但需一月时间,待我拔除体内蛊虫再好好收拾他,提着红鸾的人头去慰祭圣剑山庄,这么大的便宜我为何不占。” “还是师傅英明。那柳仙儿师傅打算如何处理?” “哼。”徐天冷哼着转身便进了地牢,边走边道,“柳仙儿这人或许还有些利用价值,而且她还有些小聪明,当日我不过提醒几句梅千霜和白君羽的事,她便猜出个大概,这女人嫉妒起来还真是疯狂。呵呵。”徐天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眼身边的楚经道,“我知道你对她有兴趣,若是喜欢,待事情了结,若她构不成威胁,你便收在身边吧。” “谢师傅。” ****** 转眼又是一日过去,不吃不喝的二人被绑在空旷的校场上,自那日昏迷中断断续续的听得柳仙儿所言,白君羽就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如今想来,梅千霜那日对自己说的那句,你。还。真的要我死?。原来是在伤后便知道自己中了毒。那声声痛诉即使自己昏迷时也是萦绕耳旁,那绝望的眼神,每次想来都让自己的心痛上几分。 本就几日未进食的白君羽,如今看起来情况十分糟糕,反观柳仙儿,原本漂亮的脸上留下两条深深的伤口,那伤口狰狞外翻现虽止了血,但血痕残留在脸上更是恐怖万分。 末夏入秋时,白日里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烤的人眩晕不已,到了晚上却是入秋的凉意,对于受了伤的两个人来说,此时绑在这,比鞭打还要残酷。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鸾越发的烦躁,摔了手中的酒盏,大步走下亭台,自腰上解下鞭子一下抽在白君羽后背处,白君羽早已精神恍惚,这一鞭下去道是打的他清醒几分。 “梅千霜,你若眼睁睁看着他死,那我现在就卸了他的四肢。”说着一鞭缠上白君羽的胳膊。 那鞭子的倒刺扎入肉里,白君羽只是闷哼一声,“红鸾。”白君羽虽然身子虚弱,但却字字清晰的入了红鸾之耳,可见已是用了最大力气,不等红鸾回答,白君羽继续开口道,“我。我生平未求过人。”喘了几口气白君羽才继续道,“我求你,若。若千霜。真的。遭遇。不测。请。请将我随便。随便扔于。扔于他坟墓周围。我。只。只求。死后。可以为他守着坟墓。” 红鸾听得白君羽的话,怒极反笑,“白君羽,你求我?可惜,我才不会让你污了千霜哥哥的地方,我要把你五马分尸,然后拨皮拆骨,就是死也是个废物。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伤害千霜哥哥,是你害死他的。”说到痛恨时红鸾用力的扯动鞭子。 “不要。”柳仙儿晃动着被捆绑的身子,但却无力阻止红鸾疯狂的行为。 第二十六章 啪的一声。 白君羽依旧完好无损的绑于高台之上,而红鸾手中的鞭子却断做两截。 “千霜哥哥。”红鸾第一反映是梅千霜来救人,却让他失望的发现来者并不是梅千霜,而是白齐御和青允。“你没死?”红鸾虽与青允不熟,但几次交手也知道此人身手不赖,在徐天对自己说青允被阻拦过程中被一掌打死时,自己还有几分印象。 青允自是一惯的沉默不语,只当红鸾对着空气说话,红鸾则是四处查看梅千霜的身影,一无所获后才真正的恼怒起来,“千霜哥哥呢。”明知答案却还要问个明白,红鸾扔下手里断做两截的鞭子。却被人封住了喉咙。 “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药香,“千霜哥哥。”知道来人一定是梅千霜,红鸾喜出望外的想回头,但入眼的却是一片白色薄纱。 听到梅千霜的声音,白君羽自是一震,奋力的抬起头看向梅千霜的方向,只见那人依旧白衣似雪,雪衣上依旧是那几株绚丽红梅,那人依旧如傲梅般屹立,却独独看不到他一贯看向自己的眼神,此时梅千霜头带一斗笠纱帽,遮住了整张脸孔。 就在红鸾也感到好奇时,徐天等人则赶到校场,见梅千霜和白齐御等人全都到齐,自是呵呵一笑,“梅千霜,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你们的人到是齐全了,也不用老夫费力去找你们。” 梅千霜则是嗓音略带了些沙哑,但依旧是那样调侃的语气,“呦,徐狐狸可是想我了,可惜,我对你这半老徐娘之人没兴趣。” “哼,梅千霜,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你放心,等你入土了,自然也就看不到了。”梅千霜说完将手中的红鸾紧了紧,“放人。” 徐天则干脆不动,周围七八个教众则是担心红鸾的安危动了动,却在徐天的一个眼神示意下,被身后的黑衣人解决掉了,仔细看去,那些黑衣人与当初破庙外伏击白君羽和梅千霜的那些人一模一样。“放人?呵呵,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说了算?让我放人?除非你把葑荆剑交出来。” 红鸾对徐天的态度没多大的反映,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徐天,你别忘了,你身上的蛊虫还未除干净呢。” 徐天则是嘲讽般的哈哈一笑,“小红鸾,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将红鸾驱使蛊虫的埙拿了出来,那埙呈椭圆型,用野兽的骨头所制,借由施蛊者的内力驱使,可让蛊虫在听到它所发的声音时躁动不止,使其中蛊者如万蚁蚀心般,生不如死。“如今这埙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威胁我?你以为天下使蛊的就你一人?这蛊只需一月我便将它拔除。至于你嘛。”徐天拖了拖长声道,“梅千霜,你要动手就快些。” 红鸾狠狠的瞪着徐天,对着周围的教众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不用管我死活,给我杀了徐天这个卑鄙小人。”红鸾说完却不见周围教众动弹半分,“徐天,你做了什么?” 徐天则是挥了挥手,一黑衣人便飞掠上高台,用刀架在白君羽的脖子上,“红鸾啊红鸾,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梅千霜的死讯就让你喝酒喝到贴身物品被盗了都不知道,你可知你的这些教众们早就投靠我了,呵呵。” “你。” 梅千霜则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们说完了没有啊,徐天,你只知螳螂捕蝉,却不知有黄雀在后,你怎么不想想以我梅千霜的性格,怎么可能单枪匹马来?” 徐天簇了簇眉,知道梅千霜的确不打无准备之仗,“呵呵,梅贤侄,何必呢,我与红鸾可不同,我说话是算话的,你若交出葑荆剑,我一定放人,然后你我将此事全推给魔教,不是皆大欢喜吗?”徐天说话间示意楚经去看看四周。而后者会意的渐渐退后几步,移步到一黑衣人身后,待确定遮蔽对方视线便运起轻功朝后方飞掠出去勘察四周动静。 梅千霜倒也不点破,抓着红鸾咽喉的手微微松了些,“这倒是个好主意。”说着梅千霜身子一抖,身上一截短绳便解开来,葑荆剑顺势掉落在地用脚一踩,“你过来拿。”徐天则示意手下去取,却被梅千霜叫住,“先把人放了,一手人一手剑。” 徐天犹豫了半晌才道,“来人,把白君羽和柳仙儿放下来。” 梅千霜看着那些人解开白君羽,然后几乎是用拖的走向自己,微微簇了下眉,然后将踩剑的脚松了松,但捏住红鸾的手又故意松动了几分。 此时不只徐天和红鸾,连身体被糟蹋不成样子的白君羽都发现,自开始起,梅千霜就未用过右手,思及自己当初无情的一剑,白君羽心中犹如火灼一般难受,目光自是盯着梅千霜那白色纱帽瞧,却瞧不清楚对方面容。 就在对方将白君羽脱手的瞬间,梅千霜也大方的一脚轻轻踢出葑荆剑,但是却是在同一时间,红鸾迅速的挣脱了梅千霜的钳制,电光火石之间梅千霜不管那葑荆剑到底落入谁手,只是运起轻功将白君羽带离危险的地带,至于那个柳仙儿对双方都无任何利益关系,若不是红鸾恨她伤了梅千霜,根本连点绑在这陪白君羽等死的价值都没有,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管她的死活。 “哥。”白齐御见白君羽脱险快速上前,看着从来不曾如此狼狈白君羽,担忧的看向梅千霜。 后者会意的将手搭于白君羽脉门之上,这边还算安静的诊脉,那边却打的如火如荼。 红鸾占了先机,右手快速的穿过那换剑人的胸膛,葑荆剑落入红鸾的手中后,那些黑衣人在徐天的命令下不惜性命的抢夺着,红鸾本就喝了些酒,连日来又为了梅千霜可能遭遇不测的事伤心伤神,如今应付起几个专业的死士很是吃力,不出百招,便已有了败势。 很少使剑的红鸾,即使是神兵般的葑荆剑在手也如同摆设,挥起剑来毫无章法可言,自己惯用的皮鞭又在刚才折断,被迫使出掌法来迎击,魔教本就多以毒见长,又以毒化为内力,所以讲求的并非武林大同的形式,而是求得一掌毙命,所以这所谓的掌法都是以内力支撑,拍出的每一掌均损耗大量内力,那些死士不但斩杀不尽,更是各个配合默契,不出半盏茶的时间,红鸾的内力便已消耗的差不多,大口大口喘气的同时身体已经多处被伤。 梅千霜为白君羽把完了脉,对白齐御道,“还未有信号吗?” 白齐御摇了摇头也颇为担心,梅千霜则是看了看已经招架不住的红鸾,“白大侠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有几处颇重连日来未曾处理导致,你先带他离开,我去救红鸾。”说完将一颗药丸塞到白君羽嘴里,便打算下去救人。 白齐御则一把拉住梅千霜,“梅大哥,如今他们自相残杀我们正是离开的好时机,若是被徐天知道我们只有三个人,就逃不掉了。” 梅千霜则是温和一笑,只是那惯有的笑被白色纱帽所遮,不被窥探半分,“你听我的便是。”说着将白君羽交给白齐御,对青允道,“你只管护好他们二人便可。” “恩。” 安排好了一切,梅千霜脚尖轻点地面,便加入了战局。 红鸾本已败了,被人一掌打翻在地动弹不得,葑荆剑也被人夺走,而此时眼看那夺了葑荆剑的死士一刀劈了下来,只得闭眼承受,却不想未等到疼痛感袭来,反倒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 梅千霜一脚踢开那劈刀就砍的死士,这一脚说轻不轻,将那人顺势踢飞了出去,直到撞上高台的柱子方才跌落于地,而那人被踢到的同时葑荆剑便脱手而出,正好被梅千霜接入手中。“徐天,我刚说了,螳螂捕蝉,黄雀再后,怎得这么一会工夫就忘了?”说着还摇了摇手里的葑荆剑。 徐天失了人质,葑荆剑又被夺回梅千霜手中,自是愤愤难平。“梅千霜,你卑鄙。” “谬赞拉。”梅千霜说着将倒地的红鸾扶起,把葑荆剑插于腰间便把上对方脉门后眉头突然紧锁,“你。你怎么如此乱来?”见红鸾并不说话,梅千霜叹了口气才道,“我真是这辈子欠了你的,待此事了结随我回梅园医治。” 而出去查看情况的楚经此事也正好回来,在徐天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徐天笑的一脸恶毒道,“梅千霜,你那点小计量想诓骗我徐天?就你们三个人就敢来劫人,我今日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第二十七章 梅千霜看了看依旧未动地方的白君羽和白齐御等人,自是叹了口气,这些大侠还真是麻烦,看了看身旁多处伤口的红鸾,“你可还能动?” 红鸾点了点头将梅千霜右手执起,翻开衣袖,右手的纱布早已拆下,那白皙的右掌自手背有半指宽的剑伤,轻抚摩过那道伤口,“千霜哥哥。” 梅千霜也不在意,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放心,我医术精湛,自会医的好。” 白君羽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自是苦涩万分,那伤口虽在梅千霜手上,但白君羽的心却像被划开一般,借着梅千霜的药恢复的几分精神,白君羽不用白齐御的搀扶站直了身体,却在看到下一秒画面时,仿佛身上的伤口齐齐迸裂开来,疼的钻心。 徐天早已失了耐心,亲自带着那些死士攻了上来,慌乱间梅千霜推开一旁的红鸾,准备迎敌却被红鸾顺手除了纱帽,纱帽落地之时连徐天都站住了脚,一向风流倜傥的梅千霜,一向容颜如玉的梅千霜,此时依旧是那双清明的眼,但白皙的脸上却被一条长长的伤口所覆,那伤口将一张本是完整无暇的脸毁的彻底,其中以一条刀口最为严重,自左边眉心处一直到右颚之下才止住,仿佛一条顽皮的小蛇正在酣眠。 “千霜。”白君羽目瞪口呆的看着梅千霜的脸,心口内翻腾不已,最终竟是呕出一口鲜血来。 “千霜哥哥?”红鸾楞了半晌竟是不管那些死士与徐天,直奔被解下放于一边的柳仙儿而去,“柳仙儿,我要你的命。” 红鸾的脚步被楚经所阻,红鸾杀红了眼,此时竟是以掌接住楚经的剑,红鸾双手以内力为辅,竟是将毒气所围保护阻了锋利的剑尖,将那剑定于与手掌半寸之处,二人拼起了内力,红鸾却不让步,将掌一偏,那毒掌便拍在楚经的心口处,楚经心口直接被红鸾的蚀心掌所震,吐出一口黑血后竟倒地身亡。 徐天眼见爱徒惨死,立即奔上前来,与红鸾缠斗在一起。 而白齐御等人则是纷纷跳出迎战,梅千霜左手使鞭依旧舞的呼呼做响,那几个死士竟是被隔绝在外,进不得梅千霜的身,而白君羽硬撑着加入战局,却有青允在一旁,自是不会出事。 红鸾杀红了眼,竟是越打力气越大,徐天竟被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红鸾的双眼渐渐失了清明而是被一片血红代替,红鸾每在围攻之人身上划出血来,自己的双眼便是染红一分,梅千霜见情势不妙将鞭一甩,缠住一黑衣人的腰部,借力突出重围来到红鸾身边,此时红鸾早已失了神智,劈下一掌就打,梅千霜巧妙躲过后,点了红鸾几处要穴,梅家点穴法颇有独到之处,红鸾竟被点住,无法冲开穴道的红鸾体内真气乱窜,梅千霜情急之下自怀里拿出颗散功丸,便喂红鸾服下。 服了药的红鸾渐渐安静下来,然后竟是晕了过去,梅千霜一手半抱着红鸾,见胸口仍有起伏才安心下来。 徐天见后则是哈哈大笑,“梅千霜,你真是妇人之仁,若是红鸾发疯你们还有一丝胜算,如今你制服了红鸾,你们这伤的伤残的残,我今日便做做好事,让你们一起上路。” 就在所有人都围做一团看着徐天如此嚣张时,倒是听得空中传来熟悉的人声,“那可未必。” 话音刚落一人便翩然落于梅千霜身前,此人一席玄衣,手中一把金色火焰戕因抱拳而横于胸前,此人看起来不过四十,飞眉入鬓,双眼如神,宽额尖颚,眉目如画,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徐天,别来无恙啊。” 徐天则楞了半秒才道,“林盟主?” 林一凡自是撇嘴一笑,那笑容倒有几分与梅千霜相似。理都未理徐天而是转身看向梅千霜,对其脸上的伤也未出现任何惊讶,蹲下身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梅千霜还未等接话,梅千雪和连翘倒是不知从哪冒出来,梅千雪抓过梅千霜就开始哭,“哥。” 连翘则是难掩眼中热泪,“公子。” 梅千霜只是微微一笑,“好拉好拉,我还未死呢。”见梅千雪还是抱着自己哭个不停,梅千霜看了看林一凡道,“你倒是把你家这个磨人精抱走啊。” 林一凡耸了耸肩道,“我可惹不起,你是他哥哥,你自己想办法。” 梅千雪抽了抽鼻子,自梅千霜怀里抬起头来,然后冲到“林一凡,你不是说我哥没事吗?” 林一凡一时语塞,“我,那个。咳,徐天,你杀害连翘与青允虽未得逞但事实具在,又与魔教勾结,蓄意夺得葑荆剑,我今日就为武林除害。”林一凡叉开话题,实在不想和这个很不讲道理的小妖精讨论,却被梅千雪识破。 “林一凡。”梅千雪还想发飙,却被梅千霜拉住。 “千雪,正事要紧。” 林一凡暗道躲了一劫,徐天却在对面耀武扬威起来,“哈哈哈。梅家人还真厉害,梅若情倒不如直接生两个女儿,真是让老夫开眼界了。” 梅千雪脾气大的很,听徐天侮辱梅家人,自是愤愤的要出手却被林一凡拦住,“千雪,你武功太好,我怕你打死他,就不能公审了,还是为夫来吧。” 梅千雪被哄的消了气,哼了一声便站到林一凡身边,小声道“小心些。”然后二人便相视一笑,手握在一起。 白君羽再笨倒也看出个大概,林一凡乃武林盟主,他怎会不知这男子相恋的后果,世俗道德的谴责,只是他居然当众承认与爱人的关系,将目光看向二人紧握的手,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将目光转于梅千霜,却见对方早已不在将视线放于自己身上,已往无论自己何时回头,只要寻得梅千霜,便可四目交会,在梅千霜眼中永远读的到深深的情意,如今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而失去的又有多珍贵。 思索间根本不知周围发生了何事,当他回过神时,则是听到徐天张狂的笑。 徐天扫了扫包围住自己的人数,然后呵呵一笑道,“林盟主,您该不会以为如此阵仗老夫就怕了,若是我愿意,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这死人自是不会传出半字对老夫不利的消息。” 林一凡则一改刚刚哄骗梅千雪的痞相,倒是多了分武林盟主的正义威严,不怒而威的脸上满是不容小觑的威胁,“徐天,你的这些死士只知已死完成命令,并不是多好的功夫,若我出全力这几个人并不够看,啊对了,我此次来还有个消息想告诉你。”说着林一凡将一面金色腰牌扔于地上,那腰牌呈方行,上面印有一颗虎头,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徐字,此牌正是徐天喝令手下全部死士的腰牌,自己早先给了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怕此次与魔教的约定有个万一,也好让那儿子带人相救,如今金牌在此处,怕不是那不成器的儿子双手奉上,就是自己精心培养在暗处的人全都被擒。见徐天如此簇眉的恼怒样,林一凡倒是笑了,“你那儿子还真孝顺,我只说了前半句,你那儿子把所有事都招了出来,还说此事与他无关,若寻的到你,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他愿意大义灭亲,还提供了此处的地址给我,第二日便带着全部家当跑了。” “这个混帐东西。”徐天恨铁不成钢的一掌将那金牌劈成两半,如今别说青虎门,就是徐府怕是都没了,如今一生打拼的东西,一朝化为乌有,徐天心头一怒,方才在红鸾掌下中了毒,激动间竟是喷出一口黑血,拼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个林一凡,我徐天虽败了,但有武林盟主做陪,我徐某也不枉此生了。” 此时整个校场被全部包围,破庙一役,白君羽认得那曾经伤了梅千霜的霹雳弹,此次身体倒先做出了反映,推开一旁的白齐御便扑向梅千霜,将梅千霜抱于怀里压于身下,爆炸前,梅千霜只听得耳边有人及其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千霜。”之后被巨大的爆破声掩盖了所有声响,而紧接着眼前也是被一片黑暗笼罩,整个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十八章 “千霜可有醒来?” “没。” “不是说没事吗?都两天了怎么还没醒呢?” “我怎么知道。”梅千雪没好气的答道,对这个木头他是半丝好感都没有,若不是他,自己的大哥绝对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那时林一凡反映快,带着自己和连翘以轻功逃开爆破点,自己也得遭殃,只是当时人太多,林一凡又只能救出离自己最近的二人,其他人均是被爆炸所连累,而梅千霜不但在最后关头推开了白君羽,还将梅家多年仅练了一颗的大还丹给白君羽吃了,搞的现在自己伤上加伤,昏迷了两日也未醒来,而那白君羽倒是身强体壮的,在大还丹的帮助下,不但皮肉伤好的很快,连爆炸时的灼伤也一并愈合的很快,连发烧的症状都没有,第二日就可以下床走动,这让梅千雪怎么不气。 