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皇(四)——烙胤
烙胤  发于:2014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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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章:矛盾重重

 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言无湛的思绪竟是飘回了几个时辰之前…… 那时候,对淮远,他痛心疾首。 淮远问他,到最后,他要如何处置他们? 男人直言不讳,他想过,都杀掉。 淮远问他,“那我呢?” 言无湛沉默,良久之后,他仍旧给出了真正的回答,不是敷衍,也没有任何的安抚之意,“也杀掉。” 不管淮远有多重要,不管他有多少功绩,言无湛也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宫,继续留在他身边。 当他重新踏上金銮殿那一刹,这些事情他就要一刀斩断,他会给自己留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 这些,淮远早都想到了,不管他们最后是否帮了言无湛,他们都得死。 因为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皇上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 淮远什么都知道,他应该扮演着旁观者,冷眼看他们的结局,可是淮远做不到,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要如何除掉这些人,他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 有时候,淮远甚至想,管他什么天下,管他什么皇权,他都不管了,除了这男人,其它的都去死好了…… 淮远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忍到现在,在那肝胆欲裂的痛楚中坚持到现在。 有些东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发生了变化…… “你心里,有他们吗?”淮远想用爱或是喜欢来形容,可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权衡之后,他只能这样询问。 男人的目光一滞,不同的脸孔在眼前闪过,即便否认,他也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所以男人点头。 有,每一个都有。 “那我呢?”没有咄咄逼人,也不见刚才的疯狂,除了还抱着他,淮远再没做什么,他的眼底始终平静,脸上的线条在不知不觉中柔和起来。 “过去没有。”言无湛别开视线,他没有直接回答淮远的问题。 “那,你舍得让我们死吗?”淮远换了问法,不再是“他们”,而是“我们”。 这一次男人低垂着睫毛,淮远连声音都一并温柔许多,“那,你舍得失去吗?到最后,真的就剩你一个人。” 就算是不杀他们,到最后也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只是都活着,留着个念想罢了。 “你那天哭的,让我很揪心。”或者说是震撼,那坚强的男人是要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哭的哪些绝望与可怜,那时候,如果能止住他的眼泪,就算是他要傅东流的项上人头,淮远都会想办法给他取来,只要他别哭了。 说到那天的事情,男人心中先是一动,那感觉,是酸涩及无奈,然后他的眼睛垂的更低了…… “与其让你那么难过,还不如由始至终都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像言无湛的第一个洞房,淮远在门外捶烂了手,但第二天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不过那几天,言无湛却不曾看他一眼。 不是因为爱那女人,而是言无湛完成了一件使命,他不娶东俱的公主,本就动荡的南朝还要迎来东俱的侵略。 那时候,南朝承受不起,言无湛也承受不起。 “反正一直都忍着,也不差这一次了。”淮远笑,温柔依旧,只是眨眼间,饱满的水滴啪嗒落下,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直接从眼中掉了下去。 脖颈的湿润让男人愕然的抬起了眼,不管受了怎样的刑罚,不管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都不曾掉过泪的人,竟然是哭了…… 在言无湛眼里,淮远是铁骨铮铮的。 可是…… 淮远的泪,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那时候,言无湛的指尖都是抖的…… 眼泪言无湛见的多了,对他来说那和微笑一样正常,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看别人哭,也有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想一直守护着你,做你唯一的男人,哪怕这辈子你都不知道我的感情。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哪怕只是觑觎,我的世界没有分享及忍让,就算你最后不杀他们,我也会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如何除掉他们,我的忍耐都到了极限……” 眼泪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软弱最没用的东西,可是现在,酸楚幻化成泪滴,淮远根本都忍不住…… 即便此刻,眼中浮现的是清楚的杀意。 “如果傅东流之前来找我,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让他杀了所有人,让他夺去皇位,然后,你变成无依无靠的存在,我们只有彼此,我会照顾好你的。” 淮远肯定,他会不假思索的点头。 可是,傅东流来晚了。 如果淮远没看到言无湛那样无助的模样,如果他没看到那几个家伙对他的用情至深,淮远不会有分毫的迟疑。 他们都死了,江山没了,他还能留下那个男人吗? 与其看他郁卒而终,淮远宁可让自己站在被伤害的位置。 可是,他依旧委屈,依旧无法忍受。 他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什么道理我都懂,现今的形势我也看的透彻,这不是我所能挽回的,但是言无湛,我很难受……” 他该怎么办…… 矛盾,煎熬,快让淮远疯了。 狠狠抱着他,淮远多想就这么抱着他一走了之,就这么抱他一辈子。 “即便是接受了,我也难受,难受的快要死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看着你们这样,也许不用再受伤我也会死吧……这比刀剑的伤痛要可怕的多,这是唯一能伤得到我的东西……言无湛该死的,我真的受不了!” 淮远勒得他很紧,几乎要嵌进彼此的胸膛,言无湛低头,双手垂在身侧,除了任由那冰冷的液体流进他的衣衫,他什么都做不了…… 淮远的悲怆,他感觉到了。 淮远就这么抱了许久,然后,力气逐渐变小,到最后,他只是在抱着他而已。 “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牺牲,包括我的尊严。我爱你,所以你爱的我愿意去接受,包括我憎恨的人。我爱你,所以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包括我不想出现的时候……你高兴,我高兴,你难过,我借你靠,你有危险,我会挡着。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忽视我的存在,你可以仍旧把我当成疯子,刻意忽略我的心情,你也可以随便和谁在一起,但是言无湛,只要我活着,就别让我离开,就别强迫我放下你,也别让我看到,你和他们……我真的会死的。” 他伤害淮远,不是一次,而是一直,他不亏欠任何人,但却欠着淮远,他也欠他一句…… “淮远,对不起。” 这话,说的晚了,他欠淮远很多个对不起,言无湛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混蛋…… 已经不是铁石心肠,而是禽兽不如了。 他摸着淮远后脑,他的后颈,还有他的脊背,然后,言无湛抱住了他。 不再是被动,他愿意的。 就算负了天下人,言无湛也不想负这个守护他这么久,爱了他这么久,又背负着这些痛楚的人了…… 不可否认,当初傅东流的提议,淮远动心了,他挣扎也犹豫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言无湛想要又要不得的眼泪,落瑾想得又得不到的愤怒,还有弘毅的让步,北辰的大度,这些,都让淮远沉思良久…… 他可以不顾其他人的想法,但是言无湛心里有着每一个人,就算他最后独占了他,他身边的,也不再是那个言无湛。 哀莫大于心死,失去挚爱的滋味,淮远比谁都清楚。 他舍不得让那男人品尝这些,他委屈,但至少他没有失去他,那男人身边多了许多人,他接受不了,可同时,对言无湛来说,也求学不是一件好事。 淮远用了很久才说服自己让步,他想通了,但心里还是一样的难受,淮远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真正的洒脱与放下,可至少他愿意去尝试。 所以他没有接受傅东流的提议,而是将计就计。 他按照傅东流的意思去做了,他给傅东流送情报,言无湛是损失了,不过换来远比他损失的都多上许多,至于那几个人,淮远相信他们不会那么没用,如果真的被傅东流刺杀了,那他们就没有资格站在言无湛身边。 这也算是他对他们的考验。 淮远是孤注一掷了,他豁出一切,他只要把傅东流骗出来,他只要替言无湛除掉这颗毒瘤。 哪怕是被他怀疑。 他自己知道就好。 反正一直以来,他的想法,也没有谁在意过…… 言无湛正想着,云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回过神的一刹那,他看到的是云扬那傲气的笑脸……第二○七章:反客为主 云扬的靠近,无非是那句擒贼先擒王,可是两人面对面之后,却是谁都没有动。 与杂乱的战场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的安静。 云扬就站在言无湛面前,用那傲然到带着嘲讽的笑容对着他,许久之后,再度见面,他们的立场终于变成了完全对立。 “我送你的萧,你一次都没有用过吧……” 在所有人都为生死而搏杀的时候,云扬却像是置身事外一般,他不仅不疾不徐的,那话语中竟是带着几分暧昧,以及暗示。 不分场合的挑逗。 云扬什么都没做,但他那露骨的眼神仿佛将他剥了个干净,在云扬面前,即便是在这激烈的战场上,他也是赤身裸体的…… 被云扬看着,戏弄着。 “你又不听话了……”云扬懒懒的笑着,邪恶,也危险,他缓步向言无湛走去,那模样,像是随时都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言无湛感觉到了压力,只要有云扬的地方,空气永远是稀薄的,让人透不过气…… 在云扬面前,他也永远没办法保持镇定。 他竟是想要后退。 可云扬却先一步揽住了他的腰…… 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云扬的脸,他的唇就在咫尺的距离…… 近到,随时都能碰触…… 也让他的心,跳的慌不择路。 “是不是,等着我惩罚你……我不是告诉你,要好好练习,然后,我要检查的……” 云扬的话还没说完,被北辰一记重击打断,云扬被迫放开了男人,他扫了一眼脚边的深坑,不悦的皱了下眉头,而这时候北辰已经挡在了言无湛面前…… “给大爷规矩点。” 言无湛踉跄两步,只是短暂的接触,竟然有心荡神驰的感觉,不止是心,连人都没办法平静了…… 眼神飘忽,两眼发直,男人完全不在状态的盯着地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言无湛,给我好好的练习怎么吹,不然下次,我要你好看……”彻底无视面前的北辰,云扬侧着脑袋看他身后的男人,他清楚的看到言无湛因为他这句话再度一僵,而这时候,彻底被激怒的北辰干脆就招呼过去了…… 这混蛋竟是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人。 面向北辰,云扬的表情顿时一变,没了戏弄,也没了笑容,只剩代表死亡的冰冷…… 这二人打子起来,言无湛却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傅东流有所准备,但绝对没有算到会是这种情况,他带来的人远远不够,机关算尽,此刻却是也优势尽失…… 这位置,两方阵营之间,这边的打斗很快引起了双方的注意,不过在后方做出决定之前,战斗就会结束。 赢定了。 淮远采用的是包夹战术,重重包围之下,即使傅东流的人想将他送出去也办不到,根本没有一点空隙…… 除非他会遁地。 他也可以想办法先杀掉言无湛,但是,除了刚才云扬那短暂的靠近之外,再没谁能够接近…… 这一切都是淮远规划的,他却没有亲自参与,言无湛让他回去,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个计划也足够精妙,即便他不来,言无湛也能将这尾收好。 淮远的伤不轻,接下来他什么都不许做,只要安心养伤便好。 深知他的性格,言无湛特意让落瑾去接应他,他让落瑾把淮远带回去,严加看管,不许他踏出军营一步。 至于落瑾,他是几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了解自己的情况,即便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所以落瑾不会逞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故此那二人并没有出现。 尽管淮远想亲手了结云扬。 这事情,只能交由北辰来办。 云扬被北辰缠的死死的,他分身乏术,根本没办法顾及到傅东流,尽管担心,却也无能为力,若是分神,别说保护傅东流,他自己的命都会没有。 慕白与弘毅配合着,傅东流身边的的人接连倒下,眼看着前方仍是密不透风的人墙,那从容不迫的傅东流难得的冷下了脸。 又一个侍卫倒在了他脚边,傅东流漠然的看了一眼,最后他不得不抽出武器,正面迎战。 “皇上,走吧。” 月光凄美,场面惨烈,言无湛又看了一眼,这才幅度不大的点了下头,“嗯。” 是时候离开了。 在七与青然的护送下,言无湛向外走去,混战中的傅东流看到这一幕,当下心中一凛,淮远既是准备和他同归于尽,他能想到的方法,傅东流已经算到了…… 不能让言无湛走,否则真的回天乏术了。 只要言无湛还在,他就死不了。 云扬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互换了眼色,当他们准备往言无湛那边打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听声音,应该是最外围。 傅东流的脸色当即有了缓和,果然没有多久,紧密的人墙就开了个缺口…… 他的援兵到了。 或者说是察觉到他的危险,有人来救他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偷袭弘毅的家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弘毅上次吃了不小一亏,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来者绝非一般角色,动物的本能让青然察觉出了危险,他小声提醒七注意安全,脚下的地面以他为中心,骤然一亮,那阵法转瞬即逝,但却不是消失,只是看不到罢了。 若是可以,他们必定要动言无湛的心思,但现在傅东流自身难保,那人来此不过是要救傅东流出去而已,他无心恋战,不过弘毅不肯放过他…… 因为那人的出现,这密不透风的防守有了间隙,眼看着就要束手就擒的傅东流离他们越来越远,慕白以一人之力根本无力回天,就在这时,让言无湛也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与那神秘人战斗的弘毅突然放出个定阳斩,这一击他倾注全部力量,别说接下,就是随之而来的刀风就能取人性命…… 那人连忙躲闪,而弘毅却没有乘胜追击,一个疾步,他竟是来到了北辰身旁…… 云扬的眼瞳一缩,他惊觉弘毅的意图,可是,已经晚了…… 弘毅替北辰挡住了云扬的攻击,北辰痞笑着,戟真髓风雷在他转向的瞬间放出,他连瞄准都没有,这一下却是准确无误的向傅东流飞去…… 傅东流背对着北辰,他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强大的灵力袭来,他出于本能的提高护身阵法,发觉到危险的侍卫也立即阻挡,可是这一下,还是打击在了傅东流身上…… 虽然中途力量减小不少,傅东流还是被击飞…… 身体在一丈外落地,滑行很远…… 北辰与弘毅这一下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可是没人看的出来,就连言无湛都傻眼了。 这种打法不稀奇,但真正的战斗中却不常见,只因为需要两边极度默契的配合,稍有不慎,反而会自身难保。 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两人竟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是因为天赋异禀,也因为,有着共同的信念。 削弱的力量不足以杀掉傅东流,但那勉强爬起的人却是猛的喷出一口血,那猩红的颜色,在月光之下竟是有些凄美…… 像是绽放的花朵。 云扬的瞳孔放到最大,很快又缩紧,他发疯一般的给了弘毅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傅东流跑去…… “放吧。”血嘴角喷涌,傅东流在倒下的瞬间,轻声呢喃。 谁也不知道他的意思,但那突然没了对手的神秘人却是明白了…… 他冷冷一笑,手伸进了衣襟之中…… 所有人体验了一把云扬之前的感觉,这一瞬,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迟缓起来,声音,动作,甚至是心跳…… 很慢很慢,慢的让人窒息…… 这慢,直到对方从怀中掏出个黄纸包,在纸包飞向言无湛之后结束…… 青然只负责保护言无湛,他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所以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分神,在那纸包脱离那人的掌控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青然不懂用火,他只能随便放出个招数将其打落,可那纸包遇到青然的妖力之后,瞬间四分五裂 里面的东西洋洋洒洒的飘了出来,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那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竟是一种难得一见的药材…… 那药材若柳絮一般轻薄,从半空缓慢飘落,香气扑鼻,那景象可以称之为唯美,这是夏夜的雪…… 可是,言无湛在看到那番景色之后,先是双瞳猛然放大,而后他手捂胸口,一口黑血不受控制的从口鼻喷出…… 与傅东流刚才的情况大同小异,只是他的血,是黑色的。 男人倒下,眼中,是不可置信。 然后,又缓慢的闭上。 第二○八章:两败俱伤 言无湛倒下了,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顾不得眼前的敌人,也顾不上垂死傅东流,他们同时全向言无湛聚了过去,可是看到的,是双目紧闭的,唇畔染血的男人…… 言无湛彻底失去了知觉,静静的躺在七的怀里,那模样,和死了无异…… 他们甚至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 这几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家伙此刻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相比起来,七就冷静的多,他试了试男人的鼻息,而慕白在同一时间解开男人的衣衫,在他心窝的位置摸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给出了结论…… “没事。”现在是没事,但一会儿就说不上了。 后面的话他们没说出来,通过他们的表情那几个家伙也猜到了…… 该死的傅东流! 震撼过后,是滔天怒火,可当他们想起之后,身后哪还有人了…… 不止是他们,言无湛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士兵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趁乱云扬等人将傅东流带走了…… 傅东流受了重伤,情况不容乐观,可言无湛这边也没好到哪去。 北辰咬牙切齿,不过片刻之后他做出了决定,“撤。” 不撤也不行了,既然他们离开了包围圈,那再想找到就不容易了,说不定还会迎上对方起来增援的大军,更重要的是…… 男人这情况也容不得多等了。 他们不清楚言无湛是怎么了,但那不祥的预感却是大同小异。 …… 在落瑾的监督下,淮远换了药,他那身伤,本来连下床都很吃力,可淮远硬是撑着折腾了大半夜,不管他多坚强,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可既使这样,淮远也睡不着…… 没有那男人消息,他怎么都没办法安心的闭上眼睛…… 淮远等到了,却是男人被抬了回来。 淮远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晴天霹雳不过如此,为抓到傅东流,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没办法生擒,那家伙也不可能活着离开,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失去神采的眼瞳与落瑾那同样震惊的眼眸相交,两人一个激灵,立即清醒过来,他们慌忙赶到言无湛的帐中,而这时候,言无湛已经被放到床榻上,不过人却是始终没有醒来…… 看到那沉睡一般的男人的瞬间,淮远挺拔的身躯明显的晃动了两下,他以为他要倒下了,可在那之前,他却是一个箭步窜到了床榻前…… 抓住男人指尖冷冰的手,淮远企图用自己的温度感染他,脸颊摩擦着他的手背,淮远木讷的看着那人,“皇上……” 这两个字,带着颤抖,以及淮远的恐惧…… 他比谁都要害怕。 怕这男人真的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淮远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说过要自己做完这事情的,可是那男人不干,早知道他就不听他的了,他以为没有危险,他全都准备好了…… 为什么每次放任,到最后都是这种让他痛不欲生的结果…… 额前的发遮住了淮远的表情,连同男人被他用力握着的手,淮远跪在床榻边,犹如雕像一般许久未动,他的背依旧笔直,但是他们不知道,淮远是否在哭…… 北辰啐了一口,他几步就窜出了帐篷,他将他寨子里最好的大夫带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落瑾刚才拎着楼清寒的领子,两人一同到达,又是一同将手里的人丢到地上…… 军营里所有懂医理的人都到齐了,包括治马的,言无湛宽敞的帐篷聚满了人,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不会放过,可是…… “宫主,属下无能为力。”楼清寒摇头,可这脸还没转到另外一边,就被落瑾一脚踹翻了…… 自家那永远优雅的主子此刻更像是发狂的野兽,那幽暗的眼瞳带着赤红,落瑾恶狠狠的看着楼清寒,“治,治不了,你去死。” 就算是他死,楼清寒也没办法救言无湛。 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像是会传染一样,这些医术过人,身怀绝技的家伙,都是一味的摇头…… 被打了,被骂了,被威胁了,甚至有人真的没命了,却没有一个走上前来…… “皇上被人下了毒,”这话,楼清寒已经不止一次说了,可他不确定落瑾和另外几人是否听了进去,因为他们除了逼着这些大夫给言无湛治疗,或是以命相逼,这一晚上再什么都没说,“宫主,这天底下的毒,我楼清寒没有解不了的。可这次不同,没人看得出皇上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也许最近,也许在更早之前,这毒一直隐藏在他的身体中,如果不遇到最后一味引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毒发,一旦遇到,就……而且,宫主你知道,皇上身上本来一点抗毒的力量,可是这毒竟能将其盖过,在他身体里这么久都没被融掉,这种毒,我没见过,也不清楚,更不懂解。” 连言无湛自身的抗毒能力都没有用,更谬论一个楼清寒了…… 那是南朝皇室独传的秘药。 楼清寒的话,这些医者都说过了,他们能看出缘由,却都没有办法医治。 这已经超过了他们所学范畴。 治不了,所有人都治不了。 大夫诊治的时候,淮远仍旧在男人的床榻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大夫的话他听到了,包括他们的叹息…… 淮远没哭,眼睛一直瞪得很大,只是眼睛只剩空洞…… 他错了吗? 他不该放任那男人,他就应该把他绑在身边才对吗? 只让他属于自己,不给任何人机会,也不需要顾及他的感受,哪怕他伤心欲绝,至少这样,他不会死…… 傅东流说,不管战局如何,言无湛都得死,他有办法取他性命,还是十成的把握。 淮远不信,他当傅东流这只是劝降的策略罢了,利用他担心男人的心理,可淮远万万没有想到,傅东流说的竟是真的…… 言无湛身上的毒应该不会太久,至少他们出宫之前言无湛还是完好无损的,因为他们所说的那一味药引,放眼南朝,只有皇宫才有…… 那是来自东俱的锦棉花,蜜若柳絮,初秋纷飞,香气浓郁,可传千里…… 南朝的皇后正是东俱公主,为缓解她思乡之情,言无湛特意命人人东俱弄来了这些锦棉花…… 锦棉花不易活,言无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宫中种下那一小片,淮远忘不了锦棉花开时唯美的景象,花蜜飞扬,若漫天白雪,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几乎将整个皇宫围绕…… 可是,这花开时,就是言无湛的死期。 如果言无湛早就中毒,那他活不到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微服出巡的这段期间。 傅东流想办法让他中了毒,而这个时间段,如果淮远没有猜错,就是在言无湛被他们掳走的那段日子…… 那是傅东流唯一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 所以傅东流才自信满满 这毒连言无湛本身的抗毒能力都没有用,就算是他赢了,只要他回到宫中,锦棉花一开,他立即就会毒发身亡…… 傅东流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想来也是,他好容易把言无湛抓到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救走…… 是他们疏忽了。 可是,言无湛的身体他们不是没有检查,没有中毒,也没被人下过蛊…… 他们不是没想到,而是这毒太过刁钻,他们查不出来。 这是傅东流最后的手段,当他被逼到绝路的时候,都会用出。 可保命,可扭转乾坤。 落瑾让楼清寒去配药,可楼清寒连言无湛中了什么毒都不清楚,他无从下手,更何况,这毒就是冲着言无湛的命来的,傅东流压根就没给他们救治的机会…… 也许,天亮之后,皇上就会驾崩。 所有的医者都被赶了出来,所接到的命令是一样的,配不出解药,他们都得死,谁不想活,可他们属实无能为力…… 青然看着床榻上双唇已然变成青紫的男人,这天底下能救言无湛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无忧谷的风无…… 那流落人间的半仙。 可是…… 即便他能找到风无,言无湛又能等到他回来吗? 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去试试。 青然只和七说了句等他回来,便消失在夜幕之中,七知晓他此行的目的,望着青然之前看的方向,七也不知道,青然是否赶得及…… 青然走了没多久,昏迷中的男人突然又开始咳血,这一次,血已成黑色,不过咳完之后,言无湛没有再度昏死,那沉重的眼皮,逐渐的拉开了…… 第二○九章:一份眷恋 消失的听觉重新回来了,男人只听到耳畔嗡嗡作响,似乎有人在说些什么,有些吵闹,可是他听不清楚,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听到淮远喊他…… “皇上……” 男人缓慢的眨着眼睛,昏迷之前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傅东流跑了。 不可能不跑。 狡兔三窟,说的就是这家伙…… 浪费了淮远的计谋,也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机会,而且,说不定还会把命搭上…… 这次,他输了,很难看的输法。 傅东流之前不杀他,是因为他死了帝都便会重立新帝,届时傅东流有万般本事,也不可能再掀波澜。 就算他成功杀掉新帝,却是失去民心。 那样的傅东流,不过是一个弑君夺位的逆臣罢了。 或者,只是小人。 皇位夺去了,也尽早会被推翻。 所以傅东流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在与言无湛战斗,在努力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帝…… 若不是刚才把他逼到绝境,傅东流还是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他用了,就代表战斗即将结束,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他驾崩的消息没有传出之前,取得胜利…… 这些天,他怕是会有大动作。 生死攸关之际,男人念叨的还是这些东西,他的话断断续续,时强时弱,不过大致的意思他们知道了…… 也让他们本来就揪在一起的心,更是缩成一团。 “我说,你他娘的都要死了还说这些废话!”北辰生在江湖,长在江湖,他与朝廷鲜少打交道,即便是和木涯在一起,也从不谈彼此的背景。他不知道皇上应该是什么模样,那东西离他太远,可是现在,北辰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这家伙更配做皇帝,更配拥有这个天下…… 他才是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付出一切…… 为了扮演好这个皇帝,这男人已经推动了也放下了很多东西…… 可既是这样,上苍还要将他带走吗? 北辰的问题让男人顿住了,他的反应比平时慢上很多,他想了一会儿才理清思绪,他没看遮住烛火的人是谁,他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来了…… 那几个和他牵扯不断,羁绊已久的人…… 那几个让他爱了,也被他伤了,却始终没有舍弃他的人…… 言无湛觉得,他是皇上,所以他不能有情,尝试一次就够了,至少他没枉做回人。 可是,他们不是可以浅尝辄止,不是可以随便放下的…… 能认识他们,言无湛此生无悔,他觉得庆幸,也幸运…… 对他们的感情,他甘之如饴。 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但是,也对不起他们…… 他对的起天下,他无愧苍生,但是他对不起他们。 “我辜负了你们……” 除了伤害和自私,言无湛不记得他对他们好过…… 每一个都是。 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帮他…… 为什么都这么傻呢? 他遇到了一群笨蛋。 可是,又都那么好。 明知道没有未来还要在一起,明知道他要杀他们还让自己涉险,明知道自己的尊严无法容忍分享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明知道他是那样的自私自利他们却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们要的东西,不是财富,不是仕途,只是他而已。 不想为难他,不想让他难受,不想让他失去…… 所以,言无湛对不起他们,他们自己也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 这话,言无湛对淮远说过,对他们,也同样如此。 恩恩怨怨,牵牵绊绊…… 那些苦的甜的酸的涩的,通通走过,最后却是只剩这三个字…… 他还真是失败。 却也难过。 他对不起他在乎的人。 罪无可恕。 只剩,对不起…… 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落瑾木然的看着那男人,他想封住他胡言乱语的嘴,他也想干脆抽他几巴掌让他昏死过去算了,等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 这次闭上眼睛,他还能看到男人那时而睿智,时而呆愣的眼神吗? “我们等的,不是你这句抱歉。”落瑾开口,声音平静的自己都意外,他始终不认为言无湛会死,那男人之前还好好的,还让他就算是绑也把淮远绑回去,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落瑾谁也不绑,就把这个男人牢牢拴住,哪怕是将这军队丢下,他也要带他离开。 管他谁去死,总之言无湛不能死。 “喜欢……都喜欢……” 现在,不需要骗人,连自己都不用骗,他正视自己,可答案没变…… 还是喜欢,还是每一个都不想放开…… “如果有机会,还遇到你们,恐怕还是这个结果……认识我,算你们倒霉,总之,我选不出来,也不会知道,可以的话,我会把你们都留在身边……反正我是皇上,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想留着你们就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男人笑了下,黑色的血丝顺着嘴角滑进衣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可是素来怕疼的他,竟是没有察觉…… 敌不过心疼。 “那就留着。”选不出来就留着,他们知道他不会选择,即便是逼迫也没有,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决胜。吞吐量了解了言无湛的心情,输了赢了又能如何?那男人放不下,他无法释怀,没人可以独占他,弘毅看透了,所以那个胜负,他早都不在意了。 弘毅的话,让男人的笑容扩大,又渐渐消失,那失去神采的眼瞳看着上方,男人叹息…… “还有机会的话,我这次一定不会放手,也不再去犹豫那么许多……” 要死了才明白活着的珍贵,才发现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才发现,这人世有留恋也有眷恋…… “朕不怕死……但是,朕不想失去你们……” 比起死亡,这个可能更让他害怕吧。 “皇上,你不会死的。”淮远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这一次,他没有哭,即便他不在这个世界,他去哪里,淮远都陪着他,所以那男人不会死的,永远不会。 “朕一直很自私,只想着自己,没顾及过你们的感受,朕知道你们容忍不了,可是却还装成不清楚,对你们,利用过,也算计过,更伤害过,反正朕就是这样了,没皮没脸,也不知羞耻的……” 这话是弘毅经常说的,很难听,但仔细回想,这也算是他的写照了…… 皇帝的颜面最大,可为了很多东西,又是最卑鄙无耻,最恬不知耻的人。 “所以最后,朕再求你们再帮朕做最后一件事情……” 之前的话,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忏悔,而下面,是皇上的遗诏。 “替朕把言家的江山抢回来,替朕平动乱,安天下。” 他看不到了,就让他们替他完成,他们是他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他可以置疑自己,却再不会置疑他们。 “朕死后,传位于桓亲王。” 这是言无湛最后一道圣旨,他子嗣尚小,又未立太子,他自私,但却永远理智的顾全大局,江山交由幼儿,与玩笑无异,即便那人是他血脉传承的儿子。 他不能让南朝毁于一旦,所以他将皇位传给他的兄弟。 遗诏吗? 言无湛说了这句话,就代表,他将不久于人世…… 昏暗的烛光下,那原本神采奕奕又有些呆然的家伙竟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这让他们怎么也无法接受…… 北辰萌生了逃离的想法,他看不下去,也不忍再看…… 落瑾想冲上去用力摇晃,看看是不是这男人又在使计骗他们,这男人一直抓着他们的小辫子,戳着他们的软肋乐此不疲的…… 弘毅的表情依旧肃然,只是这一刻,他很想拍拍言无湛的脸,让他再和他说一句话…… 还有,别死。 而淮远却是放开了男人的手,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淮远接旨。” 他的事情,他都会替他办好。 北辰还是忍不住骂娘了,另外两人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言无湛那恢复听觉的耳朵再度失去作用,一切又变的模糊,他听不清楚了…… 他喜欢他们,爱着他们,每一个都是…… 还有那个…… 云扬。 这时候,他竟是还能想起云扬,也许有些可笑…… 弥留之际,他还是忘不了他。 想起在西北边境的时候,想起在幽深的林中只有彼此的日子,想起他们在中了蛇妖的计谋走在那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也想起云扬一次次的侮辱,他霸道的宣示,还有他看他的眼神…… 言无湛也不懂,为什么还惦记那个家伙,他明明背叛了自己,站在与自己对立的位置,他和傅东流同流合污,想要杀掉他,他对他,更是百般侮辱与戏弄…… 可是,骗不了自己。 心里空着的那个位置,一直是云扬的。 也许,因为云扬那始终没有变过的眼神…… 云扬眼神是犀利且充满傲气,可他看他的时候,总像是包含着什么,那个眼神,言无湛始终没有猜出…… 想知道。 可没机会再猜了…… 其实他是想问问,云扬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还有…… 云扬,如果朕不是皇帝,如果你不是将军,那我们,又会是什么结果? 纵剑天下,快意恩仇的日子,应该也不错吧…… 第二一○章:迎来尾声 不出言无湛预料,天还没亮傅东流的军队就杀了过来,这次不是战斗,而是的搏命。 或是杀人,或是被杀,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双方将领不少,但都却没见主要人物,傅东流等人不见踪影,言无湛这边更是没有副将以上的级别…… 即使这样,实力也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言无湛的队伍一改之前的沉着稳定,他们发狂一般的战斗着,那样子,竟是带着几分悲壮的意味…… 所有人都绷着一张脸,士兵,将领,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多少都带着一抹猩红…… 寻亲的愤慨…… 他们憋着一口气,在战场上发泄着,可是却见不到酣畅淋漓的感觉,只是想要将最后一口气都留在这里…… 无情的屠杀,挡在面前的人都要死,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碎裂成段…… 杀红了眼。 流出最多的是血,流逝最多的是生命。 言无湛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傅东流等人经过多番查探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看样子言无湛的事情被那几个人封锁了,一般的士兵并不知情,但是通过战场上将士最直观的表现,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凶多吉少。”从一出现就以黑衣示人的人,这里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那遮挡着半张脸的帽子垂在身后,露出了他颇为年轻的脸。 这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眉宇间还透着稚嫩,可这人正是将言无湛逼向绝境的根源。 毒是他配的,当初偷袭弘毅的人也是他。 竟是看到这张貅,所有人都会轻敌,他的实力却与相貌完全不符。 他长的不难看,可以称为俊朗,可他对自己的脸却相当不满,因为过于稚气,所以除了在傅东流面前,他鲜少摘下帽子…… 他讨厌别人看到他的脸时那讶异的表情,为此他手下的亡魂已不计其数,可时至今日仍旧有人重蹈覆辙…… 接过对方递来的药,傅东流拒绝了他的搀扶,而是自己靠坐起来,他眉也没皱的将那一碗苦涩的药汁一口喝掉,在擦嘴的时候那苍白的唇扬了起来,“应该是,储渊的毒,天下间没人能解。” 从那天毒发的情况来看,他们进行的很顺利,言无湛并没发现他身上的毒,所以一旦毒发,他必死无疑。 而且他们地处偏僻之境,就算是想要求援,都来不及…… 这也是傅东流为何选择将战场留在这里的原因,断他们粮草只是障眼法罢了。 想到这里,傅东流忍不住看了储渊一眼,这是他决胜的筹码。 刚才的话不是奉迎,储渊的实力他最为清楚,储渊要言无湛死,那男人就活不了。 傅东流很庆幸牟找到储渊这样的能者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储渊已经不止一次在危难之中将他救出,也不止一次给予他旁人所不能及的帮助,所以除了云扬,傅东流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先由着他们去吧,毕竟死了人,谁都得缓上一段时候。”傅东流说的是当前的战局,他一点也不担心,尽管对方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们不过是想给那没用的男人报仇罢了,这样的队伍看似疯狂,实质上却是不堪一击。仇恨让他不顾一切,哭过,怒过也就算了,他们迟早会冷静,言无湛已经死了,他们还活着,他们有着各自的责任,没人会容许他们胡闹,就算他们想疯,那些士兵也不会陪着他们送死,皇上都不在了,这场仗打的还有必要吗?强弩之末而已,所以现在,就先陪他们玩玩。” 这不是他们封锁消息的原因,不过越是这样,对傅东流越有好处。 趁着言无湛驾崩的事情还没传出,他乘胜追击,刚好成全了他。 傅东流看的通透,虽然他受了重伤,但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出很多。 他还是赚了。 所以他心情相当的不错。 “你准备多久结束?”储渊问他,什么时候收尾。 “三日之后,”傅东流比划了个三,然后他笑吟吟的望着储渊,“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有劳你了,赶紧把我这身子调理好了,这样我才能意气风发的去接下我的皇位,我可不想被你们搀扶着走到金銮殿上。” 傅东流说着就往云扬那边瞄了一眼,不过那烟鬼仍旧在他的角落里吞吐着烟雾,别说参与,就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看到云扬抽烟,储渊皱了下眉头,但又很快舒展。 他对云扬说过,傅东流受伤,不让他在屋子里抽烟,云扬没有异议,可是他却只出去过一次…… 储渊还记得傅东流当时的表情,他无奈地羞愧的笑了下,接下来的他没好意思看着储渊说,他告诉他,“习惯了云扬,他不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在生病的时候,就更想看到他,哪怕他什么都不说……” 所以云扬留下来了。 一直没走。 不过抽烟的时候倒是躲到了角落里去。 这是傅东流所要求的,储渊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会尽力的。”三天不可能完全康复,但是储渊有办法让傅东流风风光光的回到帝都,走进皇宫,并宣夺,这江山属于他傅东流了。 “我就知道,储渊最靠的住了。”傅东流笑出了声音,愉快的心情让他的气色变得愈发的好,他竟是有心情开起玩笑,不过牵动伤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想起北辰那致命一击,如果当时他及周围的侍卫反应慢一些,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距离死亡那样的近,那种汗毛竖立的感觉傅东流记忆犹新,轻松的神情略有收敛,他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对北辰他倒是没有憎恨,只是在想,若是那几个家伙也能为他所用,他就真的如虎添翼了…… 不过他杀了他们最爱的人,他们会帮他吗? 傅东流嘲讽的勾起嘴角,他到现在也不懂,言无湛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如此卖命。 那个,靠陪男人睡觉才能有实力与他抗争的废物。 凭什么天都帮他? 所谓的真命天子吗? 不也还是死在他的手里了吗? 他是赢家。 那恶心的家伙,早就不该坐在那把龙椅之上,他玷污了那至高之巅。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三天之后,撑过最后一关,漂亮的结束吧。”傅东流理智,但胜利在即,储渊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婉转的提醒他,这两天老实的待着,否则到时候他没办法去战场。 那最后一役,傅东流必须到场的战斗。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不好’事情的,”储渊从没讲过这种类似吹捧的话,他这么做的目的傅东流再清楚不过,敛去嘲讽,傅东流暧昧地冲着角落里的云扬笑,“你说是不?云扬。” 被点了名字,那几乎变为雕像的人终于动了,将烟杆往腰间一别,云扬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应下傅东流之前别有所指的话,“他说的对,你应该好好休息。” 云扬那正经的模样让傅东流笑出了声音,他听话的躺了下去,但却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他冲云扬眨眼睛,“你来陪我。” 傅东流和云扬的关系他从来不遮不掩,这种画面储渊已经是见惯不惯了,不过其它时候他不管,现在傅东流身受重伤,由不得他们胡闹。 储渊还没开口,云扬先动了…… 他将傅东流掀起的被子重新掖好,抽了把椅子就坐到了床榻的正对面,“你睡吧,我陪着你,不走。床幔也不放下,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这些天,云扬一直在这里,同样的位置,就这么陪着他睡觉。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傅东流难得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身上有伤的他不能做太大的动作,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他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嘴角的笑意仍在。 傅东流要休息,储渊也就离开了,不过在关门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到静坐一旁的云扬,他的动作难免迟疑了下…… 不过很快,门板还是合拢了,门外的储渊将帽子重新拉好,那遮挡着大半张脸的帖子也将他此刻的神情一并遮盖…… …… 三日之后,决战之日。 这对傅东流来说,不是结束,而是他辉煌人生的开端,一清早,储渊替他换了药,将他身上的伤口仔细且坚实的包扎了一遍,这期间他一直在用灵力帮傅东流治疗,所以现在,傅东流才能够身披战甲,出现在战场之上…… 若是没有储渊,傅东流连床榻都下不了,这绝对不是意识所能控制的。 他差点让北辰杀了。 不过,一切,还是按着傅东流的规划在走。 城门开启,第一缕阳光穿透薄云照向大地,傅东流微微眯了下眼睛,他笑了…… 他的胜利,他的江山,他来了。 第二一一章:命里有时 傅东流意气风发,经过这漫长的谋略及部署,他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胜利。 皇位唾手可得,江山近在眼前。 他赢了,虽然不光彩。 可是,谁又会去计较这么许多? 百姓们要的是安居乐业,至于谁坐在那个皇位上,其实并不重要,也没人在乎。 漫长的岁月走过,等他退位之后,百姓们所能记得的,只有他对南朝的功绩,至于他过去做过的事情,早被历史的洪流淹没,被琐碎的生活覆盖…… 他傅东流会名垂千古的。 他有这个自信。 在傅东流的指挥下,全军将士势如破竹,豪气震天…… 对方在他们猛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虽然还勉强维持着阵形,但已是无力回天,除了一直后撤,偶尔的反击,看起来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傅东流冷眼看着正被他的军队所蚕食的队伍,敌方军营近在眼前,那言字大旗随风飘展,不过用不了多久,那旗帜便会在万人脚下踏过…… 不降,他就成全他们赴死的决心。 就在这时,远方的军营中突然跑出一队人,马蹄声模糊,可傅东流惊异的发现,那声音竟是穿透嘈杂的环境,入了他的耳…… 这感觉,相当的糟糕。 傅东流眯着眼睛,企图看清对方模样,无奈距离过远,没有多久那些人便被人群挡住。 看不到了,马蹄声却依旧清晰,傅东流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这一刻,那声音似乎成了唯一…… 那马蹄声像是带着某种力量,所过之处,只剩安静,傅东流望着那似乎能直接抨击到心脏的声音发起处,而后,面前的队伍缓慢分开。 人群让开了一条宽敞的路,一路疾驰的声音竟是变成了闲庭信步,那畜生迈着悠闲的步伐来到傅东流 面前,座上之人更是悠然自得,那淡笑的模样,竟像是来此游山玩水一般…… 落瑾的风度依旧,他优雅的牵着缰绳,将马匹引到队伍最前,而后,北辰,弘毅及慕白鱼贯而出,在与落瑾平行的位置,一字排开。 他们的出现,傅东流一点都不意外,这代表着,言无湛的气数已尽了,他所有的牌,全都出干净了。 连这些人,都一起来了。 “我当是谁呢,竟敢跑到大爷门前撒野,原来是体力精力一并过人的傅大人。”北辰似笑非笑,尽管霸气也威严,但北辰却不像征战沙场,气势磅礴的将军,那一身痞气倒是让他有点乱世枭雄的意味,放荡不羁,桀骜不驯,也更适合北辰,“没把傅大人弄的下不了床榻,北辰的功夫果真还不到家。” 夹杂着暧昧的笑声,一个不算大的声音从后方飘来,“我们大当家的就是这么独特……什么货色都吃的下去。” 这声音,是首乌的。 他们这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面对如此嘲讽,傅东流却是不以为意,他依旧从容,北辰笑,他也笑,像闲谈一般自然,只是脱口的话恶毒如初…… 对北辰的挑衅,他反唇相讥,“傅某以为,几位会披麻戴孝的出来迎战。” “傅大人死了爹?”慕白讶异,那震惊过后变为同情的模样可谓传神,这天水园的老板,可不徒有虚名。北辰会换脸,慕白却是能用他自己的脸,展示出不同的模样,所谓八面玲珑应该就是在说这家伙。 在傅东流回应之前,惜字如金的弘毅也很给面子的开了口:“节哀。” 落瑾忍俊不禁,这话还真像弘毅说的…… 冷冰冰的笑话。 每次都让人一边笑一边起一身鸡皮疙瘩。 “令尊的后事我们没来得及参与,不过傅大人不用担心,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我们这就把你送到令尊面前,让你们父子二人团聚,到时候,落瑾会备一份大礼,送给二位,聊表心意。”这话落瑾说的客套,却是暗藏汹涌,再配上他那谦谦有礼的富家公子模样,惊艳的同时,也让人汗毛竖立。 “几位真会说笑,到底要为谁办这声丧事,你我心知肚明,还需要强装镇定又逞这无谓的口舌之快吗?”在傅东流眼中,他们的恶言相向只是幼稚,他非但不恼火,反而心情不错,他倒是想看到他们更为疯狂的模样…… 不过,没机会了。 “爱卿所指何人,说来听听,朕,也想知道。” 沉稳且颇具威严的男声从几人后方响起,那声音让傅东流的瞳孔骤然一缩,再看那几人不同程度扬起的嘴角,他的心猛的一沉,那份从容也带上了一点慌张…… 那声音,是那没用的男人的。 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现在都应该烂了…… 这应该是这几个家伙用来搅乱他心绪的把戏,他不该当真,但,言无湛的声音他怎么会认不出…… 那是不可模仿的。 