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南宫家族

 南宫是传统的武术大家，一家子都是以武学名闻天下。家世渊源可以追朔到数百年前，作为一个古老的家族，他并没有固步自封，而是在不断的适应着社会进化的步伐。但是它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作为武术大家的坚持，所有南宫家的孩子，在他们刚学会走路开始就会接触到武术。南宫家族的武术源自于道家，自有一套强生健体的法则，也因此，南宫家的小孩子比其它的同龄人更加强壮，也更加优秀。 南宫千秋是南宫家最小的一辈，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接受了训练。但是他在南宫家里就是一个怪胎，从小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练武从来没进展，3岁的时候只会打一套不完整的形意拳，到13岁的时候还是只会打形意拳，估计到了23岁的时候也不会有进展。而且他的形意拳早就被南宫爷爷批判为绵软无力，根骨奇差。 虽然武艺上没有任何一点天分，但是南宫千秋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显示出惊人的计算机才能。智商超群的他，在南宫家却不受重视。 南宫千秋听到上官云的描述后，不以为意的说，“来的人是南宫梦璃？不用担心，没事的。” “真没事？如果她是针对你的，我们再想其它办法。”辰逸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南宫千秋苦笑，“她只是比较喜欢抓弄人而已。”他从小到大家族里比他强壮的人多的是，他永远都是被欺负的一个，都已经习惯了。 “你们想怎么查？”南宫千秋转移话题。 上官云也不清楚要怎么查，只好问道，“有什么方法能查出他们在游戏中的联系。” 南宫千秋也有些为难，“这个范围也太大了，能不能细一些。” “先把他们的账号信息查出来。”辰逸说。“把照片调出来看看，说不定上面的信息有用的。” “江湖人生双线2区，烟雨江南，ID：一剑平生，100级。”简单至极的一句话。 “对了，现在的游戏账号都是跟身份证绑定的，说不定还真能查出来。我试一下。”南宫千秋接过他们手中的昏迷人员名单，开始着手查阅。 幽夜听了他的话以后，有些不安，局促的眼神瞧着上官云，心里打着鼓，自己偷用上官云的身份证注册游戏的事情希望不要被发现。 果然，上官云问道，“只要提供身份证号码，就能知道他玩过什么游戏吗？” 南宫千秋点点头，“是的，要不先试一下你的身份证？” 幽夜连忙说，“不能告诉他，身份证号码很重要的，要好好保管。” 上官云没察觉到幽夜的心思，“我也没有玩过网络游戏，用我的肯定出不来效果。还是试一下陈平的身份证号吧！” 南宫千秋点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没问题。” 几下功夫就接入了江湖人生的后台数据库中，果然通过陈平的身份证号码找到了他绑定的游戏帐号。基本资料也与他自己记录的一样，暂时没发现不妥的地方。然后辰逸提出用姚昕然的身份证查，怪事出现了，数据库中居然没有他的游戏记录。 南宫千秋质疑道，“他是大明星，可能你们拿到的不是他真实的身份证号码。甚至他可能用的事别人的身份证来做的登记。”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才会有不少的未成年人沉迷网游，就是因为监管的渠道缺失，只能保证游戏帐号绑定了成人的身份证而不能保证是本人在使用。 上官云一拍脑袋，“我记得之前崔鸿说过，姚昕然的账号是特殊帐号，估计是不需要身份证绑定的。” “那我暂时无法查他的游戏资料，还是先放着，把其他人的都查出来。”南宫千秋转回头去埋头工作。 这次昏迷的人员加上新增的陈平，人数达到了22人，除去死亡的2人，目前还有19个人躺在医院里。上官云叹了一口气，“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才好。” 辰逸想起在陈平昏倒的时候，在他显示器上看到的景象，连忙提醒上官云，“你记得陈平显示器上的那一片花海吗？” “记得。怎么了？” “你能把他画出来吗？说不定也是一条线索。” 上官云稍稍回忆了一下，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翻到空白的页面上，笔尖压在纸上，唰唰唰的涂画起来，不过一会功夫，就勾勒出一片花海。在前头的几朵花特别清晰，造型奇异，花瓣呈现明黄色，如吊钟般的花朵，六瓣往外翻卷，中间点缀着数目相同的红色花蕊。 这种花朵并不常见，而他们大老爷们也没进过花店，翻来倒去的，最后幽夜说，“该不会是变种的菊花吧！你把他画得变形了，所以我们认不出来。” 上官云正想反驳，外面就传来敲门的声音，规律的一下接一下的敲门声，缓慢而整齐得让人害怕。南宫千秋站起来打算去开门，幽夜咻地一声已经把脑袋伸到门外面，侧过来一看，来的人居然是南宫梦璃。对方似乎也看见了幽夜的存在，转过头来，鬼魅的一笑，把幽夜的小心肝都要吓破了，这人太可怕了。 幽夜躲回上官云的身边，南宫千秋已经打开门了。“大堂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南宫梦璃不客气的走进去，这气势就把里面的三个大男人和一只幽灵压住了，“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要是过得不好，我就要听爷爷的命令把你抓回去了。” 南宫千秋有些畏缩，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过得很好。” 南宫梦璃皮笑肉不笑的坐在电脑桌前，“怎么个好法？找到人类新朋友了？还是一天到晚只会跟机器做朋友？” 南宫千秋不敢回答。 南宫梦璃此时才向上官云他们打招呼，“嘿，上官云，辰逸，你们也在？”目光扫过幽夜的位置并没有停留，但幽夜却又如芒刺在背，不敢看她，直觉这女人太可怕了。 南宫梦璃见他们都不说话，招手让南宫千秋靠近，对方也不敢反抗。南宫梦璃狠狠地给了他两拳，南宫千秋都摔在地上了，她甩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好好照顾自己，做个男子汉。” 这人来时像风，去时像电，没明白她来这一遭是为什么？ 上官云和辰逸上前扶起南宫千秋，正想松口气。南宫梦璃有去而复返，把三人吓得靠墙站立，幽夜更是躲到他们的背后不出来。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们画了一幅画，有点眼熟。”南宫梦璃拿起上官云画得花海图，认真看了起来。“这个是庇里牛斯百合。” 南宫千秋瞪大的眼睛看着她，南宫梦璃笑了笑，“别把我想得太厉害，只是这个是姚昕然最喜欢的花。作为他的迷，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们好好查案，要是姚昕然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特别是你，亲爱的小堂弟。”南宫梦璃笑眯眯的说着威胁的话语。 这次是真的走了，上官云上前看着那一片庇里牛斯百合花海。这是姚昕然最喜欢的花？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09.集中 又一个星期过去，警方不但没找到新的线索，而且昏迷的人数变得更多，一个星期就新增了5个昏迷的人，几乎每天都有送院的人。无孔不入的媒体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这次的事件，如果处理得不好，首当其冲受到谴责的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陆队长。 辰逸拎着一盒沉甸甸的茶点，魏俊志抱着一簇新鲜的花束，来到K市中央医院。看他们的准备就知道是来医院探病的。辰醒在回店铺的路上，掉进一坑里，结果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断了一条腿。这是医生的原话。 刚刚打完石膏的辰醒还要留院两天，虽然他不愿意，但还是被辰烨和辰逸他们压着不让离开，而住院期间的一切饮食就由辰烨和辰逸两个人轮流带给他。 辰逸将茶点盒子双手抱起，抱怨道，“四叔平时一日三餐都嫌多，现在一日五餐都嫌少。平时怎么没感觉他是一个吃货，明明长得不胖，却能吃这么多。” 魏俊志伸手扶了一下滑落的眼镜，“平时他吃饭都是掏自己的腰包，现在是你们掏的腰包，当然是不同了。” 辰逸叹了一口气，拐了个弯，另一边的走廊上站满了人，陆队长、黄威、宋方圆……刑侦二队的人几乎全到齐了。上官云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幽夜和南宫千秋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边。 辰逸将手上的盒子塞给魏俊志，自己挤过去跟陆队长他们打过招呼，来到上官云的身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到医院来了？” 上官云抬起头，“你不是请假了吗？”转念一想，“四叔也在这个医院里。” 辰逸点点头，“你们呢？” 黄威走了过来，“今天要把案件中所有的病人都转到中央医院来，方便调查和管理。” 南宫千秋酸酸的插嘴，“不过是为了避开媒体。这里是全市管理最严密的医院。” 黄威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南宫千秋的双眼通红，似乎是很久没睡的样子。辰逸担忧的问道，“千秋，你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上官云摇摇头，“他说已经有眉目了，不肯休息。还坚持要到医院来。” 辰逸压低声音，“查到什么了？” 上官云往其他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其他人离他们都挺远的，而南宫千秋低下头不知在摆弄什么仪器。上官云叹了一口气，对辰逸说，“他只说那些人的身份有问题，其它的什么都没说，不过他还要验证了才给结论我们。” 辰逸和魏俊志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南宫千秋，几日来的不眠不休，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腰背都驼着，显得更加瘦小。但是他们也很理解，对于南宫千秋来说，他的个人价值几乎全部体现在他高人一等的技术上面，这个时候让他休息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还打算聊几句，在病房里等待着点心的辰醒却是等不急了，所以派遣辰烨出来找人。有时候辰逸怀疑他四叔的同居人简直就是狗神投胎，鼻子比什么都灵，找人的速度一流。“你们来了怎么不赶快进来。” 辰逸看见辰烨找出来了，也不好停留，连忙拉着魏俊志走，而让魏俊志拿着的那一盒茶点却是没有再接过来。病房内的辰醒正在咯吱咯吱的慢慢咬着切成块的苹果，看见魏俊志手中的点心盒子，连忙把水果盘里的水果猛塞进嘴里，把空盘子外旁边一搁，空出一个位置。伸手拍拍桌面，魏俊志连忙把点心盒子放上去。 除了辰醒以外，其它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辰醒的心情很好，暂时不会想出新的剥削他们的主意来。 陆陆续续的，其它医院的救护车将昏迷者送到K市中央医院。所有的人员都安排在同一楼层，也方便医院管理。当辰逸和魏俊志离开辰醒病房的时候，陆队长和其它队员都离开了。这次大规模的将昏迷者搬运，媒体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拉起的警戒线使他们不能靠近。 昏迷者们身上并没有任何病征，只是不能醒过来，所以大部分的人只是分配了普通的病床再配上相应的监测机器。姚昕然居住的依然是原来的独立加护病房，而现在这个状况，警方跟B公司达成协定，拒绝任何粉丝前来探望，对外则宣称是姚昕然出国治病，暂时都不会出现在观众的眼前。 夜晚，上官云和宋方圆仍然留在医院中，等待着医院将所有病人检查完。在所以病人的病历中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营养不良，不过对于医生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大毛病，虽然有在病历中标出来，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从这一天开始，陆队长安排了队伍里面的人员在医院轮班，以免遇到突发状况，而宋方圆和上官云就是第一天的轮班人员。他们也跟值班的医生呆在同一个房间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到了半夜，警示的铃声突然响起，宋方圆首先站起来，然后医生也马上披上衣服跑向病房。病房里面已经有两个护士了，而病床上的人明显的出现了痉挛和抽搐的现象。在一番急救后，医生下达命令，“准备手术。” 在上官云的严重，只看见医生和护士忙碌着，而且病人的状况一点都没有好转。他们是警察，在这种环境下起不了任何作用。宋方圆说，“我去报告队长，你留在这里。” 上官云点点头，这个时候他很茫然，傍晚时候拿到的体检报告还是没有任何症状的，突然就转危了。此时，幽夜和南宫千秋呆在一起，应该说是南宫千秋硬要幽夜留下来陪他做实验。 忙了好几天的南宫千秋耙了耙自己的头发，把原来的乱发弄得更乱，“为什么还是不成功，到底是哪里除了问题？” 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各色波浪线，点状图幽夜一点都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无聊的转了个身，就被他看见了上官云。招招手，“上官云。”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云缓缓的转过头来。南宫千秋看见他要说话，又说不出的样子，再加上自己本来就心情烦躁，看见就来气了，“不去值班室来这里干嘛？” “我……”又没有声音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站在这里碍事。”南宫千秋的火气依然高涨。 幽夜缓缓看着他们两人，“是那些人出事了？” “有一个人进去手术室了。”上官云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 南宫千秋听见却很兴奋，“我要去观摩一下，这样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说着抱着手中奇怪的仪器就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上官云想要拦住他，另一个声音及时的响了起来，“不用去了，人救不回来。”说话的人正是恰好住在同一层病房的辰醒。 南宫千秋对辰醒还是有几分忌讳的，乖乖的喊了一声，“四叔。” 辰醒说，“你们不用过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果然，急救中的红色灯很快就熄灭了，推出来的人全身覆盖着白布，结果显而易见。辰醒看着一排的病房，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生气，“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这个……”上官云可不敢说他收费贵，他们都不敢惊动他，而且这件事到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也就没想到要问辰醒。 辰醒转头对上官云说，“你们这些笨警察就喜欢自以为是。你跟那个姓路的说，把这些病人集中到一起，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啊……听见辰醒的话，简直是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当初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他也是投赞成票的，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反而成了这些人的催命符。 辰醒话头一转，“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跟你们的做法关系不大。”越说，上官云的心里及越没有底气了，正想问辰醒看出什么原因，辰醒又说，“好了，谈话到此结束。我要回去睡觉了，其它的明天再说。” 上官云也明白，到了明天就不是聊天这么简单了，而是需要收费的问询了。不过如果辰醒不收费，他还有些不安，因为那就是他们无法解决的事情，如果辰醒还愿意收费，那就是说这个案子有希望找到新线索了。 幽夜看着辰醒撑着拐杖回房间，突然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有发现吗？” 上官云和南宫千秋一起摇摇头，他们都没有发现，要是辰醒不出声，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他就在旁边。 然后幽夜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只有他看着被盖上白布的人，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只是当他是间歇性抽风而已。 10.生气 那一夜过后，连续几天夜晚都有昏迷者出现危殆的情况，但幸好都抢救回来，没有再出人命。对于辰醒说的话，上官云还是有几分在意的。而幽夜从医院回来以后，似乎也有一些闷闷不乐。 在三天后的早晨，上官云被幽夜的噪声吵醒了。“上官云，快起来，我想到了。”幽夜似乎一扫之前的郁闷，变得精神起来，天才曚曚光就嘈嘈嚷嚷着。 上官云揉揉眼睛，抓过闹钟一看，乖乖，才刚刚六点。被吵醒了以后，上官云也睡不着了，抱着被子问幽夜，“你想说什么啊？” “我知道我在医院里面见到的那个是什么了！”幽夜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等着被夸奖的小狗。 可惜上官云是闭着的，没看见他的眼神，“什么是什么？” “就是那个……”突然停住了，“你们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上官云觉得他们就是在猜谜。 “就是……就是那个在急救室里出来的人身上有一股白色的气。”幽夜挥舞着双手，似乎是想模拟当时的情形，但是上官云却是更加看不明白。 睁着迷蒙的眼睛，上官云的脑袋还没有正式上班。嗯嗯几下以后，勉强爬起来去刷牙洗脸。冷水一扑，精神了许多。这时候才想起来刚刚幽夜说的话。 “幽夜，你刚刚说，你在医院看见那个急救室出来的人身上有一股白气？”上官云惊讶，他们都没有看见。“是在出来的时候才看见？进去的时候没见到？” 幽夜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进去的时候我没有留意。而出来的时候那股白色的气一直不散，被推走的时候还在。” “是一直在那个人身上吗？” 幽夜托着下巴，眼睛转了转，“好像也不是。有点像扭成一股线往一个方向去的。” 上官云问，“你认为那个是什么？” 幽夜迟疑着说，“大概是魂魄之类的东西……”语气十分不确定。 时钟刚踏到七点整，上官云的手机就响起来，是陆队长的来电。指示很简单，马上到K市中央医院集中。上官云不敢耽误，出门的同时随手买了俩包子就挤公交去了。 到了中央医院的大门，陆队长居然就站在大门，一身便服，倒是不显眼。上官云跑前几步，喊道，“陆队长。” 陆队长早就看见上官云了，也跟他打招呼，“今天不是工作日，你也别喊我队长了。” “是，陆叔叔。”上官云也变得很快。 在上官云和陆队长寒暄的时候，幽夜已经窜到楼上去了，然后又连滚带爬的奔下来，“上面……”幽夜一边向上官云奔来，身形有些若隐若现。陆队长感觉旁边似乎有人经过，不由得转头看了看，眼前一花，再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也就不以为意了。 陆队长对上官云说，“今日要你过来，主要是为了辰醒的事情。”从陆队长的口中听到辰醒的名字，幽夜将到嘴边的话也没再说出口，上面的阵法肯定是出自于辰醒之手。 陆队长见上官云一声不吭，他是在等自己的解释。“辰醒跟警方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里面的关系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目前这个案子就由我亲自负责，由宋方圆带着你和辰逸参与，其它的队员调去其它的案子。” “啊？就留下我们三个人做这个案子？”辰逸跟宋方圆也到了。 陆队长笑了笑，“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哼！谁不知道领导都是不干实事的，到时案子的破得差不多了，他就来接手。不过陆队长不是这样的人，只怕是迫于上头的压力。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案子上面的领导已经做好了不能破案的准备，因此也就不再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既然人齐了，我们上去吧！” 幽夜欲言又止，“上面的感觉不是很好。” 等上官云他们真正踏入了昏迷者们所处的楼层，才知道幽夜说的感觉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所有人进入到这里以后都感觉莫名的烦躁，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是从身体的深处发出，但是却又不能准确描述出这种感觉。 现在这个楼层已经没有其它病人，只剩下所有的昏迷者和辰醒，而医生和护士们也没有呆在这个楼层，而是在相邻的另一栋楼里面，如果出了以外，也能很快的到达这里。 所有的病房之间都有一条电线拉出，接到走廊中央的一部奇怪的机器上面。机器的上方正对着一个摄像头，看样子是新装上去的，跟医院里面其它地方的摄像头都不一样。这个，看起来是南宫千秋的杰作。 “你们终于来了。”南宫千秋一扫前几天的疲倦感，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过来这边。”他带着他们到了辰醒的病房中。辰醒的脚上依然打着石膏，而辰烨也依然淡定的给他削苹果。“苹果补铁，多吃一些。”看见来人也不抬头，两个人完全就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个不断投喂，另一个不断进食。 “咳咳，御鬼师道长！”陆队长开口提升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是御鬼师，不是道长。”辰醒一边拼命吃苹果，一边回答。 “四叔，你这个是美国苹果，谁给你买的？”辰逸发现他吃的苹果不是自己前两天带来的那些。 “这个，是从那个最大的房间里拿过来的，反正那个人睡着了吃不了，我帮他消化一部分。”辰醒理所当然的说。 那个房间是大明星姚昕然的，辰逸心里在喊。不对，四叔不会只拿苹果这一样，四处看了看。果然他在辰醒的病房里找到巨大玩偶若干，各式水果花篮一堆，巧克力盒子几箱，还有数不清的吃的，用的。大概姚昕然房间里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拿光了，只剩下一些他瞧不上眼的东西。 辰逸偷眼看了看陆队长，对方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他也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辰醒又开始发脾气了，“老陆，你把人带到了就快走吧！还愣在这里干嘛？还要我给你发工资吗？” 陆队长苦笑一下，对宋方圆说，“你们就留在这里帮助御鬼师道……呃……你们听他吩咐就是了，其它的事情都不用管。暂时也不用会警局报到了。” “哎？这个？”反应不过来的只有宋方圆，他跟辰醒还是第一次见面。 辰逸已经很上道的开始他的泡茶工作，从一大推礼品里挑出一盒包装精致的果味茶，泡开，再打开自己带来的酥饼，放到小桌子上。辰醒满意的吮一口茶，咬一口酥饼。然后才说，“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太阳下山的时候再到我这里来报到。” 辰逸乖乖的坐在一旁，练习药水的调制。而上官云和幽夜一起找南宫千秋研究他的新发明。只有宋方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且他也不明白什么是御鬼师，听这名字就不想是什么正经人。 辰醒似乎察觉到宋方圆的不满？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面只有一片寒光，原来捧着热茶吃饼的人似乎消失了。“我不是让你该干嘛就去干嘛吗？还留在这里？” 宋方圆不知道怎么回话好，看着辰醒的眼睛，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连呼吸也忘记了，直到辰醒移开了视线，他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辰烨的笑容如同春风，温暖却又疏离，“被吓他了，不是有任务要交给他吗？” 辰醒捧起茶杯，“你去跟他说。”似乎是不愿意再多看宋方圆一眼，看见他的举动，辰烨连眉梢都带上笑意。虚空一抓，手中就出现了一份文件，“宋先生，这个交给你。” 宋方圆接过一看，“评估书？”是网络游戏江湖人生的评估书，他心里打了一个颤，难道还是与这个游戏有关？ “把这个游戏的真正创造者找出来。”辰烨的话是用命令的语气说出来的。让宋方圆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除了回答“遵命。”以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似乎对方就是高高在上的人。 宋方圆离开了这个楼层以后，感觉刚才的一些似乎都在梦中，有些不真实，但是手中抓着的文件却又在提醒他，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辰烨靠在辰醒的床边，“认识了你以后，我以为人类已经进化了。现在看来，只是你们是异类。”他口中的对象包括了在场的所有人。 辰醒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异类，你全家都是异类。我跟小逸，还有小逸的朋友都是正常人。”他这话说得很慢，不过辰烨也只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上官云对幽夜招了招手，一起到辰醒的旁边，“四叔，幽夜说他在前几天死了的那个人的身体上面看见有白气。我想问那个是什么？我们其它的人都没看见。” “是吗？”口中不在乎，心里却是已经转了几个圈。最终辰醒说，“我也没看见。”这句并不是实话，他已经猜到了幽夜看见的跟他看见的差不多，所以他才认定那个人没救了。“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再试一下。” 辰逸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四叔，幽夜看见的不会是人的生气吧？” 辰醒瞪了他一眼，辰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四叔怎么可能没看见呢？只是不想说而已。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在人活着的时候，生气是在人的体内。越是生命力旺盛的人身体里面的生气越多，直到他年纪大了，或者死期将近，他的生气就会逐渐减少，直到完全消失。而有一些人或者会把生气转变成死气，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辰逸又被辰醒瞪了一眼，这会他不敢再说了。辰醒接口，“今天晚上有的是机会看，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该做事的做事，该睡觉的睡觉，今天晚上可没时间给你们休息了。” 11.布阵 宋方圆拿着辰烨给的评估书直奔V公司去找他哥哥去。依然是风风火火的直奔办公室，“宋方方，你给我一个解释。” 宋方方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不明白又有什么地方让宋方圆如此着急。再看宋方圆手上拿着的东西，他自己手上也有一份。不由得惊慌起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你别理我从哪里得到的。你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湖人生这个游戏根本没有任何授权书，你们就推出市场了？” “这个，我可以解释的。”宋方方试图将宋方圆稳下来。 “解释？最好的解释就是你们非法取得……”将说出的话被宋方方拦截在手掌心。 宋方圆猛地推开他，“敢做怎么不敢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般的网络游戏都是由团队开发然后再授权你们包装后推出市场。现在可好了，你们是从什么渠道拿到的游戏居然没有任何授权，也没有检测过就投向市场了？” “现在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宋方圆手握成圈，指关节用力的敲着宋方方的办公桌。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正在想办法找到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宋方方头疼的将事情的原委说出。 当时他们公司拿到这个游戏的时候是一个专门开发游戏的团队交给他们的。因为要赶在营销旺季推出市场，所以经过短暂的公测以后就全面铺开，一边运行，一边继续做后续的开发和修改。他们跟卖游戏的团队已经签下了买断的合同，但在后续的改进中渐渐发现这个游戏有很多的不完善的地方，而且并非团队的作品而是个人的。这个时候游戏已经运行了一段时间，也正巧爆出了游戏有问题的新闻，所以V公司才会想起这个游戏的评估报告一直没拿到手。 “这样看来，是那个开发游戏的团队骗了你们？” 宋方方解释道，“当时我们手头上没有其它能推出的新游戏，只有这个能上台面。虽然还是一个不成熟的作品，但是时间上可以逐渐将它完善。而且运行至今，也证明当初我们的做法没有错。” 宋方圆是警察，他可不理他们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只想知道这个游戏的创造者是谁？现在谁对谁错，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宋方方哀求道，“你一定要帮我，这个游戏是我们部门的救命稻草，如果被禁止运营，这些跟着我的员工都要下岗的。原来公司就有意取消游戏研发部……” 宋方圆推开他，“只要你能证明这个游戏是合法的自然不会被取缔，但是如果是违法的，谁也帮不了你们。” 宋方方为了这个公司，为了游戏研发花了将十几年的时间，在这个时候他做不到放弃，但是他也无法强迫宋方圆帮助他，这个时候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横隔着法律这把利器。但是宋方方不甘心，江湖人生这个游戏对他来说不仅是一个游戏产品，而且是他保住游戏研发办公室在V公司继续生存的最后一个砝码，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把它保住。 夜晚的医院是平静的，除了偶尔机器传出的滴滴声以外，几乎没有其它的声音。只有走廊有着微弱的照明灯，而在辰醒病房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丝光，里面却是拉上了厚重的挡光布帘。南宫千秋和宋方圆一起看着监控画面，辰烨、辰逸和上官云帮着辰醒布置他的阵法。总之，所有的人都很忙碌，而幽夜被分派的工作是在走廊上巡逻，确认没有其他人到达这层楼。 辰醒要布的阵并不复杂，只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人员。在上午他们踏入的时候感到不舒服，正是因为辰醒布的第一个阵，将楼层里流动的生气全部堵住，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所有的生物都是依靠着生气来进行日常活动的，一旦被堵住，就会变得不舒服、甚至窒息。密密麻麻的红线连动着楼层内所有的昏迷者，最终到达辰醒的手上。 撑着拐杖的辰醒行动不方便，忙碌了半天早已满头大汗，把手上的红绳打了一个漂亮的结，随手一扔，往床上一倒，“不干了，先休息一下。” 领导说不干了，他们这些小兵还有什么办法？狗腿的辰烨已经爬到床上，给辰醒的后背垫上一个枕头，恰到好处的给他揉揉手腕、肩膀，“亲，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辰醒晚饭吃的有点撑，现在就感觉困了，“你们继续做，有动静再叫醒我。”自己就靠着床，眯上了眼睛。 上官云看了一眼辰逸，辰逸默默的捡起地上被四叔抛下的线团，在看一眼辰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个守护神似得。宋方圆和南宫千秋的动作从未改变过，盯着眼前的显示屏。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上官云也找个椅子坐下，等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留在走廊的幽夜转了几圈过后，实在太无聊了，又回到了病房，“怎么你们都不干活了？就我一个忙碌？” 上官云连忙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辰醒。幽夜乖乖的压低声量，呆在他旁边，委屈道，“外面什么都没有。” “没事的，阵已经布好了，不用再巡逻了。”辰逸在一旁回答。 幽夜虽然呆在病房里，但是没有人跟他说话，还是很无聊，但是到走廊上去，不止是无聊，甚至还有些不舒服，于是他也唯有站到南宫千秋的旁边，跟他们一起看着屏幕中一闪一闪的点。 幽夜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一个小红点的闪烁速度似乎变快了，伸手指了指，“这个点为什么越闪越快。” 南宫千秋也看到了，“来了。” 床上的辰醒马上就睁开的眼睛，令人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辰逸也连忙把手上的绳子拉直，辰醒从口袋中摸出一瓶东西往绳子上倒，只见银色的液体以飞快的速度润湿了绳结，接着顺着绳子往病房外面流去。 目前昏迷的人数是23个，辰逸手上的线也是23条。银色的液体随着红线到达昏迷者的手腕上，停住不再往前。辰逸十指张开，将每一条线绷直，上官云和辰烨也搭一把手，二十三根红线横在辰醒的面前，就像一张琴上的弦。 南宫千秋的眼睛不敢离开屏幕，盯着那些红点的动静，宋方圆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再做什么，但是也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只要那个红点有异动，马上就报出病人的编号。辰醒的手在红线上翻飞不停，拨动着红线，上方的银色随着每一次的红线跳动而掉落。上官云他们三个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拉住了红线，不止是辰醒拨动红线带来的震荡，另外一端似乎也有一个无形的人在扯动着。 终于，屏幕上的红点不再跳动，而外面的天空已经出现了早晨第一缕的光。这一夜的工作告一段落，全部人员暂时安全了。 12.黎明 黎明的到来，预示着与黑暗的抗争暂时停歇，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个时候，宋方圆才后知后觉的问，“昨天晚上我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对抗？” 众人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辰逸用一种宽慰的姿势拍着他的肩膀，“宋哥，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还要来。” 其它人以免惋惜的神情，让宋方圆感觉好像只有自己是一个局外人。辰醒难得的厚道一次，“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宋方圆默，辰醒又说，“对了，你回去向你们队长汇报一下情况，让他排查一下，有没有还没被归进这个案子中的昏迷者。” 宋方圆答应后离开了医院。虽然整晚没睡，但是他们并不困倦，反而神采奕奕。幽夜只是作为一个幽灵，更是活跃过人。“四叔，你太帅了，你之前玩的拿一手是什么玩意？太神奇了。”幽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见的东西，只能不断的堆砌着感叹的语气。 除了被赶走的宋方圆，剩下的几个人都齐刷刷的看着辰醒，一脸求解释的样子，虽然忙碌的大半夜，但是还没搞明白辰醒布的阵和他们要对付的东西是什么？ 辰醒被他们求知若渴的目光看着，不自觉的吞咽一下口水，“通宵不睡，容易口臭，都给我滚去刷牙洗脸。”辰醒脸色通红，似乎不太自在，给辰烨打一个颜色，对方立刻就行动起来，将病房里面的人都炮轰出去。 幽夜被推出房间，还回头道，“我怎么刷牙？”不过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辰逸、上官云和南宫千秋默默的走到楼层的另一边去洗脸刷牙，一切搞定回来后，却发现病房里面空无一人，原来密布在走廊上的红绳同时消失得无影无终。 “四叔跑了。”过了好一会，他们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南宫千秋在病床上发现了一个本子，“辰逸，给你的。”本子上门写着“给小逸”的字样。 辰逸翻开本子，上面都是手写的阵法，其中有一页中间夹着便签纸，正是辰醒在医院中布下的阵法。看完以后，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在抽屉中摸出四瓶药水，分给他们，“每人一瓶，拿去洗澡用的。” 幽夜怪叫道：“我也有吗？”双手递出，就想接过来。 辰逸抽搐着嘴角，“这一瓶是给宋哥的。” 幽夜切一声，“真小气！” 上官云望天，难道幽夜还需要洗澡？幽夜赠送给他一个白眼，屯着也是好的！大部分的时候上官云都不能理解幽夜对于收藏的独到眼光和特殊的爱好。 辰逸接着解释，“四叔布下的阵，是隔绝生气的阵法，对于阵内的所有生命体都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不过伤害的大小因人而异。处于这个阵法内部的人都会因为阵法的影响，而暂时停止生气的流动。” 上官云皱眉，“等一下，这样说来，除了我们，其它的躺在病床上的人也会受到伤害吗？” 辰逸点点头，“现在顾不了太多了，根据四叔的推测，我们要对付的东西，是在吸这些人的生气。所以只能这样做，但是这个阵法也不能长期布置在这里，幸好现在那个东西只能在晚上出现，所以早上能把阵法拆掉，让生气重新流通，到晚上再布置起来。” 上官云紧锁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但是，不能持续太长的时间，我们还是要尽快把那个东西抓出来。” 南宫千秋也说道，“我研究了很久，这个东西的活动是有一定的规律的，它只会向最近的生命体靠近，如果目标失去，就会向另一个最近的目标前进，除此以外，不受其它障碍物的影响，不过夜晚时候它倒是绕开那些红线走。” 辰逸合上本子，“跟四叔猜测的一样，它应该也是一种灵体。但是现在却不知道本体是什么东西，这次的案件估计会很棘手。陆队长这次要大出血了。” 众人赞同的点头，以辰醒的性格，这次花费大量的精神，体力来布置，肯定收费不菲。希望陆队长在看到结算价格的时候不要太惊讶才好！ 幽夜打着小算盘，凑近辰逸，“你家四叔倒在红线上的那种银色的是什么？银光闪闪的好漂亮，能给我一瓶吗？” 辰逸摸摸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如，你去跟四叔交流一下？”辰逸本来就是一个半桶水的御鬼师，辰醒拿出来的东西，大部分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事物，就连阵法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接触。 幽夜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对上官云说，“咱们回去！” 早晨的医院就交给陆队长安排的人接管，医生和护士门也陆续的出现，给昏迷者们注射营养针等其它的治疗。南宫千秋不愿离开，继续敲打着他的仪器设备。 13.重新出发 从上官云和辰逸加入刑侦二队的第一天开始，宋方圆就知道这两个人身上有一些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直到今日，他也不能很明确的将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说清清楚。 宋方圆浑浑噩噩的走出K市中央医院的大门，对于夜晚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根本无法说清楚当时的感觉，整个人都是压抑着，明明全身上下都在嚎叫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宋方圆整个人还是很不舒服，与生病的感觉不同，感觉不适的感觉似乎是来自于灵魂的深处。 陆队长带着的人在门口就遇上了宋方圆，“怎么只有你一个？” 宋方圆定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陆队长，“陆队长？” 慢慢的想起自己要向对方汇报，但是汇报些什么呢？好像记不太清楚了，“昨晚……今天早上……是了，御鬼师说可能还有其它没有并进案子里的昏迷者……”终于想起要向陆队长汇报的事情了，但是含糊不清的表达让陆队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陆队长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前，对宋方圆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吧！”宋方圆的状态实在是让人担心，陆队长不放心的看着他坐上车，才转身踏入大楼里。 当陆队长来到昏迷者所住的楼层时，刚好与上官云和辰逸檫身而过，没有碰上面，只有南宫千秋还固守阵地，一步不移。抬头看了陆队长一眼，南宫千秋说，“他们都离开了。” 陆队长苦笑，辰醒只会在收钱和需要压榨他的时候才会跟他见面，平时想见一面都难，而且见面的时间精确到分钟来收费，可是最昂贵的一个，上官云和辰逸也离开了倒是令陆队长有几分的意外。南宫千秋低头继续摆弄着他的仪器们，看样子并不打算继续理会陆队长。 陆队长顺着走廊来到陈平的病房门外，昏迷了一个星期，但是对方的气息却像是很迷了很久。在这个楼层的其它人也是同样的情况，灰白的脸色让他们看起来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在一周以前，他们的情况还不是这样的，除了突发性死亡的几个以外，其它的昏迷者看上去就和睡着了无疑，但现在的情况是明显恶化了。而且医院方面也说了，在昏迷者的身上陆续出现有吸收不良，以及脏器衰竭的状况出现，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 陆队长眉头深锁的看着忙碌着进出的医护人员，而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辰醒对他说过的话，他只能保住这些人一个星期的寿命，如果一个星期都找不到元凶的话，他也无能为力，一个星期以后，这些人就算侥幸留下一命，也只会是植物人。 这一边陆队长满腹愁思，另一边的上官云和幽夜却是乐呵的很，幽夜推断，“凶手一定是女人。” 上官云不解，“何以见得？” 幽夜答曰：“昏迷者皆为男性。” 上官云恍然大悟，“然也。” 一旁的辰逸无语的看着这两个边说边笑的对话，如果所有的推理都是这样做出来，那么大概那些大侦探、名侦探什么的都要下岗了。 “其实，我昨天有看见那东西的样子。”幽夜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辰逸闻言一惊，“你刚才怎么不说？” “那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吗？”幽夜辩驳，晚上的时候被辰醒的阵法震撼了，早晨的时候又想着都坑两瓶药水，于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的话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上官云也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他知道幽夜有时就是一惊一乍的，其实自己也是灵体类的东西，但是看见别的还是会收到惊吓。 幽夜呵呵笑，“就看见一个轮廓，感觉是一个女孩子。”上官云果然猜中了，他也没有看清楚。 “对了，四叔为什么会怀疑还有其它没有被发现的昏迷者呢？”上官云想起早上辰醒特意吩咐的一番话。 辰逸摇摇头，“这个阵法已经布下几天了，之前的情况还好，但是昨夜开始，那东西的反扑就厉害起来，如果没有其它的补充力量的地方，它应该越来越虚弱才对。” “那我们现在就没有方法抓出它吗？”上官云看着窗外，“或者我们还是应该先把源头找出来。” 辰逸和幽夜一起点头，“现在已经撑不下去了，如果还是找不到，后果不堪设想。” “剩下的时间，不能再等下去，必须把元凶找出来。” 上官云略一沉思，拿定注意，“走，咱们去找宋方方。” 此时的宋方方正在会议室里与号称是江湖人生游戏的开发团队会面。当然，是一面倒的炮轰对方，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对方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原来是由谁创造出来的。 团队的老大是一个梳着鸡冠头的瘦弱青年，厚重的镜片挡着半张脸，他挤起勉强的笑容对宋方方说，“宋经理，您看这个游戏，说起来，其实还是我们这里出去的，不会有任何的法律问题，您就放心……” “放心？现在就有法律问题。你们能给出证据吗？证明是你们自己开发的？” 鸡冠头眼睛溜溜的赚了两圈，“这个证据当然是有的，只是其他人也判断不出来。”他这句话有真有假，不明就里的人就被被他忽悠过去，这个所谓的证据其实也是捏造的证据。宋方方可不吃他这一套。 “我没时间跟你们耍太极。你马上告诉我这个游戏你是从那里得到的，要不，大家就法庭上见。”宋方方也够狠，现在已经没有其它挽回的方式了，随着媒体的渲染，江湖人生的游戏人数每日都在下滑，V公司的高层已经准备要停运这个游戏，到时他将会面临的是各大媒体和玩家们的枪口，还有整个部门都会面临失业。如今只有另辟奇径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鸡冠头依然一口咬定他们不知道游戏的创作者是谁，也不肯提供得到这个游戏的途径。双方陷入了一个僵局中。这时，宋方方的下属敲响了会议室外面的门，“经理，有客人找。” 这是他们商定好的暗号，也就是有新消息，于是游戏开发团队的人被留在会议室中，而宋方方离开了会议室。宋方方前脚才离开，后脚团队里的人就开始窝里反了。原来只有鸡窝头说话，现在坐在旁边的几个人都开腔了。 “我们把小二的事情说出来吧！” “是啊！到时他们报案了，大家都跑不掉。” “现在连小二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还是支持老大的。” 众人七嘴八舌互不相让，站在门口的宋方方听得差不多了，给前来通知他的下属示意继续留着这些人，他去见来找他的客人。 14.瓦解 来找宋方方的客人，当然就是上官云和辰逸两个人，他们从幽夜的口中已经知道了宋方方是宋方圆的大哥，更知道了江湖人生这个游戏有着一些问题。于是，这里就成了他们重新查找元凶的一个突破口。 宋方方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客套的笑容下有一丝的僵硬，虽然他的团队里面的人年纪都不大，但是客人群体中这样的年轻人却不多，甚至让人联想到是他目前最头疼的媒体人。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宋先生，你好，我们是宋方圆的同事。” 宋方方把门关上，他知道这两个人，第一，他们是警察，第二，他们知道宋方圆和他的关系，第三，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而且是他不想面对的那一个，那些大量昏迷者的事件。 上官云对着宋方方友好的一笑，“宋先生，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配合。” 宋方方回以客套的笑容，这个时候拒绝的话更加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先配合，“好。” 上官云将自己带来的素描本取出，翻到绘有黄色花海的页面，“你有见过这个画面吗？” 宋方方摇头，“没见过，我对花没什么研究。” 上官云再翻过两页，“    游戏里的不少地图都有等级限制，这个地方你看看是哪里？”纸上是一个山谷，山谷外有一个大门，大门上的牌匾被人为的模糊了，但是旁边的花纹和装饰十分精巧，还原度极高。宋方方一眼就认出来了，“100级开放的新地图，万花谷。” 上官云再翻，图片上是一个凹下去的巨坑，到处是稀疏的荒草和漫天的黄沙，上面倒卧着不少锈蚀的武器、马车，更有依稀可见的残垣败瓦，一片萧条之境。宋方方说，“100级地图，楼兰古道。” 再翻，图上是一个绿色的小岛，小岛的外围是无数的渔村，中央有一座冰封的雪山，看见这个图的一瞬间，宋方方眼中带着不信的神色，“这个场景你们是从哪里看见的？” 上官云不答反问，“你还没回答这是什么地图？” 宋方方答，“这是120级未公开的地图，蓬莱岛。这个地图还在制作中，根本没有公开发布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云笑了，“看来你对自己的下属很有信心。不过我们是怎么拿到手的暂时不能告诉你，只能提醒你一句，做过测试的都会有记录的。” 宋方方心里想到些什么，嘴角微微一笑，“这个地图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如无意外的话，下周就会在官网中推出。” 上官云想了想，问到：“我可以参观一下你们做场景脚本的团队吗？” 宋方方立即想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你是想看各个地方的地图设计稿吗？我这里有。我让下属拿给你，请你稍等一下。”说完推门出去，让他的秘书去把上官云要的设计稿找来，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官云和辰逸表面上在等候给他们拿设计稿的人，其实幽夜已经跟着宋方方身后离开了。宋方方回到了会议室里面，而那些人的意见也已经达成一致，打定主意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宋方方这次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客气的问道，“你们团队中负责场景的是哪位？负责调试的又是哪一位？我想跟他们提几个问题。” 鸡冠头答道，“他今天没有来。” 宋方方冷笑，“那今天来的这几位又是负责什么的？一个不足十人的团队，难道公关的就要七八个人，做事的只有一个吗？而且他还恰巧今天没来？” 旁边的人不忿，“我就是做场景的。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宋方方甩出几个样稿，“那你说说，这些图上面是什么？” 那人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随口说出几个地图的名字，有几个图他认不出来，一口咬定是对方拿的其它类似游戏的地图来蒙混他们的，答完以后自己感觉十分满意。 宋方方的笑意更深了，将图纸全部拨到自己的前面，“哼，好的很。这里的图全是有问题的，根本就不是江湖人生里面原来的地图。我们公司从你们手中收购了以后，在不少的地方上做了修改。最可笑的是你居然把我们修改后的地图一个无误的认出来，而原图却一个都不认识。” 那个莽撞的人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误了，冷汗很快把背心湿透。鸡窝头连忙说，“这个游戏已经推出这么久了，忘记了也不奇怪。” 宋方方继续冷笑，“你觉得这个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自己的作品无论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在你创作它的时候，你要翻看何止百次？更别提在里面放下去的心血。” 一个团队的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知道宋方方说的没错，鸡冠头还想要辩驳，旁边的一个女孩拉着他的手，“老大，不能在瞒下去了。” 鸡冠头看着身旁一起奋斗了几个年头的兄弟姐妹，他们就像一家人似得。当时小二把江湖人生这个游戏拿来的时候，他说缺钱用，想用团队的名义把它卖出去，他们什么都没有问，就帮他了。直到今天，他们也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只是现在已经瞒不下去了。 叹了一口气，鸡冠头递出了一个名片，上面印着一个名字，冯上时和一个手机号码。“他就是我们团队最重要的编程员，江湖人生这个游戏是他的。但是他现在失踪了，这两天他没有到工作室报到，电话也不接，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幽夜听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了。在幽夜去会议室探听的时候，上官云已经飞快的速度翻看完了他们的设计稿，辰逸还在一边感叹，如果让魏俊志来就好了，他那复印机似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就最好用了。上官云看完以后，将所有的设计稿还回去，他已经找到他想要的。 “上官云，快记下来，冯上时，电话，XXXXXXX。”幽夜一口气把信息都读出来，上官云立刻记了下来。 幽夜看他记好了才松一口气，幸好，再慢一点就要忘记了。然后才醒悟过来，“我们怎么找他呢？他的手机还关机了。” 上官云一笑，“自然有办法，现在陈平躺在医院，千秋也成警队里的临时工了，我们想找个人还有难度吗？” 幽夜围绕这上官云兜一个圈，“你这个坏家伙，越来越懂得公器私用了。” 辰逸也表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三个人发出嘻嘻的笑声，把宋方方的秘书也给吓了一跳。 对照了幽夜带回来的信息，时间不等人，他们要先一步去把冯上时找出来，虽然他还生还的机率并不大，但是他一定是这次事件中关键的一环。辰逸想了一下，“让魏俊志过来帮忙吧！” 上官云和幽夜同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辰逸耳朵尖变红了，“你们说什么呢？他不是记忆力超群，一目十行，找人他最厉害了……” “……”上官云和辰逸同默，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15.寻觅 冯上时这个名字拥有的人并不太多，很快就找出来了。他住在女朋友的房子里里，他自己在游戏工作室上班，而他的女朋友却是自由职业者，平时很少出门，就连日常的生活必需品也是靠他买回来。而近来，附近的邻居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出入。 上官云问明地址以后，直接找上门去。这个地方并非新楼盘，也没有物管保安之类的人员。上官云摸到冯上时跟他女朋友一起住的大门外面，仍然没有遇到任何人拦阻，附近的邻居虽然觉得他们面生，但是也只是多看两眼而已。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上官云站在门前。 “冯上时前几天还在上班的，怎么会没有人住呢？”辰逸看了一眼幽夜。 幽夜说，“是他们那个团队的人说的，不保证一定是真话哦！” 