白君羽知道他亏欠梅千霜太多,自然梅千雪说什么自己都没权利生气,醒来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那时爆炸后,自己昏昏沉沉中被塞入口中的是梅千霜半生的心血之作,也得知了那日梅千霜带伤离开圣剑山庄之后的事。 那日梅千霜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后便吃了解药,只是这种不能称为毒的毒药根本无解药可言,所以梅千霜所食的是凝固血的药丸,那剑上所染之毒是活化血液的,让血液活络起来,而唯一相克的便是凝血丸,凝血丸本就是毒药,让身体的血液成为固体,血液不再流淌便是死,抱着以毒克毒的想法,梅千霜吃下了凝血丸,而梅千霜没想到那日在后面跟着自己的人是柳仙儿,凝血丸发作时,柳仙儿以为梅千霜死了便离开,而梅千霜则是昏迷了一日才被连翘寻到。 连翘本该被徐天所害,也是被人所救才会保住一命,而当身体复原后竟阴差阳错的在赶往武林盟途中救了青允,之后便是安全送递了消息,可惜,去到圣剑山庄时仍旧晚了一步,为了保住梅千霜的命,连翘将人快速送回梅园,梅若情医治了三天才救回梅千霜一命,而听了消息赶回的梅千雪,气愤的就要去杀了白家人,白齐御也是百口莫辩,而被蚀心掌所伤的白尘圣也是一直在客栈内,未有脸面去梅园求药,而梅千雪的不依不饶让林一凡所阻,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中对彼此产生了好感,而醒来的梅千霜不顾及身体,硬是吃了暂时压制疼痛的药去救人,为求得时间,林一凡先行去了青虎门,却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梅千霜则是跟着青允、白齐御先行赶往炎赤崖查看情况,若不是红鸾以白君羽性命相逼,此时机并不该现身,不过好在最后林一凡还是赶上了。 没想到短短几日,竟是发生如此多的事情,白君羽的伤还在恢复期,只是恢复的速度过快,并不适宜下床,但白君羽仍旧坚持守在梅千霜床边,只觉如此才能弥补一些自己当时的无情,只是这两日,自己的痛只有自己知道,他并不在意梅千雪如何骂他,他受不了的是梅千霜脸上那道深深的伤疤,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想来,那日梅千霜身中巨毒,却不说破,即使到了最后,仍旧伤痛的不是毒药所蚀的伤口,而是心。“我和我娘果然是一路人。”当时一定是对自己很失望吧,每每想起梅千霜的万念俱灰,白君羽的心就好象刀割一样。 凉月如眉挂于天际,白君羽望着空中孤月,心中怀着无限的懊悔,他舍不得离开梅千霜身边,连日来不曾离开梅千霜房间半步,无论是喂药还是洗澡、吃饭,全由白君羽一手包办,白君羽身上带伤,即使有大还丹的帮助,也不会如此立竿见影的好转,梅千雪渐渐也不再冷言冷语的嘲讽,只是扔下饭便离开,心痛的厉害时,白君羽就不敢再看梅千霜脸上的伤疤,就会看看月亮,或者在纸上不断的勾画寒梅,一幅又一幅,每株梅后都写满了梅千霜的名字。 “君羽。” 白君羽自思绪中回神,见白尘圣面色苍白的进门,白君羽立即上前,“爹,你怎么来了?”知道梅若情和白尘圣的事,白君羽也不好求梅若情救人,只是在连翘的帮助下,暂时压制住了毒素,为人子却不能为父亲驱毒,白君羽很是惭愧,快步将白尘圣扶到椅子上坐下。 白尘圣咳了几声,看了看梅千霜依旧沉睡了面容才道,“千霜还未醒么?” 提及梅千霜,白君羽暗下眼来,目光也投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梅千霜,“恩。” “哎,造化弄人。都是我造的孽啊。”白尘圣叹了口气才问道,“君羽,我问你一件事,你需老实的回答我。”见白君羽点头才继续道,“你可是喜欢千霜?” 被问到此问题,白君羽先是一楞,而后思及梅千霜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想到今日林一凡所言‘若爱,何必在意他人目光,我不愿伤害千雪,我只希望我爱的人快乐的活着,若为了别人苦了我此生所爱,我林某人做不出此事,若因为我爱千雪而坐不得盟主之位,那就不坐,若此处容不得我与千雪,就换一处,天下之大,只要有千雪的地方,我便是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否则,我只是林一凡,一个叫着林一凡名字的躯壳。’没错,也许自己明白的太迟了,但至少他还有机会去补救,想到此白君羽点了点头,“是,我喜欢千霜,也许在很多年前我就喜欢他了,当时我顾及的太多,伤了他,害了他,我却只懂得逃避,觉得对得起所有人,才担的起白君羽这个名字,但我错了,我兜兜转转为自己寻了无数理由去回避,甚至不惜伤害千霜,却不知,我早就陷了心,失了情,如今害得千霜如此,都是我的错,爹,我不求您的原谅,只求您保重自己的身体,孩儿不孝,怕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番栽培。” 白尘圣见白君羽跪于自己面前,恍惚想起自己当年,若当时自己也能如君羽一样,也能争取自己的感情,是否今日就不会是如此结局呢?“君羽,你知道你娘是谁害死的吗?” 白君羽一震,但依旧点了点头,才想为梅千霜辩解却被白尘圣截过道,“是我,是我的自私害死你娘的,我不但害了你娘,还害了若情,当年,我与梅若情一见钟情,二人原本定下了一生的誓言,但我却不能反对家里为我寻得的婚事而伤害了若情,也许我不是不能,若我当年有你今日半点决心,也许就不会有此结局了吧,千霜说的对,我并不可恨,而是可怜与可悲,对于自己爱的人,不敢去守护只能听天由命的可怜,对于抱憾终生的事,不敢去面对只能自欺欺人的可悲。君羽,你可知,其实我知道梅若情当日并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我伤了她一掌,便知道她失了内力,但我宁可相信她鬼灵精怪想出法子来骗我,都不愿信她的话,我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我怕,我怕信了就对不起你娘,所以我自欺欺人,不断的让自己去逃避,直到那日我叫住千霜问他恨不恨我,他的一席话,才让我真正的去正视那个不敢的自己,千霜他,是个好孩子。” 听了白尘圣的话,白君羽甚至有些震惊,但思及他与梅千霜的种种,渐渐明白了父亲的愧疚与懊悔,也是白尘圣的追悔莫及让白君羽看梅千霜的目光更为坚定,他不愿待自己百年后再去懊悔,再去惋惜自己那些能与爱人相携的机会。“爹,我再也不会让千霜为我受伤。” 白尘圣则是苍白一笑,点了点头,“莫要让他人阻了你的幸福,爹懊悔的一生,不想让你也走我的老路。”说完白尘圣便起身离开。 送走了白尘圣,白君羽回到房内见梅千霜的手似乎动了动,不管是否眼花快步奔到梅千霜床前,握住梅千霜的手,“千霜,千霜。” 第二十九章 梅千霜挣扎了几次才睁开眼来,身体本就未复原,以药支撑又受了伤,浑身疼的厉害,才张开眼便觉得口中干涩难耐,正想说话却被人扶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温暖的水流滑入口中,只小口咽下些许,杯子便被人拿走。 “千霜,你刚醒不适合喝太多的水,现在你感觉如何?”白君羽小心翼翼的问着,将茶杯放下。 梅千霜就着白君羽扶着自己的手坐直,待眼前的那层白色雾气消失,才看向身旁的白君羽,“白大哥?”思及之前种种又改口道,“白大侠,这是哪里?” 白君羽听得梅千霜的称呼,心口不觉一痛,但还是回答道,“圣剑山庄。” 梅千霜点了点头,知道是脱险了,见白君羽一脸憔悴的疲惫之态,将手习惯性的把上白君羽的脉门,白君羽任其所为,片刻梅千霜才道,“白大侠,即使大还丹再厉害,也不能如此乱来,该多休息才是,你身上虽没有致命伤,但伤口颇多,有几处深可见骨,若不好好调养这病根一落下想除就难了。”梅千霜如一般医者之言,劝慰了几句,本就干涩的嗓子说完这几句便难受的要命,放开了白君羽的脉门后便要躺回去,白君羽自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之放躺下才坐于床边,顺手掩好了被角。梅千霜的态度虽和平时并无异常,但却似乎少了些什么,而就是这少掉的东西,让白君羽不知为何,心中慌乱万分 梅千霜见白君羽未离开不觉好奇问道,“白大侠?还有何事?” “你,为何不再唤我白大哥了?” 白君羽的问话让梅千霜笑了笑,但却未回答,待白君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梅千霜才闷声道,“白大侠毁扇断义,这声大哥,千霜不敢再唤,况且,我倒觉得白大侠挺顺口的。” “我。”白君羽这才明白自己的慌乱为何而来,自己之前所为过分至极,梅千霜大仁大义前来相救,但并不代表不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急急的解释道,“千霜,是我当时糊涂,你骂我吧。我。” “白大侠,我并未生气,若是换做我,被如此蒙骗也一时分辨不出真假,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类,不信我也属正常,我并未以此责怪于你,若我真的气你便不会去救人,我只是。”梅千霜叹了口气才看向白君羽,只是那眼神已没有了往日灼灼的情感,“只是经过了这次的死里逃生,让我对很多事有了新的认识。白大侠,之前千霜任性的纠缠还望谅解,日后千霜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让白大侠为难。” 听得梅千霜的话,白君羽这才明白自己终究是错过了,他百般的逃脱,千万次的反驳,却终究还是懂得了感情,但却明白的太迟了,自己的纠结,自己的愚蠢,终于磨尽了这个人的感情,自己终于扯开了纠结成一团的麻,却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不再需要自己这团线,如今只剩下满身被丝线割伤的口子,还有那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白君羽快速的抓过梅千霜的手,“千霜,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我知道,我很笨,我除了自小耳濡目染的侠道之义外,对其他事情感知甚少,你不能教会了我,又丢下我。”说着说着,竟觉得一股苦涩的味道堵住了喉咙,咽的整个嘴里尽是苦味,连眼前都渐渐模糊不清。 梅千霜见白君羽如此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白大侠,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终究不知如何劝慰的梅千霜只得叹气,希望白君羽自己想明白。 但后者丝毫不为所动,“你若累了便休息,其他的事,待你的伤好了,我们再谈。” 梅千霜见白君羽执拗的很,也不好再多言,身体也确实累的紧,翻过身合了眼便睡了,剩下白君羽则是无语的望着梅千霜的背影孤坐至天明,如今这求而不得的滋味,倒是换做自己来尝试了,这苦到至极的胸口听到对方拒绝时,竟是如此的痛,梅千霜也曾尝过无数次了吧,可笑自己觉得可以理解梅千霜时,竟是理解这层痛苦的滋味。烛熄灯灭时,白君羽依旧未动,窗未开,但心中的冷风却呼呼的吹着,吹的整个人寒冷至极。 次日一早,梅千霜醒来便见白君羽依旧坐于床边,只是眼下的黑影比昨日看起来重了许多,梅千霜未说只是起身,白君羽则先一步搀扶梅千霜起来,然后将还温热的水盆端过来,梅千霜先是一楞,但还是就着白君羽端起的水盆洗了把脸,一只左手洗脸自是麻烦了些,费了一番工夫才将脸擦干,道了声谢梅千霜便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如今自己的确该好好休息一番,只是洗把脸,头就晕的厉害,全身也是无力的很,看了看出去倒水的白君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一会的工夫,白君羽端着热腾腾的清粥进来,才一入房内,梅千霜便被那香味吸引的张开眼来,白君羽扶着梅千霜坐起身,“多谢。”才想伸出左手去拿那粥碗却被白君羽抢了过去。 “我来吧,方才见你洗脸时有气无力的,多休息几日吧。”白君羽将粥端起,雪白的米粒粘稠稠的被舀起,白君羽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梅千霜面前,见对方不张口便疑问道,“吃啊?不饿吗?” 梅千霜则是笑了笑,“连翘呢?” 白君羽知道梅千霜问连翘的用意,掩饰自己未将梅千霜醒来的消息告诉别人,“才几时,他们照顾你多日,那日又受了牵连,多少身上都有伤,还在休息。” 梅千霜点了点才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见梅千霜满意,白君羽自是卖力的喂食,“你的手?”白君羽小心翼翼的问,生怕问到不该问的,让梅千霜心情不好。 “无妨,只是暂时用不了,擦些药会很快好起来,只是这伤口被毒侵过,疤痕怕是丢下了,不过无妨,更大的伤都还在,大男人手上留着也无所谓。”梅千霜指了指脸上的伤,无所谓的耸耸肩,右手虽然是穿透性的伤,但索性的是并未伤到要害,只是颇深的皮外伤罢了。 白君羽未再答话,心里却是内疚的很,不但内疚还夹杂着大量的心疼。 白君羽没想到自己也有撒谎的一天,原本还恼怒梅千霜总是欺骗自己,原来为了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撒谎只是第一步而已,连翘与梅千雪在林一凡的保护下,并未受什么伤,但若是连翘和梅千雪出现,梅千霜根本不会让自己喂食,曾几何时喂梅千霜吃粥竟是如此幸福之事。 梅千霜胃口还算不错,没一会的工夫两碗粥均已喂下,白君羽还要再盛却被梅千霜拦住,“白大侠这是要撑死我吗?” 见梅千霜有心情开玩笑,白君羽心中微觉好受了些,但却还未喂够,“吃不下了吗?” 梅千霜点了点,推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肚子道,“要摸摸吗?” 白君羽顺势去看,只见梅千霜雪白的中衣此时因睡觉的关系而微敞,白皙的皮肤小露了一些,如此凌乱的梅千霜却带着不一样的媚惑。不知不觉竟看的痴了。 梅千霜见白君羽的样子,则是哈哈大笑,打趣道,“白大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见白君羽无措的调开视线和尴尬的表情笑的更是开怀。 白君羽这次虽脸上通红,但嘴里却一反以往的呵斥,反倒承认道,“我确实喜欢上你了。” 听得白君羽的话,梅千霜未想那么多,以为白君羽在调侃自己,自是应声道,“白大侠嗜好怎么如此奇怪,如今我这右手已废,脸又被毁,你倒是比我之前还会说话,谁道白大侠是个木头,我今日为你平反,哈哈。” 梅千霜的话让白君羽原本通红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上前以双手抓住梅千霜的双肩,固定住梅千霜使其只能看向自己,“梅千霜,我并未撒谎,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上你了。” 看着白君羽认真又生气的眼神,梅千霜倒是一楞,却不知要如何解除这尴尬的气氛,正好在此时有人进得门来。 “公子,公子你醒了?”说着连翘一路投到梅千霜的怀里,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某人挤到了一边。 第三十章 梅千霜只是笑笑,见连翘双目红肿知道为了自己的事定是又哭了,玩笑道,“哎呀呀,这是谁家的树成精了,还结了两个蟠桃?。” “我看公子是饿了吧,公子想吃什么?连翘去为你做。”才说完瞧见桌上的空碗,又瞧了瞧白君羽,倒也没说什么,“公子,那日你伤未好就跑去救人,将我和小少爷丢给林盟主他们,你是存心让连翘急死吗。” “若我不丢下你们,你肯放我独行?况且,救人一事你跟在林一凡身边我放心些。”梅千霜说完知道连翘还要斥责自己,便转了话锋,“连翘,红鸾呢?还有徐天他们如何了?” “那日林盟主情急下只救出了我和小少爷,其他人多少都受了些伤,若不是徐天那霹雳弹威力并不太大,如今你们都得给他陪葬了,红鸾被你们压在最下面,算是毫发无损的,不过他一直都昏迷着,夜里还会痛苦的呻吟,但却不见醒来,相比徐天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霹雳弹似乎被人动过手脚,不但威力大打折扣,连引线都设置的极短,他都未来得及丢出,就已经炸了,柳仙儿也在被簸箕的人群中,如今与红鸾一样被软禁在圣剑山庄内。” 梅千霜知晓连日来发生的事便要起身,却被白君羽按下,“你的伤还未好。” “红鸾怕是拖不得了。”梅千霜咳了几声才继续道,“那日他受伤我为他诊脉,便发现他体内毒素过多,他早已无法驾御,而后又被刺激发狂,如今再不救治我怕。” “你若想诊视他,我去找人将他抬来。”白君羽知道梅千霜对红鸾好,内心虽苦闷的很,但却不忍看梅千霜再度病倒,只得转身去将人带来。 梅千霜看着白君羽的背影叹了口气,连翘倒是看出了梅千霜对白君羽与之前不同,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公子?你和白君羽?” 梅千霜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哎,造化弄人吧。”连翘听出几分意思,但若是梅千霜放弃了这段苦苦追寻的爱情,也不是件坏事。 没一会红鸾被众人连同软塌一同抬了进来,梅千霜咳了几声便下了床,白君羽顺手拿起一件外衣披在梅千霜身上,梅千霜也不拒绝白君羽的好意,披着衣服走到软塌边,伸手按在红鸾的脉门之上,只见梅千霜眉头越簇越紧,正当大家都安静的等待梅千霜诊视红鸾时,林一凡追着大呼小叫的梅千雪闯了进来。 “大哥,你醒了。” 梅千霜示意连翘去阻止梅千雪的吵闹,后者会意的快步到梅千雪跟前,听得几声耳语后,三人才走近,那步子也轻了不少,诊视了片刻,梅千霜将手放开,看着红鸾睡梦中仍然紧簇的眉,当机立断道,“连翘,将我的药箱与金针拿来。” 连翘听梅千霜要针自是一楞,“公子,你如此身体还要施针?万万不能。” “我内力尚未恢复哪里能施针,我想以梅家金针里的封泉针将红鸾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至于药箱是为我自己拿的,我需要尽快恢复内力。”梅千霜解释着。 听梅千霜之言连翘才放心去拿药箱,梅千雪则关心梅千霜的身体,“哥,你内力未恢复,怎么用针?” 梅千霜则摇头道,“无妨,只是一针的话,应该还可以。” 梅千雪想再劝却被林一凡拦住,与梅千霜也算多年好友了,对于他的脾气林一凡了解的很,只道,“千霜,有我帮忙的地方么?” “呵呵,有,看好这个小家伙就行了。”梅千霜半开玩笑的将人推到林一凡怀里,转头间却在窗外见到一抹黑影,但很快就以轻功飞掠走了,梅千霜微微一笑,看来自己人缘还不错,若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黑影应该是青允。 连翘将药箱拿来,梅千霜在里面捡了两颗琥珀色药丸吞下,才将金针拿起,金针一入手,那股凉意便顺着指尖迅速蔓延全身,调动自己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内力抵御,找对穴位一点点的刺入,随着金针的刺入,红鸾的眉头舒展开一些,但梅千霜知道,这方法只是暂时压制毒素蔓延,若金针一除,那毒素将以更快的速度侵蚀身体,但如今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以左手施得了针,梅千霜整个人如在水中被捞出来的一样,汗水顺着额角下滑,白君羽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梅千霜,未说话,只是将人放到床上后快速的过已内力,半柱香的时间才收回手,见梅千霜脸色虽然苍白但却不像刚才那般灰败才放下心来,此时正好有人端水进来,还有人抬着木桶,正合梅千霜的心意,梅千霜平时虽然随和,但却有轻微的洁癖,如此大汗淋漓的,休息也不舒服,梅千霜看向窗外,知道这是青允准备的,默默道了声谢便强撑着起身想洗。 “我帮你吧。”白君羽自告奋勇的扶起梅千霜。 梅千霜才想拒绝,但见白君羽眼中的那抹光亮又有些不忍,倒是梅千雪上前要为自家大哥洗澡却被林一凡拉过,“有夫之夫不许看其他男人,你大哥也不行。”林一凡的霸道让梅千雪羞红了脸,一面骂林一凡无聊,一面被拉了出去,倒是出去前林一凡向白君羽抛了个眼神。 梅千霜洗澡连翘自然不能在场,但又不想将人交给白君羽,踌躇间却听白君羽道,“连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千霜的。” “你不害我家公子就不错了,若不是你,我家公子怎么会搞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别以为献献殷勤就能弥补,我告诉你,至少我连翘就不会原谅你。” “连翘。”梅千霜阻止连翘的话,“有劳白大侠了,若是不便,找个小厮来也成。” 白君羽被连翘说的反驳不得,见梅千霜主动让自己洗,自然是乐意的很,将梅千霜抱起便走到屏风后的大木桶前,连翘知道多说无用,只得愤然离去,倒是在所有人都走后,白君羽才道,“千霜,我知道,我如今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当初所做的事,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想在你身边,为你做些什么就好。” 就在白君羽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之时,梅千霜才叹气道,“何必呢。” 白君羽未再言它,只一心为梅千霜准备沐浴。 随着衣杉被解开,梅千霜白皙的身体豁然于眼前,不同于白君羽健硕的身体,梅千霜的体态较纤细一些,而且肤色莹白,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梅千霜的皮肤,带着一股细腻的滑,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 “好香。”不知不觉白君羽竟赞叹出了口。 梅千霜也不害羞自己此时的赤裸,轻摇头微微笑了笑,随着摇晃,一头齐腰乌发泄于胸前与后背,挡住些许身体,却让此时的他更带着一股媚惑,衬着那绝世的笑,脸上的那道伤疤丝毫不折损倾城的光华,“自小便泡药浴,又做大夫这么多年,这药味就怎么也摆脱不了了。” 白君羽未敢怠慢的将人抱入木桶却不敢再乱看,专心为其擦拭身体。 第三十一章 梅千霜将头靠于木桶边缘,没一会的工夫竟然睡了过去,待白君羽察觉时已经为其洗的差不多了。 看着梅千霜的睡颜,白君羽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痛,自梅千霜醒来,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关心,也不拒绝自己的帮助,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害怕,若他也能像连翘那般骂上自己一顿,或者狠狠的打自己一顿,自己还会觉得有希望,如今梅千霜真的将自己当做友人一样,这叫他如何不痛苦,不难受,但这一切都是梅千霜曾经经历过的,如今自己只过一日都未到,就已经痛的体无完肤,那梅千霜这六年的痴痴相思,又是如何熬过来的,想到此,白君羽俯身在梅千霜唇边落下苦涩的一吻,眼泪便夺框而出,“千霜,如今求而不得的滋味,轮到我来尝试了,这里真的好疼。” 将唇慢慢移开,白君羽一脸苦楚的看着梅千霜,如此近的距离,却感觉如此遥远,伸手便可以触碰到对方,却感觉不到暖意,调整好情绪,白君羽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伸手将梅千霜抱了起来,将衣服为其穿好后将人放躺在床上,这几步下来身上早以湿透,索性除了衣物就着还未冷掉的水擦了几把。 穿好了衣物见梅千霜依旧是刚才的姿势熟睡着,轻步走到床前,端详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才知相思,便害相思,为相苦为思累,如此心境白君羽倒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门被轻声推开,偏巧白君羽正在屏风后为收拾衣物,才步出屏风却见白齐御坐于床边,下意识的白君羽退回屏风后。 只听得白齐御道,“梅大哥,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说完竟拉起梅千霜的手,冰凉的掌心握入自己的手中,白齐御见梅千霜未醒,才幽幽的自语道,“梅大哥,我好象是病了。” “找我诊脉?”梅千霜此时突然张开眼来,吓的白齐御快速的甩开梅千霜的手。 “你。你。你怎么醒了?” 梅千霜微微坐起一些,白齐御会意的拿软垫放在梅千霜后背,让其倚靠,梅千霜靠在垫子上微笑道,“你这又捏又拽的,想睡都难,方才洗澡时不小心睡了,就你自己?”梅千霜四周看了圈果然未见白君羽。 白齐御点了点头,“我进来时,没看见别人啊。” 梅千霜笑了笑调侃道,“哎呀,这四下无人的,小御弟弟是要对我如何?” 白齐御见梅千霜开口就没个正经,气道“我来一是为了看看你的伤,二是想问问我爹他身体如何?”提到白尘圣的伤白齐御颇为担忧道,“红鸾的武功你该是清楚些的,爹他不许大夫诊视,只说自己无事,我总觉得他身体似乎很差,连翘姑娘开了方子很有效,但我仍有些不放心,我想请梅大哥为我爹看看。” 梅千霜点了点头,“恩,明儿个我会为他诊视。” 白齐御笑了笑,“不用急,我看你身子还没我爹硬朗呢,待你康复了再去诊视也无妨。”说完了正事,白齐御又忆起白君羽和梅千霜之间的事,“梅大哥,那天为何你要为我挡剑?” 梅千霜笑了笑无所谓道,“我若说是为了让你大哥心疼,你可信。”见白齐御簇眉似乎真的在思考,梅千霜才继续道,“我梅家人有个习惯,便是护短,我即把你视做弟弟,又怎能让你犯险,况且,我没料到你大哥真的会刺出那一剑。” “你怪我大哥么?”白齐御问着。 梅千霜等了片刻才摇摇头,“若是怪他就不会去救他,我知那并非他本意,恐怕有人在背后使坏,你大哥即使不顾及我,也该顾及你这个亲弟弟,自是不会下手的。” 白齐御听得梅千霜所言,沉默片刻才道,“梅大哥,你如此了解我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大哥有你这么爱他。”见梅千霜只笑不语,白齐御看了看梅千霜脸上的伤疤,才道,“梅大哥,你还爱我大哥吗?” 梅千霜一楞,连屏风后的白君羽也紧张的听着,片刻后梅千霜将僵硬的笑再度活络起来,“你为什么想知道?人不大,倒是八卦的很。” 白齐御则白了一眼梅千霜,“我只是觉得经过这次,你们是否会在一起了。”说到最后白齐御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会吗?” 梅千霜则颇有深意的看着白齐御,似乎想在对方低垂的脸上看出什么,片刻后见梅千霜未回答,白齐御终于抬起头看着梅千霜,“到底会不会?” 梅千霜还是未回答只是看着白齐御,后者终于忍不住的撇开脸,“不说就算了。”然后起身便要走,但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未回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说着飞野似的逃了出去。 梅千霜看着白齐御跑出去的样子,摇了摇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无奈身体十分不济,将头一歪便躺回床上继续睡了。 待梅千霜睡下,白君羽才自屏风后走出,然后为梅千霜掖好被子才转身出去。 来到白齐御房门口,白君羽斟酌了一番但未进门,转而绕到窗前,白齐御的窗户未关,顺着窗瞧进去,只见白齐御坐在书桌前,出神的看着手中的青笛,赫然是那日自梅千霜手中要来的那把青色竹笛,看过一会便伸手抚摩一番,白君羽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知道以梅千霜的锋芒自是会有万千人去呵护,过去并未觉得什么,如今知道自己爱上了那人,怎能让其他人窥探,况且还是自己的弟弟。想了许久,白君羽也没想到如何开口,却在此时恰巧有人经过,因为白齐御的院子离白尘圣很近,那报信的小厮一路小跑着过去,见到白君羽自然停下,“少爷。” 白君羽点了点头,“什么事?” 那小厮喘匀了气道,“梅园上任家主,梅夫人前来,我去通报老爷。” “梅夫人?” 第三十二章 白君羽带着白齐御进门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梅若情,虽然已过了不惑之年,但却风韵尤存,只见梅若情里穿深紫色裹胸,边围制着雪狸绒毛,腰间盘有一宽约一掌的鹅黄腰带,上面悬挂着条条金色细链,裹胸外罩紫黑色锦缎,袖口与衣袂处以狐裘做装点,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那容貌与梅千霜如出一辙,虽快入半百,脸上皱纹却不见多,只眼角处略可见一些岁月的痕迹,不点而朱的唇微抿,那笑容与梅千霜倒有八分相似,眉如山黛,目如璨星,即使岁月蹉跎依旧是那派倾城之姿。 白君羽和白齐御二人对梅若情行了礼便站到白尘圣身侧,梅若情看了白尘圣苍白的脸,转而喝了口茶,才道,“我此次来,只为了接我儿子。” 见梅若情直接说明了来意,白尘圣倒不好虚言几句,只得道,“千霜,确实在府上,不过受了伤,我认为。”白尘圣想让梅千霜在此养伤但话锋却被梅若情截过。 “带我去看看。”说完便站起身,丝毫不打算与白尘圣有所交际,藏了一肚子话要说的白尘圣知道此生他对不起梅若情太多太多,对方不愿意理自己也属正常,亲自站起身带梅若情去看梅千霜。 “梅夫人,请。” 白君羽和白齐御相视一眼,默默跟上。 听说梅若情来了,林一凡自是穿戴整齐才带着梅千雪跑去,在梅千霜所住院口正好与梅若情遇个正着。 梅千雪本就对这个没责任的娘亲没什么好感,不过是来探望梅千霜的,明知梅若情来了也没打算去请安,所以在此遇到也没打算先开口讲话,反倒是林一凡热情的上前道,“梅夫人,在下林一凡久仰梅夫人大名。” 梅若情扫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到他身后的梅千雪身上,“你到是出息了,你大哥的医术你不学,倒学起这个来了。”梅若情来之前便知道林一凡和梅千雪的事,梅园的人虽不多,但知道梅千霜出事后,便让人去查了最近发生的事,对梅千雪所为自是知道的甚多。 “不要你管。”说着梅千雪拉着林一凡便先进了院子。 梅若情早习惯了梅千雪的态度,什么都未说跟着进去。 梅千霜才刚刚睡下便听到院子里梅千雪的声音,因此当梅千雪先进得门来时,看到的是梅千霜揉着眼睛打算起身。 白君羽快步上前扶起梅千霜,驾轻就熟的为其寻得了最舒服的位置,梅若情只是冷眼旁观并未说话,然后莲步轻启站定在床边。 梅千霜见梅若情出现先是一楞,然后勾起一抹淡笑,“娘。” 梅若情只恩了一声,只扫过梅千霜脸上的疤痕便将手搭上梅千霜的脉门,片刻后,便在腰带中拿出一颗药丸,送到梅千霜嘴边。 梅千霜楞了片刻然后无奈的笑了笑便张嘴吃下,说来也是神奇,那药丸吃下后,一会的工夫梅千霜原本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谢谢娘。” 二人的相处模式让周围的人颇有些好奇,若说一般家人,见亲子受伤身为女人即使不垂泪痛哭,也该表示些担忧,但梅若情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但那药丸又十分有效,一看便知是奇药,梅千霜的伤虽重但并无危险,只许调养时间长些,但梅若情如此舍得喂其吃下,应该是关心的才是,但梅千霜道谢后又没有多余的话说,母子俩就这么静坐,搞的旁人都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白君羽则只关心梅千霜的伤,双手抱拳谢道,“多谢梅夫人,千霜他的伤。” 白君羽的话被梅若情截过,“怎么?你关心?”见白君羽出现短暂的错愕才继续道,“这些人里,你最没资格问千霜的伤情。” 一句话将白君羽咽住,的确,若不是自己梅千霜也不会如此,白君羽抬头看了看梅若情,见梅若情也正狠厉的盯着自己,“梅夫人,对不起。” 梅若情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梅千霜。” 白君羽看了眼梅千霜,见后者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才继续道,“这声对不起,是对您说的,因为我娘的事,我在误会中恨了您近二十年,那日初遇我口上顶撞了你,又出了手。虽然您未受伤,但君羽心中仍是过意不去。” 梅若情截过了白君羽的话,“用不着,你这句对不起还是对梅千霜说吧,你当日出口冒犯一事,已经以下毒的方式报复过了,而你本该被毒死的,若不是梅千霜你早就死了,他急着为你解毒,不惜将毒过于自身,而那毒性急猛,差点要了他的命,在梅园足足躺了半年。” “娘。”梅千霜打断梅若情的话道,“都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 白君羽对此事丝毫不知情,自是混身一震,当初自己年轻卤莽,见了杀母仇人便出言重伤,然后又大打出手,可惜武学不济被梅若情的毒针所伤,然后梅千霜出了手,自己便趁时机逃了,精神恍惚间只记得在晕倒前见到的是梅千霜焦急的脸,当自己醒来时却是在一家客栈中,身体已经无恙,虽然自己想过是梅千霜救了自己,但也只当他有解药,丝毫没想过他竟然。 梅千霜见白君羽一脸自责的表情,只摇头道,“白大侠,即是我娘所伤,我自当全力救治,可惜当年医术并不怎么好。” 白君羽见梅千霜说的轻描淡写,但中毒之时,那全体叫嚣着钻心的疼痛感,他未忘,梅千霜为了他不惜将那毒过到自身,如今听梅千霜唤自己为白大侠自是一阵锥心之痛,比起当年中毒之时更为痛苦。 梅千霜见白君羽如此表情只得转移了话题,“娘,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梅若情会意的点点头,“我知道,红鸾的事?” 梅千霜点点头,“若是我当年早些察觉,他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况且他也算与孩儿有缘。” 梅若情思索片刻才道“你再多休息几日,恢复了身体我们再救他不迟。” 梅千霜笑着点头,“那这几日,你住哪里?” 白尘圣听梅千霜这么一说,自是快步上前,“梅夫人,舍下虽然简陋,若是不弃。” 白尘圣的话被梅若情厌恶的截过,“我嫌弃的很。”说着看向梅千霜,“我住离这里不远的客栈,三日后你施针时我会来,若有其他事或变故差连翘去通知我便可。” 白尘圣知道梅若情对自己厌恶的很,未再说话,倒是林一凡上前道,“梅夫人,这附近并无什么好客栈,若是不嫌弃,我林家在附近有座避暑庄园,虽过了盛夏,但风景也不错,梅夫人可愿移驾?” 梅若情看了看林一凡,见对方相貌堂堂对自己又礼数周全,她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只要儿子幸福就好,年轻时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连累两个孩子,都未在她身上得到过关爱,即使表面上她冷情了些,但骨子里十分希望这两个孩子幸福,所以,他们无论选择怎样的伴侣,她都不会有意见,林一凡这人的人品没什么问题,但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却是梅千雪的障碍,有时众人的言论,比高深的武功更可怕,想到这梅若情答应到,“也好,既然你有座宅子,那就去寻个马车,我懒的跑,将千霜与红鸾都带着吧。” 第三十三章 “啊?”林一凡没料到梅若情会将人全部迁移出圣剑山庄,无奈的看了看白君羽,心道,兄弟,对不住了。然后干笑了几声,“既然梅夫人授意,林某自当尽心去办。”说完转身便去安排。 白君羽见梅若情要带走梅千霜,自是一急,“梅夫人,千霜他身子未愈。” 话再度被梅若情截过,“千霜,你可要随我走?” 梅千霜见白君羽紧张的看着自己,迟疑了一下才道,“刚刚吃了娘调配的九转玉凝,好了很多,等下小心照顾红鸾便可,娘先行去吧,我为白前辈看过伤后便去。” 梅若情看了看白尘圣,恩了一声便先行离开。 梅千雪早就不想住圣剑山庄了,所以这次倒是出奇的沉默,也出去帮林一凡忙呼去了,待人都走后,房间内只余下白尘圣和白君羽、白齐御。 白君羽终究未说话,既然梅千霜想离开,他便不会阻止,但他也会一同前往。 那九转玉凝不愧是梅园上代家主梅若情的心血,这方子流传三代才被梅若情正确研制出来,才一会工夫梅千霜便觉得没那么困倦,力气也恢复了些,“白前辈可愿在下诊视一番?” 白尘圣道了声谢便上前来坐于床边,梅千霜将手搭于白尘圣脉门之上,片刻后看了看白尘圣苍白的脸,“不愧是君子剑——白尘圣,前辈的忍耐力真的让梅某佩服。” 白齐御倒是听出了其中的问题,忙问道,“梅大哥,我爹他。” 梅千霜见白尘圣没阻拦自己说出来的意思,才道,“蚀心掌的毒一直残留着,连翘的药治标不治本,虽可压制,但也只能减轻一小部分疼痛,白前辈,我会在此逗留两天,这两天我会为你解毒,过程中恐怕你会十分辛苦。”白尘圣摇了摇头,梅千霜不解道,“你不愿解?” 白尘圣叹了口气才道,“我想赎罪。” 梅千霜冷笑一声,“赎罪?呵呵,白前辈,若是再早个十几年也许还有罪可赎,如今人事皆非,在意之事全然不在心中,白前辈这赎的又是何罪?” 白尘圣右手扶上心口,是啊,若梅若情怪他,倒还好,如今梅若情显然已经当他是透明的,果然天作孽,由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想起刚刚梅若情的目光,冷淡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个厌恶的陌生人时,多年尘封的心依旧会疼,“也许只是想解脱吧。” 听到白尘圣的话梅千霜笑的更加大声,“呵呵,解脱?应该是逃避才对吧,白前辈逃避了一辈子,就算想死之时,依旧是冠冕堂皇的说词啊,我曾说过,你白尘圣一生坦荡,对得起大侠二字,但却独独对不起我娘。” 白尘圣听梅千霜的话原本苍白的脸上又是惨淡了几分,但仍旧道,“我承认,是我的懦弱和顾虑毁了若情一生,但此次我并非逃避,如若可能,我宁可用残生守望,也不想再次错失。” 梅千霜听白尘圣的话簇了簇眉,将手再次搭于白尘圣的脉门上,片刻后将之放开,方才只注意那蚀心掌,倒是没注意白尘圣体内的真气,脉象中虽是虚弱,但夹杂着点点冲撞之意,倒有几分走火入魔的脉象,试着换了只手却没把腕脉,而是将胳膊拉过,然后将二指按于大臂内侧,果然这次更清晰的感觉到冲撞感,梅千霜不解的看向白尘圣,然后突然想到,当年他娘为白尘圣牺牲自身武功为其救治之时,白尘圣中的毒便是‘非心’,非心之毒虽狠厉,但梅若情当年便以全部内力配以梅园至宝凤天火逼出‘非心’之毒,虽是解了毒,但事后梅若情也说过,非心,非心,非是人心不毒以其命,那是她在逼毒时发现的,非心虽名为毒,但实为蛊,蛊虫自幼被养于巨毒之内,钻入人体便是死亡,即便逼出毒来,那蛊虫也会钻入人心,而梅若情只会解毒不会除蛊,又觉白尘圣所练并非邪教毒功,也许几年下来那蛊虫沉睡中便死了也不说不定,所以非心之毒虽解,但蛊祸仍在,那日白尘圣中了蚀心掌,那本失了毒性的蛊虫自沉睡中醒来,吸收了毒掌的蛊虫如睡醒的雄师,自是折腾的很。 “若我说我有办法救你,你可想试?”梅千霜说着看了看白尘圣,见对方明显看到希望般的眼神一亮,梅千霜继续道,“但我不保证会成功。” 白君羽听不懂梅千霜和白尘圣在说什么,但大抵明白爹的伤怕是很重,将目光看向梅千霜,正好梅千霜也看向自己,“白大侠,劳烦收拾间干净的屋子,任何人不能打扰,再为我准备点东西,后天,我为白前辈治伤。”