傅东流诧异的看向云扬,后者也正望着那几人身后,眉头微蹙…… 跟着云扬的视线,傅东流看到慕白和北辰之间多出了空隙,被他们挡住的人这时牵动缰绳,缓慢的走到前方…… 最后,在那四人之前停住。 傅东流的眼瞳随着那人的出现愈发缩紧,他不相信他看到的,可是…… “言无湛?!” 傅东流骗不了自己,外貌可以假装,声音可模仿,要一个人的气质却是无法改变,也效仿不来的,眼前的人,是如假包换的言无湛…… 那个早该驾崩的皇帝这。 他身后,是永远相随的淮远。 傅东流这一刻的震惊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比灭顶之灾或是天塌地陷还要让他震撼,唇齿微启,除了半吼出那男人的名字,傅东流竟是忘了该如何反应…… “傅东流,朕的名讳也是尔等鼠辈可以直呼的?” 那男人穿着他的乌金盔甲,一样的威风凛凛,一样的英姿飒爽,虽精神依旧,但脸色略显苍白,嘴唇还隐隐透着黑紫…… 储渊见状也是一脸讶异,他不可置信的视线在言无湛身上扫视着,那模样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他确信言无湛中了他的毒,可是那毒竟然没能要了他的命…… 这不可能。 言无湛那里吐的是黑血,就证明毒素已经侵入心脾,流入血液…… 为何…… 不管如何查看,储渊也无法从言无湛身上找出端倪,他困惑的收回视线,而这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云扬一眼…… 云扬岿然不动,平静的看着那“死而复生”的人,仿若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这战斗,这胜负,还有皇朝…… “傅东流,你谋朝篡位,弑君夺权,朕今日就要铲除你这逆贼,正我南朝纲纪,立我皇室威严,儆天下之效尤。” 话不长,却是掷地有声,带着千万重量,他是皇上,不怒自威,他的存在,就让人双膝发软,只想顶礼膜拜…… 他是无可取……代的帝王,真龙天子。 “傅东流,杀无赦。” “淮远接旨。”淮远转身,原本的恭敬立即变为冷漠,他看着傅东流,宣旨。 只有片刻停顿的战役重新拉响,与傅东流计划相差甚远,他不清楚言无湛为何还会活着,不过看到那男人藐视众生的眼神,傅东流告诉自己,那他不让他再死一次 这次守在言无湛身边的人是北辰,他的精力永远无法枯竭,这样才能够面面俱到的守护着他,虽然他更喜欢冲到最前去战斗,但陪着这男人,现在起,比什么都重要。 那亦步亦趋的淮远之所以离开言无湛,是因为他要和云扬分出胜负。 他让他在自己面前溜走两次,这对淮远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他早立下誓言,要新手将其除去,今儿,他要为自己还愿了。 云扬看出了淮远的意图,他不屑的哼笑,勒紧马腹迎了上来,既然淮远第一个来送死,那他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最后一役,开始。 第二一二章:一雪前耻 帝都,皇宫。 言无湛深谋远虑,他从不会做无用之功。 上次的试探,他是为找出奸细,但同时也为他的下一步做了铺垫,除了淮远那个没有通知到,其他三人包括慕白在内都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而他所选择的人,也没有一从临阵脱逃,倒戈相向。 相反的,他们远比言无湛想象的有用的多。 傅东流离开帝都之后,他们在他的后院点了一把不小的火。 这些人是南朝官员,也是言无湛所精心挑选的,他们本来就占着天时地利的优势,应变能力更是不在话下,不管傅东流规划的多么缜密,他派来镇守帝都的人多么强悍,都没能力挽狂澜。 傅东流忙着与言无湛进行最后的搏杀,他分身乏术,只能暂且压制,只要拖到他回到帝都,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傅东流的人将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对付言无湛所选的那几个官员身上,疏漏在所难免,他们的失误不大,但却是足以致命。 无煊找到了离恨天。 傅东流就将他关在皇城之中,不是什么隐蔽的位置,而就大大咧咧的放在言无湛的寝宫中。 寝宫的规模不言而喻,但离恨天可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这些地方都布下了阵法,不仅可以隐藏他的灵力,还能将他的气味及存在一并隐去。 除非他主动走出阵法,否则不管是多么厉害的高手都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和无煊的通灵能力不同,这是有范畴的,不过用来囚禁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无煊几乎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连妃子的寝殿都去过,这地方更不会放过。 只是来的次数相对少了很多,如果他仔细留意的话应该会看出端倪,不过无煊着重将注意力放在那些隐蔽的位置,以及离恨天那日所行的路线…… 离恨天是傅东流保命的王牌,他怎么可能对他的看守这样松懈。 当局者迷…… 果然一遇到这男人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冷静了,没有加强的阵法一下子就将离恨天的存在暴露出了,感应到他的存在竟是在这样近的距离,无煊懊恼,也无奈。 他居然中了这样粗劣的圈套。 在对方将阵法加强之前,无煊来到了离恨天面前。 分隔了几个月,却像是一辈子。 看到那男人茫然的躺在皇上的龙床之上,无煊第一个反应是安心,紧接着,竟是下腹一紧……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对他的思念,身体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想抱他。 不过现在不行。 “爹。”收回可以隐去身体的青皮鬼,无煊信步走到那正认真的数着手指的男人面前,没有激动,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他很自然的问:“你在做什么?” 因为那男人像孩童一样数着指头。 听到无煊的声音,离恨天先是一愣,他没有猜想自己是否有了幻听,而是立即就往这边看来,然后,他笑了…… “在算日子。”离恨天冲着无煊比划了个数字,这是他们分别的日子,他都记着,“我说,怎么才来接我?” “抱歉。”圈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上轻轻吻了下,“仅此一次。” 让他陷入危险,让他们分别如此之久,这辈子,只有这一次。 “回家再说吧,这地方闷死个人了。”皇宫再好,再华美也不过是个镀金鸟笼罢了,这几个月,离恨天早就够了,每天的乐趣就是摆弄着手指算日子,他觉得他有点像待产的产妇,在算着腹中胎儿何时落地。 如果无煊再不来接他,他可能会疯掉,因为太过无聊。 所以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不过他的脚还没落地,就被无煊拦腰抱住了,然后他又一次摔回到那龙床之上…… 满眼都是象征权贵的明黄,那过去在离恨天眼中和冥纸没什么区别的颜色,在无煊的衬托下,竟是显得那样美丽,离恨天觉得,如果无煊和其他人也生活在这里,那即便是鸟笼,他也会乐些不疲吧…… “想你们了。”摸着无煊那棱角分明的脸,最后指腹点在他眉间的朱砂上,男人的笑容温柔且柔和,但在下一瞬,离恨天那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好像现在不是感慨惆怅的时候,“木涯他们呢?把我困在这里的家伙说他们被抓了?” 另外几人还没消息呢。 傅东流将离恨天骗到此处,他说木涯等人犯了要杀头的大罪,现在都被关押起了,而他是他们的好友,受他们的托付将他藏匿起来,为的是让他不被牵连。 很美好的说辞,不过离恨天不信。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是知晓自己逃离反倒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如果激怒了傅东流,他还会被关押到更隐蔽的地方,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静等待,他相信他们会来接他回去的,迟早的事情。 他待在这里,是最安全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果真不出他的意料,傅东流会用这种拙劣的谎言骗他,不过,这男人还是那么聪明。 “做的很好。”无煊不遗余力的夸赞。 离恨天耸了下肩膀,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爹。” 他大言不惭的模样,让无煊笑了出来,与落瑾同属九溟族,无煊同样有着一张用离恨天的话说就是妖颜惑众脸,他不常笑,可每次笑起来都有本事夺去他的呼吸…… 这笑真要命。 离恨天腹诽着。 “是的,你是我爹,”无煊俯首,在男人耳畔轻笑,“但是爹,这是皇宫,你身上的这个东西叫龙床,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存在,难得的机会,错失了这辈子就没有了……” 男人一凛,但一股暖流却是从喉咙直接涌到下腹,无煊什么都没做,身体却是奇迹般的软了……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无煊的意思…… 紧张。 似乎也有着隐隐的期待…… “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想在这里干你。” 男人语塞,脸瞬间红了,不管多少次,他还是不习惯他们说这种粗俗的话。 可是每次听了,都很有感觉。 离恨天觉得,和他们在一起久了,被他们调教的,他愈发的淫……那个啥了。 “别闹,木涯他们还……” “爹,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你在他的龙床上赤裸着身子,大敞着腿,那湿漉漉的地方饥渴的吞吐着我的东西,还不住的浪叫,让我用力,让我再快一些,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烧床的表情。 离恨天想对天翻两个白眼,可无煊靠的这么近,他除了呼吸愈发的急促,其它的什么都想不起了…… 不过,他另外几个儿子还没有消息呢。 “无煊,木、木涯他们……” “死不了。”打断,随之而来的黏腻的亲吻声,“现在,做这个比较重要,让他们等着。” 反正也不是关了一天两天了。 话虽如此,其实在无煊找到离恨天的时候,木涯及另外几人便已经接到了通知。 看着头顶上方漂浮的幽魂,木涯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兴奋的几乎战栗,这一天终于到了,这口鸟气他受够了。 离恨天无聊,木涯则既无聊又烦躁,除了木涯本人是完好的,屋里的家具损坏殆尽,如果无煊再晚一点,他下一步就要拆墙砖了。 不堪一击的门被木涯一脚踹了个窟窿,这个动作本来应该很帅气,门板华丽的抛出,可是他用力过猛,整只脚都穿了去过…… 门板挂在了他的膝盖附近…… 原本斗志昂扬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木涯火大的抽出脚,这时候侍卫闻声起来,在木涯心情不好的时候,除非想死,否则不要招惹他,这些天守卫们看惯了打盹的野兽,他们忽略了危险,而换来的的结果就是他们和那门板一样…… 舌间一动,米粒大小的东西若隐若现,这是精骑兵特有的传令工具——风传音。 这声音会传进特定的人的耳中,在木涯离开这该死的囚笼之后,精骑兵已经集结完毕。 “跟着老子去接皇上。” 将衣摆麻利的塞进腰带中,接过武器,木涯翻身上马,安来城离帝都不远,用不了两个时辰他就能赶到,木涯抬头看了一眼正努力穿透云层的阳光,他应该能在天空大亮之前到达目的地。 大军行进,木涯一边不停的夹着马腹,一边咬着束带将袖子缚好,是时候一雪前耻了,将傅东流给他的侮辱一并讨回。 身为男人,他绑走了他最爱的人。 身为武将,他觑觎了他所守护的江山。 他让他木涯蒙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他也将离家的颜面践踏。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傅东流都该死。 在木涯赶往安来的路上,离家另外几人也同样接到了无煊的消息,耻辱大同小异,但行动却各不相同,离落开始清洗帝都,文矅将所有被傅东流困住的人救出,而钦墨则替木涯将沿途他来不及清理的障碍扫除。 他们要风风光光的迎接皇上归来,不留一点隐患。 等着皇上的,只会是安静且安宁的帝都。 没有商量,他们甚至没有见面,但却分工明确,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两个时辰不到,木涯来到了安来城,眉头挑起,木涯露出了个藐视众生的笑,然后,从傅东流的后方,木涯开始了杀戮。 不是战斗,而是单纯的屠杀。 ****** 小剧场: 言叔:尼玛的离恨天你们真的在我的龙床上搞了? 离叔:-\\\- 言叔:尼玛的你别光顾着脸红,你们搞没搞?! 离叔:-\\\- 言叔:尼玛的!朕是皇上,那是朕的龙床……不带这么玩的TaT 第二一三章:势均力敌 淮远的伤绝对不比傅东流要轻,他也没有储渊那样的能人帮助,让伤口尽快恢复,与云扬的战斗,全凭淮远意志,以及那始终憋着的气。 不过,这一刻的淮远不是在逞强,他的状态正值巅峰。 两次交锋,他皆以失利告终。 第一次云扬用言无湛让他分心,第二次云扬告诉他,在他们交手的时候,言无湛已经走进了他们的天罗地网。 那男人是淮远的弱点,却也是让他变强的动力。 如今,言无湛在他身边,淮远再无牵挂,他可以集中精力,与云扬决出这早该有结果的胜负。 兵刃相撞,又很快移开,一连串凶猛又干脆的攻势之后,云扬瞄了眼自己发麻的虎口,他没有轻敌,他也了解淮远的实力,这家伙比受伤前还强。 现在,恐怕他不能将他当成伤患,而是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云扬哼笑,他喜欢强者,因为战胜强者那份喜悦才更加充实。 二人的交战愈加激烈,而言无湛的士兵也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开始奋勇杀敌,傅东流没动,言无湛也稳坐马上,隔着混乱的场面,视线相交…… 傅东流冷静了,但是言无湛眼底的平静还是让他恨不得咬牙切齿。 言无湛诈死,他装成失利,如此这般的原因就是想将他们引出城去,以为必胜,实质上却是黄雀在后。 好一个请君入瓮。 傅东流不服气,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看似没用的男人,他的谋略这天底下怕是无人能及…… 厉害到让人畏惧。 不过,如今无论是他还是言无湛,都已经没有退路,胜败分出之时,赢的一方不止得了天下,还有对方的性命。 生死之战。 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傅东流果断的下出命令,双方的暗语旁人不懂,只有自家将领才知晓其中内容。 这个距离,即便是傅东流用平常的方式下令言无湛也是看不清的,他不去纠结傅东流说了什么,而是猜测傅东流会做什么。 “小心偷袭。” 言无湛说完没有多久,身后的土地便一阵松动,腐败的气味隐隐飘出,所到之处士兵皆手掐喉咙,一脸狰狞…… “这家伙就没有一次堂堂正正的。”北辰唾骂,他觉得他自己就够卑劣了,可比起傅东流以及他身边那些奇葩,他真的算不了什么,除了阴谋诡计,就是这种下作的手段。 言无湛身上的毒还没清,再碰到毒,无疑是雪上加霜。 傅东流这歹毒的家伙。 “弘毅去。” 阻止想要先前的北辰,言无湛示意弘毅去处理后方的情况,那清冷的眼神在言无湛脸上扫了一圈,弘毅不加迟疑的调转马头,不是言无湛舍不得北辰,而是这事由他去办最合适。 即便身体抱恙,即便虚弱不堪,可这男人的分析及应变能力永远都让人折服,他能准确的判断,并下达正确的命令。 像是有一只巨型鼹鼠在拱动地面,一条松动的凸线向言无湛急速靠近,松动的土地散发的气味愈发难闻,随着那气味变大,士兵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直接倒下了…… 弘毅站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他默念咒术,脚下的土地骤然一亮,灵力犹如水滴一般立即渗透土地…… 对方的速度慢了下来,在距离弘毅很近的位置停住,那一处的大地开始震颤,大量的土块从中翻出,尸体疯狂的颠簸着,弘毅面不改色,与其对峙,这时言无湛下达另外一道命令…… “分散,削弱。”干净,简洁,却清晰明了。 “明白了。”慕白指挥自己的人马,也落瑾的人从两边夹击傅东流,按照言无湛的意思,先不取其性命,而是削弱他的防守。 “北辰,盾。” 话音落下,步兵便迅速来到言无湛前方,偌大的盾牌整齐排列,密不透风的将他及身后的队伍全然挡住,盾牌中注入灵力,无论是箭矢还是一般的灵力攻势,都无法穿透…… “法攻。” 在落瑾与慕白开始夹击的时候,法修者在盾牌之下,放出远程攻击,这么做伤不到傅东流,言无湛只是配合他们,从正面扰乱对方的防御罢了…… 在他部署的时候,傅东流也没有闲下,看到男人的盾,他示意将原本准备攻军营时的武器拿出。 言无湛被他逼到荒山野岭扎下军营,虽是夏季,但周遭也都是易燃的树木,这里没有城墙,他们所居住的也是帐篷,如此一来,比起投石车,火攻更有用处。 火一旦燃起,就是不可收拾。 不过很可惜,他没能用到他绞尽脑汁而设计出的秘密武器。 拳头大小的石块被沁了油的布条紧密包裹,点燃之后再用特定的武器弹射而出,这个距离是可以调节的,傅东流能够用它攻城,也同样可以用它打掉言无湛的盾牌…… 或是绕过盾牌,直接烧了他的队伍。 火球铺天盖地的袭来,尽管法修者尽量用风及水的灵力阻挡,但还是有一些落到了言无湛周围,火油是特制的,遇水不灭,落地之后竟是烧得更加厉害,火对士兵来说杀伤力不大,但从天而降的烈焰却是惊了马匹…… 防御有了些许松动,言无湛命人掘土灭火,并稳住这些畜生,他这边被傅东流扰乱,而另外一旁,落瑾和慕白也让傅东流不得安生。 傅东流防着活人还要防着死人,他不确定身边的哪个人被暗箭所杀又在倒下之前向他挥动武器,落瑾的这个能力,他们防不胜防,即便是储渊也无能为力。 想要投身战斗,又不能放傅东流一人在此,手脚被束的储渊也就显得畏首畏尾,真正的实力发挥不出。 这也是言无湛让他们夹击的原因。 分散攻击,让他们无从将战斗力集中在一点,突破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在双方努力的瓦解对方的防御的时候,弘毅那边分出了胜负,傅东流的人擅走偏门,真正的实力却略显薄弱,这种对峙,结果不言而喻。 弘毅的灵力猛然推进,过强的力量从松垮的地面射出,在激烈的战斗中,那一声惨叫实在微弱,弘毅敛起力量,将手中的斩妖身前射出,那泛着红光的武器插进泥土,直没入刀柄。 很快,一股黑血涌出。 弘毅漠然的拔起斩妖,那通灵的利刃,由经变蓝,淡淡的蓝光照亮了弘毅的衣衫,他当初让吴越跑了,不过最终,他还是死在了他手上。 若是有吴冲在,他还要忌惮一些,不过只是一个连武器都失掉的吴越,不足为惧。 云扬及淮远实力相当,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言无湛没让淮远停手,虽说他身边少了一员大将,可傅东流也同样如此,言无湛宁可暂且不用淮远的力量,也要让他绊住云扬。 云扬好比一条毒蛇,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口要咬谁,言无湛不得不防。 必须要牵制住,这是淮远的任务。 男人的视线从二人身上移开,他看到弘毅胜利归来,除了眼神中多了赞许,男人并没有任何夸赞,而是继续下令…… 他让弘毅辅佐北辰加固防御,北辰负责正面的袭击,而弘毅则对付那些旁门左道。 这些他比擅长。 言无湛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优势,也让他们酣畅淋漓的发挥。 敌我实力相当,指挥者也同样优秀,双方陷入僵局,没有哪一边占到优势,就在这时,有士兵来报…… “武威使带着精骑兵从帝都方向杀来。” 木涯来了。 不早不晚,刚好。 紧抿的唇终于有了些许上扬的弧度,言无湛看着傅东流面前抱拳而立的士兵,他知晓他们接到的消息是一样的…… 这一次,是真的腹背受敌了。 这场战斗,言无湛已经做好了损失惨重的准备,最糟糕的情况,怕是几乎损耗殆尽。 对手很强,言无湛也是没有办法。 从一开始的轻蔑,到最后的认可,言无湛承认了傅东流的实力。 与他博弈,必是场苦战,言无湛吃过亏,也险些丧命,傅东流更是几次让他狼狈不堪,不过男人仍感欣慰,至少这个对手没有辱没了这场战役。 精彩绝伦,怕是会载入史册。 他会赢,但代价付出的有些大了,不过木涯来了。 转机。 他不用损兵折将倾其所有了,甚至还能将伤亡减到最少。 这僵局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打破。 男人看着傅东流,他在心中问他,这一次,你又有何打算? 你如何要战胜朕,又要压制朕的武威使? 木涯没用任何战术,粗鲁的杀出一条血路,他直指傅东流背心,连退路都一并堵死了。 “即便言无湛做不成皇帝,也轮不到你傅东流来做,你还没这个资格。” 木涯傲慢的声音穿过层层士兵,傅东流看到了那张傲气的脸庞,以及他身后南朝最精锐的队伍…… 第二一四章:大势已去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因为木涯的出现而发生了转变,优劣逐渐分出,那水平的线条此刻开始倾斜…… 傅东流再强,也没办法抵御来自两方同等强悍的力量压制,而且木涯那家伙打起仗来就是个疯子,傅东流没忘记他的称号——南朝第一武将。 还有,战神。 没有木涯打不赢的仗,没有他攻不下的城,也没人能从木涯手里占到便宜。 就连北昭的国君,也曾有意重用木涯。 他的存在,就代表坚不可摧。 傅东流忌惮他,所以才出此下策,绑了他爱的人,以此来威胁他。 木涯既然来了,就证明帝都已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切,都乱了。 他的精心部署,他的处心积虑,他的孤注一掷,他的倾其所有…… 兵败如山,只是一下,战局立即发生了改变,原本还与言无湛站在同等位置的他,在眨眼之间便只剩劣势…… 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救,不甘心,傅东流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可是,他已无力回天…… 局势有了明显的变化,可云扬也淮远的战斗却依旧平分秋色,一场恶战过后,两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气势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凶狠,犹如两个狼群的头狼,狠命撕咬,不计伤痛,哪怕知晓结局是同归于尽…… 再打下去也没有结果,恐怕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他们也分不出胜负,所以云扬放弃了…… 大势已去,他回到傅东流身边,与他一并看着也承担这个结果。 “害怕吗?”云扬问他。 傅东流摇头,“不怕。” 他敢干,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傅东流不是愚昧的只想着美好的未来,只想着坐拥天下,他也想过自己失败会是怎样的结果。 死路一条。 “没关系,我陪你死。”云扬目视前方,习惯性的在傅东流的脑袋上揉了两下,以前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因为傅东流的头发很软,他说摸起来像狗一样。 那时候是玩笑,而这一刻,却是让人有落泪的感动。 云扬的话,那盖在头顶的温暖手掌,以前傅东流会推开他,嫌弃他弄乱自己的头发,可这次,他只是看了过去,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不仅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还让云扬陪着他一起死…… 不过,他不需要和他道歉。 他和云扬之间,永远不会说那两个字。 傅东流看着远处那八风不动的男人,维持着微笑的模样,只有云扬能够听到的声音轻轻飘出,“云扬,杀了他。” 赢不了,就同归于尽,如果他没受伤,傅东流自己就能做到,不过现在,他只能仰仗云扬。 这对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即便那男人周围有重重防护。 可是云扬这一次却没有接受他的要求,“杀不得。” 这三个字,比傅东流看到言无湛‘死而复生’还要惊讶,缩紧的瞳孔转向倒映着云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不是玩笑,云扬是认真的…… 他不杀言无湛。 “为何?”傅东流问他,声音略显颤抖。 “因为他是个好皇帝。”云扬给出了答案,转而又回望傅东流,“你忘了,你的初衷吗?你要的,只是一个强国罢了,让南朝站在四方大陆之巅,让它成为最强悍的国都,我们没机会了,他死与不死已经没有必要了,更何况,你的理想,他能够替你完成,他会是明君,所以,放弃吧。” 云扬理智且冷静的话,让傅东流笑的悲怆…… 他让他想起了往昔,想起了他曾经的理想与抱负…… 他想要天下,不是贪图名利,他有野心,有想法,他想让自己的聪明才智完全发挥出来,而不是永远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无法施展…… 上苍给了他精明的头脑,他不过是不想浪费,不过是想不枉此生罢了…… 输了。 可是,在一次次的明争暗斗,在一场场的斗智斗勇的角逐下,有些东西变了味道,傅东流处心积虑的想除掉言无湛,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只是因为言无湛是皇上,是他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如果他不是皇上,傅东流不屑理会他。 可是现在,他想让那男人死。 他不甘心。 不甘心这么输了,不甘心把命这样搭里,即便是死,他也要言无湛陪着。 傅东流深吸了口气,他发现他的指尖都在颤抖,云扬打定主意,没有可以撼动,他不去杀,那他就自己去做…… 同归于尽。 云扬察觉到傅东流的意图时已经晚了,傅东流狠狠的抽了胯下的畜生一鞭,云扬只听到马匹凄厉的嘶鸣,下一瞬,身边的人犹如箭矢一般弹射而出…… 他暗叫糟糕,可伸出去的手连傅东流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他连忙夹紧马腹,而这时候傅东流已经冲到了言无湛那严密的防守之中……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伤痛与感觉一并消失,傅东流发狂了,身体内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能够拦住他…… 言无湛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又目赤红的人靠近,体内的毒素仍在,他不能做过于剧烈的运动,他也不能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但在傅东流出现的一刹,男人抽出武器迎了上去…… 不是他莽撞,而是这场战役,这个对手,值得他这样做。 男人的反应让他们意外,同时也折服,这家伙虽然手段多了点,阴谋诡计多了点,滑头了点,但同时也是个十足的男人。 能屈能伸,他的气魄与胆量,征服所有人。 虽说放任男人去迎战,他们也没有放松戒备,傅东流这家伙是只狐狸,掉以轻心的恶果他们比谁都清楚。 在他们打起来的,原本还垂死挣扎的士兵也放弃了战斗,武器碰撞的声音盖过粗重的喘息,这清脆的声响成了这沙场之上唯一也是最后的主旋律…… 傅东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言无湛更加不亚于他,只是历经的多了,他比傅东流沉稳许多,若是单打独斗,言无湛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傅东流急于求成,那已经乱了章法,失了分寸…… 所以最后,他被言无湛一脚踹下马去。 身体笨重的砸在地上,伤口受到重击,傅东流在落地的瞬间捂住了胸口…… 他佝偻着身体,褪去猩红的眼眸显得有些湿润,那清高淡然的人,躺在被血浸透而显得泥泞的土地上,发丝纠结,衣衫脏污,他那模样,就连北辰看了都有点心疼…… 成王败寇,没办法,傅东流输了。 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甚至每一条伤口的位置傅东流都能益友的感觉出,纱布在刚才的战斗中松了一些,他能感觉到温暖的液体从里面染湿了他的衣衫,他蜷缩在地上,他不怕死,可是他想哭…… 言无湛信步来到那人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威严,且庄重,不管何时,即便身处劣势,那男人的气度都没有改变,这一点,傅东流也不服。 他摇晃着站起,按着胸口的伤,他没说话,但眼中却是倔强与不认输…… 男人扬手,给了响亮的一巴掌。 傅东流踉跄几步,差一点跌倒,可是他还是站住了,凌乱的发丝透出的,依旧是他不屈服的眼神…… 言无湛再扬手,又是一巴掌。 这次,傅东流被打倒了,但很快又站起,这二人就这样沉黙无语的对峙着,言无湛一直在抽他,到手掌发麻也没有停止,傅东流倒下又站起,即便口吐鲜血,他也没露出一点认输的模样…… “傅东流,你为人臣子,却不守本分,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行,必而诛之。朕乃当朝天子,错用奸臣,导致忠良被害,导致无辜百姓受到牵连,导致无数将士枉死,你是错,朕也难辞其咎,所以,朕亲手了结了你,朕自己种下的恶果,朕自己负责。” 言无湛说完,手中武器直指傅东流心口,他顿住,无奈喟叹…… “可惜了,朕,其实很喜欢你。” 不然,也不会重用他。 他是想将他提拔成自己的左臂右膀,他是想让傅东流将他的聪明才智全发挥出来的…… 他是想过的。 傅东流明明有机会一展抱负的…… 可是,傅东流让他太失望了。 男人闭上眼睛,手中利刃往前送去,在胸膛被穿透之前,傅东流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 “杀了他!谁帮我杀了他!云扬!储渊!帮我!求你们,只要帮我杀了他!” 话音未落,言无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人身侧涌起,动作一顿,他侧目,看到的,是那个一直只露半张脸的人…… 傅东流趁机爬起,与此同时,那人倾尽全力,放出凶猛一击…… 木涯暗叫不好,手中武器顿时飞出,储渊将注意力都放在言无湛身上,他疏于后方的防范,木涯这一剑,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他的背心…… 眼瞳骤然一缩,腥甜的血从喉间涌出,在喷出的瞬间,储渊的身体晃了下,原本瞄准言无湛的招式,竟是飞到了他与傅东流之间…… 力量失控,储渊无法收住,那原本只会杀掉一个人的攻击,脱离了他的掌控之后,便有了可以摧毁那一片土地的威力…… “躲开!” 储渊嘶喊,但却气若游丝,傅东流听到了,可已是来不及,那招式来的太快,不仅是他,言无湛也没办法躲闪…… 傅东流有伤,他身体里有毒,没办法用灵力保护自己,这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灭天一击,来到自己面前。 第二一五章:战役结束 距离他们二人最近的,就是追赶而来的云扬。 眼看着那几乎可以瞬间摧毁一辆马车的力量向那二人飞去,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在云扬决定之前,他已经踏着疾驰的马背飞跃出去…… 在那灵力落地的瞬间,他怀里稳稳抱住了个人…… 背后涌起剧痛,那感觉就像是脊背上的肉被人粗鲁的掀了下去,露出白骨,血肉模糊…… 痛楚强烈,却也急速,莫大的压迫感在眨眼之间消失,云扬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 头顶满是土块,云扬一动石土就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不过比起他的狼狈,被他搂着的人情况明显要好很多…… 云扬放了手,黑色的脑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男人的头盔在倒下同时就甩到一旁去了,所以云扬看到了一张讶异又茫然,还有毫发无伤的脸…… 事情发生的太快,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他便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愕然的视线转向云扬被尘土弄污的脸,蓬松的发间,血突然流出,在云扬那肮脏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拇指粗细的血痕…… 云扬很脏,唯有眼瞳清澈,犹如山泉之水,不见一丝杂质。 “没事吧?” 云扬的询问让他骤然回过神来,瞳孔放大的瞬间,他推开了身上的人,然后在不远的位置,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傅东流…… 那个让他头疼,险些抢去他江山的人,此刻静悄悄的,一动不动。 安详的睡了。 但却再也不会醒来。 他们两人的情况一样糟糕,傅东流受伤,他中了毒,若是以往,他们也许有办法躲开这攻击,再不济就是重伤,不管怎样都不会丧命,可是现在不同…… 不管是谁,只要挨上那一下,必死无疑。 言无湛不用询问也知道,傅东流此刻,已经不在了。 云扬在最后关头,救了他。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放出这招式的储渊…… 他目眦尽裂,双唇颤抖,他用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那张苍白的脸瞬间涨红…… “上一次的抉择,你选择了傅东流。” 储渊的胸口还贯穿着木涯的剑,血顺着剑身的凹槽一点点往下流着,剑没拔出,他还死不了,储渊就这样踉踉跄跄的向云扬走去,留下一路猩红的痕迹…… “你说你要保护他,你说你见不得他受伤,所以你放走那男人,反正你迟早都会把他抓回来,你会帮傅东流成就大业,完成他的心愿……” 储渊的声音不大,但却是声嘶力竭…… 字字带血,声声含泪…… “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你却没有选他。” 云扬一直站在傅东流那边,给他所有他能给的帮助,他也如他的承诺般保护他,哪怕是一点小伤都不让他受,但在真正面临生死抉择时,云扬却抛下了他…… “云扬,你不配让我骂你,但是,傅东流爱错了人。” 储渊说着,就看向那被自己错杀的人,他笑,血顺着下颚滴落…… “也罢,死了也好,这对你来说,是解脱,也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你不知道,你被你最爱的人背叛,至少你一直觉得,他还爱着你……下一世,不要再看走眼了……” 储渊说完,胸前的剑被人一把抽去,血若泉水般喷涌,无力支撑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下,将他身后那面无表情的木涯露了出来…… 木涯没心情听他们在这谈论什么儿女情长,他将佩剑甩给一旁的副将,几步便走到言无湛面前,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皇上,木涯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男人微微颔首,淮远这时把马牵了过来,言无湛在翻身上马的时候,听到木涯指挥将领清扫战场,降者抓起,忤逆者杀…… 稳坐马上,在调转马头的一刹,男人的目光扫到了仍旧坐在地上的云扬身上…… 那素来傲然的背影,此刻竟是显得有些颓然…… 在混乱的人群中,云扬就这样静静坐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不知看向何处,也不知,是否有泪流出…… …… 这场动乱告一段落,但言无湛却觉不出一丝轻松,心情沉重到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回去的路,他一脸漠然,没有胜利的喜欢,没有只字片语,他的沉默感染了所有人,在回到军营之后,他说要独自静静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就连淮远都没跟着进去。 乌金盔甲散落一地,待那一身重量卸去之后,男人将自己放到了床榻上,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上方,在一片冗长的空白之后,脑子里开始有画面闪过,很多很多,不过速度不快,让他每一件都能想的仔细,条理清晰…… 在莫大的倦意中,男人竟是维持着一个姿势想了一夜,不过天亮之后,他还是原本的模样,没人看出什么异端,他是威严的帝王。 木涯替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傅东流的人大部分以死明志,剩下的被木涯关押起了,等到最后一并发落。 士兵都是无辜的,只是跟错了主子罢了,言无湛不是暴君,他不会赶尽杀绝,士兵们从轻发落,查封家产,削去九族以内的全部官员,发配边境,终身不得离开,五代以内不得入朝,时限满后,经过考核再做定夺。 虽然日后的生活要艰苦许多,但至少,命留下了。 帝都那边也传来消息,谋乱者全部收押,被傅东流策反但没正式参与的人也被离落扣押起了,这种人留不得,不过他们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由言无湛来决定的。 所有人都开始发挥作用,言无湛反倒是闲下来了,他不用再操心,安心休息便好,在一切事情都妥善处理之后,他们便要拔营离开。 回到帝都,回到他的皇宫中去。 不过在此之前,言无湛命人将云扬带来。 木涯捆他时,云扬没有挣扎,这些天他也十分安静,云扬的身份重要,所以他们对他也算礼遇,在言无湛没有决定前,他只是被囚禁起来而已。 再见他时,云扬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的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他却没有因此倒下,若非说哪里不同,那就是他眼中明显带着疲惫…… 云扬来的时候,帐中只有言无湛一人,床榻中央摆着矮桌,上面放着几样简单的菜色,还有壶酒…… 看到那些,云扬明显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放下门帘走了过去。 他身上没有任何枷锁束缚,也没人监视着他,因为言无湛告诉他们,云扬没有危险。 男人看着那静静落座的人,思绪不知怎的一下飘到了西北边境那时,上次他也是让人将云扬押上来,不过他等到的答案竟是云扬跑了…… 事过境迁,场景重叠,这一次,云扬乖乖的来了。 男人替他们斟了酒,可云扬却未看那酒杯一眼,而是径自将桌上的烟杆拿起,也不询问,直接就抽了起来…… 他知道那是言无湛给他准备的。 云扬长长的吐了口气,薄薄的烟雾呈直线射出,那声音,类似叹息……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男人放下酒壶,同样没碰自己面前的酒杯,而是看向云扬,他没用‘朕’来自称,这一刻,他不想用皇上的身份去见云扬。 “没有。”云扬没看他,吐出烟雾的瞬间不温不火的回答。 “不说,我可能会误会你一辈子。” 未见任何停顿,云扬还是慢条斯理的抽他的烟,听到这放在,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句,“无所谓。” 男人苦笑,这还真符合云扬的性格……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呢?” 叹息,男人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在口腔蔓延,直到胸腹,云扬从来都不说,他的想法也没人能够猜透,一切的一切,他只一人扛着,不需要谁去分担,也不屑任何人的理解…… 因为他是云扬,他自己明白要做的是什么,就够了。 可是这样,他很累。 “云扬,和我说说吧,我想听。” 云扬的手,终于顿了下。 第二一六章:缘起缘落 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在他爱上言无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背叛了傅东流。 他和傅东流自小一起长大,并驾齐驱,不相伯仲,他们是好友,也是知己,这辈子唯一一个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人。 才华相同,但性格却是迥异。 傅东流有他的理想及抱负,他一直想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将他的才智发挥出来,而云扬喜欢自由,他更想运无拘无束的生活,快乐了就去笑,心情不好了,想砸谁就砸谁…… 就这样,成年之后,他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傅东流年少有为,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了皇上的青睐,而云扬依旧做他的闲云野鹤,潇洒的生活。 这一切,直到傅东流的野心膨胀,再不安于现状为止。 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傅东流也不稀罕,他要自己拥有这天下。 就像傅东流自己所言,云扬永远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云扬不假思索答应了他。 他们惺惺相惜,他们是莫逆之交,同时,也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这个关系简单也复杂,总之,就是唯一。 傅东流自命不凡,这天底下能与他并肩而立,能配得上他傅东流的人,除了云扬,他找不到别人。 所以他理所应当的对他动心,也只有他,才能让那颗高傲的心触动。 傅东流将自己的感情直言不讳的告诉云扬了。 那时候,云扬是惊讶,也是惊喜的。 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傅东流太特别了,正因为如此,他才分外珍惜两人的关系,他没有答应傅东流,不管是感情,还是彼此,云扬是男人,他都是负起责任,冲动的结果,也许会让他们悔恨终身。 云扬不想失去,也不想破坏他们的感情。 一旦跨越那道鸿沟,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云扬小心翼翼。 那时候,他们还太年轻,他答应他,等他真正察觉出自己的感情,他们就在一起,他让傅东流再等等他。 有时候云扬觉得,他可能真的爱上傅东流了,因为他一想到他下半辈子要和傅东流生活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幸福。 幸福的感觉就是,被温暖包裹,想到,就会笑。 这是云扬之前对幸福的定义。 在他临去西北边境之前,傅东流勾着他的脖子,将他从马背上拉下,那落在唇上的吻让云扬心潮澎湃许久…… 那是他们第一个吻,在西北边境枯燥的岁月中,算是云扬唯一的乐趣。 可当他遇到言无湛之的一,云扬才觉出不同…… 原来除了惺惺相惜,不分彼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心动…… 有个人,会让他恼怒,会让他惊讶,会让他不放心,也会让他欲罢不能…… 在乎到比一切都重要。 但有时候,又想欺负,又有时候,恨不得抽他一顿,可不管怎样,到最后都想把他揽在怀中…… 自己的东西,他的所有物。 云扬是男人,他也有身体上的需要,特别是放纵多年的他突然去那和寺庙无异的地方,更何况,云扬这方面的要求比一般人还要强…… 这一点,傅东流理解他,也不怪他,他对云扬始终是放纵的,这份放纵,直到他们真正的走到一起。 那之后,傅东流都会处理好,包括他的欲望,而云扬也不是花心的人,一旦有了归属,他就不会再去胡闹, 不过,可惜了。 言无湛起先对云扬来说,和那些被送到他帐中的女人无异,解闷的玩物,很显然那男人比之前的女人要有趣的多,就在这戏弄与征服之中,云扬陷下去了…… 最初沦陷的,是欲望。 想得到他,云扬第一次想不计后果的抱一个人,哪怕最后让自己万劫不复,他不想后果,只想遵从自己的本能…… 那时候,他被对那男人的渴求折磨的快要疯了。 他以为他得到他了,那份渴望就会消失,可是云扬又错了……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身体,心却空了…… 为何,他要是皇上呢…… 为何,他们相遇的这样晚…… 云扬鞭打他,他恨他的欺骗,因为那男人骗去的不止是他的信任,还有他的心…… 那一刻,发狂的他曾想过,管他是不是皇上,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绑走他,就这么拴他一辈子算了…… 可是,不行。 冷静之后,云扬告诉自己,他只是被迷惑了,短暂的痴迷,他迟早都会醒来,当他离开言无湛,当他继续帮傅东流完成他的大业的时候,云扬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心在他把言无湛抛向淮远的那一刻,一并被他带走了。 欲望得到了满足,身体放松之后,却是决堤的思念。 居然放不下了…… 牵肠挂肚,日思夜想…… 云扬觉得自己可笑,他和那男人才接触多久,他们之间甚至没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更是压根就没谈过感情,他还是一个奸细,一个骗子…… 可是有时候,心动的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他也许不是最好的,却是云扬想要的。 和完美的挑不出毛病的傅东流不同,他会让云扬嫌弃,但也会让他包容。 云扬也知道,那男人是喜欢他的。 不管多么粗心的人,在遇到感情的时候,心思都细腻的可怕,就算是言无湛没表现出来,他也知道,那家伙和他一样动了心…… 他蠢,还有人和他一样蠢。 然后,云扬会无奈的笑笑,笑他们两个…… 两个聪明的蠢蛋。 这份感情,在重逢之后,真的就泛滥到无法收控了。 云扬把他从北辰身边绑走,但是没按照约定回到傅东流身边,那时候云扬告诉自己,他赌一次…… 他带他隐居,如果没人找到他们,那他们就这么过一辈子。 所以那时候,只要言无湛不跑,云扬就会对他很好。 他强迫他忘记自己的身份,强迫他忘记那些责任,只许想着自己,云扬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他骗过天下人,却骗不过那个和他默契的与他犹如同一个人的傅东流。 还是被找到了。 他们还是要去面对…… 那时候,云扬还是笑,更加的无奈…… 天都不帮他。 那时,傅东流说,他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但云扬在心中的回答,却是抱歉…… 他赌输了,就按着输了的想法去做。 云扬的决定,注定背信弃义,也注定背负骂名,可是他别无选择了。 如果再早一点认识言无湛,他不会答应傅东流,而如今,箭在弦上,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些不是傅东流一人所为,傅东流不是主谋,云扬也不是从犯,他们是合谋。 他将傅东流引到了这条路上,他有什么资格回头? 更何况,他也回不了头了。 傅东流的实力云扬比谁都清楚,相比起来,傅东流赢的把握比较大,因为言无湛不在宫中,因为一切都被他们控制了,也因为就算言无湛战胜了,傅东流也有本事要他的命。 这些,傅东流处心积虑的准备许久,所以他在傅东流身边,继续为他效力,但同时,他也暗中帮助言无湛。 他做的不多,只保证他不会死,余下的时候,云扬还是站在傅东流这边的。 不把傅东流那个完善的体系连根掘出,言无湛迟早还要面对同样的危机,到那时候,他也帮不了他。 所以,他帮他除掉后患,让这一切全都爆发出来,让言无湛一点点清理掉。 云扬这样选择,就注定了辜负了傅东流,他的感情,他的信任。 那个唯一。 云扬愧对傅东流,为了爱,他自私了次,所以他决定,用他的命偿还他对傅东流的背叛…… 他陪他死。 陪他一同承担这个后果。 一开始,云扬就是这样决定的。 也许这远远不够,但云扬只能这样弥补…… 他亏欠傅东流,永远。 他对傅东流好,无微不至,那毫无防备的笑脸对他来说是讽刺,那个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那个他这世上无可取代的人,他竟是亲手将他送到了断头台上…… 可他还爱着言无湛。 两难之境。 原来幸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单单的快乐,更多的却是承担,成全,以及默默的守护。 云扬的苦,他的煎熬,这份矛盾,没人知道。 不过无所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他的目标也从没有改变过…… 他要那男人好好的。 好好活着,好好做他的皇帝。 其他的,就由他云扬一人扛着。 骂名,唾弃,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他不解释,他也不要求任何人的理解,包括言无湛在内。 他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到现在,他也什么都不想说。 恨他一辈子,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相爱,却无法在一起,那么,就让云扬用他的方式爱他…… 所以他对言无湛说,如果要死,就死在那男人手上。 不能在一起,这也算云扬最后的安慰了吧。 死在那个让聪明一世的他糊涂一时的人身上。 但是云扬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 “自古忠孝两难全,但是言无湛,你让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信无智,无德无情,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看着指着自己鼻尖的烟杆,男人没有说话,这罪名太重,但也是他必须要承担的,可是云扬很快把烟杆收了回去,并缓慢的吸了一口…… “不过算了,你没事就好。” 第二一七章:罪孽深重 这一句话,不仅堵住了男人要说的话,连他的呼吸也一并堵住了。 他给自己倒酒,微微颤抖的手让那垂直而落的水流带上了波纹,他握着酒壶喝掉这杯酒,那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眼圈发红…… 曾有一度,言无湛怨恨过,天理不公,命运捉弄。 他喜欢云扬,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都喜欢他,可是为何,他们非要站在对立的位置…… 看到他和傅东流在一起,他难受,他心如死灰,但他还是犯贱的忘不了他。 不管怎样自欺欺人,不管怎样的刻意忽略,到最后,心里还是有那个叫云扬的人。 云扬是芒刺,埋没于他的心脏之中,拔不出,也去不掉,非要弄掉,他就会死…… 云扬觉得自己蠢,言无湛同样如此,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爱上了别人的人,爱上了想要取下自己首级的人…… 为什么还要爱?为什么还会念念不忘? 他以为,这辈子,他们就这样了。 和北辰他们不同,云扬是苍与他开的最大的玩笑。 可在弥留之际,在他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想的最多的,还是那个伤他最深,也让他最难忘怀的人…… 他始终不相信云扬骗他。 那些回忆逐一涌现,云扬的好,他的不好,他的粗暴,以及他的霸道。 然后,他想起了那根箫。 那是云扬唯一给他的东西,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砸成粉末的东西。 那时候,言无湛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让淮远取来被他一直藏着的萧,那个早该被他悄悄扔掉的东西,言无湛也费解自己为何要留着,也许,只因为那是云扬仅此一件的纪念…… 不过这箫,最后还是砸了。 里面,有几颗药丸,还有一张纸。 很简洁,是云扬的字迹。 他写了一个配方,楼清寒说那是言无湛所中这毒的方子,按照这个,他也许能配得出解药。 然后他也检查了,箫里的药虽然不能把言无湛的毒全清掉,但是能够保住他的命…… 至少能拖到他配出解药。 所以言无湛没死。 如果没有云扬,他就死了。 云扬背叛着,也伤害着他,但同时,他又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 他用这种偏激的方式把萧给他,一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就是那天的情况,言无湛根本没办法在半路把箫丢掉。 