上官云戴上塑胶手套，取出一支棉签棒在门把上轻轻一拨，居然是厚厚的一层灰尘。“这个门起码有一个月没有开过。” 辰逸上前看了看，“说不定他们家的门不用拉把手就能开。” 魏俊志将他拉回身旁，“这个门是往外开的，所以……” 辰逸推他一下，“我知道，我只是随口说一下。看来里面是没人的，怎么样？直接开门进去吗？”有魏俊志在，这种门有还是没有的区别不大。 魏俊志也看着上官云，等他下决定。幽夜靠近门的方向，皱着鼻子退了回来，“我有一种预感，不太好的预感。” 辰逸问，“你感觉到些什么吗？” 幽夜摇摇头，“说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要打开这扇门。” 上官云也有同样的感觉，虽然不知道门后是什么状况，但是他也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都到了门前了，不去看看理性上也说不过去，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定。 幽夜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说，“我进去看看情况，你们再开门进来吧！” 上官云正想答应，手机就响了。“千秋？” “冯上时刚送来医院了。” 上官云惊愕，南宫千秋继续说，“不过直接到了太平间。等一下法医要过去。” “什么？”虽然对冯上时的生还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听到他的死信还是愣住了。 南宫千秋又说，“他的情况不太妙，据说死亡时间是昨晚，但是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人干了，你赶快回来看看。” 电话里说不清楚，上官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开冯上时家的门了，人死了，刚得到的线索又断掉。 “我们先去看一下尸体的情况。” 南宫梦璃正站在手术台旁边，问旁边的小警员，“你说这人是在哪儿发现的？” “酒店房间的床上。”小警员大概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一边是美艳如花的美女法医，另一边是寒冷可怖的尸体，极大的反差让他哪里都不敢看，眼睛只敢看地面。 南宫梦璃看着干扁的尸体，又看了小警员一眼，露出一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你出去吧！我要开始工作了。” 小警员如同得了特赦令，指间笔直在眉梢划出，行了一个礼，快速的转身离去。南宫梦璃围着冯上时的尸体转了一圈，看了很久，才慢慢开始工作。对于南宫梦璃来说，做一个法医不仅是她的爱好，更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职业，特别是以后能跟千秋堂弟一起工作，想到这里，发出一阵满意的笑声。笑声通过紧闭的大门传出，站在外面的小警员觉得自己的背上全是一层冷汗。他以后再也不要跟法医打交道了。 紧闭的太平间大门外不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怪异的声音，小警员的心里在流泪，“为什么这里的门不能抵挡声音。” 上官云他们抵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门外面一副崩溃样子的小警员。 “什么情况？” “南宫法医在里面。”小警员哭丧着脸。 通过小警员的话，得知冯上时在一家酒店里住了一个星期，但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出过房间的门，酒店的服务员感觉不妥，于是开门进去，就发现对方已经死了。按理来说，冯上时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24小时，但是他的尸体却十分怪异。根据酒店方面的说辞，冯上时一直都是一个人开的房间，而且出事的时候房间内门窗紧闭，也无可疑人员到过他的房间附近。几乎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上官云脑子里不停的转，冯上时有家不回，却跑去住酒店，明显是在逃避一些东西。他的女朋友在这里担当的是一个什么角色呢？他跟女朋友同居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过，而他自己单独一人住在酒店内。 南宫千秋抱着电脑也跑过来了，“新消息，冯上时的父母也在本地。但是他却搬去女朋友的房子住，可能他女朋友与他的家人不和。他的女朋友叫乐晶晶，父母双亡只留下一套房子，没有工作，据说是靠他养的，而且是姚昕然的头号粉丝。除了出门去参加黑花组合的活动以外，几乎不出门。” 姚昕然还躺在病床上，他的粉丝也跟案件有瓜葛？昏迷者案件中，昏迷一刻发生的时候，他们的显示屏上都出现过一片黄色的花海，南宫梦璃说那种花是，庇里牛斯百合，恰巧是姚昕然最喜欢的花。当时高经纪和崔鸿都说过，是姚昕然不理会公司的反对，一定要接江湖人生网游的代言，而且还要求了一个特殊帐号。种种偶然加起来，就不像是偶然了，反而成为了一种必然。 “庇里牛斯百合的花语是——寻觅。”南宫梦璃推门而出，笑着伸手去揉南宫千秋的头，被他躲过了，南宫梦璃也没有介意，随手将双手插入口袋中。 “在死者的肩膀上有一个纹身，是一朵庇里牛斯百合。挺罕见的。”南宫梦璃随口道。然后左右看了看，“你们怎么都来了？陆队长呢？” 小警员立即答道，“陆队长有另外的事情，安排我在这里等候。” 南宫梦璃摆摆手，“你不用等了，我晚一些再回去。”小警员还是不走，站在旁边等她，南宫梦璃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你想约我吃饭吗？但是我今天有约了，不好意思！” 小警员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帅哥，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对着他们羞涩的一笑，转身离开了。南宫千秋说，“堂姐，你太伤人家的心了。” 南宫梦璃却突然正色起来，“你们跟我进来！” 16.非人 南宫梦璃难得的板起脸，“南宫千秋，你平时跟他们一起就是办这类型的案子？” 南宫千秋仰起头，看着比他高上一个头的堂姐，“这些案子有问题吗？” 南宫梦璃叉起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在你老姐面前装糊涂？” 辰逸悄悄远望了一下尸体摆放的位置，对魏俊志使个眼色，过去瞧瞧。魏俊志从辰逸的身后走过，慢慢摸向尸体摆放的地方。南宫梦璃的视线恰巧被挡住而没有发现。 “姐，你是说这些案件都很有难度吗？”南宫千秋很认真，换来的是南宫梦璃的一个暴栗。 “这些案子都跟非人有关系。” “飞人？”南宫千秋不是特地装糊涂，而是真糊涂。 南宫梦璃决定不再跟这个智商超标，但是其它地方低能的堂弟说话，她把矛头转向上官云，“我知道你不简单。单凭你身边跟着的那个东西就知道。”纤纤手指指向的是幽夜的位置，幽夜移动，它也随着移动。 “你能看见？”幽夜指着自己。 南宫梦璃没有说话，依然看着上官云。上官云看出她听不见幽夜的话，也不会看唇语，“你跟千秋有一样的能力。” 南宫千秋才反应过来，“非人。姐，你说的这么文雅，我都听不懂，你说幽灵，鬼魂什么的就明白了。” 南宫千秋说着，头上又挨了一下，南宫梦璃揉揉拳头，“我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些事不是人能做到的，至少不是普通人。南宫家立世已久，什么没见过？就只有你偏偏不好好学习。” “好了，我不是学不会家里的那一套嘛！”南宫千秋嘟嚷着。 魏俊志已经认真的看过尸体的情况了。问的第一句话跟南宫梦璃问的也差不多，“南宫医生，这具尸体发现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是怎么样的？” 南宫梦璃转身过去，“这就是我要给你们看的，死亡时间上没有疑点，的确是昨天晚上。但是死亡的原因却不能肯定，尸体的情况类似于被瞬间抽干身体内的水分，经历了高温而干燥的环境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魏俊志点点头，他同意南宫梦璃的观点，“但是发现他的环境中并没有能制造高温干燥的条件。” 上官云说，“酒店都是使用中央空调设备，统一调控温度，不可能出现能把身体烤干的情况。而且是一瞬间的话，倒是有可能是一种辐射。” 南宫梦璃抽出一本笔记，“我已经将他身上的部分组织、血液样本和胃部残存物质送到法证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魏俊志上前动手将尸体的背部翻过来，“没有任何尸斑的出现，背部也是同样的干燥，南宫医生，你在他身上还能找到血液？” 南宫梦璃笑了，拿起一个玻璃片在尸体上刮出一些灰褐色的粉末，“都变成干粉了。” 辰逸说，“他是整个人都被烤干了才死，还是死之后才被烤干的？” 南宫梦璃侧了侧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我想，我确定不了。你们怎么看？”作为法医的人说她不能确定，还问他们？辰逸第一时间就摇头，然后看魏俊志怎么表示。 魏俊志也侧头沉思着，碰到辰逸的眼神，会意一笑，“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其它伤痕。只能说瞬间的高温不仅将他的水分带走，还将他的生命也一起带走了。” 南宫千秋也看了尸体两眼，但是他没有看尸体的头部，毕竟死人还是比较恐怖的，他看的是尸体的双手，“冯上时是做游戏开发的，怎么他的手像个苦力？” 南宫梦璃赞赏的看了南宫千秋一眼，“我从来没有说这是冯上时的尸体，这个人的身份还要等法证那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才能知道是谁？” 上官云看见尸体的手五指粗短，关节肥大，应该是常年握重物所致，再看对方的肩脖位置也显得十分健硕。放在一旁的骨骼X光图也显示着这个人的膝盖已经脊椎上有不少磨损导致的增生，看来他生前是一个体力劳动者。 南宫千秋调出冯上时的资料，“他生于一个富贵之家，从小就没做过什么幸苦的工作，他人生的转变是从认识了女朋友乐晶晶开始的，逐渐迷上的游戏开发，然后离开了父母给他安排的工作，成为了一个程序员。不过他的作品并不多，显然想江湖人生这样的精品不是他做出来的。” 上官云说，“那报案的人怎么会认为死者是冯上时呢？” 南宫千秋说，“大概是用了冯上时的身份证开的房间。” “乐晶晶和冯上时现在都是下落不明，他们要不然就是出了意外，要不然就是躲起来了。南宫法医刚刚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只怕他们还真的招惹上些什么非人的东西。辰逸，我们明天再去一趟乐晶晶的房子。”上官云一边分析一边说。 辰逸问，“为什么要明天再去？” 魏俊志答道，“一晚没睡，你不累吗？你们今天晚上还要继续留在医院里。” “我觉得精神还不错。”突然“啊”一声，“我忘记把药水给宋哥了！”辰逸敲着脑袋，“他今天肯定是很不舒服了。” 南宫梦璃笑眯眯的夺过辰逸手上的瓶子，“这是什么东西？” 辰逸惊呼一声，“小心，这可金贵着呢！”四叔出品，必是奢侈品。 南宫梦璃手一缩，就把瓶子兜进怀里，挺起胸，人往辰逸身上一扑，“小朋友，告诉姐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魏俊志推了下眼镜，反射出寒冷的光芒，“南宫小姐，里面就是普通的清水，任何仪器都检验不出有特殊的成分。我已经实验过了。” “哦？”南宫梦璃把目光转向他，而辰逸则趁机逃出她的狼爪。 南宫梦璃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几个人，双眸转了转，发出闪闪的光彩，“我帮你把这瓶东西平安的送给宋方圆，但是，作为代价，你们要找出这个尸体变成这样的原因。还有，我要看会犯罪的非人。” “这个，前面一个就算你不提，我们也会去找的。但是后面的一个就……”上官云并不想答应她这个要求。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见。”南宫梦璃不等他说完，在南宫千秋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挥手走了。 南宫千秋用力的擦着面颊上的口红印子，皱着脸十分不满，却敢怒不敢言。 法医和法证的报告第一时间到了陆队长的手里，冯上时没死，而且躲在乡下。对于一个长年累月生活在各种电器、网络围绕的环境，难以想象他既然躲到了一个连网络都不通的地方。冯上时躲藏的村子是一个十分贫穷的地方，离开K市有几百公里远，当地是一个连收音机也是稀缺商品的地方，更别提其它电器。 不过幸好冯上时买的是火车票，所以记录下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的目的地。通过一番的摸查，很快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17.声东击西 冯上时躲得可真够偏僻的，可惜他生长在城市里，还是过不惯乡下的生活，难免要到附近的城市里购买日常用品和食品。就是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因为牵涉到一起命案，逮捕后，冯上时直接就被押送回K市警察局，由陆队长亲自审问。而这一晚，辰醒带着上官云、辰逸等人依旧在昏迷病人之间布上同样的阵法，继续与之对抗。 这一夜，异动来得更早，天色才刚刚暗下，落地窗外的路灯才亮起，握在手中的红线便传来阵阵的颤动，似乎想要挣开他们的掌握。眼见红线抖动个不停，辰醒却没有任何紧张的神色，与前一天晚上的谨慎不同，反而淡然笑道，“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辰醒抽出一张黄符纸，两指用力一抖，柔软的符纸直立起来，划过身前的红绳，无火自燃，橘红的火光中有一点绿芒凝而不散。辰醒冷笑一声，手一握一松，飞落的符纸变成灰烬落到地上。辰逸问，“是恶鬼所为？” 辰醒点头，“这鬼已经造下杀业，不出几日就会失去本性，沦为杀人凶器，今晚正是降服它的时机。” 上官云闻言，感到有些奇怪，“四叔，按理来说，这个鬼已经杀过4个人了，怎么会如今才做下杀业？” 辰逸解释道，“之前的人都是因为生气耗尽，所以才会死亡，虽然是因为那鬼的缘故，但却并非它直接造成的。如今它的气由灰白变成了绿色，必然是它直接杀人所致。” 那大概就是在酒店发现的那具被认为是冯上时的那具尸体，这次的事件都是源于那一片出现在网络游戏中的花海，至今都未能找到是什么缘故。不知道陆队长能否从冯上时的口中挖出有用的线索。正在胡思乱想，手中的红绳突然一紧，竟是有一股力气要将他拿出去。上官云连忙用力扯住手中的红绳，与对方抗争。 辰醒轻轻推着上官云往病房外面走，“不要放手，慢慢朝它的方向走。” 南宫千秋问，“那些昏迷的人怎么办？” 辰醒说，“已经顾不上了，只要把它找出来，昏迷的人就不会有危险。现在还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方法使那些人昏迷的，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辰逸站到南宫千秋的旁边，说，“我留在这里吧！”南宫千秋看着他的机器，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一个人留在房间内只会更加危险。 辰醒点头，“也好，你们两个有个照应。” 幽夜也寸步不离的跟在上官云的身边，“上次我见到的那个大概就是那个恶鬼。我记得它的气息。” 辰醒心里想，平时看幽夜傻兮兮的，居然还有个狗鼻子。“你现在能找到它的位置吗？” 幽夜四周看了看，不确定的说，“它的气息就在附近，但是不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直不停的移动，而且速度很快。” 上官云问，“速度很快？” 幽夜用手比着走廊的墙，“就像这样。”手臂高举，一下挥过去，“飞过去。”手臂再一扬，“又到那边去了。” “真的很奇怪，它在想些什么呢？”上官云手上红绳上的拉力变小了，他们的位置在走廊的中央，南宫千秋之前放置的仪器就在旁边，红绿交替的指示灯不停的闪速，屏幕上还有一些雪花的图案。 幽夜突然厉声道，“不要回头。” 辰醒和上官云看着前方，“发生什么事情了？” 幽夜说，“你还记得小千秋放在这里的仪器上面显示的是什么吗？” 上官云说，“是指示灯和一些指示的波浪线。” 幽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显示屏，“它现在正在汇聚成花的形状。” 上官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屏幕上原来红绿两色的线条居然汇聚在一起，缓慢的形成花的形状，虽然还没看到最终的形态，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他之前所见过的花海的一部分。 幽夜飘到上官云的身旁，严阵以待的看着屏幕的方向，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呼吸中带出一股一股的白气。辰醒也已经转过身来，手中握着另外一串红线，上面绑上了不少的铜钱，也是一副严肃的神情，不过他并没有看向屏幕的方向，目光在附近游移着，看来他也察觉到了恶鬼的气息。 辰醒的腿伤依然未好，身体的重心靠在墙边，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拿着一卷染满银色液体的红绳。恶鬼的身影依然没有显露出来，幽夜缓缓的闭上眼睛，反而感到有一股气息在慢慢接近，并非之前快速的移动方式，反而显得小心翼翼。 辰醒瞪大着眼睛，他同样感到一股森冷气息的逼近，一步一步，屏住气息，走廊上只剩下滴滴的机器声。不对，气息虽然在靠近，但是它的目的地不是这里，而是…… 幽夜已经指出了方向，“它要去辰逸他们那边。” 上官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机器的屏幕，就在幽夜喊出声以后，原来汇聚成片片花朵的线条瞬时散开，变回规律的波浪线。而幽夜感觉到的那股恶鬼的气息已经从他们身边飞掠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看来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掩人耳目的举动而已。 上官云大惊，“不好，我们赶快回去。” 幽夜说，“他们那边两个人应该能应付过来的。” 上官云一边往回跑，一边说，“如果我没猜错，千秋有危险。” 辰醒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干脆就慢慢走了。上官云继续说，“幽夜，你快去通知辰逸，让他们远离所有的电器设备，特别是显示屏。” 幽夜还有很多疑问，但此时也没时间去问了，飞速的穿墙而过，往病房的方向去。辰逸和南宫千秋两人在病房中还没感觉到任何的异样。辰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门口的方向，辰醒他们离开以后，门也没有关上，洞开的门对着走廊，勉强能看清楚走廊上的布置。而南宫千秋依然在捣弄着他的宝贝机器们。 坐着坐着，辰逸感到有些不对劲，墙边的一侧有些不明的气息，似乎带来凌厉的风声，但是耳朵里却听不到声响，风的声音似乎是从心底内响起，令人不由的心悸。南宫千秋沉溺于数据的海洋中，忽略了身边突降的气温。辰逸感到有些莫名的紧张，于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幽夜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门边上，跟出门的辰逸碰个正着。 辰逸抚了抚被吓到的小心脏，“冒冒失失的，发生什么事了？” 幽夜不理他，往着南宫千秋的方向，“快离开那些机器，有危险。” 可惜，南宫千秋的眼睛就像黏着屏幕，根本没看到幽夜过来。幽夜直接挡在屏幕前，南宫千秋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眼里是一片的空洞。下一秒，咚的一声，南宫千秋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千秋，南宫千秋！” 上官云也到了，喘着气，“还是慢了一步。” 幽冷的气息仍然在房间中徘徊，而南宫千秋已经像其它昏迷者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昏倒了。屏幕上不出所料的是一大片的花海，不过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幽夜就站在屏幕前，根本不会发现。 上官云看到的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已经足够了，百分百可以肯定，这个画面虽然颜色并非原来在其它地方电脑上看到的绚丽多彩，但线条的勾画上却是完全的一致。上官云和辰逸一起上前将陷入昏迷的南宫千秋扶起。幽夜四周走了一圈，回来说道，“它没有离开，还在这里。”但是却找不到它正确的位置。 18.陷阱 辰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宫千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玩那个游戏的人才会昏迷的吗？” 上官云保持警惕的留意着身边的动静，一边回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并非通过游戏来令他们昏迷，而是利用大片花海的图像。”上官云想了想，补充解释道：“大概是催眠之类的方法。或者说是一种暗示，令他们陷入昏迷，然后吸取他们的生气。不过既然它已经成鬼了，吸取人的生气有用吗？” 辰逸说道，“我听说过，有一些游鬼为了逃避鬼差的最终，会吸取活人的生气来伪装自己，使一般的道士或鬼差也不能发现他们。但是这样做的人一般都是阳寿未尽之人，贪恋人的生气，由开始的只吸取一小部分到后来的危及人的性命，直到最后，他们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欲望，难免会变成恶鬼。” 上官云说，“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它还没失去理智，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声东击西的举动。” 辰逸正想问辰醒有没有办法将恶鬼逼出，却发现辰醒迟迟未出现，“四叔呢？” 上官云听见他的话，也觉得奇怪，回头看了看打开的大门，“刚才他还跟在我们后面的。” 辰逸心里沉了一沉，“四叔那边不会也出事了吧！” 正在他们胡思乱想中，幽夜大喊道，“出现了。” 只见前方的机器屏幕中又出现了扭曲的波浪线，似乎要凝聚成那些诡异的花朵。“啪”的一声，病房内的灯光已经屏幕的光线同时闪了一下，然后变成一片黑暗。断电了？ 过了大概5秒钟，应急灯亮起温暖的橘黄色，辰醒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入病房内，他手上原来拿着的那团红绳已经不知去向，现在他手中剩下的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四叔，你跑哪里去了？”辰逸连忙迎上去。辰醒会以一个微笑，没有回话，严肃的神情看向幽夜的方向。 上官云会意，对幽夜说，“现在看看它在哪？” 幽夜立马反应过来，抬头举手指着头顶，“在上面。” 辰醒手中的黄符马上变得绷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射向幽夜所指的方位，“咻”的一声，符纸笔直的插入天花板中，跟切到豆腐上差不多。 幽夜抹了一下额头，将不存在的汗液甩开，幸好从没被符纸飞过，要不然就要成为幽夜了，太可怕了！辰醒的危险指数在他的心中又上升了一个等次，快要到达最高的境界。幽夜不敢想得罪辰醒的后果，现在这个神一样的人物不是敌人而是队友，他只要专心把恶鬼逼出来，抓鬼的事情交给辰醒就行了。 幽夜随着恶鬼留下的气息，一直指点着对方移动的方向。不过一会，天花板上，三面的墙上都插上了符纸，而且一直保持着刀一样的硬度，并不因为离开了辰醒的手而疲软下来。 辰逸也担当着不停为辰醒补充符纸的重要位置，除了插满符纸的墙壁外，还没见到任何的影子。辰醒停下了动作，将辰逸手上的符纸全部接过来，另一手掏出五枚钱币，却不再有动作了。但是从幽夜的指示中能看出，恶鬼还在四处逃逸，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小小的病房范围。 辰醒让辰逸扶着他，慢慢的走向南宫千秋的位置，“幽夜，你到床这边来，不要让恶鬼靠近。” 幽夜听话的走过去，聚精会神的感受着恶鬼的动向，只要他/她稍稍接近，就立刻出声，几次下来，倒是有效果，而辰醒已经来到南宫千秋的旁边，依此在他的头顶，双手手心，双脚底下压下一枚钱币，胸口的位置贴了一道特别长的黄纸，上面是用鲜红色的液体写的符文，与平时用的朱砂颜色截然不同。 上官云也看出门道来了，辰醒之前站在门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恶鬼困在这个房间中，而南宫千秋则不幸成为了这个陷阱中的饵。时间回到当天下午，一夜没睡又忙碌了一个早上的上官云和辰逸打算在病房中先休息一下，没想到辰醒早就到了，似乎从早上就没有离开过。 利用日落前的两个小时，他们把病房内的地毯撬起，在不足十平方的小房间内埋下了串上铜钱的红线，并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钉上了黄符，做好一切之后又把地毯铺上，根本看不出下面埋着的东西。 南宫千秋的身边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壁，恶鬼不能靠近，在场的人中，辰逸和辰醒身上带着符咒，只剩下上官云没有任何的保护。 被逼到了极致，恶鬼的影子渐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看起来就像是一道道的影子，像梭子一样的细长，但是速度极快，在到达上官云身前的时候已经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态。辰醒和辰逸在房间的门口，上官云与他们虽然只相隔了几步，但是却回援不及。上官云倒退两步，反而更加贴近了墙壁。 恶鬼大概是想直接从上官云的身上夺取他的生命，就在双方将要碰到的一瞬间，幽夜的上半身突然从上官云的胸口跃出。刚好与想冲入上官云体内的恶鬼相撞，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响起。恶鬼被幽夜撞了出去，慌不择路的就想往门外逃窜，这一来正好扑到准备好的辰醒怀里。 幽夜这次可立了大功，恶鬼被辰醒的红绳困住，不停的挣扎，却挣不开红绳做成的网。这个恶鬼的容貌居然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可惜现在狰狞的表情破坏了她原来清秀的脸庞。 “你是谁？”上官云走近仍在挣扎的女鬼。女鬼回应他的只是疯狂的嘶叫声。 辰醒伸手一倒，一瓶清水状的液体从头到脚的浇到女鬼的头上。液体一滴不剩的全部进入了女鬼的体内，当液体全部消失的时候，女鬼停止了挣扎，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前方的地板。 辰醒拄着拐杖走到床边坐上去，伸了伸脚，说道，“你们有话就快点问，天亮前就会消失。” “你是谁？”上官云再次问道。 女鬼的眼睛缓缓的聚焦起来，样子却是十分呆滞，过了半响才答道，“乐晶晶。” “冯上时的女朋友？”看来她的邻居说她很久没有出入过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女鬼听到冯上时的名字，身子像筛糠一样，面容再次变得扭曲起来，“他在哪里？他还没有死。我知道他还没有死。”接着又喃喃道，“冷……冷……我很冷……”似乎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乐晶晶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上官云决定暂时先转移话题，“你知道江湖人生这个游戏吗？” 乐晶晶疑惑的摇摇头。 上官云继续问，“你认识姚昕然吗？” 乐晶晶很开心的笑，眯着眼睛，裂开嘴巴，傻兮兮的笑着，“喜欢，最喜欢了。” “你知道他最喜欢的花吗？”上官云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的生日是5月31日，他最喜欢的花是庇里牛斯百合……”接着她又报出了姚昕然喜欢的食物、运动，参演过的电影、电视剧，唱过的歌曲等等，简直比姚昕然自己还要清楚，不愧为他的头号粉丝。 在旁边的几个人再加上幽夜都听得毛骨悚然，这就是明星？什么隐私都暴露在群众的火眼金睛下，没有过人的坚韧神经怎么能担当这个职业，实在是令人佩服。 乐晶晶好不容易唠叨完姚昕然的资料，她突然提起了一个事情，令上官云十分注意，她说，“我为姚花花设计了一个游戏，名叫寻觅。是一个大型的网游，都是按照姚花花的喜好设计的，他一定喜欢。我已经跟他约定好了，设计好以后要让他当代言的。在里面还有一个满满都是庇里牛斯百合的山谷，那里将会是情侣的天堂，没有怪物也没有任务，只有美丽的风景。” 19.爱与谅解 乐晶晶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变成鬼魂的现实，对于吸取他人生气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每当提到男朋友冯上时的时候，却又露出凶狠的表情，但话题转换到姚昕然的身上，却变成梦幻的少女心。 上官云从她的嘴巴里挖不倒其它有用的信息，看来还要看陆队长那边审问冯上时的结果。而目前能肯定的是，江湖人生这个游戏原名应该是寻觅，而它最开始的创造者，是现在疯疯癫癫已经变成鬼的乐晶晶。她对于这个游戏中最执着的地方就是她设计的梦幻之谷，有着一片绚烂花海的万花谷，大概也是这个执念才使她从游戏中寻找目标。 上官云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问辰醒，“如今这个女鬼该如何处理？” 辰醒叹了一口气，“她的执念未消，不愿意放过这些人。本来还以为今天能够收工了，没想到她居然不愿意放手。” 辰逸问乐晶晶，“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乐晶晶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一直在嚷嚷着，“冷，很冷……”随着时间的推移，辰醒下在乐晶晶身上的药水渐渐失去效用，她越来越迷糊，连话都说不出来。辰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石头匣子，伸手一扯红绳，把乐晶晶塞了进去。 辰醒将石匣子递给上官云，“在适当的时候再将她放出来。”辰醒似乎很累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要往后倒，在身体往后倾侧成四十五度的同时，虚空中伸出一双手把他接住，接着辰烨的身体出现在他的身后，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时间内，两人一起在病房中消失。 之前上官云就已经察觉辰烨神出鬼没的有些可疑，现在亲眼看着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僵硬着脖子问辰逸，“他们是怎么走的？” “呵呵！”辰逸也有些僵硬，“大概是借助了什么法宝吧！呵呵！” 辰醒离开了，南宫千秋昏迷中，剩下上官云和辰逸两个活人，满室的符纸还等着他们收拾，要不然到了早上，医生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幽夜的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精神，既然恶鬼已经被收拾了，他也回到镯子里休息。辰逸和上官云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认命的当起清洁工。其它病房中的昏迷者们，依然沉睡着，未知自己曾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刑侦二队的办公室中。 陆队长愤怒的将门甩上，审问了一天晚上，冯上时表现得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对于自己跑到偏远的小山村里，他作出的解释是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放松。而对于在酒店开房所使用的身份证，他也以自己曾经遗失过身份证未由表示自己与事件无关。如果没有其它的证据表明他与酒店无名男尸的案件相关，二十四小时以后就必须要放人。 忙碌了一个晚上，所有的事实似乎与冯上时的说辞一致。就连酒店内的服务员也无法确定开房的人是否是冯上时本人，监控录像中也没有拍到过他的正面，而从体型来看，确实与冯上时十分相像。也难怪陆队长生气，冯上时身份证遗失后，很快就办理了新的身份证，而酒店中所记录的却是他报失的那张，而出现在酒店的受害者无论从身形还是穿着上都令人难以分辨。忙碌的还有法证的人，从酒店中带回来的说有证物都要检查，只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才能把冯上时留下来。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夜晚。 陆队长的办公室内是一片的低压笼罩着，直到上官云和辰逸敲开了他的门。 “报告队长，制造昏迷的源头暂时被控制住，不会再有新增的昏迷者。目前所有人都是安全的。”上官云向陆队长敬礼后报告。 陆队长的眼里布满的血丝，这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难得的扯开笑容，对上官云他们鼓励的一笑。第二个好消息接着来。 宋方圆从V公司赶过来，原来所谓的江湖人生网游的开发工作室发生了内讧，如今都把责任推到冯上时的身上，承认了游戏来路不明，并认为游戏脚本是他窃取他人所得。现在他们团队的老大已经在警察局中录口供，他们态度的转变还要感谢宋方方的帮助，通过一系列的铁证使他们无法分辩。 “好，很好。”陆队长很高兴。 紧接着，小吕也过来送检验结果了。“陆队长好，人这么齐啊！”也微笑着跟其他人点头示意。 “检验结果出来了，酒店内的死者名为欧达，曾经犯过盗窃罪，这是他的档案。”小吕抽出其中的一张照片，“他长得跟冯上时十分相像，而且他在出事的时候换了发型和打扮就更加像了。” “在酒店现场发现的手提电脑虽然被重新灌录了系统，但是痕迹还是能查出来的。他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中找到一顶帽子，上面有冯上时的皮屑，而其他的衣服因为经过多次的烫洗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样本，但是可以让他的亲友看一下，应该可以确认都是冯上时曾经使用过的，我们可以推测死者当时入住酒店是为了假装自己是冯上时。”小吕将所以的报告都交给陆队长。 “他为什么要扮演冯上时这个角色？冯上时又为何要躲到山村里呢？”陆队长将问题抛出。 上官云接住话题，“这应该跟他的女朋友乐晶晶有关。”于是将乐晶晶失踪已久以及冯上时之后的反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陆队长，我想到乐晶晶的家里去看一下，一定会有发现的。” 陆队长略一思索，看见上官云的表情表示他有十足的把握，点点头，说道，“上官云、辰逸、宋方圆、黄威你们一起去。”在他们出门前，他拍了拍宋方圆的肩膀，“让他们在车上休息一下，累了两天没睡了。还有，你们都要小心一些，多听他们的意见。” 宋方圆连连点头，做好准备出发。 有外人在，辰逸也不好把魏俊志叫来开锁，少了专家级人物，他们只好暴力破门了。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冷咻咻的风，接着是一股腐烂的臭味。所有的窗户都放下了窗帘，空调依然在送着风，宋方圆摸到门边的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随着灯光的照耀，他们发现所有的门窗缝上都贴上了密封胶布，室内的每一道门都是紧闭着，同样被封上。甚至他们身后的门上也是被封着的，在他们破门而入前，这里是一间密室。 几个人站在门口不敢再前进，这个房子一看就是有问题的。宋方圆最先开口，“我去通知法证过来。” 黄威也出去转转，问一下附近的人，找相关单位查这个房子的电表和水表，煤气等读数，这样就可以知道保持这样的状态多长时间了。 上官云还拿着装着乐晶晶的石匣子，到了这个房间以后，她显得有些不安稳，不停的晃着。上官云和辰逸轻轻的走入屋子里，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被封闭的房间，这个房子显得过分的整洁，似乎生活的痕迹都被人抹走。 客厅里只有十分简单的家具，一张单人的沙发放在墙边上，看来是房子主人最喜欢的地方，旁边的小矮桌上还放着画笔和一个相框。相框中是笑着面对镜头的年轻女孩，旁边的两个应该就是她的父母，同样的笑意盈盈，显得十分幸福。 上官云拿起相框翻到背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放下的时候，却看见沙发的背后露出一个角。是一本记事本，翻开了，是类似随笔的东西，甚至还有不少的设计图，在最后的一页上，画着一朵大大的庇里牛斯百合，旁边标示着寻觅的字样，看起来是logo的设计草图。但是最后还是没定下来，因为旁边还有几个相类似的设计图案。 上官云将记事本放入证物袋中，叹了一口气，“可以确定，江湖人生这个游戏就是在这里被创造出来的，只是，它原来不应该叫这个名字，而且它包含的是一个梦想，却最终未能实现。” 辰逸将石匣子拿过来，发现它在接近其中一道门附近的时候反应最激烈。“我们要打开这个门吗？” 上官云摇摇头，“这后面是什么东西，大致已经猜到了，还是等法证的人来了再说，毕竟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希望还能找到有利的证据。” 辰逸抱着石匣子也出门去喘口气，毕竟里面的空气太浑浊了，令人无法呼吸。上官云继续坚持着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而密闭的胶纸其实封得并不好，有些地方已经卷起，所以密封性能大大减低。 法证的人到了，将胶纸小心的撕下，全部都要带回去检验，地上墙上，任何可疑的痕迹都不放过。让他们最关注的那扇门终于打开，迎面而来的是更加冰冷的空调，还有腐败的肉体气味。 室内的情况一目了然，是一间工作房，只有一台仍在运行的电脑和满排的书柜。当然，地上倒卧着的女尸明确的告诉着人们，这是另外一起的命案。毫无疑问的，这具女尸的主人就是房子的主人，乐晶晶。 辰逸将匣子打开，乐晶晶伏在自己的尸体上面，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过了好一会，直到人们将尸体抬走，她才张开嘴巴，掩着脸无声的哭泣。法医初步判定她的死因是触电，但房间内被布置成这个模样，也很难判定是否他杀，但是房间内有另外一人的存在却是板上钉钉的实情。 房间内的电脑还停留在程序调试的阶段，证明着她的作品还没有最后完成，而这个未完的作品却被冯上时窃走，以团队的名义卖给了V公司，最终成为了令人瞩目的全民风靡网络游戏。 法证和法医的人离开后，上官云和辰逸还留在房间内，乐晶晶也还没缓过来，但是她的眼神似乎清明了许多，不同于之前的迷茫。乐晶晶止住了眼泪，开口问，“冯上时在哪里？” “在警察局。” “我想见他。” 上官云看了辰逸一眼，辰逸举起手中的石匣子，“没问题。”让乐晶晶回到匣子里，带着她一起去见冯上时。 在审讯室中，冯上时听说已经找到乐晶晶的尸体，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着头，表情十分悲伤。上官云和辰逸替换了原来的其它警员，进入审讯室，石匣子中的乐晶晶并没有太激动的反应，十分平静。 他们还没开口，冯上时突然站起来说，“这是意外，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是意外。” 上官云敲了敲桌子，“坐下。” 冯上时听话的坐下，但是他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显得十分惊恐。“她，她是我女朋友。但是她爱的人不是我，是姚昕然。对，就是那个大明星。她跟我在一起的理由只是我跟姓姚的生日在同一天，该死的5月31日。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她的，只是无法忍受她从来不正眼瞧我，她的世界除了姚昕然就剩下各种各样的代码程序，还有她的设计。我为着她去学编程，为着她去看姚昕然的作品，只是为了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冯上时的话更像是感情剖白，而不是案情陈述，上官云也不急，依旧耐心的听着。冯上时似乎回忆起痛苦的事情，握紧的拳头、泛白的关节显出他内心的不安。“那一天，她告诉我她设计了几个月的那个游戏是一个礼物，要送给她最重要的人。于是我跟她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开了。后来……” 冯上时将脸埋进手掌中，这段回忆对他来说太疼苦了，他一直采取逃避的方式，直到今天才有勇气把它说出来。“后来我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她死了。这真的是意外。” “既然是意外，你为什么要把所以的门窗关上，密闭起来，还开着空调，是为了掩饰你的罪行吗？”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当时太慌张了。”冯上时解释着说。 后来，经过再三的盘问，他说出他当时回去的时候只是把自己的行李拿走了。后来发生了昏迷案件以后，疑心是乐晶晶的鬼魂作怪，所以才收买了一个人扮成自己的样子，结果真的出事了，于是他只好远逃到别的地方，没想到反而引起的警方的注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乐晶晶站在了他的旁边，看着他陈述着这半年的事情。她伸出手去，想摸一下痛苦的他，但是手掌却从他身上传了过去。她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怎么还没有适应呢？ 审问已经结束，上官云从证物袋子里拿出他在乐晶晶家里发现的记事本。翻到中间，有一页写着，献给我最爱的人——冯上时，祝你生日快乐。旁边是一副两个人手牵着手、穿着结婚礼服幸福的笑着，背后是一片美丽的花海。正如她说过的，那里是一个代表着幸福的地方。 她所设计的游戏不是为了送给姚昕然的，而是要送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爱人，只是，真相揭晓的时候，两人已经因为误会而阴阳相隔。或许，当时他们其中一人能够平心静气下来，就不会造成这个遗憾了。 冯上时抱着记事本痛哭不已，“我对不起你，晶晶，但是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乐晶晶虚抱着他，柔声地说，“我爱你，所以我原谅你。” 冯上时抬起头，听见了乐晶晶的声音，“晶晶，你在这里？我后悔了，我想再见你一次。我不应该逃走的，我想跟你一起走。” 上官云摇着头，乐晶晶的身旁已经出现了一道门，她是时候离开人世了。把冯上时一个人留在房间内，他或许还有其他话要对乐晶晶说。辰逸轻轻的把门关上，把这最后的时光留给他们，他们就不打扰了。 所有的昏迷者在同一时间醒过来，虽然身体有些僵硬，但都没有健康问题。冯上时最后还是被以谋杀罪被起诉，而他也全部认罪，大概是因为他心中有愧。而江湖人生这个游戏也继续运行下去，只是万花谷的地图被永远关闭，大家很快就将它遗忘，只在少数人心中成为一个回忆。警方给出的解释十分笼统，大致是说昏迷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长时间玩游戏导致了精神问题，身体好的就自然恢复过来，而坚持不过来的事原来身体就不健康的人。虽然有部分的家属提出异议，但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而乐晶晶的死亡也只是作为案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存在，就连案卷的记录中也没有任何破绽。 收取了应得费用的辰醒自然不会说出去，这次的事件与以往的事件相似却又不同，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而上官云和辰逸短期的实习也同样到了结束的时候。对于刑侦二队的其他人来说，他们依然像是一个谜团，似乎案件的发展都是由他们掌控着，等他们明白的时候，也就是结案的时候，或许，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此。 末日&冬至番外 今天请来四叔辰醒担任主持人，题目是：“到底玛雅人可信吗？” 在C国，2012年12月21日也正巧是冬至，民间有句老话说“冬大过年。”咱们的采访队员来到了K大里对学生进行采访。辰醒拿着话筒在校园里四处寻觅着目标，辰烨扛着摄像机跟在他的后面。 常进步正在校门口的树底下，今天有不少逃课出去玩的学妹，他对每一个路过的美眉露出八颗亮白的牙齿。 摄像机对准他，辰醒问：“同学，你认为玛雅人可信吗？” 常进步：“哈？玛雅人可信的话，我明年就有一个处女座的女儿了。哈哈哈……” 镜头移向辰醒，“这位同学是屌丝无疑。” “我们将要进入的是图书馆，看看他们对于末日有什么看法？” 下一个目标找到的是正在图书馆机房内的南宫千秋，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头也不抬一下，“末日，嗯，我相信2012年12月21日将会爆发末日病毒。”南宫千秋的语气十分认真。 “哦，你认为会是丧尸病毒，还是新型病毒侵袭人类呢？” “你想哪里去了？当然是计算机病毒啦！我现在正在编写新的防护软件，没有空接受采访啦！如果明天全世界都没有遭遇到计算机病毒的重创，那就是因为我解救了人类。“继续埋头敲击着键盘。 瀑布汗，果然图书馆聚集的人想法也比较怪异。离开图书馆，遇到结伴逃课的辰逸和魏俊志两人。 “咦？四叔，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摄像机呢？”辰逸好奇的将头伸到摄像机镜头前，“能拍到我吗？” 辰烨淡定的退后一步，“只能拍到你的嘴巴，现在好了。” “咳咳！”辰醒将辰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冬至啊！我们正打算去买菜包饺子呢！”辰逸理所当然的说。 “有准备我们的份吗？”辰醒问到。“我想要虾肉的饺子，还要有包成元宝和葫芦形状的。” “都有。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包饺子。”辰逸拉着魏俊志的手，笑嘻嘻的走了。 辰醒正偷着乐，今天有饺子吃了，而且还省了一顿饭钱。等辰逸和魏俊志走远了以后才想起，玛雅人靠谱吗？的问题还没问呢！ 算了，继续找下一个目标。 饭堂旁的湖边，上官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午饭吃得太饱了，要消食一下。勉强站起来沿着湖边散布。等一下还要过去帮忙包饺子，想起自己的手艺就头疼，希望今天有进步，不要包得太丑陋才好。 辰醒也走累了，这个校园里的人比玛雅人更不靠谱，末日除了放假和玩以外，啥想法都没有，这就是祖国的未来，祖国的希望呐？ “上官云，过来，给我采访一下。”辰醒坐在椅子上对上官云招手。 “采访什么？”上官云在他身前停下。 “你认为玛雅人可信吗？末日会来临吗？”辰醒重复着同一句话。 “世界末日？哦，刷微博的时候，好像有人说是今天。这个没事，等末日来了再说。”上官云揉着肚子，十分悠然自得。“玛雅人就是那个挖自己的心脏和需要国王切小鸡鸡来拯救的国家，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满头黑线的辰醒发现这个学校里上官云已经是稍微正常一些的人了。但是还没等他在镜头前面发言，幽夜突然跳到镜头前面，可想而知，镜头就变成了一片扭曲的景象了。 “末日的话，你们是不是都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这样说，好像也是哦！人都死了！ 辰醒转念一想，“玛雅人真是忒不靠谱的。现在房价这么贵，碰巧遇上不靠谱的玛雅人，肯定有不少人想在另外一个世界买房子的，怎么就没注意到这条财路呢？白白浪费了怎么多的时间。”辰醒向上官云他们挥挥手，拖着辰烨离开，“快快快，要赶上尾班车，要不然就亏大了！“ 辰醒掉头往校长室跑去，老滑头，看我不敲诈你一笔，我就不是御鬼师！居然让我来搞个什么校园采访？还不如卖房子赚的钱多。 可怜的校长还不知道要面临着比世界末日还要恐怖的事情，一个发下狠誓的财迷正冲向他的办公室。 ——第三案·网路狂花·完·—— 第四案：千年镇魂引 01.出发 实习期的结束，上官云和辰逸重新回到学校，开始准备疼苦的毕业论文和准毕业生必须要做的事项。至于南宫千秋对那一晚的事情毫无记忆，充其量不过是睡了一觉。反倒是姚昕然醒来以后，一字未提，默默的出院了。 上官云和辰逸代表警方去医院探视的时候，姚昕然已经走了，反而碰到原来打算来接他出院的崔鸿。崔鸿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在听到姚昕然自己走了，也不惊讶。“他就是这样的人，很任性。” 上官云随口问，“你认识乐晶晶吗？” “认识，她跟姚昕然是好朋友呢！”崔鸿坐在候诊室外的长椅上，“不过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还好吧！” “嗯。”上官云也不知道乐晶晶现在的情况到底算不算好，但是能够解开心结，或许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虽然她已经过世了，但是她的痕迹却留在这个世界上，目前依旧运营着的江湖人生就是她最好的写照了。 或许姚昕然在争取代言这个游戏的时候，可能早就知道这是乐晶晶所做的游戏。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沉迷到游戏中去，粉丝和明星之间也是有作为朋友的，只是在热爱着偶像的时候，或许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很多的悲剧也就在一时的忽略中造成！ 案件结束以后，辰醒就没有再出现过，而且“有缘工艺”的铺子也一夜之间消失了。问附近的人，他们才惊觉铺子消失了，而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就连辰逸也不知道四叔去了哪里。 幽夜自从那一晚与恶鬼碰撞以后，情况就不是很好，一直都躲在手镯中不肯出来，所以上官云想带他去找辰醒看看是不是出问题了，但是连辰醒的人也找不着。虽然幽夜躲在镯子里不愿意出来，但是声音还是能直接传到上官云的脑海里，他说“我很好，就是不想出来。” 上官云也没有办法，只好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在其它人的眼中，其实他一直是一个人，但是幽夜总在他的身边出现，也不显得寂寞。这两天，没有幽夜飞来飞去的身影和叽叽喳喳的声音，倒是让他多出了几分多愁善感出来。就连他的朋友们都觉得他有些不妥，似乎没什么精神。 一般来说，毕业前夕因为课程不多，都会有例行活动。有些是集体出游活动，而有些是开一些联欢活动，这个只是各地的习俗不同，而且只在某一部分的学生中流行起来。常进步是这支洪流中的翘楚，近来他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是一位小学妹，当然在这个学校的学生将来有很大的可能是会进入警察队伍的，也就是未来的警花同学。这位学妹长得不算漂亮，但是身上却又一股十分干净的气息，让人一眼望去十分感觉的舒服。 这次出行的原因就在于这位学妹的身上，她姓曲，名婉芝，今年才刚满18岁。她家中祖上几代都是行商的，略有些积蓄，作为家中的独女，来这里读书完全是因为她的爷爷。曲婉芝的父母常年都在国外国内两边跑，她从小就跟爷爷一起住，感情十分深厚。 曲老爷子退休以后，就迷上了收藏，也有不少的藏品。这原来也没什么，多年来，他的藏品也是良莠不齐，毕竟是老人家的一个爱好，因此家里人也没有反对。直到几年前，老爷子不知道从那里得到了一柄古剑以后，就出现了不少的怪事，房子里面的人都变得神经衰弱起来。但是老人家却坚持是他们在疑神疑鬼，如今大宅子里就剩下曲老爷子一个人住着，让他们家人十分担忧。 具体是什么怪事曲婉芝没有说，常进步也也没太注意。她是听说了上官云和辰逸他们连破奇案的事迹后，拜托常进步牵线，让他们到她爷爷家的别墅去一趟。如果能找出怪事发生的原因，必定重酬。常进步不看在钱的份上，也看在师妹的份上，将这件事包揽在身上。 于是就有了常进步堵在上官云宿舍门口的情景，“上官大哥，快要毕业了，咱们也应该出去透透风，而且我们只要出来回的车费就好了，其他的吃喝玩乐费用全免，包你满意。你就去吧！” 上官云左思右想，刚刚才破完一个案件，正想好好休息，出去走走。但是要到外地去，而且到C市要坐上一夜的火车才能到，还是得认真考虑。从某种角度来说，上官云也是挺宅的一个人，没事绝对不出门的那种人。幽夜却说，“出去走走也好，呆在同一个地方太久，很容易发霉的。” 上官云见幽夜也想去，于是就有一些心动了，但还是不太愿意动身，路程太远了。常进步只好危言耸听的告知他，“系里面说了，假期回来就要开始写论文，开题报告，收集材料，写论文，修改论文，答辩，到时一大堆东西要做，你想喘口气都是奢侈的。还是趁现在有空，咱们哥们几个出去玩玩。” 幽夜虽然没有现身，也在不停的鼓吹着，“出去玩一下嘛！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近期都没什么新鲜的八卦，太闷了！除了对面女生宿舍养的小猫跟厨房大妈养的狗走了，前几天的一个男生站在楼底下打算向心仪女生告白时被洗脸盘砸中以外，都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跟幽夜的恶趣味不同，上官云真的想到外面去透一口气，在警察局整理档案的日子里，每日与凶杀案、罪犯纠缠，人不累，心累！ 本来常进步还打算把辰逸一起叫去的，但是辰逸却先一步消失了，就连魏俊志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感觉上辰醒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跟着消失了，不知这叔侄两人到底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常进步、上官云和曲婉芝坐上了夜晚的火车，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能到达C市。而曲婉芝爷爷的房子在C市郊区的一座山上，在下了火车以后还要转车才能到。在路上，曲婉芝才说出了实情。 大概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曲婉芝读的是寄宿学校，只有周末才回家。大宅子里除了曲老爷子，还有几个帮工轮流住在里面，每天在宅子里面的工人至少也有三个以上。反倒是老爷子有时出去淘宝，几天数月不回来也不是怪事。 直到有一天，老爷子抱回来了一个用粗布层层包裹的长条，然后家里就开始出现怪事了。但是曲婉芝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她从没碰上过，但是在她家里工作的人却纷纷得了神经衰弱，要说是作假也不像。 根据其它人的说法，有的说是夜晚听到怪声的，也有说在温暖的房间内突然感觉到极其寒冷的气温，也有说见到鬼影的，众说纷纭，如今，甚至连住在山上的其它人家也有说遇到怪事的，以讹传讹之下，曲家的宅子就变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鬼宅了。现在没有人愿意来应聘，而老爷子却不肯搬到别的地方住，宁愿一个人住着，让家人很不放心。 上官云等人正在去往C市的火车上熟睡。而他们的目的地C市通往郊外的路上，怪事又发生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道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就像是列兵出城前的声音。一阵静默过后，又变成了嘈杂的人语声，间或夹杂着一阵阵利器砍在肉上的顿音。