梅千霜心中拟了几个方子,在九转凝玉的帮助下,让右手的伤快些好,也好施针,这九转凝玉与自己那半调子的药不同,自己所配的药是暂时压制身体上的伤,使其不痛,而且精神百倍,但药效一过,身体会更加破败不堪,当初为了救人,只得吃下那种药,这也是为何他在昏迷后竟然连睡了几天,差点小命不保,而九转凝玉则是罕有的愈合之药,可以将伤短时间内愈合,效果与白君羽服下的大还丹相同。 白君羽自是点头答应,但看了看梅千霜的脸色道,“你身体如何?” 梅千霜点点头,“我娘的九转玉凝万金难求,无论是内伤或是外伤,会以很短的时间治愈,世间也不过十颗,可惜你爹当年就吃了六颗,如今也仅剩四颗,被我刚刚浪费了一个。” 白君羽放下心来,才松口气,却见白尘圣担忧道,“还是多休息几日吧。” 梅千霜摇了摇头,“后天若不治,即便多出一夜,你也会被蛊虫折腾到身体暴烈而死。” 白尘圣自是一楞,但随即还是慢慢消化了梅千霜的意思,“千霜,我知你和君羽之间的事,我不会反对。” 这句话倒是把梅千霜说的一楞,然后反映过来道,“你该不会认为我救你是为了白大侠吧?”看着白尘圣明显是这个意思,梅千霜自是一笑,“白前辈你多虑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娘。” “你娘?”白尘圣这倒不明白了。 梅千霜叹了口气才道,“哎,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做事只讲求表面,我问你,我的伤可会死?” 梅千霜的伤虽然重了些,但如今已经苏醒,所有大夫都说只需修养即可。 梅千霜见白尘圣摇头才继续道,“既然死不了,只需时间便能修养好身体,为何我娘要喂我吃九转玉凝?” 白尘圣就是再笨也知道,梅若情是想让梅千霜救治自己才会让梅千霜快些好起来,非心之毒的事只有梅家人知道,定是梅若情知道自己又中了红鸾的蚀心掌,才会赶来圣剑山庄,原来。白尘圣不觉更加羞愧,想起身去寻梅若情却被梅千霜叫住。 “白前辈,我觉得你还是安静的等等吧,若我治的好你,再去赎罪可好?”梅千霜云淡风轻的说笑,却让白尘圣顿住了脚。 “恩。”白尘圣再启步,却是回房休息去了,也想静下来好好想想,待自己伤好后如何去感谢梅若情,以及,如何去追回曾经的错误。 第三十四章 转眼一日已经过去,按照梅千霜的吩咐,白君羽已经准备了全部所需的药材,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待梅千霜准备妥当后,白尘圣才在桌面上躺下,梅千霜将白尘圣治疗过程已经在一只黄狗身上实验过,但毕竟是个大活人,这开膛破肚的将不知道长相的虫子取出,还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梅千霜与连翘站于屋内,为了防止人多手杂,梅千霜只将青允唤进屋来,白君羽和白齐御则只负责看门,白君羽知道梅千霜的用意,梅千霜解释过如何救白尘圣,虽觉十分冒险,但总比眼睁睁看着父亲死亡要好的多,救治的过程便是剖心,用梅千霜的话讲,需要将肚子打开,那蛊虫虽是传闻钻入心脏,但也不过是在心脏周围啃食罢了,若是真进去,人早就死了,这方法虽冒险,但也不是不可行,因为那只被实验过的土狗还好好的活着。 梅千霜洗好了手将袖子层层挽起,即使阳光特别的好,梅千霜还是命连翘将蜡烛燃起十支,青允武功不错,又沉稳安静,梅千霜就是需要这么个人在此,若有个万一或者看到那虫子爬出来也好有个打手。 连翘虽然是个姑娘,但也算跟着梅千霜时间不短,断胳膊断腿的事件也看过不少,所以对血腥的场面丝毫不害怕,况且人体结构的穴位图以及内脏图,也和梅千霜一同看了不少。 待一切准备就绪,梅千霜便看了看脸色苍白如纸的白尘圣,“我要开始了。”见白尘圣点头才继续道,“我会以金针封住你的穴道,等下你先服下这药丸,这药可让你陷入昏迷,无痛无感,待取出你肚子里的蛊虫后,我会缝合你的伤口,只需修养些日子,再多补补便可无恙。但。”梅千霜停顿了一下才道,“但这方法还无人试过,我虽在狗身上做过实验,但还无完全的把握,所以。” 梅千霜没说的话白尘圣知道是什么,点了点头,接过梅千霜手中的药丸,吃下后觉得眼皮一点点的沉重,将身体放松才轻吐出一句话,“孩子,即便失败也无妨,但若不幸言中,还请你告诉若情,对不起。”虽然简单,但他实在想不出此刻他还可以说些什么。 梅千霜则笑了笑,“还是你自己去说吧,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我娘却是等了一辈子,若有生之年听不到你亲口说,不是可惜了。” 白尘圣听后露出一点微笑,几不可闻的恩了一声便昏睡过去。梅千霜收起心神将白尘圣的衣服拉开。 经过了整整三个时辰,梅千霜才疲惫的坐于一旁,脸色苍白,连翘则也脸色不好的站于梅千霜身边为其擦汗,房间内有青允面无表情,但额角也有轻微的汗水淌下。 白尘圣依旧躺在桌子上,衣服下是厚厚的一层纱布,地上的几个大盆里的水早已被染红,喘匀了气才唤了声进来吧,白君羽和白齐御在门外早已担心许久,听得梅千霜的话立刻冲了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白齐御和白君羽快步去查看桌子上的白尘圣,见白尘圣虽然脸色灰白,但呼吸却还在,不觉同时吐出一口气,白君羽见白尘圣无事便唤人进来,将白尘圣小心的送回房,这屋子里到处充斥着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走到梅千霜身侧,担心道,“千霜。” 梅千霜摇了摇头,手抬起时还带着颤抖,“连翘,你去休息吧。”见青允对自己点点头便也跟着离开后梅千霜才道,“我借助九转玉凝恢复的内力,倒是耗了个干净。”说着拿起一旁的竹筒,“这里便是那蛊虫,一会找人扔入火中,这东西当真难看的很。” 白君羽见梅千霜脸色不好,担心道,“身体还好吗?” 梅千霜点点头,“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劳烦白大侠等下寻个轿子,如今白前辈已无恙,我自当离开。” 白齐御则抢话道,“梅大哥要走?不再多留几日了?” 梅千霜见白齐御忍不住想逗弄,“哎呀,小家伙舍不得我?只是我这天生畏寒,连翘他们都走了,小家伙你帮我暖床如何?” 白齐御白了一眼,“谁舍不得你。要走便走,谁稀罕。” 梅千霜自是哈哈大笑,而白君羽则将方才命人去取的白裘拿出,披于梅千霜身上,内力损耗,梅千霜总是会感觉到冷,这白裘白君羽自是随时备着。梅千霜不拒绝但也不热络,笑了笑便起身。 “休息一晚吧,明日一早,我送你。” 见白君羽开了口,梅千霜只当最后的道别请求,点了点头便打算回房,白君羽自是不肯放手,扶着梅千霜将其送回了房。 夜幕时分,梅千霜忽然自床上坐起,然后径自推开窗户,微风中夹杂这一点点湿意,今夜怕是有雨,梅千霜心中暗想然后道,“你有话要对我说?”梅千霜只是目视前方,满目映衬的不过是棵棵青竹。 “保重。” 梅千霜呵呵一笑,“你也是,像你这么忠诚的人倒是没几个。”梅千霜只是说,并未有破窗而出,然后去看看屋檐上那人的打算,即使不看他也知道,他此时怕是表情依旧,不动分毫吧。 隔了许久,梅千霜以为青允已经离开,想返回床上躺着,却见自屋檐上一道黑影翻了下来,站与窗前望着自己,二人只有一窗之隔,梅千霜甚至看的到青允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 “若有差遣,随时可以到圣剑山庄找我。”青允说的必恭必敬,但梅千霜却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与平时有着细微差别的语调。 “呵呵,我看倒是你先来梅园求药的几率大些。”梅千霜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功效你也见识过了,不过我倒希望你用不上它。”对于青允,梅千霜总是比较欣赏的,毕竟也一起经历过出生入死。 青允接过只深深的看了一眼梅千霜,倒不是生离死别,只是青允想只此一次,将这个人记的彻底,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吧,第一次青允的脸上露出一丝称的上微笑的表情,只是太过僵硬,加之周围暗的很,梅千霜不曾察觉,只是觉得青允的目光和平时不太一样。微微一楞,“怎么了?”然后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很吓人么?那我记得下次出门带顶纱帽。” 青允摇了摇头,“不会。”第一次主动靠近梅千霜,手轻轻的抚过梅千霜脸上的疤痕,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心疼,但终究未再言一句,转身便离开。“你依旧很好看,保重。”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梅千霜还是听个仔细。 待要问清楚,青允早已跑出去好远,梅千霜笑了笑才关上窗。 第三十五章 翌日的行程安排的很妥当,白尘圣还在养伤并未亲自送行,但白齐御和白君羽两个儿子均在送行之列,白君羽并未安排轿子,而是安排了一列马车,马车内铺垫的均是舒适的裘褥。 路程不远,但自圣剑山庄出来,言谢的人就繁多,这一拖就是半个时辰,最后梅千霜只好慌称身体不适先躲进了马车。 待大家都散了,梅千霜听着车外安静下来才吐出一口气,见连翘进了车,才吩咐前行,车行了约一盏茶的工夫,梅千霜将车窗上的蔓帘拉起,方看到白君羽还在跟着自己的车,不觉好奇道,“白大侠,不必送的太远。” 白君羽摇了摇头,“我不是送行的,我是陪行的。” 一句话让梅千霜呆楞了一下才道,“陪行?” 连翘对白君羽一向不怎么友好,况且这次梅千霜为了他差点连命都搭上,自是对他更加看不顺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梅千霜以眼神示意连翘的言行,才转头对白君羽道,“白大侠这是顺路吗?不如上车吧,怪累的。” 白君羽也不推拒,事实上他巴不得能和梅千霜同车,也没叫车夫停下,单手一撑便上了马车,将车打开再合上不过眨眼的工夫,梅千霜见白君羽身手恢复如初自是欣慰大还丹的神奇。 白君羽进入车内,连翘因梅千霜的关系虽然不满却也未再说话,而梅千霜也看开了与白君羽之间的纠葛,自然也是无话,一时间车厢内倒是安静的很。 梅千霜首先打破沉静的气氛问道,“白大侠这是要去哪?” 白君羽将包袱里的青梅拿了出来,知道梅千霜对青梅的口感很是喜欢,便带了些,“你去哪,我便去哪。” 梅千霜还是第一次见白君羽这么气定神闲的说要跟着自己走,“白大侠这是做甚?” 白君羽也不扭捏,直接道,“那夜我当我说的很清楚了,若你还是不明白,我不介意再讲一次。”那日被拒,心里难受了好久,但同样也打定了主意,此生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虽然他没有梅千霜的口才与魅力,但起码,有很强的耐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父亲的老路,他更不想白发苍苍之时再去悔恨。 梅千霜没想到白君羽还记挂着那日的事情,看了看连翘,对方很识相的说太闷要出去走走,便下了车,待连翘出去一关门,梅千霜才道,“白大侠,感情与感激不是一回事。” 白君羽知梅千霜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对你并非感激,我承认,我的确很感谢你几次救我涉险,你与我相识不短,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江湖上若论武功我并不是最高,不是没遇到过劲敌,也不是没被人救过,若我真是感激你而与你在一起,那几年前你在崖下救我后,我就不会伤害你这么多年。” 梅千霜叹了口气道,用当初白君羽劝慰自己的话反劝回去,“白大侠,你乃名门正派,而你我又皆为男子,实在不合适,如你所言,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填几个新丁,父慈子孝的过这一生。” 梅千霜的话还未说完,白君羽便咆哮道,“你只当我当时是在放屁。” 梅千霜还没遇到过白君羽发脾气,被白君羽吼的一楞,白君羽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梅千霜正视自己真的是动了心动了情,生气道。“若你能像你娘那样,表现出不满多好,我宁可你骂我,打我,也不愿像现在这般,我宁愿死,也好过受的这般锥心之痛。”白君羽抬头看着梅千霜,不觉眼中模糊了一些,“为什么不骂我?是我的蠢笨如猪才害得你如此,为什么在我伤了你之后,你还要来救我?你非要这样当我如同陌路吗?” 梅千霜觉得白君羽的情绪似乎是突然起伏很大,便伸手抚上白君羽的脉门,却被对方甩开,然后白君羽一把将梅千霜扑倒,“梅千霜,那夜你我发生了什么无需我重复,如今你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梅千霜傻傻的看着白君羽气愤的脸,气势突然弱了些,小声道“那夜,你并未吃亏。” 白君羽近距离的贴着梅千霜看,脸上渐渐也染上了红韵,“梅千霜。”明知急不来,但几天过去,他的心里越来越没底,梅千霜曾经爱过自己是不假,但自己几番作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况且梅千霜的魅力实在让自己放不下心,即便如今脸上有道疤痕仍是不放心,梅千霜的美由内而外的散发,白齐御对梅千霜绝非兄弟之情,自己还未来得及处理,红鸾之事又迫在眉睫,青允虽话不多,但与自己交谈这段时间所处之事,句句离不开梅千霜的好,自己当初到底是瞎了眼还是盲了心,怎得会拒梅千霜千里之外,如今幡然醒悟,却发现劲敌实在太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便叫自作自受吧,“千霜,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梅千霜就着白君羽压着自己的姿势没动,“白大侠。” 梅千霜才一出口便被白君羽截过,“白大哥。” “啊?”梅千霜被说的一楞,片刻才知道白君羽是想让自己唤他白大哥,“白大侠,往日种种我已如梦,还希望白大侠。唔。” 还未说完的话让白君羽以唇堵了回去,几乎是泄愤般的撕咬过后,白君羽才放开梅千霜,“我不会放弃的。”说完白君羽像是打定了主意般起身,然后扶起梅千霜,转回身看向窗外。留下梅千霜摸着自己的唇无语的看着白君羽,这算是被强吻了么?若是仔细看去,白君羽耳后红了一片,只是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以及一丝执着。 “哎。”梅千霜默默叹了口气。“白大侠,你可知为何我娘会对白前辈冷嘲热讽?”见白君羽未回头,但还是继续道,“因为直到今日,她心里仍是有他。” 白君羽闻言簇眉,脸色瞬间苍白下去,心里有他?那如今你这般对我是心里没我了?心中一点点的疼起来,不觉间已是一口腥甜之气冲上来,被白君羽压下,口中泛着一阵阵的苦涩,片刻才道,“原来比起恨,忘记才真的让人绝望。” 梅千霜不知如何开口,便由着白君羽去想,自己则拿了本医书看了起来,只是书里的内容半个字都未入得眼。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车行了一阵便远远的瞧见一座山庄,梅千霜百无聊赖的俯瞰那座不小的山庄,“哎呀,这姓林的还真有钱,认识这么久每次都是我请客,真吃亏。” 白君羽只是看,也不答话,脸色依旧差的很,连翘则搭话道,“那还不容易,公子哪里是肯吃亏的人,下次定会吃回来,而且还是连吃带拿。” 梅千霜哈哈大笑道,“恩,不错,我改日问问,姓林的有没有兄弟,把你嫁过去,也好多要些彩礼。” 连翘倒是没像往日那般调侃,而是微垂了脸,“公子就会拿我开心,我说不过你。” 梅千霜见连翘的态度,就知道此次遇险定是发生了什么,连日来忙着救人,先是白君羽后是白尘圣,如今还有红鸾,倒是忘了连翘的事,改日需要找人查一查,“好吧好吧,既然连翘不着急,那公子我便辛苦些,多收留你些日子,待你寻个好夫婿,我定要好好的宰上一笔。算一算,把你养肥点,这样按两卖比较合适。” 梅千霜的调侃让连翘扑哧笑了出来,“你当我是猪啊。” 说笑间山庄门口便到了,林一凡亲自迎了出来,梅千雪自然也随其后,见白君羽也跟着下车,林一凡倒是不惊讶,倒是梅千雪白了白君羽一眼,然后就去拉自家大哥下车。 “小少爷。”连翘打了招呼便将梅千霜的衣物收拾了一下,随着一位小厮去整理房间。 “林盟主。”白君羽自然顿首,林一凡也热情的很。 几人进得山庄来,梅千霜便去寻梅若情,然后一起急着去看看红鸾的情况。红鸾的伤复杂的很,若有梅若情的指点自然事半功倍。 林一凡则热情的将白君羽招呼开,自然是有话要问他,白君羽不好驳了林一凡的面子只好跟着林一凡来到后花园。 寻了处清凉的地方,梅千雪不愿意见白君羽,便跟着大哥去看红鸾,林一凡为白君羽倒了杯茶,才问道,“白兄,恕我直言,你和千霜。” 白君羽点了点头,“我喜欢千霜,但过去的种种。”白君羽未再说,相信林一凡也应该都知道,而且直觉认为林一凡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林一凡笑了笑,“白兄还真是坦白。” “以前就是因为顾虑太多,不够坦白,才害得我如此求而不得。”白君羽快速的说着,他实在不放心梅千霜单独与红鸾在一起,虽然还有几个灯泡跟着,但被选择性忽略了。 林一凡似看出了白君羽的急切,喝了口茶遍道,“其实,我寻你出来只有一句话想问你。” “请林盟主明示。” “千霜他表面上虽然什么都未说,但与他相识多年,我看的到,他的心伤的很深,我曾见过他像个孩子一般躺在我怀里哭,那时我便对你印象很深,说实话,我对你并没有多少好感,你根本配不上梅千霜,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千霜对你还有多少感情,但毕竟这些年来他对你投入的绝对值得你回报,但相对的,他既然选择放弃,你也是个脱身的好时机,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是白君羽,是白尘圣的儿子,你所能背负的若背不动的话,就不要再连累千霜,我不想再看到千霜的眼泪。”林一凡说的直接,梅千霜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所谓的恩情导致梅千霜再次受到伤害。 白君羽心中愧疚无比,曾经梅千霜为自己受过多少委屈,想也知道,但就是因为体会到了梅千霜当初的伤,才会让自己如此笃定如今他是爱着梅千霜的,否则他绝不会因为体会到被拒绝的痛苦。“林盟主,虽然我觉得这些话还是对千霜说比较好,但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便告诉你,当初的白君羽是笨蛋,那个笨蛋已经在伤了梅千霜时被我杀死了,如今的白君羽在剩下的有生之年里,只会爱梅千霜一人,白大侠不敢背负太多的去爱,但我白君羽可以,白大侠不能让父母失望,但我白君羽可以,白大侠只能是武林的大侠,但我白君羽却可以为了梅千霜颠覆整个武林。”知道对林一凡说再多也没用,白君羽叹了口气道,“林盟主,我出去一趟寻些东西,若。”停顿了一会白君羽继续道,“我想千霜并不会问我的去处吧,天黑前我会回来。”说完白君羽便拱手离开。 林一凡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白君羽已经离开,笑着喝了杯里的茶。 “你闲了?” “噗。”林一凡一口将茶全喷了出去,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回过头见梅千霜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顺了顺气道,“我也是关心你嘛。” 