他只会在没人的时候砸了那该死的东西,然后他会发现里面的玄机。 就算他没砸,真正吹的时候他也会发觉那箫是吹不响的。 云扬没告诉他真相,他没机会,如果那男人同样爱他,他就会发现。 不过有时候,言无湛就是那么蠢。 那天,与淮远的交易,他本不打算让傅东流来,如果淮远背叛了言无湛,那他就杀掉他,如果没有,他只能铤而走险,将箫的秘密说出。 可是傅东流没有听他的话,在云扬一筹莫展之际,那男人自己跑来了。 所以云扬就堂而皇之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边调戏他,一边暗示他。 看到他窘困的模样,看到他遇到自己就会手足无措的样子,云扬很恶劣的笑了,这么久以来,沉重的压力之下,云扬再一次真正的笑了,但是,却更想哭…… 想碰他,想抱他,想问他过的好不好,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这个资格了。 他连靠近他都不能够…… 算了,没关系,云扬不在乎…… 他只要他,能够活下去。 言无湛,你别死。 到临死之前,言无湛才明白云扬的良苦用心,才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云扬不曾抛下过他…… 他一直都在,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他身后永远都有一个云扬。 想到云扬那天在崖边问他,一起跳下去好不好的情形,言无湛只想抱头痛哭…… 云扬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这个选择对云扬来说太难了。 他身上的毒,他怀疑过是云扬下的,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可悲,可是后来想想,那天在双泷城,云扬的愤怒不是因为他吃了傅东流的豆花,而是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被傅东流抓去的时候,他吃的东西,哪怕是一口水都是云扬递来的,就像在林中小屋临行前那个早上,在那种情况下他煮了粥,他明知道傅东流没有用早膳的习惯…… 他这样,就怕言无湛中途吃了其它东西。 他的食物是云扬负责的,可有几次不是…… “毒,是在那个时候下的吧?” 云扬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那么蠢……” 毒,傅东流早就给云扬了,他让他伺机给言无湛下了,可是云扬没有这么做,他拿到毒药之后立即就去配解药,无奈储渊的毒过于古怪,他费了很大力气,只能配勉强维持的药…… 云扬一直不赞成傅东流下毒,可是那天,到了双泷城,傅东流告诉他,他在言无湛没有察觉的时候,成功了…… 那一刻,云扬的天差点塌了,储渊的毒解不了,那男人竟是那样的疏忽,谁给的东西都敢吃…… 然后,再看他不假思索的拿起那碗豆花的时候,云扬爆发了, 他更想将那碗东西掼到男人的脸上…… 那蠢蛋。 说到这里,男人的脸色稍微有那么点不自然,眼神也跟着游离,云扬斜了他一眼,又眯起眼睛…… “因为那天晚上的戏子?” 男人没有回答,但是表情转为了尴尬,云扬猜对了。 不止是因为他和那戏子调情,更因为傅东流那些炫耀的话,现在想来,言无湛也觉得他当时很蠢,居然在那种时候还想着那些事情…… 他吃味,也生气。 所以负气的他没吃云扬给他的东西。 “我逗你的,有时候,你真迟钝。”云扬无奈的轻叹,他本来没打算惹那戏子,不过他发现言无湛在看,就恶劣的逗弄了两下,其实他一直在留意言无湛的反应,他觉得有趣…… 他也在想,那男人会不会冲过来,他不知道,他当时的眼神,快要在那戏子身上烧穿几个窟窿了……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这个劣质的玩笑,却引发了那么一场乱子。 两个蠢货。 但能为感情盲目和愚蠢的,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感情吧…… 那不是情,是爱。 “杀我吗?” 男人摇头,“不杀。” 当从箫里找出解药之后,他和云扬过去的恩怨便一笑勾销了,他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也感谢云扬救了他的命。 “不用为难,你需要给天下,给他们一个交代。” 言无湛不杀他,这根本说不过去,他是皇上,怎么能够放过谋朝篡位的主谋…… 他还掠劫过他,监禁过他。 他应该是朝廷第一通缉犯,是必须要杀头的才对。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在他召见云扬之前,言无湛和木涯说,云扬是他安插到傅东流那里的。 这不难理解,因为云扬在关键时刻几次帮忙,他还救了言无湛。 所以众人对云扬才没有这样防备,放心的让他与言无湛单独相处。 “言无湛,杀了我吧,我想死在你手里。” 云扬的烟燃尽了,但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烟雾散尽,男人再一次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疲惫…… “我很累。”云扬说,这生死,在云扬口中,变得那样微不足道,或者说,在此刻的云扬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他很累,良心的折磨快要把他逼疯了,但是他还要忍着,他得帮言无湛走完最后一步…… 他不能前功尽弃。 但是他真的很累,连觉都不敢熟睡,他怕他睡着之后喊出那男人的名字,他也怕梦中那些可怕的场景…… 包括傅东流的死。 他云扬是混蛋,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一生的好友,难求的知己,他云扬不配让傅东流这样信赖,也不配他曾经给予他的感情…… 云扬的痛苦,言无湛全都知道,是他让他陷入这万劫不复之境,云扬本来可以活的潇洒,可以名利双收…… 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将云扬从他无尽的痛苦中唤醒,他能看到云扬眼底的裂痕,傅东流不在了,对云扬来说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云扬是男人,他有担当,他背负一切,但精神上的鞭笞,却是没人能够体会的。 “云扬你能为了他死,不能为了我活着吗?” 第二一八章:好好活着 因为他是云扬,言无湛才这样说,就算是他帮他洗清嫌疑,所有人都不会再动他的心思,云扬也不会独活。 他早就下了决心,帮言无湛平乱,稳定天下,然后,他陪傅东流去死。 他亏欠傅东流的,黄泉路上,下辈子,下下辈子云扬一起还了。 和感情无关,那是他的债,他替言无湛欠下的债。 “云扬,你别死。”言无湛重复,眼圈红了又红,但最后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我……”云扬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除了绵长且颤抖的叹息,他没能说出其他的话…… “别死,当我求你。”他死过一次,他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重生之后的言无湛更珍惜生命,也更知道感激,手越过桌子,他勾住了云扬的脖子,他把云扬拉向自己,两人的脑袋在桌子上方轻轻碰触,像动物一样的姿势,“我不让你死……” 云扬没动,安静的由他男人磨蹭着,良久之后,他说,“我对不起他……” 这五个字,看似简单,却倾注了云扬全部感情…… 对傅东流的歉疚,愧疚,以及伤痛…… 他让言无湛差点哭出来。 云扬是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他替他去死,没有云扬,他早就死了…… “储渊骂的对,他爱错了人,爱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扬喜欢自由,他以为他会洒脱不羁的过完这一生,可他终究不落俗套…… 为了那个人,为了那份情,他舍弃了很多东西,包括他的尊严,以及那颗自由的心。 言无湛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家伙,那时候,云扬就是天,就是王法。 还有他霸道的问他,是想人尽可夫,还是只被他一个人干…… 粗鄙庸俗,可那一刻的云扬,耀眼到刺目…… 那个才是云扬。 “别这么说自己。”言无湛见不得他这样,云扬不该这样。 云扬也不是无情无义,相反的,他是这天底下最重情义的人。 云扬其实有很多路可以选,他没必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一开始他就离开,他两边都不管了,就没人会责备,也没人会怨恨他。 或者,他选择其中一方。 但是,他选了傅东流,言无湛就要死,他选择言无湛,言无湛还是要死。 更重要的是,他为最初的承诺,自欺欺人的和傅东流在一起,那对傅东流来说,才更为残忍,因为他不爱他。 对言无湛,对他自己,不止是伤害,还是侮辱。 感情的玷污。 云扬背叛了傅东流,但那只是在谋反这件事情上,在感情上,云扬不管对傅东流,还是对自己,都是负责的。 他当初没有答应傅东流,更没在傅东流投怀送抱的时候碰过他,因为云扬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他害怕辜负傅东流。 如果他不爱他,他们还可以做朋友,还有回头的余地。 所以在云扬爱上言无湛的时候,他一直是自由的,他可以爱任何人。 根本不存在感情上的欺骗。 其实,就算没有遇到言无湛,而是另外一个让云扬动心的人,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和傅东流坦诚也坦白,云扬对自己的感情是忠诚的。 不过,也有例外,如果他真的和傅东流在一起了,别说再爱上谁,云扬不会去看任何一个人。 他会尽到也负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 所以,这样的云扬,怎么会是无情无义…… 相反的,他是言无湛所见过的,最有情义的爷们儿。 “言无湛,为了我,好好的活着。”云扬抬眼,摸摸那男人快要哭出的脸,“我们注定没办法在一起,能这样爱你,足矣。” 就算没有傅东流,就算没有这一切,他们也没有可能。 到此为止了。 云扬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好了,不说了,让我抱抱你。”云扬吐了口气,那傲然的笑容重新洋溢唇边,他伸手,发现两人之间还有个矮桌,他皱眉,然后用云扬的方式将那桌子处理掉了。 碗碟落地的声音引来的侍卫,男人在他们冲进来的瞬间阻止了,因为这时他已经被云扬抱到了怀里…… 被云扬拥抱的感觉,依旧未变,让人安心,还有那淡淡的烟草香,似乎也有着安神的作用,只是,云扬瘦了许多…… 心几乎是立即就抽痛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云扬搂着躺下了。 躺在榻上,盖着被子,云扬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他。 很紧很紧的抱着。 云扬本没想和他说这些,但是他拒绝不了他,他也知道,言无湛早就猜到了,他只是想听他说出来而已。 也罢,知道就知道,他不要他的同情和可怜,也不用他为此而改变什么。 云扬做这些的时候,压根就没指望过言无湛会感激,记恨他就好,这样他就能死在他手里,言无湛这辈子也不会觉得亏欠他什么,他会好好的做他的皇帝,轻松的活下去。 “我的药只能延缓毒发,不能彻底解毒,而且每用一次,毒发间隔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实在没办法了,你让他们试试,他们路子多,应该能配出解药。” 言无湛知道云扬所指的‘他们’是谁,那两个字云扬说的平静,可是对言无湛来说,却是一击重击。 他们之间的关系云扬早就清楚,云扬对他是忠诚的,那他呢? 其实最混蛋的人不是云扬,是他才对…… 云扬对不起傅东流,可是他又怎么对的起为他付出如此之多的云扬? 他容忍不了傅东流,那云扬是如何容忍他们的?又是如何看着他的背叛继续爱他?帮他做出这些…… 如果可以,云扬想独占他一辈子,但是,他爱不了他了,就让能够爱他的人,替他爱他,替他照顾他,也守护他…… 有时候,云扬比他还蠢。 “云扬我……” 言无湛努力的回头,他还想和云扬再说说什么,可是他一动云扬就扣住他的腰,不让他转过身,哪怕只是侧目……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男人的肩窝,他不让他看他…… “睡觉吧,我以为没机会再抱着你睡觉了,行了,挺好……” 云扬这样,他怎么睡得着? 言无湛企图转身,但却被云扬用力往后一拉,他的屁股撞到了云扬平坦的小腹,他听到云扬在他耳边笑…… “你这是在勾引我?” 两人一下子这么亲密让男人直接僵住了,不过没有多久僵硬的肌肉就放松了,他不是不习惯和云扬这样,只是现在他没心情和他这样…… 更何况云扬还…… “言无湛,别以为你毒没清干净我就不敢干你,你再动一下你信不信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云扬的威胁永远是最有效果的,虽说云扬过去是为他好,但是他对他的控制与压制是真的,云扬一发火,言无湛条件反射一样的立即就温顺下来了…… 习惯了。 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云扬反倒是恶劣的推了他两下,“怎么不动了?怎么你不想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帮你舔,还喝下去,你说好不好?” 男人的颤抖让云扬笑出了声音,他粗鲁的在男人屁股上拍了一下,“发什么骚?!就这样就兴奋了?赶快给我睡觉,不然我今儿真不让你好过了。” 云扬一贯的粗暴,也蛮横,不过说完之后,他却是用他的手包裹住了男人的,两人的手垂在言无湛腹前,他们都不再说话,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 如此,过了一夜。 和云扬睡觉是危险的,他的起床气很严重,他经常会忘记身边的人是谁,然后一脚将其踹下地去,不过言无湛每次都睡在里面,所以屁股着地的情况很少,大部分时候是重重的挨上一下。 不过今天,他却没被踹。 他醒来的时候,身后的位置已经空了。 云扬走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男人静静的坐了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昨天他就感觉出了,云扬是来和他诀别的…… 对云扬来说,这已经是奢求了,他没想到最后能这样度过,还能碰到他,还能抱着他睡上一夜…… 可是,自己呢? 云扬那么洒脱的走了…… 男人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他叹息,然后将脸埋在手掌之中…… 云扬啊,你别死…… 云扬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还有资格要求他为他活着吗? 用他的感情要挟他吗? 逼迫他连解脱都不可以,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 已经可以了,他该让云扬自由了。 可是……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说如果爱我就别离开,就活下来。 他能云扬的,还有什么呢? 云扬看的,也一样透彻。 云扬啊,不值得…… 他为他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只是…… 男人一顿,眼睛还是热了…… ‘言无湛,好好活着。’ 这是云扬的爱,他唯一的要求。 混蛋…… 第二一九章:诀别之后 云扬走了,来就来,走便走,他的去留没对任何一个人造成影响。 军队在整备,做好了随时拔营离开的准备,言无湛也同样如此,不过他这边早膳才用完,北辰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他笑的言无湛直起鸡皮疙瘩,他刚要问他是不是一把火烧了他的营帐的时候,北辰开口了…… “那个,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这边有木涯在我也放心了,我和慕白的人就不跟着你回帝都了,寨子里不能一直空着,我们一会儿收拾完就先回去了。” 北辰说的轻描淡写,但男人却是瞠目结舌,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北辰的这几句话消化了,明白是明白了,可还是难以理解…… 北辰要走…… 怎么这么突然…… “为何……”心中所想不小心从嘴里溜了出来,言无湛自己都没有发现,可见他有多么的震惊。 看到言无湛这副模样,北辰的笑容也正经了些,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他问他,“不然呢?” 男人语塞,一下子清醒了,是的,不然呢? “你安全我就放心了,自知之明什么的我还是懂的,我不给你添堵了,也不用你想着以后要怎么处置我,呐呐,言无湛,我这是要走了,你要动手就尽快,不然,我们就此别过吧。” 北辰说的干脆也洒脱,那嘻嘻哈哈的模样更符合他的性格,可是看着这个熟悉的北辰,男人的脑子突然一团乱…… 他扶着额头,企图理出一丝头绪,可是除了混乱,什么都没有…… 北辰见他这样,想要安慰两句,可嘴才张开,首乌就在外面唤他…… 他们准备好了,随时都能离开。 北辰啧了一声,本来还想和他说点什么,不过现在恐怕不行了,言无湛也听到了首乌的声音,他抬头,对上的却是北辰抱歉的笑。 “没空多说了,你保重,那方子我也有一份儿,我回寨子之后会帮你想办法的,如果配出解药我立即让人给你送过去,好了,不多说了。那个,咱俩交情不错,你就别拿皇上的身份压我了,礼数什么的我不走了,就这样,告辞。” 北辰说完,冲着男人双手抱拳,简洁也潇洒的施了一礼之后,在首乌的催促中离开了帐篷,言无湛听到北辰咒骂,也听到首乌被踹的声音,可他却是两眼发直的坐在那里,许久都没能回神…… 北辰竟是这样走了。 一句废话没有,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哪怕是一个不舍的眼神…… 就像是,他们之间只是合作伙伴,他们不曾有过什么…… 北辰的干脆,让言无湛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可他还没等缓过劲儿来,落瑾也来了。 看到他淡笑的模样,看到他远行的行装,男人的心凉了半截。 与北辰不同,落瑾喝了杯茶,他和男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但不是太久。 “到这里,你就安全了,我们也放心了,跟不跟你回帝都结果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舟车劳顿的,就不瞎折腾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北辰的寨子,我的若浮宫都不能这样放着,你知道我们不是开商铺的,大不了不开业赚银子。说难听点,那是我们的老巢,那里空着还像话了,会被人占去的,所以我们得立即回去。” 这仗打完了,他们还要善后,统计伤亡,安抚逝者家属,还要为日后做出安排,他们比言无湛还要忙,所以就不多走那一趟了。 “另外,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落瑾放下茶杯,用被感染上些许热度的手轻轻握住了言无湛的,落瑾的笑容还是一样的迷人,近乎妖媚,可是这一次,言无湛却没办法被他诱惑。 他已经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了,他的表情一定很糟糕,不然落瑾也不会这样握着他,和他说这些话…… “不用为我们的存在为难,是杀是留对你来说都是个难题,与其看你纠结,不如我们痛快一点,反正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落瑾想说分别,可想了想,他改了口。 那样,有点伤感了。 他不想看那男人伤心,也不想看到他的不舍,就这样,干脆一点,洒脱一点,大家都舒服。 就算是抱头痛哭也得走不是。 落瑾说完,就优雅的起身,他象征性的抚平衣摆,他没有施礼,只是对言无湛说了句,“宗宝,再会。” 他留给言无湛的,是一个淡然高贵的背影。 落瑾也走了,他的理由让言无湛无从反驳。 是的,他舍不得他们,但是,那又能怎样? 如落瑾所言,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能够和平且愉快的分别,所有人都还活着,不用担心被杀,也不用处心积虑的想着要如何杀掉他们。 虽然哀伤,但却是一个连言无湛都没想到的完美结局。 只是心里…… 落瑾走后,言无湛就安静的坐在帐中,果然没有多久,弘毅也来了。 经过再次冲击,男人这次算是冷静些了,在弘毅开口前,他先问了出来,“你也是来辞行的?” “嗯。”弘毅点头,他一点也不意外言无湛会猜到,因为他看到北辰的人和落瑾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了,他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拦不住,也没办法拦,可又想多留一会儿,言无湛不知能说什么,弘毅和其他人不同,他话本来就不多,他指望不上弘毅先开口,若是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站上一会儿,弘毅肯定就扭头走了…… 男人没有说辞,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他们两个之前嘱咐他的,“照顾好自己。” “嗯。”弘毅又点头,那男人憋了半天他以为他要说什么,不过看的出来,那蠢蛋怕是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话了,所以弘毅不再罗嗦,也告完别了,他直接转身,“走了。” “那个,弘毅……”不想让他走,至少别这么走了,就剩一个弘毅了…… 男人连忙站了起来,这时候弘毅刚好转头,对上了男人那慌乱且不舍的眼神,“嗯?” 弘毅用目光询问他要做什么,可言无湛自己也不知道他喊他做什么,总不能说你让我再看一会儿…… “想我亲你?” “嗄?” 言无湛有点懵,弘毅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说起,不过他还没想通,弘毅无奈的轻叹…… 然后他勾着他的后颈,在他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很浅也很快速的吻,吻过之的一,弘毅再一次转身,“走了。” 这次他真的走了,不过他最后的眼神言无湛终身难忘…… 那模样很是无奈,像是在说,你怎么那么能撒娇,真没办法…… 这时候该伤感的,可是面对弘毅,言无湛伤感不起来。 这死小孩…… 不过,这份轻松只是暂时的。 他很清楚,等冷静下来,离别的伤痛才会一点点蚕食他,那痛楚是绵延也绵长的,言无湛不清楚这痛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也许一辈子不会…… 他想起他们,他就会难受,会痛不欲生吧…… 他没他们那么有勇气,能轻易做出决定,能轻易说出那声再会…… 尽管言无湛不止一次因为这一天而倍加努力的珍惜,但是,还是来了。 真快啊,他还没做好准备…… 只少了几个人而已,这军营就空荡荡的了,男人走在温暖的阳光下,他出来的时候是初秋,回去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季节…… 不知不觉,竟是过了一年。 这一年,他学会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这次出行,言无湛始终不后悔,不止是积累到的这些经验,更多的,是遇到了他们…… 他的福分。 “皇上,准备回宫了。” 手遮住刺目的阳光,男人的脸上投射出个偌大的手掌印,他眯着眼睛看从指缝中迸射出的阳光,他头也不回的问淮远…… “淮远,朕问你,是和朕一并回宫,还是去做你的淮远?” 没有迟疑,淮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淮远会伺候皇上一辈子。” 男人笑,这就够了。 淮远永远会跟着他,但却是那个禁卫总长。 他随他回宫,在离开这里的一刹那,过去种种就要留在此处,若是淮远做不到,那言无湛愿意给他自由,让他去做他的淮远,那个固执的爱他的淮远…… 他不杀他了。 不过,这个答案也不意外。 不,只能说,淮远只会这样选择。 “那好,走吧。” 男人转身,决然走向整装待发的队伍,越过木涯,男人从容上马。 他的情,他的过往,已经与他们的一切,就此,别过了。 第二二○章:回到皇宫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留下来的,是不可能走的。 这些人,因不同的目的聚在一起,当事情结束之后,他们理所应当的离开,无论是北辰等人,还是那些慕名而来的人…… 言无湛这些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告辞,经历最多的就是分别,那份不适,在忙碌之中逐渐麻木,虽然是暂时的,但也给了男人一个缓冲的机会,让他慢慢适应,不至于一下子被那几个家伙的离开而打倒…… 这样,对他来说还不算残忍。 在回到帝都的前一晚上,七也来辞行。 他是最后走的。 言无湛知道他是离落的人,但他早已不为离落效力,为还恩情,七来帮忙,如今一切都告一段落,七自然默然离开,不过在此之前,他帮了言无湛最后一个忙。 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也惊喜的忙。 青然的状态一直不是很稳定,偶尔就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的战斗青然没有参与,言无湛以为他再度身体不适,却不想在他毒发的那天夜里,青然离开军营到别处求援去了…… 而他请来的,绝非一般人物。 言无湛看着房中那一身青衣的男人,虽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震憾不已,那人给人的感觉,并非凡人…… 飘然若仙,淡然清高,就连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仙灵之息…… 这是仙者,真正的仙者。 言无湛似乎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他没想到,那蛇妖竟是有这般本事…… “在下风无。” …… 风无解了言无湛的毒,这世间奇毒对风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青然找他的时候,他本不想管,人间的一切皆有定数,即便是他,也不可能逆天而行。 不过,言无湛命不该绝。 既然青然找到了他,举手之劳,风无不会不管,更何况,对于言无湛的身份,风无很感兴趣。 “想必皇上应该听说过无忧谷。”无忧谷兴盛于前朝,那里妖鬼横行人间,做为专门克制妖鬼的无忧谷,当之无愧是当时的第一大派,不过随着妖鬼的消失,无忧谷也逐渐没落,到了南朝,就是鲜为人知了。 如今,妖鬼重现人间,可人间却是没有一派能够真正的将其降服,故此这人间表面太平,实质上却是一团混乱。 风无要说的事情,言无湛也会从中得利,因为他是皇上。 风无成功的引起了言无湛的兴趣,同时他的身份男人也得到了证实…… 当年无忧谷七大弟子之首。 那流落凡尘的仙者,那因为心中羁绊而无法位列仙班的人。 “不知皇上是否有耳闻,最近,风无正想重建无忧谷。” 男人一顿,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这事情他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风无的目的。 风无救了自己的性命,回报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得在言无湛能够承受的范围…… 缓慢的抬起眼,男人重新看向风无,虽然在笑,但男人的眼底却异常平静也凛冽,他不打算拐弯抹角,既然风无提出,肯定就是要说出来,还不如痛快一些,少浪费些时间,“阁下的意思是,想让朕出这份银两?” 言无湛想知道,风无要多少。 重建无忧谷可不是小数目,不管风无做了什么,他都不可能为了他掏空国库,言无湛希望他不要太贪心。 皇上的精明风无全看在眼里,他淡笑,否决了男人的猜测,“银子的事情,风无再想办法,风无希望,皇上能给风无放一张榜,让这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南朝。” 无忧谷没落已久,即便仍有人记得,也不会带来太大反响,凭风无一己之力,想要招贤纳士,想要重振无忧谷,还是存在着一定难度的。 刚好,他面前的人是皇上。 寻常百姓是没有资格放榜的,只有朝廷才可以,风无要的,只是个宣传罢了。 “这对南朝百姓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朕自然会鼎力相助,要怎么做,阁下尽管吩咐便是,”毒素完全清除,胸中那抹苦闷已然不见,男人端起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很快又道,“妖鬼重新现世,南朝正是需要无忧谷的时候,对阁下的所为,朕敬佩,也替天下百姓谢过了。” 闻言,风无也是笑,他心说这家伙不愧是皇上,脑子转的竟是这样的快,不仅这样冠冕堂皇的还了他的恩情,还四两拨千斤的让他没办法再提银子的事,如果这家伙送到民间,怕是也是个奸商吧…… 第一次打交道,对言无湛,风无也是有些佩服。 风无走的时候,七和青然已经离开了,在木涯的护送下,男人带着淮远,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帝都。 帝都街道,一派盛世之景,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那威风凛凛的帝王傲然穿过,跪拜于地的百姓悄然抬头,那一刹的震撼抨击心脏,炫目的阳光下,那人犹如神明一般,凛然肃穆。 让人望而生畏。 那场面,可谓恢弘,万岁声更是震耳欲聋,但言无湛却是心如止水,不管多么激烈与嘈杂,都无法影响到他…… 皇城门前,他的兄弟妻女,甚至是久居深宫的太后都一并来了,看到那些人,言无湛才从久久的麻木中回过神来。 他僵硬的跃下马背,木然的眼神往前面那高贵女人,“太后,朕不孝,让你担忧了。” 言无湛想跪,却被太后拉住了,看着重新仰起的脸,女人的表情,只剩属于母亲的慈爱…… 她摸着言无湛的脸,心疼的笑着,“宝宝,辛苦你了。” 言无湛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乱叫他的乳名,可是太后总是会不经意的喊上几次,言无湛每次都不悦的纠正,可是这次,那两个字却是差点让他哭出来…… 那一瞬间,他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死掉的心脏才有了片刻的复苏。 “母后……” 看到娘了,所受的委屈,所承担的压力,还有那些痛苦全都涌了上来,不管多大,不管是什么身份,在母亲面前,都是脆弱的…… 言无湛很想不顾旁人的,再撒一次娇。 抱着那女人,将心中的苦闷全发泄出来…… 不过在那之前,他被人揍了一拳…… 这一下打的不重,就是碰了碰他的肩膀,但在皇宫,这也是大逆不道。 男人回首,目光只是凛然,他看到的,是他的兄弟,那原本他打算传位的桓亲王。 “欢迎回来。”恒亲王是兄弟之中唯一可以与言无湛匹敌的,不过比起男人的沉稳,他略显浮躁,就像此刻,他竟是冲着男人张开双臂…… 若是以往,言无湛肯定要教训他两句,可这一次,他给出了回应。 兄弟二人在宫门之前紧紧相拥,桓亲王赶走了他之前的脆弱,男人淡笑,“朕回来了。” 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委屈,他是皇上,他回来治理他的天下了。 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走了一年多,公务积累如山,虽说太后帮他分担了一些,大事在他出巡的时候也立即解决了,不过大部分还是等着他自己去处理。 男人这几天忙的废寝忘食,不止是这些公文奏折,还有傅东流留下的烂摊子,忙完一天,有时候回到寝宫,脑袋一沾柔软的床铺,他连鞋袜都来不及脱就会睡着。 很辛苦,但也充实,男人需要这份忙碌来填补内心的虚空,他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闲下来,就这样很好…… 想伤心都没有时间。 他逃避,他不敢面对,那几个人对他来说就是鲜血淋漓的伤口,他一个都不想想起,回忆更是不敢碰触…… 谁都知道,他最怕疼了。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淮远。 在他被恐惧吞噬之前,淮远会叫醒他,会陪着他。 如果连淮远也不在了,也许他真的会崩溃吧。 意识模糊,男人隐隐的感觉到有人在脱他的鞋,他不用睁眼也知道这人是淮远,在被子盖到身上的时候,男人无意识的说了句,“谢谢。” 包含很多层意思的谢谢。 淮远替他拉好床幔,静静的退了出去,他双手撑在皇宫那带着精美雕花的栏杆前,看着头顶那一轮明月,帝都的月和外面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从这里看,会觉得凄凉也孤独…… 淮远不知道那男人会撑多久,这么下去他会搞垮自己的,淮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阻止他,让他去休息? 可那样,言无湛会更痛苦。 他的逃避,他的不安,淮远全感觉到了,他很想去安慰他,可是他那血淋淋的伤口,凭他淮远一人的本事,是治愈不了的…… 他只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他最后的依靠罢了。 但是,又不敢跨越雷池。 看到自己,言无湛就会想到他们,会勾起言无湛好容易忽略的往事…… 所以淮远不敢逾越,那只会让言无湛更加痛苦。 那男人坚强,可终究也是个人,他也会有崩溃的时候吧…… 这是众人所预见的未来,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第二二一章:回宫生活 秋去冬来,言无湛回宫之后,迎来了第一场雪。 不管多么忙碌,总有闲下来的时候,得了空闲,心果真如预期般愈发的空荡荡的。 精神仍在,威严依旧,皇上没变,可所有人都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同,又没人说的出。 为此,言无湛身边的太监被太后找去问了很多次话,太监也是一头雾水,不管怎么威逼利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一切照旧,就连饭量都没有减少,这让他如何回答…… 不止如此,还有件更让太后及后宫不安的事情…… 言无湛回宫之后,再没临幸任何妃子。 起先,他忙碌,连安寝的时间都没有,太后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他闲下来了,这事情也是只字不提,每天晚上,翻牌的太监都被他赶出去,皇上连看都不看那木牌一眼…… 皇后来过,也询问关心过,她更是直言不讳的和言无湛提过这事情,妃嫔不能这样一再被冷落,她是后宫之首,她要安抚后宫的焦躁。 可是言无湛却用威严驳回,他说他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去。 他还问皇后,是否想为朕作主了?或者觉得,朕没用到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安抚了? 皇后默然,无功而返,最后,太后终于找到了淮远头上。 她仔细的问了一遍言无湛此次微服出巡所发生的事情,她也问淮远,言无湛是否有了心仪的女子,才导致这种结果…… 太后表示,如果皇上喜欢,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太后容许言无湛将那女子接进宫中,至于名分的安排,到时候再做定夺,这是太后的让步,她总不能看着儿子继续这样。 淮远敬佩太后的心思缜密,竟是一眼便看出言无湛的症状所在,可是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也不是他能说出的,淮远只是告诉太后,如果皇上能够把对方接进来,皇上自然做做,如果他不接,即便是太后也改变不了。 淮远间接的承认了太后的猜测,但同时也让太后明白了现状,即便她问清楚了,也知道了对方姓甚名谁,自家儿子不肯点头,她做多少都是无谓…… 皇上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 遣走淮远,她告诉他,让他多陪陪皇上,让皇上早日宽心。 她是过来人,过了这段就好了,然后太后思量着,准备过完年再给皇上选几房妃子,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男人都是这样,有了新宠,就会忘记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皇上。 年关逼近,皇宫与民间一样忙碌,到处都是一派喜庆,这团圆之时,言无湛只是觉得愈发的孤单。 不过新年的忙碌,让他空虚的心再次充实起来。 从小年开始,言无湛就没有闲着,按照繁缛枯燥的礼节在准备皇室的新年。 不知不觉,除夕到来。 皇室的新年和寻常百姓家相差无多,只是要繁琐一些罢了。 除夕当日,言无湛与众妃嫔共用团圆膳,这就是所谓有家宴,看了宴戏,受了礼拜,众人便各自回殿,当天夜里,祈福祭拜,写下开年之愿,吃了饺子,这一天算是折腾完了。 初一当日,宴请王公大臣,各种仪式结束之后,言无湛几乎没什么胃口了,喝了几杯屠苏酒便算完了,下面的表演喜庆热闹,男人虽然嘴角挂笑,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宴过群臣,又是家宴,言无湛这两天不是被人跪拜,就是没完没了的吃,等所有的礼节走过,终于到了元夕,也就是正月十五。 南朝的元夕相当热闹,不止有灯会猜迷,百子河上还有放灯祈愿,伏龙寺盛大的祈福活动正是结束之时,到处都是喜乐之景,一派欣欣向荣之色,男人看到这里,也算安慰,他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能够喜气腾腾的过完每一个节日,这样就好。 若是以往,言无湛会出宫走走,他喜欢看百姓们欢乐的模样,可是今天,他却选择留在宫中,陪太后吃了元宵…… 言无湛的到来对太后来说相当惊喜,两人随意的聊着,从衣衫服饰到街头小食,言无湛更是给太后讲了这一路有趣的见闻,见言无湛心情不错,太后随口提了一句要给他选妃的事情…… …… 言无湛是黑着脸回寝宫的,他本来很高兴,却因为太后的一句话兴趣全无,他和太后吵了起来。 太后逼问他,他不说,太后就逼他选妃,甚至连名单都拟好了。 言无湛没看那些画像,更没看什么所谓的名单,他不想选妃,他没那心情,太后的关心及质问让他烦躁,最后,惹急了的言无湛告诉太后,朕不要女人,安心治国便罢,自此不论是谁,再提此事他一并翻脸,所选妃子,一律处死。 他是撂下了狠话,说完之后,言无湛摔门而去。 太后竟是瞒着他办了这种事情…… 踹走了门后候着的太监,宫女也被他砸了出去,偌大的寝宫只剩言无湛自己了,他粗鲁的扯下衣袍,那象征权贵的衣服就这样被他扔了一地…… 这衣衫压的他透不过气,他不脱下来他就会被压死,他把自己几乎扒了个干净,然后带着一层薄汗,男人倒在了床榻上…… 他瞪着头顶那栩栩如生的蟠龙,他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布料上,而是那衣衫所代表的东西…… 寝宫里很暖和,可这天寒地冻的,他这么躺着是会染上风寒的,可言无湛不管,就这样吧,他需要冷静一下…… 可真正静下来了,又是悲凉。 看着这偌大的宫殿,那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有种躲到角落里的冲动,他用被子遮住了头,在近乎窒息的感觉中跳起,而后寝宫内奢华的物件,被他几乎砸了干净…… 宫女太监不敢拦着,他们在门外跪成一片,淮远看到,就将他们遣走了,那男人终于爆发了…… 也好,让他发泄一下吧,这样,他看着还能舒服一点。 门外清净了,淮远撑着同一个栏杆看同样浑圆的月,柔和的光亮铺满淮远的眼底,这时候,似乎有一抹黑从眼角滑落…… “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子,把皇上气成这副模样?” 男人砸累了,也没东西可砸了,他正在那喘气,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痞痞的声音…… 言无湛顿住了,连气都不喘了,果然逃避太久,连幻听都产生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有幻觉了…… 觉得有人抱他,有人碰他,有不该出现的人,在他面前站定。 言无湛觉得自己可笑到可悲。 可这时候,他真的被人拦腰抱起了,身体腾空了,这不是错觉。 “喘气!要憋死了!”北辰粗鲁的拍着男人的脸,那清脆的声音几乎和抽巴掌无异了,只是他的力度控制的很好,虽然响亮,但不会疼。 北辰的眉头皱着,这男人搞什么鬼?听到他的声音连气儿都不喘了,会憋死的。 他拍了一会儿男人才回过神来,然后他看到他的眼瞳逐渐扩大,再然后那男人见了鬼一样的坐了起来,他差点把他掀翻在地…… “北北北北北——” “你他娘的怎么还结巴上了?”北辰一把拍掉指着他鼻子的手,久别重逢,对男人的这个反应他相当的不满,按理说这家伙应该抱着他痛哭流涕或者呼喊两声他想他了才对,这算怎么回事?在他重新开口之前,又拍了他两下,提醒他不要惹他,“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我抽你。” 北辰威胁完,男人反倒是没了反应,人也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北辰…… “皇宫这地方果然不是人待的,才多久,你就傻了。”北辰无奈的叹息,然后他抓着男人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那一瞬间,一脸痞相的人露出了柔和的笑,“我是北辰,我来找你了,是真的,不是你假想出来的,笨蛋。” 第二二二章:月黑风高 这句话,言无湛连幻想都不敢有,他知道不可能,何必要自欺欺人。 可是,他居然听到了他连想都觉得奢望的话。 他很感动,但他的反应却没有想像中那样夸张,他愕然的看着北辰,确定手掌碰触的是真正的皮肤,言无湛才开口质问,“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宫里?朕的侍卫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居然让你溜进来了?淮远干什么去了?怎么朕养了一群废物?!” 北辰的脸黑了。 他冒着生命危险溜进宫,这混蛋想的不是他的安全,不是感动,想的是他皇宫的守卫出了问题…… 言无湛接连又问了几个问题,他每问一次,北辰就觉得他的神经线断了一根…… 等最后一根也断了之后,北辰终于忍受不住的把那该死的男人按到了床榻上。 “给老子闭眼!”北辰咬牙切齿。 言无湛配合的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北辰的脸色岂止该用难看来形容。 “言无湛你是不是找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揍过你就真的不敢揍你?你信不信我让你明天连早朝都上不了?” 言无湛摇头,摇头,再点头。 没有什么北辰做不出的事情,他连皇宫都敢闯了…… “这么久没看到我,生分了?” 男人一愣,不是生分,这家伙这么凭空出现,叫个人都会适应不了吧,更何况这还是他的皇宫,他的寝宫…… 这不是大街,更不是他列龙寨的茅房,就算是茅房,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很好,你忘了我,没关系,我会一点点让你记起来的,夜还长着,天亮还想不起你明儿就用上朝了,咱们一直沟通到你能记起为止。” 北辰早就知道,这男人的脑袋是榆木的,和他沟通最好的方式,就是身体力行。 没事,做上一会儿他所有的东西就都能想起来了。 言无湛早把自己扒的差不多了,北辰把最后那点碍事的布料扯掉之后,言无湛就彻底干净了。 “你做什么?”这一刻言无湛才觉出不对,他刚要躲就被北辰粗鲁的扯了回来,顺带着那家伙还跨坐到了他身上。 “做什么?做即便是不揍你也让你上不了朝的事情。” 北辰理所应当的话让男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顾不上此刻他们的对话有多怪异,也忘记了他们久别重逢,男人汗颜,习惯性的商量而不是用他皇上的身份把北辰压下去,“别胡闹,这是皇宫,随时都有人来的。” 北辰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你的寝宫是空门,随便谁都能走,随便谁都能瞻仰你的睡相?” 哪他娘的有人用瞻仰来形容的?! 见到北辰,被感染的恶习也一并复苏了,这些细节言无湛都没留意,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与北辰拉扯上了,他在尽量阻止‘惨案’的发生,“不是,有动静会把侍卫引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从不留妃子过夜的。 “那你就小点声。” 男人老脸一红,他说的不是这个,可北辰在他不好意思的空当,把自己也剥了个干干净净…… 很好,坦诚相见了,北辰的速度还是这么快。 等下,现在不是夸赞他的时候! 男人无语。 “刚才见你砸东西也没人来,言无湛你少唬我,现在给我老老实实的,我还能考虑下明天让你上朝,否则你这个月就都给大爷告假。” 男人的嘴角和眼角一起抽了两下,可才抽了一半,他的腿就被北辰举起来了…… 这家伙开玩笑的吧?! 言无湛的眼睛瞪大了,就算他同意和北辰在这里做了,也不代表不做任何准备直接来的啊…… 他会死的啊~ 可北辰真打算这么干了。 胡乱的把药膏一抹言无湛都不确定那家伙的手指进没进去,可能只在门口溜了一圈就走了,然后他看到北辰把药膏往他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昂首挺胸的东西上抹了一把,那‘颇具规模’的东西让男人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这是那么大…… 等下,问题不在这里! 北辰你不能这么就插……唔——疼! 别说阻止,他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北辰那家伙真的就直接进来了…… 许久没做过的男人只觉得身体从北辰进入的地方瞬间裂成两半,那根东西堵着他,把什么东西从下面猛地往上一推,然后他的眼圈就红了…… “北、北辰……” “怎么这么紧?” 男人那声疼还没说出来,反倒是听到北辰不满的声音,他甚至看到他在皱眉…… 痛苦的吸了口气,言无湛想说你容我缓缓,可是北辰抓着他的腰就开始动了…… “放松点,我快被你夹断了。” 言无湛咬着唇,挂在北辰肩膀上的小腿在颤抖着,如果真能夹断就好了,他快疼死了…… 断了就解脱了。 “怎么这么硬?” 男人虽然一副不情愿外加痛不欲生的模样,可腿间这物却是涨的发紫,北辰握了一下,那男人就是一抖,差点就射出来了…… “憋成这样?”北辰扬眉,“这段时间你都没抱女人?” 男人的老脸再度一红,这水止涉及到男人的尊严,还有很多他不想被北辰发现的事情,所以他选择沉默,咬着嘴唇把脑袋歪到一旁去了…… 北辰冷笑,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言无湛不说话,北辰就使了狠劲儿往那里面那地方顶,言无湛被他顶的呼吸急促,憋了小半年的欲望一下子就要出来了,可这之前,北辰恶劣的捏住了根部…… 湍急的河流被硬生阻断,言无湛觉得,他整个身体都四分五裂了。 他投降,在泪水横流之前他点头,“没、没有……你放开,朕……我,让我出来……” “自己也没做过?”北辰笑,男人这模样太惹人爱,他忍不住逗他,下面的动作也慢了起来,在男人那已经湿透的地方打横磨着,“说话,不然不给你。” 胡乱的摇头,欲望当前,什么气度什么尊严早都抛到一旁去了,“没有……” 他是皇上,那人骄傲不容许他这样做,更何况,他也没那个心情。 “前面没做?后面呢?言无湛你有没有塞点什么东西去上朝?”北辰的视线扫过地上摔断的如意,“比如说那如意。” 那东西塞进去他会死的。 而且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当着满朝文武发骚,却装出一派正经的模样,殊不知你下面都湿透了,就连龙椅都是湿的,有没有想过,我当着你的大臣的面,在你的金銮殿上干你,一边上朝,我们一边来,你还能骂人,当然,如果你还能从喘息中发现声音的话……” 北辰的话很难听,他不想听,可是这种羞辱不知怎的,让他更有感觉…… 北辰也是感觉到了,男人那东西在他手里直跳,似乎随时都要不受控制的喷发出了…… 看样子,这家伙真憋的够呛。 北辰不再逗他,看到他如此之快的进入状态,看到他为自己苦苦忍耐的模样,北辰觉得,什么都够了,知足了…… 而且,他也早都受不了了。 言无湛忍了多久,他北辰就忍了多久。 他和言无湛不同,他没事就在那边回味,没事就给自己弄的恨不得去撞墙,所以他才是辛苦的那个…… 逗言无湛的时候,北辰比他还难耐。 捏着他的腰,北辰粗鲁的冲撞开来,那男人呜咽着,他本来想控制的,可到最后还是叫出声音…… 从没有过的激烈。 高潮了,满足了,但那份空虚仍在,似乎能感觉到言无湛的渴求,北辰狠狠的侵占着他,将他的一切都填的满满的…… 什么都不想,这一刻,让他们疯狂吧…… …… 十五月圆,灯火通明,皇帝的寝宫中,那偌大的床榻剧烈的摇晃着,似乎随时都有寿终正寝的危险,不过皇上的床很结实,是摇不坏的。 “言无湛,你小点声,你他娘的一会儿真把侍卫引来了!” 北辰堵他的嘴,言无湛也知道要小点声,可是他控制不住,只是短暂的安静,之后是更大的爆发…… 如果侍卫真的夺门而入,这情景言无湛不敢想象…… 太监宫女乱一团,侍卫大喊有刺客…… 有人行刺皇上…… 是的,行刺。 是真的在行刺。 一点点的刺进去,又拔出来…… 想到那个画面,男人的声音愈发的大,北辰一边抽动着,一边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言无湛你个老贱货,你是不是准备让大爷我下牢去?好,爷不怕,下牢了也把你带着,捆到铐子上,在墙上干你,把那些歹毒的刑具都给你塞进去,言无湛,你说好不好?是不是听了就觉得很爽?” 男人欲哭无泪,迷离的视线映着北辰犹如发情猛兽一般的模样,身体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北辰的污言秽语,其实他很想告诉北辰,如果你不想把侍卫引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这么说了…… 难道他不知道他越说他越兴奋吗? 第二二三章:理所应当 被太监吵醒的时候,言无湛觉得自己可能才睡下不久,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爬起来,沉重的脑袋垂在勉强支撑的手肘之间,头发将那男人迷离又痛苦的脸完全挡住了…… 他应该起来的,他得上朝去,可是,他实在没力了…… 好困…… 不过到最后,男人还是一咬牙齿,坐了起来。 那酸疼的腰还没完全坐直,他就被身旁的人又勾了回去,男人跌到一个温暖也同样赤裸的脸膛前,他闷闷的哼了一声,倒是也没做反抗,任由那人的手臂缠到腰上。 北辰顺手抓了块布塞到了男人屁股下面,他闭着眼睛在男人屁股上摸了摸,确定方位之后,修长的手指往下一压,轻车熟路的探进言无湛昨晚被他‘探访’最多的地方,北辰熟练的搅动了两下,那些粘稠的液体就顺着被他打开的地方流了出来,直接落到了他放着的布料上。 昨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填满的地方,今天又费了很大力气给弄出来,北辰来回弄了几次,才算把里面的东西大致弄干净了,他手都有点酸…… 整个过程男人就安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别说挣扎,就连动都没动上一下,估计差不多了,北辰又用之前那块布给男人粗略的擦了下,这才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上用力的啄了一口,并懒声吩咐,“好了,走吧,早点回来。” 北辰弄完就继续睡了,整个过程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言无湛也同样如此,他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就从北辰身上爬了起来。 天还未亮,男人就在一干人等的伺候下离开了寝宫,他走前刻意嘱咐了,今儿不许任何人进去,在他硬撑着去上朝的时候,那龙床之上,层层床幔之下,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睡的正香…… 朝堂之上,男人端坐于龙椅之间,他面无表情的听着众臣千篇一律的奏报,年关刚过,他们所奏之事大多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废话,可即便如此,男人也不见一丝倦意,精神如常,听的也十分认真。 