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没有一丝的光，这些声音却响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02.曲家老爷子 在C市市中心有名的仿古街上，一夜之间，凭空多了一栋木结构的楼房，高挂的招牌写着“有缘工艺”四字，令人难以忽视。 更令人惊喜的是，里面卖的全是宋元清时期的高仿古董，甚至有些是前人做下的高仿品。这栋楼开门没几天，它的名声就已经传遍了仿古街的大街小巷，不少其它摊子的老板干脆丢下自己的摊子，到这里来瞧瞧。 曲老爷子也闻风而动，“有缘工艺”开门的第二日，他就像嗅到花香的蜜蜂一般，一大早就来到了门口。“哇！看门口就不错！”老爷子对大门下了评论。 早晨人还不算很多，只有几个人，但是对于这条街来说，这样的人数绝对是一个异常的现象。一般来说，中午才是交易的高峰期，而一般的店子，很少会出现同时有超过五个人的情况。 在外面看着有几层的房子，进去以后却没找到楼梯在哪里，但是一楼摆放的东西已经足够老爷子眼馋了。好东西不少，走了一圈后，老爷子被放在墙边柜子里的一个玉佩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猛虎下山图案的玉佩，看起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是一块老玉，虽然颜色稍显暗哑，但也不能掩盖它原来的光芒。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一套织锦长衫，带着几分古韵。鼻子上架着一副古董眼镜，从磨损的地方能辨别出是黄铜制成，男子不开口的时候，看着书卷气十足，但一开口，身价就咻咻的往下掉了。 “老先生，您老眼光真好！这块可是老坑好玉，是元朝将军所有。要拿出来让您过过手吗？”男子开口就是满脸的市侩笑容，一身的书卷气荡然无存。 老爷子的眼睛盯着玉佩不愿意离开，这样做可不好，对方肯定会开高价，到时就亏了。老爷子控制着自己转向其它的柜台，“我先看看，不急！你去忙别的，我就随便瞧瞧！” 迈着步子往旁边挪动，眼角却仍然盯着放那块玉佩的柜子。辰醒在一边看着可笑，但是也不说破，任由老爷子自个儿纠结。“老先生，您慢看，我就不打扰了！”人往屏风后一转，就不见了。 曲老爷子玩收藏多年，其实眼光不咋的，放在一楼的几乎都是仿品，而且是近代的工艺品，不甚值钱，只是花样多，让人眼花缭乱，让行外人分不清真伪。所以这里虽然门庭若市，但真正做成的生意也没多少。仿古街上的其它几家大商号揣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店子，要不然就是后台极硬，要不然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总归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地方。 老爷子鉴古的眼光是没有，但是商人的敏锐还是有一些的。辰醒当着他的面转到屏风后面，有着借一步说话的含义。老爷子也就大方的跟着走到屏风后面，一趟木梯子就放在那里，让老爷子既惊又喜。 上了二楼，已有一个俏丽的女店员等着，引着他往后面走，在一个巨型的盘子前停下了脚步。“相逢便是有缘，请客人将手放在缘盘上就知道是否有缘。”辰醒出现在缘盘的旁边，举手示意曲老爷子把手放下去。 曲老爷子也不问为什么，心脏蹦蹦直跳，似乎年迈的心又鲜活了起来，就像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将要发生。老爷子的手掌完全贴在盘子上，格拉格拉的一阵响声过后，缘盘后面的柜子上，其中一个格子弹了出来。 辰醒过去拎起送到曲老爷子的跟前，“请打开！” “……”老爷子打开一瞧，居然就是在楼下柜子中看见的那个猛虎下山的玉佩，但是仔细一看，又有些不同，手上的这块外面似乎有一层光晕，线条流畅，猛虎的造型栩栩如生，口中的獠牙清晰看见，虎的表情既像是在保护着身后的幼崽，又像是准备搏斗的姿势，威风凛凛。通过玉佩，耳边更是传来阵阵的虎啸声。 老爷子将玉佩放在手心上翻来覆去的端详着，舍不得放手，“开个价吧！”在商言商，既然对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必要矫情下去。 “老先生说笑了！我这个店啊就讲求个缘分。这缘分呐是天注定的，凡人想改也改不了，老先生与这个玉佩有缘。我也只能做个顺水人情，请老先生收下，好好保管就是了！”辰醒上前托着曲老爷子的手肘，引着他往旁边的小房间走去。 曲老爷子在商海浮沉半生，自己这次是大意了，眼前这人从自己进门开始，就已经开始设套，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很喜欢这个玉佩，但是如若对方的条件太苛刻的话，那不要也就罢了！ 辰醒收起市侩的笑容，摆出一副端正的姿态，“曲老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这块玉佩并非一般的玉佩，而是剑上的配件。听闻老先生早几年前得了一柄宝剑，这枚玉佩配上宝剑是相得益彰的事情。” 曲老爷子不搭话，将玉佩搁回盒子里，坐着品茶。辰醒眼睛盯着曲老爷子，继续说，“我想用这一枚玉佩换您的一个承诺，不知道老爷子愿不愿意呢？” “什么承诺？”老爷子淡淡的问了一句。 辰醒微微笑了一下，“听说你有一个孙女……”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了，“别打她的注意。” “老先生误会了。您的孙女很快会来探望您，我只希望您不要拦住他们将要去做的事情，并给他们最大的支持。”辰醒意有所指。 曲老爷子皱着眉头，婉芝从来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独立性很强，做事也很有分寸，她要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阻挠的。点点头，表示应承，这不过是一个口头承诺，到时候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再去阻挠也并非难事。 曲老爷子怀里端着玉佩，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曲婉芝带着常进步和上官云已经到了。曲家的大宅子是老式的砖木房子，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带些欧式的风格，两层半的楼房孤伶伶的站立在山的顶部。 在半山腰上还有不少同期的大宅子，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渐渐没有人居住了。也没有通往山上的公交，只能从山脚外的大道下车，步行上山。 常进步还是挺喜欢曲婉芝这个师妹的，只是人家指名道姓的邀请上官云一起去，常进步也只是一个牵线人，于是就变成目前三人行的状态。 “婉芝，你爷爷一直住在山上？”常进步一边喘着气，站在曲家的大门外。 “爷爷他从年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几十年都习惯了。”曲婉芝一点也没有喘气，利落的打开门，招呼他们进去。 “看来曲爷爷身体不错。”上官云拉着行李走进去。房子里都是些古朴的家具，旁边两行博物柜子上放满了各样的藏品。东西虽多，但乱中有序，倒也显得干净利落。 曲婉芝提醒道，“不要乱碰柜子上的东西。爷爷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先上楼吧。” 三人拖着行李准备上楼，曲老爷子就进门了。 “乖孙女？你回来了？”曲老爷子年纪不轻，声音却洪亮。 03.怪声 “爷爷，你跑哪儿去了。孙女还以为你又跑到外地去了。”曲婉芝丢下行李，摇着曲老爷子的手臂撒娇。 “只是到市中心去走走。爷爷年纪大了，怕你们担心，已经很久没有离开C市了。”曲老爷子瞧见了另外两个人，“他们是谁？” “是我的同学，来C市旅游的，在咱们家住几天。”曲婉芝简单的介绍上官云和常进步给她爷爷认识。 曲老爷子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但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在三楼的半层是作为仓库使用的，老爷子不少的藏品都放在那里。曲老爷子站在一个原木长桌前，桌面只到他的腰间，上面摆放着一柄剑。久经岁月的宝剑上没有一丝的斑驳，光滑笔直的锋刃上依然锋利。曲老爷子双手下垂，站在宝剑前方一尺左右的地方，一动不动，眼中是崇敬的神情。过了很长的时间，老爷子缓缓的将手握上剑柄，轻轻的摩挲着，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柄剑给他如此熟悉而且柔和的感觉。 轻轻的将新得来的玉佩放在宝剑的旁边，曲老爷子在桌前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在离开之前自言自语道，“愿君安息！”说完以后，自己也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又平静了下来，隐隐中，宝剑和玉佩在月色之下相映生辉。 深夜时分，一如往昔般，又出现了怪异的现象。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最后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悲乐。上官云和常进步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在号角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就被惊醒了。就连幽夜也离开镯子，苍白的面孔看着外面，眼神中带些迷离，“是集合的号角。” 上官云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因为他被幽夜的状态吓到了，幽夜的身影十分淡弱，比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虚，只剩下上半身还能分辨，腰部以下的位置都已经看不见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幽夜转过头去，“我只是有些累了，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说完又钻回镯子里。 “连形体都保持不了，还说没事？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四叔。”上官云又心急又担心。 “没事的，山里面给我的感觉很好。”幽夜也坚持留下。 常进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廊的灯开着，但是曲家爷孙两人睡得很沉，看来这些怪声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上官云跟在他的后面，“我们出去看看。” “大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里附近没有其它人住了。这些声音不正常，呃……就算是有其它人住，发出这种声音也是不正常的。”常进步的手有些抖，背脊也不自觉的曲起，警惕的看着窗外。 风刮过屋外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声音，更增添了一些诡秘的气氛。常进步说，“我们回去睡吧！等天亮就没事了。” 棉被盖头，希望能把这种怪声掩盖下去。上官云也回到床上，而幽夜也不再出声，一切回复原样。在半梦半醒之间，怪声渐渐消停了，又是新的一天。 常进步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这如果不是恶作剧，就是曲家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听过不少这些传闻，但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身碰上。带着乌黑的眼圈，看着天刚亮就出去晨运，现在已经精神奕奕的坐在饭桌上的曲爷爷，还有在厨房哼着歌做早饭的曲婉芝，常进步知道不用问了，他们昨晚一定睡得很好。 早饭后，曲婉芝带着他们到山上到处转转。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难怪当初那些人会把房子修在这里。曲婉芝今天穿着一套粉色的运动装，显得既漂亮又精神，一路上，她都是走在前面，做带路的人，不时停下来，向他们介绍山上的事物。 走到山背阴处的地方，有一块巨型的大石头，难得的是它还很平坦，坐上三个人都没问题。三人坐下休息，曲婉芝问道，“你们昨晚又遇到什么怪事吗？” 常进步抢答，“别提了，那些怪声响了一整晚。” 曲婉芝又问，“你听到的是行军打仗的声音吗？” “行军打仗？你这样说来也有些像是，开始的时候是开战的号角声，接着是两军交战的厮杀声，接着就是举行葬礼的哀乐声。”常进步听她这样说，反而不觉得害怕了。 曲婉芝点点头，“那些辞职离开的人也有这样说过。” “你没有听过？” 曲婉芝摇摇头，“不止是我，爷爷也没有听到过。但是总不会是其他人合伙骗我们吧！而且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认识我们，也说听到了。现在我相信的确是有怪异的事情在发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爷爷一直听不见。” 常进步将手举起，想要安慰她，后来又放下了，比起她，自己更需要安慰呢！“那些听到过怪声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曲婉芝抬头看着他，“你在担心？” 常进步摆摆手，“只是随口问一下，普通的怪声总不会把人全吓走吧！而且住在这个地方的也不是普通人家，就算是遇到鬼了，花钱请些道士来除灵也不是什么大事。”常进步也不笨，如果不问清楚的话，说不定死了还不知道找谁算账呢？ 曲婉芝看了看上官云，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而常进步又等着她的答案，只好把所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那些听过怪声的人，最严重的不过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神经衰弱而已。这些怪声几乎每晚都有，而且有一个大致的规律。有时是行军打仗的声音，有时是地动山摇、山崩地裂的声音，有时又是不断敲击的声音，有时是小孩子的欢笑声，郎朗的读书声，甚至有唱曲的声音。这些声音重复出现着，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很害怕，但是这些声音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后来大家也就把它当成一个怪现象而已，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曲婉芝停顿了下来，看了看上官云，对方居然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戳来戳去，心不在焉的样子。常进步见她停下来，不由得催促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晚，住在附近的人家里来了客人，那些客人胆子大，于是出门去寻找怪声的源头。然后他们就来到了这里。接着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之后附近的人家就相继搬离这个地方。我猜，他们一定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曲婉芝看着上官云，“你不想知道他们看到什么吗？” 上官云丢下手里的树枝，“唔，我大概能猜到他们看见什么。要不，你先说说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04.骨头 山的背阴面因为少有阳光照耀，显得有些湿冷，地上的枯叶糅合着泥土散发着腐朽的气味。曲婉芝看着上官云，有一种任何谎话都不能瞒过他的感觉。她说，“我的确是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只是后来有人转告爷爷，让他搬走，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曲婉芝的话中有所保留，神情中带有一些忧郁。其实她也很赞成爷爷搬到城市或其它交通更方便的地方去住，而不是一个人留在山上，可是爷爷一直都不愿意离开，态度很坚决。 上官云没有说破。他在地上找了一根更粗更长的树枝，轻轻的拨弄着地上的泥土。泥土中有不少的沙子，显得十分松散，上官云从地上挑起一块黄白色长条状的细条，捡起来，“你们看。” “骨头？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曲婉芝吓了一跳，她才刚刚入学，还没真正接触过法医学。 “这个大小不是人类的。”上官云手上的树枝继续到处乱戳，把不少泥沙枯叶翻起。 常进步也把脑袋凑过来，“看起来像是鸟类的。”将骨头拿过来，掰开，“瞧，骨骼中空，很轻。”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不少其它的碎骨，有大有小。曲婉芝虽然在这座山上住了不少日子，但并不经常来这个地方。这一片地的附近散布着不少碎骨，大大小小的，有一些已经枯黄腐烂了，而有一些还粘连着腐肉，死去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 常进步两手交叉在胸前，搓了搓手臂，满是鸡皮疙瘩，“婉芝，这是个什么地方？魔鬼的后花园吗？” 曲婉芝瞪着眼，看着上官云不停的将骨头翻出来。上官云说，“我们晚上再来，就能看见那些人所看见的情景。” 曲婉芝咬着下唇，眼睛盯着地上散布的骨头，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他们看到的是磷火。” 常进步八卦精神出来了，“磷火？这样也不会把山上的人都吓跑，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早上来看看？” 曲婉芝眉头紧锁，“不是普通的磷火，据说是看见人形的磷火，漫山遍野都是。” 闻言，上官云也皱起眉头，也是，普通的磷火怎么会把山上的人都吓跑，但是他们也没有遭受任何的伤害，真让人想不明白。幽夜的声音传过来了，“有什么好烦恼的。晚上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幽夜的话带着一些调皮，就像等待着恶作剧的小孩子，上官云挑起眉头，躲避并不是他的作风，“我们晚上过来，到时就知道原因了。” 常进步大喊，“不会吧！老哥，你还真打算来插一脚？” 曲婉芝想了想，“我也打算来看看。但是要等爷爷睡了以后才能出来。” 到了夜晚，上官云和常进步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在房间里假寐，等着曲婉芝的通知。过了晚上12点，常进步又打退堂鼓了，“上官，咱们还是睡觉吧！大晚上的上山也不安全。” 上官云回道，“你睡吧！我跟师妹两个人去也没问题的。” 这样问题才大，好不好！常进步说，“怎么能让你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关键时候，还是要我出马才行。” 幽夜对常进步的作为嗤之以鼻，“等一下你听我说的做，我早上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咚、咚、咚！”三声轻响敲在门上。 常进步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门，“婉芝。” “都准备好了？”门外的正是曲婉芝，胸前还挂着一台摄影机。 常进步背着一个大背囊，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看起来还挺沉的。而上官云则是轻装上阵，什么都没有带。 三人准备停当上山去，回到早上发现骨头的地方，离远就看见一团一团的磷火在飘荡，形状并不规则，悬浮在空中。因为早上的时候上官云把不少的骨头的翻了出来，现在看到的磷火也不少，但是看起来也并不令人害怕。 三人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曲婉芝用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地方。上官云悄悄问幽夜，“你说的好地方在哪里？” “再等等。”幽夜的声音十分兴奋。 常进步从背囊里掏出一件外套，问曲婉芝，“你冷吗？”等到对方摇头的时候，他已经把衣服披到自己身上，“夜晚这山里挺冷的。”接着他又摸出一个保温瓶，“你喝吗？”不等对方摇头，他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了。然后，他在背囊中翻出小点心什么的，其他人已经不愿意理会他了。 曲婉芝胆子很大，打着电筒在山边到处看。而上官云和常进步则在分享热茶和点心，夜晚的山顶温度接近零度，的确很寒冷。而怪声又再次响起了，呜呜呜的声音在山中回荡着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幽夜说，“来了。”从镯子中出来，人影渐渐清晰起来。上官云看见就放心多了，的确比上次看见的时候情况好多了，除了脚踝以下还是模糊一片，大半的身体都能清晰的看见。 这一夜的声音的确与昨晚不同，呜呜呜的声音过后，没有任何人声、也没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号角的鸣声过后是一片寂静，就像是大战前的压抑沉静，让他们既害怕又兴奋。这一次曲婉芝也听到了声音。 “这就是大家说的怪声吗？”曲婉芝第一次听见，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而是一片平静。 “轰隆隆”，突然，声音变成了震天的巨响，地动山摇。幽夜的声音穿透这吵杂的声音传入上官云的脑海中，“是时候了，跑！” 幽夜在前面带路，上官云一手扯着常进步，常进步在慌忙之中又拉上了曲婉芝，一串人跑向山的另一边。耳边除了地动山摇的巨响以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幽夜带着他们在山上左拐右拐，渐渐的远离了原来的大路，跑向了没有人到过的地方。 幽夜的速度非常快，上官云看见常进步和曲婉芝都跟上来了，对他们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跟着自己跑。背阴的山路长满了青苔，格外的湿滑，幽夜的身影一下就不见了，幸好上官云和幽夜之间的联系不断，最后在一个水塘边停了下来。 05.狗穴 眼前是一个小水潭，大约只有五六平方大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略大的水坑而已。这里的积水应该是雨水，附近是一片低矮的小树林，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幽夜食指朝下指着地上，上官云往幽夜的方向走，沙沙的脚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到耳中，这才发现一直响彻耳际的那些轰鸣声已经停了下来。地上留下的是一行脚印，脚印有小孩的手掌大，大小一致，深深浅浅的分布在水潭的周围，却也不显得凌乱。 “你们过来看。”上官云蹲下来观察脚印。“按痕迹来看，是哺乳类动物留下的。” 常进步也蹲着，“这么大？该不会是老虎的脚印吧！” 上官云摇头，“不想，应该是犬类。” 幽夜说，“沿着这些脚印走。” 曲婉芝看着水潭边的脚印，似乎陷入了沉思。“婉芝。”直到常进步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啊！”连忙跟上去。 上官云没有猜错，这里的确居住着一头犬，不过并不是普通的家犬，而是一头獒犬，也不知为什么会有一条獒犬住在这山里，也从来没有人发现。獒犬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感到不满，低沉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这条獒犬的身形十分庞大，像一条小牛般，但却充满的敌意。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眼睛带着盈绿的光辉，在这里，他就是王者，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地盘。 “怎么办？”常进步问上官云，这头獒犬扑过来真不是开玩笑的，他们三个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上官云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条獒犬来，“慢慢往后退。”希望它只是想要保护地盘，只要他们离开，应该就不会作出攻击的举动。 但是对方明显不是这样想的，前脚往下压，身体往前倾，做出一个俯冲前的动作。“幽夜，你搞什么？现在怎么办？”上官云默默的骂着幽夜，眼睛一直盯着獒犬的动作。 上官云双手张开，对常进步他们说，“你们先走。”只要拖延一些时间，让他们安全离开是没问题的。 曲婉芝突然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小心翼翼的向獒犬的方向走去，“你是傻宝吗？” 傻宝？你才是傻宝！上官云和常进步的内心同时在呐喊，大小姐，你看这样威武的獒犬哪里像傻宝啊？你以为是市场卖鱼老伯养的老黄狗吗？ 曲婉芝听不见他们心里的呐喊，依然坚定的往獒犬那里走过去，而且越走越近，越走越快，但是到了獒犬前面一步的距离又停下了。獒犬一直没有攻击，但是也并非善意，不停的发出低沉的警告声，脚掌在地上摩擦着，随时可能扑上来。 曲婉芝静静的看了一会，将手掌伸出去，放在它的鼻子前，轻轻叫唤道：“傻宝。” 也真是怪事，獒犬将头歪了歪，打量了一下曲婉芝，然后将湿润的鼻子凑上去，嗅了嗅她的掌心，退后一步，然后又再嗅一嗅，重复着动作。然后张开嘴巴，嗷呜一下，把曲婉芝的手掌咬到嘴巴里，上官云他们还没惊呼出来，就看见獒犬的尾巴不停的甩啊甩的，很友好的样子。 曲婉芝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獒犬的头，将他的毛揉乱，轻柔的说，“傻宝乖，放开我的手。”把手缓缓的从獒犬的嘴巴里抽出来，湿漉漉的，沾了不少的口水。但她一点都不介意，还很高兴的样子。 上官云迟疑着说，“你们以前认识？”只能是这样一个解释，要不然威猛的獒犬怎么会与人友好了，獒犬对人类的友好只能从他们还是幼犬的时候培养起来，长大以后是不可能再培养它与人类的感情。 曲婉芝抱着獒犬的头，亲热而又激动，“傻宝，他们是我的朋友。”曲婉芝指着上官云和常进步。 獒犬呜呜两声，表示不满。“傻宝，我现在长大了，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你跟我回家吧！” 獒犬摇摇头，转身就走。“傻宝，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吗？”曲婉芝的声音带着哽咽。 獒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又继续往前走。 “它好像是要我们跟它走。”上官云看着幽夜跟着獒犬。 獒犬却摆出凶狠的姿势对着幽夜的方向，看来犬类能看见幽灵妖怪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幽夜不敢太过于接近，直到曲婉芝走到獒犬的身边，它才又继续前行。它带着他们离开水潭，往林子里走去，看来这天路是他经常出没的，沿途都能看到一些脚印。 走了一会，獒犬停下来，咬着曲婉芝的裤脚，使劲往旁边拉。 “这里没有路。”在他们的前面是一片长满青苔和蔓藤的山壁。而獒犬将曲婉芝拉到山壁旁，昂起脑袋“嗷嗷”，顺着獒犬的方向往上望。 上官云对幽夜使眼色，上去瞧瞧。幽夜避开獒犬的视线，“这里有个洞。” 上官云对曲婉芝说，“上去看看。” 不等他们有动作，獒犬已经用头顶着曲婉芝的臀部，让她往上爬，无奈的是着手处都是青苔，十分湿滑。上官云对常进步说，“来，搭把手。”一齐上前把曲婉芝推上去。 曲婉芝上去以后，獒犬也一跃而上，落点刚刚好。常进步和上官云稍显笨拙，但也跟着爬到山壁上的一块小平台。这里的位置有限，大概只能站立三个成年男子，现在就十分拥挤了。獒犬也不等上官云他们站稳，拨开洞穴边上的藤蔓，跳了下去。 曲婉芝打量着这个洞，黑漆漆的，好像还冒着阴冷的气息，不太敢跳下去。幽夜说，“帮她一把。”要是曲婉芝不下去，估计那只獒犬也不会让他们下去的，虽然那只獒犬的名字那么傻，但是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傻，不知道为什么起个这样的名字。 “婉芝，我们拉着你，慢慢下去。”上官云走到洞穴的旁边观察了一会，“这里有些藤蔓，你抓着，没问题的。” 曲婉芝看看洞里面，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慢慢的滑下去。洞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深，离地大概只有两米高。刚滑下去，脚就碰到一团软中带硬的物体，是獒犬在下面接着她，想到这里，曲婉芝不禁热泪盈腔。 06.洞穴 地下倒是比地面温暖，下面的空间也比他们想象的要宽敞，可以两人并行着爬行过去。背着背包的常进步就显得有些吃力了，只能将背包背在胸前，匍匐着前进。獒犬“傻宝”在前面带路，俨然是一副山大王的样子，尾巴轻轻摆动，爪子在泥地上走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里的土质坚硬，众人爬行而过，也没有扬起浮土。 越往内越是温暖，上官云暗自思忖，‘这里有地热产生，山洞里或许有温泉。’但转念一想，‘泥土干燥，说不定是火山。’ 往前爬行了将近20分钟的路程，但是感觉却好像已经过了一夜。爬在最前方的曲婉芝喊住獒犬，“傻宝，你要带我们去哪？怎么还没到？” 獒犬咕噜一声，前脚跺地，目视前方。 上官云说，“我们一路进来都只有一条路，它应该是要带我们到山洞的尽头，我们只管跟着它走吧！” 又前进了将近10分钟，能明显感觉到地势往下倾斜，在一个拐弯后，獒犬停住了脚步，而这个地方也变得更加宽敞起来。终于能够直起身子，虽然必须低着头，头皮擦着洞顶，但是总比趴在地上要好的多。 这个洞穴地下垫着厚厚一层干燥的稻草和干枯枝叶铺就的垫子，估计就是獒犬平时休息的地方。如此看来这边的山头都是它的地盘，他们最开始发现骨头的地方是獒犬进食的地方，水潭边是喝水的地方，这附近都是它的活动范围，而位于山壁隐蔽处进入的这个洞穴则是他休息的地方。 上官云侧眼看着獒犬一跃趴上了厚厚的稻草垫子，曲婉芝也跟着坐下，一边揉着酸胀的膝盖和腿，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看样子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常进步也坐到地上，“这么偏僻的地方，开个洞干嘛？” 上官云摇摇头，“我们走得比较慢而已，如果是以正常的速度前进大概也就五到十分钟就可以到达这里了。” “而且，你们看这里。”这条通道并非以这个山洞为尽头，而是一直往前延伸，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这条通道旁的一个凹陷的位置，这种布置跟人工挖掘的地道是一致的。而在通道两旁的顶部各有有一处横贯通道的深深勒痕，不知道是什么作用。 上官云指着獒犬旁边的洞穴角落，“这些是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地上是一些陶瓦的碎片，完好的时候估计是盛物的器皿。常进步和曲婉芝也赞同的点点头。“但是这些并非现代人所用的，而是古人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继续往前走吗？”常进步问道。 上官云却说，“大家先休息，等有确切的消息再决定是否继续走。”幽夜从他们进入通道的时候就失去了踪影，肯定是在他们前面。幽夜并不方便出现在獒犬的附近，犬类似乎对于阴气特别敏感，当幽夜出现在它身侧的时候，獒犬明显变得烦躁和不友好，所以上官云选了一个离獒犬最远的位置坐下，等候着幽夜传来消息。 獒犬将他们带到了洞穴以后，便将头靠在前爪上，酣然入睡。在这个环境中的确让人变得容易放下警惕。 怪声其实一直都没有停下，只是他们心情紧张，进入通道中便显得不甚清晰。现在平静下来，声音又传入了耳中。常进步和上官云对视一眼，再看曲婉芝已经靠着獒犬入睡了，作口型问上官云，“现在怎么办？” 上官云回道，“等。”闭上眼睛去听山中的声音。隆隆的山崩地裂的声音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拖着脚在走路，但是声音十分轻微，跟之前的声音相比，简直是微不可闻。 声音拖得很慢很微，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后来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上官云张开眼睛，幽夜回来了。在这个地方，幽夜的身体复原得很不错，不单止全身变得清晰可见，而且也不再是半透明的感觉，在上官云的眼中，甚者难以将他跟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区分开。 “前面还有另外一条往下的通道，深入山腹，里面传来了一些很温暖的气息，我们一起去看看。”幽夜扑在上官云的身上，面上的表情很兴奋。 上官云点头，看了一眼常进步，眯着眼睛，快睡着了。才刚爬起来，獒犬便张开眼睛瞧着他，看见他想要往洞外走，立即站起来，“汪”并非明亮的声音，而是十分低沉，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他试着跟獒犬打交道，“我想到前面看看。” 没想到，獒犬尾巴一甩，居然挡住洞口，不让他出去。曲婉芝也醒了，“怎么了？” “我打算出去走走。” “乖，让条路给上官哥哥。”曲婉芝也试图哄一下獒犬，居然也没有用，獒犬的身体塞住洞口，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进出的空隙。看来是通道另一边有些什么让獒犬忌惮的事物存在，所以才寸步不让。 寂静的通道里只剩下他们呼吸的声音，山中的怪声已经完全停下。曲婉芝说，“还是不要乱走了，傻宝是不会害我们的，它不让你进去必定是有原因的。” 幽夜急了，“时间不等人，快点想办法走啊！” 上官云从没见过幽夜这样的表情，既兴奋又害怕，跟一些喜欢看恐怖片而又害怕的人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上官云自己也有些好奇，这条通道的人工痕迹十分明显，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真想知道在通道的尽头是什么东西。 上官云和獒犬依然对峙着，幽夜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曲婉芝两边瞧不知道帮哪一边好？最幸运的当属常进步了，已经侧倒身体，打起呼噜来，温暖的山洞中的确容易让人酣睡。獒犬并没有作出任何攻击或威胁的动作，只是堵住门口不给他出去，不知是什么用意。 为了节约电源，到了山洞里，他们三个就只开了一支电筒，如今电筒在上官云手中，照着獒犬，所以并不能看清山洞中的情况。在他们身后的洞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渗出一滴滴的水珠，水珠滑落，形成一道道泪痕挂于墙上。 07.尽头的叹息 在通道的尽头传来一声叹息的声音，气息绵长。獒犬第一时间竖起耳朵站起来，上官云和曲婉芝也望向黑暗的通道深处。 “什么声音？”曲婉芝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一夜既惊又喜，神经都变得绷紧起来。 幽夜听见声音后，变得更急了，“上官，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上官云将常进步推揉几下，让他醒过来，“咱们走。” 依旧蒙蒙松松的常进步背起包，跟在上官云的身边，这次獒犬没再拦住他们。反而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幽夜打头，上官云紧跟其后，接着是常进步，曲婉芝跟在獒犬的前面。 后半截的路不需要在地上爬行，只要注意低下头，弯着腰就能通行过去。两旁的石壁在电筒的照耀下，显出一种铁锈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红色锈斑像是一团团的火布满石壁。常进步踉跄的脚步，不是碰到头，在碰撞中清醒过来了，“咦，怎么不是往外面走？” 他以为自己是在走回头的路，没想到反而越走越深入山腹。他们走的路明显往下倾斜，空气中的水分因为热气的上升变得粘稠起来，令人感觉呼吸困难。一路上，上官云一言不发，似乎在前方有声音在召唤着他。 那一声叹息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来。但是却能令人清晰的认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一声叹息中包含着无尽的失望，却没有一丝怨恨，有令人惋惜之意。 快速的行进中，时间过得很快，幽夜停了下来，“到了。”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庞大的洞穴，或者说就是这座山的山腹里面容纳着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四面山壁上打磨的痕迹十分明显，不但有红色锈色的斑状岩石，更有一些透明状的晶体附着在山壁上，反射着电筒的光芒。 曲婉芝也进到了山洞来，打着电筒照着山壁，“你看，这里有火把。”她指着的地方是一个火把的架子，上门还有一截的用完的火把，焦黑的头部还保留着当时燃尽的姿态。 “这是个什么地方？”常进步举着手电筒到处乱晃，在光线中似乎看到暗处有些奇怪的影子。可惜电筒的光只能聚焦在一个点上，看得不大清楚。 常进步往前走了几步，被眼前所见吓住了，一个有一个的木头架子垒放在一起，在上面的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全部用席子盖着，从头顶的发髻来看，是古代人。难道这是一个古人的墓穴？ 常进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喉咙中发出“嘎嘎”的声音。上官云也察觉到了异样，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藏着这样的东西。但是他并不害怕，反而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这里并非普通的墓葬，除了尸体以外，在另外一边放着的是一些已经残缺不齐的兵器，而且尸体身上无一例外的都是戎装。看样子这是同一只军队的人。露出席子外面的尸体头部扎着发髻，能肯定这里的人既不是清朝也不是元朝的兵士，但是要搞清楚他们的来历对于目前的上官云来说是没可能的事。 所以的木头架子是呈现包围状态的，中间还有一个颇大的空间。幽夜说，“在那里。” 獒犬的表现有些一样，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寸步不离的守在曲婉芝的身边。“傻宝，你来过这里吗？” 曲婉芝蹲下，摸着獒犬的头，不过人和狗之间还是语言不通的两种生物，要不然她现在就能听见獒犬让她马上离开的话语了。 幽夜轻轻的飘过去，眼睛注视这被木头架子包围着的一个木棺。在一片均是简单包裹的尸体当中，出现一具棺木的含义并不简单，不过上官云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和幽夜一起，一前一后的到达了棺木的前面。叹息的声音在一次响起，这次听清楚了，是棺木里面发出的声音。 难道这个已经封闭的几百年的死人还能发出声响来？上官云问幽夜，“这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幽夜点点头，“里面有个声音说他想要出来。他没有恶意的。”幽夜再三的保证。 “开馆。”上官云对着常进步喊了一声。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盗墓贼了？”常进步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棺木。 “你们就不想知道每天夜晚怪声的来源吗？或许这里就是源头。”上官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常进步不住的摇头，明显是不肯前去帮忙。反倒是曲婉芝，“我来帮你。” “婉芝？”常进步看着已经越过他走到上官云身边的曲婉芝，惊诧的神情凝在他的脸上，就连獒犬也甩着尾巴跟在曲婉芝的身后。只剩下常进步一人被孤立在外。 棺木只是简单的木棺，就连棺板也没有钉钉子，像是随时准备着再次开启。这口棺材上方刻着一些图案和文字，能看出来并非工匠所为，应该是普通人用小刀镌刻上去的，但也密布了整个棺材的外围。 上面的文字是典型的古中国的方块字，但是却是与今人所用的差异巨大，因此他们一个字也看不懂。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们并非来考古的，只是想要搞清楚怪声的来源。如今，开馆是他们唯一的目的。 上官云和曲婉芝一人一头，用力推动棺盖，随着木头间摩擦的声音响动，棺盖慢慢滑动，露出了里面的真容。上官云往棺材里面瞧了一眼，并没有看见意想之中的尸体，而是一片织锦的缎面覆盖着。曲婉芝也很大胆，她所站的位置应该是棺木的下方，缎面覆盖之下，露出了一节扁长形的金属，看样子是一件兵器。 曲婉芝看着半开的棺盖问上官云，“还开吗？” 怪声并没有出现，幽夜也一直留意着附近的动静，也一无所获。上官云也拿不定注意，毕竟如果怪声的源头不在这里，他们也没有必要打扰先人的安宁。上官云和曲婉芝同时松开扶着棺盖的手，咻地一下，棺盖居然自己滑回原处，盖得严实。 常进步一直站在远处，“咱们可以回去了吗？”獒犬也过来咬着曲婉芝的裤脚，示意她离开。幽夜若有所思的看着山洞中的一切，总感觉暗暗中有些什么神秘力量在这里，它原来连体型都不能保持，但到了山里后却感觉充满了力量。 上官云问幽夜，“有没有发现？” 幽夜摇摇头，可能还是时间不对，现在先回去，只有再等机会了。 08.出世 上官云他们这边忙碌了一晚，另一边辰醒的有缘工艺在这一夜也同样热闹。这也是辰醒到这里来的原因，C市的夜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在他们的严重甚至可以说是群魔乱舞，鬼魂、妖怪都集中到这座城市里。 辰醒看着拼命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的大头鬼，再看向另一边在树枝上摇曳的吊死鬼，同样有趣的还有不时在街角转弯处挎着一篮红鸡蛋对着过路人笑的红衣女鬼。辰醒摸着下巴，“这城市变得有趣起来了。” 辰烨挥手弹走死扒着窗不放的大头鬼，皱着眉，“这个城市的气息很混乱，怎么回事？” 辰醒但笑不语，看了看电子钟上的时间，午夜十二点快到了，随着时间的踏进新的一天，满街上的幽魂妖怪呼啦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夜晚又重新变得平静起来。 辰烨看着眼前的一幕，每晚都在C市的夜晚反复出现，“这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 辰醒悠悠然的开口，“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以为只会在书中才会出现，这次能亲眼目睹，只能说是遇上了机缘。” “你就不担心你的小侄子的安危？” “那小子命硬的很，再加上一个上官家的小子，百邪不侵的身体，哪个恶鬼敢靠近。”辰醒的话并没有传到辰逸的耳中，可怜的他现在正在乌黑一片的山道上爬行。 “哈啾！”辰逸鼻子底下挂着一行清鼻涕，吸了吸鼻子，“大半夜，上山来干嘛？早上再来不行吗？四叔也真是的。”还没察觉到被忽悠了的辰逸依然艰难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去。 “好冷！”辰逸双手抱着肩膀，互相搓了搓。感觉耳边有个白影呼啸而过，想回头又不敢回头，半夜走山路最忌讳就是回头，一旦回头很容易就会落入山鬼的陷阱，当你再转回头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的道路已经消失，等待着你的就只有山鬼制造出来的幻象，前方的或许是悬崖，也或许是其它致命的威胁。想到这里，辰逸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在山顶的方向只有一个地方仍然留有灯光，那就是曲家的宅子。身边的白影越来越多，辰逸瞧见不少是断臂残肢的鬼魂，但更多的是山中的妖怪。它们都朝着山顶的方向而去，辰逸虽感到诧异，却不敢分神。 一个拍着皮球的小鬼从他身边跑过，然后又折回来，头顶的冲天辫上扎着的红绳弹跳着，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哥哥，你能看见我吗？” 然后又捂住眼睛跑了过去，“看不见，看不见！哈哈哈！” 身边一直缠绕着这些鬼怪，身体上心理上都是双重的负担，但是辰逸不敢贸然出手，如此多的精怪鬼灵集中在山上，可以预示着这里出现了异象，一个弄不好，引发了什么灾祸就难以收拾了。 上官云、常进步、曲婉芝带着獒犬回到了曲家的门口，紧赶慢赶而来的辰逸也到了。两边都是脏兮兮的样子，幸好，此时山上除了睡得香的曲老爷子以外，在没有其它活人了，要不然必定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强盗或小偷。 “你怎么也来了？”上官云代表发言。 “别提了，是四叔的安排。”辰逸随便向幽夜挥手打个招呼。幽夜斜眼瞧着他，“你有什么阴谋？” 辰逸转头讨好曲婉芝道，“师妹，你好啊！我是来帮忙的！” 曲婉芝本来就有意请他来，只是错过了，现在见到他心里也很高兴，连忙让他进门。这边几个人在曲家互相交流情况。另一边山中的所以精怪们都已经到达了它们的目的地，山洞深处被上官云他们打开又重新合上的棺木。现在棺木的附近飘满了数不清楚的精怪鬼魂，随着叹息的声音再次响起，棺盖自己打开，馆内的缎面被掀开了一个角。山中同时一阵震动，破空的声音中山腹深处响起。放置于曲家阁楼上的那柄宝剑也同时“嗡”的一声，与山中的颤动互相呼应。 木头架子上的尸体身上，似乎也感受到号召，不停的涌出一团团白色的烟雾，渐渐的化成一个又一个混沌的人形。山中的颤动消失后，所以集中到此处的山精鬼怪又离去了，而原地剩下的却是一支披甲持戟整齐划一的军队。 原来就干燥的山腹中，因为温度的升高，将原来仅有的一点水分也被蒸腾出来，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一夜之间，山中的一切变得不一样。 辰逸坐在曲家的客厅中，耳朵中一阵轰鸣之声，心中暗道不好，这山里有阵，阵里面的东西出来了。幽夜的眼睛看着远方，一个声音从幽冥中传来，“叛贼已除，千年不归。金卷铁书，何以归家？”声音幽怨缠绵，却又含糊不清，幽夜也听不真切，感觉像是一首民谣的曲调。 辰逸说，“师妹，能让我看一下你爷爷收藏的那柄剑吗？” 曲婉芝摇摇头，“爷爷的东西放在阁楼上的就连我都碰不到，更不用说能让你看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幽夜奸笑道，“我有办法，你们看不到，我可不受限制。” 辰逸连忙说，“别乱来，那柄剑来历不简单。根据四叔的说法，是将军的佩剑，煞气很重。” 曲婉芝不明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也担忧起来，“难道这几年发生的怪事真的是那柄剑在作怪，但是爷爷一直很喜欢。” 曲婉芝两手互相搓了搓，“这样好了，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们去阁楼那里，绝对不能让爷爷知道。”曲老爷子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现在离老爷子起床还有一段时间，曲婉芝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能速战速决。 09.夜入阁楼 天际边露出微弱的光，一道红霞挂在天边若隐若现，新的一天将会是一个刮风的日子。天亮前的山中是一片的宁静。 上官云、常进步和辰逸跟在曲婉芝的身后，来到了曲老爷子的阁楼上。阁楼门上挂着一把铜锁，看起来也是一件古董，双鱼型的对锁靠着鱼嘴和尾部相连形成一个整体，也看不见锁口在哪？ 辰逸拧起锁，研究了一番，“师妹，这玩意怎么开的？” 曲婉芝摇摇头，“不知道，钥匙在爷爷那里，打不开的。” 坑爹！打不开就不要带他们来啊！来了只是摸门钉让人很伤心的有木有？ 上官云转到门旁边的一扇窗前，问，“不从门口进，爬窗？” 曲婉芝点点头，随后在裤袋里掏出一把小钢尺，沿着窗缝伸进去，一带一勾，听到格达一下金属碰撞的声音。用力往里一推，窗打开了。这种旧式的窗防盗功能真不行，随便一把小钢尺就搞定了。 曲婉芝招呼着大家爬窗，常进步嘴角抽搐了一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幽夜早已先一步在里面，正在摆放古剑的台案前。古拙的宝剑占据着房间中最显眼的位置，莹润的光辉预示着在岁月的沉淀中它并没有失去原来的锋芒，依旧带着利器固有的气息。 辰逸见到摆放的方位，皱眉道：“这是要把剑给供起来了？” 曲家的宅子已经是山上最高的位置，而阁楼的方位又是曲家的最高位置，一把古剑放在一个如此之高的位置实在不妥当。 幽夜溜达着飘到剑的上方，“怎么看这架势像是尚方宝剑？”然后自顾自的念叨着：“橙子撞到蘑菇，蘑菇怒道：没长眼啊？去死！然后橙子就死了。” 上官云问：“为什么？” 幽夜答：“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噗！”辰逸忍着笑，为了避免暴露幽夜的存在，继续说道：“剑是佩饰的一种，除了武将一般不会把兵器放在高位。但就算是随身的兵器，也不应该放在人的上面。譬如这个阁楼，放些杂物还可以，但是专门用来放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太合适了，还不如放在更接近地面的地方。而且凶器主杀戮，何况这是开过锋刃的剑，更是不宜放在接近人的地方，稍有不慎，会刑克主人。” “啊？”曲婉芝闻言感到不安，“这把剑会对屋子的人有不好的影响？” 辰逸沉吟不语，按理来说是这样，但看曲家的爷孙两人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其它人…… 众人离开了阁楼，趁着曲老爷子没发现，回到房中。 此时天已露白，天上的景象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美丽，一边是最纯粹的黑暗，另一边是划开黑暗的白光，白光中萦绕着红霞，咧咧的风吹起，将晨间最后的雾气吹散。在空无一人的阁楼上，古剑再次发出嗡鸣的声音，但却并非人耳能听到的频率，只有幽夜有些茫然的看着阁楼的方向。 曲老爷子准时起床，在庭院里打太极拳。打完拳以后又到阁楼上去，曲婉芝看着爷爷到阁楼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像做了坏事担心被发现的孩子。上官云拍了拍她爹肩膀，“放松一些，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况且我们也没有做任何伤害到曲爷爷的事。” 常进步也说，“婉芝，是时候要去准备早饭了，要不然曲爷爷下楼后，就会发现不妥。” 忧心忡忡的曲婉芝被说服了，常进步也跟着一起去准备早饭。这时才能光明正大的跟幽夜说话，辰逸问，“刚才在阁楼的时候，你又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妥？” 幽夜摇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辰逸说，“不对，我看那个阁楼上的藏品大多是真品，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气却保持着纯粹的，我还没见过。” 幽夜说，“那只能说明你见识少。” 辰逸也没反驳，“或许，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处理过那些东西。” “又或者是被镇压了。”上官云接口道。 “你……”辰逸没想到上官云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这样的推断很奇怪吗？你到曲家之前不是碰到很多妖魔鬼怪吗？但是到这里就没有了，不是更奇怪吗？” 上官云分析道，“而且獒犬的表现也很怪异，人们都说犬类是有灵的生物，能比人类更容易探查到灾祸。它在开始的时候一直拦阻我们进入，后来又放我们过去。而且曲婉芝跟那条獒犬的关系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目前我还说不清楚。” 幽夜也说，“那条狗可真讨厌，它见吓不了我，还想冲过来咬我，幸好它碰不到。哼哼！” 辰逸想了想，“我要下山找四叔问清楚，总觉得这次的事情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你尽量留在曲老爷子的身边问一下古剑的来历和这里附近发生的事。” 上官云回以一个明白的表情。辰逸也来不及跟其他人告别了，急匆匆的下山。幽夜望着阁楼的方向，曲老爷子还在里面。 “你猜，曲老头在里面干嘛呢？” “不要没礼貌，曲爷爷是长辈。”上官云纠正道。“或许他正在擦拭他的藏品，据说阁楼的钥匙只在曲爷爷手上，其他人都不能进去。但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是一尘不染的，说明经常有人打扫。” 幽夜的脑海里幻出曲爷爷穿着围裙在打扫卫生的样子，连忙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去，“我去看看好了。” “不用了，曲爷爷出来了。”上官云嘴巴努了努，曲老爷子正在锁上阁楼的门。上官云看着曲老爷子，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军人的气息，但是曲婉芝说他是经商的，身上却没有商人的任何特点，就连这栋房子也是最早，最老的一栋。 幽夜说，“你又没有感觉曲老爷子的表情很严肃？” 上官云随口说，“老人家皱纹多，显得严肃。” “不对，他进去之前不是这样的。”幽夜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该不会是他发现了我们进去过？” “应该不会吧！”这种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他们除了窗户之外没碰任何的东西，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家真能发现这点蛛丝马迹，那警察都不用混了，都让老人家上岗算了。 10.谈判的开始 曲老爷子从阁楼上下来后，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曲婉芝几次打探式的望过去，发现爷爷的表情带着几分疑惑和迟滞。但是担心爷爷发现他们偷入阁楼的事情，也不方便开口问。 另外一边辰逸去找辰醒的途中，遇到了等在山脚汽车站的辰醒。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只管上山去，留在上官云的身边，盯紧幽夜的举动就可以了。”辰醒如此吩咐着。 “盯着幽夜？他有什么问题？”辰逸不满自己被蒙在鼓里。 “你盯着就行，有问题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辰醒挥挥手，“好了，你赶紧回去，要不然赶不上了。” “诶？”什么都没问到，反而又被四叔忽悠过去了。看着辰醒登上了回程的汽车，绝尘而去，留下辰逸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狠狠一跺地，只能回山上去。“四叔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说曲老爷子这边，只从在阁楼上下来以后，就心神恍惚，曲婉芝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应答。然后又一言不发的回房间，还把门给锁上了，令曲婉芝担心不已。 