梅千霜白了林一凡一眼,然后看向走远的白君羽,转身便走,林一凡有八卦听自然粘了上去,一路粘到了房前梅千霜才回头看了一眼,饶有兴趣道,“怎么?林兄是打算跟我进屋?我是无所谓,就怕千雪有想法呀。” 林一凡也笑道,“我会怕?” 梅千霜看了眼林一凡身后,“哦?” 林一凡看了梅千霜的坏笑,顿时额头上的冷汗滑下,“不会这么巧吧?”梅千霜则点了点头,林一凡骂了一句,“你害死我了。”然后回过头,陪笑的看着双手抱胸的梅千雪,“千雪,那个。呵呵,你怎么来了。” “怎么?来不得?是啊,林家的山庄我这个外人怎么好乱逛,这几日我也玩累了,林盟主,这几日多谢照顾了,告辞。” 林一凡一听那称呼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急忙跑过去,但梅千雪一闪身便甩开步子跑了,“千雪,你听我解释。” 然后直到天黑前,整个山庄都是林一凡的这句话,和梅千雪因为生气而到处洒的毒粉,直至第二日,大家起来看着面目全非的山庄以及林一凡淤青的半张脸,都在盘算这山庄是否在找借口大翻修,当然还有林一凡的那张脸。 梅千霜第二日见到白君羽时,白君羽的眼底带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梅千霜只是笑了笑便与之擦身而过,反观白君羽眼底的落寞便更深一层,但也未言语其他,只是坐下一同进膳。 饭后梅千霜便决定为红鸾医病,红鸾的病在于他的武功,万毒功以毒为根基,然后所蚀之毒越多内力就会越强劲,可惜红鸾驾御不了那么多毒素,终究还是引发了副作用,当初与徐天对战之时,狂癫症便是副作用,如今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散功,只是红鸾自幼被毒所侵,即使散了功,也难保性命,而梅千霜想到的便是葑荆剑,红鸾曾说过他要的是葑荆剑内的东西,梅千霜经过了白尘圣的首肯,将葑荆剑的剑柄打开过,葑荆剑的剑柄经过独特的设计,在葑荆剑内他找到一颗珠子,若他猜的不错,那便是魔教的圣物,蚀魔珠,传闻这珠子百毒不侵,若得了此珠便可以驱百毒解百蛊,梅千霜又查了很多关于这蚀魔珠的典籍,才知道蚀魔珠原本是魔教用来修炼毒功最后的法门,毒功虽强但也难保不会被毒气侵蚀而死,所以历代的教主都会以蚀魔珠淬洗身体来练功,后来魔教出了叛徒,从此蚀魔珠便没了踪影,却不知怎么打造在葑荆剑内,这蚀魔珠本就应与毒一起淬练,才使毒气在进入身体前被净化,如今蚀魔珠失传已久,红鸾自是没用它来练功,想救命的方法便是以蚀魔珠清毒。 梅千霜唯一想出的方法也就是将蚀魔珠磨制成粉,然后以金针沾其齑粉,然后通过针灸的方式,使其进入经络来净化那些毒素。如今梅千霜右手已经恢复,只是如他所言,那道疤痕果然还在,为白尘圣驱蛊浪费的体力与内力需要时间补回来,只待他身体一恢复便会开始为红鸾治疗。 第三十七章 日月星移,转眼五日的时间已过,这日梅千霜拿着医书正在端详,打算明日为红鸾治疗,门却被人大力的推开。 梅千霜簇眉望去,见白君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连门都忘了敲,梅千霜调侃道,“白大侠,你这是被谁家的美人追啊?怎么跑得如此狼狈?” 白君羽也不理会梅千霜的讽刺,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后顺过了气,连日来,每天只是来梅千霜房里看上一眼便离开,经过了五日的时间终于是打造完成,将怀里的东西献宝似的拿出来,“送你。” 梅千霜一楞,随即接过,“什么东西?”梅千霜端详了精致的红色锦盒,将其打开后才发现,一把扇子赫然躺在里面,梅千霜觉得这扇子颇为眼熟,将之取出唰啦一声打开,只见一株株红梅在雪白的扇面上妖艳至及,但细细看去,这扇面与自己当初那把半点都不差,只是这重量倒是沉了许多。 似是看出梅千霜的疑问,白君羽答道,“我以玄铁为骨,虽是沉了些,但绝不会再坏掉,我为了寻这几块玄铁倒是费了些心神,这梅花我也是画了好几幅才终于画出和原来那幅一模一样的,千霜,你喜欢吗?” 梅千霜看了看扇子又看了看白君羽眼底明显的暗影,叹了口气道,“喜欢,只是喜欢又如何,仿造的毕竟是仿造的,况且,用顺了手,再扔掉,不是挺别扭的吗。”梅千霜说着将扇子收起放于盒内,见白君羽失望的眼神道,“不过这礼物我喜欢,白大侠有心了,如此我救你一命的事便两清了。” 白君羽听得两清二字不觉混身颤抖起来,“千霜,我。”他是真的不知怎么办了,他知道梅千霜很宝贝那扇子,当初毁扇之时,梅千霜那眼神他如今还记得,他只希望能弥补那些伤害。 梅千霜将医书再捡了起来,“我明日还得为红鸾驱毒,就不陪你了,白大侠自便吧,谢谢你的礼物,若有机会,我也寻个礼物送你。” 梅千霜本是客套话,但白君羽却开口道,“若真要送我的话,我想要你送小御的那块玉。” 梅千霜一楞,然后歉意的笑了笑,“那个都已经送别人了,若有机会再寻一块定送到圣剑山庄。” 白君羽凄苦的笑了笑,终究未再说话,默默的转身离开,临走前扫过那自己辛苦了五天才制作而成的扇子,手上因为制作扇子而留下的伤似乎裂开了,但白君羽丝毫不觉得疼,心中那抹难以言表的痛苦终于涌了上来,走出房门前,一道猩红的血渍自嘴角留下。 第二日,梅千霜为红鸾治伤,而白君羽在休息了一夜后再度站在梅千霜身后,手上的伤白君羽并未处理,只由着那伤口上的血凝固后又因为主人的不小心而撕扯开,然后再凝固,再撕扯,人说十指连心,如今白君羽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梅千霜带着连翘与梅若情一起为红鸾驱毒,而白君羽便站在门外为其守着。 白君羽站在一旁发呆,梅千雪却突然站于自己眼前,目光虽带着些愤怒,但倒不像原来那样恶毒的恨,“千雪。” “千雪也是你叫的。”梅千雪不满的斥责,见白君羽不再说话,更是生气,将一个瓷瓶往白君羽怀里一塞,“我大哥让我给你的。” 白君羽听是梅千霜的意思,便将那瓶子拿起来,梅千雪则不满道,“是金疮药,我要是大哥就给你一瓶子砒霜。哼。”说完梅千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君羽倒是看着那瓶金疮药傻傻的笑了笑,然后目光投向那扇隔着梅千霜与自己的房门,暗自道了声谢,便将药塞到怀内,并未使用。 白君羽一站便是一日,直到日落西山房内也没有一丝动静,白君羽担心梅千霜出事,在门口越来越按耐不住,就在白君羽想敲门问问情况时,门从里面被打开,先出来的是梅若情,然后是连翘,白君羽目光朝内望去,红鸾似乎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不过床上多了一人,便是梅千霜,似乎已经睡着了,白君羽担心梅千霜出事举步便进,却被连翘拦住,“白大侠,公子为红鸾少爷驱毒费了不少心神,如今解了毒便累的睡下了,公子畏寒,红鸾只是醒了但却不能动,所以,遵照公子的意思,便陪着红鸾少爷。” 白君羽眼睛直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深吸了一口气,“抱歉,红鸾还是另请人看护的好。”说完推开连翘阻挡的手便进门去,在床上抱起梅千霜丝毫不顾红鸾想阻止却开不了口的眼神,转身回了梅千霜的居所。 小心翼翼的放下梅千霜,然后自己拖鞋上了床,将梅千霜小心的抱在怀里,看着梅千霜略有些苍白的脸,小声道,“你到底还要怎么惩罚我才够呢?”心口内的疼痛扩张,十指上的伤口因抱着梅千霜时用力过大再度被扯开,但如今能感觉到的也只有心口上那如针刺般的疼痛。 次日一早,梅千霜自白君羽的怀中醒来,先是惊讶了一下,便很快明白过来,“早啊。”一如既往的微笑,一如既往的语调,但白君羽却再也看不到梅千霜眼中灼灼深情。 “早。”白君羽尽量不去看梅千霜的脸,“我去为你准备早饭。” 梅千霜忙阻止道,“不用了。”但白君羽丝毫没听进去的意思,快速的起身便离开。 白君羽慌张的自梅千霜房间走出,看着早晨起来每个男人都会有的尴尬的地方,早知道应该早些起来,却在醒来后看着梅千霜的脸不知不觉的入了迷,竟这么盼着当梅千霜醒来后,一切恢复如初,梅千霜能回心转意。为梅千霜准备好饭菜后,便折身返回梅千霜的房间。 才一进门就见梅千霜在打着包袱,不觉好奇道,“千霜你要走?” 梅千霜点了点头,“红鸾毕竟是魔教的教主,如今武功已废,若不是此处是林一凡所居,那些所谓的大侠们早就冲进来了,我想送红鸾回西域。” 白君羽听梅千霜如此关心红鸾,竟然在才解毒就要离开,昨日费尽心神救人,只休息一夜便要走,是担心红鸾的安危吧。“吃过饭,我陪你去。” 梅千霜摇了摇头,“不了,我去看看红鸾,与他一同吃完便离开,昨日我已经与他商量好了,虽然毒解了,但红鸾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况且林一凡也说,在山庄周围发现不少可疑之人,正道的是要红鸾的命,邪门歪道的是要红鸾魔教的武功秘籍,总之红鸾在这不适宜待下去。而林一凡毕竟是武林盟主,若被人知道窝藏红鸾,他也不好做人。” 白君羽将饭菜一放,不想忤逆梅千霜的意思,“你先吃,我去准备马车,林盟主不便插手这事,你一人又太过冒险,还是我陪你去吧。”说完不容反驳的出去备车。 梅千霜看了看饭菜,还是叹口气坐下吃,才吃了几口便饱了,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放,才要出门,却见连翘和梅千雪还有林一凡一同进了屋。“你们道是巧的很。” 连翘则拿起梅千霜的包袱道,“公子要走怎得也不知会我一声。” 梅千霜则把上了连翘的脉,“你不适合走远路,你先回梅园,待我回去后再为你好好安胎。” 梅千霜的话把梅千雪说的一楞,“连翘?有宝宝了?” 梅千霜点了点头,见连翘有些责怪的眼神道,“所以呀,千雪,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送连翘回梅园。”然后转头看向连翘,“顺便我会打听他的下落。”见连翘的眼神暗了下去,安抚道,“你身子不宜想太多杂事,待我处理完红鸾之事,回梅园后我们再说。” 连翘点了点头,“那公子小心些。” 梅千霜点了点头便见林一凡歉意的目光,“行拉,你的身份不适合送人,若无事跟梅千雪一起回梅园吧,待我回来,请我喝你们的喜酒,我梅家人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跟了你啊,听着,我回梅园要看到满意的聘礼,否则就和我家千雪说永别吧。” 林一凡自是喜不自盛道,“定会让你满意。” 梅千雪则嘟起嘴道,“谁说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梅千霜见梅千雪态度便调侃道,“哦?原来没在一起啊,林兄,你还是从了我吧。” 林一凡还未开口倒是梅千雪急了,“臭老哥,我的人你也敢动。” “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八章 梅千霜未阻止白君羽的陪行,毕竟白君羽说的不错,红鸾此行的确需要多个帮手,三人坐在马车内无话,雇佣的车夫架车时老是觉得背后的车厢杀气浓浓,不觉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车厢内梅千霜只当那两个人是在比赛斗鸡眼,拿着一本医书看起来,红鸾哼了一声靠在梅千霜身边,“千霜哥哥,我头疼。” 梅千霜抽出被红鸾抓住的手,“那我帮你扎几针?”梅千霜的威胁果然奏效,红鸾早上捣乱不肯让白君羽随行,结果梅千霜就用金针美其名曰为他巩固身体,扎的他是痛的死去活来的。见红鸾又坐回去,梅千霜才满意的继续看书。 留下那两个人继续相看两厌,车行了个把时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梅千霜选走山路,他们储备的够多,红鸾虽然散了功,但好在身体只是暂时不能大动作,精神倒是好的很,马车被白君羽布置的很舒服,倒也不会太辛苦,梅千霜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择了处地方打算停车休息,但见那二人还是对瞪着,调侃道,“呦,我倒一直以为相看两不厌的只有敬亭山,原来你们二位也算是相见恨晚啊?那我不打扰你们深情对望了,我肚子饿了。”说着便下了车。 “谁与他相见恨晚。” 二人异口同声,红鸾则哼了一声靠在一边,白君羽则快步跟着梅千霜下车,好在红鸾还不能动,只要梅千霜不在红鸾身边,他就不怕红鸾会爬过来。 白君羽择了处地方升了火,见梅千霜看着火光发呆,将兔子架好便坐到梅千霜身边,“记得我第一次为你烤兔子,你很嫌弃,说难吃,硬是丢出去几米远。” 梅千霜也记起当时山崖下,白君羽身体刚好便在自己饿的时候抓了个兔子来给自己吃,不过当时心情不顺就将兔子给扔了。“呵呵,白大侠武功不弱,但对吃实在不怎么讲究。” 白君羽笑了笑,“若可以重来,我不会学那些大道理,也不学盖世的武功,我只想学如何烤好这个兔子。” “那不是可惜了。”梅千霜说着将穿过兔子的木棍转了转道,“白大侠,想改行做厨子?” “若你希望,我可以试试。” 梅千霜见白君羽认真的样子,则是呵呵一笑,“算了,我看啊,只会烤兔子的厨子没人肯雇。” 白君羽则看着梅千霜的脸,那道伤疤如同鞭子一般,每看一次便鞭在自己的心上,抽疼的厉害。“你的脸,没办法了么?” 梅千霜用手摸了摸那道已经结痂的疤,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长出新肉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白君羽抬头看着梅千霜,“千霜,我。” “千霜哥哥,我饿了。”红鸾一人坐在车里早就闷了,见二人靠的那么近,自是老大的不满意。 “马上。”梅千霜说着加了些柴,肉的香味传来,梅千霜微牵起唇角,二人未再继续那个话题,白君羽也未说出口,如今说再多对不起又有何用? 吃过兔子,三人相继睡下,马车很大,睡下四个人并不成问题,但那车夫说什么都不肯上车睡,于是三人便是已梅千霜在中间,二人睡两边的位置睡下。 这样的行程赶了三日,麻烦大大小小也出现过,但都是些冲秘籍去的,还未进得身便被毒气所伤,梅千霜暗叫没趣,连打都未打。 和平时同样打算夜宿的梅千霜将火里填了些柴便觉头有些晕,晃了晃便倒了下去,白君羽见状上前却也倒了下去,车夫此时也没了踪影,见二人都倒了地,树上才跳下两个人。 只见两人同样衣着,看打扮并不似中原人,其中一个女的邪邪一笑,“还以为多厉害呢,真奇怪先前那些笨蛋怎么就被打的那么惨。” 另外一人也嘲讽一笑,“哼,这姓梅的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那脸上的伤道是可惜了。”说着那人便朝梅千霜走去,才到近前便一阵风声自耳边传来,旋身一躲,“谁。” 青允手持青龙剑站于那人面前,“圣剑山庄——青允。” “哼,自找苦吃。”那人才想出手便觉阵阵无力,然后颓坐在地上,不觉慌张了起来。“你。”回头却见那同伴也是无力的躺在地上。 “可算肯出来了,害我躺那么久。”梅千霜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躺下了。”梅千霜说着冲青允笑了笑,见白君羽也站起身,才道“我发现有人跟踪,不知是敌是友,便想引你们一同出来,却没想到是你。” 青允低下头道,“前些日子偶然听得西域双刹对魔教武功很感兴趣,人已到了中原,怕你们出事,才赶来想在暗中保护。” 梅千霜拍了拍青允的肩膀,“果然很靠的住。”说着转身蹲下看着那个男人,“西域双刹?”然后恶劣的在对方脸上摸了一把,“长的还不赖。”学着刚刚那人的语气反调戏着。 “梅千霜,你们中原人真狡猾。”那男的不忿的骂着。 “这叫兵不厌诈。”说着看了看那个躺在一旁不能动的女孩,“今日我梅千霜倒是艳福不浅。” “不许碰我妹妹。”那男的倒是大声的喝止。 “你妹妹?”梅千霜坏坏一笑,才要上前却被白君羽拉住。 “千霜。” “我只是吓吓他们,你紧张什么,知道你们大侠不喜欢血腥。”梅千霜说着自怀里拿出一捆绳子。这是早先就准备好的,他还想了很多有趣的玩意。 白君羽则解释道,“我。我。”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不想让梅千霜碰那个人罢了。 “好了,青允搭把手。我们来玩个有趣的。” 由于车夫的失踪,导致青允再度重操旧业,赶起了马车,车厢里梅千霜心情极好的吹着口哨,而红鸾则一晚上都睡的人事不醒,根本不知道西域双刹的事,而白君羽则是细心的剥着荔枝。 而此时的西域双刹还在喊爹骂娘的诅咒梅千霜,就在昨夜休息过的地方,西域双刹二人倒挂在树上,树上还被梅千霜擦了不知明的东西,导致大量的毛毛虫和蜘蛛往这树上爬,眼看顺着绳子就要爬到身上,而二人唯一的出路就是磨,将绳子磨断才能逃。“妹妹,你醒醒。”那女孩早就被大量的毛毛虫恶心晕了,留着他一个人在这使了半天劲,“梅千霜,我西域双刹和你势不两立。” 第三十九章 车又行了三日,便不用再往前赶路了,因为魔教之人已经前来接人。 车里红鸾没好气的骂道,“滚,谁让你们来的。我不回去了,你们爱谁做教主就谁坐,我不干了。” 弄的一众人只能跪着哀求,虽说红鸾散了功,但毕竟是唯一一个练过万毒功的人,况且他身体内有蚀魔珠的粉末,如今也只有他一人能练这功夫了,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 梅千霜看着大家跪的跪求的求,甚至还有嚎啕大哭的,觉得有趣也不劝慰,而青允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定是不会去管闲事,而白君羽就更是不会过问。 于是在听了一夜的孟江女哭诉的戏码后,梅千霜毅然将红鸾打包丢给了那行前来接人的魔教教众,而那些教众们千恩万谢的给了梅千霜大把的稀有药材。梅千霜便打算回梅园,将马车还给了白君羽和青允。没了红鸾在侧,梅千霜自然选大路返回,晚上寻了个客栈住了一夜,吩咐小二去买匹马来,次日一早便骑上马与白君羽告别。 “白大侠,我要回梅园了,圣剑山庄与梅园不同路。”梅千霜大方的下着逐客令,却见白君羽并未纠缠。 “好,那后会有期。”白君羽说着抱拳便上了马车。 梅千霜虽然奇怪白君羽的不纠缠,但也未做其他猜想直言道,“后会有期,下次见面我来做东,为白大侠备上一桌好菜,你我不醉无归。” “好。”说完白君羽便驱车走远。 梅千霜见人走远了,也翻身上了马,路行了半日,并未有什么异样,梅千霜正盘算着夜宿哪里时,便见前方大路口站着一人,风轻吹起,蓝色衣衫随风而摆,依旧是如玉容颜,依旧是海棠之貌,梅千霜将马停下后便是瞧见白君羽抱剑而立,站在路口。身旁还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白大侠?”梅千霜好奇的看着换了身衣服的白君羽。 后者只是顿首示意,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好巧。” 两个字把梅千霜说的一楞,巧?还不等梅千霜反映白君羽则驾轻就熟的翻身上马,然后骑到梅千霜身边,“刚刚不是说再见时定备好酒席,你我不醉无归吗?” 梅千霜认识白君羽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白君羽也学起狡猾伎俩来,和他玩个文字游戏,看着白君羽如此无赖的模样,一时竟是不知笑好还是气好,只好哭笑不得的看着白君羽,“白大侠就这么饿?” 白君羽也不反驳,“的确饿了,若千霜不方便,我来结帐。” “还是我请吧,白大侠如此耍赖得来的一桌酒席,若是自掏了腰包其不就得不偿失了。”梅千霜说着与白君羽并肩而行。 没了琐事与伤病的人,一路上二人倒是侃谈甚欢,说笑间已是到了客栈门前,二人下了马,将马交给小二便进了云来客栈, 晚饭时梅千霜果然遵守承诺,在客房内备了一桌酒席,邀请白君羽前来。白君羽自是欣然前往。 席间梅千霜频频调侃白君羽,不但没让白君羽生气,反倒心中欢喜,只当与梅千霜更近了一步。 梅千霜再次举杯,“白大侠,你输了。”