只是那略红的双眼,略显低哑的嗓音,还有那异常红润的脸颊,让大臣们心中无不在说,皇上今儿气色不错…… 昨晚,皇上过的应该不错,呵呵,呵呵呵呵…… 早朝过后,按照惯例批阅公文,奏折,不过言无湛今儿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在午膳之前,他把下午要做的事情也一并做好了。 午膳的时候,言无湛吃的不是很多,可他竟是在没人留意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偷了个馒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馒头已经安全的藏进了他宽大的袖摆之中。 那一刻,犹如雷劈,言无湛瞬间清醒过来了。 朕在做什么? 朕竟然在自己的膳旧上偷自己的馒头? 他不正常了,从昨晚开始就不正常了。 男人黑着脸,夺门而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彻底从恍惚中清醒。 北辰来了。 时隔半年,却若隔世,那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他面前了。 想及此,呼吸都他娘的是疼的…… 言无湛不知晓自己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做着一个皇帝应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他可能已经死了。 人活着,心却是被他们挖了去。 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可是…… 男人的步伐愈发的快,后面的太监已经一路小跑了,无奈皇上的速度过快,他们即便是跑,也跟不上…… 还从没见过,皇上如此风驰电掣的模样。 他们不懂,皇上为何这样心急。 久别重逢,别说一句正经话,他连看都没看清就和北辰做了那种事情,疯狂的一夜,让他忘乎所以的一夜…… 太荒谬了。 可是北辰说的对,身体比他先记起北辰,半年的分别不见任何生疏,彼此的契合依旧完美…… 仿若一体。 身体的纠缠,声嘶力竭的呐喊,不顾一切的渴求,北辰让他想起了,也让他重新活过来了。 男人下令,不许旁人靠近后殿半步,他推门而入,在太监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前,男人已经反手将门关上了。 寝宫内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男人向里走去,这一路疾驰,到了地方反倒是慢了下来…… 害怕,这只是黄粱一梦。 推开层层门板,龙床逐渐出现于视线之中,男人看着那明黄色的床幔,他用力的吸了口气,然后骤然将床幔拉开…… 龙床依旧凌乱,可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那一刹那,血液逆流,男人彻底的僵住了…… 好容易跳动的心脏,似乎在一刹那又停止运作了。 “在看什么?” 腰,被人揽住了,熟悉的味道充斥口鼻,男人僵硬的转头,却在一瞬间被北辰扑到了龙床上…… 床幔重新落下,将二人的身体隐去。 北辰笑眯眯的看着被他压在下面的人,“皇上,偷窥可不是什么好行为……你若是想看,我脱给你看便是,何必这样蹑手蹑脚的……” 听着北辰不正经的话,看着他那痞痞的笑容,男人突然抱住了他,北辰的脑袋一下子被他拉了下来,两的脸颊重重的摩擦到一起…… 快被勒死了。 北辰心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要娶女人,因为不用担心自己在对方激动的时候有生命危险…… 脖子疼,心里更疼,北辰无奈的叹息,“我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迟钝?” 这个动作,这个反应应该是昨晚做的好不好? “你不担心你的皇宫守备有问题了?你也不担心你养了一群饭桶了?”想到昨晚男人的话,北辰就觉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不过想来,那也符合这男人的性格。 北辰的问题男仔都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他,手臂愈发的紧,北辰等到他不再发力,才把他的胳膊拉了下来…… “我瞅瞅,是不是哭了。” 北辰捏着男人的下颚晃了晃,他没看到预期中的泪水,那男人只是眼圈红了罢了,可是这样,还不如哭出来。 北辰是爽朗的人,他不喜欢那悲悲戚戚的感觉,可看他这样,天塌上来都会笑的人竟是也有眼睛发热的趋势。 “想我没?” “嗯。” “啧,第一次这么听话。”北辰嘲笑,但眼里满是柔情,“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听了这话,男人一下子顿住了,连眼睛都不眨,北辰看到,那家伙的眼中突然涌出了委屈,就像是主子丢弃的幼犬一般…… 可怜,固执,又倔强。 “你这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北辰叹息,又一次抱住他,他觉得,这辈子他真算是死在他身上了…… 一世英名什么的,从认识这男人的时候,怕是就还给北辰的祖宗了。 …… 不管经历了怎样的事情,男人终究是男人,他们不可能抱头痛哭,多愁善感什么的更不适合他们,两人抱着抱着就开始腻歪,腻歪腻歪,北辰就要兽性大发,在此之前,言无湛连忙脱身。 笑话,他昨晚被他压榨了一宿,他多久没做过这种事了,纵欲的下场就是恐怕真的没办法上朝了。 更何况现在腰疼的就要断掉了。 北辰的实力不言而喻,言无湛不希望去年的事情在他身上重演,所以他连忙把那被他捏的皱皱巴巴的馒头拿了出来。 北辰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馒头,他一脸嫌弃的看着上面的指印,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把馒头吃了,然后表扬,“有进步。” 至少还知道想着他了。 虽说北辰身手了得,但这光天化日的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宫里乱闯,这男人还知道给他带点东西…… 吃了馒头,北辰开始翻找男人的袖子,可两个袖子都翻完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再没看到食物的影子…… “没了。”男人无辜的说,“我就带了一个馒头。” 北辰一脸黑线,亏他才夸他知道心疼他。 “难不成我就这么饿着?言无湛你准备让我饿死在你的寝宫里?” “不是,”言无湛摇头,食物随时都有,但有件事情,他一直没来得及问,“北辰你来帝都做什么?” 他这一问,北辰顿住了。 第二二四章,来此目的 “公干。” 男人皱眉。 北辰一直是赤膊的,早上给言无湛擦身子的东西是他的内衫,他现在就只剩条裤子了。 从被子里翻出皱成一团的外衫,他从里面翻出了个同样皱巴巴的绢布,北辰盘腿坐着,把那布展开,平放到男人面前。 “呐,这个是从金葫芦上拓下的地图。”就量当初北辰从那几个人身上连偷带骗弄来的东西,“放在石板上,最后就是这模样。” 他让言无湛看。 言无湛随便瞄了一眼,他对北辰口中的宝藏一直没有多大的兴趣,前朝东西,就算真有,也早被人挖掘干净了,北辰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如去问问弘毅的外公,说不定早就被他们瓜分了。 不过这一眼,言无湛的目光就再没移开。 他嘶了一声,狐疑的将绢布调整了个位置,看着上面粗细不一却临摹的惟妙惟肖的线条,须臾,他震惊的抬头,“这是朕的御花园。” “好眼力,不愧是我家娘子。”他用了那么久才研究出的结果言无湛竟是一眼就看出了,北辰打了个响指,然后接过那张图,“也就能看出个御花园,其它地方还得研究。” 这图上面暗藏玄机,想要解开并非易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图和皇宫肯定是有关联的。 而且这是前朝王爷的图,所画之地是帝都皇城也不足为过。 “所以,你这次来,是来寻宝的?” “可以这么说。”北辰笑眯眯的点头,然后把图重新收好,“我说娘子啊,这阵子我就全仰仗你了。” “什么意思?”不祥的预言油然而生,男人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也就是说,我要在这儿借宿,”北辰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然后他捏着男人的下鄂左右晃着,那叫一个洋洋得意,“我现在要靠你养了,好吃好喝伺候着,有劲儿了为夫的晚上好伺候你。” 北辰说的男人面色一窘,不过他这不是胡闹吗? 哪有人跑到皇宫里来借宿,还借宿到他龙床上了? 言无湛刚要拒绝,北辰就皱着眉头,一副不敢确定的模样看着他,“宗宝,你这是,要赶我走?” …… 言无湛觉得自己肯定疯了,他竟是因为北辰的一句话而同意他留下。 如果这事情被人发现,那恐怕真的是天下大乱了。 可是用完晚膳,他还是让人给他准备了不少膳食…… 把食盒给北辰的时候,言无湛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坏掉了。 不过…… 看到北辰粗鲁的撕扯鸡腿,看到他略显豪迈的吃相之后,言无湛竟是笑了出来…… 疯就疯吧,总比死了好。 习惯性的在事情开始之前就预想最后的言无湛,这一次,他害怕去想结局了。 他不想北辰什么时候走,他也不想何时又会分别,他只想着,他看到北辰了。 …… 就这样,北辰堂而皇之的在言无湛的寝宫内住下了。 言无湛每日照常上朝,北辰就无所事事的窝在他的龙床上研究那张图,等着男人投食喂养。 这样的日子还不错,至少生一天推开房门就能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这让言无湛冰封的心终于逐步融化了,那个众人所熟悉的言无湛回来了,但和离宫之前的他,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具体哪里不一样,还是没人说的出来,不过这个皇上,是他们所见到的最好的状态。 偶尔言无湛也和他一起研究,最终两人将目标宿减至皇城内,范围小了就好找了,原本没什么兴趣的言无湛因为这所谓的宝藏在皇城内,终于也提起了兴致,在北辰忍痛割爱答应他找到之后宝藏一分为二后,言无湛将整个皇宫的布局图都拿出来了。 看到男人那奸计得逞的笑容,北辰心说恐怕找到了那男人一文钱都不会给他,他肯定会说这是皇室的东西或是充公一类的话…… 他是奸商。 他一直算计着他。 北辰叹息,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这样,北辰在言无湛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言无湛的感觉及气色愈发的好,太后惊讶的把言无湛的贴身太监招了去,那毫不知情的小太监如实禀报,皇上最近吃的很多…… 所以气色就好了。 御膳房每天都准备很多既丰富又营养的东西,这不,皇上精神了。 太后闻言,了然点头,原来皇上是出门久了,胃口变大而已。 这她就放心了。 殊不知,这一切功劳全在那紧接的床幔之下。 地图研究的差不多了,北辰待不住了,在他一再的央求下,男人允许北辰离开从他进宫以来就不曾踏出一步的寝宫。 但言无湛是有条件的,北辰出去可以,他必须跟着,一旦北辰被人发现,就算他是皇上,也压不下这私闯皇宫的大罪。 有言无湛陪伴,北辰乐得高兴,这事情也变得更有趣味起来,他能一边找宝藏,一边和那男人光明正大的在皇宫里游走,在没人的地方,他还能占便宜什么的…… 其实宝藏本身对北辰的吸引力不大,他只是想知道湘王那绝世无双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他早就想看言无湛穿龙袍的样子了,那男人果然没让他失望,庄严肃穆,又带着禁忌那的美感,那象征着最高权贵的衣衫,在北辰眼里只是一件引人犯罪的工具罢了…… 有朝一日,他肯定要让那男人穿着龙袍来上一次。 尽管不上朝时男人穿着的只是便服,那皇室特有的服装也让北辰心驰荡漾的,自从进了宫,北辰发现他多了个乐趣,就是亲手把那男人的衣服一件件的剥下来…… 言无湛没有因为北辰而荒废朝政,每天在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之后他才带着北辰出去,所以他们出去的时候,大多是在下午。 北辰擅长易容,这阵子他早把言无湛那贴身太监的习惯摸了个透彻,他们出去前,言无湛会把那太监招来,北辰就敲昏那无辜的太监,换上他的衣服和他的脸跟着言无湛堂而皇之的离开。 每次看到北辰那沙包大的拳头砸在太监脑袋上的时候,男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他也不知道如此下去,他的太监会不会被北辰打傻了…… 反正现在也不如从前精明了,每次他都随便找个理由,那太监就信以为真,不过北辰拿捏的力度很好,会让他昏迷,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太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日,御花园。 北辰看着那和一般人家的宅子差不多大的皇家花园摇头赞叹,这附近没有旁人,他也就大胆起来了,不过仍旧没有远离言无湛,只是不见了那卑躬屈膝的模样。 然后,他看到了假山。 北辰嘿嘿一笑,直接就把男人扯了进去。 言无湛淬不及防,只觉得眼前画面一变,下一瞬就被北辰搂在了怀里。 嘴,被堵上了。 北辰吻的认真也热情,早都习惯他的亲吻的言无湛仍旧在这深吻中两脚发软,等北辰放开他的时候,就连眼睛都湿了。 “你这模样,真恨不得让我在这儿就干了你。” “别胡闹。”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这是皇宫不是外面,他不可能允许北辰在此胡闹,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因为北辰的话而亢奋。 北辰知道有时候对那男人来说,言语上的刺激比身体的接触还要让他来的兴奋,就算不能做,欣赏一下他那可怜无助的表情也不错…… 所以北辰变本加厉的捉弄他,虽然没来全套,但在那假山之中,该摸的该碰的也差不多都来了一遍,等言无湛走出假山的时候,人都在晃了…… “皇上,奴才扶您。”北辰屁颠屁颠的扶着言无湛的手,那模样与其说是谄媚,不如说是淫荡。 看到北辰的模样,言无湛再度想起假山中那一幕,胸口一紧,他连忙将视线转向别处,再看下去他恐怕就得让北辰背回去了…… 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淮远。 必行的礼节结束之后,淮远抬起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言无湛的脸,他没什么太大反应,表情也毫无变化,可那平静的眼神竟是犹如利剑一般,刺的男人心虚不已…… “皇上的气色,最近不错。”良久之后,淮远突然开口。 做贼心虚,言无湛就没办法拿出平日的气度,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敷衍一句便示意淮远自己身体不适,要去休息。 淮远缓慢的点头,眼神愈发深邃,“那,皇上慢走。” 淮远施没施礼言无湛不清楚,正当他准备拉着北辰逃也似的离开这里的时候,淮远突然开口了…… 他喊的不是言无湛,而是被言无湛拉着的人。 “添寿?” 添寿是言无湛那贴身太监的名号,淮远这颇显迟疑的一声,北辰没怎么样,言无湛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转过来。” 淮远是禁卫总长,他有资格也有权利盘查宫中任何他认为有问题的人,包括皇上身边的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言无湛也没办法阻拦,所以北辰理所应当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淮远请安…… 淮远脊背笔直,他只是眼睑微微垂着,等北辰行过礼后,他才没什么感情的开口中,“抬起头来。” 言无湛不知道自己的脸是白的还是青的,总之北辰抬头之后,天黑了。 第二二五章:好的猎手 “好好伺候皇上。” 淮远只说了这么句话,就把北辰放走了。 整个过程男人都在失魂的状态,等他回过神来,北辰已经把他拉回寝宫了。 淮远狐疑的眼神让男人惴惴不安,现在想起也仍旧心有余悸,他不确定淮远是否发现了什么,他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的好,这皇宫里他任何人都能骗过去,但是淮远不行。 淮远那么精明,迟早会发现的。 毕竟他寝宫里藏了个人。 言无湛本以为侥幸过关,却不想,晚上的时候,淮远来了…… 淮远来的时候,太监正在给他准备水沐浴更衣,原本轻松的表情在看到淮远之后立即紧绷,特别是淮远那审视的目光慢悠悠的在殿内扫过…… 言无湛也想装成若无其事,可心就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淮远的视线吊高,就当心快从嗓子蹦出的时候,淮远的视线停在了他面前的木桶上…… 淮远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让男人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冷汗也应景的湿透了脊背,他刚想说些什么转移淮远注意力的时候,淮远突然抬起了头…… 淮远抬头的动作很慢,慢到男人的呼吸都跟着停住了,可他却猛地的抬眼,在言无湛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两人视线瞬间交汇…… 无形的压力骤然袭来,那一刹,对着淮远映衬着水纹的眼底,言无湛竟是差点后退两步…… “打春了,天潮,皇上不要总在后殿沐浴,湿气太重。” …… 清和池。 这曾经言无湛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只剩坐立难安,没过胸口的水再也没有让人喟叹的舒适,反倒是逼人窒息。 淮远遣走了伺候的宫女,如今这偌大的清和池只剩他们二人。 地方虽大,却无处躲藏,男人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当中,他甚至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他过去经常单独和淮远这样相处…… 比起宫女,他更喜欢淮远的伺候…… 这是他的习惯,他的要求。 相较男人的紧张,淮远则从容许多,他脱掉衣衫,将内衫的袖子挽起,他挽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抬头看了言无湛一眼,“皇上,我下去伺候吗?” 淮远那好听的声音在清和池的穹窿顶上徘徊,穿透层层薄雾,犹如清泉一般,沁人心脾,男人略显迟缓的回头,氤氲之间,他看到了淮远温柔的笑脸…… 淮远的打扮素来简洁也整洁,即便是内衫也不见一丝凌乱,内衫下摆整齐的塞在裤子中,让那柔软的布料温驯的贴合着身体,微微敞开的衣领间,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顺着衣襟重叠的尖角下移视线,大致可以看清腹肌那完美的线条…… 淮远穿着禁卫的服饰,为方便行动,禁卫的衣衫都不是宽松的款式,裤子同样也是如此,黑色的布料似乎无法隐藏淮远那蕴藏着无限力量的腿,从这个角度看,淮远那两条腿显得愈发的修长…… 男人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淮远脚下的官靴上,他没有再往上看,过热的水让他的脸也跟着涨红,淮远这模样,太惹人遐想…… 越是不想去想,越会不由自主的回忆,结实的胸膛与他磨蹭着,那修长的腿与他纠缠着,还有那有力的臂膀抱过他,淮远那好看的手还揽过他的腰,不止握过他坚硬的的前端,还进到了许多不该进的地方…… 他的嘴里,还有…… 言无湛无声的呻吟,再想下去,怕是身子要起反应了,他干咳两声重新转了回去,“不用了,就这么伺候吧。” 男人的回答迟了很久,淮远却没说什么,只是淡笑着说了声好,然后就坐到了男人靠着的池壁上…… 淮远捞起男人的手,细细的洗着他的胳膊,那适中的力度以及熟悉的舒适感让男人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晚的紧张似乎在这一刻缓解不少…… 还是淮远伺候的好,北辰那家伙尽想着占便宜…… “似乎,很久没伺候过皇上了。” 男人的睫毛一抖,似乎想要睁眼,不过最后还是懒懒的‘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皇上最近的气色不错。” 许是气氛和感觉都很好,言无湛只是想了,就又‘唔’了一声…… “大家都说,皇上最近的心情也不错。” 听到这里,男人隐隐的察觉出了危险,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心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轻松了,果然舒适的生活会让野兽的警惕麻痹,在淮远面前,言无湛也不知道,这兽该说自己,还是淮远。 “还好。”男人含糊不清的应了句。 “淮远也觉得,皇上最近的心情不错,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让皇上高兴成这样?皇上能不能对淮远说说,让淮远也跟着高兴高兴。”淮远的问题突然变多了,语速也快了许多,话语中的笑意不减,但压迫感却是油然而生。 男人干咳,过于心虚的他干脆坐直了,略显游离的视线盯着水面上自己扭曲的脸,言无湛心说,人啊,真的不能做亏心事…… 他现在一点底气都没有,明明可以赶走淮远的,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敷衍…… “国泰民安,朕自然是高兴……” 淮远点头,像是同意男人的话,然后他开始洗男人的胸口…… 淮远的指腹揉按着他的身体,原本的僵硬又因淮远的这个碰触放松下来,淮远的手指像是有什么特殊力量一样,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酥麻之感,就连骨头都有些软…… 但是言无湛这次却不敢掉以轻心,提心吊胆享受的感觉,还真是另有一番滋味。 他苦笑。 “皇上的饭量也有所增长。” 男人没说话。 “还尽是吃一些滋补的东西。” 还是没说话。 “皇上这个年岁,滋补的话,早了一些吧?” 继续沉默。 “皇上不翻牌,不宠信任何妃子,这光滋补,身体受的了吗?”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不过看皇上这样子,应该过的不错,都说,身子舒坦了皮肤就跟着好很多,皇上这儿,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吹弹可破了?” 叹息,言无湛投降,再让淮远说下去,他指不定说出什么。 “你早知道了吧。”男人用的肯定而非疑问,再装下去都没意思了,他也不想再听淮远这别有所指的话了。 “嗯。”淮远坦然承认,而后反应平平的说,“这天底下会称呼我为‘总管’的,也就只有北辰一人了。” 淮远的话让男人唰的看了过去,对着男人愕然的视线,淮远无辜的点头,他没听错,北辰今儿是这么称呼他的…… 难道他没告诉他,他是禁卫总长,和太监总管不是一个部门的…… 看到言无湛那欲哭无泪外加懊恼沮丧的模样,淮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听到淮远的笑声,言无湛显得更加尴尬…… “别笑了。”男人推了淮远一把,带着水的手在淮远身上留下了个清楚的手印,不过他推的位置实在不理想,刚好在淮远胸口,那颜色略深的东西直接就透了出来,这让言无湛又是一连串的干咳,连忙烫手一样的把手收了回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肯定不是今天。 淮远的那些问题证明他观察他很久了。 “他第一天来我就知道了。”淮远笑呵呵的继续帮他洗澡。 男人再度愕然的瞪过去。 “怎么说我也是禁卫总长好不好?皇上真以为宫里的戒备这么松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淮远抬眼,给了男人一个不要小瞧他的眼神。 虽然他不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但言无湛这里从来不会有疏漏的。 淮远的职责就是守护这男人的安全。 言无湛这次是真的垂头丧气了,他不满的嘟囔,“早知道,为什么不说。” “因为皇上想要这样啊。”淮远理所应当的回答,言无湛自己不说,就代表他想藏着北辰,那他何必拆穿他。 “那个,朕知道错了。”男人为自己的幼稚道歉,但语气却是更加的不满,就像是不甘被父母教训的孩童一般。 从认识这个男人开始,淮远就没见他认过错,也没见他这么‘委屈’的模样…… 淮远表面平静,但实质上,他却很想去捶墙…… 他忍笑忍的人都跟着抖了起来。 如果他现在说,言无湛这模样很招人爱,让他恨不得狠狠的蹂躏两下,恐怕他会被他恼羞成怒的拖出去打板子吧…… 不过真的太惹人爱了。 “能不能别笑了?”言无湛不满的看过去,虽然淮远没发出声音,但是在他胸口抖抖的手算怎么回事,而且这事情有这么好笑吗? “我应该庆幸来的人是北辰而不是弘毅,这样我就不用派人去皇城下面检查,看有没有什么突然多出来的洞要堵。”淮远板起脸,继续之前的动作,只是在敛起的笑容很快又不受控制的露了出来,“皇上你觉得弘毅会从下面挖洞过来吗?” “淮远!”皇上的声音里夹杂了恼怒。 淮远干咳,他不能再逗他了,不然真的要发火了,可看到言无湛如此精神的模样,他怎么能不高兴…… 淮远也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言无湛痛苦多久,心疼他的淮远只会比他难受的更久…… 可是,淮远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安抚这男人。 这看似坚强,实质上却是最最脆弱的人。 “很久没见皇上这样笑过了。” 淮远的话让言无湛再度一愣,落寞的视线转向水面,男人抿了抿唇,半晌之后才又开口,“淮远,朕……”“皇上,你怜悯众生,你忧国忧民,你为天下舍小我,其实皇上,只要南朝稳定且昌盛,没有人会在意那么许多事情,皇上有一颗包容的心,你的臣民也会因你的包容而包容,我们都想看到皇上高兴也幸福。所以,别太为难自己,至少淮远想看到现在的皇上,而非回宫之后的傀儡。” 放大的瞳孔倒映着淮远温柔的笑脸,那一刹,言无湛似乎真的活过来了。 第二二六章:意外发现 回到寝宫,言无湛把淮远发现了的事情和北辰讲了一遍,并提醒他淮远不是总管是总长,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意义差很多好不好? 北辰也不知道听没听他说话,他像狗一样嗅着男人的沐浴后的味道,在言无湛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北辰抬头,“我早知道他知道,你以为他真那么没用?” 淮远不放他进来,他进的来吗? 就算进的来,他碰的到他吗? 这男人怎么有时候这么傻,这么天真呢? 言无湛被他堵的哑口无言,他无声长叹,感情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一个蒙在鼓里…… 那他何必如此小心又谨慎,还傻乎乎的替北辰隐瞒。 这晚,北辰不但被拒绝,还被踹下龙床。 …… 转眼,四月二十三,百子河中河神寿辰。 这日,帝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今年也不例外。 传闻,百子河中的河神百子千孙,是所有神仙中子嗣最多的一个,故此河神寿辰之时,会有很多求子这人献上祭品,讨一碗河水,图一个好兆头,当然,其中也不乏年轻男女,来此祈求早日寻得如意伴侣。 故此帝都的河神祭祀远近闻名,很多人慕名而来,北辰当然也早有耳闻,不过他不会无聊到专门为了这种事情跑到帝都来,不过今年他正巧在这儿,就让言无湛带他去见识一下。 每年百子河祭祀,早朝都会提早结束,在北辰一再央求下,下了朝男人就换了寻常百姓的便服,当着淮远的面溜出了宫。 以往男人要出宫必然带着淮远,不过今儿有北辰跟着,淮远就没去,不是言无湛不想带他,而是淮远拒绝了,在男人狐疑的视线中,淮远还笑着嘱咐他好好玩。 言无湛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在言无湛还是太子的时候,百子河祭祀他年年都会来,从这里可以最直观的看到当年百姓的生活情况,祭品丰富就代表他们今年的收入不错,反之他就要回去研究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今年,北辰告诉他,忘记皇帝的身份,和他好好的玩上一次。 言无湛同意了,所以两人就出现在簇拥的人群中。 这一刻,大家忙着祈福许愿,谁也不会留意身旁的人的模样,更没人会想到,也许他们身边站着的正是当今圣上…… 祭祀活动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往祭祀船中投掷百子莲,据说越靠近正中的祭祀船,美梦成真的可能性就越大,北辰买了一堆百子莲,他占了个好位置,祭祀船开动之后,他就拉着男人开始往船上投…… 河岸热闹起来了,喧哗声震耳欲聋,即便站的很近,也听不清彼此的声音,男人喊了几次北辰也没反应,无奈只得拉了拉北辰的袖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什么?” 北辰大吼,但男人只听到了模糊的声音,他凑近,在北辰耳边用同样的音量问他,“你许的什么愿?” 虽然过后他可以慢慢问,但看到北辰这么认真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先问的出来…… “娶你啊。”北辰说着,又投了一团花簇。 “什么?”听清了,也没听清,男人愣掉。 “我说,娶你啊,我的愿望是娶了你。” 北辰扯着嗓子喊,这次不止言无湛听到了,周围的人也一并听到了,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带着羡慕也祝福的眼神,男人的脸难免有些发烫…… 这家伙发什么疯…… 竟是说出这种疯话。 “大爷我要娶了你,然后让你给我生一堆一堆的胖儿子,气死他们!” 若说前一句话言无湛还有些许感动的话,那这句话就恨不得言无湛一脚把那家伙踹到河里,特别是感受到之前投来目光的人都在偷笑之后…… 看到男人紧绷的脸,北辰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他勾着他的脖子,不顾旁人的侧目,狠狠的亲了他一顿…… 这缠绵悱恻外加让人脸红心跳的吻结束后,男人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鼓掌叫好声,很好他的老脸彻底被北辰丢干净了…… “言无湛,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是真的一辈子。我把这一筐百子莲都投进去,我们是不是真的就可以再也不用分开?如果不够,就再来一筐,直到够了为止。” 这句话,北辰说在他耳边,音量不大,却是清清楚楚…… 男人再次愣住,捏着袖摆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北辰冲着他淡淡的笑了下,然后继续嬉皮笑脸的去抛百子莲,当北辰旁边的的人因他的百发百中而惊叹的时候,男人的笑红了眼睛…… 这蠢货。 陪着北辰,言无湛一团花簇都没投,愿望他也有,但他不需要借助河神的力量,他是真龙天子,他是当今圣上,他想要,自己就能够实现…… 如淮远所说,只要他想…… 释然的视线从河面移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影子,那一刹,犹如五雷轰顶,男人当即一僵,不过他很快向那处看去,可目光所及只剩行色匆匆的人群,哪还有他刚才看到的人…… 是错觉吗? 因为过于思念而产生的错觉? 可是,他怎么会认错,刚才那个,应该是弘毅…… 熟悉的模样,熟悉的感觉,那冷傲的人。 虽然距离很远,虽然只有一眼,但言无湛不会认错。 百子河上有一座石桥,祭祀活动时为防止桥被踩塌,是不允许站人的,比起下面的混乱,桥上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言无湛还是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弘毅为何会来? 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只是匆匆一瞥,男人也看到了弘毅那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的柔和,在过去,弘毅那模样只有他一个人看过…… 如今,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弘毅来帝都了吗? 那为何不去看他? 再度愣住,男人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是皇上,弘毅又不是北辰,他做不出那种事情的,所以无官无爵的他怎么可能见到自己…… 那送件信物总可以吧? 摇头,男人赶走那异想天开的想法,弘毅想见他,不是没有办法,但前提是,弘毅得想要见他…… 北辰来了,封存的记忆再度开封,也因为他的感情而重新有了奢望,男人觉得,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否则,希望落空那一刻,自己会更加难看。 河神寿辰不止有游船,后方的街道摆满了各式小食,这里有南朝各地特色食物,还有异国美味,这也是祭祀中的一大亮点。 不过言无湛的身份特殊,两人就买了一些东西到一旁的茶楼中品尝。 北辰关上了所有窗子,他正捏着一个鲜饺往口中放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那若有所思的模样,从河岸回来,这男人的表情就不太对。 吞掉鲜美的饺子,称赞的同时北辰又拿了一个,他捏着那薄软的皮,在放到口中之前,他随口问了句,“怎么,看到弘毅了?” 北辰这随便的不能再随便的话,让男人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思议的视线在片刻之后唰的投向北辰,若是旁人被他这么一看,怕是直接就会吓到地上,但北辰却全无感觉,依旧品尝着那人间美味,对他的大惊小怪也不以为意,“看什么,他来帝都了,怎么你不知道?” 言无湛木然的摇头,没人和他说过。 “喛,我告诉你了,你可别不高兴,”北辰吞掉最后一个饺子,用桌上的布巾擦了擦手,这才看向言无湛,不过这时,北辰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难得的恢复了正经,下一句话,他说的一脸正色,“那个,弘毅讨了房媳妇,刚才你应该看到了,那女人有喜了。” 喉咙干涩,却又翻滚着酸楚的味道,男人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头晕目眩?还是心如死灰?或者,寒意刺骨…… 很难受,他竟是回想起了毒发时的感觉,大同小异吧…… 北辰说的没错,他看到了,弘毅身旁的女人小腹隆起,他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罢了,毕竟只是一眼…… 看着男人愈发难看的脸色,北辰踌躇片刻,还是把后面的话说完了…… “刚显怀,没算错的话那孩子也应该有四五个月了。”这句话北辰是自言自语的,他皱着眉头的模样像在在仔细回忆那女人所怀月份。 不过,不用算了,他说的差不多。 那女人的肚子,差不多四五个月,也就是说,他们分开之的一,弘毅立即娶了亲。 还真快…… “那女人娘家是帝都的,弘毅这次来,是陪那女人待产的,听说那女人胆子很小,见了几次红,非到娘家生产才能安心,所以那冷冰冰的家伙,还算有点人情味吧。” 第二二七章:遭到意外 一顿饭下来,言无湛吃的食不知味。 不管做什么事情,言无湛都习惯性的设想未来,他和他们几人的结局,他只想过分别,余下的,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 如今听到北辰这样说,他恍然想起,他们之间结束并不代表一切的完结,那几个人都还年轻,自然是要娶妻生子,每一个都是家大业大的,他们不止需要继续者,还有很多必须要他们完成的责任和使命。 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抱着一份过完了此一生。 弘毅现在的情况,是最正常,也最理所应当的结果吧。 可是,他们才刚刚分开…… 那一幕幕,恍如昨日。 不到半年,弘毅不止成了亲,还快要当爹了…… 不单单是弘毅,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想到他们要成亲,想到以后他们身边不止一个女人或是男人,想到有人喊他们爹,想到妻女成群的模样,言无湛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肩膀,一再的施力,将胸腔都压平了…… 脑子里反复上演的,是弘毅身边那娇滴滴的女子,以及另外几个以同样的情况出现,他们拜堂成亲,他们洞房花烛,还有,永远的成为陌路…… 他不想让北辰发现自己的心事,虽然他隐藏的相当巧妙,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男人沉默的时候明显变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北辰一个人在讲话…… 离开茶楼,正值晌午,近夏阳光不再柔和,已是有了毒辣的趋势,在阴凉的茶楼待得久了,这一出来反倒有些不适应,男人下意识的将头偏到一旁,就连眼睛都眯上了,这热度,让他晕眩…… “怎么……我他娘的!”北辰难得关心一句,可这话还没问完,他就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北辰本来没当回事,撞他的结果无疑是自寻死路,可是这次,对方非但没有跌倒,北辰反倒是趔趄了几步…… 北辰傻眼了,他愕然的抬起头来,对上的,是一张嘲讽的笑脸。 脑中有什么瞬间爆发,可在此之前,北辰忽然想起了什么,手顺着腰间一摸,那张本就难看的脸色彩更是丰富…… 偷东西竟然偷到他北辰头上了,还如此狂妄…… 北辰的自尊被彻底的践踏,若是不让那小贼尝到教训,他北辰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在这儿等我。”抛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北辰的身影便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看到他这模样言无湛也知晓他的钱袋被人摸去了。 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二人离去的方向,帝都是南朝最为繁华的都市,这里的贼偷胆子都比其他地方的贼偷来的要大…… 竟然在皇上面前偷东西,还偷了北辰的钱袋…… 这算不算班门弄斧? 怎么说北辰在偷盗业也算小有名气了…… 还有个番号叫什么兽来的…… 不过,那人在一顿胖揍之的屯解了北辰的身份会是什么表情?恐怕会抱着大腿求他赐教吧…… 想到这,男人忍俊不禁。 笑到了一半突然僵住,混杂在热闹的人群中,一道犀利且冰冷的视线不知从何处射来,男人没动,一股阴寒却是从脚底猛然窜出…… 男人吸了口气,他若无其事的转身,视线飞快扫过周围人群,可是目光所及都是百姓,言无湛并没看到有什么可疑人物…… 往北辰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早没了他和那小贼的影子,男人没有停留,扭头便走。 他不动声色,但脚步却是愈发变快,男人的心沉入谷底,眼神中也带着凛凛寒意,他们中计了…… 言无湛不知道他和北辰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对方竟是如此有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他们这么久。 刚才那小贼明显是故意引走北辰,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他落单…… 看样子,对方确定他这次出宫只带了北辰一人,所以才选在这里动手。 闹市吗? 闹市给了对方最方便的隐藏环境,人太多,言无湛无法分辩危险来自何处,但同时,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他可以利用人群来掩饰自己,想要趁乱逃离是不可能的,他既然被人盯了一路,就可能这么轻易让他甩开,他只要挑人多的街道走就可以了,对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他下手。 有利有弊,也不都算是劣势。 自从回宫以来,他就没有踏出宫门一步,对方的身份他大致可以猜的出,虽然傅东流九族已灭,但他的华父母兄弟行踪不明,傅东流那么聪明,早在他谋反之前就将其转移到别处,余党他连根铲除,可这些人言无湛始终没有找到。 太疏忽了。 他不该出宫的。 不过很明显,他们是要抓他,而非杀他,否则对方不会故而疑阵,等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男人就放心许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回宫肯定是不可能了,更稳妥的选择是到一线盅可以用启用的范畴内,以及去有士兵的地方…… 确定方向,言无湛一路疾驰,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盐司,那盐司同在闹市,更主要的是,那里有士兵把守。 没有多久,言无湛就看到了精骑兵镇守的盐司,只要进了盐司,就能找到木涯,也能联络到淮远…… 男人松了一口气,可就当他离士兵不过一丈的距离时,后劲突然一痛…… 士兵的身体在眼中逐渐高大,言无湛在昏迷之前眼神中仍旧带着不可置信,对方竟敢在士兵面前动手…… 然后他发誓,等日后,肯定要让木涯罢了那士兵的衔。 因为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和那士兵对视了。 …… 再醒来的时候,言无湛的手脚都被捆住了,眼睛和嘴自然也不会落下,不过显然对方的手法很高明,既不会让他把嘴里的东西弄出去,又不会弄伤他,在确定自己身下的地方是床榻之后,言无湛肯定了对方的态度还算礼貌。 男人没动,醒来之的就开始思量对方的目的,看这样子,对方似乎不准备伤他,只是单纯的把他‘请’到这里…… 即使这样,那怕是要和他谈些条件吧。 言无湛开始搜刮他的记忆,他在想傅东流的人还有哪些没有处死,可想了一遍他也找不出一个能让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人…… 一时间,言无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男人的注意力全被随之响起的脚步声吸引了去,连呼吸都忘记了,他清楚的听到对方关了门,还上了门闩…… 脚步声向他这边走来,片刻之后停在了他面前,对方没说话,也没有再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在看他…… 言无湛没必要假装昏迷,与其浪费那时间不如开讲布公的说,他不喜欢被人当成玩物,更不喜欢被人戏耍…… 可是对方似乎没有和他谈的意思,他就静静的站在床榻边,安静的像不曾存在。 言无湛不知过了多久,他一度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可是他没听到任何声响,被这幽魂一般的人盯着,言无湛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甚至真的开始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人…… 哪有人能做到这样安静的。 就当言无湛以为至少过了一个时辰的时候,一股热气突然靠了过来,那感觉就像在漆黑的森林中,一回头突然与猛兽面对了面…… 只是他没嗅到野兽口中固有的腥臭味,而是清淡又清新的气味…… 属于男人的味道。 言无湛没心思研究那人的味道,同是男人和男人靠的这样近意味着什么言无湛比谁都清楚,尽管身体被缚,他还是尽量的向后挪去…… 然后言无湛发现,对方真是一头野兽,一头戏弄猎物的野兽。 他后退,那人就用同样的速度逼近,等他靠到墙上的时候,那人仍旧和他保持着同一个距离…… 走投无路了。 羞愧与恼怒同时涌起,男人想要咒骂,许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口中的堵塞物竟是被人拿了出去,可是骂人的话还没出口,言无湛的嘴再一次被堵上…… 愕然,茫然,彻底的呆然。 堵他嘴的,是对方的嘴。 第二二八章:数罪并罚 男人没有所谓的贞操,但不代表言无湛可以被随便一个谁碰。 身体被牢牢的捆住,后脑又被对方托起,他现在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可怜程度可见一斑,言无湛很想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此刻的困境,可是现在,那滑腻蠕软的舌头搅的他头皮发麻,他不得不佩服对方,比起刑罚,如此对待才更让他觉得侮辱…… 不过比起他的愤慨,对方似乎吻的很专心,也很动情,在对方的牵引下,彼此的舌头紧紧的缠在一起,不止如此,那人还在往里探着,似乎想将他的口腔都占满…… 被布条挡住的眼睛有了些许湿润,如果是两情相悦,那这个吻是既缠绵又热辣…… 可是很遗憾,言无湛没心情享受…… 确定对方已经亲到忘乎所以,言无湛舌头一缩,锋利的牙齿骤然一落,这一下对方毫无准备,言无湛清楚的感觉到他咬到什么东西,力度还不小…… 血味立即弥漫出来,言无湛没有就此收口的意思,他准备把这不要命的家伙的舌头连根咬掉,察觉出他的意思,对方没有惊恐,而是猛的捏住男人的两腮…… 训犬的时候,若是犬乱咬东西,一般训犬者就会捏住犬的腮部,这样犬就无法发力,不管咬合度多强,到最后都会松口…… 对人,同样如此。 虽然不甘心,虽然对方用训犬的方式对他,但是言无湛的嘴巴还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放开了…… 紧接着,他眼上的布条也被扯下来了。 被绑的太久,视线有些不清,更何况屋子里没有点灯,言无湛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不过很快,那人就走到床榻边,将一旁的蜡烛点燃了…… 一根很小的蜡,火光微弱到只能照亮床榻,可是就是这弱的不能再弱的光亮,言无湛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然后他的下巴差点脱臼。 “弘毅?”这次他没结巴,很痛快的喊出了弘毅的名字,虽然有点走音。 不过对此弘毅似乎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他的脸色难看到言无湛看了都心惊胆寒。 弘毅的嘴唇上,嘴角边还挂着一圈红,尽管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通过他阴鸷的眼神,言无湛也知道弘毅这家伙心情相当的糟糕,他挨的那一下,也是相当的疼…… “咬我?” 幸亏,他的声音没有太大变化,舌头似乎没断…… 不过这家伙话这么少,其实要不要舌头没什么用,咬断了也就咬断了…… 一改之前的悲壮与愤慨,男人腹诽着,不过弘毅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恐怕他那根舌头这个月是甭打算用了…… 至于弘毅用什么折磨他的舌头,不言而喻。 到时候不止是舌头不好使,恐怕嘴巴都张不开了…… 对着一脸阴沉的弘毅,言无湛本想说点好听的哄哄他,可在他开口前,弘毅又道…… “认不出我?” 笑容还没挤出就夭折了,男人发现了问题所在,也发现了潜藏的危险,他干咳,虽然现在逃走是明智的选择,可惜的是弘毅没解开他的绳子…… 危急关头,言无湛全然没有他是皇帝他被绑着的自持,他只知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他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冲着弘毅讪笑,“那个,弘毅,这是误会……” “误会?” 弘毅这凉飕飕的反问,让床榻上的男人感觉到了在数九寒天裸奔的滋味,鸡皮疙瘩排山倒海,他想为自己辩解,可被弘毅那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张了半天嘴除了难看的傻笑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半年。” 半年而已,他竟是忘了他的感觉,竟是分辩不出他的味道,竟是让他跟了一路还浑然不知…… “受死吧。” 弘毅宣判,死刑,无赦。 男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就知道…… 弘毅那高大的身躯在他身上投下了个浓重的阴影,言无湛缩在墙角,犹如待宰羔羊,而这时候,那苟延残喘的蜡烛终于熄灭…… 多么应景,像在在诠释男人此刻堕入万丈深渊的心情…… 这一刻,恐怖的气氛被烘托的淋漓尽致。 弘毅没解他的绳子,他直接扒了他的裤子,下半身与空气亲密接触后,言无湛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男人挣扎,不是因为弘毅要做的事情,而是有件事梗在喉间,他不问清楚,安心不得,更谬论让弘毅碰他…… “弘毅,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弘毅的动作一顿,“说。” 弘毅那模样,像是决定生死的判官,他给言无湛最后一次辩解机会,然后他再决定让他怎么死…… 是下油锅,还是下油锅,或者是下油锅…… “听说你娶……啊——” 话没说完,弘毅一巴掌就抽到了他的屁股上,言无湛正在伤怀,没想到弘毅在这时候抽他,他的尖叫有些扭曲,不止是吓了一跳,更多的是那混蛋用了全力…… 疼。 “再说。”弘毅让他继续。 言无湛愤恨的看了他一眼,他警告他不要再动手,等他把话说完。 明明错的人是弘毅,他竟然还在这里喧宾夺主,他还打他……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把他踹下地去了。 “说怎么了?你来帝都,不就是为了你妻……唔——该死的你又打我!” 又挨了一下,比上次还疼,而且打在了同一个地方。 “你再说。” 如果说言无湛的脸是黑的,那弘毅的脸就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完全的与黑暗融为一体,这绝对是象征着死亡的颜色,可是言无湛却是浑然不知,因为他现在的心情也糟糕透顶…… “你他娘的找你媳妇去!你们爱安胎爱保胎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给朕滚,朕不想看到你!” 言无湛一连串骂了一堆,但这次弘毅没有动手,而是安静的等他骂完,言无湛骂到通畅了,才回头去看弘毅…… 他冷笑,他倔强,但眼中的裂痕,却将哀伤流露…… 骂弘毅的同时,他也难受。 “怎么,心虚了?你以为朕不知道?”讽刺的问,转而声音又抬高几度,男人近乎咆哮,“该死的你给朕滚出帝都,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带着你的女人你孩子都给朕滚!” 接下来,就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弘毅停下,不是心虚,而是让他把话说完,他衡量之后再决定动多大的刑,很明显,男人这是自寻死路。 言无湛被他狠狠的抽了一顿,所有的巴掌都落在屁股上,等弘毅打完,男人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怕疼,屁股更是精贵的地方,这混蛋竟是这样打他…… 半年没见,他娶了妻,还有了孩子,他没去找他,反而这样把他绑来,没有一句想念,也没有一句好话,上来先打了他一顿…… “哭。”看着男人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弘毅让他哭。 “哭你娘!”声嘶力竭的一吼,弘毅再度抬手,男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过这次弘毅没打他,而是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 “你信了?” 他强迫言无湛看他的眼睛,看那冷漠中蕴藏的愤怒。 弘毅昨晚才到帝都,他没住客栈,而是直接投奔表姐家,不是那里有多气派,而是他表姐夫官拜三品,他每天都会去上朝,他每天都能看到皇上,弘毅想知道那男人的情况…… 半年不见,他怎么能不惦念他,他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想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期间他的情况…… 今日河神祭祀,拗不过表姐的热情,弘毅只得跟着他们参加着无聊的祭祀活动,他本打算明日去找言无湛,却不想在河边偶遇…… 他看到言无湛了,不过他表姐夫也在身边,为不让他发现端倪,弘毅特意等了一会儿才找借口溜走,等他再找到言无湛的时候,正巧言无湛和北辰在茶楼中…… 北辰的话,弘毅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以为那个男人会不屑一顾,他以为他对自己是无条件的信任的,可是言无湛那要死了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对他的信任不过如此? 