辰逸废了不少功夫回到曲家看见的就是上官云、常进步和曲婉芝围坐在一起，保持沉默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幽夜撇撇嘴，“楼上的曲家老爷爷也是自己坐着，什么话都不说，一二三，都成木头人了。你来的正好，快看看他们是不是撞邪了？” 辰逸奔到他们面前，仔细瞧了瞧，没事啊？刚想开口，上官云就说了，“阁楼上有古怪。” “啊？”另外三人同时发出惊呼。 “我们没发现异样啊？”常进步说。 曲婉芝也紧张道，“爷爷发现了我们进去的事？” 辰逸却说，“不可能，阁楼上根本没有奇怪的东西。我猜测那个影响这里的东西，是在山里面。” 曲婉芝想起了山洞里的情形，“难道是……” 辰逸点点头，“那里是最有可能的。” 上官云想了想说，“獒犬不是跟着你回来了吗？在哪？” 曲婉芝带着几分拘束，呐呐的说道，“其实当初是我把它带到山里来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一定要赶它走，当时它只是一条小狗。后来没有办法，只好把它放走，要不然爷爷会打死它的。所以……” 这下可明白了，虽然她说的很简略，但是可以猜想当初她跟幼年的獒犬在一起的一段时间必定是很快乐的回忆，所以獒犬才会在再次相遇以后，马上就将她认出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在哪？” “我怕爷爷发现它，没敢放进屋子里。它现在应该在屋后那里有个小房子，原来就是它住的地方。” 问明了方向，上官云拉着辰逸，去找獒犬去了。 “你们等等我，傻宝它对外人不是很友好……”曲婉芝跟着上官云的方向跑。 獒犬似乎已经辨认出他们的脚步声，在他们到的时候施施然将头伸出门外，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眼前的众人。 “辰逸，你看它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上官云指着獒犬。 “它？我有不是驯兽员，怎么看？”辰逸被上官云的问题问得啼笑皆非。 “幽夜”上官云轻声喊道。幽夜冒出头来，飘过去骚扰獒犬。獒犬的头不停转移着方位，对准幽夜的方向，咧开嘴巴，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看，就是这样。” 辰逸摸着下巴，“确实有些奇怪。” 上官云转过头来，严肃的对曲婉芝说，“我们要跟你爷爷谈一下，我们只是来帮忙的，但是也希望找出真相，要不要跟你爷爷说清楚，你自己决定。” 曲婉芝很为难，现在看来，事情的发生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并非寻常，而且看样子极可能是一些非人的妖魔鬼怪所为，这件事真不知该如何跟爷爷交代。更何况，自己还私自带外人来调查，又偷入他喜爱的阁楼中，还把傻宝带回家了，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能令爷爷气个半死。曲婉芝脑海中一时各种思绪齐飞，想要咬牙作出一个决定，但是心情又十分忐忑。 上官云也不想为难她，“你先想清楚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转过头正想走，曲老爷子居然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他又看见了多少，就连幽夜也吓了一跳，在场的，居然没有一个发现曲老爷子的到来。 曲老爷子阴沉着脸，沉着声音说道，“这是老头儿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这些晚辈来操心。”说完话，气息中带着沉重的喘气声，显然是十分气愤。 “爷爷，你别气。”曲婉芝连忙上前扶着曲老爷子，伸手给他顺气。 “哼！这家伙也来了。”曲老爷子瞪着獒犬。 “爷爷，它长大了，很乖的。”曲婉芝试图为獒犬说情。 “哼哼！长大了？”曲老爷子哼得更重。 獒犬通人性，知道老头子不喜欢它，默默的走出房子，不舍的对着曲婉芝嗷嗷的喊了两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门口，竟是自己离去了。曲婉芝眼中的泪珠翻滚着，爷爷是她最亲的人，至于傻宝，一定是回到它的窝里去了，只要事情解决后，她就会再到山上去找它的。 见獒犬离开后，曲老爷子的眼睛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虽然年迈，但是气势却压住他们，一点都不能动弹。最后，曲老爷子将眼神定在上官云的脸上，久久没有说话，两人对视僵持着，上官云感觉背后冒出一层毛毛汗，不亚于经历了一场源于智力的角逐。最终两人打成平手，曲老爷子放缓了眼神，嘴角也不再绷紧，缓缓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曲老爷子示意曲婉芝回屋里去。“我也认为我们应该谈谈了。”最终还是曲老爷子掌握了主控权，他们这些小辈在来到曲家的第一时间，恐怕曲老爷子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今天，才突然提出来。 上官云握了握拳，跟在曲老爷子的身后，希望曲老爷子能告知他们有用的事情，更希望这里的一切只是意外。 11.对话进行时 曲老爷子坐在他的专座——一张宽背硬木椅上，脊椎挺得绷直，令其它小辈不由得也挺直了腰杆。“婉芝，你来说。他们都是你带来的，给爷爷介绍一下。” “他们都是我的学长。”曲婉芝的神情有些委屈。 “说实话。”曲老爷子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是实话！” 上官云说，“还是我们自己介绍吧！我是上官云，K大刑侦系，是大四的学生。在我左手边的辰逸，也是K大刑侦系，另外一个身份是御鬼师。右手边的是常进步，K大警官学院，擅长收集情报。我们三个都是同学，这次是曲婉芝通过常进步找到我和辰逸的，据说是山上发生了一起奇怪的事情，希望我们能来查个究竟。” 曲老爷子问，“就凭你们三个？” 上官云看了一眼曲婉芝，让她解释，“两位都是很有破案经验的。那个H市的连环火灾案就是他们破的，还有之前很多人不明昏迷的案子也是他们参与的。” 曲老爷子的眼神还是带着不信任，“就你们这些小娃子？还破过大案？” 曲老爷子虽然住在山上，不代表他就与时事脱节，H市的连环火灾案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上官云看了曲老爷子的神情，看来要先取得他的信任，才有可能撬开他的嘴巴。“我相信你是感觉到了什么变化，要不然不会主动来跟我们谈的。” 曲老爷子不动声色，上官云继续说，“实话告诉你，我们经手的几个案子都是一些不寻常的案子。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世界上是有鬼魂存在？” 曲老爷子依然没有说话的打算。上官云只好继续说，“这座山上每晚都会发出一些怪声，你可以问一下婉芝，她昨晚也听到了。”曲婉芝连忙点点头。 “然后呢？”曲老爷子平淡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连上官云也感到有些气馁了，曲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上怎么如此淡定，或者说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没有然后了，还是让您的孙女来告诉你吧！”将话头带向曲婉芝，让他的孙女来说，比他们外人的话更能让他相信。 曲婉芝简单的将他们在山上听到的怪声，遇到獒犬的事和发现的洞穴告诉曲老爷子。然后大家都在等着曲老爷子说话。 “婉芝啊！” “爷爷？” “你去把獒犬带回来，还是让它住回去后面的那个房子。”曲老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曲婉芝吓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擦擦眼泪，笑着跑出门外。 常进步也对曲爷爷说，“我跟她一起去，山上不安全。” 曲爷爷点点头，让他们俩一块去了。 “接下来，可以说真话了。小子，你是什么御鬼师？”曲老爷子指着辰逸。 辰逸点头，“是的。” “你有什么本事？” “视乎你想要我干什么？”辰逸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呢？”枪口变成对准上官云。 上官云微笑，“你在阁楼上发现了什么？” 曲老爷子愣了愣，继续问，“你知道了什么？” 上官云保持着微笑，辰逸看着幽夜穿过天花板，应该是跑去阁楼找线索去了，也就将注意力重新回归到曲老爷子的身上。 曲老爷子问了一句，“那个跟着你，没有脚的东西到哪了？” 没有脚的东西？那是什么？辰逸和上官云都是满头的问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曲老爷子形容了一下，“我在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你身边跟着一团东西，看着像人，但是只有上半截，还会动来动去。”用手比划了一下，像游泳一样的动作。 上官云打了个响指，暗中对幽夜说，“老爷子想见你。下来。” “啊？”他快要接近阁楼的门了，想了想，还是对老爷子能见到他的事情比较有兴趣，又飘了下来。 “就是那团东西。”曲老爷子指着从天花板上缓缓下降的幽夜。 “什么一团团？听起来像棉花糖一样，劳资像那样的东西吗？”幽夜碎碎念。 “的确能看见，他是我的朋友，目前是魂体的状态。”上官云解释道。 “鬼？” “才不是鬼……”幽夜啪啦啪啦的反驳道，可惜曲老爷子听不见，在他眼前就是一个白团子里有两条面条在划水。 “咳咳……他说自己不是鬼。”辰逸翻译幽夜的话。 “喂喂！那个谁？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幽夜可不饶了他，趴在辰逸的背上，不停的碎碎念攻击。 曲老爷子的心里已经将他当成是鬼了，不过也没有害怕的意思。“我相信你们，原来我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们来的目的而已。”接着，曲老爷子站起身，说，“跟我来。” 阁楼上。 曲老爷子将古剑从架子上取下来，单手握剑，另一手拎起玉佩。问他们，“你看这两样东西有看出什么来吗？” “没有。”两人同时回答。 曲老爷子看了一眼古剑，又看一眼他们，有些皱着眉头，“它会说话，你们没听见吗？” 两人瞪大眼睛，同时摇头，真没看出异样来。 幽夜说，“我一直听到嗡嗡的声音，可能就是曲老爷子说的剑会说话。” 辰逸转述了幽夜的话，曲老爷子听了以后，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好像是这样，带着一些嗡嗡的声音，然后我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并不是任何的言语，但就是明白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辰逸被他的明白来明白去搞得头晕了，上官云点点头，笑道。“这只能说明它跟您老有缘，所以只有你听明白它的意思。”“另外的这个玉佩是什么情况呢？” “我也说不好，只是我刚把玉佩带回来，剑就会说话了。”曲老爷子将玉佩递到上官云的手上。猛虎下山的图案，甚是凶猛，雕工和玉质都不错。 曲老爷子突然想起拿到这块玉佩时老板说的话，孙女的确来探望他了，而且他们也准备要去调查山中发生的事情，算得可真准！ 曲老爷子简略的将他理解的古剑的话告诉上官云，“它说，它的到来是机缘，也是考验。它需要去完成一件事，但是它还没有说。” “您能再问它吗？”辰逸已经猜到四叔让他来这里的缘由了，就是为了这事情。 曲老爷子否认，“我跟它无法沟通，只能听见它的话。而且现在它也没再发出声音。”幽夜也点点头，古剑的嗡鸣声只在早上的时候响过。 曲老爷子问，“其实我也知道山上出现了很多怪事，但是一直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 上官云只说了一个字，“等。” 12.镇魂 树欲静而风不止，说的就是自然中不可能没有风，风过树间必然会带动枝叶。但是在曲家附近的树，今日却一直静止着不动。就连曲老爷子也感觉到诧异，“今日好像没有一丝的风？” 辰逸和上官云的对此比曲老爷子来得敏感，从山洞里出来以后，就一直感觉十分压抑，像是被笼罩在迷雾之中，喘不过气来。 原来打定了注意要等到晚上再行动的上官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腿，喊道“不好。曲婉芝有危险。” 话刚说完，人就往外走了。辰逸连忙拉着他，“什么有危险？” “没时间了，一边走我一边解释给你听。” 曲老爷子也不甘落后，“我也一起去。”毕竟曲婉芝是他的亲孙女，他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上官云想了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上官云走的速度并不快，甚至不时停下来四处查看，有时还低头在地上翻找泥沙和草丛。 辰逸就问，“何必要找她走过的痕迹，肯定是去了昨夜你们发现獒犬的地方，你不会是这么快就忘记怎么走了吧？” 上官云手上不停，嘴里应道，“我们要找的不是獒犬，獒犬在这片山林中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它知道如何规避危险。而婉芝不同，她虽然在山上居住，但她对山上的一切并不熟悉，反而是危险的。” 曲老爷子闻言，呵呵道，“婉芝小时候也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这山里都跑了个遍，没问题的。”看来是不担心自己的孙女。 上官云再次否定了他的看法，“山上的气场已经改变了，可能是因为地形改变的原因。甚者，我们昨晚看到的那一处山壁，也不应该露出来，我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怪异，是刚刚才想明白的。” 辰逸揣摩着他的话，“你是说，那个地方是在特殊的时间才会出现。这不可能，虽然这里的气息很混乱，但要做到移改地形，而且是每日都改，机率甚微，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的对手有这样的能耐，我们还是早早撤退为妙。” 上官云说，“一时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 曲老爷子没有发表看法，但是他也认为应该把曲婉芝找回来，因为这座山上因为很少人会来，所以并没有路，原来的石子路不知道是那个年代铺的，现在已经被覆盖在层层的泥土中了。 上官云辨明了方向，“走，獒犬和婉芝都是直奔着后山去的。先到后山再说，我们就是在那里发现了骨头，才会遇到獒犬的。” 曲老爷子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这座山就像他自家的花园，可熟悉了。很快就到了布满碎骨的林子外面空地上。仍旧在巨石旁边发现了他们之前发现的碎骨，曲老爷子也吓了一跳，“难道这里成了猛兽的进食地？” 辰逸推测，“可能是獒犬吃的，而且山中应该也有猛禽，獒犬吃剩下的又引来了猛禽，数年以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幽夜探路，回来后对上官云和辰逸说，“不太对劲，这里跟我们昨天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路不见了。”晚上的时候，带路的是幽夜，他说路不见了，就意味着找不到昨天的水潭，更不要说后来獒犬带他们去的那个洞穴了。 “怎么回事？”上官云也觉得不解，他原以为，哪条路是肉眼难以分辨的，没想到连幽夜也找不到了。 幽夜回忆着说，“那时候，是先听见怪声响起，然后我就感到那一边有些奇怪的动静，但是那个动静很轻微。所以我才急着让你跑，后来在山洞里的时候，那个动静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所以我才放心下来。但是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感觉又弱了很多。之后的事情就是找到了放满尸体的通道尽头。” 辰逸眉头微蹙，心里在想，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一些吸引鬼魂的阵法，而且昨夜上山的时候，那情形跟百鬼夜行也没什么区别，除了鬼魂以外还有些小妖怪也被吸引了过去。“后来呢？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幽夜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昨天为如此心急的要去那个山洞里呢？现在根本想不起缘由。“如果獒犬在就好了，狗才是找人的利器，咱们几个，能做些什么？” 幽夜双手一合，做了个鼓掌的姿势，“噢，对了。辰逸，你不是有个仙人指路吗？让它来找啊！”幽夜似乎为自己想到一个好主意而高兴。 辰逸有些憋屈，“这次上山有些匆忙，原来以为到山上肯定是治鬼的，哪里有带指路小人？” “那你带了什么东西？”上官云也觉得惊异，难道辰逸什么都不知道就上山来了？ 没想到辰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四叔平时就是让我去治个小鬼小怪，就理所当然的带着那些装备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的符纸，一人一张派到上官云和曲老爷子的手上，“拿着，这是治鬼灵符，放在胸前，就没有鬼能近身，如果有厉害的鬼近身了也能抵消一次的攻击。” 两人接过符纸放好，曲老爷子看着上官云，“婉芝的事情……” 上官云点点头，又开始找地上的痕迹，而辰逸也一起帮忙，早些找到也能早些放心。但看来他们是白忙一趟了，地上的痕迹十分凌乱，根本无法分辨，没有仪器分析，对于只有理论，而经验为零的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 辰逸站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腰，“你们昨天不是先到了一个水潭？那我可以找出水汽的流向，说不定能找到水潭的位置。” 上官云不忍打击他，“那个水潭只是随口说的，其实就是一个水洼子，小得很。” 曲老爷子也说，“这座山的水资源十分丰富，泉眼都有好几十个，而且我也没听说过那里有水潭。” 辰逸还是掏出了一条细绳，一头穿着一个小球，小球只有拇指头大小，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他将一端卷在手心，将小球的一段垂直放下，“还是试一试。” 幽夜突然说道，“又来了。”他指着曲老爷子。之间曲老爷子眼神迟滞，而幽夜捂着耳朵说，“嗡嗡的声音太吵了。”捂了一会，知道没用，又把手放下了。 曲老爷子对于身边的人的动作毫无反应，喊了几声也没有理睬。过了大概一刻钟，曲老爷子的眼睛眨了眨，眼球动了，拿起手上的剑，“他说话了，说时候未到，让我们不要白费劲。” “它还说了什么？”上官云追问道。 “他说他要来找一个什么东西，我没有听清楚。但是我听到了一个镇魂，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理解。山里面有着镇魂的东西。还有雪崩什么的？这里没有雪山，只有往背面走将近一百里的地方才有一座雪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雪崩的事。”曲老爷子的话颠三倒四的，说得不明不白，但是看来古剑的话语到了他的脑海中就是这样的理解。 “镇魂……”辰逸一边继续用小球探测着水源的走向，一边听曲老爷子的话。 13.林中阵法 小球连着细线，在辰逸的手下摇摆不定，微微倾斜着指向树林中的方向。辰逸转过头来问，“进去吗？” 上官云看了曲老爷子一眼，对方依然沉浸在古剑的话里，可能还在摸索着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希望早一些找到孙女的。“进去吧！” 由辰逸带头进入树林，按理来说，昨天上官云他们进入树林的时候可是狂奔进去的，记忆中撞到的枝桠也不少，但是现在来看，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实在是让人疑惑。 辰逸跟着小球的指向走，但是一直没找到水源，反而在林子中迷路了。 曲老爷子也感觉不妥，“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是第二次碰到这课树了。”他指着旁边一个树皮斑驳的老树，造型奇异，成一个弯腰的样子，难怪曲老爷子一眼就把它认出来了。 辰逸原来想说，小球是按照水源的方向走的，不会错。但是看到这课树后，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上官云说，“看来这里是一个迷阵，错误的时间，就找不到正确的路。” 曲老爷子有些担心孙女的安全，他们几个人在一起还好，但是曲婉芝是一个人出去了，如果被困住，肯定会十分着急的。曲老爷子从没遇到这种情况，如今只能指望上官云和辰逸了。 辰逸说，“曲爷爷，你不用担心，这个阵法并非害人的阵法，只是要将路掩藏起来，只要我们不要想着进去，就能出去了。”说完，辰逸将小球收回去。往着相反的方向走，没走上几分钟，果然就离开了树林，又回到了大石头边上。 上官云对于阵法一窍不通，但也并非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我们进不去，不如在这里等一下。找不到路，他们自然就会出来了。” 曲老爷子摇摇头，“婉芝这孩子倔，就怕她找不到路也不肯回头。” “常进步也不见了，有可能在一块，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辰逸安慰道。 自从进入树林以后，幽夜似乎有些不安，“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的风有些怪？” 上官云感受了一下，有一阵风从树林的方向吹来，冷风忽强忽弱，有规律的吹着，把地上的落叶卷起又轻轻散落到地上，难怪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行走过的痕迹，原来所以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灵机一动，上官云想到了新的办法，“我们不找水源，试着找一下风的来源。” 辰逸拍手赞好，“这山上的灵力源头十分混乱，跟别处的都不同，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从风的方向考虑。” 这次，辰逸从怀里掏出的是一面红旗，大家的眼睛没有花，他掏出的正是大街上到处派，假装献爱心，实际上是强买强卖党，高价兜售的那种印着几个星星的红旗。“你干嘛盯着这个？你想要吗？送你一个。”说着把手上的递给上官云，又掏出另外一面。 不会是被骗了两回吧？上官云看着辰逸，“这个，你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那些人在街上拉着我，然后又不说话，把旗子给了我以后，又不放我走，举着一个献爱心的本子，我瞄了一眼后签了个名字，还是不放手，于是我又多拿了一面，这样才放开我……” 上官云自己也遇到过，很明显的假装聋哑人，举着一个献爱心的本子让别人掏钱，然后旗子是献爱心后的赠品，不知道辰逸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这帮强买强卖的人下不了手。不过这面旗子在这里可派上了大用场，随着风，旗子忽而扬起，忽而垂下，方向倒是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他们的推断没错，风的源头只有一处。 再次进入树林，依然是由辰逸带路，上官云刻意留意着林中的变化。风的强弱并无规律，当风停下的时候，他们也原地停下，而这次，他们走了很远，却一直没遇到那棵怪异的弯腰老树。 在林子里面越走越深入，但是情况有了新的变化，弯腰老树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正在他们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风向濡染发生的变化，风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且与原来的柔风不同，这里的风是一阵比一阵的强。 “停下。这里有古怪。”上官云看着老树的方向，“这棵树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一棵。” 曲老爷子看了看，没看出区别来，“不都是一样吗？” 上官云走近弯腰老树的附近，伸手出来指了指树身上的纹路，“裂纹的形状和走向都不同。” “这也能看出来？”曲老爷子惊讶道。 辰逸笑了，“对他来说，这是小儿科了。”“不过，看出这不是同一棵树也不能指明接下来该走哪个方向？” 上官云摸着树干，古剑再次发出声响来，这次，所有的人都听见嗡嗡的金属鸣声，是那种刺耳到直入灵魂深处的尖锐声音，曲老爷子和幽夜还好，已经习惯了，但是上官云和辰逸纷纷张着嘴，捂住耳朵。 声音穿透着耳膜，令人十分难受，在他们逐渐适应后，发现鸣声中带着一种频率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鸣声停下，而风也一起停了。 辰逸虚软的双腿坐到地上，哼哼两下才说道，“曲爷爷，你居然能如此泰然的面对这种刺耳的声音，钦佩啊！” 曲老爷子淡淡然的说，“还好。” 上官云不得不给辰逸补一下相关的知识，“老人家的耳朵灵敏度比较低，对于这种分贝的声音耐受性比我们好。” 辰逸缓了缓，才将那种刺耳的声音赶出脑海，揉了揉耳朵，问曲老爷子，“曲爷爷，这次古剑说了什么？” 曲老爷子摇头，“什么都没说，我听到也是嗡嗡的声音而已。”上官云发现曲老爷子的神情不如之前的紧张，肯定是古剑说了些什么，而他却不愿意说出来。 旗子再一次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固定的风向来源于老树弯腰树冠指向的反方向。这一次没有再遇到意外，风向十分稳定，途中再次遇到另外两棵弯腰的老树，同样是朝着树冠指向的反方向继续前行。 辰逸一脚踏出树林，前面是一片青绿的草地，他抬起手指着前方，“你们说的水潭是那个吗？” 果然，正是那个小水潭，而水潭旁静静的站着一团黑色物体，居然是獒犬。獒犬的耳朵动了动，瞧着他们的方向。但是曲婉芝和常进步依然不见人影。 “婉芝呢？”曲老爷子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孙女。 獒犬似乎也有些诧异，转头瞧了瞧，往前几步，又停了下来。当他们继续往前走，到达獒犬前面的时候，它嗅了嗅他们身上的味道，侧着脑袋看着上官云，有扭转头看着曲老爷子，低声的呜呜声，似乎是在向他们示好。 曲老爷子连眼角余光也没分给獒犬一些，迈着步子就从它身边越过，接下来的路他知道该怎么走。獒犬有些伤感，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挡在曲老爷子的前方。 辰逸靠在上官云身旁，“喂喂，你说这獒犬是什么意思？一会示好，一会又在挡路。” 上官云对这种动物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从獒犬一直以来的举动可以看出它颇通人性，便劝道，“把獒犬带上，它才是这里的原主人，或许它能带我们找到婉芝。” 曲老爷子没有说好，但是也没有拒绝，原地停住。而獒犬听到婉芝的名字，耳朵又动了动，接着摆了摆尾巴，在地上到处嗅嗅，看来是在找属于曲婉芝的味道。 辰逸又问，“我们是顺着风向进来的，但是要出去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这里的灵力太混乱，我带来的东西的用不上。” 上官云不置可否，“到了时间，路自然会出现。” 另外一边，他们昨夜停留过的通道里，原来空荡荡的地方，现在却塞满了无数的山精鬼怪，数量过于庞大以至于不能动弹，拥挤着，发出阵阵的惨叫，听着令人寒颤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徘徊。轻微的金属嗡鸣声在山谷内回旋着，声音轻若落叶，但在通道中的鬼怪们闻声却是痛苦不堪。但这一切上官云他们都没有看见，也不会看见，因为这一切的情景在日落后将会消失得无踪无影。 14.解开林中迷阵 树林中的温度比外面山间的温度略低，细细的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将它们送到新的地方，他们走过的痕迹很快又归于无。辰逸走到曲老爷子面前，“累吗？”指了指旁边的石头，“休息一会？” 曲老爷子摆摆手，眼睛看着树林的方向，看来是比较担心曲婉芝的情况。獒犬不负众望，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汪呜，汪呜的喊了两声，后脚用力一蹬，就窜进树林里。曲老爷子反应很快，马上就跟了过去。 上官云和辰逸对视一眼，只好也跟着进去。这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林中状况未明，连方向都搞不清楚，贸然进入只会迷路，但两人也不可能放任老人自己进入。在林子里面，风向又起了变化，令人难以辨清风的来源。 獒犬跑的速度并不快，不是还会停下脚步，低头寻找曲婉芝留下的气息，直到辨明了方向才继续前进。居然又有一棵弯腰的老树，上官云上前仔细观察着，居然是第四棵，这个树林里面怎么会有四棵长得如此相像的树呢？ “傻宝！”惊喜的女声从远处响起，是曲婉芝，她的身后跟着常进步。 没想到獒犬真的带着他们找到曲婉芝和常进步，但是目前的情况是，他们都被树林里的阵法迷住了。除了怪异的弯腰老树，这个树林中实在没有其他能辨识方向的办法。 “常进步，你这小子……”辰逸在他的肩膀上敲了一记，别以为他刚才没看见这个臭小子牵着姑娘的手，看他那得瑟的样子！ “你们怎么也来了？”常进步问道。 辰逸揶揄他道，“嫌弃我们啊？是喔！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低笑着，转头才发现曲婉芝抱着獒犬，亲热得很，估计听不到他说的话。主角剩下一人，这玩笑就开不下去了。 曲老爷子咳嗽一声，曲婉芝连忙把抱着獒犬的手放开，站到老爷子的身旁，双手抱着老爷子左边胳膊，“爷爷。” 曲老爷子板起脸，“怎么去了这么久？” 曲婉芝吐了下舌头，“我们好像是迷路了，都找不到傻宝的窝了。” “那现在呢？”曲老爷子也不说明他们也遇上同样的情况。 曲婉芝摇了摇老爷子的手，“当然是跟爷爷一起回去。”獒犬傻宝也眯起眼睛，晃着脑袋表示赞成，看起来一副敦厚的样子，让老爷子对它稍稍增加一丁点的好感。 曲老爷子拍了拍曲婉芝的手背，“好，我们回去。”说着就往前走，似乎已经把之前迷路的事情忘记了。 上官云竖起拇指，在曲老爷子看不见的角度，对辰逸做了一个手势，辰逸心领神会的扯住常进步跟在曲老爷子的身后。而上官云并没有跟上去，等他们都走远了以后，从兜里取出一卷红绳，抽出一头，绑在弯腰老树的树干上，一边把绳子放长，一边向着树冠指向的反方向前进。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在前面的路上，一定会再次遇上另外的三棵弯腰老树。 然而辰逸跟在最后，不时回头的动作引起了曲老爷子的注意。他停下脚步，问道，“高高瘦瘦的那位同学去哪了？” 曲婉芝也是现在才发现，“怎么了？我们快回去找吧！” 辰逸想了想，也行，刚想开口。没想到曲老爷子居然说，“你们先出去，我进去找。” 曲婉芝和辰逸一起反对，“不行。” 曲婉芝说，“我们一起去找。” 曲老爷子却坚持让他们先离开，一时僵持不下。此时，不仅辰逸觉得曲老爷子有所隐瞒，就连常进步也察觉到了，偷偷问辰逸，“你们刚刚才林子里碰到什么了？曲爷爷的举动有些怪异。” 辰逸也悄悄的回答，“我们刚刚也迷路了，后来顺着风向找到了獒犬，后面就是獒犬带路找到了你们。” 两人同时摊摊手，不过曲老爷子和曲婉芝谁也没说服谁，最后老爷子退了一步，“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果上官云同学不在那里，就要马上离开林子。” 曲婉芝还想继续争取，老爷子板起脸说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不愿意的话，我们马上离开。”曲婉芝有些生气，但是也不敢顶撞他，只好气鼓鼓的落后半步，跟在曲老爷子的后面。 另一边，上官云行动十分快速，而幽夜也帮上了大忙，在林子中有好几次要走错方向了，幽夜都帮他导正了。看来这个林子是利用人的视觉错觉，令人不自觉的兜圈，直到连方向都不能辨明，就会迷路。而且林子里的地理位置异常，指南针用不上，就连辰逸也说这里的灵力异常，难怪这个林子里连雀鸟都没有，估计是动物进去了以后也同样只有迷路的结局。但是獒犬却轻而易举的通过了树林，这可真让人费解！ 上官云很快就找到了最后的一棵树，而手上的绳子却还有很长的一截，这说明这几棵树相距并不远，只是他们绕弯耽误了时间。上官云在心里大致推算了一下四棵树的位置和间距，对于树林的布局已经了然于胸。这个时候，上官云已经回到了第一棵树的位置上，接下来就等着曲老爷子的到来了。 辰逸细心的留意着曲老爷子的举动，只见他直直的往回走，没有任何的迷茫，很快就回到原来与上官云分开的地方。而上官云正靠在弯腰老树上，笑眯眯的瞧着他们。辰逸看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上官云对他们招招手，“曲爷爷，不要把我一个留下来。” 曲老爷子知道中计了，无奈的一笑，“没想到，婉芝，你带来的这两个朋友不简单啊！” 上官云微笑着，“曲爷爷，您给我们的考验，不知道这个成绩您是否满意呢？如果我们合格了，是否应该将你藏着的小秘密告诉我们？” 曲老爷子将古剑放到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的曲婉芝手上。“我也没什么秘密，只是老人家眼睛看不清楚，认路倒是没有你们年轻人厉害。” 常进步忽然说道，“曲爷爷，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 “你问吧！” “您是否当过兵？” 曲老爷子愕然，“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有一股军人的气势。” 曲老爷子哂笑道，“转业作了商人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还是没能掩盖住。没错，我的确当过兵，也上过战场，这些都是旧事了。”对于当兵的经历，曲老爷子不愿意多提。 “后山的这片林子我早就知道了，也知道怎么离开。你们猜的不错，我既不是用眼睛来找路，更不是你们说的直觉。只是一些小技巧而已，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却有些难度。” 上官云稍微猜测一下，“是山间的地势变化。” 曲老爷子再次愣住了，过了一会，喊道，“好，这次真没看错人。没错，正是凭借着对山势的变化，推断自己的位置，不停修正自己前进的方向。眼睛能够被迷惑，但是脚下的土地并没有变化，所有的一切都是大自然千亿年来形成的，只要知道了山势的走向，在这座山了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迷路的。” 曲老爷子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除了他以外，这个方法对其他人都不管用。只有像曲老爷子这样在山上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才能对这座山的一草一木，河流风向了如指掌。虽然明白了方法，但要做到识别山势，他们自问都做不到。 15.曲老爷子的秘密 曲老爷子说道，“这林子古怪，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上官云眼角带着笑意，看着曲老爷子，“说一会话，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而且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 曲老爷子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关于古剑的事情。在树林里面当我们都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它突然发出的鸣声是什么意思？”上官云的眼睛盯着曲老爷子。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曲老爷子平视着上官云。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姑且猜一下，在鸣声响起前，您表现得很着急想要找到曲婉芝，但是鸣声过后，虽然你还是有些紧张，但是着急的程度却是下降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古剑的鸣声里面传递着什么信息，但是可以猜出目前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曲老爷子答到，“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曲婉芝听了半天都没明白过来，“这个树林里很奇怪，看着不大，但走了很久都没走出去。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还是先回家，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做？”獒犬一直在她的身旁，令常进步无法接近，只能干瞪眼。 曲老爷子说，“先离开这里再说。”似乎暗示上官云离开这片林子以后会将实情相告。 但是上官云并不同意，将手中握着的红线翻出，“我已经找到了在林子里面不再迷路的办法。” 上官云指着身后的弯腰老树，“这四棵长相相似的树，位置分别在林子的最外围的四个方向。”说着将手中的红绳交给辰逸。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四棵树是林子里为了迷惑人而设置的，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每次当我们对方向感到疑惑的时候，这些树都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它们的作用其实是路标。明白了这个因素后，只要按照树指出的方向来走，总是能找到出路的。” 辰逸提问道，“按你的说法，这些树的存在是为了指路。为什么我们还是迷路了？” 上官云继续说道，“我们没有迷路，在这个林子里只有一条正确的路，一个入口，一个出口。” 说到这里，辰逸已经明白了。“我们走的路并不是一条直线，但确实没有迷路。” 上官云说，“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秘密，你看了就知道了。幽夜。” 幽夜的身影出现在弯腰老树的旁边，上官云指着被红绳绑住的地方，“仔细看。”当然这个看，除了上官云和辰逸以外，其它人都看不清楚。 幽夜一直站在红绳圈住的范围内，按照上官云的指示试图往红绳外的地方飘去，但是每次碰上红绳的地方却如同碰上了墙壁一般，根本无法越过。上官云自己走过去，从红绳圈住的地方走向红绳外的地方，又再穿回来。“论起阵法来，还是你懂得比较多。” 幽夜也说道，“之前也没有留意，绑了绳子以后，就发现我根本不能到达这个范围以外的地方。” 辰逸倒吸了一口气，“这个阵法是以困住灵体为目的的，让进入这个地方的灵体都必须按照它的路线前进。”想起他上山的时候看见的那些漫山遍野的精怪和鬼魂。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难道那些数量庞大的精怪和鬼魂都到这里来了。”是什么人居然用这样针对非人的阵法？制造这个阵法到底是什么目的？辰逸看着眼前的这片树林，感觉心底一阵冰冷。 曲婉芝和常进步都听不明白他们的话，但是曲老爷子听明白了，连忙问道，“你看见了很多的鬼魂？” 辰逸点点头。 曲老爷子又问，“有多少？” 辰逸张开双臂，“整个山上都是。” 曲老爷子瞪大眼睛，猛吸一口气，才说道，“都到这里来了？” 辰逸说，“看样子是的，都朝着山上来。” 曲老爷子一把将古剑从曲婉芝的手上夺过，“快走，时间来不及了。”但是他走的方向并不是离开，反而是深入林子的方向。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看见上官云和辰逸他们还站在原地不动，回过头来，急道，“快，跟上来。” 众人的头上是一片问号？什么情况？ 曲老爷子拉起孙女的手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现在路上都被缠绕上红绳，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探路，顺着红绳的方向前行。路上，曲老爷子说出了他一直没有告诉大家的秘密，“这里并不是阵法，只是一条制造出来给灵体走的通道。这条通道存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一直都好好的，但是这几年来山中却变得不再宁静。” 上官云和辰逸在心里想，这不是你把古剑带回来的后果吗？估计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曲老爷子似乎猜到他们的想法，“没错，正是与这柄剑有关系。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等以后再说。根据你说的情况，现在山里的状况不妙，估计方圆千里外的鬼魂精怪都被引到这里来了。” 辰逸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些鬼怪到哪里去了？“曲爷爷，你是说，那些东西都留在山里面了？” “不是留下，而是被困住了，这里有一个墓，墓的下面布着一个镇魂阵。”曲老爷子说出这话来，让辰逸吓了一跳。 “在墓里面布上镇魂阵？那是多大的苦恨愁深？” 曲老爷子不知如何解释好，“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但是我们必须赶在太阳下山前把那些被困住的鬼怪放出来，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辰逸和上官云面面相觑，不得其解，“怎么放？” 曲老爷子被问住了，“这个我可不知道，要看你们了。” “那镇魂阵和墓的事情你是从那里知道的？”上官云问道。 曲老爷子愣了愣，很快的答道，“是古剑告诉我的……” 话没说完，就已经离开树林了，水潭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獒犬到了自己的地盘自然是担任着带路人的角色。 曲老爷子对曲婉芝说，“你让它带我们去你们昨晚去的那个山洞里。”接着又对上官云说，“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墓就在山洞的下面。” “等等，我们昨天的确看见山洞内有尸体，但是那些都是……”上官云想起昨晚看到的情形，现在回想起来，的确像是一个墓穴，不过因为当时只顾着查看是否怪声的源头，而没有想到这个上面。 辰逸侧眼看着上官云，“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些事情？那个地方有什么摆设没有？尸体是怎么摆放的？” 上官云摇摇头，“没记清楚。” 幽夜在一旁插嘴道，“那里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三面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尸体，都用麻布或者草席卷着。在第四面是一个棺木，上面刻满了文字和图案，我们一个字都不认识。不过进去以后，我感觉很舒服。” 上官云腹诽道，“在一个满是尸体的地方说出这种话，感觉真是诡异。” 幽夜送他一记白眼，“你当时不是说很热吗？怎么现在不说。” 上官云被他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山洞内的温度很高，就像是下面有活火山，不但热而且干燥。” 16.看不见的入口 不说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上官云才发现当时在满布着尸体的狭小空间中，为何就不害怕？为什么当时自己会下意思的去打开棺木？如今，想起当时的情形却是记不清楚。曲婉芝也是同样的情况。 普通人到了那种地方，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想办法离开吗？怎么还会有胆子去做开馆的事。而且对于当时的上官云和曲婉芝来说，根本连犹豫的想法都没有，只是感觉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 曲老爷子听完以后，说道，“这里并没有火山，地热从岩缝中渗出倒是有可能。在几十年前曾经有人想要在这里修筑温泉，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最后没有建成。” 獒犬很快就带着他们来到山壁前面，再往上就是他们停留过的山洞入口位置。曲婉芝俯下身子，揉着獒犬的头表示赞扬。獒犬十分受用的眯起眼睛用头顶蹭她的掌心。 曲老爷子看着眼前一片青绿的山壁，“就是这里？” 上官云指了指上面，山壁上还留着昨夜他们爬上去时留下的痕迹。常进步看他们的样子打算进去，不由得退回一步，“你们要进去？” 众人都回给他一个“当然”的表情，常进步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对山洞里的遭遇感到害怕的只有自己一个？“那里面可是有很多死人……”想起就感到毛骨悚然，整齐排列在架子上的尸体，数量有多少他根本无法想象。 曲老爷子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对上官云下命令，“马上进去。” 有了昨晚的经验，很快就爬了上去，但是下去的那个入口不见了。上官云望了獒犬一眼，它趴在曲婉芝的旁边，晃着尾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没有办法，上官云只好问曲婉芝，“你能确定我们昨晚到的地方是这里吗？” 闻言，曲婉芝问道，“是这里啊！怎么了？” “入口不见了。” 曲婉芝低头拍了拍獒犬，“傻宝，昨天你带我们来的是这里吗？” 不知道獒犬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还是不愿意回答，仍然保持着晃动尾巴的悠闲姿势。 幽夜落在上官云的旁边，说道，“你为什么说入口不见了，不是就在这里吗？”幽夜指着自己的脚下。 上官云低下身子，慢慢摸过去，是实心的，并没有洞。疑惑的看着幽夜，幽夜说，“就是这里，你看不见？” 上官云用力的拍了拍幽夜指的地方，手掌下的是一片冰冷而坚硬的岩石。上官云皱着眉头站起来，幽夜说得没错，入口并没有消失，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更不用说是进去了。“辰逸，你上来瞧瞧是什么回事？” 辰逸趴在山壁上，手脚并用，死活爬不上去，回头想喊人帮忙，却发现常进步在跟曲婉芝说悄悄话，而且曲婉芝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他上下瞧了瞧，附近也没有垫脚的地方。最后，将主意打到曲老爷子的身上，“曲爷爷，我上不去，您看，有什么办法？” 曲老爷子眼睛一蹬，“那边那个年轻的，过来！”喊得正是常进步，估计老爷子还么记住他的名字。 常进步摸摸鼻子，好吧！每次他都是做垫脚的那一个。辰逸嘻嘻笑着，“不好意思，哥们儿劳烦了！” 辰逸踩在常进步的背上，一只手让上官云拉着，终于爬了上去。还没站稳就感到眼前一黑，有些头晕的感觉，平时运动得太少了，稍微活动一下都受不了。要下定决心回去以后就要锻炼身体才行。 幽夜站在一旁有些不耐，“还愣在那边干啥？快瞧瞧这里。” 辰逸蹲下，也伸手去摸了摸，手上的感觉告诉他这里并没有洞穴，但是幽夜却说有。“或许是障眼法。” 上官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随手在口袋中摸出一个东西，往洞口的位置丢去，果然，直直的穿了过去，毫无阻碍。再伸手去摸，依然是坚硬的岩体。这个时候，辰逸却作出了另一个举动，他闭上眼睛，趴在地上，慢慢的朝洞口的方向爬去。到了！在上官云的眼中就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景象，辰逸的手掌嵌入了岩山中。辰逸慢慢的将手取出来，张开眼睛，再将手放进去，又穿过去了。 幽夜双手抱胸，“这就对了，这么明显的一个洞，你们怎么会看不见呢？” 辰逸站起来，说，“这个障眼法是针对我们的，对灵体一类是无效的。人类都是首先想要用眼睛去辨识事物，如果今天来的是一个盲人或者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到了这里我们已经先入为主的暗示自己面前并没有洞穴，自然而然也就找不到入口了。” 上官云对于心理学的认识并不如辰逸精，但是听了解释以后，大致上明白要怎么做了，做好准备以后，探手过去，指间先触及地面，缓缓的手掌也通过了，一股空气流动的感觉从指尖传到掌心。 “下一步，我们要进去吗？”辰逸指了指地下，刚刚伸手进去的瞬间，在指间传来的感觉不是很好，有怨气的味道。如果这里的人都要进去，估计他也照顾不过来。 “你留在这里，我下去问一下曲老爷子的意见。”将幽夜和辰逸留在上面，上官云一跃而下，跑到曲老爷子的身边。獒犬抬头瞧了他一眼，往远处挪了几步，不太待见他的样子。 上官云将上面的情形告诉曲老爷子，曲老爷子手中抱着古剑，看着天空的方向，忧愁爬满了他的脸，“它告诉我，只有一次机会，你们要抓紧。” “什么意思？” 曲老爷子将古剑交给上官云，“你信不信有前世今生？” “信与不信又如何？” 曲老爷子看着上官云，“呵呵，对啊！信与不信又如何。”似乎解开了心中的结，“这就交给你了，它会帮你的。” 直到现在，上官云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情况变化的太快了，曲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他带着古剑进去。“曲爷爷，那你呢？” “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进去反而会拖累你们。在上面的那位小朋友不是御鬼师吗？我相信你们。”老爷子一副你们办事我很放心的样子。 上官云汗颜，“你还没说要我们做什么？” 曲老爷子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你只要进去里面找到一把剑，把它带出来就行了。那应该是一柄鸳鸯剑，和你手中的古剑一起拿出来就行。越快越好！” 上官云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曲老爷子的进度，“这是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了？你把两柄剑一起带出来，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尽快到洞口等着，洞口一开，你们就马上进去。”曲老爷子把上官云推向山壁的方向，让他赶紧上去。 辰逸已经听完他们的对话了，自言自语道，“这里阵法的中心估计就是他要我们找到另一把剑。看来四叔说的没错，我只要跟着上官云就行。” 幽夜撇撇嘴，“你还真听他说的？我还真不信有这样的事，而且他手上的那把剑看着就古怪，还是小心一些好。”难得幽夜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令辰逸刮目相看。 “我看，我们还是先看看情况，那个山洞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不再进去一趟，总觉得不放心。”幽夜皱着眉头，在洞穴的四周走动。 辰逸喊住他，“不要接近入口的位置，里面对于灵体来说不太安全。” “对了，就是这个。”幽夜惊喜的说，“我在里面感觉到是很温和的灵体气息，但是一直没有看见它现身。我就说为什么在山洞里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上官云已经爬上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山洞里面的事。”幽夜跑到他身旁，“你真的要按照那个老头的话去做？” “未尝不可。”上官云看着入口的方向，“我倒是想要看一下这个洞口什么时候会出现？” 幽夜不满了，“不会是要等到太阳下山才开门吧？而且我能够看到入口，不如我进去看一下。” 上官云摆手，“不行。树林里的阵法就是针对灵体而设的，如果你贸然进去，难保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等啊？”幽夜气鼓鼓的敲上官云的肩膀，不过对方不会有感觉就是了。 “不，按照曲爷爷的说辞，这个入口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等一下吧！”说完招呼辰逸一起席地而坐。而在山壁的旁边，曲老爷子和曲婉芝、常进步加上一只獒犬也在安静的等待着。 直到山谷中的怪声再次响起，通往地底的入口才再次打开。 17.地下 哀怨的歌声在山谷中响起，含糊的词句让人听不清楚，只知道是掺杂着很多人的声音。模糊的声韵似乎隔着一层纱帐，重重笼罩下听不真切。现在只不过是接近中午，天上的太阳在前一秒钟还是阳光普照的。怪声响起以后，天色却慢慢暗了下来。有些像南方雨季那易变的天气，暴风雨前的灰天暗地。 太阳渐渐被云层掩盖，只剩下一缕金边镶嵌在天上。很快的，怪声似乎从原处来到他们的身边，太阳的最后一道光芒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等待已久的地下入口终于入了出来，像是掩盖住洞口的魔术瞬间被移走般神速。 曲老爷子的声音在山壁下传来，“时间到了，快进去。” 上官云无奈的摇摇头，“总有一种踏进别人挖好的陷阱里的感觉。” 辰逸摊摊手，“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至于其它的，看着办吧？” 辰逸掏出四张符纸钉在入口的附近，“好了，我们下去。” 上官云第一个下去，这次他们并没有准备手电筒，只能摸黑前进，“幽夜，你能看到路吗？” 幽夜响亮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能。” “那就麻烦你指路了。” 幽夜贴近上官云的身旁，而辰逸紧跟在上官云的身后，匍匐着在山洞中前进。昨夜还有光线，反而感觉不到，如今，上官云能够明显感觉到道路倾斜着往山腹的方向。同样的，越往深处，越感觉到一股燥热的气息。 辰逸说，“还要爬多久？难受死了。” 幽夜说，“前面有挡路的。” 在黑暗中久了，眼前不再漆黑一片，能够大致的看到眼前一些事物的轮廓，上官云突然停下来。后面的辰逸一头撞了上去，“干嘛？” “嘘！”上官云将身体靠在边上，让出一个位置，“你来瞧瞧。”将辰逸拉到自己的旁边。 他们的地势比较高，而前面的情景却令人看着难受。无数的灵体互相纠缠着，一个压一个，扭动的躯干根本分不清是属于哪一个的，有部分已经被压到了地下，灵体的光芒变得十分黯淡，再无活动的气息，只是随波逐流的被推揉着。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云的低语在辰逸的耳边响起。 “阵法所困。” “什么阵法能将他们压到一块去？”幽夜的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他有感同身受的滋味，虽然是灵体，但是也是有感觉的。 看着前方，眉头微蹙，“必须把他们放出来，万物皆有轮回，将他们压制在这里终究是一个祸害。” “你有办法吗？”幽夜问道。 “只要把阵法破坏，它们就自由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往灵体的中间抛去，瓶子落地而碎，散发出一股清香的味道。手腕翻转，翻飞的手指结出手印，六枚铜钱同时从手中射出，同时插入灵体中央的六个位置，刚好形成对等的六边形，而之前流出的水迹也像有了生命般往六边形中间靠拢，填满六边形。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之前疼苦不堪的灵体们安静了下来，身体上缓缓的现出淡淡的光芒。 “固魂！”辰逸喊出最后的契语，同时双手食指向下插入地下，完成了固魂的形式。 “暂时没事了，我们继续往前走。”辰逸指着被灵体挤满的通道，“问题是我们不能从中间过去。” 幽夜飘过去往里面瞧，里面的灵体也转过头看着他，哎呦，妈呀！那些少个眼睛，缺半边鼻子或没有嘴巴的头颅一起转过来，不少已经露出灰白的骨头半吊着，幽夜倒退几步，这场景太吓人了。“不能从中间过去。”郑重的点点头，加重语气。 