梅千霜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是喝了不少,说了句你输了便将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白君羽也是满脸通红,“千霜,你醉了,明明是我输了,你却喝了一杯,哈哈。”说完也是一杯见底。 梅千霜喝不下了,将空掉的酒杯拿着便走到窗边,推开窗让凉风吹在脸上,感觉舒服了一些,却在下一秒感觉身上多了件衣服。 “小心凉。”白君羽将衣服披在梅千霜身上便折回桌前,拎起酒缸,扬头喝了几大口,醉意已经很明显的白君羽摇晃着走到梅千霜身边。“今晚似乎没有月亮?” 梅千霜则是笑道,“明明有两个在天上。” 白君羽也附和着笑,“千霜果然醉了。”只是越是笑眼里的泪越是不听话的流出来,直到眼睛彻底的湿润,“要是一直醉着就好了。” 梅千霜将身子往后一靠,知道白君羽一定会接住自己,就着躺倒在白君羽怀里的姿势,梅千霜道,“哎呀,你这是要对我图谋不轨?” 白君羽则顺势将梅千霜下颚抬起,白君羽站着,而梅千霜是坐倒在白君羽怀里,所以梅千霜和白君羽的眉眼反方向的相对,只要白君羽再低一些便可以碰触到梅千霜的额头,热气带着酒的芳香喷在梅千霜的额头上。“是又如何?” 梅千霜哈哈大笑退出白君羽的怀,“我如今已经是这副模样,白大侠也真下的去手。” 一句话说的白君羽心中一痛,一把拽过要离开的梅千霜,“梅千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见梅千霜只笑不语,知道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不觉生起气来。“梅千霜,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肠这么硬,一但关上了门,便一字都传不入心。” “白大侠。唔。” 梅千霜要说的话被白君羽彻底堵在口中,白君羽几乎算的上的撕咬的碾压梅千霜的唇,直到梅千霜推拒的手越来越力不从心,白君羽才渐渐温柔些,片刻后白君羽放开梅千霜的唇,却还是一下下的轻啄,仿佛恋人的手,不舍放开,“千霜,我喜欢你,与内疚无关,与感激无关,你明白吗?我只是笨,才晚懂了六年,让你苦了六年,你如何罚我,我都毫无怨言,但别这样看我,我真的受不了你的眼中再也没有我。” 梅千霜被白君羽的话说动,心中似有千千结,乱做一团,被酒精熏的找不到头绪。望着白君羽真情真意的目光,内心竟是有一丝动摇,曾经是那么爱这个人,却也得到了最痛的伤害,如今,仍要再当一次飞蛾?再扑一次火吗? 梅千霜眼中的白君羽一点点的模糊,过去的点点滴滴不断的清晰,直到心中满满的都是白君羽,梅千霜放任自己全部交给白君羽,“白大哥,我似乎醉了。” 白君羽听梅千霜的称呼,自是心中欢喜不已,将梅千霜直接打横抱起,然后一脚踹开挡住自己的椅子,然后将梅千霜放于床上。“千霜,可以吗?”仿佛是最后一次询问,白君羽双拳握的死紧,生怕梅千霜嘴中再说出一个不字。 而梅千霜只是笑的媚惑,然后轻轻的点头。 第四十章 白君羽几乎是扑上去的,然后就遵循着本能,将月余前那个夜晚的事再做了一遍,只是这次主动的人是自己。 白君羽几乎是膜拜般的抚摸梅千霜的肌肤,拉过梅千霜的右手,那伤疤尤在,白君羽轻轻落下一吻,然后以唇带手,游走在梅千霜的身上每个部位。 梅千霜难耐的呻吟出声,然后将白君羽的头拉了起来,“够了。” 一句够了倒是把白君羽的理智全部炸飞了,迅速的扯下所剩不多的衣物,便覆上了梅千霜白皙的身体。 一夜缠绵,纱蔓后抵死的纠缠着的,是两个人对彼此的渴望,也是对彼此的宣泄,今夜注定无眠。 放纵的下场就是此时梅千霜咬牙想起身,但仍无一点办法,整个身体仿佛被碾压过后重新组装的一般,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完全不受控制,而且酸疼不已。 白君羽一进门便看见梅千霜醒了,放下饭菜便扶起梅千霜,“千霜。” 梅千霜看了眼神清气爽的白君羽,更觉郁闷,“白大侠,麻烦将我的衣服递给我。” 白君羽见梅千霜又换回这个称呼不觉簇眉,但只当梅千霜在生气昨夜自己的不知节制,但当他发现,梅千霜将衣服穿上后便起身要走时不觉发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千霜,你去哪里?” “回梅园。”梅千霜答的理所当然,虽然腰还是酸疼的要命,但依旧强撑着将衣服穿好,然后下了地往门外走。 “不急于一时吧,你身体。待休息几日,我与你一起回去。”白君羽急急的拉住梅千霜,生怕对方跑了,而且心中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烈。 “我担心连翘,所以想尽快回去,毕竟和林一凡他们几个男人一路,我实在不放心。白大侠,我答应备酒席不醉无归,已经做到了,我娘不喜白家人,即使是做客,也等到我娘心结解开了再说吧。”梅千霜说的理所当然,然后自袖子里摸出一颗药丸服下。 白君羽这才发现,梅千霜对自己的态度,与昨日完全不同,“我也打算去梅园请罪。”说完竟是生气的将梅千霜按在座位上,“吃过饭,再行。” 梅千霜见白君羽生气,也不好说什么,只随他去。 饭中白君羽看着梅千霜似乎也有些生气的脸,问道,“千霜,昨夜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和好?我们未有过分歧又何来的和好?况且,昨夜之事,你并未吃亏,而且昨夜也是你我两相情愿的,今日醒来,白大侠为何又要翻及旧帐?”白君羽将手里的碗一歪掉在地上,梅千霜看着白君羽反映如此大,只当自己没解释明白,“白大侠,昨夜之事,我的确允了你,你也是自愿上的床,你我都未有半分委屈,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白君羽知道他说不过梅千霜,气愤的站起身,“梅千霜,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会因为醉了随便和人上床吗?” 梅千霜则无所谓的耸耸肩,“无论是或不是,都与白大侠无关吧。” “你。”白君羽气的摔下碗筷便甩门离开。 梅千霜只当没看见,随便吃了几口,便打算离开,出了客栈才看到白君羽已在等着自己,梅千霜骑上马便走,白君羽亦步亦趋的跟着,二人再也未说话。 一路急行虽然让梅千霜有些吃不消,但比起和一个木头,而且是块生气的木头长时间呆在一处,还不如快些回家。 不日一早便到了梅园,白君羽不请自入,梅千霜也不阻拦,安排了白君羽住在以前住过的院子便去看连翘了。 白君羽进了门,才将一路上的憋闷发泄出来,一掌便劈坏了上好的红木桌,只是这火只敢如此发,几次想掉头走,但看着梅千霜的背影,他知道若他走了,梅千霜绝不会像以前一样追赶自己,只得一次次的咽下满心的憋闷,原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只是黄粱一梦。 再说梅千霜把过连翘的脉后,才放下心来,“说吧,怎么回事。” 连翘也知瞒不过,才老实交代,那日被徐天的死士追杀,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却没想到被人救了,而救她的人居然是那群死士的头头,那人木衲的很,什么话也不说,救了自己后便每日都来看看,也算照顾的仔细,后来二人的发展让连翘自己都觉得意外,当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木头时,已经未时晚已,直到一日,她无意中发现那人口中唤着唯心,才知道,那人救她不过是因为她长的与他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当年就因为唯心的死,他才毅然决定成为一名死士,无心无情的怪物,连翘气愤下放弃与之沟通一起去武林盟的事,直接逃走,但事情都解决完,她才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第一个察觉的人,便是梅千霜。而那个木头倒是有些作用,至少徐天那个霹雳弹便是他更换的。 梅千霜听了连翘的陈诉,对那个木头倒是有几分玩味,派人暗中去寻,而私底下又与连翘达成另外的协议。 白君羽在房间内憋闷的厉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却在院子的西北角,看见一所当初并未建造的房子。 白君羽好奇的走上前,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仓库,轻轻的推开并没有落锁的门,入眼的东西让白君羽瞬间红了双眼。这些东西满满的堆放在地上,一丝灰尘都没有,似乎每日都有人打理,而那些东西或多或少的,他都有些印象,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年来被他扔出圣剑山庄的梅千霜送来的礼物。 白君羽颤抖的将手一一抚过,打开最近的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套破碎的茶具,依稀记得三年前,机缘下偶获番帮进贡的上等茶片,自己只说,有好茶无好壶,第二日这套茶具便出现在自己的桌上,只是当时自己想都未想的将东西扔了出去。如今这碎片已经拼凑不出一个完好的茶具,曾经被自己遗弃的,却被另外一个人宝贝似的珍藏。 走过不大的仓库,一样一样的打开这些包装很好的锦盒,每打开一个,白君羽的心中就被深深的割了一刀,每样东西,或多或少的都有缺损,那些破损全是自己亲手造成,如同梅千霜的心,当初梅千霜双手奉上,却被自己一刀又一刀的划伤,直到那颗心死了,他才醒悟,原来他不是不想要,而是知道的太晚。他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被如此宝贝的放在这,也知道为什么住进梅园的这所院子,如此干净,一切都是梅千霜的爱,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当梅千霜每把一样东西放进来时,那心如刀割的疼痛,“千霜。千霜。”无声的呢喃,泪已肆虐了整张脸,疼在胸口里无止境的翻腾着。 第四十一章 白君羽在那不大的仓库里坐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西山,下人才寻到跌坐在仓库中的白君羽。 “白公子。白公子。”几个丫鬟相视一眼,便走了出去。 白君羽依旧坐在地上,就这么看着一屋子成为废品的珍宝,当初梅千霜有多努力的寻到这些东西,放进来时梅千霜就有多么的痛苦。 门被人再次推开,白君羽没抬头,只是感觉一股淡香飘入,然后便是一抹淡紫色的裙摆定在眼前。“白大侠,我家公子已经备好了饭菜,烦请白大侠移驾。” 白君羽听出是连翘的声音,未抬头,也未做声,却听得连翘拿起一个锦盒扔到门外,“来人,把这里的东西收拾收拾,这个房子挡风水,下个月公子成亲,要用这个院子接新人,这仓库不好看,拆了吧。” 白君羽见那锦盒被扔出去时便起了身,见连翘提到成亲也顾不得那锦盒,上前抓住连翘的胳膊。“你说谁要成亲?” 连翘被白君羽抓的吃痛,用力的甩开,“我家公子,梅千霜。” 还未等连翘说完,白君羽便跑了出去,不行,我怎么能让你成亲,你又怎么能在让我认识到了爱之后自己去成亲。白君羽一路跑到饭厅,见梅千霜与林一凡、梅千雪都在,梅若情也正打算步入,也顾不得梅若情在场,上前一把抓住梅千霜,“你要成亲?” 梅千霜见白君羽脸色不好,关切问道,“白大侠,你脸色不大好,我帮你看看?” 白君羽则是继续吼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成亲?”白君羽见梅千霜点头,也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吼道,“不准,我不准,我不准你成亲。” “你有何资格不准。” 说话的正是随他一起返回的连翘,白君羽不理会她的言语,只是看着梅千霜,“我说不准,你听到没有。” 梅千霜则是心平气和道,“白大侠,你若观礼我自当礼数周全的招待,但若是惹事的,梅园也并非只会医人。” 白君羽从不曾听梅千霜威胁过自己,梅千霜的这句话,显然已经是动怒的前兆,白君羽狠狠的咬着下唇,看着梅千霜寒如冰霜的眼,“那院子仍在,仓库里的东西仍在,我也依旧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梅千霜,你究竟要让我怎么样。” 梅千霜从未见过白君羽如此狼狈的说话,心下一软,扶起白君羽快要软倒的身子,却不知如何安慰。 连翘倒是走到梅千霜身侧,开口道,“千霜,我方才去了芳梅园,那里日照和空气都很好,我想选在那里做新居。” 白君羽这才发现连翘对梅千霜的称呼,抬头看着连翘,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二人相携的手上。 “嘶。”连翘突然放开了手,梅千霜转回身询问,连翘看了看白君羽道,“方才白大侠一时激动,不碍事。” 梅千霜则正色道,“白大侠,连翘已有孕在身,希望白大侠能拿出你的君子风范。”见白君羽不语梅千霜放柔语气劝慰道,“白大侠,今日我也不妨与你说清楚,连翘虽是丫鬟,但我也好不到哪去,以我如今的面容不吓到人就不错了,白大侠你不必因为我的伤心怀内疚,你曾说过,娶妻娶贤,连翘既对我有意,我不想再辜负她,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白大侠乃人中之龙,梅某高攀不起,若是白大侠不弃,梅园随时对圣剑山庄敞开大门,以后圣剑山庄之人到梅园,自当全力医治。” 白君羽将目光看向连翘还是平坦的小腹,听着梅千霜决绝的话,突然一口血喷出,然后转身便走。 梅千霜望着白君羽的背影,担忧的上前一步,却被连翘拦下,见连翘对自己摇头,梅千霜也收回了欲追的脚步。追了又有何用,不知为何心中那点可以原谅的借口并不鲜明,也许就是少了个原谅的理由吧。 ****** 夜里,白君羽坐在芳梅院的石桥上,目光定格在那间被填满的仓库内,那日送梅千霜的扇子,从未见他拿过,往事一一浮现,是自己一点点磨光了那个人的爱,如今还怨的了谁。 正当白君羽思索之时,身后却传来连翘的声音。 “白大侠。”连翘也不指望白君羽回头,径自走到白君羽身前,“你走吧。” 白君羽也不抬头,嗓子因一日未开口而有些沙哑,闷声道,“是你的意思,还是千霜的意思?” 连翘将当日白君羽亲手重造的扇子拿出,连锦盒都未换过,还是原来的那个,“你别再纠缠我家公子了。” 白君羽接过那盒子,下一秒用力的扔出去好远,回过头双眼赤红的看着连翘,“纠缠?为何当初我不让他纠缠我时,你们不对他说,如今我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你们却要我别再纠缠。” 连翘依旧面不改色,看了看被扔到黑暗里的锦盒,“不对他说?”连翘嘲讽一笑,“白大侠,你们白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自私。先不说白前辈,他们的事我不清楚,但我家公子我却是亲眼所见,我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未见过我家公子掉泪,但是他却为了你,在这石桥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记的很清楚,那天,他用尽方法才得到那块避毒的玉石,他却不敢亲自送去,我陪着他站在街角,直到你将东西扔出来,公子未说话,但我知道,他心里苦涩的很,他一声不响的将碎片包好,然后自己精心打磨成两块玉佩,那一夜,他捧着打好的玉佩在这里嚎啕大哭,你永远不知道公子当时的样子让我多难受,之后每次公子再拿回被你扔出来的东西,我都不敢再来偷看,因为我怕看到那样的梅千霜。”说着连翘竟也是泪眼婆娑,擦了擦被泪肆虐的脸,连翘继续道,“我家公子为你做的,你永远都还不清,这房间里装的不是礼物,也不是废品,而是我家公子的爱,如今他割舍下了这些,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他,我不想再看到他哭泣的脸,也许那泪水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但对于我们这些关心他喜欢他的人来说,那都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在人心上,会疼。”说完连翘早已痛哭失声,她早就想让白君羽知道,那些年来梅千霜的苦楚,如今发泄出来,自是哭的不能自已。 白君羽摇晃的起身,然后一步步的走出梅园,仿佛是要走出梅千霜的世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最终出得梅园,白君羽运起轻功开始急奔。 连翘正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梅千霜突然站在他面前,将锦帕递给连翘,“小心身体。” 连翘则站起身抱着梅千霜嚎啕大哭,“公子。” 梅千霜则安抚着连翘,一下下的为其顺着后背,“我让你们担心了。” 第四十二章 直到白君羽走后的第十天,梅千霜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和平常一样,连翘虽然不知道梅千霜是什么心情,但毕竟是梅千霜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被自己骂走了,一时竟真的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做错了。 “连翘,思春拉?”梅千霜调侃着走进连翘的房间。 连翘抬起头,“公子?” 梅千霜只是笑笑,挥了挥手,只见梅千雪顽皮的将一个托盘放在桌子上,连翘莫名其妙的看着梅千霜,“公子,这是?” “打开看看。”梅千霜说着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着。 连翘将红色的布巾掀起,只见托盘上放置着金色的凤冠,将凤冠拿起,下面还压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这。”连翘奇怪的看着梅千霜,如今白君羽走了,这亲就没必要了吧。 梅千霜则脸上带着故意装出的失望表情,“哎呀,前些日子为我哭的那么投入,不会今日想始乱终弃吧?”不等连翘继续好奇,梅千霜解释道,“好拉,你有身孕,不适合情绪过激,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个木头我找到了,他可是找你找的好辛苦,将林一凡的武林盟弄的乌烟瘴气的。” “他。”提及那人,连翘略略低下了脸,目光由惊讶转为平静,最后暗淡下去,“他找的不是我,而是他的妻子,唯心。” 梅千霜笑了笑,“他要找谁,很快你就知道了。” 连翘见惯了梅千霜的坏笑,“公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知我者连翘也,呵呵,我梅园的人可不好欺负,同样也不好娶,我自当好好考验他一下啊。”梅千霜和梅千雪相视一笑,兄弟二人眉眼间达成了恶作剧般的共识。 连翘大概也知道梅千霜的意思,无非是婚期照旧,引他前来,但。“若他不来呢。” 梅千霜笑的更加肆无忌惮,“那我就白捡了一个媳妇外赠了个儿子。” “公子。” “反对无效,千雪,我们去布置新房。” “是,假大嫂,还有半个月,你可要抓紧时间美一美了,不然万一那人来了,要退货,我大哥可是吃亏了。” “哈哈,说的是。”梅千霜嬉笑间拉着梅千雪就走,连翘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左右反对,当然结果依旧无效。 ****** 半月后 梅园里里外外皆是,火红一片,梅千霜穿着喜服站在门口接人,这次梅千霜故意将消息发的很广,冲着梅园二字,前来的人就不少,梅千霜看着快被挤满的园子,考虑着接到的贺礼能不能重新装修一下梅园。 