弘毅愤怒,差人骗走了北辰,他本打算和言无湛好好的沟通一下,可那男人竟是分辩不出他声音,还一脸谨慎的往盐司走…… 他把他当成了刺客。 很好,弘毅的怒火彻底被他点燃了。 他来见他,竟然换了这么个结果。 他真的把他绑回来了。 不过看到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弘毅又心软了,毕竟这么久没见到,比起责罚,他更想抱抱他…… 但这男人就有办法激怒他。 他不信他,他认不出他,现在,连他的味道他的吻都忘了,还差点咬断他的舌头…… 这让弘毅怎么能不去介意…… 不止如此,这男人还质问他。 什么娶妻生子,怎么他过去说的话都是放屁,北辰胡言乱语几句他就能当真?匆匆一瞥能代表什么,北辰明显挑唆的话又能代表什么? 他早就告诉过他,他是他的妻,唯一的…… 可是…… 如果他哭了,如果他委屈的抱怨,如果他说一句软话,如果他乖乖认错,如果他撒个娇,讨个巧什么的弘毅也许还能饶过他,可是现在…… 言无湛,你等死吧。 第二二九章:知道错了 驭毅的怒火通过身体全表现出来了。 他没给他解强子,没脱衣服,就这么捏着他已然肿起来的屁股开始疯狂蹂躏…… 这其中,有这半年来的想念及渴望,也有言无湛将他遗忘的愤怒…… 等弘毅做完一次之后,言无湛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手臂被绳子勒出了印子,再继续下去恐怕明天言无湛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弘毅想给他更多的教训,不过不想伤他,就扯断了绳子……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弘毅不需要休息,他也不给言无湛喘息的机会,两人的身体从连接后就没有分开,各种姿势摆了一遍,到最后言无湛连夹他腰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弘毅抱着他从下往上顶的时候,那两条长腿就像面条一样软软的挂在弘毅身侧,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摆动…… 如果不是弘毅抱着他,那他早就跌到床榻上去了…… 喊不出声音了,气若游丝不过如此,不过他的呼吸是有节奏的,跟着弘毅的节拍,一下一下的顿着…… 弘毅还把他绑在床头,或者只让他肩膀搭在床榻边沿,更过分的是,他还将他吊起来了…… 头朝下,腿朝上,弘毅那家什就这么在他身子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就这么抱着他的腿开始抽动…… 脑子充血的他差点死掉,他哭了,他求饶,可不管做什么弘毅都不管,他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这一做就是一夜,一直到死去活来的言无湛听到了更夫打更的声音…… 丑时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可是他不在宫里。 这次他算是猛然惊醒,他得回去上朝。 现在宫里乱成什么样子言无湛已经顾不得了,他就知道弘毅再做下去他会死的,真的会死…… 一夜还多,可是弘毅却依旧精神,那下面没有一点软下去的趋势…… 感情弘毅的愤怒还能壮阳…… “弘毅……不要了……真的不行了……” 眼睛哭的酸疼,嗓子更是细若蚊呐,言无湛无力的捶着弘毅的肩膀,可随着他的挺动,这一下更像是投怀送抱…… 他偻住了他。 攀附着救命稻草。 “错了。”弘毅纠正,他已经告诉他该怎么称呼他了,因为男人的遗忘,胸前已经肿起来的地方又被狠狠的掐住了。 言无湛疼的脸都扭曲了,他无力也无助的摇头,然后委屈的喊,“相公……错了……我错了……” 弘毅早说过了,让他喊他相公,他也喊了一夜,不过刚才一着急他忘记了。 这一声,弘毅还算满意,他放开他可怜的地方,继续大力的抽插。 “相公,我错了,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吧……” 言无湛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样讨饶,他也从没想过,这人间至极享受变成了人间炼狱,这种事情做多了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虽然还舒服,但是他身体超越了极限,腿疼的受不了,那地方更是疼了麻,麻了又疼,完全找不到该有的感觉了…… 快不是他的了。 “相公,我真错了……求你……放了我……相公……让我去上朝……” 身体不行了,时辰也不行了,如果他今天不去上朝,那混乱的就不止是皇宫了,他还不想最后被人从弘毅的情里‘救’出去…… “相公,让我上朝去……求你了,让我上朝……快到寅时了……我得上朝……好相公同,求你放我上朝去吧……” “继续。” 男人呜咽,弘毅让他继续,他只能继续…… 最后,他哭着求他,弘毅才算放过他。 当弘毅从他身子里面出来的时候,言无湛明显的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呈喷涌状流出,他不敢去想象自己下面惨烈的程度,他让弘毅给他弄水简单的洗一下,可是弘毅只是简单的给他擦了一下…… “夹紧。”他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流出来可不关他的事情。 男人欲哭无泪,他那地方都没知觉了,他上哪夹的紧去,更何况被弘毅整整的开拓了一宿…… “不是上朝?”如果他不急着上朝,弘毅不介意慢慢的帮他弄干净。 男人一僵,他认命,他只能苦着脸不再提出异议。 很快,弘毅就把昨天笔挺,今天皱巴巴的衣服给他重新穿好,然后抱着他出了大门…… 门口,轿子已经准备妥当,弘毅还没等坐下,轿子就已经抬起了,感觉到轿子正以很快的速度前进,言无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疲惫的闭上眼睛,本来想休息一下,可是弘毅大手一扯,他的裤子再度滑下…… 不是吧! 男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可是无果,弘毅这家伙竟是在回宫的路上又来了一次…… 言无湛不也想象轿夫抬轿时的心情,他也不敢想象如果轿子被他们摇坏了该怎么办,他更不敢回忆之前轿夫是否看到了他的脸,他只知道,这辈子打死他他也不敢得罪弘毅了…… 生不如死。 落轿的一刹,弘毅正好结束,他的衣服才整理好,轿门就打开了。 轿外的人不出意外的是淮远,可是看到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言无湛真想抽他…… 他失踪了一夜,淮远这混蛋都不担心吗? 而且,他看到弘毅为什么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 从弘毅怀里接过男人,淮远只说了句时候不早了,然后就把男人拉进了宫,他没抱他,因为他不可能抱着皇上在宫里招摇过市…… 言无湛连回寝宫的时间都没有了,太监宫女早候在一旁的侧殿中,淮远麻利的给他换了龙袍,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匆匆的洗了把脸言无湛就被淮远给推了出去…… 然后他要装成若无其事的去上朝。 这一刻,言无湛开始反悔,他不该和弘毅求饶的,他干脆让他弄死他算了。 他这鬼样子,怎么去上朝…… 路都走不稳了…… 淮远看出他的狼狈,就一直把他扶到金銮殿上,然后,上朝。 屁股被弘毅打肿了,中间那地方更是撕裂般的疼,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动,一动就有东西流出来…… 可怜的言无湛半个屁股搭在龙椅上,忍着几欲断裂的腰椎,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听大臣们奏报…… 今日的言无湛格外严肃,从一开始他的脸就是黑的,殊不知那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是因为他身体不好…… 今天他的话不多,除了几个单音他几乎什么都没说,不是他恼怒之极不想开口,而是因为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今日他的脾气也格外暴躁,在他将奏折摔到其中一个大臣的脸上差点让对方毁了容貌之后,就没人再敢抬头…… 就这样,言无湛上完了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早朝,等他用最后一口气硬撑着离开后,满朝文武皆一脸困惑…… 皇上这是怎么了? 他是错了,但弘毅这混蛋做的也太过分了……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北辰那畜生误导他…… 他干嘛不去惩罚北辰? 他才是始作俑者好不好? 北辰身体那么好,弘毅可以随便罚,一夜算什么,他们有本事就来上一个月,他们年轻,他们可以,可是他不行啊…… 言无湛本打算回去找北辰算账,可是这家伙昨天并没有回宫,问淮远,淮远也不清楚…… 男人看着一脸无辜的淮远,他总觉得淮远这家伙有点不对劲…… 可是他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淮远还是那么的恭敬,温柔,体贴,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不同……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言无湛这次亏空大了,他养了好长一段时间那腰还空落落的直发虚,这期间滋阴壮阳的药他当白水喝,可都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半年积蓄,这下掏空了,还多搭了那么多。 老命差点都搭进去。 北辰消失了,等他再次听到北辰的消息竟是从木涯那里,木涯说,河神祭祀那天,北辰被人捆了个结实扔到河里去了…… 看到木涯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男人当时差点一口水喷到木涯的脸上,不过他心说活该,北辰坑他,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木涯捞的早了,应该让他再多淹一会儿,反正他们都知道北辰死不了。 也得让那祸害尝点教训,不然他这罪不是白受了…… 咳咳,也不能全算罪,他不否认他一直很舒服,就是身体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北辰不在的这段时间,弘毅也没来找他,这难免让男人有种吃完了就跑的感觉,不过他倒是不希望弘毅这么早来找他,还是让他“冷静”完了再说吧…… 不过有阵子,他一听到脚下有什么响动他就以为是弘毅挖洞来了…… 然后就提心吊胆的瞪上半天,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他擦冷汗的时候在骂淮远,都怪他乱说…… 而且他上次问完之后弘毅好像没回答他,那家伙到底学没学过他外公的秘技…… 之后言无湛又安慰自己,是个人就没有那么胡闹的,弘毅肯定比他亏的厉害,他没来找他,说不定是亏的连床都下不了了…… 这算自我惩罚,弘毅肯定在他表姐家进补呢。 这样想来,他就舒服一点了。 言无湛以为,他能安稳的地上一阵子,可是他们来了之后,太平天国什么的离他太远了,没有多久,乱子再出…… 男人认命,他应该知道,从这份孽缘重新开始之后,他的日子,就只剩下惊心动魄了。 第二三○章:意外消息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言无湛难得悠闲的喝一杯茶,他才发现,原来没有北辰的日子这样美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有人进他的寝宫,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总想着北辰的事情会不会暴露,更不用拼了命的把事情都在上午做完,下午好陪着北辰在宫里乱窜…… 更不用担心前一夜被压榨的太彻底而第二天没办法早朝。 生活是这样幸福也滋润,可是言无湛的好日子,也就到这杯茶见了底。 “听说帝都新开了家青楼,”淮远给男人重新斟满茶,等言无湛喝下一口才把后面的话说完,“头牌叫楼清寒。” “噗——” 淮远淡定的看着那男人喷出茶水,在他咳的不可抑制的时候尽职尽责的帮他顺起气来,言无湛咳的很辛苦,期间他痛苦的看了一脸无辜的淮远一眼,他觉得最近看淮远最多的,就是这个表情…… 无辜且纯良。 言无湛很想问他,他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还有,能不能不要在他喝水吃饭的时候说这种劲爆的话题? 男人咳完了,就把剩下的半杯茶一口气干掉了,他心说落瑾那家伙很怕别人不知道他来帝都了,什么头牌楼清寒,他不如直接自己挂牌算了,到时候他的生意肯定兴隆,说不定他还会亲自去捧场…… 想到这儿,男人一顿,转而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那上好的雨前龙井,如今变成了白水还不如的东西,就这么一口气被男人食不知味的全喝了下去…… 喝了个水饱,言无湛也冷静下来了,落瑾的用意不言而喻,他才不会中计,既是这样他就按兵不动,看那家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三天这后,青楼。 言无湛看着头顶的牌匾嘴角抽搐,落瑾这家伙是敷衍到什么程度才连名字都懒得起,他是不是很怕别人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居然直接就挂了个“青楼”了事…… 言无湛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淮远带来的第二条消息…… 据说,帝都新开的那青楼的老板不是一般人物,只要有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包括取人性命,还据说,这老板和传闻中的若浮宫有点关系…… 淮远还告诉他,那老板说了,才开业,熟人办事,还能优惠…… 言无湛听了,差点把砚台掰断,落瑾这混蛋来他的皇城开分舵了! 杀人还能优惠,他用不用再来个杀一赠一啊?! 若浮宫宫主的身份能够隐藏,他落家少爷的名号可是响亮的很,落瑾来此自然会被人认出,很多人慕名而来,竟是为一睹落瑾真容…… 淮远还说,有人开了大价钱想包下落瑾。 言无湛再也坐不住了,他认输,所以他来了。 言无湛若是出宫,必然是在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所以他和淮远来时,正是下午,青楼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营业…… 但是落瑾说了,他们开着门做生意,只要有银子,来的都是客,故此言无湛和淮远今儿给落瑾开了个张。 这时辰还没客人。 楼里的景象绝非言无湛所想的那样敷衍,甫一进门,这富丽堂皇之景让他看的都有些瞠目结舌。 看样子落瑾是砸了不少银子在这上面,那就意味着,落瑾那家伙是认真的。 他真的把“事业”发展到帝都来了。 言无湛不是来召妓的,在老鸨盛情款待之前,他示意想要私下见见他们的老板,言无湛没有任何信物,他本以为老鸨不会答应,却没想到对方只是顿了一下,就痛快的点了头,“可以啊,” 男人缓了口气,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简单的多,然后他想,可能是落瑾提前吩咐过了,可是老鸨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一巴掌拍断老鸨的脖了…… 让她大喘气…… “这位爷,您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我们老板自然会亲自招待的。” 这样的客人她见的多了,也接待的多了,想见他们老板不是不可以,您的腰包得足够鼓,如果才点了个牌子就空了,想见落瑾,凑够银子您请早。 俨然,言无湛在老鸨的眼中和那些好色之徒无异。 可问题是,他不是来召妓的。 看到男人变了又变的脸,淮远忍笑忍的很辛苦,特别是听到老鸨问他…… “所以爷,您点牌子吗?” 淮远抬眼,瞪着那别致的楼梯,他不能再看了,再看他真的会笑出来…… 而这时,言无湛那阴沉的视线转向了淮远,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点。” 言地湛点了个价码相当高的牌,然后他告诉淮远,用他的银子付账。 言无湛出宫素来不带银两,他这次特意强调,是暗示淮远,不许动用宫里的银两…… 他让淮远自掏腰包。 淮远苦笑,皇上这算不算公报私仇? 他点的这个牌够他半个月的俸禄了,这不算其它的消费,累加起来,恐怕他这月俸禄都得搭到里面去了。 然后他第一次觉得,落瑾这家伙真黑。 他这地方绝不便宜,别说寻常百姓,就是一般商贾之家都消费不起,能进这里玩上一次的,不是富甲一方就是达官贵人,淮远也知道落瑾要赚的不是银两,而是客源…… 他若浮宫要接待的客源。 这还真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两人被请到了一个相当气派的房间,言无湛看着屋内的摆设冷笑,这一路,无论是姑娘还是楼内装潢,都隐隐能看出落瑾的品味,明明是风月场所,却不见庸俗,反而带着几分高雅,恰到好处的暧昧勾引得人心中发痒,却不会兽性大发,失了身份。 这还真符合落瑾的性格。 正想着,他们所点的牌就被老鸨送来了,在门外言无湛就听到了对方极不情愿的声音,不过那门在片刻之后还是打开了。 冰冷的视线穿透脊背,言无湛不用回头也知晓那个人此刻的模样,他端着酒杯举到眼前,一边估算着这陈年花雕的价码,一边吊儿郎当的说了句,“过来伺候,爷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敢要爷这么大一笔银子。” 虽然言无湛和北辰颇为相似的话让淮远忍俊不禁,但有了前车之鉴,他还是乖乖的低头喝他的酒,他不想再“破财免灾”了。 楼清寒黑着脸越过屏风,他是若浮宫的护法,因为上次“出言不逊”而让落瑾委派了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在帝都挂牌接客…… 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客。 楼清寒这名号在江湖上还是有点地位的,明目张胆的挂他的牌就代表若浮宫对外接生意,这才是楼清寒挂牌的真正用意,另外一个,就是请君入瓮…… 楼清寒早受够了这种该死的日子,特别是老鸨笑的一脸淫荡的告诉他有人翻他的牌…… 楼清寒的价码高的让人咋舌,能点他的牌的,都不是一般的恩客,而是有目的的…… 当他准备像往常一样直入主题,问对方所杀之人姓甚名谁的时候,正对着他的男人缓慢的抬起了头来…… 楼清寒的眼瞳放大的速度,与那个人抬头的速度相等,等言无湛的脸全露出来了,楼清寒的眼睛已然放到最大,然后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跪的不是因为言无湛是皇上,而是言无湛可算是来了…… 救星啊…… 他终于不用在这里受苦受难了。 “三楼左边,最里间就是我家老板的房间。”这句话,天知道楼清寒等了多久,如今他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男人闻言,起身就走,淮远要跟,却被言无湛拦住了,他看了一眼感激涕零的楼清寒,面无表情的对淮远说,“你花了银子,不要浪费,去消遣吧,爷不算你玩忽职守。” 淮远没说话,言无湛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吩咐了句,“好好玩,怎么说也不能让这半个月的俸禄白花,他要是不配合,你尽管说,我会让他家老板好好的处罚这不听话的……嗯……头牌。” 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目送他离去之后,淮远那漠然的视线才转向屋里已经石化的楼清寒…… 他冲着楼清寒淡然一笑,后者却是一个寒颤,一滴冷汗顺着脸颊啪嗒落下。 …… 这地方只有三层,下两层接客,最上一层是楼中之人休息的地方,按照楼清寒所指,言无湛很快就来到了落瑾的房间,三楼最为僻静,环境也是最好的地方。 房门没锁,言无湛不请自入,青楼内的房间都在同小异,不论白天黑夜,窗幔都是坠地而落,让这里时时刻刻保持着暧昧又旖旎的氛围,落瑾的房间也不例外…… 大红的窗幔遮去全部阳光,昏暗的光线让屋子里看起来格外朦胧,就边家具似乎都失去了棱角,这里很静,听不到一丝声响,言无湛以为落瑾不在,可走到里面才发现,那家伙衣衫半解,正依靠在床榻之上,手里握着手臂长短的烟杆,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烟杆的一头放在一个别致的烟壶中,隐隐的能听到咕咕的响动,像水泡声。 落瑾那样子带着几分懒意,也有着几分的华贵,可他那沉醉的模样,却是让言无湛皱起了眉头。 第二三一章:什么情况 “水烟罢了。”在言无湛眉头皱起的一刹那,那沉醉其中的人突然开腔,他声音不像言无湛所想的那样模糊慵懒,而是相当清明,可见落瑾此刻十分清醒,“我不抽毒。” 不止是南朝,四方大陆其它各国也明令禁止从海国运烟土,那种烟土和寻常的烟不同,起先呛口,抽多了就会产生幻觉,据说那种滋味妙不可言,一旦习惯了就很难戒掉。 那种瘾,是会要人命的。 那种快乐,是用生命换取的。 言无湛看到落瑾刚才的模样,委实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落瑾在抽毒…… 抽毒者无非是因为对现实的不满才去寻找那虚幻的东西,落瑾那样子,让他心疼。 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是要用这东西来遏制想念,那这大半年落瑾是怎么样过的,不言而喻。 “我果然不适合这东西。”落瑾把烟杆放到一旁,他最近实在是闲得无聊了,就让人弄了一套水烟的工具,没事的时候抽上两口,不过落瑾一点瘾都没有,比起抽烟时的感觉,他更喜欢看那烟雾弥漫的样子,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中。 虽然抽的不是毒,但用处大同小异。 这半年,诚如男人所想,落瑾过的一点都不好。 思念蚀骨,痛彻心扉。 不过现在,似乎不需要这种东西来驱赶那冗长的空虚了。 他来了。 天逐渐变热,又门额紧闭的,落瑾懒得换衣衫,就把衣服解了去,他坐起时衣襟自然而然的敞开到两侧,他那始终在华美衣料下的身体露了出来…… 一如既往的强壮,和他那看似柔弱的感觉完全不同。 受过很多次教训,再见落瑾,百感交集,男人怔怔的看了半响,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最后他沉默的坐到矮桌的另一侧,这重逢,应该是带着淡淡的哀伤的,之前的氛围也恰到好处,可这时候,落瑾突然笑了出来…… “皇上来找落瑾,是不是有人要杀?我们老熟人了,皇上杀人,我算你半价。” 原本的激动与悸动因为落瑾这句话而石沉海底,他没想到落瑾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男人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落瑾这算是谈生意,还算是给自己笼络客源? 言无湛的脸色不太好了。 男人那沉下的脸让落瑾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修剪整齐的指甲点着唇瓣,落瑾狐疑的看着男人,须臾,他略显迟疑的开口,“皇上既然不是来找落瑾杀人的……” 他找他,自然不是为了杀人,他还不需要要靠落瑾的力量办事情。 回视落瑾,两人视线相交的一刹那,落瑾突然笑出,那笑容,高深莫测,他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的音量轻声说道,“那皇上,就是为落瑾而来了。” 男人的眉头瞬间拧紧,落瑾这话,他怎么听怎么别扭…… 可他还没想出不妥之处,落瑾就半趴到两人间的矮桌上,像猫一样,慵懒地挑眼看他…… “皇上应该听说过,来我楼里的,除了买肉,除了买凶,余下的,就是惦记着我的……莫非,皇上也有这个兴致?” 心里咯噔一下,男人嘲讽的笑了下,这就是久别重逢,这就是时隔半年落瑾见到他要说的话…… 他们变成了交易伙伴了吗? 再看落瑾那淡笑的模样,男人只觉得胸腔烦闷,似乎有什么堵的他喘不过气…… 他不否认,来之前还满心欢心的,可是…… 这和他所想象的,相差太多。 他觉得,他不该来。 至少这样,落瑾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不会这么对他,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我这个楼,开张到现在还没办过开苞会,皇上你觉得,如果第一场开苞会挂我落瑾的牌子,会是如何?” 男人木然的看过去,用没什么感情的语调道,“那感情好,一定会高朋满座。” 落瑾闻言,低低的笑了出来,他又凑近一些,鼻尖差点撞到男人,“那皇上会不会来?” “没空。”男人转头,错开彼此相交的视线,也将距离重新拉开。 男人在尽量克制才没有摔门而去,他不相信落瑾会变成这样,他还抱有一线希望…… 落瑾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淡笑道,“咱们老熟人了,我还算你半价。” 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言无湛,他起身要走,可这屁股才离床榻,头顶便罩来一片乌云,下一瞬间,他就被人压到了床榻上…… 言无湛不知道落瑾是怎么从那矮桌上越过又不碰到任何东西的,总之那张近乎妖媚的脸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他面前了,那冰冷的手怕他跌倒时撞到头,还托着他的后脑…… “生气了?”落瑾笑问。 想要转头,却被落瑾温柔且强势的扭了回来,他强迫他看着他…… “因为我在这儿接宫里的生意,还是因为我要挂牌?”笑容扩大,但却和刚才不同,温柔中带着一丝宠溺,落瑾爱笑,但这笑容却只有在这男人面前出现过,“笨蛋,我逗你玩的……” 男人还是不说话,那笑容倒是让他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他愿意相信落瑾,可刚才,从欣喜到失望,他的心凉了半截…… 落瑾这样对他,他受不了…… “就算是真的挂了牌,也会一直等到你来摘,能摘下我的牌子的人,非你莫属……” 摸着男人紧绷的脸,如果说一个人的眼神能温柔的腻死人,那言无湛这一刻怕是早已魂归九天了…… “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的了。” 见男人还是不说话,落瑾撒娇一样的蹭了他两下,然后无辜的笑着…… “皇上,我不收你的银子哦……” 言无湛不耐的推开落瑾一再靠近的脸,他还在生气,他不打算原谅他,可是现在,言无湛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不想让落瑾继续游说他。 他胡乱一拨,手刚好贴在落瑾柔软的唇上,那触感让他一顿,而这时落瑾却伸出舌头在他掌心上身舔了一下…… 那滑腻又酥麻的感觉让言无湛猛的把手收回,他怒视落瑾,这家伙这大半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变得愈发的勾人,愈发的……咳咳……淫荡。 “是不是想听我说想你了?”看着男人的眼睛,落瑾问他。 他知道言无湛想听,他还想听更多肉麻的话,因为他没说,所以那男人才闹脾气,还要离开…… 他等的是什么落瑾都知道。 落瑾那幽暗且深邃的眼瞳,似乎永远都有洞悉人心的本事,言无湛再度将视线移开,他不让落瑾看自己,而后固执且僵硬的说,“没有。” 他不承认,他怎么可能想听那种话…… “那好吧,这大半年,我一点都不想你,每天都是寻花问柳,出去消遣,学了一身本事,就来帝都开了青楼,一边可以赚银子,一边又能让我的若浮宫发扬光大。” 这混蛋今天是打算把他气死才罢休对吧? 这脑袋今天转来转去的,尽管不想,言无湛还是又瞪了过去,可这凶狠的眼神到了一半就变成了愕然了,他傻愣愣的看着落瑾,后者认真的一点头…… “是的,我没想你,可是,它想你想的紧呢。” 落瑾说着,还动了动腰。 那根棒槌一样的东西立即顶了他一下,言无湛不相信落瑾穿成这样身上还能藏着根防身的棒子,那顶着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家伙是,是什么时候,那个啥的…… 男人的表情转为窘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该羞愧,或者推开身上那恬不知耻的家伙…… 他们明明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好不好?哪有人说发情就发情的…… “要不要摸摸看,感受一下它有多想你?”落瑾说着,就执起男人的手,放到了自己赤裸的胸膛上,他让他摸着他心跳的位置,那地方因为言无湛的出现声音大了许多,速度也快了许多。 落瑾的心跳感染了言无湛,他重重的吞了口水,而这时候,落瑾已经握着他的手往下摸去…… 手贴着落瑾冰冷的身体,直接摸到了他的小腹,落瑾的衣衫是解开的,他也没系腰带,所以男人很容易就伸进了他的裤子,指尖很快就碰到了那比常人的温度略低一些的东西,在男人做出反应之前,那东西骤然跳了下…… 落瑾是真的激动。 像是烫手,言无湛想要缩回,可是落瑾却死死按着他的手腕不放,他干咳,气急败坏的看过去,他想让落瑾放开,有什么话好好说,可是对上落瑾那灼热的视线之后,男人的心猛的一颤,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落瑾的手…… 他侧着脑袋,脸对着被子,其实他更想把脑袋钻进被子里去,男人的脸膛剧烈的起伏着,也不知道是这里过于闷热还是什么原因,言无湛觉得他身上像是着了一把火一样…… 这时候,落瑾在他身上的折腾着,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就感觉落瑾在拍他的脸…… 他回头,看到的却是那东西放大的模样,视觉冲击力直接抨击心灵,男人往后一窜,脑子咣当一声撞到了床板上,再看落瑾,那家伙身上连根布丝都没有了…… “热。”落瑾笑眯眯的说,然后指着自己高耸的胯间,“它也热。” 言无湛从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赏那东西的模样,他发誓他没看到那光滑的前端,凸起的青筋,还有那狰狞的模样,他半眯着眼睛想要推开,可手掌一碰那东西又烫手一样的缩了回来…… “拿走,给朕拿走。”他唯恐不及的躲着。 落瑾一听倒是乐了,“皇上,你教教我,怎么拿走?” 男人语塞,“那你下去。” “不下。”非但不下,又靠近了些,落瑾差点又贴到他脸上,“你咬我啊!” 如此下作的话让言无湛红了老脸,他支支吾吾半响,不知怎么的竟是蹦出了这两个字,“流氓。” “那是北辰。”落瑾提醒,“我是很正派的。” 正派个屁! 哪有正派的人光天化日不着寸缕调戏当今圣上…… 想到这里,言无湛突然一僵…… 给朕等一下! 他们能不能不要每一个都用这种方式表达思念? 怎么一见面都废话都懒得说上几句就直奔主题,到底是他们想他了,还是他们下面那根东西想他了? 言无湛有点不明白了。 第二三二章:思念之情 “落瑾,最近朕……身体不适,做不得这种事情。” 被弘毅压榨的很彻底,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心里多少还是留下了阴影,言无湛不想未老先衰,也不想才到这个年岁就开始壮阳,更何况,他和落瑾才见面…… 能不能不要每个人一见面都做这种事情?! 他们就不能先说说话,聊聊天,谈谈理想,讲讲现状,互相表示下关怀什么的? 闻言,落瑾困惑的一歪头,他问言无湛,“我也没说要做啊?” 落瑾那无辜而讶异的表情让言无湛恨不得抽歪他那张一脸无辜外加懵懂的脸,落瑾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是谁来告诉他,他把自己扒的那么干净算怎么回事?还有他腿间那个…… 那东西硬成那样又算怎么回事? 纯聊天? 用这种姿态? 他们都是男人,是他傻还是落瑾觉得他傻,开什么玩笑?! 还有就是,能不能不要用这东西对着他说话,他有压力…… 离的太近了,言无湛觉得他说话时那东西都要摩擦到他的嘴唇了…… “还是说,皇上一直在期待这种事情?从一进门,就在等待这一刻?”落瑾弯腰,那东西距离言无湛又近了一些,虽然嘴上说着不看,但那男人的视线却跟着他那根东西在移动,他那口不对心的样子,让落瑾怎么能不跟着心动,怎么可能不跟着做出反应,“喜欢吗?” 落瑾半眯着眼睛看那男人,表情多少也有了变化…… 危险隐隐透出…… “朕没有。”那逼近的东西,落瑾那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视线让男人慌乱不已,顾不上身上的人,男人作势就要爬起,可他一动,落瑾却是捏着他的下鄂,硬是把他压了回去。 “没有什么?”落瑾的态度突然强势,他咄咄逼人,两人的视线再一次被迫相遇,男人眼中的慌张再也无法隐藏,落瑾看着他,逼问,“是不想让我碰你,还是不喜欢它,或者你不喜欢我?” “不是……” 言无湛才发出个声音,就被落瑾突然发力而打断,下巴很疼,他捏的他差点脱臼…… “不是什么?那皇上告诉我,你为何身体不适?为什么做不得这种事情?据我所知,皇上似乎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大半年的时间,除非你是废人,不然早就该憋的不行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见我脱成这样也不激动,为什么都到了这一步你还要拒绝我?” 言无湛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明明占理的是他,到最后他都变成了穷词的那个…… 好像他多对不起他们一样…… 和北辰是,和弘毅是,到落瑾这里也是…… 他的能言善辩,他的八面玲珑都死到哪里去了? 他更是不懂,他和落瑾怎么就突然间对调位置了?生气的人是他好不好?可是现在落瑾看起来比他还要恼火…… “不是……” 他张嘴落瑾就用力一捏,这次不仅话没说出口,他还差点咬到舌头,莫名其妙的承受落瑾的脾气,他还真是欲哭无泪了…… 这什么世道? 他是皇上…… 可是他们谁把他当成皇上了…… 全都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后面那三个字,让男人的心蓦然一动,不过显然他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落瑾那边快吃人了…… “北辰还是弘毅?他们来了对吧?你能让他们碰,碰到身子亏空,就不能让我碰?因为你比较在乎他们是吧?” 好吧,这种时候问这个有点不适合,可是言无湛很想问他为什么你不猜淮远…… 不过转念,男人也猜到了答案,落瑾那么了解他,他不会不清楚自己若是把淮远留下,就意味着和过去一刀两断…… 所以这个人是谁都不会是淮远。 落瑾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虽然有时候他不想让自己被看的那么透彻,总觉得在落瑾面前,他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赤裸…… 心思感觉,一切的一切都被落瑾看透。 “算了,我早知道。”落瑾说着,就从男人身上跨了下来,落瑾将内衫套到了身上,在拿外袍之前,他苦笑,“亏我这大半年没日没夜的忙活,饭吃不得,觉睡不得,我这么做,无非是想早点来帝都找你。每天都惦记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想知道你回宫之后是否安逸,也想知道你有没有想我,会不会真的那么绝情的忘记了我。好不容易来了帝都,我进不了宫,我也不可能像北辰那样溜进宫去,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等着你来找我,你让我等了这么久,最后等到的……也罢也罢,在你心里,终究我是最轻的位置。” 看着落瑾略显颓然的背,听着他这平淡却透着悲凉的话,男人觉得,落瑾似乎哭了…… 无泪,却胜似流泪。 慌忙坐起,害怕落瑾离开,他抱住了落瑾的腰,下巴还隐隐伤痛,但是现在他还哪能顾得上…… “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你早该知道在清流城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别说这样的话,我听着难受,落瑾,我从没看轻也从没忽视过你,我很在乎你的,你明明知道的,我、我……” 言无湛不太会哄人,也不擅长花言巧语,他抱了半天就笨拙地说了这么几句,他越是急,越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到最后,居然就那样没了下文…… “爱我吗?”落瑾回首,那表情看不出端倪,摸着男人的脸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男人点头,很认真的回答,“爱啊。” 落瑾不再言语,视线缓慢的在男人脸上游移着,从眉到眼瞳,再到他微微张开的唇,落瑾看的仔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那模样,像是在辩别男人话里的真伪…… 须臾,落瑾直言不讳的说,“言无湛,我想你,我想抱你,我想要你,给我吗?” 男人一僵,他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求欢,脸颊发烫,便他还是点了头…… 落瑾那紧抿的唇,这才又有了些许弧度…… “你身子不适,我不为难你,你让我舒坦一次就行。”落瑾拉着男人的手按在自己胯下,然后重新转了过来,让那东西继续对着男人的脸。 言无湛明白了落瑾的意思,那一刹那就不感动是假的,再没有一句废话,男人乖乖的用手帮他弄,可才动了几下,落瑾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还是那么笨。”他捏疼他了,“我不是让你练习吗?” 男人语塞,喉结上下滚动,他找谁去练习啊…… “你这么弄,弄到明儿手执不了笔,也弄不出来的,看你到时候怎么批奏折?!” 男人面色一窘,他们能不能不要每个人都在这种时候提那些严肃的事情…… 他会觉得羞愧。 他是皇上,却…… “来,用嘴。” 落瑾说的风轻云淡,但这几个字却若晴天霹雳一般,言无湛直接就傻了,是他听错了,还是落瑾说错了…… 他不相信那是真的。 “怎么?”见男人如此讶异,落瑾也是奇怪,“做这种事很正常吧?我不是也帮你做过?还是说宗宝你嫌弃我?” 至于这样大惊小怪么? 话虽如此,可是在言无湛眼中,别人这么伺候他是正常的,他怎么可能帮别人去做,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做不到。 “你不让我做,手法又笨,还不给我舔,宗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那幽暗的眼瞳倒映着男人拒绝的表情,落瑾相当平静的对他说,“要么,你推开我,自此我再也不提,要么,你躺下去,自己把裤子脱了,要么,你张开嘴,舔舔就好,就像我帮你弄那样……宗宝,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很正常,为喜欢的人做这事,不脏,也不卑贱,反而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就像是我每次都要舔遍你身上每个地方一样,这是一种占有,一种宣示,你的身体是我的,我想碰哪里都可以,我也可以为所欲为的对你做任何事情……你不让我做,我才不舒服……所以宗宝,乖,感受一下,彻底的拥有我……” 落瑾说的是,不止是他,另外几个人也一样,比这更激烈的事情他们都做过,包括那骄傲的云扬,他还喝下去过…… 喜欢的人的东西,都不脏。 落瑾垂着眼睑,那东西与男人的嘴在同一水平线上,他让他选,用哪种方式爱他…… 不管是哪一种,落瑾都欣然接受…… 言无湛抬眼,三个选项,只有两个能选,他要主动选出,要被落瑾“疼爱”的地方,是上面,还是下面…… 这怎么好意思…… ****** 小剧场: 叔:乃们到底是想朕还是想朕的小菊花TAT 落瑾:叔啊,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弘毅点头:是的。 叔:我想知道答案。 北辰:你会后悔的…… 叔:英雄无悔。 淮远:皇上你多想了,其实他们想的是你,真的,不信你看我诚实的表情。 叔感动:是吗?还是朕的淮远最好…… 云扬乱入:言无湛你个二货,其实他们是在努力的把你上面和下面都变成小菊花。 众小攻:-///- 第二三三章:心悦诚服 在落瑾平静的逼视下,言无湛妥协,都是喜欢,他们可心为他做任务事,他也可以…… 他只是想让落瑾高兴罢了。 男人本来就半躺在床榻上,如今他稍微一抬头,就能碰到落瑾那东西…… 这辈子,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他自暴自弃的伸出舌头,在那东西上面飞快的扫了一下,他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碰了东西,就听到头顶落瑾很重的吸了口气…… 既然已经开了先河,就没有再逃避的余地,男人认命,他又舔了下,这一次不是那样匆忙的扫过,像是品尝味道一样,轻轻舔了下…… 这一次,他感觉到那东西跳了下。 说不出的滋味,怪异,也新奇。 特别是落瑾很快给出的反应…… 他还没看过落瑾这么激动的模样…… 多重刺激下,男人开始了他人生中又一次新鲜的尝试…… 他一下一下的舔了起来,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比一次用力…… 没什么味道可言,只是一想到那是落瑾的,他就激动。 想到他为自己的变化,想到他们用这种方式亲密的接触,想到落瑾连这里,都任他摆弄…… 其实这一刻,他是主导。 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落瑾会因为他不同的刺激做出不同的反应…… 其实也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渐渐的,竟是有了乐趣。 让人亢奋的乐趣。 一低头就能看到那男人埋首在自己胯间,自己那东西和他的舌头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视觉冲击力比他真正做还要刺激不知多少倍,落瑾觉得,他再舔几下他恐怕就要差不多了…… 落瑾不停的吸气,稳住自己混乱的心绪,他还从没这样激动过,他的欲-望比旁人要淡薄,但是遇到言无湛,他觉得他像从囚笼怀中挣脱野兽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把这小半辈子的都补回来。 其实言无湛不知道,从从进到这门里的一刹,他就硬了。 “别总舔,含进去……” 落瑾说着,就往前送了送,那东西抵在男人的唇齿间,言无湛只是犹豫了下,就痛快的张开了嘴,当自己的东西被男人那的口腔包裹之后,落瑾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男人没什么技巧可言,这完全是心理上的刺激。 落瑾的很大,很粗,他呼吸有点困难,但男人还是艰难的吞吐着…… 落瑾在摸他的脸,他也一直看他,迎着落瑾那热烈的眼神,一想到他用那双眼睛见证着自己此刻近乎下作的模样,言无湛就异常的兴奋…… 明明在做如此下贱也卑贱的事情,他竟是能从里面感觉到一股自-虐般的快-感…… 他是皇上,他是九五之尊,他却在做着这种事情…… 人性的另一面,被落瑾挖掘出了。 高贵圣洁的帝王背后,那被欲-望所支配的平凡肉-体…… “皇上吹箫的技术相当了得。” 特别听到落瑾这种夸赞…… “皇上吸的我好舒服……” 颤抖的闭上眼睛,可他仍旧能速到落瑾的视线,还有那摩挲着自己被撑开的嘴唇的冰冷的手指…… “好吃吗皇上?是不是很喜欢,每天都喂你吃好不好?” 另外一只手顺着男人的小腹向后摸去,男人腿间也早就隆起一起,落瑾冷笑,嘲讽道,“皇上其实很喜欢这种事情吧?这么下贱的含着男人的东西,吃的那么香,都舍不得放开,你瞧瞧,这里都硬成这样了……” 落瑾说着,还用力的掐了一下,男人吃痛,那东西直接就从嘴里弹了出来…… 男人大口呼吸着,唾液弄的到处都是,他绝对猜想不到他此刻的模样,有多么的淫-荡,多么的招人喜欢…… 他正努力的把缺失的空气填补回去,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舌头上,男人还不等反应,那东西就已经化掉,混合着唾液就被他天了下去…… “甜吗?”落瑾笑着替他擦掉唇边的唾液。 男人下意识的点头,然后才想起来问他,“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壮-阳的药。” 看到男人嘴巴和眼瞳一起放大,落瑾笑的那叫一个纯良,“就是,上次给你吃的。” 言无湛只吃过一次春-药,就是被落瑾设计那次…… 本来是让他去强-暴杨月儿,去不想被淮远占了便宜,落瑾事后很后悔,早知道那天他就不走了…… 他很想看看言无湛吃完药之后的样子…… 一定会很热情。 男人干巴的张着嘴,下腹很快有一团火爆开了,热流从那处迅速窜遍四肢百骸,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充-血了,在他被欲-望吞噬之前,他可怜巴巴的指着落瑾斥责…… “你骗我……” 落瑾诚实的点头,“嗯,我骗你。” 他怎么可能只是这样就放过他…… 笑话,大半年了,他把他落瑾当成什么了? 北辰和弘毅能把他掏空,他落瑾就不行? 他也太小瞧他了。 只用嘴做一次怎么能够,他不过是想尝尝那男人嘴巴的味道罢了…… “皇上放心,吃了这个,你很快就很行了,落瑾这是为了你好,皇上正值壮年不是,应该多做做运动,不然会让人瞧不起的……” 言无湛还想说话,嘴巴就被落瑾堵了去,他只能无奈的发出一连串没有意义的声音……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落瑾……你他-娘-混蛋…… 他被落瑾诓了,从一进门开始他就走进了落瑾的陷阱,可是他浑然不知,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反过来还心疼落瑾,还委曲求全,还说了那些话,连那种丢人的事情都做了…… 落瑾这狐狸! 他早有预谋…… 谁来救救他…… …… 言无湛来的时候,青楼还没开始营业,他走的时候,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落瑾这房间很偏僻,听不到下面的喧哗,但屋内的漆黑也说明了情况,睡的迷迷糊糊的男人爬了起来,他腰上还缠着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他一动,后面的人醒了…… “什么时辰了?”男人含糊不清的问了句。 “还早。”落瑾的声音也同样不清不楚,他连眼睛都没睁,把男人往怀里一揽,示意他再睡一会儿。 “不行了,我得回去。”有了前车之鉴,言无湛再也不敢在宫外过夜,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起来,不过最后还是一咬牙掰开了落瑾的手。 落瑾没有拦他,勾着他的脖子来了个缠-绵的吻,然后才披着衣衫把灯点了,昏黄的烛火驱散了屋内的黑暗,男人这才看清两人此刻的模样…… 落瑾一脸慵懒的打着呵欠,他身上明显的有他捏出的痕迹,可见言无湛刚才的反应有多激烈,落瑾的胸前小腹到处能看到点点干涸的白印,那不是落瑾的,落瑾的全在他身体里…… 再他看到落瑾下巴上沾着的那一块之后,言无湛顿时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反观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许是顾及他的身份,北辰也好,弘毅也罢,或者现在的落瑾,他们都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这怕是被人发现不好解释,所以现在他的皮肤很干净,就是敏感的有空气拂过都会有所感觉…… 身上还好,下面就糟糕了,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被折腾的够呛,不疼,但到现在还依稀能感觉到落瑾的存在…… 大小,温度,还有那填满身体的东西…… 想到这里,男人的脸红了又红,在他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时候,让人去备洗澡水的落瑾刚巧回来…… “想什么的……”挑起他的下颚,落瑾仔细看着男人脸上的颜色,“怎么红成这样了?” “没……”言无湛尴尬的别过头,落瑾顺势上了榻,把他抱了个满怀。 “在想我的勇猛吗?”下巴在男人的额头上亲昵的蹭着,刚刚睡醒的落瑾嗓子略显低哑,这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诱-人,特别是他又问这种问题…… 钻到落瑾的怀里,言无湛一点声都没有了。 “宝贝,你刚才表现的真不错。”落瑾低低笑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男人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夸赞,“很热情,热到把把我下面那话儿融化了……” 这句话绝对不是逗他,那男人第一次那么主动,攀附着他,主动扭腰,还用力的夹着他,不让他放开…… 求他用力,求他给他…… 哭着让他弄死他。 一想到,落瑾就觉得血-脉喷张…… 落瑾的皮肤很凉,贴着他能减缓脸上的灼-热感,听到落瑾这样说,言无湛不好意思,他小声反驳,“还不是你乱下药……” 不然他怎么会…… 从认识他,落瑾也没见过他这么温驯的模样,在清流城的时候,那男人配合他,但骨子里总有一股不屈服的傲气,这一次,真真正正心悦诚服了…… 或者说,身悦诚服。 这男人真正的属于他了。 落瑾很想说,你这模样明显是在动摇我的决心,我好容易同意放你回去的…… 落瑾开始盘算自己反悔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过一低头,看到男人那红到可以滴血的耳朵,落瑾坏心眼的含住了那滚烫的地方,舌尖也轻车熟路的探进了他的耳蜗…… “宝贝,你知道吗?其实,刚刚,我根本就……没下药。” 第二三四章:所有之物 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是落瑾今晚说的最多的话。 是的,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可是这一晚言无湛就是没办法直视落瑾,他觉得他丢人丢大了…… 他以为他自己被下了药才会欲-火焚身,才会那样放-荡,才会那么的不知廉耻,可是…… 直到从落瑾的房间出来,言无湛还没缓过劲儿。 他想捶墙,脸都丢干净了。 不同于三楼的安静,楼下两层要热闹许多,言无湛看着往来宾客,他心说看样子他治国还是有方,他从不知道帝都有这么多有富有的人…… 落瑾这贵的要死的地方竟然也能高朋满座。 分别这么久,本该是珍惜每一刻的相处,可是男人只想落荒而逃…… 他一再拒绝,可是落瑾执意要送,无奈,顾不上腰酸腿疼,男人只能兔子一样的快步走着,不过走路的姿势明显和来时不同…… 落瑾笑眯眯的看着那步伐依旧矫捷的男人,他心说自己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没把他压榨到走不了路。 不过,下不为例了。 虽然恨不得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可是他不能把淮远留在这里,如果他不去找他,淮远肯定会在这地方待一夜…… 为了自己,也为了淮远不被落瑾污染,言无湛先去了他们之前的房间,他本以为会看到一脸焦躁的淮远,却不想这门一开,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含泪的眼…… 那绝对不是淮远的。 而是…… 楼清寒。 言无湛傻了,印象里的楼清寒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可谁来告诉他他这副模样算是怎么回事? 俨然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才有的样子。 他侧着头往里看了一眼,正巧淮远信步走出,淮远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嘴角甚至还噙着笑…… 过于鲜明的对比让言无湛心生狐疑,视线在这儿二人身上游移,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落瑾在男人身后,他懒洋洋的靠着门框,没有系好的衣衫松垮的挂在身上,见淮远走进,他颇为慵懒的笑了下,然后端详着一脸委屈的楼清寒啧了两声,这才别有深意的说,“居然把我家清寒欺负成这样……” 淮远先是和男人简单的打了招呼,而后很有风度的冲着落瑾一笑,他夸赞,“半个月的俸禄没有白花,落老板果然调-教有方,这青楼也名不虚传,有机会,淮远还会来捧场。” 落瑾谦虚的笑着,楼清寒却没有来的一阵严寒,他僵硬的回头,刚巧对上淮远那温柔的视线,淮远无声的告诉他,他下次来,还点他的牌…… 那一刹,楼清寒的表情绝对比哭还难看。 