上官云抹一把汗，“可是，这里并没有其它的路进去。” “不，一定有别的路。”辰逸说的很肯定。 上官云回忆起，通道的上方有两道拳头大小的凹陷，一直顺延着通道前进的方向，深陷入岩石中。举起手往着记忆中的位置摸索过去，凹陷中是一道道竖向的纹状，深深的勾勒在岩石之中。“我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不就是一个墓吗？” 上官云摇摇头，突然想起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于是说道，“这里原来不是作为坟墓来修建的，而是另有用途。”他拉起辰逸的手一起摩挲着头顶的岩石，说，“这个位置，原来是放置绳索的，一条绳索向上，一条往下，再结合通道两旁不时出现的洞穴。你想到什么？” “什么？”辰逸没想到是什么东西。 “吊篮见过没？”辰逸摇摇头，不过黑暗中上官云自然看不见。“就是滑轮，吊着篮子运送到某个地方，因为这条通道太长了，所以中途必须继续安装更多的滑轮，才能使运送的东西到达另外一边。” 辰逸问道，“这个跟我们有关系吗？” 上官云真心想撞墙，可是他只说了一句，“没关系！但是我们可以根据留下来的绳索通道找到其它的路。” 幽夜翻了翻白眼，“需要这么麻烦吗？跟着我不就行了？”他们两个看不清楚，幽夜可是看得很清楚。“往回走，有另一条岔路。” ‘怎么不早说？’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幽夜也当作没有听见。 “就是这里了。”幽夜点了点地下。 果然，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另外一条岔道，但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左右两条通道，而是上下交叠在一起。如果不是幽夜，估计他们也不容易找到这里来。往下的通道更加窄小，只能一个人通过，这次由辰逸走在最前，因为通道内的阴气越来越浓厚，估计在这里面还有不少的地方捆着灵体，以至于阴气四溢。 狭窄的地下通道并不长，走了几步就变得宽松起来，甚至能直起身子来。辰逸左右探了探，没有任何危险，而且阴气似乎没有渗入这里来。 上官云也走向前去，用古剑敲了敲岩石，“前面没有路了。” “大哥，这可是古董，敲坏了就不值钱了。”辰逸咋呼道，把上官云握剑的手拉回来。 幽夜鼻子一皱，鄙视道，“跟你四叔越来越像了。” 辰逸不理会他们，把古剑抢了过来，抱住，可不能让他把古董当棍子来使。谁知道，刚拿过来，古剑就发出一阵嗡鸣声，而进入山洞后没再听到的怪声也同时出现了。一阵幽怨的歌声传来，不再是纷杂的合唱声，而是单人独唱。 歌声合着拍子，带着一股空寂的味道。这次古剑的嗡鸣声不显得刺耳，而是同样的空灵悠远。“声音在这后面。”上官云用手敲着前面的墙壁。 黑暗中本来视线就差，辰逸摸着墙走过去，侧耳听了里面的声音，“的确像是里面传来的。” “喂喂！你们俩怎么还不过来？”幽夜的头从墙壁中冒出来，“这堵墙很薄的，用力踹开就行了。”幽夜又把头缩回去，显然是已经到了墙壁的另外一边。 用力踹了几下，果然有松动的迹象。窸窸窣窣的泥尘混着沙石滚落下来，这一面保墙看来是人工做出来的，方便再次开启。随着一阵灰尘扬起，薄墙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空间十分空洞，甚至能明显感觉到空气流动。 18.剑灵 三面木头架子围绕着中间的一副棺木，跟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棺木并没有盖好，留出了一条缝隙。上官云记得很清楚，他们离开之前，把棺盖盖好了。 同样的境地，站在不同的角度却看见不一样的境况。他们上次进入的地方明显是另外一边，而这次，他们直接就来到了木头架子底下，辰逸抬头往上望去，木头架子垒放的高度大概有7、8米，直达山洞的顶部。保存的状况还十分完好，看来当年用的木头质量不错，而且经过防腐防虫处理，要不然几百年过去，早就腐烂了，哪能保存到现在。 上官云没有心思去看木头架子，早已习惯了黑暗中只能看见物体的轮廓，而现在远处靠近墙壁的地方却有一个散发着白晕的物体。“辰逸，别看木头了，那边那个是什么东西？” 辰逸扭头一看，不得了！“幽夜，快离开！”幽夜浑浑噩噩的样子，慢慢的飘向对方。而那个“人”原来是背对着他们的，也慢慢转过头来，手中拿着剑，朝着幽夜的头顶劈下，动作僵硬而缓慢，但看着泠泠的冷光，就知道这剑锋利无比。 上官云的心也提到喉咙上，但是不敢大声喊，怕惊动了对方，只敢在脑子里不断呼唤幽夜，“幽夜，醒醒，回来。” 这样下去，不用几秒钟，幽夜就会走到那个“人”前面了，这明显是失魂的状态，唤不回来了。辰逸咬咬牙，举起手中的剑就冲了上去。辰逸还没到，那个“人”的剑就已经劈了下来，扬起一阵飓风，将冲上前的辰逸和上官云吹得向后翻了个跟头，但幸好，幽夜也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 “汝等何人，为何打扰吾之安宁。”白晕包裹着的人露出了真容，一身莹白的盔甲，双手持剑，面容清俊，看装扮是一位少年将军。 “能沟通。”辰逸悄悄对上官云说。然后对着鬼将军抱拳道，“我们无意打扰，只是希望你能把困住的鬼怪们放走。” “非吾所困，非吾能解。”鬼将军保持的攻击的动作，慢悠悠的说。 幽夜躲在上官云的身后，从鬼将军的身上一股阴冷的气息把他冻得直发抖。冷得牙齿上下颤抖，“辰逸，这什么玩意？快收了他，受不了了！” 幸好鬼将军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动作像是定格一般，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神情变得激动起来，“飞将？是飞将！” 缓慢僵硬的动作并不影响他的移动，话音刚落，就已经到了辰逸的身前。辰逸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剑想要抵挡，没想到对方居然抚上了他手上的古剑。而他手上的双剑被他随手丢弃，已经自己回到腰间的剑鞘中，双剑同鞘，正是鸳鸯剑，镇魂阵的阵眼。 鬼将军身上的寒气连辰逸也受不了，只能放手，让他把古剑夺去。这里的好山好水的灵气滋养了它，身上的气息虽然阴冷至极，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怒之气。 鬼将军抱着古剑，“剑在人不在。”幽幽的叹息声传出，又唱起了那首歌谣。声音婉转凄恻，在洞内回绕。 歌声中，出现了另外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将鬼将军从哀怨的深思中拉了回来，如同老唱片被卡住，一片静默过后，鬼将军呐呐道：“大哥？汝在否？” 幽夜从上官云的肩膀上露出半边脑袋，看着鬼将军，“上官，那把剑在抖！” 上官云和辰逸将注意力转向被鬼将军夺走的古剑上，果然在抖，但不知道是鬼将军的手在抖，还是剑自身在抖。山洞中刮起风来，卷起风沙，让人迷了眼睛，但是他们可不敢闭眼。在猛烈的风中，鬼将军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但是他的手依然牢牢的抓住剑。 随着一声巨大的嗡鸣声响起，“噔”古剑的剑鞘飞了出去，从剑身上涌起一团的青烟。最终化作一个身穿朱红色袍子的男子，宽厚挺直的背脊对着他们，宽松的袍子也掩盖不住下面纠结的肌肉，站起来比鬼将军还要高大一个头。 鬼将军见到此人后，匍匐在地，哽咽着声音，哭诉道，“大哥？吾甚念汝，奈何不归？” 红袍男子叹声，“弟可安好？” 两个鬼在那边一问一答，而上官云和辰逸则是看得直瞪眼，怎么回事？这两个鬼在这里相见欢，他们怎么办？ 幽夜和辰逸同时在上官云的后腰处推了一下，将上官云推的往前了一大步，惊动了交谈中的两个鬼。“呵呵！两位大哥好。”这个开场白可不好。两个鬼沉默的看着他。上官云只好指了指地上的古剑。 红袍男子顺着他的手指看，说道，“此剑名曰飞将。”哦，原来刚才鬼将军喊的是剑的名字，幸好！上官云擦了一把冷汗，还以为这个穿红袍的叫飞将呢！不等他问话，红袍男子继续说，“飞将原是吾之佩剑。”好了，现在明白了。 上官云问道，“也就是说，是你让我们来的。” “没错，需要你们帮忙。”红袍男子回答道。 “等等，你会说白话文。” 红袍男子点点头。“将飞将和暮雨剑带出去。”他生前一定是一个习惯于命令他人的人。 上官云炯炯有神的看着地上的飞将和鬼将军腰间的暮雨。这两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需要他们把两把剑带出去。红袍男子难得的解释道，“吾等不能离开此处。” 辰逸悄声对上官云说，“他们现在是依仗了阵法的能力，如果离开这个地方就是两把普通的剑。” 红袍男子握住鬼将军的手，轻轻拍着，“愚兄无能，让贤弟久等。” 谁知道鬼将军却甩开了他的手，眼中带泪，“吾不能走。” “？” “数千兄弟魂系一身。”鬼将军将腰间的鸳鸯剑拔出，“噔”右手高举一件，狂风大作，他的身后凭空出现一队鬼兵，衣着整齐。出现后同时跪下，“将军。” 红袍男子也不禁动容，“吾对不起你们。” 19.收尾 幽夜和辰逸看着眼前数不清的鬼兵，嘀咕着说，“你确定我们能对付这些玩意？”辰逸扁嘴，四叔这次交待的真是一间好差事，“当然不可能，连两个大鬼都搞不定。” 这两个鬼目测已经有超过300年的修行了，可不是普通的小杂鱼，而且这里是镇魂阵的中心，正好是他们的地盘，如果打起来，辰逸估摸着己方的实力，胜利的机率几乎为零。他们在后面商讨如何对付鬼兵，而上官云跟红袍男子已经交谈上了。 “你带我们来这里不会就是听你们叙旧吧！还是尽快把正事做了。”上官云语气一点都不客气，催促着红袍男子。 红袍男子说道，“吾名佛狸，他们皆是吾昔日部下。”用手指着鬼将军，“公子兰，副将。”接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手腕翻转，将袖子揽于身后，转头看着上官云，“昔日，国家有难，吾带兵二次出征。第一次大胜，回去后得到无尽的奖赏，然异族版乱之心不死，再次叛乱。二次出征，虽平乱，然……”说到此处，红袍男子双眸微动，黝黝的眼睛看着公子兰，“然过半将士也殆于此役，最终埋骨此处。” 公子兰点点头，红袍男子继续说，“当初答应过，要把众将士的英灵带回故乡。” 公子兰单手轻摁在腰间剑柄上，“既然未忘，为何不遵循诺言。” 佛狸道，“归国后，南征北伐，安定下来后，却被奸人所害，终究未能将他们带回故乡。可能是因为心念一直未能放下，其后不知数百年，魂灵一直寄托在飞将之中，困于斗室之间。直到几年前才离开，此后就一直在寻找当年临时安置阵亡将士尸骨的地方。百年岁月，山河变更，找到这里花费了一番功夫。” 上官云大致上了解了，佛狸当时是带兵的将领，在这个地方打了一场虽胜犹败的仗。他对公子兰承诺了要带阵亡将士回家，但是直到自己死了都没有实现，死了以后还不忘记这件事情。 辰逸搭话说，“你要把阵亡将士全部带走？怎么带？让我们运尸体吗？” 佛狸说，“当时请了人作法，将所以的魂灵都汇聚到一起，而暮雨剑就是载体，只需把暮雨剑带出去。” 辰逸倒吸了一口气，原来镇魂阵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设的。“但是阵法中困着的还有其它的，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佛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会想到几百年后，镇魂阵发生了变化，把附近的鬼魂精怪都吸引到阵中。它原来只是一个引路的阵法，将阵亡将士的英灵聚集在一起，等候佛狸将军将他们一起带走。 耳边出现了隆隆的声音，公子兰的眼睛看着远方，泄出一股孤傲狠绝的霸气，“雪山塌陷，炮轰烟飞，尸骨无存。”短短几个字显示出了当初战场的悲壮。 佛狸说，“当时公子兰负伤在身，本打算将他带回治疗，但他坚持留下，为了阵亡的人。我们把能找到的尸体埋到了这个地方，最后公子兰自己也留在了这里。” 言下之意是公子兰留下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活人。辰逸点点头，“没错，镇魂阵要发挥作用，最好的方法是使用活人作为阵眼，引导其它的灵魂归阵。但同样的，作为阵眼的人将不能再入轮回。” 佛狸听了，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冲到公子兰身前，十指如爪，大力握住他的肩膀，“不能再入轮回？兰弟。”公子兰却是一脸的平静。佛狸嘶哑着说，“你早知道了？” 公子兰举臂，轻轻环住佛狸的背，“哥，这是命。” “不。不能。”佛狸高大的身体居然发着抖，“兰弟，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不是说好了吗？” 公子兰哧一声，笑了，“记错了。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们还是兄弟。” 看着佛狸绝望的眼神，公子兰知道自己骗了他，不过他并不后悔，数百年的时间，足够他将阵亡将士的灵魂全部引导到一起。如今，只要把暮雨剑带出去，所有的人都能够安息了，除了他。既然不能再入轮回，等待他的无非是两种下场，成为游魂野鬼，或者化作青烟，湮灭于天地之间。 佛狸不肯放手，“已经错过一次了，不会再……” 公子兰伸手挡住他要说出的话，转过头来，伸手将暮雨剑放在地上，“不管如何，请将暮雨剑带回故乡。” 辰逸拦住上官云，“先放了困住的其它灵体，要不然这个忙不能帮。” 公子兰也不生气，只是哂笑道，“如有办法，吾亦不愿留着它们。” 这个可怎么办？辰逸和上官云对视一眼，并不是人为困住那些灵体的。“带我去看看阵法。”上官云对公子兰提出要求。 公子兰随意的转了半个身子，手指在空中画了半圈，“这个山，皆为阵法。” “啊！”辰逸突然想起，“幽夜，你过来。你之前不是说在山里感觉特别的舒服吗？” 幽夜懵懵懂懂的答道，“是啊！” “你们是在利用山的灵气来修复魂体，难怪身上没有任何的怨怒之气，也没有任何的残缺。”辰逸对上官云解释道，“他们都是军人，身上带着杀业，需要在地狱中偿还清楚才能进入轮回，但是他们现在的灵体却很干净。” 公子兰的神情证明了他的猜想，只是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居然布下了这样的阵法，不简单啊！只是后来出了点小差错，才会连无辜的鬼魂精怪都吸引进来了。 公子兰踱开几步，“无关鬼怪乃近几月之异象，不解其因。” 上官云、辰逸和幽夜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佛狸，几个月前，不就是这个家伙到这里的日子。估计是飞将和暮雨剑引起的，既然整个山都是阵法，那么同时出现两柄神兵，影响了阵法也有可能。 幽夜说，“既然是这个原因，那我们把两把剑都拿走，不就解决了。” 辰逸斜眼瞄了地上的暮雨和飞将，示意上官云去捡起它们。居然无法碰触到，如同是镜中月水中花。辰逸盘膝坐下，“要让他们归位才行，现在这两把剑只有灵体能拿到，人是不能拿到的。” 幽夜发言，“那我去拿吧！” “不行！你道行不够，只会把自己也困在里面。”辰逸很烦躁。 山洞外面，依然是被黑云笼罩，如同夜晚一般。曲婉芝看着身旁眉头紧锁的爷爷，又看看保持着大无畏表情，但双手却握紧拳头的常进步，不由得越加担心起来。 林子的方向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呼哧呼哧的似乎赶路而来。曲老爷子一眼看去，来人有些眼熟，等到走得近了，这不就是把玉佩送他的那个老板吗？ “哎呀哎呀！终于到了！幸好赶上了。要不然就亏大了！”辰醒咧开嘴巴对辰烨说道。 曲老爷子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位这是？” 辰醒拿起曲老爷子的右手，握了握，“忘了介绍，我也是御鬼师，进去的那个是我的侄子辰逸。上次见面的时候忘记了，这次是特地把合同带来的。”明媚的笑容在黑暗中也显得灿烂。 曲老爷子接过辰醒递出的所谓合同，粗略的看了几眼，差点气得晕过去，“人工费，一小时八千？” 辰醒嘻嘻笑着，“看在有缘的份上，已经打了八折。”带着一副感激我的恩惠的神情，令曲老爷子的嘴角抽搐几下。 “这要在这个位置上签个名，所有的事情马上解决。”辰醒的眼中带着笑意，瞳孔中带着看穿一切的魄力。 “爷爷，怎么回事？”曲婉芝想将合同拿过去看，却被曲老爷子举手挡住。 曲老爷子说，“辰先生，借一步说话。” 辰醒笑眯眯的在曲老爷子耳边低声说话，曲老爷子的神情变化可好看得多，时而惊讶、时而惘然，时而惧怕，时而狠厉，最终只化为无奈，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辰醒满意的收起合同，拍拍手，唤辰烨过来，“开工。” 辰烨动作神速，不知从哪儿取出梆子锤子，咚咚咚的在山壁上敲了几个小洞，把炸药搁进去，引爆。整片山壁就倒了下来，通道完全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曲老爷子想要进去，被辰醒拦住，“在这里等。” 然后左手一扬，飞出一卷红线，右手一招，出手就化为一只白鹤衔着红线直冲山洞深处。不过片刻，山洞中便响起了阵阵的惊叫之声，尖锐刺耳。被困住的无关妖怪野鬼全部被栓在一条绳上，一个接着一个被捆了出来。 现场最不淡定的当数常进步了，张大的嘴巴都能放下一个鸡蛋了。也要怪平时上官云他们总是瞒着他，虽然知道他们有古怪，但是也没想到如此灵异的地方去。亲眼所见，比听说的千百遍更要震撼人心。 洞内，公子兰最先察觉到鬼怪们的离去，奇怪的看着地上的暮雨剑。身后的一个鬼兵踏前一步，“报，洞外来人将妖怪收走了。” “咦？难道是四叔？”辰逸一下子就想到了。 “不是说暮雨剑是阵眼吗？这里怎么没有动静？”刚说完，就看见暮雨剑上一个接着一个白色的灵体冒出，马上被红线捆住，飘向洞外。 “暮雨，既是阵眼，也是法器。是将士英灵的寄身之地。”辰逸答道。“只要所有无关的灵体离开这里，我们就可以着手解开阵法。” 公子兰明白，他们可以回到故乡了，带头唱起了故乡的歌谣，身后的将士们也一起和歌，依然是凄凄婉转的歌声，如今少了几分悲伤，多了一些急切。 外面的辰醒将绑着各种鬼怪串成一串的红绳拿在手里，对着曲老爷子说，“别忘了合同上答应的事。我就先走了。”牵着一溜的鬼怪踏入林子，往山下的方向走了。 在他离开林子后，林子中的四棵弯腰怪树轰隆一声倒下去，同时天上的黑云逐渐散去，露出白日的光芒。 时机掌握得刚刚好，在公子兰的协助下，辰逸顺利的破坏了镇魂阵，将锁住的灵气还与山林。公子兰有些虚弱，但表情上看来是欢喜的，高举起暮雨剑，喊道，“众将士听令，集合。” 佛狸与公子兰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鬼兵有序的走入暮雨剑中。最后佛狸拉着公子兰的手，一起进入飞将剑中。佛狸最后回过头来，弹指将一缕光芒射入幽夜的身体内，留下一句话，“无以为报，只有微末的道行，希望能助你度过一劫。” 幽夜看着自己的身体，转了个圈，“没什么感觉。” 辰逸摸着下巴，“你是平白多了百年道行，他的好意，你就收着吧！” 上官云看幽夜没事，在地上捡起飞将和暮雨二剑，剑身上闪着莹莹的光芒。“我们走吧！曲老爷子还欠我们一个解释。” 飞将和暮雨剑被上好的楠木盒子装着，放在曲家最大的桌子上。曲老爷子局促的站在桌子前，眼睛定定的看着两把剑。从怀里哆哆嗦嗦的掏出猛虎下山的玉佩，放到两剑之间，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又是叩头又是跪拜，“曲宗有愧。” 曲婉芝想上前扶起老爷子，被常进步拉住，只能在一旁陪着老爷子哭。曲老爷子零零碎碎的说了很多。他在买到飞将剑之后，渐渐梦到了前世的种种，知道因果循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前世因一念之差，佛狸死于他之手，于是便有了如今的结果。猛虎下山的玉佩原是公子兰的物品，后与佛狸交好时赠与他的礼物。曲老爷子在前一天晚上将前世的一切都记起来了，佛狸死前立下的遗书就是要将暮雨剑带回与他合葬，但时局纷乱，终究是未能兑现诺言。佛狸死后，这个怨念支持着他度过了千百年的岁月，直到再次找到他。 上官云拍了拍辰逸的肩，“我们走吧！曲爷爷会处理好的。” 常进步看着哭泣的曲婉芝和曲老爷子，又看了一眼上官云和辰逸，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扶着曲婉芝到曲老爷子的身边，“婉芝，好好照顾你爷爷。剩下的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是外人，不方便。”一句话就划清了界限，留下红着眼眶的曲婉芝颓然的坐在地上。 三人加上幽夜走在下山的路上，山林中再次响起了鸟儿的鸣叫声，天山白云片片，明天，或许也是一个晴天！ ——第四案·千年镇魂引·完—— 第五案：魔女的游戏（末日审判） 01.百合、女孩 “恭喜你！”陆队长有力的手握住上官云的肩，“欢迎正式成为刑侦二队的一员。” 宋方圆、陈平、黄威几个老面孔都在一旁鼓掌欢迎，上官云笑着跟他们逐个打招呼。 黄威揽住上官云的胳膊，“上官老弟，只从你上次来了我们队以后，我们真是扬眉吐气了。后面又办了几个大案子，把二队的人都压过去了，你看……”伸手指着站在远处的几个警员，“他们都是新来的。”用力的拍着上官云的背，“都是你的功劳，简直是我们的吉祥物。” 陆队长也呵呵笑道，“只从你们上次破了那个奇怪的昏迷案后，上头也让我们办了几个大案，现在队员都多起来了，虽然还比不上一队，但还是不错的进步。” 黄威嘟嚷道，“老大太谦虚了，我们的人不多，但都是精英。” 宋方圆伸手给他一个爆栗，“真不害羞！” “好了！今天我请客，就当作是给上官云开个欢迎会。”陆队长的话，让大家都欢呼起来。 刑侦二队整体出动，直奔市内最好的娱乐场所，危虹。危虹是一个集团公司的名称，下面有衣食住行，只要能想到的行业，几乎都有它的插足。这次陆队长拼着大出血的心情，带着大家来到危虹下的一个娱乐中心，让他们好好的疯玩一把。 酒过三巡，黄威几个已经喝高了，陆队长和上官云几个也有些微酣，几个女孩子没有喝酒，不过唱了整晚的卡啦OK，声音也有些嘶哑，不过大家都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扶着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离开危虹，被晚风吹着，酒精也挥发了些。上官云看着身旁手舞足蹈的同事，不由得会心一笑，或许，他可以与他们一起工作是一件好事。“嘀嘀嘀、嘀嘀嘀。”陆队长的手机响了。 陆队长打开车门，将手上的醉猫丢进去，拿过电话一看，原来的笑容就消散了，“局长。”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估计是局长大人在电话的另一边说个不停。“好的，我们马上去现场。”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上官，有凶案。才第一天正式上班，就让你出现场，但是其他人的状态都不行。” 上官云笑着，将黄威也放到车上去，“我今天很高兴。我们还是先去现场吧！他们平时也够累了，今天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凶案的现场是一处小区内的儿童游乐园，在陆队长和上官云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当地的民警围了起来。发现尸体的人是小区内的保安，每天固定时间在小区内巡逻。他发现尸体的时间大约是晚上8点到8点15分之间。 这个儿童游乐园离居民楼比较远，除了上午和傍晚，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在晚上6点前，小孩和家长都会离开，回家。陆队长走到保护现场的民警，亮出警员证，带着上官云去看尸体的情况。这个公园环境很好，既有游乐设施，也有足够的绿色植物遮挡阳光，每个游乐设施旁还放置有椅子，方便家长看顾自己的小孩。就算在夜晚来看，这里也是一个温馨的乐园，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凶案的地点。 尸体被摆放在小喷泉的旁边，小喷泉只有大约15厘米高的水位，宽度也只有大概1米，正在小孩子的安全范围内。小喷泉上摆着可爱的天使雕塑，胖胖的小腿下放着一束香水百合，精美的包装应该是从花店买来的。 死者是一个女孩，身上还穿着校服，要查出她的身份不难。双手交叠在身前，脑袋靠在小喷泉旁的露台上，远远看去，像是睡着的人。但走到近处，出她苍白的脸庞和发青的唇色中不难看出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法证的人也到了，拍照、取样的。上官云叫住身边走过的人，“喷泉里的水也取些样。” 陆队长站在上官云的身旁，“这个现场，你有什么看法？” 上官云想了想，“这里太干净了。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的地点。” “嗯。”陆队长也赞同。 女孩的尸体被抬走了。陆队长看着站在小喷泉边的上官云，“先回去吧！有些事情要等尸检报告出了才能处理。” “嗯！”上官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法证的人员很快就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不就之前这里摆放着一具尸体。“比普通的抛尸现场干净。” 陆队长又喊了他几声，“别想了，明天回局里开会的时候再讨论。” “嗯！”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被陆队长塞到车子里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上官云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啊？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客气什么？以后大家都在一起工作，你这样客气我可不高兴了。”说着板起脸来，不过一会又笑着说，“难道你是担心我的车开得不好？十几年的老司机了，技术又保证。”说着，还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上官云哑然失笑，“怎么会呢？”指了指车行的反方向，“我暂时住在友谊路那边。” “不早说。”陆队长帅气的拐了个弯，掉头。“友谊路那边治安不是很好，怎么选了那里？” “申请了宿舍，还没批下来，暂时先租房子住。”上官云对住的环境不是很挑剔，选择租那个地方也只是因为租金便宜。 幽夜从C市回来以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辰逸说是得了几百年的道行，变得成熟了。但是上官云却认为幽夜或许是记起了什么，每次他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住在友谊路的房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感到寂寞，无论是早上还是深夜，对于那个地方来说并无区别，同样的喧闹和嘈杂。 房子里，幽夜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坐在床头看着窗外，听见上官云开门进去，才稍稍转了一下头。现在他们两个不用再像连体婴一样行动，上官云手上的镯子已经形同虚设，失去了它的作用，但是上官云却一直带着它。 脱下外套，自顾自的洗澡睡觉，他们维持着这种见面不说话的模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彼此的思绪还是能互相感觉到，他知道上官云今天很高兴，他的嘴角也稍稍往上抬了一个角度。 02.小熊、镣铐、牛皮纸 一周后，儿童游乐园中的女尸身份已经查出，尸检和法证报告也已经全部出来了。死者是街区内中学的学生。马芳竹，今年16岁，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她的父母说她死亡前一天的晚上说约了朋友，当天晚上就没有回家。马芳竹以前也有过在朋友家过夜的经历，所以父母并没有太担心，直到第二天老师打电话来说她没有上学，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根据马芳竹父母和学校方面的记录，可以肯定的是，她有一整天的时间不见了踪影，也没有人看到她和谁在一起。马芳竹原来就是外校考进去现在的学校的，与同班的同学并不亲近，但关系也不会太坏，大家对她的印象可以说是平凡二字就概括了全部。 尸检报告显示，马芳竹的尸体被清理过，致命伤是腹部的伤口，长时间的失血导致死亡，而手腕上也有伤痕，应该是被凶手捆绑所致。身上的校服曾经沾满了血迹，但却被洗干净了，不止如此，连身体，头发都无一例外的被彻底洗干净，伤口的位置也捆上了白色的布条。 “从没见过这样的凶手，尸体身上太干净了，就连你们拿回来的百合花，甚至是附近，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与凶手相关的线索。”邱比老头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敲了敲桌子，“听说，是你让人把喷泉里的水取样的。” 上官云点点头，“当时，尸体的头发泡在水中。” “不错，不放过任何的细节。虽然没什么作用，除非你们是想知道凶手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邱比的话引来哄堂大笑。 上官云并不气馁，“真能查出用的是什么洗发水？” 邱比瞪眼，“有时间查这个，不如去找别的线索。” 上官云没再说话，黄威接过话头，“百合花的事情我问了门卫，他们说是花店送来的，要求他们送到门卫室，却没有写接收人是谁。后来，他们把花跟其它的包裹放在门卫室的后面，等他们发现花束不见了，已经是发现尸体的时间了。” 陆队长问道，“监控呢？” “监控只拍到送花的店员，在门卫室后面没有安装摄像头。” 问询、尸检、法证全部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陆队长说，“一个学生的人际关系不会太复杂，还是着重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是。”整体起立，敬礼散会。 南宫梦璃开会的时候没说什么，散会后却拉着上官云，“千秋那小子怎么不来这里上班？” “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到哪里我也管不着。”上官云摊摊手。 南宫梦璃嫣然一笑，伸出两指，夹起上官云手臂上的软肉，一扭，“不说实话？” “大姐，你就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知道他目前不在K市。”上官云实话实说。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他不在K市。”眼睛一转，抛了个媚眼，“你不想知道我在马芳竹身上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什么？” “不告诉你，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南宫梦璃的调子十分调皮。 “这个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上官云扶额。 “对于我来说，南宫家高于一切，什么鬼案子都要靠边站。”秀目一蹬，活脱脱是一只母老虎。 有些时候，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上官云跟南宫梦璃打个商量，“南宫姐，如果你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线索，我就告诉你千秋在哪。” 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不骗我？” “哪敢骗您呢？”上官云贼兮兮的笑着。 “嗯，好吧！告诉你我也没亏，马芳竹身上有DIOR香水的味道。今年的新款哦！” “一个中学生能用这种香水？”上官云不相信。 “虽然很淡，但不要怀疑女人的鼻子，某些时候，比任何检测的方式都管用多了。”南宫梦璃点了点上官云的鼻子，“接下来，你要告诉我那小堂弟到哪里了？” 上官云稍稍推开南宫梦璃，眼睛瞄着门口的方向，“我真不知道。”一闪身拉开门，挡住追上来的人，剩下一条缝隙道，“不过，他过两天就会回来。” “等等，把话说清楚。”拉开门，上官云已经跑了，南宫梦璃跺跺脚，“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滑头。”说着说着，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别生气，生气容易老，别生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仰首挺胸的踏出会议室。 一个普通中学生能用上奢侈品牌的香水，只有两种途径，一是偷用长辈的。二是在柜台上试用留下的味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第三种途径，也就是凶手留下的。无论如何，这条线索暂时并不能派上用场，只能做参考的依据。 黄威接完电话，大声嚷嚷道，“有案子了，又是凶案，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案子没完，又有了，现在杀人犯满大街跑了。” 路过的南宫梦璃狠狠的捏了他的胖脸一把，“管好你的舌头，我可不希望有一天要亲手把它放进瓶子里。”正好变成了南宫梦璃的出气筒，出了一口气，南宫梦璃的心情舒爽多了，挑衅的看了上官云一眼，心里想，‘小样的，总有一天要给你们这些兔崽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你们不尊老。’ 陆队长拿着厚厚的笔记本，也敲了黄威一记，“说话注意点分寸。” 黄威颓拉着头，“是，老大。”又被踢了一脚，“上班时间叫队长。” “队长……”怎么说多错多了。 陆队长指了指上官云、黄威、宋方圆三个，“你们去现场看看。” 黄威抬起头，“马芳竹的案子怎么办？我还要去找她的同学问话。” “问话的事情交给其他人。”陆队长一锤定音。黄威垂头丧气的跟在宋方圆身后走，一起出现场去了，不用说，有是跑腿的命。 现场是一个教堂，尸体就在教堂里，今天不是布道的日子，所以教堂里也没有人。直到打扫卫生的人发现了尸体。尸体面部覆盖着湿透的牛皮纸，一看就是窒息而亡，旁边还放着一个水桶和木勺子。死者四肢都被锁着，身下躺着的木板上画满了图案，看似一些在学生中十分流行的黑魔法图案。 死者也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在尸体旁边还有一个小熊玩偶，如果南宫梦璃在这里，肯定会说这是一个泰迪熊的新款，不过她现在不在现场，所以小熊玩偶只能被放在证物袋里，和其它东西一起放在箱子里运走。 地上有一些水迹，不过已经快干了。身体有明显的挣扎痕迹，手腕和脚腕被锁住的地方都已经磨损出血，紧握着的拳头，显示着她死前的痛苦和挣扎，牛皮纸上大概除了水还有她的泪。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心，要杀害这些年轻的女孩。 03.幽夜恢复记忆 教堂里的女孩身份很快就查出来了，甚至上官云他们还没开始去查。因为女孩的父亲来了，他在教堂门口问牧师，“有没有见过我的女儿。” 牧师摇摇头，但是父亲已经看到了教堂里的情形，他用力推开守在门口的警察，发狂的冲了进去，拦也拦不住。他一手撕开了死者脸上的牛皮纸，愣在原地，然后抱着尸体大哭起来，“女儿，我的女儿。宝贝玲玲。” 女孩的父亲拼命的想要解开扣住的女儿四肢的镣铐，可惜只是徒劳无功。手上颤抖，嘴唇张合，机械般的念着，“玲玲，爸爸带你回家。” 牧师走到女孩父亲的身边，“丁先生，节哀。” 其他的警员也走上前去，要把丁玲的尸体带走，丁肃安发狂的冲上去，抱紧女儿的身体，“不要带走玲玲，她会害怕的，我要带她回家。” 最后，尸体还是被带走了，而丁肃安被牧师扶到外面，坐在教堂外面的长椅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直到女儿被运走后的很长时间也没有回过神来。对于单亲家庭中独力抚养女儿的他来说，失去了女儿，他根本不知道未来的路应该如何继续下去。女儿的死亡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现在的他如同是旱地上的游鱼，每一次的呼吸间都透露着痛苦。 “当当当当……”整整12下的钟声，响彻了教堂的周围，丁肃安还记得，玲玲小时候，他就带着她来到这里，一起数钟声。丁肃安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但一想到女儿已身在天国，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扭曲起来，痛苦与悲伤轮替地在脸上浮现。 忙碌了一天以后，上官云回到出租房里，幽夜今天破天荒的站在门口等他，“你回来了？” 上官云“嗯”了一声。他已经很久没跟幽夜说过话，反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幽夜的眼睛中带着一些他看不明白的情感，他说，“上官云，现在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行。”上官云也摆正了姿势，等待着他的话。 上官云和幽夜面对面的坐着，幽夜两手互相搓了搓，酝酿了好几天的话，真正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上官云的眼神眨了一下，看起来并不惊讶，“嗯！”又是一个单音。不过也给了幽夜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想要回去。”幽夜终于说了出口。 接着就是双方的沉默，又过了很长时间，上官云才说，“好！” “你就不想问我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去吗？”对于上官云的云淡风轻，幽夜终于爆发了。“还有，我们相处几年了？你就不挽留我一下，这么快就说好？有什么好的？你是不是就想着摆脱我？这几天我们都没说过话，你就把我当透明的，不存在的，根本没想过我有多纠结。”幽夜的声讨让上官云额上冒汗，他真没想过，只是想给他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想清楚，没想到如今误会大了。 幽夜喘都不喘的一口气说完，瞪大眼睛看着上官云。上官云微微一笑，“那，你留下吧！” “才不？我要回去，我要报复。”幽夜哼哼道。 上官云就不明白了，“还有案情在里面？” 幽夜被问住了，想了想，说道，“案情什么的？要回去看看才知道。” 上官云又问，“你想起了什么？” “我叫凌风，27岁，开了一家叫风尚的公司，有一个合伙人尚杰明。家里还有个老妈，应该还有个叫Andy的女朋友。大概是这样。”幽夜，哦，现在叫凌风，摸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 “幽夜，呃……凌风对吧？这个，我记得遇见你的时候是在山里面。你还记得吗？” “记的不太清楚了。”凌风迟疑着说道，“你帮我找一下Andy就知道了，她不仅是我的女朋友还是我的秘书。”凌风陆陆续续的说了很多他记忆中的事情，他是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靠着母亲独立养大，在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中间经历了无数的磕磕碰碰，才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母亲也过上了好日子，还有了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可谓是到了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候，但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幽灵，最后还遇上了上官云，跟他捆绑到一起。 另一边，南宫梦璃的法医工作间中，一左一右的白色手术床上躺着同样两具年轻的尸体。这两具尸体是死亡原因都毫无疑问，马芳竹的致命伤在腹部，死于失血过多。丁玲没有明显的外伤，死于窒息。同时两人的身体都十分整洁，没有留下任何能够与凶手有关的线索。两具尸体还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拘禁，手腕的部位都要捆绑的痕迹。 南宫梦璃坐在一张高脚椅子上，拖着下巴，看着这两个年轻女子躺在手术床上，尸检已经完成了，但总感觉有什么遗漏了的地方。发白的脸庞不再富有生气，但也不觉得恐怖，两个年轻的身体上盖着白布，如同熟睡，对了，她们的表情并不显得恐惧，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是双眼紧闭的，这是为什么呢？如果说马芳竹是在失血后体温流失而昏迷中死去，那么丁玲就不正常了，窒息的人肯定是拼命张开嘴巴和眼睛以求更多的空气，不可能是紧闭的。 南宫梦璃跳下椅子，有些问题要去找邱比老头问一下才行。法证室内，邱比跟小吕正在检验丁玲案发现场带回来的证物。泰迪小熊被全方位的检查了，锁住丁玲的整个行刑架也被放到法证室内，小吕正在收集上面分布着的各种微粒。 南宫梦璃敲了敲门，不等答应，就自己开门进去了，“邱老师，牛皮纸的检验出来没有？” 邱比横了她一眼，“没看见我在忙吗？等检验报告出了，自然会通知你的。”对小吕使了个颜色，让她赶南宫梦璃出去。 南宫梦璃也不想为难他们，为了早日将凶手抓住，他们都是彻夜不眠的查案，只好说道，“记住先检验牛皮纸，有结果马上通知我！”话是对邱比说的，但却是对着小吕眨眨眼，小吕也马上暗暗点头，然后又马上转头回去继续工作了。 南宫梦璃换好衣服，离开警局，甩着手中的包，“希望明天不再有凶案。过几天就可以去找小千秋了。” 南宫千秋揉了揉鼻子，有些痒，脏兮兮的手在鼻子上抹出几条黑色的杠杠。 04.河提边的尸体 南宫千秋举起手中的手枪，从准星处看出去，扣动扳机，一发黄色的子弹从枪管中射出，打到墙上，散开变成一片红色的碎屑。如同普通的颜料子弹般普通，但接下来墙上的位置却缓慢的边变成一个人形的水迹，被子弹的红色碎屑包裹住。“成功了。”南宫千秋欢呼一声。异能发射器终于被研发出来了，只要输入灵力进去，就可以持续使用。 辰醒鼓掌，“不错。”只要使用特殊的子弹就能瞬间将符咒射出，免去了掏符纸和积聚灵力的步骤，省了不少功夫。只要是稍具有灵力的人都能使用。辰醒掏出一本白色的渔网状的纱网，往墙上一捞，人形的水迹就消失了，纱网中变得鼓鼓胀胀的。 南宫千秋将手枪交到辰醒的手上，“你答应过我的，别忘记了。” 辰醒满意的笑着，“当然。”辰烨看见辰醒点头，就上前将一袋东西交给南宫千秋，南宫千秋接过来，掂了掂，“合作愉快！” 南宫梦璃的希望落空了，丁玲死后的第三天，又有一个年轻女孩的尸体在河边被发现。脸朝下方的，头顶向着河流的方向，身上仍穿着运动服。上官云摸了一下女孩的衣服，是湿的，“死亡时间超过4小时。” 黄威惊奇道，“你又不是法医，怎么知道的？” “衣服还是湿的，你看这条水痕，是涨潮时留下的痕迹，河滩的涨潮时间是在4个小时之前，凶手将尸体放在这个位置也是有意而为，刚好在潮汐到达的地方，将凶手的痕迹完全抹去。”上官云伸手将尸体翻转过来，让她脸朝上。 被水泡过的尸体发白发张，头脸上都是细沙，皮肤上还有些许被沙子摩擦过的痕迹。尸体的脖子上系着一条七色丝线做成的链子，将链子勾出，上面挂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相框，依稀能看出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这个就是发现尸体的先生。”旁边的警员带着一对老年夫妻过来。 老先生向上官云和黄威点点头，“警官。” “您好，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黄威掏出笔记本，例行公事的问道。 老先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黄威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老先生想了想，答道，“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当时就看见她趴在这里，一直没有动，所以就报警了。”老太太也点点头。 两人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经过，而河边的这一段路也是比较少行人经过的，看来凶手对这一带的环境比较熟悉，才会选择在这里弃尸。简单记录下老夫妻的身份证和住址、电话等信息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黄威做完笔录，皱眉看着女孩的尸体被抬走，“近期的案子接二连三的都发生在这些少女身上，希望不是凶手针对少女下手的。” 上官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连环案，那么受害者就还会继续增加，只是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女孩的尸体被放入袋子中，搬运过程中，左手滑了下来，吊起的袖子看到下面伤痕累累的手腕，捆绑时挣扎留下的痕迹。或许这还真的是连环案！ 搜证人员仍在河道附近打捞，天色黑暗，而且路灯并不多，打捞的工作不见得会有收获。忙碌了一个晚上，收队回去。又是一起凶案的发生，让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而上官云回家后却有一件更令他郁闷的事情正在发生。 上官云临时租住的房子是一间小单间，除了划出一个窄小的卫生间外，其它的都放在房间内。上官云开了门，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发生什么事了？ 单身男子自己开伙的很少，而他平时也只是一个电饭煲走天下，而现在电饭煲被插上了电源，还不停的冒出烟来，一股的焦味。幽夜站在一旁，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上官云，双手在空中划来划去。 “幽夜，你干了什么好事？”上官云怒吼一声，冲过去把电饭煲的插头拔了。打开盖子，里面是黑黄一片的糊状物体，大概是粥之类的东西。 “咳咳，上官云，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凌风摆出一副怕怕的表情，拼命睁大眼睛，希望能展示出自己的无辜。“这几天你晚上都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我才打算给你煮点东西。” 上官云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将焦糊的味道吹走，揉了揉太阳穴，头疼，“你现在能碰到实物了？” “哦！这个，只能短暂的碰到。辰逸的四叔有教过我方法，但还是掌握得不是很好。”说着，集中精神探手去拿起一个勺子，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看着凌风艰难而缓慢的移动着各种物体，上官云叹了一口气，“你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 凌风闻言嘴角往下撇着，“我希望能帮上忙。”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的。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来报答我。”上官云可不想下次回家，看见的是自己的房子被烧了。 凌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赌气的说道。“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忙是你的事。我就是乐意为你做一些事情是我的事。” 扶额！“如果你真的想帮忙，不如跟我一起去查案。” “真的？”凌风瞪大双眼，亮闪闪的目光看着上官云。自己在屋子里可闷死了，又不好意思提出来，现在他跟上官云不需要再连在一起行动了，也就没理由一直跟他在一起，为了这个缘故，自己躲在房子里郁闷了几天。 “当然，你能帮上不少的忙。”这句话半真半假，不过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也能稍稍降低一些吧？！ 河提边发现的尸体，第二天陈平就把她的身份找到了，纪芙，同前两名死者一样的16岁，附近中学的在读学生。 陆队长在会上提出，是否应该将连日来发生的案件合并处理，这也就意味着这是连环案。法医给出的报告中指出，三名死者四肢上都要捆绑的痕迹，第一名死者马芳竹死于失血过多，另外两名的死因则是窒息。法证方面还在检验中，凶手处理尸体的方法十分干净，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黄威也提出了问询后得到的信息，三名死者都是附近两所中学的学生，而且都是转学生，并非本地学生。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信息能将她们联系起来。陆队长看着黄威，“还有其它补充吗？” 黄威看了看上官云的方向，上官云对他做了一个嘟嘴的口型。黄威也嘟着嘴，但又不敢出声，陆队长将他们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上官云，你有什么看法？” 上官云连忙端正起来，“马芳竹的尸体是在小区内儿童乐园旁小水池边，旁边放着百合。丁玲的尸体教堂内刑台上，面覆浸水牛皮纸，旁边放着熊玩偶。纪芙的尸体在河提边，脖子上挂着她的全家福照片。共通点是尸体的周围有水和一样不应该出现在尸体身边的物品。” 陆队长说，“言下之意是你同意将这三起案子并案处理？” 上官云摇摇头，“我并不确定这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还是听听其它前辈的看法。” 宋方圆也说道，“我也不赞成并案处理，疑点还有很多。”下面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这几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十分接近，而且看起来共通点也多，很容易就让人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最后，陆队长拍拍桌子，“安静，有意见的提出来，不要在下面讨论。”这个时候却有没有人出声。“既然没有意见，那么宋方圆、上官云，你们俩都认为不应该并案处理，那么你们就负责去找出这几个案子的不同之处。” 会后，上官云、宋方圆和黄威被留了下来，陆队长说，“你们到学校里面去探查清楚这三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我都跟那两个学校的校长提过，让他们配合调查，你们就放心吧！不会让你们教书的，怕你们误人子弟，当个教职工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要到学校做卧底？ 05.卧底 上官云来到了马芳竹和丁玲念书的学校，以实习老师的名义进去教数学，刚毕业，书包还没丢干净，教些个中学生还是可以的。走马上任当了一次关老师，架上黑框眼镜，穿上白衬衫、运动鞋，一副小城市刚出来找工作的打扮，果然引来了班上学生的嗤笑。 凌风大咧咧的坐到讲台上，“凶手在这里面？” 上官云摇了摇头，从胳肢窝下拿出他的教科书，《立体几何》，“同学们，上课了，今天要说的是……” 这一所学校的学生良莠不齐，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孩子才会来这学校念书，因此学生间不少是相处时间不长，很快又要转学的，造成了他们无心向学，而且只顾自己的性格。老师对他们的行为也是半开眼，只要不让学校的名誉受损，几乎没人管，因此，这些学生也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根据校长提供的信息，马芳竹是8班的学生，丁玲是2班的学生，平时也没有看见她们来往。午休时间，上官云试图与学生拉近关系，却只收获了几个白眼，而且明显戒心很重，谁都不愿意多说。 上官云起码还算是个临时老师，学生对他虽然不理不睬，但还有一些基本点礼貌在。但宋方圆和黄威就没那么幸运了，纪芙原来所读的学校并没有教师职位的空缺，只能让他们做保洁员，学生们根本连跟他们说话的意愿都没有，一个星期来，一直在碰壁。 黄威悲愤的在楼道上拖地，“不想办法提高升学率，却净想着难为人的方法。鸟蛋蛋，这狗屁楼梯要两个小时擦一次。真把爷当成搞卫生的？” 宋方圆一边擦着扶手，一边在想，这里的学生似乎在掩饰着什么，对外人的问话都十分警惕，根本问不倒有用的信息。 黄威骂骂咧咧的，这次的工作太窝火了，而且呆了一个星期什么线索都没找到。黄威都想把拖把摔了，直接掏警官证出来，把那些不停给他白眼的学生都抓到警局里问讯去。学校里其它人午休的时候，宋方圆和黄威这两个保洁员匆忙吃完饭又要继续工作了。这一天不知道是他们走运，还是那些学生是定期一聚，总之，就是出现了不寻常的事。 开始的时候，黄威他们还不觉得异常，但是当断断续续的五六个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到顶楼天台，就察觉了。平时午休时间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偶尔一两个人出来上洗手间不奇怪，但上天台就不正常了。 宋方圆和黄威互相打个手势，也摸到顶楼，大概十个左右的女生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吵架。因为距离比较远，只能看见人，但听不见她们说的话，不过她们的激烈肢体语言已经告诉了他们，她们是在争吵。宋方圆靠近了一些，想要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才刚刚起步，然后出现了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将近十个女生集中一起殴打一个女生的，而被殴打的人只是抱着头卷起身子跪在地上，却不敢反抗，也没有出声呼救。 黄威见状，大喊一声，“停手。”冲上去，将打人的人推开，过程中还挨了几下拳打脚踢，不过总算把被围殴的女孩救了下来。“你们为什么打人？”话刚问出口，打人的女生已经掩住脸逃了出去，黄威扶着被打的女孩，一时没注意，让她们全跑了。 黄威将被打的女孩扶起来，“你是哪个班的？我跟你们的班导说一下，遇上这种事情，可不能忍气吞声，要不然她们还会继续欺负你的。” 女孩并不领他的情，摇头用力将他推开，自己慢慢的走下楼去。宋方圆目送着她下楼，也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黄威，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在转校生中太常见了，你帮不了她。” 黄威愤怒地瞪着宋方圆，“那也不可以看着她被欺负也不去管。” 宋方圆也瞪回去，“你要记住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就知道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 黄威的怒火不熄，但是宋方圆是前辈，在行动中也是领头，他也只能瞪他两眼解气。宋方圆知道他的想法，“找到那个女孩的班级，告诉她的老师，让学校处理吧！我们不方便插手。”这已经是他的让步了，浪费查案的时间去帮助一个不相关的女孩。 同一天，上官云和凌风方面也有了新进展。虽然学生们不愿意跟上官云沟通，但是凌风就不同了，他要到哪里都没问题。通过一个星期的观察，他们发现了在学校里，部分的女生之间流行着一种游戏，被称为末日审判的黑魔术。与一般流行于女孩子间的测试恋爱运的游戏不同，这是一种测试双方友谊的游戏。需要用到牛皮纸、水、笔和镣铐四种工具，首先在牛皮纸上画上魔咒的图案，然后固定在一个平面，将扣上镣铐的手放到图案上，接着就将湿透的牛皮纸一层接着一层的盖在扣着的手上，每问一个问题就盖上一层，直到问完问题。然后被扣着的人就可以开始挣扎了，如果镣铐打开，被扣着的人就能得到自由，也证明双方的友谊是真挚的，不纯在欺骗。然而，如果镣铐不能打开，则意味着对方背叛了友谊。 这种玩法，在上官云他们听来，根本是既幼稚又无聊，友谊不需要任何的形式来衡量，通过测试得来的友谊，多少都会给双方带来一些间隙，真正的友谊又何必去测试，只要相信对方就足够了。不过，显然这些女孩们都很相信判决的结果，也有不少的女孩因为判决的结果而使好朋友反目成仇。 而出售这些物品的店离学校不远。店长是一个年轻人，上官云出示警员证，“警察，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年轻人有些慌张，“我这里并没有售卖违法的东西。”随着上官云的目光，视线落到放在展示柜里的短剑和一些镣铐上，连忙解释道，“这些都是魔术道具，这是伸缩剑，没刃的。这个也是，不需要钥匙就能开。”