江湖上有名头的几位几乎全来了,见梅千霜脸上的伤疤大多都是惋惜几句,毕竟梅千霜抛开医术不谈,相貌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梅千霜便回身进门,却在此时外面通报圣剑山庄白尘圣亲自道贺。梅千霜往门外迎了两步,见白尘圣精神似乎恢复如初,满面春风的迎上,“白前辈。” “怎么这么大的事,我圣剑山庄却没有贴子,不会怪我老头子不请自来吧。”白尘圣说着便往里进。 梅千霜自然道,“哪能,准备仓促了些,白前辈里面请。” 白尘圣身后的白齐御则看了看梅千霜,“梅大哥。” 梅千霜习惯性的揉了揉白齐御的头发,“前段时间你生日,我差人送去的礼物你可喜欢。” 白齐御点点头,“喜欢。”然后看着梅千霜笑容依旧,不觉为那个失踪的大哥觉得委屈,“我大哥还没有消息。” 一句话将梅千霜的笑容定格,但随即又仰起微笑,“待你娶亲时,他就会回去参加了,今日正好人多,你物色一个?” 白齐御就知道每次说话都是被调侃的那个,“梅大哥还是自己留着吧,多娶几个,撑死你。” 梅千霜则是哈哈大笑,“恩恩,我看好,你一会去给我打听打听,哪个愿意。”说完便看了看白尘圣,“白前辈,我娘在老地方。”说完便转身招呼别人。 白尘圣则是一脸尴尬的咳嗽一声,“我去趟茅房,小御你先行进去。” 白齐御则是看着自家老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怎么他们的老地方居然选在茅房么?品位倒是很奇特。” 这句话声音不低,白尘圣则是彻底红了脸,暗骂小儿子的笨,快步离开。 梅千霜看着白齐御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梅千霜走上前道,“怎么?” 白齐御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道,“梅大哥,我要成亲了。” 梅千霜倒是开心一笑,“那恭喜了,可惨了我又要准备份大礼了。”梅千霜看着白齐御不但不高兴反而伤心的模样上前摸了摸白齐御的头,然后与之错开,虽然并肩但却是相反的方向,小声道,“我虽不是个可以喜欢的好对象,但却可以做个好哥哥。” 白齐御闻言瞳孔骤然放大,原来他都知晓了,袖子里的拳头握的死紧,但随即放开,释然道,“总要有人考虑圣剑山庄的未来不是。况且,我也想为你和大哥做些什么。”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十多年的照拂,与其得不到最想要的,倒不如洒脱的放手,况且梅千霜和白君羽之间,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若他猜的不错,今日所谓的成亲根本就成不了。 “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好弟弟,不过,也许不是舍身取义而是锦绣良缘呢?”梅千霜对前来的客人笑了笑,才继续对白齐御道,“传闻西南的方家,幺女貌比嫦娥,为人和善,白弟弟也许会心动也说不定。”梅千霜知道白齐御所谓的喜欢,也许只是因为从未涉足江湖,初见自己调侃之后又诸多照拂便以为是喜欢,白齐御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而并非羡慕白君羽。 白齐御自嘲的笑了笑,他不要善解人意,他也不要相貌出众,他也不要为人和善,“有你好看?” 梅千霜这才转到白齐御眼前,然后晃了晃,比画了一下脸上的伤疤,“你觉得呢?” 白齐御这次倒是很直接的掂起脚来,朝着梅千霜脸上就亲了一下,“这是报你初次见面就亲了我的仇,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梅大哥,你就等着给我备大礼吧,成亲时若是礼物见不得人,我就不为你倒酒。” 梅千霜错愕之后,思及初见时在徐府时的事,笑了笑,“好,自当是惊世大礼。” 二人相视一笑,白齐御解脱的释然了与梅千霜之间懵懂的暧昧之情,也许这便是长大的第一步吧,白齐御心中想着。 ****** 坐在内堂的连翘则是坐立不安的踱步,梅千雪咬了一大口香蕉,“连翘姐姐,我都被你走迷糊了。” 连翘白了一眼梅千雪,“主意一定是你出的,我看你们一会怎么唱这出戏。” 梅千雪则是无所谓的笑笑,“我大哥说他会来就一定会来。我大哥向来不会让梅园的人吃亏,你且看着吧,我大哥定会为你争来一份大彩礼。” 连翘则是红了脸,“也不看看他什么出身,还彩礼,我看他最值钱的就是命了。” 梅千雪接话道,“那就要命呗。” 连翘知道和他讲不通,急躁的更是四处乱走。直到喜娘喊了一声吉时已到,连翘才从椅子上跳起来,“完了完了,真被你们兄弟害死了。” 梅千雪则将盖头一盖,“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完不完,死不死的,他不来更好,嫁给我大哥你也不吃亏。”说完推着连翘便出了门。 一路上被喜娘背到大堂,连翘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被牵着,直到梅千霜在她耳边安抚了一句,才知道自己到了喜堂之上。 “一拜高堂。” “等一下。” 一句话将原本吹吹打打的热闹气氛掩盖了下去。连翘顺手掀开红盖头,这一眼不觉楞了半分钟才看出对方是谁。 “梅千霜,你敢拜堂试试看。”白君羽此时与狼狈一词画大于号,不但鬓发蓬松,脸上还带着伤,衣服也被撕扯了几条口子班驳的血渍也染红了肩臂。身后背着一个大袋子,将那袋子一扔,袋口只是揪着并未扎紧,这一扔里面的东西全部散了出来。 梅千霜低头看了看那些东西,几乎全是药材。“白大侠?这是何意?” 白君羽顺了顺气,方才就怕赶不上,一路上飞掠而来,顾不得满身的狼狈,“我医好了你,你是否就可以考虑不娶别人了?” 梅千霜一头雾水的看着白君羽,这是什么逻辑?“白大侠。” 梅千霜的话被白君羽截过,“梅千霜,你今生只能是我的。”信誓旦旦的说完这句,白君羽才微微放松剑拔弩张的身体,柔声道,“我想过了,我不愿走我爹的老路,我不想白发苍苍之时,你不在我身边,我更不能容忍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你曾经给予我的,我不屑一顾伤害了你,但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去弥补。”白君羽说着朝在座宾朋道,“今日,我白君羽在此立誓,今生我绝不会再负梅千霜,今生我只认他一人为我一生所系,若再让他为我伤心,不用天遣,我必自诛。” 梅千霜见白君羽说的气宇轩昂,在座的也都是鸦雀无声,这男的闹到喜堂之上抢人见过,这对新郎表白的还是第一次见,不觉将目光齐刷刷看向白尘圣。而后者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走到白君羽身边,“我白尘圣今日留言于此,若谁容不得我儿与千霜,那我圣剑山庄绝不袖手旁观。” 梅千霜看着白尘圣也来参与一脚,无力的看着白君羽,但见白君羽双眼布满血丝,身上多处伤痕,又低头看了看满地的珍稀药材,似乎那点原谅的借口已经有了,不觉弯了弯唇角。 第四十三章 “我不同意。” 梅若情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闹剧似的婚礼,本就对这婚姻不怎么看好,只当儿孙的事有他们自己去折腾,但见白君羽如此轻易便让梅千霜回心转意,自然气不过。 一身雍容华贵的梅若情站起身,步履摇晃间,头上的几支价值不菲的金步摇随之摇晃,“白尘圣,我梅若情从未将你圣剑山庄放在眼里,我梅园的人也不会和你们白家扯上关系。” 梅若情发话,白尘圣自是不敢接言,但还是上前道,“若情。” “谁许你喊我若情的。”梅若情瞪了白尘圣一眼,然后走到白君羽跟前。“白君羽,就算千霜会原谅你,我也不会让你这个受了害还需要千霜以命来换,而且随时可以伤害他的人陪在他身边。” 白君羽思及当初自己冲撞了梅若情,然后被下了毒又被梅千霜以过到自身才救得一命的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梅夫人,当年莽撞之举连累千霜,我。” 梅若情直接截过他的话,“你以为你这一跪我受不起吗?” “不,我这一跪非是对梅夫人的,而是对娘亲的。当年莽撞之事即便我道歉梅夫人都不会接受,而君羽今日这一跪,并非哀求,而是请求,请求梅夫人将梅千霜交付于我,我定不会再让他受半丝委屈。” 白君羽的话让梅若情一楞,随即反映过来,“你。白君羽,你别以为有你爹在我不敢杀你。娘亲?我还高攀不起。”说着梅若情挥了挥衣袖,而梅千霜随即隔在二人中间转身间一股浓郁的药香飘散。 “娘,让我同他说可好?”梅千霜微笑的看向梅若情,知子莫若母,知道梅千霜有些怒意,梅若情也未说话转身便离开。 梅千霜回过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白君羽,蹲下身,“白大侠,你可知,你今日这番说辞,会被多少人耻笑?”说完伸手去拉白君羽。 白君羽随着梅千霜的搀扶起身,看着梅千霜,“我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若真失去你,连我自己都会耻笑自己一辈子。” 梅千霜笑了笑,看着白君羽未言语,只是就这么望着,好似想在对方眼睛里找到什么,片刻后才道,“你先去处理你身上的伤吧。” 白君羽拉住梅千霜,“你原谅我了?” 梅千霜摇了摇头,“我未恨过你,又何来的原谅?” 白君羽完全不明白梅千霜的意思,直白道,“你还要成亲吗?” 这次梅千霜倒是很快的答到,边点头边道,“亲是一定要成的。” 还未等梅千霜说完,白君羽一口血喷出,原本身上的伤就颇多,一时承受不住情急下竟是喷了一口鲜血,之后便觉眼前一黑,耳边是梅千霜慌张的唤着自己的那声白大哥,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 当白君羽再度醒来时,耳边传来的是梅千霜和另外一个人的争执。 “娘,你明知他受了伤,你还使毒。” “你也说,他是急火攻心,与我何干。” “好吧,那我想白尘圣现在和另外一个女人在花园里幽会也与你无关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方才路过,瞧见白尘圣与当初江湖人称第一美人的方虞相谈甚欢。” “看好你的人。” “同上。” 说到此便听急促的脚步声,外加大力的甩门声,然后是听到梅千霜坐于床边叹了口气,“听够了?” 白君羽慢慢张开眼,只觉烛光跳跃室内光线温和的很,眼睛丝毫没有不适,然后便有人将自己扶起,唇边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嗓子,将眼睛的焦距定格在梅千霜俊美的侧脸上,“千霜。” 梅千霜只是恩了一声便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白君羽见梅千霜态度依旧冷淡不觉暗下眼,“你成过亲了?”见梅千霜没回答,白君羽只觉嘴里苦涩无比,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早已被黑暗所覆盖,今夜怕是梅千霜的洞房花烛之夜吧。“可否让我休息一晚再行离开?”白君羽依旧没勇气抬头,只是低头说着,所以也看不到梅千霜气急败坏的脸,见梅千霜未出声,以为他不同意,缓慢的起身便要走。 梅千霜终于有所反映的将人推回床上,“白君羽,你是傻了还是痴了,吃过一次亏不长记性吗?我娘下毒你明知道为何不躲?”若不是他上前解了那毒,这会躺在这的就是具尸体。 “若你无心于我,死了倒好。”白君羽说的理直气壮,只是依旧未抬头。 梅千霜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床边,然后将白君羽带来的药往床上一扔,砸的白君羽不得不抬起头,“千霜?” 梅千霜将最后一个凤白果向白君羽头上一砸,“不是说医治我的脸吗?还不去磨药。” 被梅千霜说的一楞,随即明白梅千霜的意思,但又不敢多做妄想,最后只能小声询问道,“千霜,你。你原谅我了?”自己都能发觉语气里的颤抖,白君羽目不转睛的看着梅千霜,希望在对方脸上看到些什么。 “你躺下。”梅千霜以命令的口吻说着。 梅千霜的未拒绝就是好的开始,白君羽自然听话的躺下。 “脱。” “啊?”白君羽猛的坐起来看着梅千霜。 梅千霜失了耐性,“我叫你脱了。”见白君羽还在错愕中,梅千霜没好气道,“怎么?你毁了我的洞房,不该赔我一个?” 白君羽明白梅千霜的意思,瞬间红了脸,但还是听话的将衣服褪下,待全身赤裸时,整张脸已经红透,望着梅千霜依旧衣冠楚楚的未动分毫,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原本精壮的身体,现在消瘦了很多,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正自卑时梅千霜却转身离开。 如今连身体都被嫌弃了,白君羽自嘲的想,却见梅千霜转身又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梅千霜将盒子拧开,里面装着雪白的乳膏,“你再弄的大大小小一身伤,就让你睡地板。转过身去。”梅千霜半威胁的语气反道让白君羽放下心来听话的翻了个身。 梅千霜小心翼翼的擦拭白君羽身上的每道伤口,直到后来越擦越暧昧,白君羽才发现梅千霜的手老是在自己的股间打转,回头想询问,却被梅千霜抢先问道,“你可知,这雪脂膏的作用?”说着故意将手暧昧的在大腿内侧画了一圈。 白君羽浑身巨颤后道,“大概对伤口有益吧。” 梅千霜坏坏一笑,将唇靠近白君羽的耳边,“止血止疼,还有。”吹了一口气,成功惹得白君羽一阵颤栗后才道,“还有润滑。” 白君羽不是第一次与梅千霜同床,瞬间整张脸如梅千霜所穿的喜衣一个颜色,白君羽虽然是背对着梅千霜,但也能看到梅千霜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衣袖,望着那大红的喜服白君羽咬了咬牙,“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梅千霜却是呵呵一笑,“急了?” 白君羽也不答话,他只是不愿意看着梅千霜穿这件衣服。 梅千霜知他所想,听话的将衣服褪下,白君羽只觉后背的温度骤然消失,衣服摩擦的西索声结束后,那属于梅千霜独特的药香带着无隔膜的体温覆了上来,白君羽感觉梅千霜贴上来的身体非常炙热,感觉到梅千霜的唇在自己的身上游移,白君羽背对着梅千霜,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感觉却因此更加敏锐,只觉梅千霜在他下身舔吻一阵,却没了下文,不觉急噪道。“千霜?” “别急,我怕伤到你。”梅千霜将白君羽翻过身来看着他,“你可愿意?” 这个时候白君羽哪敢说不愿意,再者说,在上在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梅千霜高兴就好,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放心,我技术比你好,自是不会像我第一次那般疼就是了。”梅千霜挖苦了一句,不等白君羽说话便以唇堵住了对方的嘴。 绵绵情意化做这纠缠不清的吻,夜未凉,情正浓。 第四十五章 艳阳似火,已是又一年夏至。 君来客栈二楼窗口边,依旧坐着一位白衣青年,此时正面带点点微笑,时而低下头轻吮杯中清酒,那一身似雪白衫上,绣着几枝傲雪寒梅,将青年映衬的更是俊美不凡,依旧是容颜如玉,依旧是貌若海棠,依旧是眉目如画,如莲如华的气质依旧让无数人侧目。 梅千霜此时正靠在窗边听着八卦,突然一道人影从窗口掠进来,抢走了梅千霜手中的茶,“被千雪追杀?”梅千霜不紧不慢的拿起另外一个杯子。 “呵呵”那人干笑一声,“不亏是相交多年,千霜果然最懂我。” 梅千霜抬眼看了看被追的有些狼狈的林一凡,“又是什么事?” 林一凡只是抓了两个糕点往嘴里塞,“有人提亲。” “活该。”梅千霜说了句便继续品茶,也不理他。 林一凡倒是不急着跑了,一屁股挪到梅千霜身侧,然后盯着梅千霜看。 “我对大屁股的没兴趣。” 反映过来梅千霜是在说自己,林一凡呸了一声坐远些,“少臭美了,你们梅家人一个我就吃不消了。”说着又看了看梅千霜,“喂,你的脸真的是白君羽医好的?” 梅千霜呵呵一笑,“怎么?你见过猪会唱歌?” 林一凡摇摇头,“我倒是见过狐狸数钱。” 梅千霜一把瓜子砸过去,“千雪。” “喂,臭狐狸。”林一凡被梅千雪的大毒小毒撒了一身,打不得他还逃不得吗,谁知道这梅千雪武功平平,追人倒是快的很,害的他好不容易喘口气,却被梅千霜暴露了行踪,也无暇再调侃他,转身便逃。 果然林一凡前脚才逃,梅千雪就到了,“大哥,人呢。”梅千霜指了指林一凡逃跑的方位,然后好心的给了梅千雪一包清肠胃的药,便继续喝茶。 “哟,哪来的小美人,今天大爷还真是走运,竟遇到如此货色。哈哈,来来来,让大爷我好好瞧瞧。”又是一样的桥段,又是一样的人渣,站在梅千霜面前还是一样让人恶心的脸孔。 梅千霜斜了一眼展眉一笑,“有事?” 那大汉一看有戏,利落的上前坐在梅千霜身侧,身后随行的下人则将这里团团围住,周围不少人认出上前搭讪的正是这的知府之子,这人混蛋的很,不但目无王法更是个十足的色鬼。 “小美人,怎么独自喝酒?少爷我来陪陪你?”说着伸手就要抓梅千霜的手。被梅千霜佯装拿杯子躲过。“我叫徐仁政,不知小美人如何称呼?”徐仁政再接再厉的说道。 徐仁政?道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在下姓朱,名唤是我。” “好名好名,朱是我,猪是我。”徐仁政念了几遍才觉自己被骗了,难怪要把姓和名分开介绍,徐仁政一拍桌子,“你敢骂我。” 梅千霜则是微微一笑,这一笑媚的很,惹的那徐仁政一时竟忘了气愤,只呆呆的看着梅千霜的笑,一时回不得神。“真的好美。”说着将手伸向梅千霜的脸。 就在此时,又一道身影从窗户掠进来。一脚将徐仁政踩在脚下,而被踩的徐仁政刚想喊就被进窗之人一脚踩住了嘴。 “少爷。”那些人见白君羽眼光扫向自己,个个闭了嘴,白君羽这一眼看的人毛骨悚然,一个个不敢上前,只得原地看着。 “今天怎么都爱走窗?”梅千霜拿起杯子喝了一杯,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你怎么到处招蜂引蝶。不守夫道。”白君羽喘匀了气,将一纸包打开,“快吃吧。” 梅千霜温和一笑,“蜂蝶?太抬举他了吧,刚刚还不断的说他是猪呢。不过我觉得猪被侮辱了。”梅千霜看了看被白君羽踩的喘不上气的徐仁政,故意将水杯里的茶水一倒,本就是杯清茶竟变成毒水,烫的徐仁政龇牙咧嘴可惜被白君羽踩在脚下,自是什么都看不到,“辛苦了。不过这醉仙楼的烤鸡的确百吃不厌。”回应他的依旧是白君羽傻傻的笑,梅千霜撕了只鸡腿给白君羽,后者心满意足的接过,然后吃下。待吃完了鸡才看向被踩的快断气的徐仁政,“他要死了。” 白君羽则将脚抬起来,看着被踩的早就晕过去的徐仁政,又补了一脚,“若不是他未碰到你,我刚才就把他杀了。再把他的尸体挂到他老子的房里。” 梅千霜噗嗤一笑,“越来越不像大侠了。”见白君羽回头看他继续道,“不过我喜欢。”看着白君羽粘过来梅千霜呵呵一笑便起身要走,白君羽自然快步跟上,路过周围几桌还不满的瞪了几眼,这些人从进来后眼睛就未离开过梅千霜。被瞪的几人纷纷低头喝茶,竟是全然忘了,杯子里根本是空无一物。 见白君羽和梅千霜离开,那几个下人纷纷上前搀扶自家少爷,但那少爷早已口吐白沫,几个人抬着徐仁政便奔向医馆,只是那杯茶的烧伤无一人医的好,在徐仁政的脸上留了一辈子。 这大半年来,白君羽遵照梅千霜的方子每日磨药,看着梅千霜的脸一点点的好起来,自是欢喜的紧,但当梅千霜的脸完全医好后,便接到了武林盟的贴子,据说是退位让贤,在本界比武大会上选个新任盟主,结果这一路行来,梅千霜的这张脸和出尘的气质,不知道让自己白喝了多少干醋。待武林大会一结束他一定找个地方将梅千霜藏起来。 二人吃过了饭便打算离开,比武大会还有半个月,倒是不急着赶路,二人踱步到楼下,打算逛一圈集市再找个客栈住下,却不想在集市里遇见一人。 