落瑾让他退下,得到特赦的楼清寒仓皇逃离,看到楼清寒见鬼一样的反应,落瑾倒是也有点好奇,淮远到底做了什么,能让那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楼清寒这鬼样子…… 楼清寒那家伙可是会为了取悦小柳连自己都敢诋毁。 再看淮远一脸温柔的问男人是不是要回去,落瑾第一次感觉到这淮远并不简单。 他的内心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干净,落瑾一直觉得淮远是忠厚老实且为人耿直的…… 看来不是。 他落瑾也有看错的人的时候…… 这淮远,不空小觑。 落瑾本打算把他们送到门口,却不想才一下楼梯,他竟是被人挡住了去路。 这人他认识,姓马,名承业,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在帝都也有几间铺子。马公子家大业大,底子也厚实的很,每次来他这里都挥土如金,不管多么貌美的姑娘小倌他都不放在眼里,这马公子一心想见的,就是他落家瑾少爷。 除了开业第一天落瑾露了个脸,余下的时候没人见到他,马公子守株待兔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 也顾不上什么气度,他直接就把落瑾拦下了。 言无湛本来已经逃到门外了,一见到这情况,疾驰的脚步突然停住,他问淮远,“怎么了?” 淮远想了想才回答,“似乎那人准备调-戏落老板。” 这个用词差点让言无湛再度喷出来,敢调-戏落瑾的人怕是明天就得从百子河里飘上来了,他瞪了淮远一眼,转而又走了回去。 这时大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这其中不乏和马公子有着同样目的的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瑾公子,他们终于得以相见了。 落瑾之前忙着伺候言无湛,他一直没留意自己的衣服是怎么穿的,再说他本来想送走男人他就回去继续睡觉 此刻的落瑾不见往日的整洁高贵,随便敛起的衣衫看起来倒真有点风尘味道…… 之前没觉得怎样,在言无湛眼里落瑾怎么穿都好看,这随意的模样非但不见慵懒,反而也更符合落瑾那诱-人的气质,可是他忘记了,落瑾的诱-惑是只局限于他面前的,在旁人眼里,他是雍容华贵,高雅脱俗的瑾少爷…… 他这模样一出来,得有多少人被其惊艳甚至是俘获…… 像是自己的东西被觊觎被窥视了,言无湛的心情顿时糟糕的很。 看到落瑾被一群奇怪的男人围着,他们的殷勤,他们的热情,甚至是他们看落瑾的表情和眼神,言无湛都觉得碍眼极了…… 落瑾在笑,但只是出于礼貌罢了,毕竟他是这楼里的老板,而这些人,是来捧场的恩客…… 于情于理,落瑾都不得发火。 更何况,这种周旋应付落瑾早都习惯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从杂乱的人群中抬起头来,落瑾见男人又返了回来,他示意他赶快离开,他这地方达官贵人不少,被人认出了就不好办了,这种小事他能处理好。 落瑾的意思他明白,但男人没走。 他的靠近,让落瑾的笑容逐渐淡去,那幽暗的眼瞳反而深邃起来…… 摒弃旁人,眼里只有一个他。 言无湛不赞同他开什么青楼,虽然他是老板,但免不了要交际应酬,特别是来这里的,目的都不单纯。 他知道没人碰的了落瑾,他也知道落瑾动动手指这楼里的人一个别想离开,可是,他终是不放心的。 不是怕落瑾被占了便宜,而是不想看到类似于现在的场面。 落瑾是他的。 这些男人的想法,就足够让他火大了。 也是不可忍受的。 “回去。”越过人群,男人皱着眉头在落瑾面前站定,他冲着楼上努了下下巴,示意落瑾赶紧回房间去。 “那你何时还来看我?”无视旁人,落瑾笑的温柔,还有一份贪恋和不舍。 看到这男人,就不想放他走,恨不得捆在身边一辈子。 落瑾还没抱够他…… 无奈,他只能期待下次。 “抽空就来。”男人说着,就替他把衣衫拢了拢,然后音量不大的警告他“你给我安分一点。” 不要太招摇,也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远一点。 “知道了。”落瑾听话的点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方的亲了男人一口,嘴唇对嘴唇,清脆且响亮的一吻,“我会乖乖的等着你来看我的,不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不然,下次就真的掏空你。” 落瑾说的暧昧,旁人听的也暧昧,不过只有当事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男人干咳,他才是该说知道的那个,如果他不听话,不在落瑾能够容忍的时间内出现,那下次见面落瑾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下不了床榻什么的都是小事…… 弘毅事件他发誓不想重演。 “快回去,我看着你。”话别总是伤感的,即便他们在同一座城中,落瑾眼中的不舍也让他心里跟真泛酸,他很想一咬牙跟着他回去,也想再和他温存一会儿,但是不行。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惹人厌恶的苍蝇。 言无湛容忍不了,他们再多看落瑾一眼。 所以他催着他回去。 男人的反应让落瑾委实一愣,他没想到这家伙的占有欲竟然也这样强烈…… 连看都不想让自己被看到吗? 落瑾笑,他怎么觉得这一刻他似乎变成了言无湛的小媳妇儿…… 他看他看的这么严。 这个称谓落瑾觉得新鲜,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男人一眼,也不知,他们谁才是媳妇…… 落瑾赤-裸-裸的暗示让男人喉咙发痒,忍着干咳的冲动,他冲他挥手,让他赶快回去,这一次落瑾听话了,乖乖的走上了楼梯…… 不过在楼梯拐角处,落瑾突然转身,他手搭在横栏上,懒洋洋的看着下面…… “落瑾把自己卖出去了,所以,承蒙各位错爱,还是另寻索爱吧。” 然后落瑾指着言无湛,虽然一副玩笑的模样,但眼神是那样的认真也真挚…… “这位爷买了我。” 爱了,就想昭告天下,但是落瑾爱的人的身份却不能让他这样,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宣布他们的关系……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属于彼此。 能这样,也够了。 “一辈子。” 如此高调的做为,还真符合落瑾的性格,男人无奈的笑,没办法以,他不笑就会哭出来…… 最后那三个对他的冲击太大,直入心灵,心底最软那处,被落瑾狠狠的压了一下…… 这是落瑾给他的承诺。 一辈子。 男人深吸一口气,他转身,视线平移,言无湛没看任何人,但那一刹,无形的压力让这偌大的厅堂鸦雀无声…… “他是我的人。” 简单明了,却是最直接的威胁与警告。 落瑾是他的,若还有人企图对他动什么心思,他不介意让他们知道后果为何。 这男人,一开始只让人觉得成熟稳重,只是眨眼之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气魄与威严,让望而生畏…… 对落瑾的心思及想法,霎时间在所有人心中摒除,如果还想活着的话,就放弃…… 竟是无人想要反抗。 靠在栏杆上的落瑾再度一愣,今日,这男人已是不止一次让他惊喜了。 这算是,那一直躲闪的男人给出的承诺吗? 他终于愿意正视他们的感情,也愿意不再处于被动的位置了吗? 这家伙也终于准备负责了吗? 想到这里,落瑾忍不住笑出声音,他懒洋洋的往楼上挪着步子,他从没想过他落瑾也需要人保护,还是这男人给予的…… 这滋味,新鲜,也还不赖。 然后落瑾觉得,言无湛今儿的样子真不错,威风凛凛的…… 也是,他是皇上嘛…… 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让所有人惧怕也敬畏的存在…… 皇上…… 淫-荡的皇上。 披着圣洁的外衣,骨子里却是那样的风-骚。 不过…… 无论是在床-上的放-浪形骸,还是被他欺负的可怜巴巴,亦是网易的威风八面,落瑾觉得,不管哪一个言无湛他都喜欢…… 糟糕了…… 落瑾挠头,每次想起,他发现他都会重新爱上那男人。 这还真是惨了。 第二三五章:保媒拉纤 淮远变了,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 等言无湛察觉到,他茫然了…… 他曾担心过,淮远的执念那样的深,他是否真的可以放下,可是淮远比他想象的要洒脱,这半年,淮远尽职尽责,恪守本分,并无任何逾越。 那些过往对言无湛来说是最深也最鲜明的伤,他不敢触及,不敢想起,他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他躲在角落里慢慢舔舐伤口,他需要时间让那伤恢复。 痛是痛了,但迟早都会痊愈,淮远的反应让他如释重负,他不用担心伤疤被一再掀开,也不用再面临选择…… 只剩一个淮远了,他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若淮远跨越雷池,言无湛也只能让那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再深一些……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淮远给了他最需要的东西,不是安慰,不是放纵,也不是利用他的疼痛伺机占-有…… 而是陪伴,默默地陪伴。 他感激淮远,他让他安心,也陪他走出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当言无湛重获新生之后,重新思考的脑子才发现淮远的不对劲…… 特别是他们找上门来之后,淮远还是这样的平静。 北辰在他寝殿里厮混许久,因为弘毅他险些没法上朝,他当着淮远的面在落瑾的房里待到半夜…… 种种的种种,淮远都无反应,他甚至在事后还能无伤大雅的揶揄两句。 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难过,还是淮远不在乎了…… 言无湛不想猜测,但是淮远似乎离他愈发的远…… 淮远的心,他看不透了。 清澈见底的水上,升起薄雾…… 淮远不管他,也不用他去管自己。 他甚至不在乎言无湛的想法。 那天言无湛问他和楼清寒做了什么,淮远也只是笑,他的态度让男人不满,他的模棱两可也让他有了诸多猜测,淮远不说,他就用皇帝身份压他,可是淮远除了告诉他,不能让他那半月俸禄白花之外,没有任务解释。 这是他的私事,即便是皇上也不该打听。 言无湛相信淮远不会做什么,楼清寒也不可能让他胡来,可是他们真真切切的在房里待了那么久,他们能做什么?喝茶聊天?笑话,若真是如此,楼清寒怎么会那个反应跑出来…… 淮远做了什么? 他想知道,可是百般询问,终是无果。 淮远不说,哪怕他猜忌误会,他不是故意惹他吃味,言无湛看得出,淮远是真的无所谓。 有些理所应当,本该如此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一刀两断,你是你,我是我,再无关联。 他好容易从那无边的阴影中走出,他好容易决定踏出那艰难的一步,但是,淮远却不在了…… 那个曾让言无湛以为失了天下也不会失去的人。 淮远,你逼着朕爱上了你,你走了,置朕于何地? 淮远,你万不该在招惹了朕之后拂袖离去,如今,你想走,就真的可以洒脱离去? …… 十二禁卫在与云扬那场战斗中全军覆灭,回宫之后淮远第一件事就是帮男人重新物色人选。 这涉及到言无湛的安危,乃为头等大事。 禁卫身兼重任,他们守护的是皇族性命,所以禁卫的选拔与训练绝非儿戏,是最为严苛也严厉的。 每年朝廷都会从各地选出天赋异禀的少年送到禁卫营去接受艰苦的训练,有命活着的才有资格被编制到禁卫后备,然后再历经重重考验与试炼,完全通过者才能真正的成为禁卫,为皇室所用。 禁卫营的管制相当严格,没人有特权,哪怕是皇上也得守着规矩来。 禁卫营能人无数,但在未通过最后的考核前,禁卫营是不会放人出去的,这若出了差池,不是他们所能担当的起的。 禁卫训练的过程是漫长的,言无湛不可能等到几年之后才凑齐人数,所以淮远亲力亲为。 耗时半年,淮远完成了任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合格的禁卫,这在禁卫营是史无前例的。 不过淮远做到了。 …… 御书房。 二十个比淮远年纪略小一些的青年一字排开,言无湛大致扫了一眼,便翻开与其号码对应的册子,这薄薄的册子里不止记录了这人的品性脾气,以及优劣特长,就连他的身家背景也有详细的介绍。 男人大致看了一遍,淮远选的人他放心,就连亲自过目的必要都没有,不过信任归信任,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几个如何?”男人将其中几本册子扔到淮远面前,这些人都是淮远训练出来的,只有他最为了解,也最有资格评论,言无湛听他的意见和举荐。 淮远扫了一遍上面的名头,就对男人点了头,言无湛选的,和他心目中的人选相差不多。 “那行了,就这些吧。”男人不再多看,示意淮远可以安排了,不过在淮远取走余下的册子的时候,男人颇为感慨的笑了下,“看到他们,朕想起了你当年的模样。” 经言无湛一提,淮远下意识的看向御书房内严阵以待的青年,想当初,他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尽管经历了生死的考验,他们连死亡也毫不畏惧,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忍不住紧张。 被选择,迎接他们未来的主子。 那种心情是期待又害怕的。 淮远自然也不例外。 就这么被带到了一个人面前,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一辈子…… 但现在回想起来,淮远仍旧庆幸也感激男人当初的选择。 那时候,言无湛还不是皇上。 “朕一直很喜欢你,你果然不负朕的期望。”在禁卫营的时候,言无湛就见过淮远,那个干净且温暖的笑容他终身难忘,当他看到淮远成功的站在他面前之后,言无湛不假思索地做出了选择。十指交叉的手撑着下颚,男人看着下面明明还是少年,却已不见青涩,满身戾气的人,“淮远只有一个,取代不了,也找不到可代替的人。” 这么多年,言无湛再没遇到一个像淮远这样的人,即便经历了那种磨砺,还能像阳光一样,也依旧干净通透,而非变成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工具。 因为淮远有血有肉,所以他才喜欢吧…… 淮远一直是不一样的。 “承蒙皇上抬爱,淮远必当为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冠冕堂皇的话让男人微微皱了下眉头,原本的好心情也因此而消失不见,威严的目光转向一旁候着执司,言无湛不再理会淮远…… 那原本感慨的话语,也重新归于肃然,“这些年,禁卫营为朝廷培养出不少精良之才,恪尽职守,未出疏漏,实在难能可贵。如此这般,与何爱卿的尽职尽责脱不开干系。朕早就想召见爱卿,无奈忙于国事,故而一再耽搁,不过好事无分早晚,今儿既然来了,就直接把赏领了吧。” 何劲官阶不高,但他伺奉了两任君主,他是老臣,禁卫营又在朝廷的地位举足轻重,故此这何劲也算是德高望重了。 就连言无湛对他也是有几分敬重的。 与公,何劲为朝廷不少效力,功绩无数;与私,他给过言无湛不少帮助,言无湛也尊称他一声何叔。 何劲一听,连忙叩首谢恩,言无湛示意他不必拘礼,不过何劲并没起来,反而又结实的磕了个头,他这模样,怕是有事请求…… 言无湛双目微敛,他没再坚持,而是沉声道,“爱卿有话不妨直说,你与朕无需这般客套。” 听了这话,何劲才抬起头来,在开口之前,他看了淮远一眼…… “皇上,恕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何劲看淮远那一眼让男人无法介怀,他沉吟片刻才缓慢开口,虽然无常,但看他的眼神明显多了警惕,他道,“但说无妨。” 何劲听了,又磕了个头,才如实道来,“老臣尚有一女,面貌清秀,品行端正,正值二八,待字闺中,如今年岁相当,老臣想请皇上为小女做个媒……” 男人目光紧锁,一字一顿地问,“爱卿可有看中之人?” “正是如此。” “姓甚名谁?” 没有任何迟疑,何劲痛快地点出了那个名字……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人…… “皇上的禁卫总长,淮远。” 被点到名字的人一脸无辜,下跪之人一脸期盼,而座上之人已是一脸阴沉了。 何劲想揽为女婿的人,竟是淮远。 他还来请他做媒…… 言无湛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捉弄…… 或者说,他被上苍恶狠狠地耍了一次。 第二三六章:无理取闹 何劲一直掌管禁卫营,他手里训出的禁卫数不胜数,从某种角度来说,淮远该叫他师傅。 而在何劲眼中,淮远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从淮远被选进禁卫营时,他就看出了淮远的潜质,他惜才,同时他也喜欢那个干净的少年。 他盼他成材,对淮远的训练何劲格外认真也严格,私下里,他就把他当成儿子一样疼爱。 何劲见证了淮远长大也变强的过程,同时,淮远也是他心目中女婿的不二人选。 仪表堂堂,有勇有谋,这青年注定前途无量。 何劲没看错人。 何劲有三个女儿,唯有小女儿与淮远年纪相仿,怕被人捷足先登,自家女儿一到适婚的年纪,他立即来求皇上赐婚。 好了了他一桩心事。 淮远深受皇上器重,他又一心向主,所以他的婚事自己是无法做主的。 必须得到皇上的首肯。 其实何劲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皇上早有适合的人选,那让自家女儿做小何劲也是愿意的…… 毕竟淮远那样优秀。 “淮远算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他和小女更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淮远伺奉皇上,但与小女却没有断了往来,如今他们到了适婚的年纪,还望皇上成全这两个孩子,成就一桩美事。” 何劲说话的时候,言无湛不时往淮远那里瞪上一眼,可后者只是无辜的摸着鼻子,没做出任何反应。 在何劲说到声情并茂的时候,忍无可忍的男人终于打断了他,“够了!” 这近乎咆哮的声音把何劲吓了一跳,他正说到兴头上,却不想一抬头看到皇上满头青筋,那脸色难看的堪比锅底…… 何劲有点懵,皇上这是怎么了…… 之前还要赏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都说皇上的脸是二月的天,说变就变,可是用不用变得这么快啊? “何爱卿,断了这念头,另谋所爱,这桩婚事,朕不准。” 在淮远没做出反应之前,何劲先不干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换来一句不准? 即便是皇上,也得给他个说法,他凭什么不准? 仗着自己在皇上面前还有点分量,何劲连老脸都豁出去了,他非淮远不可。 面对着激动的何劲,言无湛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淮远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本来就够他烦的了,他还没弄清淮远的心思,就莫名其妙地蹦出了个何劲。 怎么他和淮远之间的困难就这样的多呢? 能不能让他安生一点…… 何劲乃习武之人,嗓门本来就大,几声下来言无湛的耳朵已是嗡嗡作响,顾及他的身份及颜面,自己又毫无理由的回绝了何劲女儿的婚事,言无湛本来不想和他计较,让他发-泄两句也就罢了,可是那老东西不依不饶,言无湛薄弱的忍耐力终于崩断…… 随手操起镇纸言无湛就甩了下去,一声巨响之后,御书房安静了。 言无湛冷着脸看何劲,“何劲,守好你的本分,朕的决定是容得你来质疑的?” 何劲刚要开口,言无湛猛的一拍桌子,可怜那武夫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打了回去…… “何劲,朕再问你,你这是准备和朕抢人了?” 何劲一愣,这罪名可就大了,淮远娶妻和护卫皇上是两码事好不好? 没人规定禁卫不能娶亲啊…… 这何来抢人一说? “禁卫可以娶亲的啊……”何劲呢喃,他有点懵。 “不准了。” “啊?” “朕说不准了!”男人吼,并很快给出理由和决定,“儿女私情会影响禁卫的判断及冷静,为禁卫能更好地效忠皇室,这一刻起,禁卫不得娶亲,不得动情,否则,一律施以宫刑。” 这一次连淮远都懵了,他愕然地看向言无湛,他这算是被气疯了还是认真的? 宫刑…… 会变太监的,皇上…… 感受到淮远的视线,男人更是觉得怒火中烧,龙案再度发出刺耳声响,男人击掌的同时自己也站了起来…… “淮远,朕不准你娶何劲的女儿。”他直接说出来了。 言无湛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淮远一脸学茫,不过他还是识时务地施礼谢恩了,“淮远接旨。” 听了这话,言无湛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不在状态的人…… 过了半晌,何劲才缓过神来,他哭丧着脸看淮远,皇上这算不算无理取闹? 淮远安抚地拍拍何劲的肩,与他一并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淮远道,“祝灵儿早日寻得如意郎君。” 这句话说完,何劲差点哭出来,淮远无奈地回望他,然后说出了让后面那一排从进门起就板着脸的人啼笑皆非的笑,“没办法,我不想变太监啊,就算我想,何大人你确定你要给灵儿找个太监夫婿吗?” 看着淮远一本正经的模样,何大人绝望了。 …… 冷静下来,言无湛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丑态百出,他从没有这么失过身份,也没有这样乱过分寸,可是一听到何劲要把他的女儿塞给淮远,言无湛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若是以往,他一笑而过,因为他了解淮远的心思,可是今天,他连让淮远静态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淮远已经放弃自己,自暴自弃的选择接受…… 淮远若是点了头,他就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所以言无湛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何劲走了,言无湛却是闹了一天脾气,从他坐上这龙椅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 无理取闹,单纯地为了找麻烦而找麻烦。 太监宫女惶恐不安,他们想问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可是没人给出答案,唯一知道真相的淮远只是告诉他好生伺候,余下的,他什么都没说。 淮远还是那样子,言无湛发火他就担着,言无湛需要他就伺候着,但对今天的事情绝口不提。 淮远那牛皮一样的性格让言无湛吃了几次亏,以前他的固执,现在他的故作不知,他越是这样,言无湛越是恼火,他不停地在找茬,变本加厉地折腾淮远,可后者依旧不为所动,好脾气地默默承担着一切。 直到他安寝,也没见淮远服软。 甚至一句好听的都没说过。 反倒是他累得够呛。 皇上好容易闹腾够了,寝殿已是鸡飞狗跳了,宫女太监擦着冷汗长长吁气,在看到淮远关了后殿的门之后,他们看他的眼神除了敬佩,更多的是仰慕…… 总长大人好毅力! 这样都能受得住,非但没哭,还一直冲着皇上笑…… 这将来谁嫁了他,肯定是这辈子最幸福的女人…… 转念,粉红色的画面骤然消失,皇上说了,总长大人若是娶亲,就施以宫刑…… 可怜了他正直壮年…… 在宫女太监的扼腕中,淮远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和其他禁卫不同,淮远有个史无前例的特权,他住在宫中,距离言无湛后殿不远的位置。 单独的屋子,还有个小院。 言无湛刚刚登基,危险重重,淮远就在这里守着他,前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立即就能发现,如今局势稳定,他也没有搬出。 男人没让,他也习惯了。 被言无湛折腾了一天,淮远也有些吃不消了,这和打仗不同,精神时刻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如今一放松下来,人就有些倦了…… 淮远无奈地摇头,他心说那男人哪来那么多的精力,而且,他何时变得这样幼稚…… 想到他今天对何劲胡搅蛮缠的样子,还有一脸愤恨的看着他的模样,淮远就想笑…… 他知道言无湛等他开口等了一天,可是,他让他怎么说呢…… 罢了,歇吧,明儿那男人不知又想出什么法子对他,总之言无湛那股子气不消掉,他是没好日子过。 对于明天,淮远是既期待又无奈。 淮远住的地方,算是一个独树一帜的冷宫。 据说这里原本关着的是个得宠又失宠的妃子,那女人得宠是因为皇上喜爱,她失宠是因为她不爱皇上。 皇帝爱她,又得不到她,想关她进冷宫,又敌不过日夜思念,以及担心她被其他妃子所害,所以就在自己的后殿建了这么个地方。 他能天天看到她,也能守着她。 那皇帝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其实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无情的,只是他们不懂如何用情罢了。 院子里有口缸,缸里的水每天都有人换,淮远脱了衣衫就从那满满的水缸中舀出一桶,不做任何迟疑,将那一桶水兜头浇下。 淮远一下就来了个透心凉。 水很冷,但他习惯了。 就像是守护那男人一样。 不管冬夏,淮远每天都用冷水冲澡,不止因为利于身体,冷水也能让他清醒。 至少不会癫狂。 两桶水就这么浇了下去,第三桶水举到头顶,水幕落下的一刹,淮远猛然发现他本该关好的院门前站了个人…… 水快速拍打脸颊,落地之后,淮远倒抽了一口凉气…… “皇上?!”门口的人不是错觉,是当今圣上无异,只量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跑他这里来干什么? 然后淮远的表情敛去,这男人该不会白天没玩够,晚上继续吧? ****** 小剧场: 叔:淮远,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淮远:…… 叔:你怎么不接下一句? 淮远:跑过前面的废话,就要最后一句。 叔,茫然,呢喃:但是我还是爱你…… 淮远点头:乖。 叔:…… 第二三七章:如此这般 言无湛没想到淮远在洗澡,更没想到淮远用这种方法洗澡,这院门一开,他就愣住了。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为踹淮远一顿…… 水流冲击下,淮远那精壮的身体折射着月华,那光之铠甲,恰如其分地将淮远的气质烘托。 他是撼动天地的战神,也是天底下最最温柔的男人…… 水急速流过,最后只剩残余水滴,若宝石般瑰丽耀眼的颗粒滚动而下,像在抚-摸,也似舔-舐…… 心中突的羡慕起那些水滴,男人只觉得喉咙干哑,看着水,也能口干舌燥…… 淮远只穿着一条薄裤,那本就合体的面料此刻完全贴合在他身上,淮远腿部线条一览无遗,甚至就连胯间那蛰伏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反应,但也是相当殷实,很有分量…… 一想到它坚-挺的模样以及那火热的触感,男人下意识地颤抖,害怕,却也期待…… 他还记得他是如何在淮远怀中苦苦热气与求饶,但也没忘这东西曾让他欲仙欲死…… 那么大的家伙,竟是能进到他的身体…… 疼痛,肿胀,被穿透时的恐慌,近乎窒息的感觉,以及被征服时的战栗,那感觉是耻辱,却也是奇妙的滋味。 可怕的瘾,比抽毒还可怕。 “皇上这是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淮远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温柔的声音让男人如梦初醒,言无湛慌忙移开视线,他竟是看着淮远那里肖想起了…… 他是有多饥渴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落于身侧的拳骤然握起,睫毛遮挡住了男人带着情-欲又满是复杂的视线,淮远已经很久没碰过他了…… 淮远是禁卫,他负责照顾男人的起居,除了在言无湛的要求下服侍他沐浴外,他们几乎没有身体上的接触,特别是在淮远有心回避的情况下…… 难得的坦诚相见,两人在清和池内脱得干干净净,旁边坐着的是曾与自己同床共枕,颠鸾倒凤过不知多少次的人,但凡是人就会有点想法,氤氲弥漫,气氛暧昧,就算什么也不做言无湛都心驰荡漾,可是…… 淮远只是安静地伺候他,没有一点逾越,替他洗好了,立即穿衣离开。 不曾留恋,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男人难堪的同时,更多的是失落与空虚…… 淮远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可是他连伸手的理由都没有,他们的距离,仿若天下最远…… 那个不管何时都会在他身后,都会给他依靠的淮远哪去了…… “这么晚了,皇上怎么又跑出来了?”淮远的眼底倒映着男人不停变化的表情,他淡笑着替他将落到背后的斗篷拉好,“才入夏,天还凉着,穿成这样是会受凉的。” 淮远满身是水,虽然只是帮他拉拢斗篷,水滴也弄湿了男人的衣襟,明黄色的内衫外只有一件同等颜色的斗篷,除此之外,言无湛什么也没穿。 他安寝了,却又跑了出来,因为满脑子都是淮远。 湿了的面料紧贴在男人的身上,露出那一小块胸膛,淮远立即将手缩回,歉意地笑着,“忘了这身水了,弄湿了皇上,淮远真是罪该万死。” 这话说得恭敬,可却隐隐带着别的味道,男人回首,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他所熟悉的淮远…… 不是那个听话民事的禁卫,而是霸道固执,让他头疼的家伙…… 习惯了淮远的执着,习惯了他的霸占,他的改变,让他无所适从…… 改变了来此的初衷,男人决定为自己,也为淮远争取一次…… 他退步。 猛地抓住淮远离去的手,男人重重地将它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无妨,湿了,就脱了。” 这辈子,言无湛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这样明显的暗示与邀请…… 他心如擂鼓般跳动,就连呼吸都急促许多。 像第一次做坏事的孩子,紧张又激动。 “那怎么回去?”掌心下是男人温暖的身体,淮远没动,任由手上的水让男人的衣衫变得透明,透出更多的皮肤。 “不回了,朕今儿就在这儿过夜。”话已出口,就不会收回,言无湛决定这么做了,更不会退缩。 他没讨过任何人的欢心,但是这人是淮远,他想这么做,他不想失去他…… 哪怕是屈尊降贵,哪怕是主动示好。 甚至是放下身段引诱他…… “皇上,这不合规矩。” “没关系,朕要留下来。”固执地将那才与自己的身体的手按回去,男人往前一步,让淮远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以及他的认真,还有那几乎滴血的脸。 此刻的不止超越了言无湛的极限,还是一种挑战。 淮远默然,他了解这个男从,也了解这男人会做的事情,他的示好,言无湛自己意外,就连淮远也相当震惊…… 他竟是会做到这一步。 言无湛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君主,他冷血无情,他驾驭众生,可面对他们,那男人却成了脸皮最薄的人,总是不好意思,总是无地自容,总是惊弓之鸟一般,他能这样,还真是难能可贵。 见淮远没有反应,言无湛干脆一咬牙,主动靠了过去,反正都这样了,脸也丢了,不差这一点…… 更何况,面对着几乎赤裸的淮远,看着那令他炫目的身体,他早就有点受不住了…… 这么久没做了,他想要淮远。 身体和心里一起在叫嚣着,想被他碰触,想和他缠绵…… 渴望及思念,让他跟着发疼…… 搭着淮远仍旧满是水滴的腰身,随着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男人的眼睑也缓慢的合起,在帝王的寝殿之后,在禁卫的院落之中,他主动吻了上去…… 可是那唇碰到同样柔软的触感之前,带着水的手掌挡在了两人之间。 言无湛亲到的,淮远冰冷的掌心。 他体验到了淮远用冷水冲凉的感觉,那一刹,从头到脚,直入心坎都凉了个透彻…… 所有的勇气与热情在霎时间只剩羞愧,求欢被拒绝,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打击…… 和天塌地陷差不多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回吧。” 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站在这里,才做出这种事情…… 面对着淮远温柔且带着疏离的眼眸,男人只想自抽巴掌…… 太难堪,也太丢人了。 他像蜗牛一样,被狠狠地刺痛,猛地缩回壳中。 拍掉淮远替他披上的衣衫,男人扭头就走,再无留恋,也不曾回首。 …… 皇宫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氛围。 太监宫女一个个小心谨慎,人人自危,就连朝堂之上都因此而安静许多,这过低的气压让人透不过气,甚至连大声喧哗的勇气都没有,仿若一开口,就会被惊雷劈死。 能躲则躲,虽然皇上一切照旧,可是那阴鸷的气息让人只要站在他身旁便会感觉到不寒而栗,若是被那阴冷的视线扫上一眼,立即就会少活十年或是更多…… 谁也不知皇上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众人心中怨声载道,伺候的时候也是倍加小心,本以为皇上只是心情不好,几天之后便会恢复,却不想,这诡异的气氛竟是无限延长了…… 这晚,太监们伺候好了,淮远就像往常一样询问男人是否还有其它吩咐,若是没有他便回了,不过他没等到那简短的回答,眼前的床帽倒是被男人掀开一角…… “过来。” 不疑有他,淮远顺从地走到床榻边,这时那男人把自己的裤子大方扯了下去,然后他靠着床榻,指了指自己腿间那疲软之物,没什么感情的命令,“口侍。” 男人修长的腿在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颜色上伸展,烛火摇曳,柔和的光亮将男人衬托地愈发诱-人,可那冰冷的视线又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比起畏惧,这男人更想让人征服,哪怕结果是万劫不复。 淮远要去找添寿安排妃子伺寝,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无湛打断…… 男人看着淮远的眼睛,冷冷道,“你来。” 第二三八章:心心念念 淮远只是顿了一下,就摘下配件,上了龙床。 他脱了外面的无袖软甲,只穿着里面随体的锦袍,二话不说便埋首于男人胯间。 层叠的床幔下,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体型相仿的男人,其中一个倚靠在床榻上,看不清刺客的表情是在享受或是思考,而他胯间,那颗黑色头颅在上下动着,单听那声音便知对方的伺弄相当卖力…… 偌大的后殿上方,回荡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淫靡之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响动…… 许久之后,那双目微敛的人才有所反应,他懒懒表示,淮远可以起身了。 那灼热之物离开了温暖的口腔,突如其来的凉意让男人相当不适,他直起身子,眼神中那一点情欲也再度被冰冷覆盖,他没看淮远,而是扫了一眼旁边的空处,“裤子脱了,趴下。” 淮远未动,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 睨了那无动于衷的淮远一眼,言无湛冷哼,“怎么,朕用不得你?” “不是。”进了这宫门便没了自己,皇帝是所有人的拥有者,没有他永不了的人。 宫女,太监,甚至是禁卫士兵,只要皇上想,就只得乖乖脱了裤子等待帝王的宠幸。 这对他们来说,是至高荣誉,皇帝是一切,忤逆者唯有一死。 不过,言无湛并没有这嗜好。 他不是昏庸无道的昏君,也非喜好淫欲,淮远让他开了先河。 爬上龙床的禁卫。 “守好你的本分。”男人警告的目光扫过淮远通红的唇,上面还带着些许唾液,淮远没擦是因为他没发现,言无湛知道淮远现在的嘴肯定麻了,他讽刺的笑着,“刚才你的表现不错,按着这样继续。你记得,做狗就要有个狗的样子,该咬人的时候咬人,该摇尾巴的时候,就给朕乖乖的摇着。朕要上的时候,就乖乖趴着,脱了裤子等着被干。” 冰冷的视线停留在淮远那笔挺的衣衫上,他那肃穆威严的模样在男人眼前一闪而过,言无湛知道旁人对淮远敬畏有加,也知道他们对他仰慕不已,可那又怎样,淮远不管多优秀,多耀眼,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奴才罢了…… 他给他做人的机会,可是,他偏偏要去做狗…… 既是这样,他也不再客气,男人饶有兴致的将视线移回淮远的脸上,淮远穿着禁卫的服饰,却发丝微乱,嘴唇通红的跪在他的龙床上,他越是这般傲然清高,越是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男人的眼神露骨,有欲且无情。 望着那标准的帝王眼神,良久,淮远道,“皇上若有兴致,淮远立即去安排。” 说着,他便去掀床幔。 淮远这举动无疑惹恼了男人,后者二话不说,抬手就甩了淮远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淮远的脸测到一旁。 手心发麻,换做一般人,他这一下怕是会直接打断对方的脖颈,即便是淮远,那脸上也是清晰的印着个掌印,并很快肿起。 淮远侧过头,没有讶异也不见委屈,甚至连碰都没有碰那痛处一下,他漠然的看了男人一眼,扭头就走。 那平静的眼神似在嘲弄他的无理取闹,只是简单一眼,男人所有的气焰瞬间不见,但在下一刻,却是怒火中烧…… 他扯着淮远的领子就把他压到了龙床上,积压的怒火终于喷发,男人此刻的模样,可谓目眦尽裂…… 他死死的扯着那块布料,手臂更是横在淮远的喉间,他似乎打算直接把他勒死…… “你宁可让朕去抱别的女人,也不愿意让朕碰吗?”男人一字一顿,问的狰狞,也凄凉。 淮远这次想说话了,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别说说话,他连呼吸都办不到了…… “你做什么去?是准备去找落四小姐还是何劲的女儿?或者干脆去上落瑾的楼里消遣?你不是说那地方不错,不是说准备继续捧场吗?” 深吸一气,男人咬牙切齿…… “朕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他就差躺在那说让淮远来上他了,这样还不行吗?还不够吗?淮远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才算能够放过他? 淮远的脸完全涨红,额角有清晰的青筋突出,看着那悲愤欲绝的男人,淮远很想说,皇上你要是想哭的话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等他发泄完了恐怕他的十二禁卫就在无间地狱凑齐了。 “我知道你看着我和他们在一起不好受,可是你用不用这么对我?!照顾我却不在意我,陪着我却又远离我,我脱成那样站在你面前你无动于衷,我主动示好你赶我离开!淮远,你赢了,我认输行吗?我承认我嫉妒的发狂,因为那无中生有的女人,就连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的楼清寒我都没办法释怀,可是你却看着我在何劲面前像妒妇一样失了分寸,像疯子一样无理取闹……” 男人说着,又狠狠的往下压去,他双目赤红,不知是气氛所致,还是因泪水弥漫…… “你想要什么?想听什么?你又想证明什么?!朕承认朕在乎你,朕离不开你,也放不下你行吗?朕承认为了你连颜面都不要了行吗?淮远你不是说你活着就爱我吗?你不是没死吗?是男人就别背信弃义!你是朕的,朕命令你不许这么对朕!这样我很难受,你什么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淮远你他娘的混蛋!” 连日来的压抑终于决堤,男人连话都数不清楚了,一会儿朕一会儿我,他就知道他彻底被淮远逼疯了…… 他要说什么淮远都知道,他的想法淮远也都明白,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逼他呢…… 他对不起淮远,他亏欠他的,他会弥补,他发誓他不会再伤害他再无视他…… 还不行吗? 这半年的折磨他受够了,好容易熬过来了淮远还要给他最深的一刀吗…… 他明知道他不是不爱他,他是不敢去碰,他怕他彻底的失去淮远,他只剩一个淮远了啊…… 他们回来了,是淮远给他勇气让他迈出那一步,可是淮远却不在了…… 他不能只对淮远一人忠诚,可是淮远不是说他愿意接受吗…… 为什么还这样…… 混蛋,淮远你他娘的混蛋……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不知是哭了,还是力竭了…… 淮远等这些话等他太久,他也付出了常人所没有的毅力与忍耐力…… 他如愿以偿,他很高兴,可是…… 他他娘的…… 他他娘的马上就要死了! 他都说了,如果你要多愁善感指责控诉就先放开他…… 他还不想让他的努力变成临终的夙愿达成…… 见那男人还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在最后一口气也被他勒断前,淮远狠狠的照着他的光溜溜的屁股抽了一下…… “啪——”同样清脆的响声,把那男人打了个激灵,压在身上的身体瞬间僵硬。 彻底的宣泄之后,就连魂魄都像被人掏空了,男人有点累,一下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神中也只剩茫然。 趁这空当,淮远连忙坐了起来,他捂着脖子痛苦的呼吸着,只差一点,皇上,淮远就得下辈子再伺候你了…… 他一边没好气的瞪着那男人,一边用力的喘息,仍旧骑在淮远身上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想着…… 他好像差点把淮远掐死…… 淮远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胸腔内那火辣辣的感觉缓和不少,不过被蹂躏过的嗓子却是一阵阵的痛着,见那男人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淮远无奈的叹息…… 他闹腾够了,自己小命差点折里。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你了。”淮远的嗓子哑了,声音低沉,不过还是能够听出他的无奈。 “皇上你要干……”话语一顿,淮远对自己的说辞相当不满,他皱眉,然后用力的将眉头揉开,“皇上我觉得你应该离北辰远点,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哎……” 又是上又是干的,差点让他跟着说出来…… 还有那一堆他娘的…… 在外面说说也就罢了,现在是在宫里…… 这种话他不能说顺口了…… 北辰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上想要临幸,我自然得给你去找女人,还有皇上,那不是别的女人,那些是你的妃子,是皇子公主的母后……” 言无湛傻愣愣的看着淮远,听着他的教训,他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迟钝的脑子又找不到毛病所在…… “要抱,你也只能抱女人,找男人,皇上你只有被压的份儿。”他不可能给他抱,如果他非要抱人不可的话,淮远只能给他去安排女人,“所以刚才,你趴在那里,我不会走。” 淮远如此露骨的话让男人有了点反应,先是张嘴,然后面色一红…… 他想起了他做的事情…… 很丢脸的。 他去诱惑,又被拒绝,他主动了,还被拒绝…… 尴尬的同时,那股子悲凉又上来了…… “皇上,是你让我选的,你自己也说了,我若是逾越,下场只有被赶出宫去,或者干脆被你杀了,我爱你,舍不得你,离不开你,我没胆量去反抗你,我还得照顾你,还得守着你,我不能走,我也不能死,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 这话本来应该感动,可是男人还摆着那木然的神情,他就这道,他都那样了,淮远还不理他…… “皇上,”再叹,淮远继续揉额头,“你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气臭到什么地步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的心眼小到什么程度吧?如果这是你的试探,我中计了,你说我死的冤不冤?” 言无湛有了反应,他看淮远,合着问题还出在他身上了? 怎么到头来他们一个个的反过来都来指责他? 明明他才是难过的那个好不好? “皇上,是你不要我的,在你开口之前,我敢去要你吗?” 第二三九章:冰释前嫌 没有他的授意,他敢去碰他吗? 脱光了怎样,主动示好又怎样,言无湛又没说让他抱…… 淮远承认这阵子他是故意的,故意刺激他,故意冷着他,他也没办法,那男人太信赖也太依赖他,他认定他不会弃他而去,所以言无湛对他肆无忌惮。 他爱他,也包容他,那男人做什么淮远都不计较,但是他得让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他也是会伤心,会受够,会离开的。 他得让他承认,不然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怎么委曲求全他和那男人都不会有突破…… 不过对感情,那男人天生愚钝,淮远等了这么久,那家伙才算是幡然醒悟…… “皇上,我等你说这些话,等你想通,等的很辛苦,等你说一句你想要我……” 托着男人的脸,淮远的木质摩挲着他的脸颊,他苦笑…… “我可以像以前一样逼着你和我在一起,我也有无数种让你屈服的手段,但是皇上,我想让你自己看清楚,你不是被我强迫的,你也是爱我的。如果你自己不走出来,这个怪圈我们还会继续,还会重复,改变不了的。我不想再逼你了,你懂吗?” 淮远不是怕,也不是在使计逼他就范,而是在等…… 他一直在等他。 等着问他…… “现在,皇上,我问你,你还让我要你吗?” 男人茫然的眼瞳逐渐恢复神采,瘫痪的脑子也重新运作…… 淮远把他逼到绝境,让他近乎癫狂,现在,他一句话就想了事…… 想到自己这几日的失态,想到他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想到夜不能寐,想到被淮远推开的绝望…… 他该让他懂得分寸,也该好好的教训他…… 不过,算了…… 淮远做的对,他是需要这么当头一棒,他知道了他想要的是什么,也懂得了在感情面前,没有所谓的王者,他们都是平等的……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他也不会再利用淮远的感情,逼他决定,是要爱他,还是要守着他…… 他错。 看着那温柔的男人,他把自己弄的不像自己,但是他也爱他,也感谢他…… 他也累了。 男人点头,真真正正的确定了这份感情。 从过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言无湛这次真的清醒了,也明白了,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吐气…… “淮远,没有下一次了。”疲惫的合起眼睑,转而又望向淮远,“再也不许这样对朕,也不许瞒着,任何事……” 揽着男人的腰,让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他仰首,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皇上,当你说出那些话,当你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你是我的了,日后,若是你还那样任性,置我于不顾,那我不会再客气,也不会有这样温和的警告,我会好好的教训你,让你认清,谁才是你男人。” 路是言无湛自己选的,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淮远就不必再小心翼翼。 以前,即便是占有他,他也是有所忌惮的,他要估计那男人的想法,他是所有人中最放不开的。 但是他要真正的以他男人的身份面对他。 “你也是。”这一次言无湛既往不咎,下一次他也不会客气。 “嗯。”淮远微笑着点头。 男人喟叹,他们这算是和好如初了? 白白让他那样悲壮…… 不过算了,比起那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几天他饱受煎熬,精神上的,更多的是身体的…… 肖想淮远,他快想出毛病了…… 托起淮远的脸,男人看了看被自己打过的地方,手印尚在,也有些肿,不过不影响淮远的俊俏,然后言无湛把淮远的脸摆正,让他与自己直视,他目光深邃的看着他,连语气都重了不少,“朕的禁卫总长,朕这副模样,你是准备和朕在龙床上谈人生哲学还是诗词歌赋?” 他的裤子还没穿。 内衫的衣摆下是镂空的状态,那他两条长腿还盘在淮远腰后…… 淮远低头看了一眼,明黄色的布料遮挡了一切,不过这半遮半掩的效果更具诱惑,淮远也是笑,他的嗓子比刚才更哑了,“如果皇上不介意,我们也可以练练剑。” “这主意不错,朕似乎许久没与你切磋了……” 淮远下一句话没能说出,因为在此之前那男人就封住了他的唇…… 他等了许久,盼了许久,这一刻淮远真是死而无憾了,他能主动的索取,能不加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欲望…… 他也能感受的到,言无湛多么想要他。 他吻的那么急切…… 不过他不能死,他还要在未来,好好的疼爱他的皇上。 从轻吻到深吻,唇齿相连,最后已经分不出是谁在亲谁了…… 随着吻的加深,两人的动作也愈发激烈起来,淮远粗鲁的揉着男人的身体,那明黄的内衫不时鼓起一块,淮远的力气不小,但是言无湛却是不想让他收敛,甚至想要更多…… 淮远没有扯掉男人身上那唯一蔽体的布料,他早就想看那男人穿着皇家服饰意乱情迷的模样了,他穿的越是高贵,那感觉越是淫荡…… 男人的手从淮远的衣领探进,他真切的感受着那强壮的身体,那天晚上淮远赤膊着站在月光下的模样他久久不能忘怀,这身体都快让他害得相思了…… 胯下之物肿胀欲裂,在淮远啃咬他胸口的时候,他扯着他的头发往下按,“给朕舔……” 刚才的伺弄远远不够,他要更多的,更激烈的,带着感情的碰触…… 淮远抬眼,舌尖顺着男人的胸膛滑下,顺滑的内衫敞到两侧,男人的身体一览无遗…… 淮远托着他的腰,垫高自己的腿,他一低头就将男人那东西含到了嘴里,没有停顿,他直接就吸,男人抽搐一般的抖了下,那东西在他口腔中涨到最大,差一点就缴出精华…… 在淮远的吸吮下,头皮一再的发麻,男人用力的摸着淮远,他身上被他捏的都是手印,可即便这样也还是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在如潮的快感中,男人闭着眼睛往悬空的屁股下面摸,淮远那里早就剑拔弩张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的裤子挑开,当他握住那根火热的东西的时候,淮远咬到他了…… “喂,碰不着……”比起疼痛,男人更在意的是手下的东西,他只能抓到个前端,他握不结实,这个姿势他想碰淮远有些吃力…… 这男人主动起来真要命…… 淮远觉得,他今天可能真的得死在龙床上…… 看他这样,他不把今天榨干是不会罢休了…… 不过没关系,他为他,积攒了很久…… 他会让他满足的。 这欲求不满的皇上。 把言无湛放回床榻上,淮远颠倒着抱着他的腰,他让他随便摸…… 淮远继续帮他舔弄,得了空闲的男人对着淮远那根东西可以为所欲为了,同是男人,身体结构都是一样的,可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言无湛从没仔细看过,他不好意思…… 和他们在一起久了,似乎连羞耻感都不见了,他枕着淮远的腿,下身传来如潮的快感,在这种刺激下,他近乎痴迷的看着拿东西…… 那是淮远的味道,淮远的感觉…… 看着,碰着,摸着,像是被蛊惑,在那东西不小心刮到自己的鼻尖的时候,男人突然张嘴将它含了下去…… 淮远一抖,他猛地坐起,看到的,却是男人抱着他那东西吞吐的模样…… 视觉的冲击力与强力的感觉混杂在一起,身体里潜在的兽性似乎都被这男人挖掘出来了…… 他真的不打算让当人了,而是发情的兽…… 淮远的很大,撑满了他的嘴,甚至抵到了喉咙,言无湛没有经验,他弄的很费力,在那家伙几次撞到他的喉咙之后,他的眼圈都红了…… 唾液弄的到处都是,嘴巴也在发酸,可是看到淮远那快要发狂的模样,那股子自虐的快感又涌了上来…… 他是皇上,他却在为他的禁卫做这种事情…… 甚至更下贱的事情…… 越这么想,他越是激动,感觉越是强烈,这种刺激比身体直观上的还要凶猛…… 双手撑着身体,淮远仰首狠狠的吸了两口气,他快死在这男人身上了…… 低头,看到的仍是一脸享受且痴迷的皇上,淮远拨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完全露了出来,这样他看的更加仔细,包括男人每一个细节的变化…… 他不会阻止他,也不会觉得这辱了那男人的身份,他为他做这种事情很正常…… 他是他的人。 托着男人的后脑,淮远那温柔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他告诉他要怎么舔,他吸他哪里才舒服,他也问他,好不好吃,喜不喜欢…… 他也在夸他,做的好,弄的不错…… 忘记了彼此的身份,有的只是强烈的欲望,言无湛终于得到了淮远梦寐以求的碰触,他深陷,无可自拔,他也不想清醒,这辈子,就这样沦陷吧…… 在他们面前,他不是帝王,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卑贱,他是他们的人…… 彼此拥有。 