年轻人示范了一下，都是些掩人耳目的小道具而已。 上官云示意对方将门帘放下来，“是关于现在流行于附近学校的黑魔术。” “你是说末日审判那个游戏？”年轻人问道。 上官云点点头，“这个游戏是从哪里传来的？学生们说是从你这里买来的道具和使用方法。”上官云撒了一个小谎，不过也的确是从学生们的口中得知的，不过是凌风偷听的结果。 年轻人局促的笑了笑，“可以问一下这个游戏是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云举起手中的录音笔，“希望你配合我的问话。” 年轻人摊摊手，“是我乱编的。” “乱编的？” “是啊！之前的生意不好，只能卖一些占卜的书，表演的魔法他们看了几次就不想看了，更加没有人来这里买魔术道具。于是我只好编一些与魔术有关的游戏，这样生意才能维持下来。”接着年轻人将他的藏书拿了出来，的确是根据一些古时候的故事编出来的游戏，只是为了推销他的商品。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疑问，但是上官云还是将他的书本复印下来，拍照留证。离开了卖魔术道具的店，凌风说，“又没有线索了，还回去做卧底吗？那些小屁孩太烦了，再呆下去要疯了。” 上官云抬头看天，说道，“再呆下去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的，不过暂时还要留在那里。”一个星期的时间差不多了，马芳竹跟丁玲、纪芙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上官云想，什么事情才能将三个不认识的女孩凑合到一起，或者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是完全不同的三个案子？ 06.慢了一步 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清晨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太阳迟迟没有露出脸来，空气中还飘着雾腾腾的水汽。街上的行人有些打着伞，有一些干脆快步走过，让毛毛细雨飘到他们的头上，衣服上。 早晨的阴雨天气，直接影响着人们的心情。 这一日，上官云、宋方圆和黄威回到队里汇报情况。上官云从年轻店主那里带回来了部分的魔术道具，交给法证的人去检验是否与凶案中出现的相同。当黄威提出，在校园内有聚众殴打的情况出现，陆队长和上官云都“咦”了一声。“详细说说。” 黄威得意的看了宋方圆一眼，然后将当天中午在天台山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陆队长问道，“有查到那个被打的学生资料吗？” “没有。”黄威正想说是宋方圆不让他跟着那个女孩子，所以后来想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陆队长就说道，“没找到就算了。”黄威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笃笃”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上官云开门就见到是警员小李，“队长，接到西区警局的电话，在明月路附近发现了一具女尸。” 小李出去以后，陆队长从办公桌后站起，“去现场。” 一台车坐四个人刚刚好，黄威开车，上官云和陆队长坐在后座。“南宫医生和邱老师对于三具尸体的心检验报告出来了，马芳竹和纪芙的死因没有疑问，仍然是原来第一份报告的结果。但是，丁玲的尸体检查结果有了新的发现。” 上官云和宋方圆都转过头看着陆队长，陆队长继续说，“尸体脸上覆盖的牛皮纸是在死亡后盖上去的，而且在尸体的胃部发现了苯二氮卓类药物的残留。” “安眠药？”宋方圆问道。 “但并不是致命的药量。”陆队长说道。 上官云说，“或许是作为抗抑郁药物使用。”苯二氮卓类药物有抗抑郁、治疗失眠和作为催眠的辅佐用药使用。“看来我们要再去调查一下丁玲，如果她有使用过苯二氮卓类药物，从她的医疗记录上应该会留下治疗记录单。” 陆队长点点头，“丁玲的死因有疑问，证明了现场是被刻意伪造的，或许，这会是第一个突破口。” 上官云等人纷纷点头，凌风就问，“服用安眠药要致死，不是要吃很多。”他想起电视剧里面演的，里面的人物要自杀，都是整瓶吞掉的。 上官云解释道，“一般来说，只要超过常规用药的15倍，就会因呼吸抑制造成危险。如果服药过量，而且没有人及时发现，在24小时内没有得到治疗，就可能会永远昏睡，或者在昏睡中死亡。” 陆队长对于上官云的自言自语没有说话，反而是黄威接口道，“会不会丁玲是先自杀，再被放到教堂里。” “办案要讲证据，不能只靠猜测。”陆队长严肃的说道。 很快就到了明月路。雨又大了起来，而路边被放上了几个临时的雨棚，不少的警察在路边疏导交通，路边靠近山的方向被隔了起来。上官云走上前去，通过了阻隔带，其中一个雨棚四面都被围了起来。 死者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的是便服，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和泥沙。带他们进来警员说，“尸体是在路边被发现的。”旁边一个明显穿着交警制服的警察敬了一个礼，“是我发现的。”因为夜晚的雨，明月路段是车流密集地段，在上班时的高峰时段都需要交警来维持和疏导交通，所以天刚亮，他就到了现场。于是就发现了这具尸体。 “当时她就躺在这里。从我发现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动过现场。”交警的话是说目前几个雨棚和帐篷内的现场都保持着原样。 死者的尸体旁有一棵树，尸体的脸被长发盖着，湿漉漉粘着泥沙，身上的衣服也同样是比较脏和凌乱。看起来像是从山上被抛尸下来，但在尸体的旁边却倒着一个香水瓶子，里面的香水已经用完了，但瓶身却是毫无破损，就像是有人特意放置在旁边的。 法医到了现场，挑开尸体脸上的头发，检查了一下瞳孔和嘴巴。黄威从外面进来，看见了尸体的脸，虽然有些伤痕和泥沙，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在天台山被殴打的那个女生。 明月路边的尸体现在被放置在南宫梦璃的尸检台上，就在这一日，一个月内的四起发生在花季少女身上的凶案正式被合并处理。第四具尸体的名字是林泳，早晨在雨后的路边被发现。根据尸检的结果，林泳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的2点到4点。在现场发现的香水瓶子，南宫梦璃也证实了是在马芳竹和丁玲尸体上残留的香水味。林泳的死因同样是窒息，离纪芙的死亡时间隔了2周。 南宫梦璃站在灯下，看着手中的香水瓶子，“这瓶香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在外面，宋方圆变成了贱狗的造型，一个乌黑的眼窝挂在脸上。他能理解黄威看见林泳的死很悲愤，但他不能接受对方给他的一拳。当然，因为打同事，现在黄威被暂时停职，回家冷静去了。 林泳的死谁也没想到，甚至到现在也没有摸到凶手作案的动机。如今，卧底在学校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上官云和宋方圆直接调出了学校的录像，将当日到天台上的几个女孩全部压到警局来问话。然而，他们的班导以她们是未成年人为由，跟着一起到警局，而且代表她们发言。也正是有这样的教师，所以导致他的学生全是有恃无恐的态度。问了半天，都只是回答，林泳是新来的转学生，其他同学跟她都不熟，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首先，这些学生都是未成年人，其次，校方极力维护她们，最后，宋方圆他们手上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些女生欺负他人。不过，通过这次第问话，他们也知道了一些情况，那就是附近的这两所学校都有欺负新来的转学生的传统。而且案件中的四名死者都是近一年来转学过来的学生。 虽然并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但他们离凶手又近了一步，可是代价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黄威被陆队长勒令在家冷静，但是他一点也冷静不下来，只要想起与林泳两次的见面，他的头就在疼。第一次的见面林泳被欺负，他帮不上忙，第二次她死了，他还是帮不上忙。黄威打在宋方圆脸上的一拳同时也敲打在自己的心里，为了自己看见了却救不了的人忏悔。 07.转学生中的友谊 南宫千秋从辰醒那边回来，就被守株待兔的南宫梦璃抓个正着。还不知道是上官云出卖了他，只能苦着脸将南宫梦璃请进门。 “小千秋啊！姐姐在队里给你留了个好位置。你可不能辜负姐姐的一番苦心啊！”南宫梦璃貌似语重心长的拍着南宫千秋的背。 南宫千秋被拍得重重的往前倾倒，“堂姐，我只是出去几天。没有躲开你的意思。” “真没有？” “真的真的没有。”南宫千秋配合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想要打消南宫梦璃的怀疑。 “好，再信你一次。你要知道老宅那边的事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开的，还是乖乖认命为好。”南宫梦璃正色道。 南宫千秋连连点头，南宫梦璃又说，“既然回来了，下午就跟我到队里去报到吧！找个正经点工作，爷爷那边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南宫千秋除了点头，根本不敢再说其他的，他的手捏紧手中的包，只要这次成功了，就可以摆脱家族的制约，到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到这里，南宫千秋五指收紧，掩饰着自己的内心。 从发现马芳竹的尸体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周的时间。各方得到的消息依然十分零碎，无法推断出凶手的作案动机，对于凶手的侧写也一直未能完成。南宫千秋的加入，为他们对案件信息的分析带来了极大的助力。 南宫梦璃的报告中指出，在马芳竹和丁玲身上发现的香水与林泳尸体旁发现的香水瓶子证明是同一个品牌的同类的品种。根据她们身上香味发散的情况分析，香水的味道是在她们死亡前一周留下的。除了马芳竹以外，其他三人都是死于窒息。同时，四人在被杀前都有被禁锢的伤痕留下。 邱比的报告中则指出，丁玲的胃部残留物中有苯二氮卓类药物的残留，而且现场发现的覆盖于尸体脸部上的牛皮纸并非完全贴合于尸体脸部，而且上面没有检查到死者在生前反抗时留下的泪水、口涎等物。 马芳竹和丁玲所在的学校与纪芙、林泳所在的学校刚好相隔了一条马路。上官云分析道：“两间学校相距不远，而且死者年龄相近，互相之间认识的可能性很大。” 陆队长问道，“卖魔术器材店的老板是否认识这几个死者。” 上官云答道，“每日到魔术店的人太多，老板并不能确认是否见过这几个人。” 陆队长继续翻看手上的报告，“死者都是转学不到一年的学生。” 宋方圆说道，“而且这些转学生都是被排斥的群体。其他学生对他们不仅仅是不友好，甚至还时常有欺负他们的举动发生。而且根据校方的态度来看，这种行为已经变成一种畸形的惯例，连老师也不去干预。” “此风不可长。”陆队长手握成拳，无意识的轻敲着桌面。“千秋，把这两所学校的历来学生资料掉出来，找出所有的转学生。先从四名死者可能接触到的人开始找。” 南宫千秋点点头。“得令。” “宋方圆继续监视两所学校的动态，特别是之前你们见到的那些打人的学生。上官云，你去调查一下死者的家庭情况。”各人分头行动，都希望尽快将凶手抓住。 上官云一天之内到了四个受害者的家中，“马芳竹的父母都在家中，据他们的回忆，在马芳竹死亡前的一段时间有些异常，一时很开心，有时很忧愁。当时她母亲怀疑她正在恋爱，还骂了她一顿。千秋，你留意一下转学生中是否有男学生。” 南宫千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另外一边的打印机上吐出一张写着学生资料的纸，“都在上面了，不多，只有三个符合条件。” 上官云将纸收起来，继续说道，“丁玲的父亲丁肃安是儿科医生，今天还在上班。不过他有提到丁玲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服食抗抑郁药物的病史，与尸检的结果相吻合。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医生，所以购买了处方药物没有记录也不是奇怪的事。” “纪芙和林泳的家人都还在外地没有回来，只是托了朋友帮忙办身后事。” 凌风感叹道，“还有这样的父母。” 上官云摊摊手，“而四个死者中，除了丁玲的学习成绩较好，其他的都是在班级中垫底的位置。” 凌风说，“是啊！学习成绩直接跟人际关系挂钩，一般来说学习成绩好的不会跟成绩差的交朋友。而且父母也会更看重学习成绩好的孩子。” 上官云记起凌风说过，他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那你是学习成绩不好吗？” “不是！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凌风不愿意多说，“反正都过去了，就算没读大学，最后不也是做了大老板，不少的大学生还在我的公司里打工呢！” “呵呵！英雄不问出处。”南宫千秋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自从他这次回来以后，态度就一直怪怪的，似乎心事重重。 “你姐之前找得你很急，没什么事吧？”上官云问。 南宫千秋哼了一声，“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混得没有出息，丢南宫家的面子。不是什么大事情。”无论他在技术上面对功夫多高超，对于南宫家而言，拳脚功夫过不去，就是没出息，就是丢南宫家武术大家都面子。南宫梦璃硬要把他塞进警队就是这个缘故，起码其他人问起来的时候，只要搪塞几句总能蒙混过去的。 “嘀嘀嘀”等候了半天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这是我从两所学校附近路段调来的监控录像。通过这个软件，将死者的面部、体型特征输入，可以将同时出现在画面中两个或以上的录像全部筛选出来。” “也就是说，可以将她们见面时候的图像截出来。”上官云盯着屏幕的位置，不过只看到一串串的代码，没有任何的画面。 “没错，只要她们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就可以找到。甚至连她们自己都没发现的都可以找出来。”说起自己的技术，南宫千秋的语气中总是充满了自信和欢悦。 通过数次的转换，他们想要的图像终于出来了。凌风看见那个数目，“有这么多？” 南宫千秋指着自己的脑袋，“当然，接下来我们要靠自己看，机器只能筛选出全部，但是是否有用，还要靠我们之间分析。” 留下一台机子继续寻找，他们蹲在已经分析好的录像前，不少队录像里面虽然四个死者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内，但同时并不能看出她们有任何的交流。通过她们与身边人的互动，不难看出，她们都想融入其他人的圈子里，但是显然她们并没有成功。 陈平也过来帮忙一起看录像，三人分配三台机子来看。看了一会，陈平说，“这个地方，看不到人啊？不会是出错了吧！” 南宫千秋过去看了看，上官云也伸头过去，伸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建筑物内，“不是在里面吗？” “是喔！看多了，有点眼花了。”陈平揉了揉眼睛，就点了下一个继续看。 上官云猛地抓住陈平的手，“不对，退回去。” “啊？什么？”陈平点了一下返回上一个。 “这里是咖啡馆，她们是约在这里见面的，你们看，这个是纪芙和丁玲？”上官云勉强的辨认着，“不对，还有马芳竹，不过她是在咖啡馆外。” 凌风也说道，“推门进去的那个背影是林泳的。” 就像散落的拼图，突然拼起了一块。“继续找，她们应该还有其它的见面。” 不久，陆续又找到了四个受害者见面的录像，每一次，她们见面的地点都是偏僻或者保密性较好，而且远离其他学生常出没的地方。 “附近有卖迪奥香水的只有一家店，她们可能都去过。”南宫千秋将商场的监控录像拿来，也放进去分析。果然，丁玲和马芳竹曾经多次一起去逛商场。 陈平那边也有新发现，“来看这个，她们似乎在吵架。”无声的录像中，丁玲和马芳竹各站一边，而在她们的中间还有一个男孩子。看起来是丁玲单方面在责备马芳竹，甚至出现了踢打、扯头发的举动，但是都被中间调男生隔开了。最后丁玲蹲在地上，而马芳竹和男生一起离开。 “现在可以去找这个男生回来问讯了。”陈平指着男生的背影。 上官云说道，“不急，我们先要搞清楚这些转学生之间的联系。要比凶手快一步，将可能有危险的人找出来。” “这些转学生长期受人欺凌，家人和学校的不关心，让她们只能自己承担。也许是同病相怜让她们走到了一起。” 凌风也说道，“除了这四个人以外，还有两个面孔也经常在录像里出现。” 南宫千秋想了想，马上调整系数，变成找出出现频率最高的面孔，果然被他们找出了另外两个人。“熊思思、郭敏晓，都是马芳竹和丁玲学校的。都是半年前来的转学生。” 上官云将熊思思、郭敏晓的资料打印出来，“要马上跟陆队长汇报，她们或者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08.凶手有两个 “黄威、上官云，你们跟着熊思思，宋方圆、乔恩，你们跟郭敏晓。”不知道凶手是否会对她们下手，但跟着她们总是没错。陆队长让他们离开以后，凝视着眼前的一串号码，过了很久，打出了一个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忙，价钱你定。”话筒的另一边却只传来一阵忙音。 上官云四人分成两队，24小时盯梢，不过并没有任何发现，而且熊思思和郭敏晓之间看来也没有任何碰头的打算。熊思思的家境比较宽裕，而她每日夜晚的爱好就是流连在各大卖场或者酒吧等地方，人流密集的地方加大了盯梢的难度，这可苦了上官云和王威。反观郭敏晓，每日放学后就直接回家，第二天又准时上学，规律得很，也让跟踪她的宋方圆两人十分无趣。 警局中，南宫梦璃和邱比有了新发现，“陆队长，你来看看。” 法医室中，从丁玲尸体现场带回来的十字架木邢台被放在地上，布满怪异花纹的架子显出了几分诡异，旁边从左到右的一列推床上放置着四个尸袋，不难猜测，里面放着的是这次事件中的四具尸体。 十字架邢台上的花纹因为曾经渗水的原因，已经模糊不清。“你还记得上官云曾经找到过的那个卖魔术器材的店主吗？”南宫梦璃的手指摩挲着木头架子的边缘。 陆队长点点头。南宫梦璃伸指从口袋中捻出两张照片，“这是我让千秋还原了这上面的图案，另一张是从店主那里得到的末日审判游戏的图案。你看出有什么不同吗？”两张图片同时放在一起，一张是电脑合成图，一张是照相机拍的照片，看第一眼，两者的图案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那也只能说明凶手也知道有这个游戏的存在。”陆队长说道，“不过照相机拍的照片里的图案是用电脑绘制的，里面的图案不是正圆就是正方或等边三角，但是电脑合成图就更像是随手所画。” “没错。”邱比打了个响指，“你再看这个。”把电脑的屏幕转过来，画面上是一件衣服，南宫千秋在一旁操作，将颜色调了调，衣服上就显示出了异样的地方。在衣服颜色色调变换后，后背位置的地方显出几个图案，因为之前刚刚看过末日审判游戏的图案，再看这些残缺的圆圈或三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它们是一样的。 看着陆队长点头，邱比再说，“这件衣服是在纪芙的身上的，而这些图案会被印在衣物上，是源于一种颜料。这种颜料在干后会析出一种无色的油剂，肉眼看不出来，但是在特殊的光线下就会很明显。而且温度越高，染上这些油迹的机率越大。” 南宫梦璃接口到，“所有的死者都有挣扎的痕迹，激烈挣扎的时候，身体的温度会变得更高。” 陆队长说，“这样就可以证明凶手在杀人的时候，是先使用邢台将被害人固定。再进行某种仪式，以致窒息的方式杀害死者。” 南宫梦璃和邱比对视一眼，南宫梦璃开口道，“陆队长，我比对过死者身上的伤痕。虽然都是由镣铐造成的，但是伤痕却不一样。第一个死者，马芳竹手上的伤痕更集中靠近拇指的位置，而且伤痕处的出血较少，显然在被困的时候，她的双手是被高举过头，而且已经保持了一段时间，血流量变少而致。” “而第二个死者，丁玲是挣扎痕迹最少的一个，也有可能是她事前服食过安定药片所致。而第三和第四个死者，身上的伤痕高度的相似，应该是在同一个邢台上被害的。不过只有纪芙的衣服上发现有黑魔法的图案，而林泳身上则没有。” 邱比补充道，“纪芙和林泳的死亡时间隔了两周，足够颜料完全干燥了。” 陆队长皱着眉头，总觉得这种种信息加起来，有些不太合理的地方，但一时之间又没想出来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陆队长，凶手的杀人模式在升级，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了。”邱比的语气很急，在他看来，第一和第二个死者的出现，是凶手在摸索杀人的方式，而从第三个死者开始就是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了，而且看起来，凶手还会继续作案。 黄威和上官云跟着熊思思，这一天，熊思思看来心情很差，放学以后，只是到酒吧喝了一杯，居然早早就回家了。两人商量了一下，留下黄威在她家附近盯梢，上官云先回局里汇报情况，明天早上再来换班。 熊思思回到自己的家里，如同往日一样，颇大的家中只有她自己一个，长久以来的孤独缺少了夜生活的喧闹，显得格外的寂寞。趴在床上，用枕头蒙着脸，抽泣的声音闷闷的从枕头上传出。过早独自生活的她，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只是用无边的喧闹掩饰着仍然稚嫩的内心。到了半夜，她还是爬了起来，在黑暗中打出了一个电话，“叔叔，我感到很痛苦。或者死了会更快乐。” 手机屏幕的又有冷光在黑暗中闪动着，正如她现在又冷又忐忑的心情。电话中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熊思思的声音带出几丝诧异，“这么晚了？会打扰你吧？”过了一会，声音中变得明快起来，“好的，我们待会见。” 几乎是同时，留守在郭敏晓家门外的宋方圆发现郭敏晓在回家后居然在深夜时分又离开。驱车跟上，她的目的地显然是闹市的方向，虽然已经很晚，但K市的年轻人依然在狂欢着，不知夜深。 上官云到达警局的时候，办公室内都没看到人影，“奇怪了？人跑哪了？” 凌风也到处遛了个圈，“他们在那边。” “法医室？难道是有什么新发现？”上官云轻轻敲了下法医室的门，推开。邱比老头的声音传了出来，“凶手一定会再次动手的。” 陆队长回应他的是淡淡的一句，“我知道。”虽然眉头紧锁着，但声音未见起伏。 邱比老头喊完以后，将门一拉，推开门边的上官云，气冲冲的走了。陆队长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说道，“我们继续。”瞧见了门边的上官云，“来了？进来。” 上官云摸摸鼻子，走了进去，对南宫千秋打了个颜色，什么状况？两人悄悄的交换了信息，上官云点点头，看着屏幕上的图片和南宫梦璃手上的两张照片。 对比了几次以后，上官云说道，“衣服上的图案更贴近店主所卖的书籍中的图，而之前发现的邢台上的图案，更像是学生间流行的那种。”凌风也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学生他们本来就是把这个当成是游戏，随手画的。 陆队长点点头，“我们认为这是凶手的犯案手法升级了，所以图案画得更规整，前两次的作案只是他的尝试。” 上官云摇摇头，“大家还记得在没一具尸体旁边发现的物品吗？” 众人点头，南宫梦璃说，“第一个是百合，第二个是小熊玩偶，第三个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第四个是香水瓶子。” 陆队长说道，“这或许是仪式的一部分。” 正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凌风靠近了摆放尸体的位置，“怎么这么臭，什么味道？” 上官云看了凌风一眼，又把视线收回来，集中到眼前，“水，镣铐、这个末日审判的图案，还有死者身旁放着的私人物品。”完全符合了一个举行杀人仪式的模式。但上官云还是觉得不妥，“陆队长，按你的经验看来，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杀人的仪式，那么在这里面，哪一个环节最重要？” 陆队长想了想，说道，“一般以仪式来杀人的，都是认为通过仪式能带给他们一种神秘的力量，而一般而言，他们都要凭借外来的力量。或许的符咒，或许是一些特殊的用具。而这个邢台或者是最重要的。” “卖魔术器材的店主的书里面也写到，凭借魔女的力量，通过仪式判定是否有罪，无则生，有则死。” 南宫梦璃手指点了点手中的照片，“我也认为凶手最看重的是这个仪式中画下的魔法图案。那些沉迷黑魔法的人不是会画很多各种各样的阵法吗？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凌风也凑过来挤到讨论的圈子里，“喂，那些人里面有两个怨气很重，但是灵魂却不见了。很奇怪啊！你要小心。”叮嘱着上官云。 哪两个？上官云想问，但是还不是时候。 “既然画上去的图案是最重要的，凶手从一开始就应该最关注这件事，但是前后图案的认真程度差异太大了。”上官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陆队长一夜紧锁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来，“就是这个，这些线索混在一起看不清，这样倒是明白了。去把卖魔术器材的店主抓来，让鉴证科的人去检查他店铺的东西。” 南宫梦璃看了看陆队长，又看了看上官云，“那个店主是凶手？” 陆队长摇摇头，“凶手不是一个人。但是那个店主有嫌疑。一般学生都是随手画图，只有店家卖的图案最讲究。” 09.失踪 卖魔术器材的店主被连夜抓到了警局，而店铺内的物品也全部被原地封存。至于店主怎么被审问，上官云也不去看了，直觉告诉他，店主不是凶手，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反倒是凌风提出的尸体怪异的情况，让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早上，上官云到学校门口去打算接替黄威，但他们约定好的位置上却没人。“威哥，我已经到了，怎么不见你？” “今天熊思思还没出门，你在学校附近等一下吧！” 上官云在学校周围逛着，熊思思这个人，作为学生经常迟到，放学后也经常不回家，完全是一个坏女孩。今天说不定她不打算上学了。过了一个小时，上官云再次打电话给黄威，“情况怎么样？” 黄威说，“你过来吧！” “你确认她没有出门？” “没有，一整晚我都没睡，就盯着她家大门。” 黄威窝在窄小的车子里，跟了这几天，只有一个感觉，狗仔队的生活不是人过的，不过他们爆了料还能发财，自己跟得不好却还要挨批，唉…… 上官云替换了一夜没睡的黄威回去，不过上官云可不习惯空等，他直接就来到了熊思思家门前。“凌风，你进去看看熊思思还在不在。” 过了一会，凌风出来了，“你没有猜错，人不见了。” 只能向队长报告情况，而另一边，宋方圆跟踪的郭敏晓也不见了踪影，她在闹市中把宋方圆摆脱了，一夜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学校。听了报告，陆队长头都大了，同时失踪意味着什么？ “还不快去找。”陆队长下着命令，脑子却飞速的转着，按照凶手的做法，一个夜晚足够他夺去两个少女的生命了。最坏的打算是凶手已经动手了，“先到她们失踪的地方附近有水的地方找。” 郭敏晓的母亲虽然在家，但直到警察找上门才发现女儿失踪了，还振振有词的说道，“失踪不到48小时，不是不能立案吗？何必去找她。”有这样的母亲，完全不关心女儿的生活，如果不是早已得知他们的家庭关系，真会以为她是毫不相关的人。 上门的警察不方便说出缘由，只好交待如果郭敏晓回家了，就打电话到警局销案。郭敏晓的母亲随口应下来，就打发他们出门了。宋方圆跟乔恩在郭敏晓失踪地方的附近寻找，上官云和黄威从熊思思家的附近开始找，而陆队长带队到两人常出没的地方找。 几乎找遍她们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找到，市中心的商业区在上午反而行人稀少，昼伏夜出的年轻人该上班该上学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宋方圆坐在广场中设置的长椅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长达十米的音乐喷泉，假设他是凶手，他会把郭敏晓带到哪里呢？陆队长给他的命令是到有水源的地方找，也就是说陆队长认为女孩已经死亡的机率很高，而且凶手已经准备抛尸了。 “我到那边去找一下。”乔恩看着宋方圆的脸色很难看，宋方圆已经找了一个晚上了，体能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思想上的压力也很大。 宋方圆摇摇头，是他跟丢的，他绝对不能推卸责任，“一起找。” 两人沿着音乐喷泉往前走，旁边只有零落的几个行人，现在既非上下班高峰，道路两旁的商铺也仍未开门营业。乔恩是从文职部门调过来的，对于处理案件的方式还不是很熟悉，不过胜在他为人细心，所以陆队长才安排他与宋方圆搭档。 在音乐喷泉长廊的尽头，另一边是城市的主干道，车流很多。乔恩往远方扫了一眼，目光收回的时候，余光里好像看见什么突兀的东西。将视线转过去，垃圾桶旁边堆着一些体积巨大的塑料袋。 宋方圆循声望过去，心里咯哒一下，快步走过去。塑料袋口系得并不紧，伸手一拉开，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抛尸。 乔恩也上前将塑料袋扒开，苍白发青的肤色和冰冷的触感，毫无疑问，已经死去多时。乔恩看着白着脸的宋方圆，叹了一口气，打电话回去，“人找到了，在……” 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十分低落。虽然知道女孩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很大，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却有让人难以接受。凌风跟在上官云的旁边，离着一段距离，就捂着鼻子说道，“臭，太臭了。”一步都不愿意往前挪。 上官云没嗅到凌风说的臭味，往前走了几步。尸体是被包裹在一叠的黑色塑料袋中，从打开的地方看，尸体的脸部朝下，只露出了一只手，手上带着明显的淤痕。 其他人员也陆续到了，在已经知道这两个女孩成为目标的情况下，仍然是发生了意外。上官云观察了一会，情况有些不对，“这是熊思思。” “什么？”宋方圆一时没有听清楚，不是郭敏晓？怎么会是熊思思？ 尸体被翻到正面，的确是熊思思。也就是说，昨晚在这里失踪的郭敏晓还没找到，反而是从家里消失不见的熊思思被凶手抛尸在此地。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凶手故意而为。 尸体仍在僵硬的状态，左手紧握着拳头，从指缝中露出一截链子。眼睛的位置被贴上了胶纸，衣服上甚至还粘着少许呕吐的异物，散发出酸臭的味道。这一次的被害者与之前的几个既相似又不同。 “这个路段是有不少监控，或许能找到可疑的人。”陆队长分析着，已经摸出电话打回去，“陈平，将这一带的监控全部调出来，看看夜晚12点到今日的所有录像，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 “既然现在郭敏晓还没找到，宋方圆，你带几个人去继续找。”陆队长吩咐道。 乔恩安慰宋方圆道，“或者凶手已经杀了一个，郭敏晓被他抓住，还没下手。” 宋方圆打起精神，“好，继续找。” 上官云看着四周的环境，这里虽然还是商业街的一部分，但已经接连着主干道，如果凶手只是在行车的过程中将尸体丢下，那监控录像要拍到他的机率不大。凌风饶了一大个圈来到上官云旁边，“你没感觉那边很臭吗？” “还好吧！”上官云不停的走动着。 “比上次在警局里的味道还要臭。”凌风皱起鼻子。 “铃铃铃” “你好，这里是西区警局。” “死人，死人啦。” “先生，请您先冷静下来。” 气喘如牛的声音从话筒传出，“这里有死人。不对，是尸体，冻成冰棍的尸体。” “先生，你的位置是在哪里？”接线生试图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粗鲁的声音带着恐慌，“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吗？” 伴随着话筒的落地，变成了一片忙音。接线生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电话，决定还是上报，幸好所以的来电都有记录，凭借着来电的号码，要查出地址并不困难。 10.冻死的 城郊的冻肉厂难得的在中午时分迎来了大批的警察，黄黑交错的隔离带围着冻肉厂的周围。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门口，穿着冻肉厂的工作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与他的外形极其不符。另外一个长得瘦小的西装男子，不停的对着警察吆喝，“那个地方不能进去。你们不能拿走这个。” “这人是谁啊？”上官云问正在警戒线外守着的警员。 “冻肉厂的老板。”而一旁坐在门口，身穿工作服的当然就是冻肉厂的员工了，也就是报案的人。 走入冻库中，中央被层层透明袋子包裹着的尸体很显眼，是熊思思。同一日失踪的两人，虽然隔了一天发现，但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她们的性命。熊思思的身体被紧紧的包裹着，袋子的外层还能看到打包用的胶带。现场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只是不知凶手怎么进来的。冷库中散发着冻肉的气味，一股衰亡的气息，上官云走到外面缓了口气。 “你以后都不用来了。”冻肉厂老板的尖头皮鞋狠狠的踹到工人的背上，将他踢得一个踉跄往前趴倒。 工人摸索着爬起来，“老板，我的工钱……” 老板厉声喊道，打断他的话，“钱，钱什么钱？没让你赔偿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倒霉蛋，还不快滚？”转头瞧见法证的人正在往外搬运被标记好的物品，带回去检验。“你们这是干嘛了？抢东西吗？” 上官云拦住他，阻止他疯狂扑上去追打其它人，对他们点点头，示意继续搬。“这位先生，这里发生了凶案，循例我们需要带回一些物证回去检查，如果检测完没有问题，自然会归还的。” “归还？都被你们带回去检查了，这可不行。要不，你们就付钱买下来，要不然就给我付租金，赔偿我的损失。”看见上官云年纪轻，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冻肉厂老板赖皮起来。 “行，那就请跟我们会警局一趟，自会让你满意。”嘴角却掀起一个恶意的笑容，冻肉厂的老板身体哆嗦了一下，本来就不高大的身形更显得猥琐。 “你们仗势欺人，你知道我大伯是什么人吗？工商局的……” 上官云掏掏耳朵，对于这种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废话的必要，镣铐一锁，把人推上车，也不理他鬼哭狼嚎的声音，将门一关，声音就不显了。回过头来，看见那个胖子还坐在地上，问道，“你怎么称呼？” “噢，警官，叫我大头可以了。”胖男子的眼睛直直的，似乎还没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有带身份证吗？拿出来。”上官云提醒道。 “没有，但是我有带工作证。”说着便从兜里取出工作证来，庞双学，照片上是一个咧开嘴笑的大头像，几乎没有在照片上留白，他是冻肉厂内的切割员，将冻肉切割，称量后装箱运走。 “庞先生，你复述一下发现尸体的过程。” 庞双学眨了眨眼睛，其实他害怕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发现了尸体，虽然看见尸体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但接下来却是因为其它原因。“跟往常一样，天没亮我就来了。要赶在早上运输车来之前装进箱子里。我是第一个到的，我还以为那个也是一头死猪。平时运来的死猪就是这么包的。但是打开之后，才知道里面居然是一个死人。” 上官云又问道，“你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了想，又补充道，“例如门锁没关好，或者是有些摆放得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发现。”庞双学摇了摇头。庞双学学历不高，也没有技术，更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人到中年，还一直在到处找工作，这一次在冻肉厂也工作了一年有余，可是还是被炒鱿鱼了。他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有预感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于他而言，没有比失业更糟糕的事情了。 在与庞双学的对话中，除了知道他是单身一人过活，没有任何技能，经常失业以外，最有用的信息估计就是，冻肉厂的老板拖欠工薪，所以的员工都怨气冲天。会不会是凶手与这个冻肉厂的员工有些什么关系呢？上官云如是猜想着，冻肉厂内发现了尸体，无论如何都是要关闭个把星期调查的，肯定是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拖欠工薪的事情，也不能撒手不管，任凭他的后台又多硬，这也难以瞒过去。 照例，简单的问询过后，庞双学还要到警局去做一份笔录。这时候，凌风从冷库中出来，“上官云，这次的尸体没有臭味，而且死者的灵魂应该还在。只是暂时找不到而已。” 上官云侧眼看他，“既然不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她的灵魂还在？” “人死后七日回魂，这个是常识。如果她的灵魂还在，就一定会回来的。”凌风言之确确，“之前发出臭味的就不同了，里面的灵魂都不见了。” “这是哪门子的常识，如果辰逸和他四叔在就好了，可以问一下他。”上官云反思，没次的案件总是与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扯上关系，下次见面问辰逸要一道灵符保护自己好了。 凌风白了他一眼，“灵符对你没用的，你本来就是个煞星，那些东西不敢碰你，有胆子碰你的，灵符也挡不住。” “你怎么又偷听我的想法！”上官云脸红了，自从凌风恢复记忆以后，他们就约定好不许偷看他的心理活动，要不然他就不帮凌风找他的家人了。 凌风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哦，忘记了。下次不会了。”心里却在偷偷补充，下次一定不会让你知道。 两日后，南宫梦璃交出了郭敏晓的尸检报告，居然是冻死的。跟其它女孩的死亡原因都不同。根据检验的结果推断，郭敏晓进入冻库前还活着，但嘴巴被胶带封着，身上也被束缚着，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来。每日夜晚，都会有一车车的死猪被运到冻肉厂里，然后第二天早晨才会切割分装。估计郭敏晓就是那个时候被混进去了。 冻肉厂老板听说冻库里面发现的尸体，就是在冻库里面死的，而不是原以为的抛尸在那里。而他还要在警局多呆几天，配合调查。听完以后，这老板就两眼一翻，差点要晕过去。 陆队长笑着对大家说，“多关几天，让他把那些拖欠的工资付了，就让他走。” “哈哈！”“这种人就要教训一下。” 南宫千秋抱着手提，蹭了过来，“有什么好玩的？” “小朋友一边去！”正在兴头上的黄威一下失言，换来了南宫千秋一个大大的白眼。南宫千秋心里暗道，有时间再跟你算。 “队长，过来看看，这个人你还记得吗？”南宫千秋放出来的是一段监控里的截图。 “有点眼熟。”陆队长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南宫千秋直接说道，“丁肃安，丁玲的父亲。” 记起来了，发现丁玲尸体的现场见过，当时他崩溃的样子，到现在仍然印象深刻。但截图里的他，却是用帽子挡住了脸，举动确实是有些异常。 南宫千秋继续翻出丁肃安的资料，“他居住的地方，与第一起案子马芳竹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同一个小区。” “有必要让他来一趟。”宋方圆说道。 “嗯。”陆队长也同意。这人的确是有些奇怪，女儿死亡的时候很伤心，但在她的尸体被带走以后，却没再过问过案情的进展，显得十分冷漠。 “丁肃安有医学博士的学位，除了儿科以外，心理学上也有一定的造诣。说不定他就是凶手，伤心什么的是装出来的。”南宫千秋翻阅着他的资料。 “先把他带回来问一下，现在一切都没能下定论。”陆队长说道。 11.投案 丁肃安失踪了，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上班。医院方面表示从一周前开始，丁肃安就请假了。原来只是要把他带回来问询，但如今他这一跑，就升级为犯罪嫌疑人了。陆队长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一纸海捕公文就下发到各局。 事态发展成这样，很大的原因是来源于熊思思双亲的压力。熊思思的父母一个在外地经商，一个是调任到本地的政府要员。平时未见他们关心女儿的生活，但出事后却第一时间各派律师到警局商谈女儿的案件，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死亡的六个女孩中，除了丁肃安表现得比较伤心，熊思思的父母也派了律师到警局了解情况，督促破案外，其余几个女孩儿的亲人却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甚至出事至今都没有主动进入过警局去。 各分局都已经铺开搜索，要找到丁肃安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而此时的丁肃安其实哪里也没去，正在教堂内，站在神像前，似乎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玲玲，爸爸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一身医生的白色长袍，在教堂内显得有些怪异。旁边也坐满了来祷告的市民。 神父走到丁肃安的身前，他们已经是多年的好友了，自从丁玲过世以后，丁肃安就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或者对他而言，女儿的身死对他的打击太大，甚至动摇了他对神的信仰。如果神真的保佑世人，那么，他乖巧聪明的女儿怎么会在教堂中死亡？而且是以神最不喜欢的方式？ “神会保佑你的。”神父慈爱的目光看着丁肃安，“玲玲也回到了神的怀抱，不会再受世间的苦楚，你应该过自己的日子。” “谢谢！”丁肃安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神父。 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了，他还没有任何离开的举动。他交握的双手掌心放着一只机械表，滴答滴答的响声，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陆队长沉着脸，下面的人也不敢吭声，6个女孩的死亡，而且在已经得知线索后，仍未能保护剩下的两个女孩，这件事不单是陆队长被局长狠狠批了一顿，整个刑侦二队也面上无光。 “三天，三天内必须把丁肃安抓回来。”卖魔术道具的店主果然没有什么嫌疑，反而提供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就是在丁玲过世的第二天，丁肃安在店里买走了整套的道具。因为很少会有上了年纪的大叔来光顾，所以他记忆尤深。 南宫梦璃也说道，“在后面的几个死者身上，伤痕越来越少，能找到的痕迹也越少，凶手成长得很快。” 上官云提出，“每个死者身边都放着她们的私人物品，但又不是她们会带出门的东西。这是为什么呢？” 南宫梦璃翻了翻手上的手册，“末日审判里面有一个要求使用死者的物品来布置的要求。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上官云摇摇头，但并没有说话。丁肃安是如何拿到死者的物品的，仍然是一个迷。 会议过后，上官云等人也分头出去，希望尽快能找到丁肃安的踪影。对于他的作案动机大家都说不出来，而且死者中还包括他的亲生女儿。 上官云路过教堂的时候，正是里面的人做完祷告出来的时间。离开教堂的人里面并没有丁肃安。当时凌风却说道，“里面有一股臭味。” “有死人？”上官云问道。 凌风皱着眉头，“不太像。不过臭味更浓郁了。” 上官云谨慎的往前走，站在神像下的神父，大门处的教会人员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在意上官云的进入。丁肃安就坐在最靠近神像的位置上，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云试探着开口，“丁肃安先生。”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丁肃安要跑的话，他有把握堵住所有能离开的方向，一定逃不掉的。 丁肃安慢慢的张开眼睛，“警察吗？等了很久了。” “请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呵呵，来吧！”丁肃安伸出手，配合的戴上了手铐。 神父看着丁肃安被带走，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 在离开大门前，丁肃安回过头来，对着教堂里的人说道，“神父啊！我有罪！你们快点回家看看家人吧！” 在外面等候的黄威打开车门将丁肃安推到后面的座位上，上车后，丁肃安就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出。凌风看了看丁肃安，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上如此臭，但上官云他们却一点都没有感觉，真是奇怪，但是他已经受不了了。“我要出去透透气，回去等你。”抛下一句话，就飞走了。 上官云疑惑的看了丁肃安一眼，是什么臭味呢？但是疑惑的情绪到了警局里还是未能消散。因为丁肃安一直都不愿意说话，除了闭眼休息，就只有微笑。 陆队长见到这种人真的火大，如果是旧社会，早就给他上大刑了，偏偏现在只能生闷气。把人关住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现在轮到了上官云进去碰运气，丁肃安坐在椅子上，两手分扣在两边，不过却保持着一副平静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是超然物外。 上官云常规的问了几个问题，当然，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他察觉到，当问道丁玲的情况时，丁肃安的表情总会带上一丝的柔软，并非无动于衷。 “你希望见你的女儿吗？”上官云问出了其它人都没有问过的问题。 丁肃安仍然没有回答，但他睁开了眼睛。上官云说道“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安排你去见一下丁玲。” 丁肃安再次闭上了眼睛，上官云没有再问，他想要给他一些时间考虑。过了很久，他仍旧闭着眼睛，但却说道，“不是你们抓住我，而是我愿意到这里来。我在等，等到适当的时机，自然会告诉你们。”之后无论他们怎么问，丁肃安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在等什么？已经被抓到警局了，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一筹莫展的队员，陆队长只能吩咐他们继续找，丁肃安是智慧型的案犯，如果不给他看见让他信服的证据，估计是不会低头的。看着在囚室中悠然自得的犯人，其它人却拿他没有办法。 12.狱中作案 随着一声刺耳的火警铃声响起，教堂内冒出熊熊的火舌。幸好教堂是以土石结构为主，烧毁的情况并不严重，很快就将大火扑灭，但礼堂正中央包括神像在内都被烧得变形，其余的椅子装饰等也只剩下焦炭而已。 但幸好火灾发生的时候，教堂内并没有人，因此也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丁肃安离开教堂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上官云的耳边回响起来，看似威胁，却是警告的话。教堂内的人并不知道他为何会被警察带走，但是在人们的心中，通常是被警察带走的人就意味着他会给他人带来危险。而他临走前的话，更是在人们心里敲响了警钟，令他们赶着回家看望自己的亲人，担心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上官云推开刑讯室的门，“教堂发生火灾了，这是你要等等事情吗？” 丁肃安手指规律的在扶手上敲打出节奏，嘴角扯开一抹笑容，“警官，你找到杀害玲玲的凶手吗？” 言下之意是丁玲的死并非他下的手，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静默了下来，只有手指依然敲打着节奏。 离开审讯室后，上官云见到了站在门外的陆队长，“陆队长，丁玲的死亡还有疑点。” “我知道。”里面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听到了丁肃安说的话。“将马芳竹和丁玲的尸体重新检查，包括所有现场带回来的证物。还有，丁肃安的指纹和DNA样本也要取来。” 各人按照吩咐分头行事。陆队长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电话，“老朋友，需要你出手了。” “只要能尽快抓住凶手，一切都不是问题。”陆队长答应着。 凌风躲到了离着关押丁肃安最远到角落里站着，看见上官云走过，连忙招手招呼他过来，“这边，这边。” 上官云瞧了瞧旁边的同事，没有人注意，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躲在这里了？” 凌风食指向上指着头顶的气槽口，“别提了，那个人越来越臭了，没哪个地方能呆的，这里有个通风口，稍微好一些。” “对了，你对这个臭味这么敏感，臭味是从丁肃安身上发出来的，而你见过林泳、熊思思、郭敏晓的尸体，同样有着这股臭味，不过还没有现在臭得厉害。” 凌风点点头，再次强调，“越来越臭。” “我们可以假设，如果她们被丁肃安所杀，然后在尸体上留下了他身上的臭味。” 凌风瞪大眼睛，“极有可能。” “那我们可以再去看一下马芳竹和丁玲的尸体。或许有些地方就能说得通了。” “好主意，只要远离那个臭蛋，都是好主意。”凌风高兴着说道。 上官云笑着看他，“你应该也有三十出头了，怎么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以前是没记忆，现在怎么还是这样。” 凌风沉吟道，“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是君子坦荡荡，你这是小人……”看见上官云瞪着他，连忙改到，“小人莫担忧。” “哼哼！”上官云转头走向法医室，转过楼梯的时候碰上了来送资料的小吕。 “邱老师在百合花的内衬包装纸内找到一些指纹，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接触过这束花的人。”小吕简单的告诉他们邱比的新发现。 法医室内，南宫梦璃正要着手对六具尸体重新进行检查。“南宫医生，我们先看一下马芳竹和丁玲的尸体。”凌风也举高手对南宫梦璃挥了挥，打招呼。 南宫梦璃头也不抬，给他们指了方向，“在那边。”又继续忙碌着。 上官云瞧着方向走过去，从冷藏尸体的柜子里找，拉开一个柜子，将里面的袋子拉开一个缺口“你看，这是马芳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凌风摇摇头。 拉开另一个，“这是丁玲。” 凌风还是摇摇头，“都没有臭味。” 接着又在柜子上找起来，“纪芙的。” 凌风皱了皱眉，“好像有些臭味，有好像没有。” 接下来的三具尸体也不用问了，臭气熏天，才刚拉开柜子，不用拉开里面的袋子已经散发出浓烈的臭味。凌风往后大大的退了几步就是无声的说明。 马芳竹和丁玲身上没有臭味他能猜到，但是纪芙身上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猜错了。上官云不自觉的在柜子前踱步起来，心思百转。就连法医室外间的大门开了又关上都不知道。 进门来的并非他人，正是陆队长和辰醒。辰醒一入门，就捂住鼻子，“臭死了，你们在搞什么？” 陆队长一面的茫然，“什么臭？” 辰醒一眼瞧见凌风，“那个谁，你说，这里是不是很臭？” 凌风连忙点点头，这个辰醒每次他出现总没有好事，还是少惹他为妙。南宫梦璃没见过辰醒，面生得很，于是问陆队长，“他是谁？” “他是辰四，专门负责应对特殊案件的。”陆队长随口胡编了一个名头给辰醒。 辰醒也不在意，直接说道，“把尸体拿出来给我瞧瞧。” 陆队长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辰醒这话也说得太过了，在法医面前要求他们把尸体“拿出来瞧瞧”，这不是要得罪人吗？ 果然，南宫梦璃不满了，甩下手套，“没空。” 陆队长两边不讨好，南宫梦璃是他磨了局长很长时间才申请下来的专职法医，而辰醒，既是多年的好友，又是专门帮他对付这些非人案件的，也是不可以得罪。只能心里暗叹一声，然后走到冰柜前，自己找尸体摆放的位置。 “辰……辰四，你过来这边瞧瞧。”陆队长拉开几个柜子。 这事，上官云才发现他们来了，“陆队长，四叔？” “嗯。”辰醒漫步过去，远远的敲了眼，就不再往前走了，“可以了，把柜子关上吧！这臭味隔着老远就熏死人了。” 陆队长连忙把柜子推回去，上官云也帮忙关上柜子。 “有头绪吗？”陆队长问道。 “妖邪入体。” “什么？”陆队长不明白他的话。 “就是凶手被附身了，是妖邪之物，所以被他杀死的人灵魂消失，而也沾染上妖邪的气息，所以臭气熏天。” 凌风点点头，“就素，这么臭。” 辰醒继续说道，“这妖邪入体，就是这凶手借了妖邪之力，也就与出卖灵魂没什么两样，心愿了了，那么灵魂也会被带走，同样这些被他所杀的人也是祭品而已……” 上官云瞧着他们讨论，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不安，如果说丁肃安是妖邪入体，那么他杀的人是有目的的，既然他现在还好好的坐在审讯室里，也就是说他还有未办完的事情。 “不好，陆队长，他既然能够在教堂内放火，肯定也会做其它的事情，要不然他不会坐在审讯室里等的。现在这件事情必定是仍未发生，还来得及。” 陆队长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该怎么做呢？根本没有人知道丁肃安想要干什么？ “陆队长，仔细想一下，如果丁玲不是他杀的，而是其它人。那么他杀死后面的四个女孩的动机就值得推敲了。”上官云急道。 “你记得郭敏晓吗？她就是被放在冻库里活活冻死的，如果丁肃安把另外一个女孩也同样放在冰库中呢？事不宜迟，陆队长，请你马上下命令，排查丁玲的关系网中是否有失踪的人。” 13.救出 上官云一拍脑袋，“对了，丁肃安问过我，抓住杀死他女儿的凶手没有？” “也就是说……”陆队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行，你继续去撬开丁肃安的嘴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辰醒也已经开始在法医室中处理妖邪的气息，虽然普通人不能嗅到这股味道，但还是会对身体有损害的，这股气息容易将人心中的黑暗面放大，所以很危险。 审讯室中，丁肃安双手十个指头在扶手上轮番敲打，听着像是曲调，但因为声调没有起伏，一时也分辨不出。“丁先生，能跟我谈谈你女儿的事情吗？” 丁肃安对他的问题并没有任何反应，上官云自顾自的说道，“丁玲，六岁的时候就展现出绘画的天份，在全市的少儿美术大赛上获得一等奖。而且多年一年品学兼优……” 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从她转学到这里来以后，就变了。就在过去的一年，她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丁肃安脸上平静的表情因为上官云提到丁玲的成绩变差而生气起来，“玲玲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听说，那所学校里有欺负转学生的惯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丁肃安咬着牙，睁眼欲裂，“她们都该死，都该死。”