白君羽惊讶的看着原本端庄秀丽的柳仙儿,如今狼狈的穿着粗布麻衣,脸上的伤疤清晰可见,一头乌发也有些银丝,若不是柳仙儿唤了他一声羽哥,他都不相信那是柳仙儿,“仙儿?”半年前,白尘圣念在与柳仙儿的父亲是故交的份上,将其放了,只道以后好自为之。却不想半年后她竟如此狼狈。 柳仙儿知道如今的样貌与之前差距甚大,自卑的低下头,但见一旁的梅千霜依旧容颜如玉的站于白君羽身侧,柳仙儿就恨不能一口口咬下梅千霜的肉,“羽哥,你与他在一起了?” 白君羽点了点头,“恩,我对不起千霜太多,他肯原谅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简单的说了两句便看向梅千霜,毕竟柳仙儿曾害过他,又与自己有过婚约,生怕梅千霜不高兴。 柳仙儿则冷冷一笑,“对不起他太多?呵呵,只怕是梅千霜瞒了你太多吧。” 听了柳仙儿的话,梅千霜自然的簇眉,但却未说话,白君羽则不满道,“仙儿,我念在你我自小青梅竹马的份上,不计较你的言行,过去之事千霜也不会追究,以后你且好自为之。”说完便拉着梅千霜要走。却被柳仙儿拦下。 “你听我说完一事再走不迟。”柳仙儿拉住白君羽的衣袖却被其甩开,柳仙儿暂且放下心头的失落,开口道,“梅千霜,你凭良心说,你脸上的伤可是真的?你所做的一切不是自己设计好的?你受伤中毒全都是假的。” 白君羽站住了脚,回头看向柳仙儿,然后又看了看梅千霜,却见梅千霜瞬间淡下去的目光。 “你不信我?” 简单的四个字,让白君羽想起自己当初未信梅千霜,还伤了他的事,立刻抓住梅千霜的手,“我信你。”看着梅千霜的目光有所缓和才放下心来。却听得柳仙儿哈哈大笑。 “羽哥,我只道梅千霜聪明,知道对症下药,却不想你如此笨,被梅千霜如此欺骗却不自知。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我那日根本就未伤他,我想杀他时,他已经断气了,我见他已死便离开了,羽哥,难道你忘了,破庙之事梅千霜是如何骗取你同情的。”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越来越沉默的目光,心里一慌只听得柳仙儿道,“梅千霜根本就是奸诈小人。噗。” 柳仙儿接下来的漫骂被白君羽一掌制止,“柳仙儿,我念在你我青梅竹马的份上,今日只打你一掌,若以后我再自你口中听到半个对千霜中伤的话,我定不饶你。”说完便拉着梅千霜快步离开。留下柳仙儿站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越走越远,连唇角的血都未擦。 走了一段路,梅千霜依旧未说话,而白君羽则是越走越心惊,不时观察着梅千霜的表情,而梅千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梅千霜指了指旁边的客栈,“到了。” “哦,我去定房间。”白君羽小心的看着梅千霜。 梅千霜被白君羽的小心翼翼逗笑,“我并未生气。”看着白君羽半信半疑的目光继续道,“你先进去吧,方才走的急,路过六品斋时忘记买点心了,我去去就来。” 白君羽则拉住梅千霜的手不放,“我去吧。” 梅千霜想了想点头道,“恩,也好。”说完便进了客栈。白君羽见梅千霜真的进了客栈才放心的运起轻功快步跑去六品斋。 而就在白君羽走后,梅千霜便自客栈内出来,朝方才柳仙儿所遇之处奔去。 柳仙儿走回破屋,方才白君羽那一掌并不轻,胸口依旧翻滚的厉害,突觉身后有人,快速的转回身,“谁。”见梅千霜步履从容的朝自己走过来,柳仙儿本能的后退,“你想杀我灭口?” 梅千霜则唰啦一声打开折扇,摇头道,“我为何要灭口,你有什么值得我灭口的,我只是来看看你过的可好。” 柳仙儿自怀里掏出暗器,朝梅千霜掷了过去,却被轻松躲过,“哎呀,还有力气扔石头?”玩笑间竟是到了柳仙儿身侧,身影笼罩住柳仙儿娇小的身子,使得柳仙儿恐惧万分,“我来只是告诉你,你刚说的不错,作为奖励我送你样东西。”说着将一张做的及其精致的疤痕扔到地上,“也许你带起来会更好看。”说完的大笑着离开。 走出那深巷的破屋没多久,身后就传来柳仙儿尖锐的叫喊声,“恐怕这是你最后的声音了。”敢骂我是卑鄙小人,那以后你就在心里骂个够吧。方才那近身的药香便是可以置人有口不能言的哑药。柳仙儿既然管不住那张嘴,他就来替她管。 回到客栈的房间里才坐下,白君羽就火急火了的冲了进来,“千霜。” 梅千霜抬起眼,看了看白君羽气喘吁吁的样子,倒了杯茶给他,“急什么?” “还好,你还在。”白君羽松了口气,方才他真的怕梅千霜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再扔下他。偏偏梅千霜爱吃的糕点又卖光了,他只好等着重新做好的。 “不然我能去哪?”梅千霜笑着打开白君羽买回的糕点,“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最近被白君羽养的似乎胖了两圈。 “不会。”白君羽说着将包着不同糕点的纸包一一打开,然后看着梅千霜一个一个的品尝。如今梅园属于他的那间房已经搬空,除非自己又惹梅千霜不快,否则那间房一直都是空的,而那间放着成为废品的礼物仓库,依旧堆放着那些礼物,偶尔还会被梅千霜添置几样,只是这次他绝不会再丢出门去,每日自己都会如珠如宝的擦拭一遍。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在他身边,每日醒来都会见到他温和的微笑,一切,还都定格在幸福的时候。“千霜,我信你。” 虽然声音小了些,但梅千霜还是听的仔细,但却未应声,只是对其笑了笑。 而白君羽见梅千霜似乎真的不在意,才真正放下心来,昨天任梅千霜折腾了半夜,上午起的又早,为了给梅千霜买合口的吃食又运着轻功跑了数里的路,下午又被柳仙儿的事弄的紧张万分,虽还不到日落西山,但身体却有些困乏,看着梅千霜就在自己身边,时而捡了几样比较好吃的喂给自己,白君羽只觉自己幸福无比。 白君羽经由梅千霜一口一口的喂着,不觉间竟发现梅千霜的喂法越来越暧昧,直至最后竟是以口衔起一颗不大的桂花糕示意其自己来吃,白君羽顿时羞红了脸,但思及柳仙儿今日惹的梅千霜不快,也只好顶着通红的脸颊凑上前去,却在要吃的前一秒被梅千霜吐掉了桂花糕,两片唇撕磨在一起,让白君羽想骂都无处发声,几番辗转白君羽完全没了反抗的意思,反而以手环上了梅千霜的颈。 “千霜,天还未黑。”白君羽喘息的问着,却被梅千霜的下一步动作彻底乱了心神。“千。千霜。” “我果真是胖了些,吃过总是要运动的啊。”梅千霜说完不等白君羽反驳便快速的除了二人的衣服。 待雨止云歇之时,白君羽早已睡熟,怕梅千霜因柳仙儿之事生气,方才十分配合梅千霜的动作,直到最后累的直接睡了过去。 梅千霜爱怜的看着白君羽的睡颜,才在对方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将之温柔的挪了挪,使其躺在床里干爽些的地方,然后将被子为其掖了掖,才小心翼翼的环着白君羽的腰,躺在其身旁看着白君羽的侧脸勾起嘴角笑了笑才小声道,“你可知,这次你才是信错了我。不过,我依旧不会道歉。” ——正文完—— 番外之红鸾的约定 话说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晨,梅千霜一大清早便见白君羽殷勤的将饭菜放在桌上,唤他起来吃,都两年了,梅千霜倒是习惯了,千雪又和林一凡去游山玩水了,而白君羽将家事推了个干净,自从白齐御与西南方家结了亲,便在妻子方遥的支持下,一起管理起了圣剑山庄,而白齐御也的确觉得方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也慢慢不再排斥这段姻缘,反而有往好处发展的趋势。照白齐御的话讲,自家大哥好命找到自己所爱之人,总得有个替父亲分忧的,白君羽自从知道梅千霜和白齐御在梅千霜成亲那天的谈话后,也找白齐御谈过一夜,当然,那一夜谈话中,几次表示了对白齐御报复之吻的不满,结果就在白尘圣依旧混在梅园追着梅若情跑时,小齐御毅然长大了,接手了圣剑山庄。 梅千霜看白君羽笑的一脸殷勤就知道有事发生,但却不动声色的坐到桌边,“有事?” 白君羽不擅撒谎,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梅千霜看白君羽又点又摇的放下筷子,“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白君羽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梅千霜,便道,“你还记得红鸾吗?”见梅千霜点点头便提起筷子吃饭,继续道,“我今日收到一封信。”说着将信递给梅千霜。 梅千霜好奇的接过后将之打开,看着白君羽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的样子,将信一折,也不打开,调侃道,“白大哥,你刚刚又点头又摇头的,该不会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把信给我吧?” 白君羽被说中了心事,自是一窘,“我。” 梅千霜也不逗他,将信打开,只见白色的信纸上只写了几个字,‘千霜君子言必行,红鸾五月赴约定。’ “约定?”白君羽看着梅千霜问道,“什么约定。” 梅千霜也是摇摇头,“不知道。”说起约定二字,似乎当初红鸾被困圣剑山庄寒洞时也曾问过自己,红鸾星下的约定。梅千霜想了一阵便实在记不起便无所谓的将信一放,“大概是小孩子故意闹我,五月想来梅园罢了。” 白君羽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那放在桌上的信,又了看了梅千霜,终是未言。 转眼五月将至,梅千霜这日起的比较晚,懒的出门便在房里看了一日的医书,月上柳梢时才惊觉自己似乎还未吃饭,自从连翘和那木头走了以后,自己的作息时间倒是不规律了,而白君羽则是在昨日赶回了圣剑山庄,白齐御前日捎信来让白君羽回山庄一趟,于是在拖了两日后白君羽才起程回去。 “千霜哥哥。” 梅千霜才从床上起来将医书放下,却听窗外有人唤他,梅千霜闻声抬头看向窗外,却见红鸾依旧是那套奇装异服,灯笼裤下的小腿挂在树上一晃一晃的,一脸的俏皮可爱,笑时脸上带着浅浅的梨窝将整个人映衬得如同九天仙童一般,脚上那对金铃晃动时发出阵阵脆响,见梅千霜抬头看向自己又是浅浅一笑,“千霜哥哥,怎的独自在房间。” 梅千霜笑着晃到窗前,“小家伙,干嘛不进来。” 红鸾也未动,只是唤着梅千霜,“千霜哥哥很是无情,那日将我丢给魔教教众就走,也不怕我会出事。” 梅千霜看着红鸾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便一跃而上,坐在树枝上与红鸾相靠,“你是他们的教主,怎么会出事,你是唯一一人能练毒功不被反噬的,他们怎能伤你,再者,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武功恢复了?” 红鸾笑了笑,抱住梅千霜的一只胳膊,“五成吧,但我急着见你,就跑出来了。” 梅千霜好奇一笑。“见我?” 红鸾点了点头,“我十八了。就在今天。” 梅千霜才记起,今日就是红鸾的生日,“生辰快乐,想要什么。” 红鸾摇了摇头,“千霜哥哥,再等会吧,陪我就这么坐着,再等一会。” 梅千霜不知道红鸾又玩什么,但还是应了,觉得这么干坐很无趣,梅千霜便去取来了酒与红鸾坐在树枝上对饮。 一轮明月挂于夜幕,梅千霜看了看脸上微红的红鸾,“小家伙,说吧。” 红鸾笑了笑将身体重量靠在梅千霜身上,“你看那。” 梅千霜顺着红鸾的手望去,天边那红鸾星若隐若现,不觉记起当年的事,“当年初次见你,你还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家伙。那日红鸾星似乎特别明亮,我随口便为你取了名。” 红鸾只是微牵嘴角,“千霜哥哥说过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梅千霜点头道,“确实。” 红鸾自梅千霜怀里抬起头来,“那千霜哥哥可还记得在红鸾星下你允了我什么?” 旧事重提梅千霜倒是糊涂了,红鸾三番两次的提起那约定之事,但自己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个。” 红鸾也不恼,将自己再度塞回梅千霜怀里,“我明知你不记得,也明知你心有所属,但却还是独自抱着那约定,因为我知道若不是你亲口应允我的约定,我绝撑不到现在。” 梅千霜低头看向红鸾,却只见他低垂的头,“我曾经答应过你什么?” “说出来多没意思。”红鸾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失望的看着梅千霜,然后将视线落在天边的红鸾星上。“红鸾星动,情根深种。”红鸾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梅千霜,“千霜哥哥你现在幸福吗?” 梅千霜知道红鸾似乎有些感伤,但还是点了点头,“恩,白君羽很有趣,和他在一起并不无聊,况且他对我好的很,也没什么不满足的,最起码现在每一次心跳都觉得有意义了很多。” 红鸾长吐了一口气,“好吧,也算间接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千霜哥哥,今夜一直陪着我吧,因为我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梅千霜拍了拍红鸾的头,“傻孩子,想见我还不容易。” 红鸾只是笑,什么都未说,然后靠在梅千霜怀里再也没提那约定之事,二人边说边笑,喝了一杯又一杯,从树上喝到树下,从屋外喝到屋里,梅千霜不知为何红鸾这么能喝,千杯不醉,不知不觉间竟是睡着了。 睡梦里,梅千霜梦到那个繁星满天的夜,红鸾坐在自己身侧,望着天上的红鸾星,梅千霜笑的如沐春风,“红鸾,待你长大了千霜哥哥便娶你吧,红鸾星为证,可好?” 红鸾眼中带着一知半解的迷茫,然后笑了笑,“恩,那红鸾一定让千霜哥哥幸福,只要千霜哥哥幸福,红鸾愿意做你的妻。”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那夜红鸾星动,情根深种的却只有一人。 梅千霜一觉醒来,红鸾已经不在了,却在床边看到了一脸气愤的白君羽,摸了摸还是有些眩晕的头,“白大哥,你几时回来的。” 白君羽将醒酒汤往梅千霜面前一送,“回来的早了?” 梅千霜见白君羽语气不善,想到红鸾来过的事,以为他知道红鸾来了所以不高兴,才解释道,“红鸾生辰便多喝了几杯,对了,红鸾人呢?” 白君羽将梅千霜喝完空掉的碗用力一放,“红鸾来了?” 梅千霜一楞,原来并未碰到面啊,那红鸾怕是离开了,“恩,他生辰便来看看我,现在可能是走了。” 白君羽凑近梅千霜看着其眼睛一阵,“你们都做了什么?” “只喝了酒。”梅千霜觉得白君羽实在是小气的很,起身打算换衣服,却见白君羽跟了上来。 “那你们的约定又是怎么一回事?” 梅千霜也是昨夜迷迷糊糊梦到过去的事,才知道红鸾所谓的约定是什么,但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白君羽,只得道,“他没说,我也不知道。” “真的?”白君羽不信的跟近。 “你在怀疑我?”梅千霜反看回去,白君羽当即矮了半截。 “没有,我只是。有些吃醋。” 梅千霜见白君羽坦诚的可爱也不忍再说,“你呀,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白君羽脸一红,然后转过身,“我。我知道。” 梅千霜抱上了白君羽,“有想我么?” 这么粘的一句话倒是让白君羽的脸瞬间通红,“有。” 梅千霜呵呵一笑,在白君羽脸上亲了一个,“我也想你,很想。” 白君羽将梅千霜一推,“还是白天。” 梅千霜只好松开脸皮较薄的白君羽,但依旧圈在怀里。“那晚上继续?”见后者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梅千霜才彻底放开白君羽。 这么近的距离白君羽抬头才看清梅千霜的脖子处似乎有个红痕,白君羽眯起眼将梅千霜推开,“梅千霜,你脖子上是什么?别告诉我是蚊子咬的。” 梅千霜摸了摸脖子,倒是有些刺痛,“这。我又看不到。” 白君羽一把将梅千霜衣服打开,结果满身都是这样的红痕,梅千霜曾在自己身上留下过,白君羽一眼便认出是吻痕,“梅千霜。”白君羽唤的是咬牙切齿。 梅千霜摸了摸身上的吻痕,看着白君羽气急败坏的脸,看样子说什么都无效了,“红鸾这个死孩子,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骗鬼呢?”白君羽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梅千霜拉住。 “你听我说,昨日他来和我说约定之事,我说记不得了,他问我是否幸福,我说幸福,他说那便是间接做到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喝酒来着,我醒来后就看见你了。”梅千霜的解释显然不在白君羽听信的范围,见白君羽只是急匆匆的走梅千霜倒也急了,“我曾在红鸾星下答应过红鸾待他长大便娶他为妻,但那只是年轻时的一时戏言,因为当时他情绪很低落,说自己的毒害着了脸,太丑。我才安慰那么几句。如今他离开可见是放下了那段过往,不过这吻痕,我是的确不知情。” 白君羽咬着下唇看着梅千霜,“娶他为妻?”这段看似安慰的话不但没让白君羽安静下来,反而彻底的爆发,“梅千霜,你到底是有多风流?那时红鸾才几岁?你这话都说的出口,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安慰我的吗?” 梅千霜越解释越乱,只得抱住白君羽,“你到底把重点抓在哪里啊?我都说了,我和他并没什么。” 白君羽看着梅千霜生气的往他身上拍出一掌,梅千霜也不躲,此时被打让白君羽发泄出来总是好些。“好,好一个没什么。”白君羽一掌拍的结实,梅千霜被一掌打的险些呕出血来。“你。你怎么不躲。” 梅千霜看着白君羽紧张自己的样子,将人圈入怀,“你生气便打吧,消气了好听我说话。” “听你说?你能说什么?解释明白这身吻痕?”白君羽气愤的挣扎。 碰到了身上的红痕让梅千霜吃痛的放开,方才的刺痛似乎很像某种。 梅千霜将衣服一拉,露出白皙的胸口,转身去找药箱,从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挖出一些乳膏擦在红痕上,那些红痕瞬间就消失了,梅千霜气愤的骂了一句,“红鸾,下次见到你,我不把你挂在树上打八百下屁股,我就不姓梅。” “阿嚏。”返回西域的红鸾坐在马上则是大打了N个喷嚏,“一定是千霜哥哥醒了记挂我,在念叨我呢。” 身后的右护法看着自家老大不怕死的笑样,心道,梅千霜确实记挂你,不知道下次见面要怎么修理你了。 梅千霜转身看着还在气愤中的白君羽,“这哪是吻痕啊,这是木虫草过敏的红痕。”木虫草虽名为草,但却是一种虫子,小虫身上带有很多毛茸茸的脚,被脚尖的茸刺扫到,便会过敏,而这虫子就是产自西域,一般用来做药。 白君羽知道木虫草过敏的症状,也知道那白色盒子里乳膏的作用,走过去拿起乳膏对着另外一个红痕擦了擦,见那红痕瞬间消失才看向梅千霜,“果然是木虫草过敏。” 梅千霜将白君羽往怀里一拉,“刚才是谁不信我的?” 白君羽一阵心虚,但还是强辩道,“就算我误会你,可你说过娶他可是事实?” “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倒是学会如何反驳了。”梅千霜说着抱起白君羽就扔到床上。 白君羽啊呀一叫,“梅千霜,你干什么。” 梅千霜坏坏的一笑,将原本挂在身上的衣服一扔,“教你些其他事啊。” “喂。梅。梅千霜。唔。” 春意昂然的季节里,总有些与春有关的事,比如。春宵一刻值千金。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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