神情一时之间陷入的疯狂的边缘，十指成抓扣在扶手上，竟然划出了几条白痕，可见力量之大。 上官云又问道，“该死的？谁？” 丁肃安听到他的问题，并没有回答，而是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我不会再说任何话。我会继续在这里等。”咧嘴一笑，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不差这些时间了，而且他想要的结果很快就会出现了。 上官云知道他不会再开口，也不跟他磨叽，把门一甩，就直奔法医室，“陆队长，问出来了，是学校的人。不是丁玲的同学就是她的老师。” “你怎么知道？”陆队长问道。 “没时间了，先找人。” 陆队长点点头，他相信上官云的判断，将法医室的事情交给辰醒处理，直接带着上官云驱车前往学校。在车上，陆队长吩咐学校排查是否有失踪，或请假的人员，全部都要找出来，是否能联系上。果然，就有一个女教师失踪，而且她是丁玲的班主任。 陆队长就觉得有些神了，边开车，一边问上官云，“说说吧！为什么推断是丁玲的学校里的人。” 上官云说道，“丁肃安很重视丁玲的学习，所以对于后来丁玲的改变，他很有可能归咎为学校的错误。再加上丁玲的死亡，他有报复她们的动机。” 陆队长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两所学校中欺负转学生风气的形成却是与学生老师都有关系。现在很可能失踪的女教师就是他最后的一个目标，他会把人藏在哪里呢？” “我们大胆假设一下。每一次，丁肃安选择的地点都有水，或许对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陆队长说，“郭敏晓死在冰库里，冰是水的另一种形态，同样也不能忽略。” “没错。幸好那学校校风校纪不好，但是想方设法监视人的手段可不少。每堂课都需要打卡等级，每间教室和楼道都布满了摄像头。千秋那边已经开始处理数据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到了学校以后，没想到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丁玲的父亲丁肃安杀人一事已经在校内传得沸沸扬扬，学生们都议论纷纷，不少甚至已经有转学的打算。校长虽然已经极力要求师生们不准再提这件事，但仍难堵住悠悠众口。于是陆队长见到他的时候，便是黑着的一张脸。 “你好，校长……” 黑脸的校长直接说道，“要搜就搜，但人在哪里我不知道，也别再问我了。”单手伸出，请君自便，转头气呼呼的走了。 “警官，陈老师的确请了几天的假，可能是到其他地方了。你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副校长也在一旁冷冷的说着。 上官云反驳道，“难道你们考勤的记录是作假的？陈老师并没有离开的记录。她极有可能仍在学校里。” 副校长诧异的看着他，“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们怎么会有我们学校的考勤记录？” “总之，现在需要确认陈老师是否还在校园内才是关键。”陆队长可不管副校长怎么想，能把人找到才最重要。 游泳池没有，水房没有，卫生间没有，宿舍楼内的浴室没有，甚至连厨房也找了，就是没有踪影，难道人真的已经离开学校了？ 南宫千秋的电话来了，“陆队长，陈老师果然没有离开学校，在大门处并没有她离开的录像。反而是见到了丁肃安出入的录像。她肯定是在学校里。” “现在距离丁肃安离开的时间过去了4个小时，她应该是被放置在一个让人难以注意的地方。” 陆队长说，“继续找，把陈老师最后出现的地点找出来。” “知道了，已经在分析了，15分钟后就能有结果。”啪的挂上电话，他们是在跟死神争时间，只要早1秒，那么救出人的机率就多一成把握。 上官云急着问道，“副校长，你快想想，有哪个地方是平时很少人去，但是附近是有水的，冰也成。” 刚刚南宫千秋打电话来的时候，陆队长是开着免提的，所以副校长也是听到的。近来学校里已经有几个学生死了，学生家长是凶手，如今还有一个教师快死了，真是倒了大霉，这事情传出去，他们学校可怎么继续办啊？ 副校长心如乱麻，现在她根本想不到任何东西。上官云又问，“学校里还有没有水池之类，有着水的地方？” 副校长听到水池二字，想起来了一个地方，“天台，天台上有蓄水池，是为了生物园而设置的。平时是没有水的，但是到了放学的时间就会开始放水灌满水池，然后第二日一早方便到生物园的学生浇水之用。” 这个条件与丁肃安的描述十分相符，需要等待的结果。上官云看了一眼手表，“什么时候放学？” 副校长愣愣的答道，“已经放学了。” “该死的。凌风，快。”上官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凌风一声，“知道了。”身形已经远去，直接冲向顶层。 在上官云爬楼梯爬到一半的时候，陆队长接到了南宫千秋的电话，“陈老师最后失踪的地方是美术社前面，而它的旁边就是上去顶层的楼梯，天台上有一个蓄水池，她极有可能在哪里。” “知道了，我们正在赶过去。”南宫千秋的发现也再次指向了天台的蓄水池。 “叮咚，六层到了。”机械声音传出，陆队长和副校长踏出电梯。副校长说道，“上面只有楼梯，这上面就是美术社和音乐室，然后另外一边有往天台的楼梯。” 爬楼梯的上官云也到了，气喘呼呼的问道，“你们怎么上来的？” 陆队长指了指身后的电梯。坑爹啊！有电梯怎么不早说？ 认命的跟着副校长走，一路找到蓄水池的地方。所谓的蓄水池只不过是不到两米，浴缸大小的一个方形水泥池子，深度大概有一米，水泥边上是密密麻麻的青苔，一片绿油油的。 往里一看，陈老师被捆住手脚侧身放在里面，刚好被池子的大小束缚，无法动弹，嘴巴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水淹没。此时，水已经淹没了她的头。凌风在一边喊，“快把她拉起来，还有气。” 上官云伸手进去将陈老师拉起来，呼吸已经停了。“敲她的背。”陆队长说道。几下大力的拍打后，陈老师吐出水来，渐渐有了微弱的气息。陆队长拍了拍副校长的肩膀，“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了。这次终于救回一个了。” 跟丁肃安斗了一个月，第一次赢了，陆队长心里稍安。接下来就是要让丁肃安开口，把实情搞清楚。 14.揭开真相 陈老师的身体并无大碍。救出她的时间再慢上十分钟，那就是回天乏术了。陆队长将他们救出人质的事情告诉辰醒。辰醒让他们将计就计，装作只是发现陈老师的尸体，其它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陆队长松了一口气，交代上官云，“先稳住丁肃安。” 陆队长另外带一队人去丁肃安的家和办公室搜证。 上官云回到警局后，先去找辰醒，“四叔，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辰醒拍拍手，“四具尸体上残留的邪气都已经被我抽出来了，我将它们送回去丁肃安的身上，能暂时骗过他，让他认为是得手了。” “那时间上呢？”上官云问道，“如果与他原来预测的不一样，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辰逸说，“嗯，不会有这个问题的。几乎上是被害人一死，邪气就会离开，这个时间你就不用管了。” 上官云点点头，只是不知这人还会不会耍花样。 “警官，终于来了。时间刚刚好，对不对？”丁肃安嘻嘻的看着推开门进来的上官云。 上官云将手上的笔记本拍在桌面上，“丁先生，现在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说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 “为什么只有一个小时？”丁肃安收敛起笑容，问道。 上官云侧着头看他，“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所做的事情，如同葛朗台一般。” “葛朗台？那个守财奴？我没想出我有哪个地方跟他相似。” “你们同样向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上官云的话意有所指，他相信丁肃安应该开始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了。 丁肃安难以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就连他自己也以为只是幻觉而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也没关系，我们抓紧时间吧！现在大约只剩下50分钟了。” 丁肃安放松了下来，“我认了，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 这个开场白有点不妙，他都没问到点子上，就认罪了。“别急，先说马芳竹吧。” “我杀的。原来以为她跟我的女儿是好朋友，谁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人。杀她的时候是意外，然后就把她丢到水池那边，当时有些不安，还顺手把保安室的百合放过去。但是后来也没有人发现。” “丁玲呢？他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伤害她？”上官云察觉到丁肃安一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提起丁玲的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慢慢变得忧伤起来。丁肃安“玲玲，我并不想她死。我只是希望让她转学，离开那个环境，没想到，她居然会死。” “玲玲死了，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她们都是罪人，她们都该死，我终于把她们都杀了，哈哈哈。”丁肃安又哭又笑的，情绪十分不稳。 辰醒说过，当他认为自己心愿已经达成的时候，魔鬼就会将他的灵魂收走，所以只有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后，他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而已。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从丁肃安的嘴巴里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现在可以肯定，丁肃安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丁玲的缘故。 邱比和小吕在鉴证那边有了新的发现，丁玲的泰迪熊玩偶后颈处有一处裂缝，从里面找到了一封信，经过确认是丁玲的笔迹。而且在上面除了丁玲的指模，并没有其它人留下的痕迹。 信里交代了事情的发生，马芳竹与丁玲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但是男孩最终选择了马芳竹而不是丁玲。而丁玲认为是马芳竹背叛了自己，于是一气之下把她约到自己家里，并把她锁了起来，可能是争吵起来，又或者是挣扎之下，反正最后丁玲把马芳竹伤了，最后失血过多死去。 而后来，丁肃安发现了女儿杀害了马芳竹后，居然帮她处理尸体，并且吩咐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虽然没有人发现这件事，但是丁玲的心中始终充满愧疚，最终走上了自杀的道路。丁肃安并不知道女儿选择死亡的真正原因，更不知道她成绩下降是因为恋爱不顺利的缘故。只是认为是学校不好，同学和老师欺负她，因此产生了报复的心里。在丁玲死亡以后，这种负面的信息充斥着他。满腔怒火无法宣泄，选择了化身魔鬼的道路，走上复仇。 陆队长在教堂发现了十字架刑台，和作案的工具。教堂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在刑台上也发现的指纹也与丁肃安的指纹相符，还找到了纪芙、林泳等人的头发，甚至连陈老师的也在，应该是丁肃安杀人后留下的纪念品，这些证据足够将他送上法庭接受制裁了。 陆队长说道，“丁肃安一直很关心丁玲的学习情况，但作为一个辅修心理学的医生，依然忽视了女儿的生活和心理情况。丁玲的情况其实与其他几个受害的女生一样，都是家庭忽略了她们的结果，在青春期里，缺失的亲情导致了她们通过欺负他人来转移自己的情感伤害。” 黄威忿忿不平，“但是她们的学校也不对，明明知道有这种陋习的存在，却不去阻止。” 陆队长叹了一口气，“学校只管学习，这种心理上的缺失，学校管不了也不想管。家庭能给予她们的帮助，在学校是不可能得到的。” 宋方圆也插口道，“你看那几个受害者的亲人，有哪一个来学校关心过她们？都没有。出事后，也只是简单的公事公办就算了，根本一点温情都没有。” 刑侦二队中的成员对于这些家长的做法很不理解，但是上官云却有些明白他们的做法，这些人全部来源于破碎的家庭，甚至有一些是寄养在远亲家中，亲情本来就已经疏离，出事以后更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反而是丁肃安，在事情发生之后，展示在人们眼前的是极度的悲伤，然后是长时间的平静，但谁会想到他的心中所想。所以或许她们的亲人并非不关爱她们，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陆队长又叹了一口气，“好了，都别说了。黄威，宋方圆，你们去通知她们的监护人吧！这案子算是结了。” ——第五案·魔女的游戏（末日审判）·完—— 第六案：回归 01.海上 陈老师稍微治疗后，身体已经无碍，作为案件中唯一幸存的受害者，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出庭作证的准备。所以当她听到丁肃安自杀的消息，一时难以接受。 “自杀？” 上官云在心里补充，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灵魂被收走，所以才会自杀。当时他一时没有注意，丁肃安居然飞扑起来撞到墙上。辰醒说，这样也好，残留在他身上的少女们的残魂也就可以送走了，要不然只会跟着丁肃安的灵魂一起成为恶灵的点心。 上官云答应过凌风，在这次的案件结束后，就会去寻找他变成幽灵的原因。在他向陆队长请假，打算回家一趟的时候。在警局外遇上了辰醒，辰醒说，“近来，有不少人被魔化了，外面不安全。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 “谢谢！我们会小心的。”上官云点点头。 辰醒摸出一个布袋，看样子里面装的东西有一定的份量，“别说四叔不关照你，这把金灵枪是新开发出来的产品，枪管内部镌刻着符咒，不需要任何子弹，只需要瞄准开枪就行了。很好用的，是对付恶灵、邪魔的有力武器。现在试验期间，只需要9999元。” 上官云和凌风对视一眼，从对方的额头上都能看见豆大的一颗汗珠滴下，“呃……我们又不是你们御鬼师，只是普通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普通人我才不会给他，这是需要有灵力的人才能使用的。要不然根本发不出子弹。”辰醒继续说明，“灵力子弹可以追踪目标，只要定位正确，它一定能击中。” 上官云摆摆手，“我才工作没几天，哪有钱买？” 辰醒阴阴的笑起来，“钱？钱算是什么问题。”说着将手上的布袋子塞到上官云手上，“钱可以慢慢还，不用担心。只要你用得好，一切皆可商量。”说完，伸手一挥，凭空划出一道裂缝，跨进去的一瞬间，裂缝就消失了。上官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上官云看着手中的布袋子，抖开一看，里面是一把掌心大小的手枪，与真枪相像，黑色的外壳，但是从枪膛看进去，能看到一圈金色的花纹在里面，难怪叫金灵枪。 这次，他们选择坐船回去，G市也是一个临海城市，只是坐船的话，下船后还要坐上2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上官云的家，所以他们很少选用这种方式。然而，凌风母亲居住的地方却更近海，离开海边只有半小时的车程。 船上飒飒的风吹来，带着咸湿的味道，乱发散落在眼前，上官云往后靠在船舷上，看着花花的海水被推开，变成朵朵的白花。“上官云，你说我见到我妈以后，应该跟我妈妈说什么呢？” 上官云透过乱发看着他，“你确定你妈妈能够看见你？” “唉”，凌风耸拉着头，下巴都快点到胸膛上了， “放心，不是有我这个代言人吗？”这几年他们一直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会有合二为一的感觉，凌风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一直充当这上官云的眼睛，他的耳朵。有时候上官云会疑惑，到底幽夜这个人是否存在，或是自己精神出问题，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虽然性格不同，但是在对待事情的观点上却有着同样的见解。 黄昏，海天交接处拉出一道橙黄的光，柔和并不刺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凌风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只要看到她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船准时靠岸，已是黄昏，上官云打算先找到凌风以前住的地方。刚下船，岸边却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通常在海边轮渡口都会有一些小摊贩做些贩卖海产的生意，如今这些摊贩们丢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跑到码头，围起一圈看热闹。 “哎，发生什么事了？过去看看。”凌风说着已经咻地一下先跑过去瞧热闹去了。 说起来凌风的母亲也是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的原住民了，凌风本人对这个地方也很熟悉，甚至在人群中还见到几张略微眼熟的面孔。 “这个被泡在水里的是个假人模特吧？”一位大婶揣测着。 “不会是浮尸吧！”她旁边的大叔也摸摸络腮胡子，眼冒金光。 他们说的是在离岸边十来米远的地方，漂浮着一个类似人体的东西，白花花的在海水中飘荡着，随着潮汐，渐渐往岸边飘来。众人开始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或者是一条搁浅的海豚，有些更是说是从船上掉下来的海鱼，反正没有人能说服其他人，大家都伸长脖子看着海上的漂浮物。 黄昏是他们收拾东西回家的时间了，在收工前可要把热闹看完再回去。不过，当那漂浮物清晰的进入视线后，他们就后悔了，反而骂起发现的人来。因为飘到岸边的是一具浮尸，发胀的身体，变形的五官，在水中漂浮的棉絮般的白裙，模样十分难看，不少人已经干呕起来。 络腮胡大叔的状况还好，说道，“我说得没错吧！”早年常在海上打渔的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海上的尸体了，而且在海上遇到尸体如果它碰到船上，那就要把它捞起来，带回陆地安葬，如果不碰到船上，那就让它飘走就是了。 络腮胡大叔拍拍手，“都散吧！” 旁边的妇人问道，“那你呢？” “我在这里等警察来了再走，你先回家煮饭。”看来他们是夫妻。 凌风看见了尸体，也回来了，幸好他没有实体，吐也吐不出什么，不过还是摸摸颤抖的心肝，“这尸体太难看了。” 上官云远远的在人群外看了眼，“看起来泡了不止一个星期了，皮肤都已经烂了。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剩下骨头了。” “别再说了，实在太恶心了。”凌风心里想，怎么都不办公了，还是去到哪里都遇到这种东西？而且不知是否错觉，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传入鼻子中，呕…… 02.医院 根据凌风的记忆，他母亲住的地方在海边的一个小镇上，是他们旧时的居所，虽然后来自己开了公司在市中心买了房子，但母亲念旧，并没有搬过去。父亲早亡，亲人只剩下母亲一人，凌风虽然还没记起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原因，但一直以来与母亲相处的点滴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岸边遇到的浮尸稍稍影响了凌风的心情，但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母亲，却又高兴起来了。“上官云，打车过去吧！那个地方比较偏僻，没有公交。” 上官云不愿意，那就只能先坐公交车到了附近，再走路过去。原来计划半个小时的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凌风辨认着周围的建筑，虽然已经七年没有回来了，但小镇的风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不是那栋楼？”上官云指着前面，外围有一大圈的玫瑰花园，看样子常有人打理，长势还不错。 一个老妇人坐在门前，看着前方，花白的头发盘成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洗白的旧衣衫。凌风一眼就认出来了，“妈！” 凌风飘到老妇人的身前，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却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因为，他记起来自己并没有实体，除了上官云以外，根本触摸不到任何人。“妈，你老了。”或者幽灵是没有眼泪的，要不然怎么会流不出泪水。 上官云的眼眶有些温热，凌风的母亲不过是五十过半，这个年龄段的妇女不少还过着多姿多彩的人生，但眼前这位老妇人，却已是垂垂老矣，弯曲的背脊，斑白的头发，沧桑的容颜，都在告诉这人们她凋零的年华。 凌风记忆中的母亲仍是朝气蓬勃的模样，如今再见面却是让人心酸。他站在她的身前，直到她回到房子里，再也看不见，他才离开。 上官云在这个小镇上住了下来，凌风每日都去看望他的母亲。除了心情抑郁以外，并没有其它问题。而且看起来，生活上并不缺些什么，经济上还过得去，就是一个人的生活稍显了孤单。每一日她都要出去一个上午，直到下午才回来，然后就会一直坐在花园里，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房子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凌风心里盘算，他离开以后，风尚实业的股份不是在尚杰明手上就是在母亲的手上，但是现在看来，母亲的生活比他离开前还不如，难道尚杰明把股份吞了，一点都没有留给母亲，亏他还将他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好兄弟。记忆恢复以后，他并不十分担心母亲的原因，有大部分是相信尚杰明会帮他照顾。物是人非，七年，已经足够一个人磨尽可耐心。 过了两天，凌风越想越不放心，“上官云，我想去看看我妈每天早上去哪里了？” 这个小镇不大，以前是以渔业为生，而随着国家经济的腾飞，留在当地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如今住在这个小镇的人，除了留居本地不愿意搬走的人，更多的反而是一些退休后想要远离城市而搬来的中老年人。总的来说，街头上很少会见到有年轻人，反而是闲适的或散布或聊天的老人居多。同样的，这个小镇人口不多，但医院和养老院却有几十所，正是配合了这里人群的特征而兴建的。 上官云跟在凌风妈妈的身后，上了公共汽车，到了终点站下。凌风妈妈的目的地原来是一家医院。凌风又担忧起来了，“难道妈妈是得了什么病？还要每天都过来一趟。” 上官云安慰道，“别太担心，她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我们过去看看。” 凌风妈妈并没有到门诊部，而是直接从大堂穿过去，直达后面的住院部。娴熟的摁下了到十楼的电梯，凌风妈妈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跟着她进电梯的大男孩。这个当然就是上官云了，反正凌风的妈妈并不认识他，跟她搭乘同一部电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上官云对凌风妈妈展开了一个阳光的笑容，“真巧，我也是去十楼呢！”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上官云依然保持着笑容，“是吗？我是来探一个朋友的，刚好住院了。”幸好他手上还提着一份早餐，要不然就要穿帮了。 凌风妈妈看看上官云手上提着的袋子，又看了看依然笑容满面的他，“你可能走错了。十楼全是重症病人的房间，在这里并没有清醒的病人，你的朋友应该在其它楼层。”她示意上官云提着的早餐在这里可派不上什么用场。 难掩惊讶，“重症病房？”不过他立即想到，难怪凌风妈妈每天都要来，原来是重症病人。“我也只是听说他住到医院来，顺路过来探望的。哦，他是一位老人，我也是从他的儿女那里听到他住院的消息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上官云敛起了笑容，使脸上出现了一丝悲伤的表情。 “夫人？你经常来这里？”上官云打探道。 凌风妈妈的眼睛一暗，“是啊！已经7年了。每天都到这里，可是他一直都不睁开眼睛。” 闻言，凌风浑身一颤，7年…… 出了电梯，上官云依然跟在凌风母亲的身后，服务台就在电梯间外。凌风母亲刚出现，就被护士叫住了，“莫婶子，这个月的住院费要交了。” 凌风母亲接过单据，扫了一眼，“过两天吧！” “不能再拖了，之前来缴费的那个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过了。上个月的费用你拖了半个月才交，这次可不行了。要不然就要停药了。” “停药？那不就是要把他杀了？”凌风母亲尖叫道。 护士无奈的说，“我们也没办法，这是医院的规定。” “不行，不能停药。明天，我明天一定把钱带来。”拿着单据的手带着明显的颤抖，但身体却在尽力的保持挺直。 护士继续说道，“莫婶子，不是我泼冷水。你儿子的那位朋友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医药费只怕是无望了。你儿子躺在里面已经7年了，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不如还是放弃吧！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每日这样，你儿子看见也会心疼的。” 凌风妈妈咬着牙，转过头来瞪着那个护士，直到对方低下了头，才说，“我是不会放弃的，只有有一丝的机会，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让我的儿子死在我前面。” 说完，她昂然的离开，走到儿子的病房里，床上的人瘦的只剩下骨头，但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十分俊俏。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反而是成倍的由他的母亲承担了。凌风就站在母亲的身后，看着躺在床上的身体，既陌生又熟悉。 03.冲突 “我的朋友不多，估计能帮我交住院费的也只有尚杰明一个。”凌风对上官云说。 现在凌风的身体在医院躺着，他的母亲看起来并没有能力支持庞大的医疗费用，仅仅是住院费一个月就要花上两千，凌风妈妈为了省钱，也没有请特殊护理，但是算上药费和夜间的看护，一个月也要大概三千。早年的时候，凌风的母亲并没有进入工厂打工，只是做一些小本买卖，后来积蓄都被凌风拿去创业了，剩下的不多。现在是有退休金了，但也仅够她一人的生活，根本挤不出钱来付凌风的医药费。 上官云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把空间留给凌风母子。在康复区的地方，上官云坐下来完成他的早餐大业。用手背摸了摸嘴巴，最后还是掏出了手机，“千秋，现在有空吗？” “大哥，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局里面忙吗？” “闲得很。不会吧，你才放了两天假就想干活了？我还想放假呢，可惜局长不放人。”南宫千秋的抱怨着，但听起来心情还是听不错的。 “我想让你帮个忙。” “你说。反正闲着无聊。” “帮我查一下风尚实业，最重要是它的股权现在在谁的手上。”上官云掂量着用词，他可不希望南宫千秋看出凌风的事。 “得！回头等我的好消息吧！”在局里闲得快要长蘑菇的人终于找到正经事做了。 直到下午凌风妈妈离开病房时，凌风才跟着一起出来。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冷冽，“到G市，我要看看尚杰明和Andy是怎么办事的。我以前留下的房子，只要卖了，已经足够这7年的医药费，更何况还有公司的分红。” 上官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凌风是一个比他年长的人，但目前的状况已经摆在面前，“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我需要你的帮忙。既然我回来了，就不能让我妈继续过苦日子。”凌风看着病房的方向，如果死亡能给自己的母亲减轻负担，他一定会这样做的，但是不可以，经过一天下来的观察，他知道自己是母亲唯一的精神寄托，如果他离去，只怕母亲会崩溃的。 “过了明天再走。”上官云提醒他，医药费还是一个问题。 凌风一直留在母亲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坐在玫瑰花园里。他现在后悔了，当时他送给母亲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玫瑰，只是便宜的月季花而已，没想到母亲居然当宝，而且还种成了一片。还记得他把花送过去的时候，母亲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而如今却被哀愁爬满了脸。 “凌风，我有一些钱，这个月的治疗费用是没问题的。”凌风回来后，上官云这样对他说。 一阵的沉默。上官云自嘲道，“我也就能帮你付一个月的钱，以后还是要你自己想办法。” 凌风扑过去，轻轻的抱着上官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7年的时间，辛苦你了。” 上官云苦笑，“这话怎么对我说，应该亲口告诉你妈妈才是。” “对，我争取亲口告诉她。”松开手，凌风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喂，幽夜。” “嗯？”自从他恢复记忆后上官云就没再这样称呼他。 “幽夜永远是我的朋友。凌风只是你的躯壳。”上官云的意思已经很好的传达给凌风了。 “嗯！是啊！”这次的笑容是真的从心底发出，不带一丝的勉强。 第二天早上，他们比凌风妈妈更早到达医院。在得知凌风的医药费还没缴清，上官云爽快的刷卡解决了，办妥离开的时候，刚好遇到凌风妈妈。 “嘿！”上官云主动与对方打招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凌风妈妈认得这是昨日电梯里遇到的年轻人，虽然心里依然郁结，但看到这人明朗的笑容，还是不由得回以一个微笑。曾经，凌风也有同样的笑容啊！ 在得知这年轻人居然帮她把这个月的费用交了，震惊的心情怎么也掩盖不住。冲到窗边，往下一看，正巧，上官云也在下面往上挥手。他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无论如何，起码要给凌风妈妈过上好一些的生活。 尚杰明也很苦恼，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而这一个星期更是搬到酒店去住了，至于原因，没有任何人知道。南宫千秋只查到风尚实业的股份依然是有一半在凌风的手上，而他意外发生后，所以他名下的产业都没有变更，依然留在他的名下。股份的分红虽然发出去了，但是却没有一分钱到达他母亲的手上，至于是谁拿了？南宫千秋查不到。风尚实业在G市还算有些名气，但却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企业，因此能得到的资料信息并不多。 凌风买的房子就在尚杰明的隔壁，这是一处保密性很好的楼盘，除了三道门的钥匙以外，还有电子锁和密码锁。所以凌风住院的7年时间房子都空置着，而且凌风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不愿意签字承认儿子已经没有民事行为能力，拒绝在任何更名书上签字。 但这一天，他却发现久无人居住的房子居然有其它人搬进去了。而且看样子是来租房子的，难道凌风的母亲改变主意了？这样或许就有机会在她手上拿到剩下的股份。尚杰明盘算着，却没想到在他的旁边也同样有人在打量着他。 “上官云，这个就是尚杰明。” “你的朋友吗？”上官云眼中的意味不明，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看尚杰明不顺眼。 对于母亲目前的情况，凌风也是有些抱怨，“曾经的朋友。”如今，尚杰明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在凌风回到G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内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房子是固定资产，以目前的状况，想要将房子出售，必须要他母亲的签字。而想要拿到现钱，最快的方法就是将房子出租。尚杰明有一个多月没有回来，因此也没有察觉这里的异常，只是以为因为没钱支付医药费，所以凌风的母亲终于开始松动了。 而尚杰明瞧了一会，又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过了一会，打包了一大卷的东西扔到垃圾房里，来回几次才扔完。在他离开后，上官云和凌风凑了上去，是一些日常用品，大多是各种的瓶瓶罐罐和各类的衣物床单等，看起来像是女人用的东西。 在最后一次进入垃圾房的时候，尚杰明发现了上官云，“你是干什么的？”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在垃圾房不是丢垃圾，就是捡垃圾，你这人真奇怪。”将手上拎着的垃圾放下，拍拍手，往外面走。 “你站住，我没见过你。”尚杰明拳头紧握着，皮肤绷劲，似乎很紧张。 “难道这栋楼的人你还能认全？”抬高下巴，蔑视的看着他。上官云比尚杰明高了半个头，这样的姿势充满挑衅。 凌风说，“别跟他吵了，他这个人气量不大。”话音未落，尚杰明就如同炸毛一般跳起，“我看你就像个贼。”往前一冲要抓住上官云的前襟，上官云哪容他动手，单手一拨，巧力一推，将尚杰明推了个踉跄而由不至于跌到。 “哼！贼喊抓贼。我也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贼？”当了一年多的刑警，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气势，狠狠的瞪了尚杰明一眼，然后将碰过他的手甩了甩，“赶着出门，不跟你计较。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视若无人的越过尚杰明的身边，尚杰明还想继续骂，但又被他尖刀一般的眼神狠狠的刮了一眼，停住了脚步，就在这个停顿下，上官云搭上了电梯，离开了。 将背对着监控探头，上官云对凌风说，“你有没有感觉你那朋友有些不妥？” “不妥？”凌风看着上官云，“不妥的是你吧！我从没见过你跟别人吵架，怎么跟尚杰明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上官云谈起刚才的言行，若有所思，“不是，我有一种感觉。他在挑衅，他似乎想找个人跟他大吵一场，我只是配合而已。但是他的眼神，动作却有十分拘谨，倒有些刻意。” 04.Andy之死 Andy作为凌风的前女友，对于他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的原因应该十分清楚。凌风根据记忆中的印象，找到了Andy的家。但是却没有找到人，附近的人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直到房主回来以后，才知道Andy在七年前已经把房子售出。 “她不可能离开G市。”凌风说，“Andy在风尚里也有百分之二的股份，她不可能放手的。”而且他当初答应，如果两人结婚后，他会把手里百分之八的股份转给她，这样她就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娘了。 上官云说，“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你变成植物人的原因找出来。” “先不管她了。风尚实业想要重组上市，这应该是尚杰明想出来的把戏，将股份拆散再慢慢买下，他想得美。我要让他把属于我的部分吐出来。”凌风只要想起母亲过的苦日子心里就不舒服，当初是他打下来的天下，在他出事以后，居然背叛了他的信任。此时，要说他心中不恨，那是骗人的。 在风尚实业的办公楼内，人们正在讨论近来脾气暴躁的老板，“刚刚新来的小郑又被骂了。”A女放出最新得到的消息。 “自从Andy走了，他就这样了。”B女边磨指甲边说。 C女也把头挤过去，“这个可就要怪小郑自己，以为Andy走了，老板就会看上她吗？” “哼，那也不会看上你。”她们口中的小郑正好听到。 B女冷冷说了一句，“就算Andy不在这里干了，她仍然是准老板娘。” “照我看，她这老板娘是当不成了。你们走着瞧吧！”年轻靓丽的小郑有着自信的资本，可惜缺乏了与外貌般配的智商。 B、C三女同时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尚杰明这种靠着自己努力致富的男人，是不会喜欢小郑这种空有脸蛋没有智慧的女人的，美女当然吸引，但是这种虚荣的女人可会让人敬而远之。 三女对阵女妖精的戏码，在敲门声响起后落下了序幕。“你好，请问是否有一位冯玫小姐在这里工作？”来人是一个男子，身上的制服显示出他是公安机关内的人。 “冯玫？没听说过。”小郑答道。 C女一把推开她，“不知道就别乱说。Andy就是冯玫。怎么了？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C女不是很确认。 B女补充道，“12号，刚好是星期五。然后她就没再来上班了。” 男子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我想见一下你们管人事的。” “行，你等一下。”C女答应着，然后跑去身后的一个办公室，敲开门，瞧了瞧，然后回来把男子带过去。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里面的人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大概半个小时后，男子才离开。 三个女人一台戏，男子的到来，又为她们增添了新的谈资。“Andy出事了？怎么警察都找上门了。”女A晃了晃脚。 女B也不在乎的随意猜测，“他应该去找老板，说不定Andy是感情受挫，自杀去了。” “别胡说，被老板听见，你就死定了。”女C转头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紧接着三人又转换了其它话题。 警察先生离开以后，尚杰明的黑脸维持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时分，才不紧不慢的离开办公室。脑海里还回荡着警察的话，“海边发现了一具尸体，从她身上的物品推测。怀疑是冯玫，希望能有进一步的线索提供。” “冯玫。死了也要给我找麻烦。”尚杰明的眼睛带着一丝狠戾，三份愤怒，就是没有一点悲伤，黑暗的气息在他身后萦绕，但他却毫无知觉。 差不多的时间，上官云也接到了南宫千秋的电话。“风尚实业里面有个叫冯玫的员工出事了，现在警方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说是不排除有他杀的可能。” 上官云将事情转告凌风，听到了冯玫的名字，凌风愣住了，半天才想起来，“冯玫。我都忘记她叫冯玫了。Andy这个名字跟着她的时间太长了。” 当初他们合伙创业的时候，冯玫就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后来生意越做越好，冯玫觉得中文名字不好，硬是改了英文名，不让别人叫她的本名。开始的时候尚杰明也改了一个，但是后来不习惯没再用了，而凌风更是从来不屑于这些表面的东西，只有Andy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现在。 上官云知道Andy和冯玫是同一个人，也楞了一下，“只是可能而已，还不确认她的身份。或许是她恰巧拿了冯玫的身份证明而已。” 凌风摇了摇头，“我没事。” 窗外的风带了些湿气，只怕是要变天了。凌风并非不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是辰醒说过，灵魂的记忆和身体的记忆是不同的，如果他的灵魂回归身体，那么将意味着他会失去中间这七年的记忆。对于如今的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只有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不再出现任何差错的时候，他才会去寻找回归身体的方法。 上官云看着窗台上坐着的凌风，风越过了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似乎他并不应该存在似的。上官云觉得他看不透这一个人，看不透这个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人。自嘲的摇了摇头，别想太多了，人会变月会圆，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那个时候凌风才是真正的凌风，而不是半吊子没心没肺的幽夜。 同样的夜空下，雨水开始洒在盛开的玫瑰花上，老妇人看着雨中朦胧的花朵，悲伤的神情爬了满脸，却连流泪的感觉都忘记了。第一年的时候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如今的她只能守着儿子，她活着的一天，就不会放弃任何的希望，这也是她教给孩子的一个信念。 05.黑泪 “未来三日G市大部分地区将会迎来大到暴雨，天文台在17时起挂起黄色暴雨预警信号……” 上官云将电视关上。根据南宫千秋提供的消息，冯玫的案子好像定性为自杀了，而风尚实业包括老板在内有五个员工被警局找去谈话，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疑点，只是录下口供就放人了。冯玫在老家除了一个舅舅以外没有任何的亲人，而她与舅舅家也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了，因此在案件结束后，她或者会被安置到市内的公墓。 说起来，当冯玫与凌风恋爱的时候，时常到凌风母亲莫婶处走动。而凌风母亲也把她当作了准媳妇儿看待，但在凌风出事的一年后，冯玫就没再探望过莫婶了。莫婶也没怪过冯玫，毕竟人家女孩儿还年轻，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儿子耽误生活。她理解冯玫的苦衷，但也不能毫无隔阂的接受，毕竟曾经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这种暴风雨前夕并不会有闪电，更没有雷鸣，只有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黑暗。密布的乌云没有留下任何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到云团的翻滚，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 莫婶给玫瑰花坛支好了架子，挡住暴风雨的吹打，过去的台风天她都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一天却有些不同，就在她做好保护措施，准备回去的时候，马路的对面出现了一道人影。站在黑暗的马路上，定定的看着莫婶，那种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莫婶停住了脚步，认真瞧了瞧，那人却转身就走。将卷起的袖子放下，莫婶心里感到有些疑惑，那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回到房子把窗户关牢，莫婶来到正对着马路的窗户前，往那地方一看，那个奇怪的人又站着，目光的方向还是没变。莫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玫瑰园，百思不得其解，快要下雨了怎么不去找避雨的地方，在这里看什么呢？ 莫婶没再理会这个怪人，而去忙其它了。直到滴滴嗒嗒的雨点下来，很快就变成了哗哗的倾盘大雨，莫婶鬼使神差般又来到了窗前，那个人离开了。才刚刚放下心来，眼角余光却发现那个人蹲在玫瑰花坛前，仰着脸对着天空，似乎在笑。两行黑色的眼泪划过她的脸颊，是冯玫。莫婶的心颤抖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但花坛前面却什么都没有，似乎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莫婶抚了抚蹦蹦直跳的心，人老眼花，自己吓自己，冯玫好好的在H市，怎么还会跑来海边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天气来，一定是看错了，莫婶安慰着自己。 接连不断的水珠连成线，从天上悬挂下来，形成铺天盖地的水幕，远景的街景如同隐藏在浓厚的水墨画里，看不真切。凌风的目光似乎穿破了空间，看到了他的母亲，“她肯定又为了那坛子花担忧了。早知道到处就送她一束没根的花，而不是一盆。”当初他只是随意在街上买的一盆月季，不但让她母亲当成是玫瑰花，而且一直照顾到现在。 可怜天下父母心，上官云也想起了自己慈爱的双亲，自从工作后都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就连平时也很少打电话回去。因为工作的原因，上官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通常会遇到他在办案的时候，久而久之就没再主动打过电话，而是学着用短信留言。 “气温下降，注意添衣。”是上官妈妈发过来的短信，每次看到总是让他心中温暖起来。“知道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同样简单的答复，但可以预料父母看到短信的时候带着微笑的容颜。 凌风羡慕的看了他一眼，“不行，我妈现在的状况不能继续下去，你给我想个办法劝一劝才行。” “考虑一下现形药水，你不是有一瓶吗？”上官云很认真的说，什么办法都不如面对面交流好。 凌风瞪大眼睛，“你疯了。这会把我家娘亲吓坏的。” “我认为你应该要真实的评价她的承受能力。植物人能接受，怎么幽灵就不能接受呢？”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凌风怒了。 上官云一摊手，“那好办！你自己想。我没办法了。” “嗯，也不是不行。”凌风歪着头，“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再说。” “你还当真了？”上官云跳起来。 “要不然你还有其它好办法吗？”凌风外后一倒，这天气真让人丧气。 “就算是植物人苏醒也已经不是奇闻了。等解决了风尚实业的事情，找到你变成植物人的原因。或许我们可以找四叔帮忙，毕竟他也算是奇人异士，或许能有解决的办法。” 凌风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如果能回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7年了。” 这句话一出，两人间的气氛又瞬间的冷却了下来。 连绵磅礴的大雨足足下了三天才给人们喘息的机会。而尚杰明发现自己家的房子潮湿的很，墙上、地上都渗出大量的水滴。第四天太阳稍稍露了一个面，正当尚杰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潮湿的气氛了，却又染上了重感冒。 不时发冷的身体和绵延不断的鼻水，让尚杰明深受折磨。房子从未试过这么潮湿，看来要买个干燥机或者让人来重新装修才行。正在盘算着的他又打了个寒颤，似乎背后有道目光，转头过去，又什么都没有。看来是身体不舒服，脑袋都发胀了，还是早点睡好了。 墙上的水痕依然没有消失，如同泪水般淌下。在夜里，就如同黑色的泪。而除了湿冷以外，房子里渐渐多了一些腐朽的气息。尚杰明将自己整个人都塞到被子里，依然难以抵挡身体深处发出的阵阵冷意。无边无际的水挤压着他的身体，睁眼也是一片黑暗，他在疼苦的挣扎，但触手身旁完全没有着力之处。 尚杰明狠狠地一蹬腿，硬是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他踹到地上，一阵寒风吹过，这才发现自己满身大汗。就算是在迟钝，这时也发现不妥了。墙上的水珠已经不能被称为水珠，简直是一桶水泼上去后的效果，而且在黑暗中看来湿润的墙面反射出一道道暗色调的光。 一团模糊的黑影蹲在墙下，尚杰明一看汗毛倒竖，但很快惊恐的神情换成了愤怒。“是你？别以为我会怕，无论你是人是鬼都一样。”用力地将手边的床头摆件扔出，哐当一下，在黑影的旁边碎开，玻璃的碎片散落一地，然而黑影也同时消失了。 尚杰明一惊一怒过后，身体反而轻松了起来，感冒也好了一大半。打开床头灯，静静的坐着，当他点了烟以后，才发觉刚刚扔出去的就是烟灰缸，如今烟灰只能随着红光一闪一闪掉落地上。昏黄的光在他脸上造成半边的阴影，烟幕后的一双眼睛在这个夜晚没再闭上，他已经知道怎么处理了。得罪他的人，他会让他永不超生。 06.治鬼 风尚实业的办公楼上又迎来了新一波的低压潮，破天荒来了个大早的前台A女看见了带着一副乌黑眼眶，顶着鸟窝头的老板，像游魂一般路过前台，又急急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嘭”的一声巨响，将办公室门甩上。 外面的纷纷议论并不能影响尚杰明，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天亮后他就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但是没有找到，最后记起来可能是在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也是少数绝对不让外人进入的地方之一，藏着不少不能让人发现的东西。 “找到了。”显然出现在尚杰明手上的是一张卡片，一张被他压在层层文件下，早已封尘的卡片。轻轻将卡片上的尘灰弹去，看来是一张名片。 “天一子”奇怪的名字再配上下方怪异的简介，“除妖伏魔，消灾解厄，占卜问卦……”最下面还有一个联系方式，“到城隍庙正门外公共电话亭投币拨打000，即有专人联系您。” 尚杰明模糊的记起当初将信将疑的去尝试找到了这个天一子，最终事情还是解决了，如今，可要再去拜托他一次。只是不知道这个联系方式在七年后的今天，是否还管用。将名片放到西装内的暗袋中，再用手抚平，这才放心的出门。 上官云和凌风采取了最保险的做法，盯梢。但是他们起得晚，没看见尚杰明上班，却看见他出来。“跟上。”凌风一声令下，上官云招来出租车跟在凌风车子的后面。 “小伙，那是奸夫吧！”司机一副看穿世情的目光看着上官云，“放心，这活我干多了，交给大哥。”油门一踩，稳稳的跟在前面车子的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实在是经验十足。一路上，司机大哥还分享了不少“人生”经验，让上官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来抓奸的，不过也差不多了，他们是想要在尚杰明的身上找到破绽，将应该属于凌风的东西拿回来。 城隍庙并不远，但是在离庙将近一公里外的道路就不让外来车辆进入，尚杰明下车后直接就奔向记忆中的电话亭。而上官云拒绝了司机大哥帮忙抓奸的建议，也马上下车跟在后面。远远的看见尚杰明进入了电话亭，投币后摸索了一会，很快又出来了。 “凌风，你能看到他在做什么吗？”上官云不敢靠得太近。 “不行，在这里很不舒服，估计是城隍庙的关系，有一股压抑的感觉。”凌风紧紧靠着上官云，离得他越远，感觉越辛苦，难怪在这里附近看不到任何的鬼灵之类存在。但是从城隍庙外围一圈的和尚、道士装束的人身上，能看到很多不好的气息。大概是在此地行骗的人，得到的报应会更快一些，少数人的脸上已有颓败之气，不是疾病缠身就是家中有人身患重病。 凌风受不住这股压抑感，似乎有一只手一直在推着他往外。在他不能再忍受，准备撤退的时候，尚杰明已经出来了。轻轻吁出一口气，“走。”只能勉力说出一个字。 结果，尚杰明又像没事发生似的，直接又回去上班了。而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尚杰明就如同换了个人，精神面貌完全不同，神清气爽的。凌风和上官云都感到有些不妥，之前的尚杰明身上分明带着一些不好的气息，所以他们才下定决心跟着他。只有做了有违天道的事情才会招来这些东西，他们原来打算只要跟着他，总能够发现他的破绽在那里，没想到，一天时间，居然就把那些不好的气息甩得一干二净。 “是那个庙，他一定做了些什么。”凌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惜自己靠近不了，而上官云与他争吵过，也怕他会认出来。 “咱们潜入调查一下。”上官云盘算着如何资源利用最优化，听说魏俊志读研了，算一算，现在应该是比较空闲的时候，或许可以请他来帮一下忙，当然这个时候辰逸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 凌风瞪眼看他，“你确定你是一名合格的警察。” “呵呵，这不是休假中嘛？别计较了。再说，要了解一个人，就应该从他最私密的，不让外人知道的地方查起。”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绝不能拖。 拨通了辰逸的电话，辰逸很爽快的就答应来帮忙了，不过，当然并不是因为什么同学爱了，只是因为听说G市空气浑浊，多了很多怪异而且感觉不太好的气息，于是他想要来尝试一下新研发的试验品而已。既然搞定了辰逸，魏俊志那一方就毫无难度了。 当天晚上，辰逸和魏俊志这对冤家就齐齐到达了G市的站台边上。辰逸抬头看着G市的天空，灰色的云层，不单是因为阴雨天气，更是因为云层上有些不明的气息在涌动。“小心一些，不要单独行动。”辰逸吩咐着。 魏俊志推一下眼睛，嘴角含着一抹笑，“放心，绝不离开你半步。”还伸手搂了搂他的肩膀，很快就被辰逸拍开，“我是认真的，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很多东西跑出来了。” 魏俊志不以为意的笑着，“我也是认真的，绝对不会离开你。” 上官云远远的就看见他们，“这边。” 凌风也向着他们招招手。 “呵呵。”辰逸在招手回应的同时，手中甩出两道银色的光芒，随着刺耳的尖叫声，挡在他们中间的一团黑雾快速消散。“只是一些食气鬼，专门在身体虚弱的人身上吸取精气，如果被吸得过量人就会死亡。”显然辰逸的能力又有长进了。 魏俊志把话题带回来，“这次要我们来，事情不好办吧！” 上官云苦笑着，“时间不多，只能借助你们用一些非常方法了。” “哦？”魏俊志挑眉，“现在就去？” “不，今天就算了，明天一早我带你们见那个人。”上官云顺手接过魏俊志手中提着的行李，而魏俊志则转头去把辰逸手上的小旅行包拿走，一身轻松的辰逸就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随手解决路旁没颜色的小鬼怪。 07.报应 凌风做了一个梦，或者说是回想起了一件事，是关于他变成幽灵状态前的回忆。黑暗中，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像是将一台摄像机顺着斜坡滚下拍下的景象，凌风有一种预感，接下来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连番的碰撞后，最后头撞上了树桩，应该是晕了过去。 凌风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段回忆，难道这就是自己变成植物人的原因。上官云发现他目光迟滞的看着前方一点很久，开口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事情？” 凌风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看见前面有很多树，不对，应该是我滚下山了。看得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我昏迷前最后的回忆。”凌风皱着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山？你还记得我们遇见的地方吗？高二暑假的时候，我去爬山，回来后就发现你了。或许就是在那座山上遇上的。”上官云也回忆起来。 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我只记得你的家，还有你妈妈喊你起床的情形比较清晰，之前的我都没有印象。” 我们可以到山上去看看，上官云本来打算这样说的。但是凌风早一步开了口，“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尚杰明的情况，他身上的黑气消失得怎么快，肯定是有古怪。” “黑色的气？具体是什么情况？”辰逸很感兴趣。 “说不清楚，就是一种很压抑，令人窒息的感觉，就是团团围在身边不超过一米的范围。而且那几天他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上官云补充道，“那些气息消失的同一天，他的病就好了。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两个家伙真是越来越灵敏了，对于气息的差异也能分出来，四叔说他们会是一对好搭档，真的没说错。’辰逸心里转了几个弯弯，“按照你们的说法，那种压抑的气息大概是死气或者衰气的一种，都会带来疾病和灾难。但是一天就能把它消除掉，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必须要找到源头才行。” 尚杰明摆脱了一个难题，心情轻松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交叠的腿轻轻的晃动，十分闲适。端起秘书刚冲泡好的咖啡，吮了一口，就连头发梢上也带着快乐的泡泡。但这个心情直到他看见桌面上凭空多出的一张留言条后，完全变成了愤怒。 “什么玩意儿？捐款200万给关爱儿童基金会，捐300万给癌症研究机构，还要做100件好人好事？这算什么？”捐钱没问题，做好人好事？让他干100件坏事没问题，做好事？早八百年前他就没干过了。不过这还是要做的，对于这个神神秘秘连真容都没露过的天一子，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把财务叫进来，分别把500万捐到对应的账户里。抓了抓头发，好人好事怎么办？拨通内线，“把策划部的人找过来，整点在会议室集中。” “需要大家准备什么吗？”秘书问道。 “把脑子带着就行了。” “……”秘书去传达这个诡异的命令，也换来策划部人员的满头黑线。 直到要全公司的人一起去做好人好事的消息传达下去，各部门的人同时沸腾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向来重视时间、金钱高于一切的老板，突然之间要搞这种活动？大家猜想他是撞坏脑子了。当然尚杰明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转念一想，幸好没有指明要他亲手去做，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解决了，损失一些金钱不算什么，还能赚回来。 这边尚杰明心安理得，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安排，而上官云带着辰逸和魏俊志早就在他的办公楼外守着。而他的一举一动也被凌风监视着，汇报到三人的耳中。 “哼！”辰逸冷笑着，“看来这个人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已经将气息消去，还是要用更多的善举来维持着平衡。他还自以为聪明，这100件的好事只是一个虚数，不是真的要他做100件好事，而是要求他下辈子都行善积德。” 上官云也皱着眉头，“连做好事也要假借他人之手，这人没救了。” “行了，这人不用看了。我们直接到他家里看看吧！如果那个源头在他家里停留过，如果它没被消灭掉，我能把它找出来。那个高人给他留下的纸条看来，那位也不是什么坏人，也是以善为主，只是善心放错地方了。”辰逸把帽子盖上，直接起身走人，在他看来，虽然现在尚杰明身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的报应也快到了。 层层的安保在魏俊志眼中根本没用，虽然面生，但利落的动作也让保安不敢拦阻他们的进入。 “这种锁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几乎是一碰就开的类型。魏俊志推开门，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尚杰明的家里。刚踏入大门，凌风就被挡住了，如同在城隍庙前的情形一样。 辰逸也感觉到了这股霸道的能力，“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伸手掏出一把小水枪，往门上一喷，那道力气颓然消失，凌风顿时轻松了许多。 凌风指着门上留下的黑红色液体问道，“这是什么？” “血。”凌风把水枪收起，“污秽之物能破这种罡气。” 虽然还是有些影响，但凌风已经感觉舒服多了。在他跟尚杰明还是好朋友的时候，这个房子他熟悉得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家似的。不过，显然多年过去，这个房子的装潢已经全部改变，正厅的一角放着一尊观音像，而以前的家庭音响组合不见了踪影，墙上还贴着素雅的墙纸，家具也换成了各式的布艺家具，与尚杰明的爱好明显不一致。看来，这个房子还有另外一个主人。 辰逸在房子内到处走动，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角落的观音像，这个位置不对，不是供奉的地方，反而像是镇邪的。将雕像稍稍挪开些，一股黑烟跑了出来，直接就奔向了上官云。 早在进门前，辰逸就提醒过他这里面可能会有危险，手上一直举着离开前辰醒给他的金灵枪，对着黑烟就是一枪。黑烟立即就散去，还冒出类似烧焦的味道，最后还是有些黑烟逃了出去。辰逸抬手将金灵枪摁住，“放它走。” 在其他人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滴水珠被黑烟包裹着离开，辰逸气定神闲的说，“过几天，它自然会来找我们的。走，我们到山上去看看，我怀疑他的事情也跟这次的事情有关。”辰逸语带双关的指了指凌风，又指了指地上的观音像。 08.上山 路上，辰逸说起了天一子的做法，“将那些危害人的气息压制，而将人的气场增强，镇压一切的妖灵，而不管他们的善恶。”辰逸说，“我们御鬼师一门与他们完全不同，世间万物各有轨道，我们只是把犯罪或走错道的妖鬼邪灵引导回正道或者让他们重入轮回。绝对不是以消灭，镇压为主。” 而且现在天一子的做法明显是过了，保护一个有罪的人，想办法抵挡他应得的报应，已经到了自视甚高，作出扰乱天道轮回的行径。御鬼师是专门针对各种非人的，而对于作法于人的方法知之不多，对于辰逸这个刚刚出师没多久的学徒，更是只知一二。 他倒是在杂记中看过一种叫做困灵术的邪恶道法，具体怎么操作并没有说明。只是里面提到了，将神志虚弱之人的灵魂抽出，仅留一魂一魄于体内，其余魂魄困于一个代替品上，制造出类似缚地灵的灵体，但是此等灵体魂魄不齐，自然记忆不全，混沌无知，更不用说是投胎了。而且到了这个人寿终正寝的时候，更会因为魂魄不齐而成为其它恶鬼的嘴中美食，这一招甚是狠毒。 凌风觉得这条路似乎走过，但是印象中却又没有，仔细的辨认着附近的景物，像是有来过，又像是没有。上官云说，“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后来一直都在K市上学，然后就工作了，回来G市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的，没想过要来这里。”的确，只从他们考上大学以后，就没再来过这座小山上了。 上官云认真的辨识着周围，很多树都是重新移植过来的，上山的路也修整过，更加美观了，但问题是，上官云找不到当初滚下山坡的那个地方了。他只记得那个地方大概有一米多深，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下去了，而且胳膊上还被划了一道口，流了不少的血。 辰逸和魏俊志也在帮忙找，毕竟他们也是那次意外的见证人。三人在山顶附近找了找，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大概是这里吧！”辰逸的语气不是很确定。“上官，你在这里滚下去试试，应该就能知道找得对不对了。”说着还点点头，魏俊志也配合着“嗯，实践出真知，应该试一下。” 叹一口气，上官云扶着旁边的树桠，缓缓地滑下斜坡，凌风好奇的看着他们的举动，对这个地方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四处摸索着，上官云不确定怎么找到正确的位置，“辰逸，我应该找什么？” 辰逸也在魏俊志的帮助下，到斜坡下面，四处瞧了瞧，对凌风招招手，“那个谁，你过来。” “你在叫谁呢？”凌风可不满了。 “对着一只鬼叫个人的名字，感觉不太爽。”辰醒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叫你幽夜好了。” 凌风、幽夜代表的都是他，他看了看上官云。上官云笑了笑，“什么名字都一样，不是吗？你就是你自己。” 凌风嘟嚷着，“不一样，凌风是我老爸起的名字，幽夜是你起的。不过……算了，随便你们了。” “好了，不逗你了。还是叫凌风这个名字好，有助于你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辰逸从魏俊志背上的背包里掏出两把小木铲，递给上官云和魏俊志一人一把，“看到可疑的地方就挖。” “什么是可疑的地方？”上官云问道。 辰逸伸长两指掂了掂，又指了指凌风，“问他，他看哪里最不顺眼，大概就是那个地方了。” “啊？”这是什么逻辑？ 凌风原地转了个圈，又跑到上官云旁边，“我就看辰逸最不顺眼，给他来一铲，怎么看？” 上官云举起铲子表示赞成，魏俊志无奈的扶额，“说具体一些吧！” 辰逸踱开步子，抬头察看太阳的位置，又低头算了算，“早上能被太阳照射到，而晚上是最阴暗的地方，就有可能。” 开挖，上官云和魏俊志决定到处都挖挖看，反正他们根本不能理解辰逸说的话。不过他们对当时的事情还是有些印象的，上官云滚下山坡地时候最后是撞到头才停下的，估计那棵树是有问题的。 上官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刚刚在尚杰明家门口的时候说什么来着？用血来破他的那个什么阵？” 辰逸点点头，“是啊！” “那就对了，我当时掉下来以后，手是挂到树上才伤到的。”上官云扶着旁边的树干，另一手比划着，“大概是这个高度，你说的那个东西会是在树身上吗？” “有可能。”辰逸说道，“这样说来反而是最后可能的地方，早上的最阳面，夜里的最阴。”拍拍树干，“那我们只要看看哪棵树上有疤痕就行了，简单多了。” 但是七年的时间树是会长高的，所以他们要找的树疤痕的位置是在在肩膀以上的。在这种位置，一般不会有什么伤害到数目，而且林区内有专人管理，那么这处的开口必然是不会影响树木的生长情况的，以免被当成病树治理甚至是挖出。 “这个，你们来看看。”魏俊志指着的位置离地大概两米三四，的确是有一处疤痕，但是看起来十分奇怪，居然是一个长方形，就像是在树上开了一道小门似的。 “凌风，你过来。”辰逸吩咐他尝试碰一下这一道“小门”。 凌风伸手过去碰了碰，就像被电击了一下。一些记忆的片段冲入了他的脑海里，摇摇晃晃的山路，调转的空间，密闭的窒息感，还有被束缚的疼痛，一下子全部在他的脑里频闪而过。 辰逸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凌风拉回来，“是这里了。你们退后一些。” 凌风虽然被拉开了，但那一霎那的冲击还是让他十分难受，上官云想帮忙却无从下手，“你感觉怎么样了？辰逸，你先看看他，他很难受。” 凌风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担心，“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说着伸手指着那棵树上的“小门”，“就是这块木头，我当初就是被困在里面了。” 辰逸已经将那片木头挖了出来，“看来这个就是载体了。里面还残存着一些魂魄的碎片，刚刚都与你融合在一起了，现在这块木头载体的功能已经废掉。” 将木头焚毁，残灰埋入地里。凌风有些木然的脸上带着恨意，但更多的是一种伤感。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问他记起了什么，静默的气氛萦绕在他们周围。 夜晚仍是下着毛毛细雨，带着些冷风，凌风的母亲撑着伞坐在玫瑰花坛前，期待着晴天的到来。 09.无法原谅 每个人都有一条不能逾越的底线，或者关乎自身，或者关乎身边的人，也有关乎于信仰。但是只有到了被触及的时候，人们才会真正认清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不知不觉间，从山上回来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凌风仍然是心事重重，偶尔会看着上官云露出一些疑惑的表情。 而南宫千秋方面查到了风尚实业这几年公开的财务报表，虽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但从财务分析来看，却是稳步前进着，潜力不容忽视。但实际情况却是相反，除了拆东墙补西墙勉强遮丑，南宫千秋想不到其它的形容词。 “他做的是假账，对于多家企业的合作项目开出的承诺也是空头支票，他手上只有45%的股权。有可靠的信息表明他在五年前将5%的股权转赠给一位名为冯玫的人。” “这信息可靠吗？”上官云问道。 南宫千秋哈哈一笑，“他转赠股权的时候可是请了律师做公证的，绝对有法律效力，不会错的。喂，上官云，我说你不会是卷入了什么经济纠纷案子里面了？这个我可认识可靠的律师，绝对可以帮到你，别客气，来求我啊！” 上官云讪笑道，“我哪有本事陷入经济纠纷里面，只是有个朋友遇到困难了，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在他挂电话的时候，似乎听到南宫梦璃的声音，还有南宫千秋哎呦的呼气声，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估计如果不是南宫梦璃把他看着，早就跑来G市看热闹了。上官云笑着转头，打算告诉凌风关于股份的事情，但看见凌风的表情后，将要说出的话却又突然说不出口。 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女朋友，在他昏迷后，却越走越近，作为一个普通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凌风看着上官云似乎很纠结的表情，噗哧一下笑了，“你皱着鼻子的样子很丑。” 上官云伸手摸了摸鼻梁，将皱褶摁下。凌风笑着摇了摇头，“股份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时Andy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把手头上的5%给了她，那么她跟了尚杰明后，再要求要5%的股份一点也不奇怪。” “换句话说，目前的股份你和尚杰明各占45%，而Andy占了10%，但是目前凌风的身体躺在医院，而Andy已经死了。但是你们的股份尚杰明又动不了，而没有超过半数股东的同意，任何决议都做不了。” “所以……”他们都想到了。“尚杰明要想继续把控风尚，就必须拿到其它的股份。” 凌风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办法拿到Andy手上的股份，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我妈，只要她签了同意书，那么就可以把股份出售来获得我的医药费，尚杰明这一招真狠。” “等等。果真如此的话，尚杰明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Andy会死？所以才会断了医院的治疗费用，逼莫婶就范。”上官云似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行，他绝对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刚被放下没多久的电话再次响起，“千秋，还要麻烦你一次。” “客气什么呢！快说又有什么有趣的？”南宫千秋每日在堂姐的高压铁拳监控下，已经闷得不行，幸好上官云又给他找点事干，要不然可要闷出病来了。 “帮我查一个案子的档案，死者是冯玫，居住在H市。大概是一周前发现的尸体，估计案件是落在H市当地，仍在调查中。”上官云简要的说明目前已知的情况。 “这个案子有什么疑问吗？”电话中传来南宫千秋啪啪啪击打键盘灯声音。 “现在还不清楚，你尽量把所有的档案都发过来。” “得令。”南宫千秋把电话往桌上一扔，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嘻嘻，又可以侵入他们的网络了，让我看看你们藏着些什么？”上官云在电话挂断前听到了这一番话，顿时额上多了两条黑线，不过以千秋的技术，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你怀疑Andy的事与尚杰明有关？”凌风的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我们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没有理由去杀Andy的。” “理由？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上官云的一句问话，凌风再也无法再骗自己，“是啊！早就应该知道了。” “来了。”辰逸突然插入了他们的对话，“这下，主角就来齐了。” 随着一些细雨，一股黑雾从窗外飘了进来，恰恰停在窗边，没有五官，也没有清晰的形体，不停聚散，形成一个混沌的人形。 “它就是早上在尚杰明家里被雕像压制着的那个。”辰逸说着从怀里掏出另外一把金灵枪。黑雾看见他，畏缩着往后退，但却没有离去，而是到了离他们距离最远的地方。 “帮我。”黑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嘴巴，声音从开合的唇间发出，话音落下，嘴巴再次消失。 上官云揉揉眼睛，不是错觉，这团奇怪的东西会说话。辰逸将金灵枪收起，同时，另一手飞快的射出一条红线，将黑雾捆绑了起来。在红线的捆绑下，黑雾不停地尖叫着，一张嘴巴忽隐忽现，黑雾不停地散开聚拢，却逃离不出红绳的作用。 “它不是灵魂，只是一股怨气。”辰逸左手紧紧握住绳头。“它的灵魂应该已经被打散了，现在剩下的这股怨气如果在那个地方放上几个月，也会完全消失。” 凌风吸了一口冷气，“太狠了。”自己仍是灵体的状态，如果正面碰上那个天一子，只怕也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这个天一子的做法实在是矫枉过正了，就算是鬼，也不一定是恶鬼，怎么能一概而论呢！”上官云也认为这种做法不可取。 “我们还是听听它怎么说！”一直游离在灵异空间以外的魏俊志突然开口。 这可让辰逸大吃一惊，“诶？你能看见？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小树林那次……”啪，头上挨了一巴掌，魏俊志马上住嘴。 辰逸咳咳两声，扯了下手中的红绳，将那团黑雾拉近一些，“说吧！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尚杰明，杀了他。他该死，忘恩负义，他骗了我。”随着拔高的声线，黑雾变得浓郁起来。 辰逸将食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由他来发问，“他是怎么杀你的？” “啊……”黑雾疯狂的扭动着，除了发出痛苦的声音外，黑雾的位置变得阴冷起来，地下居然开始渗出一些水珠。辰逸又问，“是淹死的？” “冷，好冷。”人形的黑雾不停的哆嗦着，似乎真的很冷，“水，到处都是水。”一阵阵的咕噜声从黑雾上传来。魏俊志有些迷茫的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要去触摸黑雾，而黑雾也分出一股手状的细长条延伸过来。 看着这副诡异的画面，上官云没有出声，但却错了一步，拦住了魏俊志的步伐，辰逸无声的说了一句，“水鬼。” “你想要找替身？你的灵魂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替身也没用。”辰逸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这东西原来是水鬼，被灭了以后，就剩下怨气了，却不忘抓替身的本能。 “不。”黑雾哆嗦着，“我只想找尚杰明。” “找到以后呢？” “要他下地狱。” “哦！”辰逸听到这个答案以后，沉默了半响，又问道，“你知道怎么做吗？” 诶？这次轮到了黑雾沉默了，身为怨气的它并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只能重复着生前最后的念头，“让他下地狱。” 辰逸翻转右手，拳头张开，掌心躺着一枚铜钱，光洁的面上缠绕着红线，形成梅花纹。将铜钱的眼穿入绑着黑雾的红线中，手一放一抖，铜钱顺着红线打入黑雾中，五指一捻，放手，束缚着黑雾的红绳也消失了。黑雾的轮廓反而更清晰，虽然五官和肢体仍然有些模糊，但能分辨出是一个女性的姿态。 “这枚梅花印能保你7日不灭，但是7日一过，你就会消失。自己把握机会了。”沉吟一下，辰逸又说，“就算是那个天一子也拿你没办法，去吧！” 黑雾似乎明白了他的话，弯腰向他行了个大礼，往窗外飘去。 黑雾走了，凌风开口道，“她是Andy，我记得这个动作。七年前，在她把我推下山后，我看见她做了这个动作。” “她……”一刹那间，大家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她是我的未婚妻，没错。但是我知道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尚杰明，我曾经想要提出过分手，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要这样做？但是我变成植物人却不是因为她。” 难道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上官云很不地道的燃起了小八卦的火苗，但很快他就猜到了，“是尚杰明，是他让天一子做的。” 凌风点点头，“当时我撞到头，昏了过去，但很快就醒了。看见Andy带着救护人员把我抬上车。后来我再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很窄的地方不能动，但却能够感受到摇晃的感觉。后来就是被封到了那棵树上。”下面的情况虽然凌风没说，但是从他们上山发现的情况已经能够推测出来。 “你昏迷的事情，Andy是唯一的知情人，不管她是什么原因将你推下山，但是又叫了救护车把你救起。但是追究起来，或者还是尚杰明的主意，而他的动机就很明显了，不外乎钱财二字。”只是你最终没有死，效果不如他的想象。上官云并没有说出最后的推断，被相识多年，一起创业，一起打拼的朋友出卖，凌风的感觉有多么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我想，我是无法原谅他们的所做所为。”凌风的眼中既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是很平淡的说出这一句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官云看向那无波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些东西隐藏得太深，看不清楚。 10.设局 舒爽了没两天的尚杰明，又开始有了头重脚轻的感觉，检查过家中的观音像，摆放的好好的，一切都按照着天一子的吩咐来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能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真的生病了，还是去医院瞧一下。 不去医院还好，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后，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明显，而且时常感觉有重物压在背上，而当他躺下来的时候，又感觉有重物压在胸口，总之就是让他坐卧难安。说起来一肚子的气，这样明显不舒服的症状，看完中医看西医，把过脉照过片，硬是找不到病因，一声居然建议他到郊外走走，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 换了一家医院，医生检测出体温较低，但仍在正常范畴，同样是嘱咐多吃营养食品，注意休息。转了两家医院，头昏目眩，出来的时候只能靠坐在台阶上喘着气，明亮的阳光照耀着，背上的重量似乎有所减轻，但心底却泛起了一股凉意。头上不停冒出冷汗，有些像是低血糖的病征，但几番检查下来却都说没事。 “都是骗钱的庸医。”口中虽然骂着，但尚杰明还是按照医生的吩咐，回家吃了些清淡营养的食物，然后蒙上被子睡了一觉。第二日精神好了些，但是背上的重量却似乎越来越重。难道真的是压力太大，需要出游减压？尚杰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意见，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心里压力，而且计划已久的事情将要实现，没什么值得他担忧的。 尚杰明决定正常的去上班。而在同时，H市命案调查看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冯玫的死有可疑，凶手是尚杰明。大约两周前，尚杰明在H市海滨码头租了一艘游艇出海，冯玫也同样在船上，回来的时候，冯玫就失踪了。冯玫与尚杰明同居多年，冯玫失踪多日，尚杰明都没有报案。” “你怎么知道冯玫与尚杰明的事情？” 对方并没有理会警察的问话，而是继续说，“你们只要搜一下他的房子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说完电话就被挂上了。“喂？” “怎么样？能追踪到这个电话的来源吗？” 旁边的技术员答道，“不行，这是合成录音，而且被加密过，由国外服务器转拨过来的的。” “这人随便找个电话亭打就行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技术员摊摊手，说，“可能这个方式对于那个人来说比较方便。” 南宫千秋两指间的笔转得飞快，“录音放完，接着就看那些警察怎么做了？” “这个匿名电话足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要他们继续查冯玫的死因，总会查到尚杰明头上的。”上官云说道，“命案让G市的警察去查，我们查他的账。” “但是经济犯罪案我们都不懂，怎么查？”他们都是刑侦专业毕业的，对于经济犯罪的定义只是略懂而已，都没有钻研过。 上官云眨眨眼，“我们不需要抓他，只需要放出消息就行了。” 凌风也点点头，“在他手上的股份未过半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全权的决定的权利。而且他也没有找到Andy的股权书，要不然他已经申请上市了。” 另一边与他们视频通话的南宫千秋也插上嘴，“这两周来他拉拢了不少的小公司，而且引来不少的投资客，其实他之前抛出的上市计划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凌风叹了一口气，“尚杰明是一个能力超群的助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穷日子过得太多了，钱财就会过于看重。风尚他是玩不下去了，估计会使出金蝉脱壳的伎俩，把公司掏空后抽出股权，到时债务就落在剩余的两名股东身上。” “开公司是儿戏吗？用玩来形容？”作为普通人出身的魏俊志抬了一下镜框，表示十分不解。 “当然，如果让你长期做一件无趣的事，你能做一辈子吗？当然要在这件事中得到让你开心的因子，才能继续做下去啊！就拿创办一个公司来说，虽然辛苦，但想到以后赚钱的日子就会变得开心起来。但有大部分的人在创业过程中遇到挫折就不能坚持下去了，因为失败的感觉很痛苦，甚至会让人崩溃，想着还是打工好了，起码还有一门手艺，拿着别人发的工资生活不用发愁。但是换一种角度就会想，自己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最惨的结局不过是一无所有。”凌风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来说。 “不，并非一无所有，更多的情况是债务缠身。”上官云脱口而出，当年的下海创业风给他家带来的是短暂的富裕，但更大的打击是后来的树倒猢狲散，所有人都会来落井下石的日子。不过回想起来，也不过是那一段时间，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只是记忆中的一段。 “申请破产，不是有这么一条吗？申请破产以后，所有的债务就与他不相干了。”辰逸记起有这么一条。 “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这样做的。”凌风很了解尚杰明的性格，这样丢面子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把消息散布出去，让那些债主去找尚杰明。可不能让他跑了。”上官云摩拳擦掌，欺负别人孤儿寡母的男人不值得可怜，而且身上还背着两条命案，更加要严惩。 尚杰明在一切准备妥当后，给莫婶打了电话，“只要你愿意签字，凌风的医药费就全包在我身上。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了，我也不希望他就这样去了。” 可能是莫婶把他的电话挂了，或是短促的拒绝，尚杰明握着手机的手蹦起了青筋。深深吸了两口气，恶狠狠的说道，“好，最好你能保持这个态度。有你哭的时候。”哈哈哈，沙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发出，没有一丝喜悦，只有一股阴冷的味道。深夜中城市的霓虹灯仍未熄灭，明灭间的光芒投射在落地窗前，映照出一副扭曲的面容。 到了接近天亮的时分，尚杰明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眼前是一片黑暗，精神已经清醒了，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了。张开眼睛，一片黑暗中似乎涌动着一团黑雾，尚杰明的上下牙不可控制的颤动起来，他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晨间的第一道光芒射入了房间内，尚杰明感觉自己已经发麻的身体能动了。艰难的翻了个身，滚到床下面，身体的控制权完全回来了。 咬紧的牙关蹦出三个字，“天一子。” 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尚杰明感觉身上的重压减轻了些，但那重量依然压弯了他的脊柱，弯腰缩颈的样子显得有些萎靡，但是他怒火冲冲的样子，让旁边路过的行人退避三尺。人们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可是他一无所知，只是往着城隍庙的方向走，每一步重重的踏下，用尽了他的力气。 再说一下尚杰明背着的那个玩意，原来是冯玫鬼魂，后来只剩下怨气，但又被辰逸加强放大的版本。如今尚杰明就带着它到天一子的地盘，一个身上已经带上死气的人加上满身的怨气，就算是天一子也不得不露面。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辰逸早就给四叔打报告了，这次叔侄一起上，要对付的是天一子。而上官云与南宫千秋一起则引来了大批债主找上门来，总之是两处风光两处丽，冥冥之中，因果早定。 11.尾声 尚杰明对于天一子设在外围的阵法，只是感觉穿破了一层膜，还没仔细感觉到些什么，人就穿了过去。他没有停步，直接找到了电话亭，而这一次，他没有拎起电话，而是把电话线拔出。他做过实验，这台电话机根本无法拨通别的电话，开始的时候他以为神奇，后来也想明白了，这是单线电话，只联通特定的电话。 旁边乞讨算命的骗子们并没有理会尚杰明疯狂的举动，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财道路，通常他们是不会管的。在尚杰明拔出电话线后，城隍庙的侧门出来了一个人，偏瘦的身材穿着一身中山装，花白的头发下脸上却没什么皱纹，颔下留着雪白的山羊胡子垂到胸前，看着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他的眼角微吊，两道眉毛飞入发际，眼神凌厉的看着尚杰明。 “你就是天一子？”尚杰明显然也发现了他。 天一子的声音尖细，音量不大，无机质般的声音却穿透他的耳膜，“你的死期已至，我救不了你。”尚杰明的耳朵一阵刺痛。 天一子警告道，“你没按照我的吩咐做，落得这种田地是咎由自取。请你马上离开。” 尚杰明可不愿意，放开手中的电话线，直扑上前，伸手想要抓住天一子，却被一道无形的屏罩弹开。 辰醒在一旁问辰逸，“你看见了吗？” 辰逸点头，“他前面有一个灵？鬼不像鬼，魂不像魂，是什么东西？” “哼？新品种？难怪他这么积极去收鬼，在他手下魂飞魄散的魂灵可是无法计算的。原来是弄成这样一个东西。”辰醒的语气带着火药味。 辰逸再仔细瞧那个挡在天一子身前的东西，“这是他炼魂炼出来的？” “天一子走的根本不是天道，而是鬼道，就连他自己大概也算不上是一个人了。”辰醒说完这句话，发现天一子的目光移向他们藏身的位置。暴露了，也就没有躲藏的必要，迟早是要正面对上的。 辰醒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天一子，很久没见。” “哼！御鬼师。”天一子显然也不待见辰醒。 辰醒吊儿郎当的说道，“哦！是这样的，遇佛上香，逢庙拜神。想借贵宝地上一炷香，让城隍老爷也保佑一下，让我生意兴隆，万事如意。” 辰逸也在一旁说道，“是啊！老前辈，早就听说这里的城隍香火鼎盛，我们也来沾沾光好了。” “走开，这可不是你们这种人进来的地方。”天一子手一甩，那种鬼不像鬼的东西又多了两个，挡着辰醒和辰逸。 “噢！既然我们不受欢迎，那么也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辰醒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揖，带着辰逸离开。这下轮到天一子不满了，哪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就在一瞬间，天一子和辰醒就已经交起手来。天一子指挥着两个灵体，而辰醒的武器则是他的双手，翻飞的手指间，偶尔闪着红光或银光，把天一子的进攻都挡住，而且看来游刃有余。 天一子专心对付着辰醒，另一边还要留意辰逸是否出手。辰逸悠闲的往前走，既然别人不让离开，那就是欢迎了，连挡路的门神都让路了，不进去的是傻瓜。 原来挡在尚杰明前的那个灵体也挪动开了，挡到辰逸前进的路上。他们能看见灵体的存在，但是尚杰明可看不见，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一直拦在前面的屏障没有了。尚杰明整个人就扑向了天一子，这一扑之下，天一子也不过是一个老人，居然就倒在了地上。 尚杰明抡起拳头就打，这一幕可把旁边的人吓得不知怎么办了，正在交手的对象被旁边的人打趴下来，辰醒可无奈了。 天一子呀呀大叫，就算他怎么厉害，还是脱离不了肉体凡身。打了几下，辰醒看见不妥了，原来吸附在尚杰明身上的怨气，居然也聚在他的手臂上，往天一子的身上下手。 “快拉开他，要出人命了。”辰醒首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想要拉开尚杰明。但尚杰明却像发了疯似的，口中念叨着，“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好不容易，在路人的帮助下，把尚杰明扯开，这时，天一子已经满脸是血，面目模糊了。“还有气，快送医院。”辰醒指挥着人将天一子送走。另一边尚杰明一双眼睛充满血，猛烈的挣扎，但是能看出他身上的怨气团变小了，看来怨气有一部分是因为天一子的原因，而现在已经报仇了，怨气也就减小了。 尚杰明被随后感到的警察带走，辰逸跟着到警局录口供。而辰醒独自进入城隍庙，城隍的金身被盖上了红布。“请好好看一下这个城市。”辰醒扯下红布，在香案前奉上一炷清香。围绕在城隍庙周围的罡气破裂，辰醒的耳边传来不少呼哨而过的风声，被天一子禁锢着的残缺灵魂被解放了。道路已经打开，在冥界永恒的岁月中，这些残缺的灵魂能得到修补，总有一天能够重入轮回。 “幽夜，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啊？”辰醒抬头看着呼啸而过的灵魂碎片，“如果没有得到百邪不侵的血，没有名字，你也就是一个残缺的灵魂，跟他们一样，永远存在于混沌和疼苦中。这就是命吧！”只要依然活在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参破命运呢？ 天一子的伤很重，但命还是保住了，半生收集的灵魂却被辰醒放走，就连三个成品也被毁了，这才让他生不如死。 警方在抓到尚杰明后，对他的房子做了搜索，果然发现了冯玫生活留下的痕迹。虽然尚杰明已经把冯玫的生活用品全部扔了，但是墙纸，花瓶上找到完整的手指模，还有布艺沙发的缝隙中留下的头发验出了它的主人。 而且莫婶收到了冯玫生前寄出的最后一封信，是一份股权转移书，写明将风尚实业10%的股份全部转让给莫婶，她没有面目来见他们母子，只能寄过来。而她打算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她在信中详细的记录了她与尚杰明之间的事情，她等待了如此长的时间，却依然得不到她爱人的垂怜，她决定做一次对的事情，斩断过去，离开尚杰明，重新开始。信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而且她也准备了足够的钱财。 这一封信让警方确认了冯玫的死不是自杀，而且根据匿名电话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尚杰明所租游艇，进一步证实了冯玫最后所在的地方是游艇上。 与尚杰明签订了合同，却发现是一场骗局的人们纷纷将尚杰明和风尚一起告上法庭。但这个时候尚杰明已经听不清楚法官问他什么，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落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中，唯一发光的只有眼前明媚的女子，她对他说，“我要离开你，重新开始我的生活。”然后，最后的一丝光明也失去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医药费不再是问题，冯玫没有亲戚，她的遗产全部给了莫婶，成为了凌风的医药费。但是病房外面的人却是很紧张。“四叔，他没事吧！” “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辰醒心有成竹。 “我还没准备好。”上官云深呼一口气，要与相处了七年的朋友告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虚抱一下凌风的身体，“你会记得我吗？哈哈！不记得也没关系！记得孝顺莫婶，她过得特别不容易。”他想尽量以轻松的心情来告别，但泪还是糊了眼睛，抬手擦了擦，“你还要重新做上大老板，要不然我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凌风轻轻拥抱着上官云，嘴唇轻轻的印在额头上，“我一定不会忘记的，等我。”放开愣住了的上官云，笑着说，“还有，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回家看看，我有些想念你的小房间了。”那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地方。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交握的手松开，凌风的身体往着病床的方向飘去。他们都知道，凌风的母亲在等着，等着儿子的苏醒。最后，上官云挥手，与他作了一个告别，嘴唇开合，隐隐能辨析出是“幽夜”二字。而作为“幽夜”的他在最后的一个回眸中留下的是一个安心的笑容。 凌风妈妈的欢呼声从里面响起，“凌风醒了。医生，快来。”救护铃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也象征着这七年的守候已经告一段落。 隔着病房门外的玻璃窗，上官云看到了凌风的苏醒。迷蒙的眼睛，消瘦的身体，显然是还没有从深度的昏睡中完全醒来。他用力的转头看看四周的病房，目光扫过上官云的时候没有停顿，直到看见了莫婶，“妈？”他吃力的开口。 “是，是，是妈妈。”凌风妈妈早已涕泪横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抖动的手握住凌风瘦骨嶙嶙的手掌，小心翼翼，就怕碰碎这得来不易的美梦。 然而被救护铃声惊动而来的医生、护士们已经涌入病房，其它的人包括凌风母亲都被赶出病房去。在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凌风疲倦得又闭上了眼睛。 “医生，他怎么了？”凌风妈妈看见儿子闭上眼睛心里就难受，在过去的七年中，每次儿子睁开眼睛大时候，他都会很高兴，但医生会告诉他，那只是正常现象，而他再也不会清醒过来，这一次，不应该还是这样。“我听见他叫我妈。” 医生扶着莫婶，“莫婶，这次是真的醒了。你放心，只是他刚刚醒来，没有力气，所以闭上眼睛了，并没有睡过去。” 护士也说道，“你看，他不是睁开眼睛了。”转头看去，只见凌风睁开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些在他做来，都是十分吃力的事情。看见母亲不再惊恐，又再次合上了眼睛。刚刚的笑容似乎已经将他的体力都耗完了。 接着护士给他更换了吊瓶，打了营养针。而医生也将莫婶带到康复区，告诉他应该怎么帮助凌风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上官云看着他们忙碌，他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在护士离开后，他走到凌风的床前，“幽夜，再见。或许，再也不见。”凌风拼命的想睁开眼睛，但尽了最大的努力才眯开一条缝隙，看见的是上官云自嘲的一个笑容和毫不迟疑的转身。他感觉这个人十分熟悉，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他在心里却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官云离开医院后，按照计划，剩下的一个星期的休假，都在家里度过。丰富的食物和睡到自然醒的生活让他享受了一把猪一样的生活，但是幽夜的离开还是让他不习惯。半夜醒来，看着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总是难以再次入睡，但是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幽夜用了七年的时间，在上官云的身边留下痕迹，不知道上官云又会使用多长的时间，忘记幽夜存在的习惯。或许，外人看来，两人的生活已经从灵异走向了正常，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失去了一部分的灵魂。 幽夜给上官云留下的痕迹，是他在对待非人上，有着异乎寻常的感应，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总能发现它们。因此在陆队长和辰醒的引荐下，成为了特别行动组的一员。特别行动组，是专门针对涉及非人的案件，辰逸作为顾问成员，南宫千秋作为技术支持，魏俊志作为法医，还有编外行动人员的辰醒也是特别行动组中的成员。 非人的案件毕竟不多，空闲着的特别行动组成员一起看电视。 电视上，记者正在采访着传奇的商界精英，凌风。七年前，年仅26岁的他已经让风尚实业的名字走入了人们的视线。但紧接着7年前意外发生，深度昏迷成为植物人离开了大众的视线。七年后的今天，他重新回归，并且带领着风尚实业踏入了一个新纪元，引入新资产，上市这一切只在短短的一年内就谈妥了，而且现在正在谈的几个新项目也是十分触目的新题材。 记者甚至用惊叹的词汇来形容他半年以来的行为。原来频临破产的风尚实业在他的手下起死回生，而且飞跃了一个高度，令人不得不惊叹。 然而，今年已经33岁的他，个人问题也在大家热衷的范围内。“请问你喜欢怎么样的女性呢？” 对于这个问题，凌风的回答是，“我最喜爱的女性是我的母亲。”当然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而另一位记者却没这么客气，“你是否有婚恋的对象？” 而凌风目光黯然，“曾经有过。”大家同时想起了他早逝的未婚妻，这个问题也不能继续下去，很快问题就变成了风尚实业未来的动向，这才是他们真正关注的地方。 意气风发的他在电视上闪着光芒，自信而成熟，更难得的是在一众的商界人物中有着一张好皮相，难怪每次出现，都能引来大批的记者，在商圈内也是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他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上官云眼都不眨的看着电视上的人，虽然脸颊还是消瘦，但是精神看起来是不错了。 辰逸手一伸，把电视关了，“有什么好看的？他不会记得以前的事，不会记得我，也不会记得你，我们跟他就是陌生人。” “他没有记忆，不代表我们也失忆。看见他现在生活不错，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上官云说道，“而且，曾经认识了一个如此出色的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切！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辰逸一副我可看透你了的表情。上官云求助的看向魏俊志，魏俊志一手把辰逸拽过来，“死鸭子别提死鸭子。” “谁是死鸭子了，你这个伪君子。”他们又开始了每日斗嘴的娱乐项目。 上官云看着被关上的电视屏幕，上面不再有凌风在，只能倒映出自己的容颜，看着那并不舒展的眉头，悄悄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真的，我感到很开心。因为你是开心的。” 在高层办公室内，凌风也看着落地窗前自己的倒影，自问，“现在的生活开心吗？” 心里缺少的一角似乎还没有补上，背后电视里的记者还在问着，“在这个年龄段，是否有成家的打算？”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不急吧？其实只是为了敷衍那些记者，包括问到的明年计划，回答也只是无棱两可的答案，在这个地方，又有谁会说真话呢？就连曾经的未婚妻也是带着目的接近他，更何况是其他人？ 上官云终究是看错了，回到原来位置上的凌风，虽然吸引了万众瞩目，却孤独一人的凌风，而不是无心无肺，爱八卦但又乐天的他。爬到高处的过程，充满着荆棘，也带着孤傲，唯独是缺了一个知心人。 ——正文完—— 番外 上官云发现自己的银行户头里多出了三千块，是谁打错账户了？但是等了好几天都没有人通知他，而当他到银行去查，也告知没有出错，这钱就是打给他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上官云开始回想是谁会给他打钱？ 父母？不会，昨天才给他们挂了电话，都没有提过这个事？其他人，应该也没有。大概就只有一年前，给莫婶垫付医药费的那一次，难道是凌风查到自己的帐号，把钱还来了。应该也不会，要还早就还了，而且他也应该失去了七年的记忆，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谁会给一个陌生人打钱，除非头壳坏掉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过了一个星期，就算是心里不安，那也没有办法，他没有动过户头里的钱，只能等着事主找上门来。 作为特别行动组的成员，组织给他们分配了宿舍。上官云出完一个案子回来，又是婚外情，小三请人作法推倒正室，最后引来奇怪的东西。这种案子上官云已经麻木了，又是一些爱看热闹的魂灵搞出来的事情，一般还是以劝导为主。 加入特别行动组后，最不好的一点就是日夜颠倒着过日子，因为那些非人的朋友们大部分还是喜欢在夜晚行动的。因此他们也要配合着，改成夜晚工作为主。 下半夜才回来，他一般要睡到中午吃饭时间才起床的。但早上八点整，敲门声就响起了，规律的声音，门外的一定也是个守纪律的人。上官云如此想着，却不想去开门，翻过身把杯子盖过头继续睡。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了三遍，就没再想了。可能离开了，上官云舒展身体，打算继续睡了。突然，房间里好像是多了些奇怪的东西。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笑眯眯的脸悬在他的上方。“哎呀妈呀！”一个笨驴打滚，上官云掉到地上去了。 “上官，我可想你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你……”上官云吓得语无伦次，当然了，眼前的是幽夜，也就是一年前已经回到身体里面，不再当植物人的凌风。 “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凌风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做出一个天真的表情。 上官云点点头，过分的惊讶让他暂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这个，当然是因为我想你啊！所以就来看你了。”继续摆出天真的表情。 “不对，你不是回去了吗？”上官云比划着，“怎么还是这样？”前几天电视上还看见过他的采访，怎么几天不见，变成幽灵状态了？“是谁？是谁害了你？” “噢！你想太多了。我好好的。”凌风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你办案办得太多了。不是到处都会发生案件的。” 在我的身边就都是案件。上官云很想这样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你怎么又变成幽灵了？” “这个我不想告诉你。” 上官云感觉头上多了一条黑线，然后继续问，“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又记起来了。” 凌风说，“你猜。” 上官云头上的黑线又多了几条。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是边喊边叫的拍门，“谁把垃圾扔门口了？” 凌风惊呼一声，“谁是垃圾呢？”咻地一下出去了。 上官云睡意全消，打开门，只见辰逸提着凌风的衣领，像拖垃圾一样往外拖着，而凌风不停的挣扎着，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云头上的黑线已经变成瀑布汗了。 “这身体穿着麻烦，敲门你又不开，只好把它脱了，直接进去了。”凌风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个，身体是用来穿的？上官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词。 辰逸拍着凌风的肩膀，“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你知道的，上官云可想你了，茶饭不思呢！” “胡说什么！”恼羞成怒的上官云一掌推出，辰逸被推出门外，然后凌风被拉进门，哐当一下，大门关上，辰逸被关在了外面。 辰逸摸着鼻子，喊道，“媳妇娶进门，媒婆扔过墙。” 门打开了，“进来吧！” “我可不进，你们久别胜新婚，慢聊……”辰逸摆摆手想走，上官云和凌风一人一边驾着他，倒着身子拖进门，哐当一下，大门关上。 凌风笑眯眯的看着他，“辰逸大侠，我也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呵呵，我可不清楚。”辰逸也回以同样的笑容。 “哦，是这样吗？”凌风右手食指在太阳穴间一下一下的点着，意味深长的说，“本来还想投资一下你们那个有缘工艺，现在想来还是算了。” “投资？”辰逸立马精神起来了，“我马上打电话给四叔，让他来谈。” 凌风出手如电，将电话盖下，“要投资可以，告诉我原因。为什么我可以随时灵魂离体？” “你不想问一下为什么没有失忆吗？”辰逸反问道。 “这个不用问。”凌风瞥了上官云一眼，“这是我跟他的约定。” “既然没有失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这是上官云唯一不解的地方。 “其实刚醒来的时候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后来才慢慢想起来。”他没有告诉上官云，在醒来的日子里，知道了一切的经过，伤感不过是一瞬间，后来却是被心里的空洞折磨着，慢慢才回忆起化作幽灵的日子。 上官云想起账户里莫名多出的前，“那三千块钱是你打进去的？” “是啊！也不是，是我妈啦！她坚持要把钱还给你。”提到这个问题，凌风就笑了。 这一下，源头找到了，他也不好意思把钱还回去。 “后来，我在恢复记忆后，身体却变得不重要，只要我想，灵魂就可以离开，想回去，跟穿衣服一样方便。”凌风的描述多少还是让身旁的人难以想象。 “这可能是你多出来的那百年的道行有关。”辰逸说道，“你还记得飞将剑和那个鬼将军的事情吗？后来他为了答谢你，给了你百年的道行，保证你灵魂不灭。”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上官云和凌风都没什么印象了。“难道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凌风自言自语。 “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上官云的眼里有些朦胧。 在这个时候，大家应该说一下离别后的事情，但是凌风却说，“哦，既然我恢复记忆和目前的状况都跟你们没什么关系，那么也就没必要投资到有缘工艺了，你也能把电话费省了，不用告诉辰醒了。”凌风对着辰逸眨眨眼，后者风中凌乱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不行，我一定能在金矿里挖点金粉沫沫出来的。”辰逸碎碎念着。在凌风说要投资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店铺的选址，甚者是如何装修，如何经营都想好了，突然没了，幻想如同泡沫一般破裂。 “别玩了，我请你们吃饭。”上官云很高兴，拥着两人的肩膀往外走。 “哪能让你破费。”辰逸狠狠的盯着凌风，“我们就俩穷人，当然要吃大户，喝大户的。” “没问题，我请客。”凌风可爽快了。 上官云笑着左右看看，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们俩常常拌嘴的日子。酒足饭饱后，醉醺醺的辰逸被魏俊志接走。“欢迎回来。”魏俊志与凌风用力交握的手中，传达着各自的信息，但还是充满着快乐的氛围。 星辰已经散落在夜空，月亮躲在云层后，只露出一个尖角。仰望着天空，上官云感概的说，“不是只有月圆才是团圆的时候，月缺也同样能团圆。” 凌风也抬头看了一会天上的星星，“是啊！只有有缘，月圆月缺都是相会的时候。”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凌风，以后请多多指教。”温热的手交握着，传递给对方体温还有脉动。 “我是上官云。”紧握的手变成一个无间隙的拥抱，风吹过云层，尖尖的月牙露出真容，莹白的月光让星辰失色，把灯光下紧贴的两人身影拉长，合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