第二四〇章:参加酒宴 在言无湛与淮远稳定之后,在落瑾的楼里,他们几人重新聚首。 这顿饭吃的不错,气氛融洽,温馨和谐,可看着他们和平相处的画面,男人的眼神却是略显飘忽…… 他发现,他好像被耍了。 不是一个人,这几个家伙联手把他耍了。 他之前没有发现,可当他们坐在一起之后,男人惊觉…… 这几个水火不容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 关系处的这样的好,走的这么的近…… 简直到了无话不谈…… 这和当初在军营里的感觉是天差地别好不好? 男人不动神色的喝着茶水,视线在那几人身上游移着,他想起了,自从重逢之后,他没从他们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中毒的事情,甚至连一句关怀都没有…… 他们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帮他想办法解毒,一个个都难掩关心的,怎么他们忘了? 不可能。 他们走的时候风无还没来,就算是事后知道了他的毒解了关心两句也理所应当,他们这么放心这么坦然,无非是因为前因后果他们都知道,包括他身体状况…… 他完全康复了,所以不用在意了。 目光在淮远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男人继续喝茶。 就算他们几个再本事,也不可能那么详细的打听到宫里的情况。 包括他是否临幸妃子。 消失了半年,毫无音讯,却在半年之后一起冒了出来。 半年,时间刚好,不长不短。 这个期限,正适合他,近了,那撕心裂肺的效果达不到,远了,他就万念俱灰,再不抱任何想法了…… 他们在他最难熬,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出现。 真凑巧,还是一个个来的,又不会撞上…… 他和其中一个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被打扰…… 他和淮远冷战的时候,那些人也‘懂事’的没有出现,让淮远狠狠的‘教训’了他,不让他有任何的依靠和仰仗…… 只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淮远身上。 算算,前后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期间,那三个人再一次人间蒸发。 一个人算计他,他很快就能发现,可这一群人一起…… 这一晚,男人一切照旧,与他们自然的交谈,亲昵的接触,然后再友好的告别…… 回宫的路上,言无湛心情依旧愉悦,小看当空明月,男人轻声道,“怪不得北辰能那么轻易的进了宫;怪不得朕彻夜不归宫里却一片安逸,第二日会等在宫门前伺候,让朕如常上朝;也怪不得朕能听到落瑾那么多的消息,还尽是一些会刺激到朕的……淮大人,朕是不是要说声有劳了?” 淮远干咳,果然被发现了…… 犀利的视线骤然射来,淮远立即心虚的将脸转向别处…… 是的,他们是合谋。 从军营的离别到现在重逢都是合谋。 他们得给言无湛一个接受他们的机会,不然以那男人固执的性格,他们说破嘴皮也没有用。 一切只能让他自己领悟,收到教训之后他就学乖了。 所以他们一起‘抛弃’了他。 和他前段时间的计谋差不多。 这期间,淮远近水楼台,却是没有违反约定,他很清楚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那男人,要么集体放弃,要么就做出一部分牺牲,换得永远的拥有。 这个利害关系淮远还是分的出来的,所以他配合他们,放任那男人这半年饱受煎熬,不给他任何帮助。 然后让最合适的北辰出现…… 弘毅和落瑾会来,他们怎么来淮远也都知道,然后无意间透露出来…… 让言无湛尝到了甜头,再足部将他引入无法逃离的陷阱。 这计划是完美也精密的,每一步都有巧妙的设计,事实证明他们成功了,虽然最后还是被识破…… 不过晚了,言无湛已经被成功制服了。 这个计划不是淮远拟定的,但半年之约是淮远提出的,他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崩溃,他们要再他跳下悬崖的一刻拉回他,这样才更有效果。 言无湛为何单独和他说这事情淮远也知道了,除了沉默,他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答应过朕再无隐瞒的!” 淮远依旧看着别处,这是在他答应之前而设下的局…… 男人深吸一口气,也罢,反正都这样了…… 他倒是没什么损失,就是在他们逍遥快活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那像傻子一样的自哀自怜…… 然后他们出现,给濒死的他一口饭吃,多么的仁慈,多么的善良…… 口蜜腹剑,阴险歹毒。 男人冷笑,怪不得他们一出现就统一用怀柔政策,一个个的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善解人意…… 愤怒的视线转向淮远,男人爆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淮远一僵,连忙澄清,“自然是和皇上站在一起的。” 相互凝望,半晌之后,男人种种的一点头,“好,既然你这样说,就拿出诚意来。” 没由来的一阵恶寒,看着男人嘴角若隐若现的冷笑,动物的本能让淮远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男人对着月亮阴测测的笑着,很好,你们戏弄了朕这么多次,这一次,该轮到朕来反击了。 看着男人那可怕的笑脸,淮远下意识的搓搓胳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肯定比天塌地陷还厉害。 …… 有了他们,枯燥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男人的时间也被填的满满登登,除了处理国事,他还要忙着陪他们,人太多,他分身无术,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忙…… 但这份忙碌是充实,也是快乐的。 这天,北辰让他推掉所有事情,他有事要霸占他一天。 旁人没有异议,所以在处理完政事之后,言无湛便和北辰出现在帝都最大的酒楼,一品楼。 他以为北辰只是带他出来吃酒,但看到一品楼门前镇守的精骑兵,以及不见喧哗只剩寂静的酒楼之后,言无湛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可北辰哪给他猜测的机会,拉着他就往楼里走…… 看守的士兵见到言无湛之后皆是露出讶异的神情,但在男人的示意下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即安静的站回原位,然后言无湛就被北辰拉倒了二楼。 回廊尽头,言无湛看到两个人正亲昵的靠在一起分食一根冰糖葫芦,距离略远,中间还有饰物遮挡,言无湛并未看清那二人的长相,但是他觉得,其中一人的体态,他似乎很熟悉…… 这个疑问在他与那二人间的距离不到半丈之后得到了答案,他怎么能不熟悉,回廊那一头站着的,是南朝第一武臣,他的武威使木涯…… 木涯正和他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趣事,他含着颗山楂笑的正欢,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那颗山楂差点把他噎死…… 木涯是威名远播的战神,如果他被一颗山楂噎死,也算是一段笑话,能名垂青史了…… 正在那啃冰糖葫芦的人狐疑的看着完全僵硬的木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木涯也会有这种震惊过度的表情?他觉得有趣,就推了木涯一下,他刚想问怎么了,木涯那边就如梦初醒了…… “皇、皇上……” 这一声皇上,让那人嘴巴大张,他无声的惊呼,才吃进去的山楂直接就从嘴里掉了出来,贴着衣襟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言无湛脚边…… 视线顺着山楂转向那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木涯傻了,离恨天比他还傻,这人是皇上…… 是皇上…… 瞥了北辰一眼,那家伙正一副剪辑得逞的模样,男人平静的收回视线,他猜到了北辰的目的。 既然来了,木涯也看到了,他就没有离开的必要了,看向木涯,言无湛淡淡道,“不必拘礼,今日无君臣之分。” “是。”木涯抱拳施礼,然后才抬起头来,他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北辰用易容术装扮的,言无湛的气质是无可效仿的,不用看他的脸木涯就知道这真是当今圣上。木涯深吸一气,然后一把扯过笑的没心没肺的北辰一眼,直接就将他掼到了回廊尽头的栏杆上,这一下北辰差点让他推下去。 木栏发出了难听的声音,可见木涯此刻的心情有多恶劣。 “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木涯几乎是吼出的。 “说‘搞’多难听。”北辰笑的那叫一个纯良。 “他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听的出,木涯在极力克制,他快暴跳如雷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若是我,就找个人中之龙。”北辰正色。 “去你娘的人中之龙!”最后,木涯还是爆发了。 言无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听着那二位颇为洪亮的‘悄悄话’,这时候,一道异样的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 漠然的转动眼瞳,言无湛看到了一张即便是用貌可倾城来形容也不足为过的脸…… 和落瑾的惊艳不同,这男人给人的感觉温暖也柔和,他的美貌是那样的自然,仿若理应如此,挑不出一丝违和。 只是这人的年岁与他相差无多。 这个岁数,还能让人惊叹…… 言无湛微微敛了下眼睛,这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离恨天。 果然名不虚传,他终于知道违和北昭国君也会倾心于此人…… 他绝对有让男人痴迷的本钱。 离恨天一直在偷瞄言无湛,他第一次见到皇上本人…… 不可否认,那男人的气场盖过一切,他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惧怕与敬畏,那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离恨天有点紧张,不止是因为那人是皇上,更多的是…… 正想着,言无湛的视线突然转向了他,那锐利的眼神让离恨天骤然一抖,手里的冰糖葫芦差点调到地上…… 离恨天一紧张,冲着言无湛就招了招手,然后他从嗓子里挤出了个单音…… “嗨……” 第二四一章:正面碰撞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才一坐下,木涯就将矛头指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慕白,前阵子他们一直在一起,慕白不会不知道北辰和言无湛的事情,可是这混蛋竟然只字未提。 “惊喜。”慕白笑眯眯的抿着酒,今儿这场合没有君主之分,他和言无湛算有交情,就点点头当是打了招呼。 “惊喜个屁。”木涯没好气的骂了句,这他娘的是惊吓才对。 他就说北辰很奇怪,不仅让他把一品楼包下,还要动用精骑军的力量,他问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北辰当时只是笑,现在他知道了,北辰带的这个人,还真配他如此兴师动众。 木涯和慕白不用他介绍,离恨天的身份言无湛也看出了,所以北辰将重点放在另外两人身上,他指着慕白旁边的青年道,“他是雷纵,西鄯人。” 被点到名字的人浅浅的点了下头,男人的目光在雷纵脸上停留片刻,他淡笑,“西鄯雷家,如雷贯耳,只是不想当朝国师竟是这样年轻。” “皇上言重了,雷纵惶恐。”雷纵谦虚应道,不再提及任何有关彼此身份的话题,他们今日只是友人相聚,与政事无关。 男人点头,这话题就算到此为止。 不过这雷纵的身份,还是让他不得不讶异…… 雷家乃为西鄯国第一大家族,世袭国师,地位了得。 他还记得,在他登基不久后,接到的第一个他国消息就是有关这雷纵的—— 西鄯国师暴毙,由其子雷纵接任。 言无湛还看过雷纵的画像,怪不得一进门他就觉得这人相当面善。 眼角的余光扫到正在和离恨天低语的木涯,北辰说过,他与木涯等几人私交甚好,怕是就是眼前这几位,只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别国重臣。 木涯同样身兼重任,南朝军权掌于他手,不过言无湛并不担心木涯会倒戈相向,以木涯的性格,说雷纵被他策反还差不多。 他倒是不介意木涯帮他吸纳一员大将。 言无湛猜出雷纵的身份北辰一点都不意外,猜不出来才算奇怪,然后北辰指着另外一人道,“舒玄,一合帮的少主。” “前些阵子,舒玄不在南朝,没能帮上忙。”和旁人不同,舒玄整个人都窝在椅子上,他手里握着个华美的烟杆,说话时还懒洋洋的吸了一口,舒玄的客套言无湛没有听到,透过那一层薄雾,他恍然看到了云扬的影子…… 他仍在笑,笑意却已然不见,言无湛比谁都清楚,舒玄不是云扬,他还是睹物思人罢了…… 现在,他只要一看到烟杆就能想起那人…… 他想知道,云扬是否安好。 北辰斜了那男人一眼,转而大力的将他揽到怀里,言无湛猝不及防,就这么和北辰紧紧的贴到了一起…… 北辰环着的是他的肩膀,这绝非一般兄弟的亲昵,他这个动作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众人一见都不同程度的皱起了眉头,言无湛也觉不妥,可在他推开北辰之前,那一脸痞相的人竟是露出了正经的模样,“他登基那年,木涯带人来了,这一晃差不多也有五年了,别说我没遵守约定,也别说兄弟不讲义气,人找到了,我不瞒着也不藏着,带来给你们瞧了。” 言无湛不知道北辰指的是什么,他就知道这些人听到北辰的这一番话后,眉头不见舒展反而越拧越深,原本轻松地氛围也突然凝重起来,就连木涯都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不过片刻之后,打破僵局的还是木涯。 “你是……认真的?”他问北辰。 “屁话。”北辰不置可否。 “可是,他是……” “木涯,英雄莫问出处。”北辰打断了木涯要说的话,他也知道他们为何这种表情,瞄了木涯旁边的离恨天一眼,就将面前的酒杯填满,“行了,今儿该轮到我敬你们了。” 北辰干了那杯酒,当那酒杯重重落地之后,木涯也不再多言。 感情这东西就是那么回事,和身份地位无关,就像是他,爱上的人事他亲爹,可那又能怎样?爱了就爱了,北辰说的对,英雄莫问出处。 既然这是北辰所选择的,那做兄弟的就祝福他。 木涯回敬了北辰一杯,这僵局就这样打破,众人恢复如常,开始吃酒嬉闹。 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却不谈涉及身份的任何事情,这是他们的默契,那条线没人会愉悦。 酒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多了个言无湛而发生改变,有北辰在,那男人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的不自然。 即便是和人喝酒打趣,北辰也不会忽视那男人的感受,他巧妙的将他带进了他们的世界。 酒过三巡,正喝的热闹,就听楼下一阵喧哗,与北辰对视一眼,木涯示意他们继续,便一个人去瞧了瞧。 木涯一走,那始终将自己尽量隐藏的离恨天紧张了。 木涯坐在他和言无湛之间,他像一堵墙一样让离恨天安心,现在,那墙不见了,皇上的存在感顿时强烈起来了,塞到嘴里的东西当即如同嚼蜡。 他在心里祈祷言无湛不要注意他,也在苦苦期盼木涯赶紧回来,片刻之后包间的门重新打开了,离恨天如释重负,他第一次觉得木涯的存在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他也第一次觉得那脾气暴躁的家伙像喜羊羊一样可爱,就当离恨天准备伸出手去拥抱那伟大的救世主的时候,北辰把木涯拽住了…… “外面怎么了?”北辰问。 “没事,熟人,来吃饭被兵拦住了,我们继续。”木涯要回自己的位置,可是北辰却抓着他不放。 “没事就好,你先等下,”说完,北辰用胳膊拐了言无湛一下,他让他坐到木涯的位置上去,“你往里面坐。”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让了位置,这下他和离恨天挨上了,注意里放在北辰身上的言无湛并没发现身边的人在他靠近的一刹那石化了…… 北辰挪了挪椅子,将木涯拽到一边,在开口前还不放心的看了言无湛一眼,确定他们说话那男人听不到,他才一脸神秘道,“我有事问你。” “我也有事问你。”就算北辰不把他单独拉出来,他也准备私下问问北辰,也许这事情对其他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木涯为人臣子,这边又是他的至交好友,这个震撼的消息他到现在也没缓过劲儿来,“人……你碰过了?” “废话。”留到现在还是他北辰的性格吗? 听了这话,木涯的表情先是惊诧,转而变得比北辰还要神秘,他也伸头看了言无湛一眼,确定那男人真的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才压低声音问北辰,“那你们,谁在下面?” 这种八卦的问题按理说不像是木涯会问出来的,但是没办法,他真的很好奇…… 北辰那性子肯定不可能被人压,可皇上那样子也不像会被人压…… 这两个家伙凑到一起本来就是件很让人好奇的事情好不好? 北辰听了,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高深莫测的看着木涯勾了下嘴角…… 木涯挑眉,满眼的不可置信。 北辰小幅度的点了下头,但却是相当的坚定也肯定。 木涯抽气,转而拿起酒杯,一脸敬佩的对着北辰,后者同样也拿了杯酒,与木涯干脆的碰了下,然后两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喝完了,北辰又往前凑了凑,他要问正事了,“我问你,人不够分怎么办?” 木涯倒抽凉气,和之前的惊讶不同,他几乎叫出声音,打击过度的木涯下意识的往言无湛那里看去,他怎么看也看不出,皇上居然也……咳咳……胃口这么大。 见木涯的反应过于激烈,怕引起那男人的注意,北辰连忙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了回来,两人头挨着头,开始窃窃私语。 稳了稳心绪,木涯才又低声问道,“几个?” “你别管。”没好气的瞪了木涯一眼,这个他怎么能说,“我就问你,不够分该怎么办?你家那情况……差不多吧?” 木涯艺高人胆大,惊吓也就吓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思量片刻,就凑到北辰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随着木涯话题的深入,北辰的嘴巴逐渐张大,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木涯的话也就说完了,这回震惊的轮到北辰了,他不可置信的看木涯,声音里满是疑惑,“你确定?” “别说你没试过。”木涯哼笑。 “试过。”北辰皱眉,“但是以前只是玩,我对这家伙是认真的。” “废话,谁不是认真的。”然后又在北辰耳边说了些什么,说这次说完了,北辰眼中的疑惑就被跃跃欲试取代,临了,木涯还别有深意的拍了拍北辰的手,语重心长道,“个中滋味,无法言表。” 北辰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将木涯所说的画面自动换到那男人身上,北辰笑的暧昧,他不怀好意的回视木涯,“妙哉?美哉。” “自然。”木涯也还了他个同样的笑脸,这二位狼狈为奸的笑了一通,木涯又把北辰拉了过来,“我说,他这样,你能吃的下去?” 木涯很怀疑北辰的眼光和胃口,还有那另外几个他不知道的仁兄…… 言无湛看起来冷硬又古板,一点情调都没有,听说他宠幸妃子就是例行公事,根本都不懂什么花样…… 就言无湛那样,怕是连叫都不会叫上一声吧…… 北辰怎么做的下去? 自娱自乐? 那还搞什么? 而且那男人的气势摆在那里,木涯觉得,面对这种男人,他连硬都硬不起来,别说吃下去…… “你不懂。”北辰暧昧的哼笑两声。 木涯又一次挑眉。 北辰继续点头。 然后木涯又将酒杯拾起,敬佩的敬向北辰,后者也像刚才一样与他撞杯…… 那边聊的热火朝天,离恨天却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他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越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眼睛越是不受控制的往言无湛那边瞄…… 没办法,他心虚啊…… 言无湛起先没有留意到身旁的目光,无奈离恨天看的过于频繁,到最后他想忽视都做不到了…… 那家伙的眼神闪烁,一脸紧张,就算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反应也不太对,这分明是…… “离恨天,你有事瞒朕。” 筷子一撂,酒桌瞬间安静。 ****** 小剧场: 言叔:离恨天,如果说郭晶晶替天下的男人解决了一个难题,那你就替所有小攻解决了一个难题。 离叔:什么难题? 言叔:我和你爹同时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离叔:…… 三秒后…… 离叔:尼玛…… 第二四二章:君无戏言 言无湛的啪嗒一下就沉了下去,那两道犀利的视线让离恨天瞬间僵直,冷汗就这么流了下来…… 他不敢看言无湛,他该躲开,可是言无湛的眼神像是有某种力量,不管离恨天如何逃避,最后都不受控制的与他对视…… 这,就是帝王的气势吗? 离恨天不知道,他就知道,与言无湛对视的那一刹,那些他极力压制的东西一股脑的全蹦了出来…… 各种香艳的画面在脑中翻滚,随着内容的激烈,离恨天原本惨白的脸逐渐红了起来,那僵硬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他不敢看言无湛不是因为他是皇上,因为离恨天心虚…… 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在人家的龙床上做的荒唐事…… 众人屏息凝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个男人身上,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气氛就变得如此紧绷,可是下一瞬,再度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了…… 离恨天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还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越来越红,到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他的变化让离他最近的言无湛也懵了,就在离恨天的脸快要红的滴出血来,言无湛以为他要昏倒了的时候,那男人终于语气不稳的开口了…… “皇上,你长的真帅……”这话说完,离恨天刷的转了回去,手臂横在桌子上,他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用蚊呐一般的音量呢喃,“帅到让人……不可直视。” “咳咳……”言无湛干咳两声,连忙收回视线,离恨天这模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没想到他一直目光游离的偷看他是因为这个……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评论他的样貌,还是被这么个美人…… 但凡男人对美人就没有抵抗力,言无湛更是如此。 他们都不再去看彼此,两个男人之间突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氛围…… 尴尬,又美好。 木涯和北辰的脑袋还挨在一起,他们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北辰咧着嘴问木涯,“你爹什么情况?” 他刚才分明是看到了离恨天一脸娇羞的模样。 “我怎么知道!”木涯也想知道离恨天那家伙什么情况! “别告诉我你爹一见钟情了。”他今儿来是带言无湛见朋友的,不是让他乱搞的,而且那个人言无湛也搞不了,就算能搞北辰也不会让他搞的,“别惦记我家的,没戏!” “他倒是敢!”木涯咬牙切齿,“看我回去不剥了他的皮。” 然后两人默契的站起,黑着脸坐到那两个男人中间,强迫他们分开。 看到这里,慕白终于忍耐不住,嘴里的烈酒呈放射状射出,也不管旁边的人嫌恶的眼神,一边砸着桌子一边狂笑开来…… 太他娘的有趣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言无湛是朵奇葩,没想到这离恨天更有意思,这两朵奇葩放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有的玩了…… 慕白笑到胃抽筋,他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旁的雷纵见他如此,就扶了他一把,免得让这家伙把脑袋塞到盘子上去…… “北辰这次把身家性命都搭上的理由我知道了,那你呢?”这问题雷纵早就想问了,北辰也好,慕白也罢,他们都不是朝廷中人,他们几个虽说私交甚好,但也从不动用彼此的力量,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这次,他们的举动让雷纵相当意外。 只是因为与木涯肝胆相照吗? 事实不然,北辰为了他喜欢的人,那慕白何苦? 这是打仗,不是儿戏,基业是小,命搭里了何不尝试? 慕白怎会这样莽撞…… 慕白闻言,也不再笑,他擦擦湿润的眼角就坐了起来,“雷纵啊,你这人,太过无情。” 无情吗? 雷纵看着对面那两对儿,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 酒足饭饱,离开的时候天刚擦黑,五年前的这个时候,木涯拒绝了和他们去消遣,今年只剩三人,慕白看着他们脚下融到一起的影子,难免多愁善感起来…… “都有伴了,就剩咱们三个孤家寡人了。” 将烟丝填好,舒玄懒懒的看了慕白一眼,“羡慕,就也去找个,争取明年是你请我们聚在这里。” 慕白闻言,唯恐不及的摇头,“可别,我还是喜欢这无拘无束的日子,而且看到他们,我就够了。” 爱是蒲草,柔韧不断,不管遇到多么刚烈的性子,到最后都会将其制服,木涯是,北辰也是,慕白不希望被蒲草纠缠,他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那慕老板继续做你的闲云野鹤,今儿我就不去闹了,二位随意,有空再聚。” 舒玄说完,懒懒的招了招手就坐进了自己的轿子,看着潇洒离去的舒玄,慕白再度感叹…… “也许来年,就只剩我一个了,寂寞啊寂寞。”落寞的表情还没褪去,他就拐了拐旁边的雷纵,“帝都新开了个青楼,那姑娘,小腰就这么粗,那皮肤,嫩的和豆腐一样,啧啧,听说都是尤物啊尤物,走走,咱们见识下去,不过先说好了,你请客,你知道兄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 “过去,我们是想着要那位置,不过现在,有比那位置更重要的东西。” 木涯是权臣,功高盖主,称霸朝野,他有实力做到,这样放肆的话,也只有木涯有本钱说出。 即便面对的是当今圣上。 木涯的野心言无湛早就知道,他是利刃,同时也是恶疾,先帝在位时对这木涯就是又爱又怕,他登基后,更是不敢小瞧。 只可惜他用错了人,养虎为患。 “我只要他一人安全,无战无患,乐享一生,你若能做到让这天下平稳,再无祸端,我木涯愿收去锋芒,为你所用,再无二心。” 过往木涯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位,他不做缚手缚脚的皇帝,却要做掌控帝王之人,但是现在,他只要他爱的人安全便好。 言无湛能做到,他就跟他。 “我木涯只要活着,就保你江山太平,无人敢犯。离落也会全心辅佐,帮你早日稳定根基,创南朝盛世。” 木涯说完,便收住步伐,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男人。 “我木涯说到做到,现在,我问你,你能否做到?” 给他一个强国,给他一个安定。 对视良久,男人点头,绝非信口雌黄,也不是暂时的安抚,他答应木涯,就会做到。 “朕保证。” 木涯跪地,俯首抱拳,“主上。” 男人喉咙一紧,这一声主上,代表木涯真正的臣服,他认了他,也跟了他…… 木涯追随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言无湛。 他知道,这猛兽他驯服了。 同时,他也知晓,他若无法成为贤君,那这猛兽迟早还会将爪牙伸向他的喉咙…… 不过,言无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将木涯搀起,这缔约,正式生效。 北辰一言不发,他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他和木涯有过命的交情,但木涯绝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木涯这番举动,证明那男人得了人心,得了拥护。 是言无湛用自己的本事让木涯折服。 …… “木涯,你不想要了?”刚才那一幕,现在想起来离恨天仍震撼不已,木涯跪地那一刹,他竟是有热泪盈眶的感觉,那是属于男人的魄力与忠信。 他佩服木涯,也为他所骄傲。 “不要了。”勾着离恨天的肩,木涯傲慢的笑着,“我不要,离落也不要,我们只要你安全就好。” 有个平稳的国,才有祥和的家。 他们争了抢了,得到一切却让这男人陷入危机才是得不偿失。 通过傅东流谋反一事,木涯和离落看透了。 比起要那江山,不如帮言无湛稳定着江山。 虽然那男人羽翼未丰,尚显稚嫩,但锋芒却是难以掩饰,他必成大器,成为一代明君。 若有良臣辅佐,称霸这四方大陆也是指日可待…… 言无湛有这个本事,故此,木涯决定追随于他。 辅他,助他,忠诚于他。 …… “你们的约定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回宫的路上,两人闲聊。 “那个啊……”北辰双手枕头,随意道,“我们当初约好了,找到了决定一生的伴儿就带出来让大家瞧瞧。” 男人一顿,很快又跟上北辰的步伐,怪不得他们刚才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以为,这只是简单的酒宴,他以为,北辰只是想将朋友介绍给他…… 却不想,这里面包含着如此不凡的意义。 以及北辰的决心。 身旁的人一派轻松,没有郑重其事的保证与承诺,北辰给他的爱,是那么的自然也理所当然,男人淡笑,“你的意思是,你准备和朕过一辈子了?” “自然。”北辰点头,一把搂过那男人,“高兴不?” “自然,”男人学他的语气,而后又问,“那你的寨子怎么办?”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也不管是在街上,北辰照着男人的耳朵就咬了一口,在对方吃痛的时候他笑问,“惊喜吗?” 被北辰咬过的地方,火热感迅速蔓延,很快又变为酥麻,男人垂首,那模样像是羞涩,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惊喜,朕今儿也准备了个惊喜给你。” “哦?”拖长尾音,北辰暧昧的凑过去,“说来听听。” 男人没说话,却是别有深意的看着北辰,那眼神,拨动心弦,让人心痒…… “今儿,随朕回宫。”良久,男人轻声道。 北辰一顿,小腹顿时有烈火炸开,他还未等回答,那男人就主动攀住了他的腰…… “北辰,敢不敢和朕玩个‘危险’的游戏?” 这满是诱惑的眼神队北辰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不过他愿意飞蛾扑火…… “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找到朕,你输了,就要任朕处置。” 北辰挑眉,“那我若是赢了呢?” 男人垂眼,转而又看了过去,“那就,就地正法如何?” 呼吸一滞,这果然十个危险的游戏…… 危险,也有趣味,他喜欢言无湛的大胆,也喜欢他放得开…… “才此话当真?”北辰问他,危险已在眼中聚焦。 靠近,男人的唇摩挲着北辰的耳,他用那低沉且性感的嗓音道,“抓到朕,朕也任你处置。” 然后,言无湛干脆的与他分开,但在进入宫门的一刹,他对北辰说…… “君无戏言。” 第二四三章:早该如此 好一句君无戏言,北辰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那男人,又会躲藏在何处。 或者说,他选在何处等着他“就地正法”。 信步走在瑰丽的皇宫之中,估算着时候差不多了,北辰就准备开始寻找,可第一个目的地还未到达,先听到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很快,却不杂乱,显然对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北辰察觉不妙,在他想要躲藏的一刹那,四周骤然亮起…… 火把将他围在中间,他被瓮中捉鳖了。 所有的路全被堵死,北辰听到有人在说,刺客…… 他一动,所有的武器齐齐向他指来,做好了随时让他肠穿肚烂的准备,北辰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实的站在那里,他就算是有万般本事,今晚也没办法轻松脱身了…… 对方这是早有准备。 这时,前方让出一条路来,北辰看到有人走进…… 火光之后,那人的样貌不甚清晰,但是北辰已经猜到了来者身份,他不意外淮远会出现,看到这些禁卫打扮的人他就知道这事和淮远脱不开干系,只是他没想到…… 淮远身旁站着的,不是那一炷香前还和他你侬我侬的男人,又会是谁…… 言无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穿着的也不是刚才出门时的便服,而是皇家的衣衫…… 设计他的人是谁,北辰知道了。 “给朕拿下。” 北辰被俘,没有挣扎,言无湛要抓他,他就跑不了,这皇宫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来“投怀送抱”了。 被带走之前,北辰深深的看了那男人一眼…… 与以往不同,他没看到那男人隐隐期盼的视线,也没有他所熟悉的威严,他只看到了一个冷漠的帝王。 他身边的淮远也是一脸漠然。 …… 慕白正搂着姑娘做美梦,官兵就闯了进来,慕白的衣衫没等穿好,身旁的姑娘就被官兵抓了去。 落瑾的楼被封了。 慕白一边看着大门上崭新的封条和镇守的精骑兵一边把腰带系好,密件官府查封此处的原因,是怀疑这青楼与若浮宫有勾结…… 慕白昨晚才知道这楼是落瑾的,这几人为何会在帝都重聚他也猜到了大概,他本以为他们历经磨难也冲破重重阻碍的在一起了,怎么一夜之间一切又都变了,还是如此巨大的变化。 什么怀疑,言无湛早就知道落瑾的身份,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谁来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睡了个姑娘而已…… 慕白茫然,他去找木涯,后者也是刚刚知晓…… 言无湛在没通知他的情况下动用了精骑军,在落瑾的青楼被封的同时,弘毅在殿都使府中被抓…… 罪名是,御王陵墓被盗。 皇陵出了问题,可这不是小事,弘毅唯有束手就擒。 北辰这阵子都住在木涯这里,他昨夜未归,木涯打听到,昨天夜里,宫里抓了个刺客…… 谁见过穿着便服不拿武器去行刺的人…… 闻言,慕白彻底傻了,他期期艾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成句的话,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北辰才将那男人正式介绍给他们,今儿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被关进大牢了…… 还不是一般的牢狱,是天牢。 北辰早就说过,他一直在玩命,他碰了了不得的人,言无湛不会放过他们,到最后,说不定一个都逃不过…… 他说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在赌,赌这男人对他们的感情,筹码大了点,是他们的命。 北辰不是赢了吗? 为何…… 慕白彻底慌了,脑中闪过无数猜测,比起皇上要除掉他们,慕白更不想相信言无湛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慕白我问你,‘他’是否曾有过任何表示?” 木涯所指的他是谁不言而喻,迎着木涯那阴冷的视线,慕白冷汗涔涔…… 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过表示,都是那几个人在主动…… “慕白,北辰玩了一辈子,这次,恐怕会把自己折里面。” …… 天牢。 被关的日子不长,三天而已,可这三天所代表的意义,北辰比谁都清楚。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这只是玩笑,那男人吓唬他而已,从禁卫将手铐脚镣上在他身上之后北辰就看清了,也认命了。 他没受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是只有死刑犯才有的对待。 从将那男人带回到龙寨后,北辰就有了今日的觉悟,只是他没想到,他才将那男人带到了的朋友面前…… 在分别前,他们还那样亲昵,那男人还在勾引他…… 北辰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那男人。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北辰都不畏惧,他敢做就敢担着,但是,在此之前,他想见见那男人…… 想问问他,感情和权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吗? 他输了,一败涂地,再无转圜余地。 在冰冷的石榻上翻了个身,北辰知道,那男人肯定会来。 只是,那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手脚上的铁链是特制的,即便是北辰也无法挣脱,在寂静的牢房里,铁链清脆的声响听起来是那样诡异,北辰不喜欢这恼人的声音,所以他尽量不动,不过这次,铁链的声音不是从耳边响起…… 北辰猛的坐起,片刻之后,那声音逐渐放大,最后停在了他的牢门前…… 看到来者,北辰乐了。 “哎呦,哥几个齐了。” 落瑾没什么反应,弘毅的脸比平时更冷一些,对彼此的情况他们谁也不意外,抓了一个,那男人就不可能放过其他人。 …… “我说,弘少爷,你不是会打洞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言无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北辰揶揄弘毅,男人淡淡的笑了下,北辰这家伙永远都这么乐观,快掉脑袋了还能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男人一顿,笑容迅速敛去,微微眯了下眼睛,他走到了牢门前 仅有的喧哗不见,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男人没有细微分辨,在淮远开门之后,缓步进入。 淮远示意狱卒到门外守候,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这地方只剩他们几人。 这一幕,也许几人都曾想象过,也都做过心理准备,当一切真正发生之后,又是那样的不切实际。 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狱卒走了之后,牢房内再度陷入寂静,明明多了几个人,却是比刚才还要安静…… 北辰嗤笑,这他娘的像是生死诀别一样,又不是谁死了…… 笑容僵住,转念,他粗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直到头皮疼了,北辰才停住,接下来的声音不见轻浮,“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没有了往日的嬉闹,也没有那流里流气的腔调,北辰正经到无情的声音,让男人衣袍下的拳骤然握紧,关节泛白,青筋凸起,从进门后就望着脚下的男人这才艰难的开口…… “你们应该知道,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放过你们。” 他们是朝廷重犯,他们也是碰了不能碰的人。 “这准备,早该有了吧。” 不止是他,他们也是如此,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不是…… 他们也早都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朕给了你们机会,放你们离开,为何还要回来?朕若是你们,便不会再靠近帝都,在各自的地方逍遥快活,朕也会遵守诺言,我们互不相犯,可是……” 男人沉吟,骤然抬头,与之前的悲凉不同,那目光中隐隐透着凛然…… “朕是皇帝,和常人不同,有些东西浅尝辄止,也要懂得适可而止,朕心软一次,但只有一次,是你们不识时务。” 言无湛变成了皇上,就连神情语气一产变了,威严,无情…… “你们的存在,就是时刻提醒朕过往的荒唐,也是在提醒你们犯下的罪过,对朕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即便你们不是朝廷要犯,朕也不会将自己的把柄流放在外。” “你的意思是,我们回来找你,就是在威胁你,让你不得不就范,不得不安抚我们,屈身我们,以此来换得你皇帝颜面,这样那些秘密,才不会浮出水面,才不会有人知晓。你这是,在委曲求全了?” 落瑾的质问,男人选择沉默。 冷笑,落瑾逼近,“然后,一边与我们谈情说爱,让我们放松警惕,一边筹划这些,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个问题言无湛同样没有回答,看着那即便在牢狱之中气质也不曾改变的青年,落瑾脸上的冷漠刺痛了他的眼…… “宗宝,我问你,你爱过我们吗?任何一个,随便是谁都行。” 连心也跟着痛了,见淮远也在看他,男人无力的笑了下…… “爱啊。”话落,他转了身。果然还是不忍去看他们,也没有勇气,“所以,朕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男人对着冰冷的石壁,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诸位的本事朕比谁都清楚,外面想必已经闹翻了天,劫法场,闯天牢也许就在片刻之后,不过,朕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朕从小就被教育,要懂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所以,没有提审,没有游街,也没有斩首示众,这里,就是你们的归处。” 绝情,也决然,但男人说完这些之后,却是一声轻叹收尾…… 他呢喃,声音梗在喉间…… “你们,不该回来的。” 弘毅一顿,他直接就要去拽那男人,不过他才一动,淮远那边剑已然出鞘…… 剑尖所指,正是弘毅的喉间。 “莫要放肆。” 第二四四章:无可奈何 “怎么,皇上的禁卫总长亲自动手?”北辰走到弘毅身旁,他没看倒映着弘毅那冰冷表情的利刃,而是挥出两指将那把剑推开,“杀了我们,然后自戕?这是你家主子给你最后的命令?” 言无湛要杀就一个都不会留下,淮远也不可能例外。 那男人,他一样碰过。 视线从男人固执的背转向淮远那波澜不惊的眼,北辰意味深长地笑着:“不过,我倒是有人不错的提议,禁卫总长不妨考虑一下。” 北辰继续靠前,将淮远的剑压到身侧,他凑到他耳边,低语,“这没有外人,捆了他,带出宫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养着。” 淮远的呼吸一滞,挺拔的身体因为几这句话而微微晃动,北辰按住了他的手腕,把余下的话说完,“与其阴曹地府去做个忠心的狗,不如活着作他的主子,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你可以考虑下。当然你也知道,凭你一己之力是办不到的,但是……” 北辰扫了身后那二人一眼,继而重新对上淮远,“我们联手,他跑不了。” 北辰的声音很小,但这牢房过于安静,这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是传进了男人耳中,他没动,只是闭着眼睛苦笑,到这时候,北辰也不愿放手吗…… 何苦呢…… 他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一连串刺耳的声响之后,他的后背撞到了冷硬的墙上…… 弘毅比他身后的墙还冷的脸在眼前放大。 男人的呼吸猛然滞住。 “杀吧。”手脚被缚,弘毅的一身本事不得施展,别说是言无湛,但凡有一点功夫的人都能置他于死地。 弘毅将手中铁链抻开,放到男人两手之间,他让他动手。 “你来。”铁链贴在了弘毅的喉间,他拽着男人往前施压,弘毅性子冷,但并非绝情,可这男人,热情似火,却心若寒冰。 怎么捂,这冰都化不了…… 他们付出那么多,财物不算什么,感情呢? 弘毅在用力,那铁链逐渐嵌进他的皮肤,弘毅的脸有了些许红润,嘴唇颤抖的他连呼吸都一并抖的,可是弘毅没有停手,依旧拉着男人勒着自己…… 他要杀他们,就自己动手,弘毅不反抗也不挣扎,他让他杀。 僵持片刻,言无湛败下阵来,手腕一松,男人颓然的靠到了墙壁上…… “你来!”男人放弃,可弘毅不打算放过他,他把他重新提起,恶狠狠的强迫那男人继续,“杀我,来,杀!” 铁链又一次贴在弘毅的颈上,可男人这回却逃开了,他连握都不敢再握…… “舍不得?” 弘毅问他,男人却是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弘毅捏着他的肩膀,粗鲁的将他提了起来,他强迫他看着自己…… 从进门起,言无湛的视线就没有在任何人脸上停留,他没有勇气…… 如今,与弘毅的视线骤然相遇,那一刻,弘毅快捏碎的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 “我们,爱错了人?” 这一声质问,那蔚蓝的天空出现裂痕,然后龟裂,剥落,眨眼之间全然碎裂…… 黑了,一切都黑了。 推开弘毅,一把抢过淮无手中的剑,他没有砍向任何人,而是将牢门的锁避开,然后,言无湛落荒而逃…… 没有言无湛的命令,就没人敢秘密处死他们,言无湛跑了之后,淮远也跟着离开了,牢门重新锁上,带出突然,匆忙离去的淮远只是将牢门锁上,而忘记将他们分别关押…… 言无湛说的对,于情于理他们都得死,可是一个情字又让他无法下手,与他们斩断过往,那男人就是放了他们一马,他不想让他们死,所以自己选择饱受煎熬。 他们回来找他,孤寂得到了慰藉,但更大的压力却是担在了那男人肩上,这份情言无湛放不下,他们也放不下,不管离开多久,离开多少次,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 藕断丝连,永远不断。 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再也没有以后。 他们死了,那男人生不如死。 这还真是孽缘。 尽管关在一起,几人却也依旧沉默,没有商议,也没有对策,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的都是那个男人以及这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当晚,这牢门再度打开,让他们意外的是,没有看到刽子手,出现的仍旧是言无湛和淮远。 比起白天的强硬,言无湛这一刻明显脆弱许多,褪去所有伪装,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疲惫。 “直截了当的说,朕对你们,下不了手。”一进门,男人便直入正题,愤恨的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也不知他是在恨他们对他的影响,还是自己的无能,“朕想了个办法,你们考虑下。” 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言无湛飞快的继续,“要么,朕宰了你们,要么,随朕留在宫里。” “什么意思?”北辰不懂,这个“留”所代表的含义。 一直关着他们,还是只是在皇宫之中。 可宫里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禁卫,言无湛准备让他们做哪个? 前者后者,他都不会选。 言无湛没好气的看了北辰一眼,他知道北辰想的是什么,阉了他们留着还有什么用,让他们做禁卫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留在宫里,禁卫不当职的时候是要回自己的地方的。 他要的是,将他们捆在身边。 “册封,纳妃。”这是言无湛想出的办法。 “不可能。”落瑾想也不想的就回绝。 锐利的视线顿时射去,激动的男人直接就站了起来,“不可能,那你告诉朕该怎么办?真斩了?行,要是你这么选朕也不反对,剑在这儿,你们别为难朕,自己动手,也省的朕费神。” 抢下淮无的剑,直接丢到他们脚边,言无湛看也不看,要死请早,免得他跟着伤神。 办法落瑾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不可能进为妃,不止因为他们的基业,还有,他们都是男人。 这种事情,做不来。 “虽然现在朕无暇顾及,等南朝局势稳定之后,你们几个朕肯定是要逐一处理的,”就算是不曾相识,言无湛也不会留着那么大的隐患,他们身在江湖是不假,但势力过大,对朝廷始终是个威胁,他不可能放任他们发展下去,“朕也不和你们藏着掖着,说白了,朕留着你们,就是要监视你们,控制你们的势力。进了后宫就不能擅自离开,你们这辈子都要在朕的眼皮底下过活。” 言无湛不和他们废话,这办法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难题,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了。 他不是只想着自己,他也为他们考虑过。 “朕不是逼你们交权,你们的势力还在自己手中,表面上你们是朕的妃子,私下里你们继续做自己的头子,只要让朕知道你们不会对南朝造成威胁,其它朕一律不管。” 他不是要毁了他们的势力,他只是想给南朝一个安全的保障,他给他们时间给空间处理自己的事情,他不是真的将他们囚禁起来。 “朕知道这半年你们暗中将势力往帝都移来,这目的为何我们心照不宣,一样都是在帝都,只是位置不同罢了,少了自由,但是你们可以陪在朕的身边,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也不需要朕如此忙碌。一道宫墙改变不了什么的,朕保证,只要你们没有谋乱不心,落瑾就算你去杀大臣朕也不管。” 说到这儿,男人明显急了,他知道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为难,可是他们都为他做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点了…… 言无湛说完,他们仍旧没有反应,看着那几位面无表情的脸,男人的拳头死死的攥住了。 “朕不想杀你们,朕下不了手,朕也舍不得,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不可能让你们随意出入宫门,朕也不可能总往宫外跑,朕的身份不一样,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既然选择了朕,应该知道朕不能像寻常人那样给你们最简单的东西……” 男人垂首,拳头缓慢的放开,掌心处那月牙形状的伤疤在流血,可是他却觉不出疼…… “你们是男人,英雄好汉,顶天立地,嫁人对你们来说是侮辱,但是……”停顿,言无湛目光直直的向他们,“朕也是男人……你们不过是顶着个妃子的钟头,朕连人都给你们了……雌伏身下,讨好谄媚,在你们面前,朕什么颜面都不要了,朕能做的,都做了……” 他也是男人,他怎么不想去抱别人,可是那几个家伙根本不可能做下面那个,所以他让步他忍让,他为了什么…… 不过是妃子的名头而已,他娶了他们,被抱的不还是他吗? 而且,就算言无湛想嫁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嫁哪个?要怎么嫁?开玩笑一样。 “朕一直很自私,让你们一直牺牲,让步,朕最后再求你们一次,不是以皇上的身份,我求你们留下来……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话落,男人的脑袋压的更低,他不让他们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这快哭出来的模样太难看,也太狼狈…… “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想和你们过一辈子,再也不用担心没有明天,再也不用担心你们离我而去,我是皇上,我害怕你们对我的国家造成威胁,我是男人,我害怕你们不要我了,所以我用自私的卑鄙的用这种手段威胁你们,强迫你们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要你们。” 男人说完,就又去摸铁门,他来的时候没锁,门很快打开了…… “我对你们的感情,没有假过,也没后悔过,你们来找我,还要我,我很高兴……” 停顿,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一次落荒而逃。 “你们考虑下。” ****** 小剧场: 叔:我以为你们会在牢里把我轮了…… 北辰:其实你很期待吧? 叔:-\\\- 弘毅:我铁链都上了你们在搞毛线啊? 落瑾:尼玛,你把你自己捆上了然后让我们上他?擦! 淮远,蹲地画图:混蛋,劳资不过是羞涩了下,你们居然就跳过下一集了…… 云扬:一群SB,牢门一关,裤子一扒,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救的了他,那牢里就你们几个…… 叔:云扬,还是你厉害-\\\- 第二四五章:蛇蝎美人 淮远亦步亦趋的跟在言无湛身后,一路无语,直到回到寝殿,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变,一改之前的悲情凝重,轻松不少。 “如果他们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虽然走的时候那几个人没人表态,不过淮远看的出,他们迟早都会妥协、 男人站在龙床前,等着淮远替他宽衣,“那就一直关着。” 这样能把他们绑在身边不说,又能牵制他们的势力,好容易抓到的,这个条件他们不接受,言无湛不会放他们离开。 言无湛不假思索的话让淮远一顿,他试探问道,“你不怕逼急了他们,与你僵持到底?” “朕连自己的后宫都管理不了,朕这皇帝也不用做了。”蹬掉鞋子,男人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他没注意淮远的表情,自己爬上了龙床,“今儿陪朕,别回了。” 熄了烛火,又将床幔拉好,淮远才钻进被子,他还没躺下,那男人就习惯性的靠了过来。 言无湛的脑袋在自己的怀里蹭了两下,淮远能感觉到他像犬一样的在嗅着自己的气味,许是觉得这味道对了,这才乖乖的不再乱动,“朕好累……” 和他们周旋,是件费神费力的事情,他的疲惫不是装出来的。 环抱着他,淮远低头含住了他的唇,没有过于激烈的亲吻,只是辗转压着,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言无湛在淮远的抚摸下渐渐睡去,听到旁边的呼吸变得均匀,淮远才替他将被子拉好。 漆黑的环境中,淮远的眼眸异常明亮。 刚才言无湛的回答,让他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恶寒。 在言无湛身边这么久,什么模样的他淮远都见过,但是这一次,他体会到了那个男人可怕。 他们设计了言无湛,逼他就范,但是,他们的计谋真的成功了? 到底他们和言无湛,谁才是胜者,谁才是真正掌控大局的人。 言无湛按照他们的意思接受了这份感情,但同时,他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仅将他们留在身边,还将他们的势力一并留下。 对朝廷对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真的只是在洞悉他们的计谋之后的反击? 精密的天衣无缝,一箭双雕。 在他们设计言无湛的时候,是否也在被那男人设计,是他们赢了,还是言无湛让他们赢了? 如言无湛所说,他的后宫,他有管理的手段。 这手段是否代表,他可以屈尊降贵,委曲求全,甚至是卧薪尝胆,苦肉之计…… 一想到前几日他对言无湛的逼迫,淮远也不清楚,这算是他逼着言无湛认清了这份感情,还是言无湛套牢他的一种手段…… 还有另外几人…… 这个布局,以及今日在牢狱中的种种表现,他的狠戾,他的决然,他的犹豫,他的痛苦,以及他的不舍和让步…… 在这场计中计,谋中谋中,他们一个个的全被套住了。 这场阴谋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言无湛的筹码又有多大…… 是北辰进宫的时候,还是那日他替他沐浴男人恍然大悟的时候,或者是远与傅东流缠斗之时,在弥留之际,在重生之后…… 淮远看不透,言无湛未必,也许一开始,这看似沉陷泥沼中不能自拔的人才是最清醒的一个。 感情,权利,他都要。 低头看了那熟睡的男人一眼,淮远很想问他,你睡着的时候真的是在睡吗?是否依然清醒…… 亲了亲男人光洁的额头,不管他多糟糕,多狠毒,淮远都喜欢你,放不开了…… 那几人应该也是。 然后淮远叹息,他们英明一世,也许加在一起,也不是这男人的对手。 …… 如淮远所想,到最后,他们一个都没能逃脱。 在言无湛的手段之下,最后不得不选择接受。 他们一点头,言无湛就把他们放出天牢了。 他不怕他们出尔反尔,他有这个自信。 言无湛没有立即谈册封的事情,当下还不是时候,而且他们也各自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入宫之后除非言无湛许可,否则他们无法出宫,他们要安排妥当,这样才能即便是在皇宫之中,也不会影响处理自家的事情。 几天之后,早朝结束,离落求见。 男人放下奏折,在点头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笑了下,离落终于来了。 离落与弘毅的性格差不多,常年板着一张脸,不过唯一的差别就是,离落说话是成句的…… 木涯代替他表了决心,离落也就不再多言,屏退所有人之后,离落直言不讳的问他…… “这第一步棋,皇上准备怎么走?” 双手交叉,落于桌上,男人淡笑,“攘外必先安内,先将朝中势力稳定,才可再议其他。” 第一步,是要笼络人心。 离落点头,这正是他所想的。 朝野上下,虽然尊称言无湛一声陛下,但和木涯一样,对言无湛真正心悦诚服的人实在太少,想要稳定政局,先要让他们信服与忠诚于他。 这朝野,已经再经不起任何一场动荡了。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小事。 从袖中拿出一本不算厚的册子,离落将那东西放到言无湛面前,男人大致扫了一眼,上面记载的是三品以上官员的详细资料…… 就连受贿的数额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皇上怎么看?” 迎着离落那淡漠的视线,男人用笔在其中几个名字上划了条线,“从这几人身上下手。” 言无湛圈点的大多是些保持在中立立场的官员,官场之中,这种人最为圆滑,他们明哲保身,互不得罪,即便是贪也是一些小数目,这样东窗事发也不会受到牵连。 “为何不动他们?”离落点著名册最前的几个人,他们名下的数目让人咋舌。 言无湛摇头,表情严肃起来,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动谁不动谁,背后牵扯的利害关系他都要考虑,下错一步棋,他的结果很可能是江山不保。 他的位置,现在真的不稳。 “朕不怕他们贪,朕怕的是贪而无用,先将这些毫无作为的人处理掉,既能给他们有所警告,又不会有太大影响。” 这几个官员无势无力,除掉了也不会引出乱子,他这刀切的要疼,但不能太深。 “怎样,对朕的考验,爱卿还算满意?” 离落什么都不说,看似请教,实为考验,他认他为主,就要看他是否有这个实力驾驭他离落。 言无湛不会介意他们的放肆,因为换得的远比这小小的不敬要来得多。 “皇上可有信心,半年之内,抚平内乱。” 不似木涯,一看便透,离落让人无法捉摸,言无湛看不透,但也知晓离落这句话的意思…… 男人起身,信步来到离落面前,“爱卿可愿辅佐于朕?用这半年,重振朝纲?” “臣定当竭尽全力。” 离落俯首,却也膝盖落地之前被言无湛扶住,仰首,看到的是帝王肃然且亲和的笑,“朕以后就靠你了。” 言无湛这句话,包含太多意思,他也在无形之中,给了离落无上权力,即便这臣子权倾朝野,有本事推翻王朝,但言无湛也愿意委以重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离落信服他的一刻,言无湛也将自己的依赖交予离落。 …… 又半年,南朝局势稳定,新年过后,雍洹皇帝当朝宣布,招纳新妃,充盈后宫。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不是因为帝王选妃,而是这次选妃,门槛放的太低了…… 不仅不问出身,不计爵位,最重要的是,男女不拘…… 这历朝历代也没有册立男妃的先例,众臣惶恐,不停劝阻,可龙椅之上那一身明黄的人却是满脸漠然,见劝说无效,众臣又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始终没有表态的文武大臣。 他们位高权重,就连皇上都会忌惮几分,若是他们一并施压,皇上必然会重做考虑。 木涯早就知道皇上和北辰的关系,这选妃也就是走个形式,人家那边早都商议妥当了,就算他们说破嘴皮也是没有用处,更何况,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再说那人是皇上…… 心眼小的皇上。 他有病才去没事找事。 “许大人,皇上的喜好不是你我可以定夺的,与其做这无用之功,惹皇上恼火,不如按照皇上的意思,选两个美人让他开怀,龙颜大悦,升官进爵什么的就非难事……”木涯语重心长的对不停在后面推他腰的许大人道,而后他看着龙椅上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发出了一抹傲气的笑,“话说回来,木涯倒是真有个合适的人选……许大人,到时候别怪木涯争了你的功绩。” 许大人懵了,好像木涯说的也有点道理…… 至于另外一旁的离落,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处,与一旁的喧闹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众臣有心请他开口,可伸出的手到一半都缩了回去,离落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们不敢惹啊…… 会死人的。 文武二臣皆无异议,余下的官员只能得瑟得瑟成就不了什么大事,就这样,在言无湛一展龙威之后,这选妃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全国各地开始紧锣密鼓的为皇上选纳美人…… ****** 小剧场: 叔:乃们小瞧朕了,朕想安定后宫,不是非得用小菊花的,朕的手段一样高端…… 众小攻:叔啊,你就得瑟吧,等我们进宫了,你觉得你真还有好日子过吗?我们都下岗了,以后全围着你转,你做好受死的准备吧。 叔:后悔还来得及不T_T 云扬乱入:其实叔是影帝。 第二四六章:开始选妃 虽说不计身份,皇帝选妃也是要通过各地官府进献。 三人之中,只有弘毅出身干净,他是中规中矩的商人,在他表姐夫的推荐下,无任何悬念的成功入选。 北辰虽然出身草寇,不过有木涯在,他的背景没人敢查,所以北辰也没什么问题。 只有落瑾稍有难度,毕竟落家那案子轰动一时,他侥幸逃过一死,那污点却是不可磨灭。 落瑾很聪明,他认识的官员不少,但他却特意请清流闻邦成将他的名册递上。 落瑾直言,落家之罪,实无可恕,他未受殃及,只因帝王仁慈,明察秋毫。 皇恩浩荡,他愿献上落家仅存一切,并以身相报,感激皇上的不杀与仁慈。 落瑾的诚意打动了闻邦成,也让所有人不计前嫌。 三月三,是民间成婚的黄道吉日,这日是两季交替之时,也代表女子从一家踏入另外一家,无可回头,自此便一门心思侍奉夫家。 这个喻意让那几人嘴角抽搐,却也无计可施。 若不是那男人下了狠手,他们根本不会同意这种荒谬的事情。 不管他怎么哀求,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连考虑都不会,可是那男人一下子就把退路都堵死了。 这算是直接逼宫了吧…… 够狠,够绝。 他们不服,不甘心,又能怎样? 被他关一辈子?还是抵死不从? 那男人也说了,不过是想自私的占有他们一辈子…… 从认识那男人开始,他们就注定倒霉,游戏人生,最后反而成了那男人鼓掌上的玩物。 不过算了,他爱他们。 他们最初的目的,不也是想要得到他吗? 为了感情,自私卑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那男人是皇上,是从来不知道如何使用感情的皇上。 日后,再慢慢教吧,进了宫,他们无事可做,就有很多时候来研究这些了。 言无湛,你把我们弄进来的,就要有所觉悟,看看到时候,是你驯服我们,还是我们驯服你。 初选过后,众人带着各自的册子在宫门前聚集,按照进献者的官爵依次排好,开始精选。 精选很简单,就是站在那是被人瞻仰,太监觉得顺眼了,他们就留下,否则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形形色色的美人从身边走过,男女皆有,弘毅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他在思量,那男人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这不过是个形式,他要的只有他们三个罢了,言无湛完全可以只要求某处或是某地进献,可是竟弄了个全民运动…… 还男女不拘。 “也许,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挑些人,真正的充盈后宫。” 弘毅正想着,耳畔便响起个清淡的声音,侧目,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落瑾,弘毅冷哼,那男人倒是敢。 他的威胁已是让弘毅相当不满,若是言无湛敢借着这个机会再挑别人,他不扒了他一层皮,他就不姓弘。 “见到北辰了吗?”落瑾四下看了看,他始终没看到北辰的影子,眼看着精选就要开始,这家伙不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 “不来正好。”弘毅冷冷道,少个人和他争不说,言无湛也不会放过他,弘毅倒是希望那男人一怒之下真的把北辰剁了,这样就一了百了。 “弘少爷我发现你这个人这么阴损呢。” 弘毅话音才落,身后便传来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这腔调莫名的熟悉…… 二人同时回头,又同时愣住。 这声音是北辰不假,但这张脸…… “阁下贵姓?”落瑾皱眉。 “大爷姓北。”是北辰没错了。 但是这脸,也太好看了…… 好看的让人不习惯,好看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弘毅后退了两步,他很想对北辰说,看着他这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他很想吐…… 这时候,嘱咐士兵严加看守的木涯看了过来,他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待那视线收回之后他又猛的看了过来…… 木涯张嘴,无声的说了个…… 干! 木涯的瞳孔骤然放大,然后他抽过一旁士兵的武器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北辰正在询问落瑾的意见,木涯就从后面勒住了他,这不是玩笑,木涯发火了,那把剑也直接抵在了北辰的脸蛋上…… “老子给你两个选择,一,把这恶心的皮扒了,二,老子连你的脸都削下去。”他才用完早膳,北辰的脸让他想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出去。 “别啊,二爷,你这是何故……”北辰刚想讨价还价,脸上就落下了个细小的皮屑,北辰头皮一麻,当即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二爷,我错了,小的这就摘了,你别激动,我这脸还要呢……” 他还要脸,他不是不要脸。 木涯松手,怒视北辰,但看了一眼立即就把视线移到别处,他铁青的脸色代表他真要吐了。 弘毅看着木涯的表情,他心说英雄所见略同,再看到北辰真的把那恶心的脸弄掉之后,他打心底佩服木涯的霸气,不愧是名闻天下的战神…… 有力度,有魄力。 “这一大早上,你成心恶心人是不?”直到北辰露出本来面貌,木涯才嫌恶的瞪过去。 北辰摸着自己的脸皮,确定没有被木涯伤到后才说,“不是准备来个惊艳四方嘛,他们不是都喜欢他那样子的。” 北辰指了落瑾一下,后者无辜的眨着眼睛,他心说我要真长了您这样的一张脸,那他不用木涯动手,自己就刮花了,免得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恶心一阵子。 几人正说着,精选正式开始,木涯冲着他们点了下头,就去一旁巡视了,按理说他不用来的,但这也算北辰的大事了,他专门来捧场…… 顺带着看热闹的。 他们把选妃想的术简单了…… 木涯阴测测的笑着,可惜慕白没来。 白白错过一场好戏。 精选折腾了近一日,他们像观赏植物一样任太监们看了个透彻,北辰几次忍着怒火才没将几乎和他鼻尖相抵的家伙揍飞,等到结束的时候,早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不过这还不算完,还有接下来的一审。 这时候人少了大半,百人一组,开始另外一轮变态的审核。 太监们看的更为仔细,不止如此,他们还要按照太监的要求发出声音,走几步路,看着那些太监们颐指气使的模样,再听到他们过于纤细的声音,北辰真的快要抓狂了…… “弘少爷,你买过马没?”还没轮到他们,北辰与弘毅低语。 “买过。”弘毅不明所以的看向北辰。 “你觉得我们像不像马?不对,是骡子或者是驴才对!”北辰咬牙切齿,“在集市上挂着块牌子,标明价码,让人观望,耳朵,眼睛,蹄子,甚至是屁股,干!他们他娘的还在检查牙口好不好!他们真他娘的是在选畜生!” 北辰胸中憋着一口恶气,当太监走到他面前让他呲牙时,他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让那可怜的小太监接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一审结束之后,人又少了不少,特别是女人,几乎寥寥无几了…… “淮远这事办的还差不多。”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男人,这不是太监挑剔,而是肯定是得了指示的,能这样命令他们的,除了淮远没有别人。 为做的不是那么明显,还剩了一些女人,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些女人就会彻底消失。 “这点事再办不好,他这些年在宫里就白混了。”对落瑾的赞扬北辰不以为意,如果淮远真的什么都不做的知,他才是个傻货。 被那男人彻底洗脑的傻货。 想到他背信弃义北辰就想抽人。 今儿折腾了一整天,那二人的心情不甚理想,弘毅更是糟糕,他连张嘴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们像猴一样被人耍了一天,弘毅的自尊严重受损,这怒火在几日后的三审中完全爆发…… 弘毅已经尽量忍耐了,之前被人围观,被人评头论足他忍了,二审时被人拿着尺子连脚底板都量上一遍他也忍了,到了三审,竟是来了一群不知从哪里蹦出的满脸核桃皮的老宫女,让他把裤子脱了…… 弘少爷要杀人了。 没人能逼着他脱裤子,更何况是面对这么几个老妖怪…… 弘毅不干,另外两人也不会干,三审的殿堂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正当主事的老宫女准备让人将不懂规矩的他们拖出去并立即除名的时候,淮远来了…… 淮远示意士兵稍安勿躁,等士兵收了武器回到原处之后,他问主事的宫女,为何气氛这样的怪异,“怎么了?” 主事宫女也一脸无辜,她们是按着规矩来的。 宫里没选过男妃,为此还特意去民间请教一番,最后才结合宫里的规定,拟定了这么一套审核男子的标准……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她们没有刁难人。 淮远看着上面的条条块块问宫女,“到哪一条了?” “摸其乳,探其秘,闻其味,察其肤……以及,入穴定位。” 宫女说完,淮远下意识的看向那三个人,此刻,他们已是面若锅底了…… 去你娘的入穴定位,你怎么不说寻龙点穴,探穴定位呢? 那他娘的是盗墓! 弘少爷最清楚了。 他们是人,不是墓坑! 这帮该死的老女人! 这该死的宫规! 第二四七章:乃为神器 “我今日来此,是替皇上督查此事,待会儿我挑两个人,亲自检查。” 淮远落座,众宫女却是面面相觑,以往皇上只是在快要结束时差人问问,或者干脆不闻不问,可这次才三审,淮远竟然来了…… 淮远在宫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他是皇上的禁卫总长,也是他身边的红人,淮远所代表的是皇上,他来了和皇上亲自来此没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由此可见,皇上对此次选妃有多重视。 淮远抿着茶水,听着主事宫女讲解如何检查,在说到关键之处时,那平静的眼眸不时向人群扫去,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让那几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那死女人肯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事实也真是如此。 当淮远听到那女人说要摸他们的胸形,查看乳珠的颜色形状以及碰触之后的反应的时候,他很平静的将茶水咽下…… 当他听到那女人说让他们跪趴在地,扒开臀瓣,查看那地方的形状色泽紧致程度以及穴内走向及热度的时候,淮远也只是停顿了一小下…… 这天底下,也只有淮远能在听到如此震惊的内容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没有喷茶了……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有个小人在激烈的砸着墙,他很想知道他们听到这些丰富多彩的内容时的表情,还有,如果他不来,他们要如何应对…… 这些宫女恐怕是活不成了,宫墙不被拆了就不错了。 淮远很恶劣的想着,早知道他不来的这么早了…… 他很想看他们抓狂的样子。 “行了,知道了,”将茶碗放下,淮远优雅起身,他一边理着袖子,一边从人群中随便点了几个,“你们,随我进去。” 宫女一见,淮远点的正是刚才那几个不守规矩的人,她们刚想阻止,就见淮远将手一背,垂下的眼也抬了起来,那看似平静的眼底,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诸位乃堂堂男儿,宁死不受其辱,但这是后宫,不是战场。你们站在这里,就早该做好全身心都属于皇上的准备,收起你们的脾气和尊严,这里只有后妃没有男儿,若是这等委屈都受不了,后宫如何安稳,又如何放心你们去伺候皇上,守好自己的本分,否则这结果不是你们一人能担当的起的。” 淮远说完,便径自进了内室,众人哗然,但眼中的不甘却是逐渐褪去。 是的,他们是皇上的后妃,且不管最后是否能被选为妃子,在他们走进宫门的一刻,就不再有尊严,也不再是男人。 淮远这句话让这些男人的不满荡然无存,宫女们按着顺序开始给他们检查,而那几个人也乖乖的进了内室。 他们进去的时候,淮远正坐在正位,他十指交叉,自然的放在交叠的腿上,见他们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门关上之后,没什么感情的吩咐,“几位脱吧。” 没了外人,也不必再装假,北辰把自己丢到椅子里,然后没好气的斜着淮远,“脱什么?” “裤子。”淮远将手中的册子摊开,他指着上面无数个等待填写的空白处对着他们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没办法,我了得交差是不?几位就不要为难我了。” 弘毅扫了一眼,当他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容之后,那张始终没有回温的脸更是进入寒冬…… 什么叫深度,热度,敏感度…… 那些常年得不到满足的老宫女…… 她们是不是用这个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内心的渴求与孤寂啊?! 北辰嗤了一声不再理会,落瑾则是望着淮远那不肯罢休的模样认真起来…… “淮大人,你确定要我们脱了裤子然后你用你的手指挨个的捅上一遍吗?如果你想捅,落瑾豁出去让淮大人交差,不过淮大人下手轻点,落瑾这还是第一次……” 落瑾说着,就面无表情的开始解腰带。 这几日的选妃,弄的他们焦头烂额,每个人胸中都憋着一股火,他们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被人如此侮辱…… 果真生气了。 拢起册子,淮远干咳,他不过是看他们心情不善,逗弄两句罢了,不过现在,这几人是连玩笑的心情都没有。 那好吧,说正事。 “他让我来看看你们,这才三审,他不方便来。” 这话说完,几人脸上的表情皆有不同程度的改变,淮远淡淡笑着,开始复述男人让他转达的话…… “他很担心你们,他也知道很委屈你们,他希望你们能为了他再坚持一下,这已经是三审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而他,早已做好准备,等着过后向你们……负荆请罪。” 最后几个字,淮远说的意味深长,言无湛这次玩大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淮远就知道过后肯定会闹翻了天,与其让那男人受苦,他还不如先替他说点好话…… 所以他故意曲解那男人的意思。 而且那男人说过他会公平,到时候他淮远肯定也会横插一脚的,想到那男人可怜兮兮的模样,淮远就忍不住想要继续煽风点火…… “还有,他也不想把事情弄的这样繁琐,毕竟当初你们随他出征,很多人都认识你们,这事情要是被人揪出,他也头疼。” 当初谁也没想过要隐藏身份,这也是隐藏不了的,若这事真的被人捅出来,就算言无湛想保,也保不住。 他大费周章,无非是更好的掩人耳目。 “这次选妃的过程他留了一份儿,关键时刻我会来帮你们的,余下的时候,麻烦你们就忍一忍,他说,他在宫里,等着你们。” 淮远微笑着把话说完,然后他换了个姿势,收起之前好一本正经的模样,冲着他们无所谓的撇了下嘴,“以上的话是他让我转达的,不过看在我们也有交情的份儿上我提醒两句。皇上难得选妃,最后也就那几个名额,你们不情愿,外面的人却是打破脑袋的,什么颜面什么尊严在他们站在这里的一刻就都抛下了,他们和你们不一样,他们是要争,要抢的,为达成目的必然是不择手段的。皇上会尽量的留意这边的事情,但大多时候,还是要你们自己小心,这宫门之后的凶险绝不亚于江湖,或者说比外面还要危险,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心里不舒坦,你们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尽量低调,不要去惹事端。” 像今天这样与主事宫女正面冲突,得罪了人迟早会被人暗中处理掉的,就算死不了也会失去资格,言无湛的苦心准备就白费了。 他还是要强调,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刚才在外面,淮远的训斥表面上是为提点所有人,其实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 言无湛已经在尽量保他们了,不过肯定不会面面俱到,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机灵一点。 计划都已经顺利的进行大半了,在这关键时刻出了疏漏就得不偿失了。 “我对你们下面没什么兴趣,几位自便吧。”淮远将册子递到他们面前,自己看向别处。 淮远的话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实在受不得这种窝囊,也罢,为了那男人,他们几次险象环生,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贼船也上了,没道理不走完它,至于今天的一切,日后再从那男人身上变本加厉的讨要回来。 关上门了慢慢教训。 对男人的话没有表示,对淮远的提醒也无感谢,几人拿了自己的册子就去填写。 淮远看着别处,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他们,再看到他们翻开册子之后的表情,他在心里很恶劣的笑着…… “宫里养了一群头脑有问题的人。”北辰咒骂,“选的是男人,不看前面偏走后门,他们查丈量下前面的尺寸大爷我还能接受。” “选你们是给皇上睡的,量前面那根摆设做什么?”淮远凉凉的提醒。 北辰瞪过去,后者无动于衷。 抱怨归抱怨,他们还得写。 不过,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北辰咬着笔杆,他看了头天也没看懂,他刚想问弘毅,就见那家伙的脸黑的不成样子。北辰没脸没皮,落瑾的脸皮也早已比城墙还厚,可弘毅不一样啊……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做什么都是极其讲究规矩的,这样的问题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侮辱吧…… 北辰挠挠脑袋,决定不去惹弘毅,而是将视线转向落瑾,“什么叫九九还阳穴?” “不知道。”落瑾也在皱眉,谁来告诉他箍玉锁春穴又是什么东西? 他们的问题,让弘毅的脸更黑了,倒是淮远在一旁悠哉游哉的看着天,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质上,他忍笑忍的要内伤了。 “你不是青楼老板吗?”他这青楼怎么开的?怎么这点小事都不知道。 “谢谢你还记得我是老板而不是老鸨。”再说宫里又特意用这些雅词写着,他连乱蒙都蒙不出,毫无头绪。 闻言,北辰也不再废话,乱七八糟的写了一通就把册子还给淮远,“考考骑马射箭,对擂比武还差不多,这都什么和什么……” 淮远挑眉看了那册子一眼,上面的内容让他胃抽筋,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把册子收好,“出宫右行,两里外武举处,不过记得先去原籍官府报名,今年结束了,三年之后您请早。” 他们是选妃,不是考武状元。 北辰骂娘了,淮远依旧无动于衷,就这样,几人在内定里闲聊了一会儿,等离开之后,心情都有大幅度的改变,不再像之前那样郁卒,轻松不少。 淮远把册子交给主事宫女,他表示他对他看到的东西很满意,希望宫女再接再厉。 宫女发誓,淮远这几句话说的绝对别有深意,那眼神也是意味深长的…… 费解,翻开册子,然后恍然大悟外加震撼不已…… 这、这、这三个乃是传闻中的极品妙穴啊…… 百年不遇,千年难求的神器…… 皇上日后有福了。 【所以说,没文化很可怕】 第二四八章:树大招风 三审通过,后妃选拔就初具规模了,接下来他们要住在宫中,接受礼仪学习以及熟悉宫内规矩,这期间的考核更为详细,就连睡觉吃饭的模样也有人详细记录,等通过最后的考核,他们就能够送到皇上面前,任君挑选了。 他们住在历年选妃的风雨阁中,由于这次情况特殊,故此男女训练是分开进行的,即便同在一阁,却并无见面的机会。 严谨,也严格的最后一关。 …… 落瑾从不知晓,这深宫之中也有梨花纷飞之景,言无湛曾说过,一墙之隔不代表什么,可是他们却要为那男人永久的失去自由…… 因为爱,葬送了自己的余生,是否值得? 这样问题落瑾不是没有想过,但答案因人而异,倾其所有博君一笑,有人觉得可笑,有人觉得应当,至于这价值,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风起,花扬,漫天雪白夹杂着淡淡清香,落瑾仰首,双目敛起,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这一刻属于自然的盛况美景…… 待风止花落,落瑾淡笑着睁开双眼,似乎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可笑,他无奈摇头,却在回首间发现不远处站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 那女人略施胭脂,肃清淡雅,却又透着庄重雍容,她身后,还跟着一队规模不小的宫女。 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对视片刻,落瑾微微颔首,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是有一朵花瓣飘然落下,落瑾看到,再度无奈的勾起嘴角,再抬头时,在雪白的梨花映衬下,女人白皙的脸庞透着一抹红润,就连那冷硬的眼神,都柔和许多…… 从这女人出现的一刻落瑾便已知晓,他知道她在那看了自己许久,他也知道她拦下了想要斥责他不懂规矩的宫女,落瑾早就猜出这人的身份,可他却是故作懵懂,不跪不拜…… “你,住在风雨阁中?”良久,女人开口。 落瑾点头,“正是。” 居住在风雨阁中的人身份如何不言而喻,皇上的后妃…… 情理之中,却也让人意外的答案。 第一眼看到,她就知晓这男人不属于宫中,他是那样的超凡脱俗,温润淡雅,似这梨花,却又胜似梨花…… 因为这男人在风轻云淡中夹杂着一股夺人心魄的妖异…… 分不清,他是仙,还是妖。 不知为何,落瑾的坦然让她没由来的刺痛了下,不知因为这人将要走进这染缸一般的深宫,还是因为在不久的将来,这人要与她分享自己的男人…… “你是……” 落瑾的话还未问完,便被宫女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主事宫女带着一干人等仓皇迎来,她们跪成一片,连忙请安…… 落瑾听到她们对她唤出了理所应当的称呼——皇后。 东俱的宫主,言无湛的正妻。 不见之前的柔和,女人再度恢复为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漠然点头,示意她们可以起身,落瑾这时才讶异看去,许是震惊过度,他再一次忘了跪拜请安,“你是……皇后?” 看着落瑾的模样,那冷硬的眼神竟是闪过一抹复杂,她名利犹豫了下才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接下来,是一片冗长的寂静,这二人相互凝望,宫女们惶恐跪地,她们不敢抬头,也不敢贸然打断。 良久,他又冲着皇后颔首,这一次比之前要严肃许多,从随和变成尊敬。 再抬起头,他冲着那女人露出了个不明所以的笑,“若有机会进宫服侍皇上,还望姐姐多多照顾提点。” 女人一愣,在落瑾那若无尽深渊般的眼瞳注视下,缓缓点头。 落瑾的笑容敛去,俊美的脸上只剩淡然,他缓声开口,“那就,有劳姐姐了。” 将来若是直的入了宫,落瑾称呼皇后为一声姐姐也无可厚非,不过他是男子,又年长皇后,这本该怪异且违和的画面,在落瑾这里竟是变得这样自然得体,没人能挑出一丝毛病,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越过人群,北辰走到了落瑾身旁一并看着皇后,北辰是山贼,身上常年带着一股子戾气,不过这时,他收去市井流氓的模样,反倒是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公子,那痞相现在看起来也只是属于男人的坏与邪佞…… “姐姐,不要只照顾落瑾,还有我。”北辰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这声姐姐和落瑾的自然不同,三分真,六分假,还有一抹玩味夹杂其中,他这样子,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用魅力折服这女人。 果不其然,一时对上北辰那带着坏笑的眼神,皇后娘娘下意识的退一小步,不过衣摆过于厚重,她的反应并未落入旁人眼中。 再看那并肩而立,气质不同,却同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男人,皇后心若擂鼓,面若桃花。 原来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也能这样美好,和谐的让人炫目…… 单是看着,就会脸红心跳,呼吸不稳。 没有嫉妒,没有动心,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皇帝选妃,男女不拘,皇后和众大臣一样竭力反对,无奈皇上心意已决,她劝服不了,便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皇上迷成这样。 她来了,也看了,收获的除了惊讶还有复杂,看到他们,皇后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此情此景,触动了随同而来的后妃,机灵的也跟着叫起姐姐,这一开头,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男人带着不同感情的“姐姐”,再看那一张张俊朗无比的面容,皇后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晕倒…… 她是东俱公主,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男人,更没与陌生男人这样接触过,她不习惯,也紧张,那镇守后宫,手段狠辣的女人,此时此刻茫然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落瑾与北辰互望一眼,在那些人大献殷勤的时候退到一旁,落瑾是故意的,而北辰只是为了配合他而已。 为了日后省些麻烦,他们得和皇后打好关系。 略施小计而已,再简单不过。 落瑾相信,自此,这女人不会来找他麻烦。 不过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女人敏锐,不愧为后宫之主,想必是察觉出了问题才来此处的吧…… 不过她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女人罢了…… 还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是皇后,她身兼重任,她没有资格无理取闹,更是没有任性的余地,她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人分享,不止如此,还要亲手让出。 为后宫安逸太平,要让帝王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皇上宠爱妃子,但大多皇后能得到的,只有相敬如宾以及帝王的尊重,至于爱,是陌生也遥远。 要做到母仪天下并不容易,皇后都是天底下最可悲的女人。 众人争相唤着姐姐,只有一人面色冰冷的站在后方,宫女眼见,一下子就把弘毅揪了出来,她问他,为什么见了皇后没有表示? 看到弘毅被拎出来,北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别说让他叫姐姐,就是喊皇后小娘子大婶子北辰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他嘻嘻哈哈惯了,可是弘毅不一样啊,那家伙太正经了…… 一想到弘毅喊出那两个字北辰没由来的一阵恶寒,再想到最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和落瑾再度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声糟糕…… 不过在他们前去救援之前,皇后先败下阵来,她不行了…… 望着弘毅那双淡漠的眼,一张那俊朗无比的脸,皇后只觉得血液逆流,头脑发热,若是继续待下去,恐怕就要当场猝死…… 忘了查探,忘了训斥,也忘了树立威严,没有多说一句话的皇后扭头就走,不过在走之前,她下意识的看了落瑾一眼…… 纷飞梨花之下,那抹淡笑,却是烙入心底…… 弘毅侧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头走了。 “那家伙那模样,算不算是在炫耀?”望着弘毅的背影,北辰问道。 “你也可以理解成,弘少爷嘲讽我们的大惊小怪。”落瑾淡淡道。 …… 当晚,落瑾看着自己的那壶茶,久久未动。 “睹物思人呢?”北辰不觉得这茶壶和言无湛在哪像,落瑾至于相面一样看了这么久吗? “有毒。”声音不大,只有那二人能够听清。 落瑾话落,弘毅下意识的往周遭看去,往来都是参选妃子的男人,他们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何端倪,不过这毒,必然是他们下的…… 淮远所说的事情,终于来了吗? 树大招风,他们已经尽量低调了,但是,在这个竞争如此激烈的时候,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第二四九章:后宫险恶 训练为时一月,这期间,他们亲眼见证了宫门之后的黑暗与幽深。 即便淮远没打招呼,风雨阁中较为出色的女人也因种种原因被送出宫去,就连他们这边,也有不少面貌出众的少年难逃一劫。 淮远早就说过,选妃的过程繁缛又繁重,皇上不可能从头到尾的关注,所以就免不了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 有很多貌美佳人,别说进宫面圣,就连初审都通过不了,选妃是层层筛选,也是一层层的在剥皮,等真正送到宫中的,未必都是精英。 即便尚有存留,在审核与训练中,也会有不少人因为种种原因而淘汰出局的,而淘汰的这些人,无非是落到了相中她们的王孙贵族手中。 这些出路还算是好,若是没有背景,恐怕直接就会葬身于这深宫之中。 意外,猝死,甚至是身染恶疾他们都见识过了。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皇上即使知晓,也无从阻止,选妃环节太多,牵扯太多,更何况哪一个皇帝也没有精力先将那几千个女人的样貌全都过目,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保护妥当。 这次同样如此,虽然比以往要严格,但言无湛只能保证他们几人的安全,其它的,他没那功夫。 即便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 落瑾壶里的毒不会立即要他的命,不过若是长期服用,他就会面部生疮,到最后全身溃烂而亡。 届时,天下神医也救治不得,这毒发状况又和生疮极为相似,所以最终只会按照恶疾处理。 歹毒又干净的方法。 训练为时一月,眼看着接近尾声,这算是最后的清扫了吗? 开始搬动他们这几颗大石了。 下毒的人,落瑾大致已经猜到,不过他懒得理会,他有无数种方式悄悄做掉那个家伙,不过落瑾懒得理会,那些人迟早都会离开,为了这不入流的家伙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得不偿失了,反正他们的本事也不可能伤到他落瑾或是别外两人。 自己小心些也就罢了 “长的太好也是罪孽啊。”北辰懒懒的伸展着四肢,他这一动,捏在指尖的纸张不知飘到何处,他懒得去看,而是将视线转向落瑾,这阵子落瑾很忙,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把矛头都对准了他。 不是没人找弘毅和北辰的麻烦,只是比起落瑾,他们那些真的算不上什么。 落瑾是这些人中最没背景,却又是最符合妃子条件的,不止是棚气质,还有他看似乖巧的性格。 理所应当的成了箭靶。 “很失望。”弘毅将笔放下,他看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呢喃了句,他知道所有人现在都在纳闷,怎么落瑾还没死,他看起来明明那么柔弱…… “弘公子到底是他们失望还是你在失望?要不然你也一并加入。” 漠然的视线转向落瑾,弘毅道:“好提议。” 落瑾还未等说话,那敞开的大门便走入一人,他们原本没有在意,可这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又很快跪下,他们这才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三人同时愣住…… 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脑袋有幻觉了,怎么他们好像看到了那个男人?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看错,言无湛真的来了。 突然袭击,没让人通传,也没有一点提示,他直接就来了风雨阁,又直接杀到这里。 他想给他们个惊喜,也想看看他们没有准备的模样…… 言无湛没有上坐,而是挑了个就近的位置,这样看起来是有亲和力,实质上他是想离他们近一点…… 毕竟,许久没有见到了。 说不想是假的。 男人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也不用紧张,随便一些就好,他今儿就是来看看大家。 然后言无湛看向主事宫女,很随和的问,“今儿他们学的是什么?” 还未到终审皇上竟然亲自出现,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尽管皇上免了礼,过于激动的主事宫女还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并中规中矩的磕了个头,“回皇上,在考丹青。”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最基本的要求。 男人点头,然后又问,“音律考过了吗?” “回皇上,还没有考。” “这样啊……”拖长尾音,言无湛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这模样看似正经,但是某些人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就连他身后的淮远都难免多看他几眼。 总觉得这家伙这样子不是在想好事,果然,片刻之后男人直了直脊背,冲着不远处那几人淡淡一笑,“那好,朕就亲自考核。” 皇上亲自考核,这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所有人此刻的心情都是紧张也激动的,只有一个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落瑾和弘毅在看北辰,淮远也在看…… “朕不会为难你们,简单的唱个小曲儿给朕听听也就罢了,”言无湛自动降低了难度,若是考核全套,恐怕到天黑他也走不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个相当不错的消息,只是北辰听了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果不其然,男人冠冕堂皇的说完这话,就将笑脸对准了他,“你叫什么?” 叫你娘…… 北辰在心里骂了句,不过还是硬邦邦的丢了两个字,“北辰。” 主事宫女冷汗涔涔,她恶狠狠的瞪着北辰,怎么她教的东西这家伙都忘了,这不是存心让她难看呢吗…… 不过皇上今儿看起来心情不错,非但没有发火,反而嘴角噙笑,这意味着,皇上最近改口味了? 喜欢野一点的? 宫女在心里揣测着。 “北辰,好名字。”装模作样的呢喃两句,言无湛对着北辰露出了个鼓舞的笑,“别紧张,随便给朕唱点什么都行。” 有没有人告诉这他,他这个笑很欠抽…… 有没有人告诉过北辰,他此刻的表情很……有趣。 淮远面无表情的站在男人身后,天知道他心里那小人笑的已经胃抽筋了,就连落瑾都捂住了脸…… 而那向来喜欢凑热闹的北辰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用力的捏了两个拳头,感情这家伙是来找麻烦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唱歌走调。 言无湛更是明明白白 与男人对视着,迎着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北辰心说,行,你狠!皇上最大。 男人无所谓的挑了下眉,他就是滥用职权了怎么着吧。 北辰点头,好,那咱们走着瞧。 他想听他唱曲儿是吧,成,那就听。 北辰也不怯场,张嘴就唱,他嗓子不错,可否知为何发出的声音就是那样的奇异,当主事宫女的嘴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之后,落瑾已经彻底的趴在桌上阵亡了,至于淮远很想说,皇上下次有这事情你别找我,他忍笑忍的嘴巴都要抽筋了…… 只有弘毅八风不动,只是在北辰唱歌的时候稍微离他远了一点。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丰富,唯有男人相当认真,听北辰唱完最后一句,他将视线转向主事宫女,“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 所有人都在心里回答:相当的……不怎么样。 主事宫女痛心疾首的看了北辰一眼,她不是替北辰惋惜,而是后悔早没把北辰处理掉,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害她丢了这么大的人,说不定,连命都丢了……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唱成这样,将来惊了驾可不是开玩笑的,北辰的出路只有一个,失去资格。 可言无湛却是喷了两声,发表了不同意见,“朕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皇上你什么耳朵? 主事宫女心里怒吼,不过还是顺着皇上的意思点了头,“是,挺有意思。” “不过还真难听。”言无湛又道。 皇上你故意的吧? 主事宫女欲哭无泪。 “得了,留着吧,朕要听曲儿有的是人能唱,朕也不是挑唱曲儿的。” 到最后,男人仁慈的饶过了北辰,在主事宫女磕头谢恩的时候,北辰咬牙切齿的同样表示了感谢,“皇上,真谢谢你了。” “不客气。”男人笑道。 北辰脑中的某根神经弦吧嗒一声就断掉了。 他把北辰惹火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北辰是属狗的,再惹下去那家伙肯定会扑上来咬人,男人连忙将视线转向旁人,又象征性的考了几个,过了一会儿,北辰那阴沉的脸才又重新出现在男人眼中…… 北辰还没消气。 男人干咳,“北辰啊……” 北辰的视线唰就瞥了过去,干屁! “刚才你们不是在考丹青,把你画的东西给朕瞧瞧。” 言无湛的语气明显与刚才不同,听在别人耳里只是突发奇想,但是那几个人知道,他在哄北辰…… 这次北辰是真火了,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他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 北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转而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那还真不巧,北辰的画作就在龙腚之下,皇上想看,劳驾先抬下您的龙腚。” 淮远破功了,落瑾的肩膀抖动了,弘毅很想走,至于主事宫女,她很想死。 第二五○章:计划之外 男人回头瞪了淮远一眼,后者立即敛起笑容,可是皇上救命啊,真的太好笑了…… 下次打死他也不跟着来了,要命了…… 淮远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龙腚。 出只有北辰能想出来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相同,唯有北辰镇定自若,他看着言无湛,无辜问道,“不是说,皇上所有的物件前面都要加个‘龙’吗,比如说……” 在北辰说出更加劲爆的内容前,言无湛慌忙站了起来,他顺手抽出屁股下面的纸张,待看到纸上的内容,他明显的吃了一惊…… 这次不是装的了。 他没想到,北辰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 “画的不错。”他们离得很近,等男人看完了,也走到北辰旁边了,再抬头时,北辰那张俊俏的脸就在眼前放大了,只是上面的表情依旧不好,男人挑眉看他,淡淡的笑着,“很意外。” 北辰冷哼,他心说皇上你是不是觉得我连字都应该不会写。 “赶明儿,给朕画一幅。”这随口一说,却是等于给了北辰至高荣耀,即便宫廷画师也不能随便描绘龙颜,在众人的抽气声中,男人将纸放回到北辰手中,同时悄悄的捏了北辰的手指一下,他暗示他,不要生气了,朕只是在逗你玩…… 因为想你,才想捉弄。 更何况北辰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北辰没有反应,在男人抽手之前,他很快的掐了他一下,男人吃痛抬头,发现北辰那黝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然后北辰张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我若画,就画你的春宫图。 男人一顿,学着北辰也无声的说了句:随便。 言无湛重新站好,两人间的互动即便最近的落瑾也没看到,但那男人离开之后,北辰的心情明显好转,而这时候,戏弄过北辰的男人,又将视线转向了弘毅…… “你叫什么?” 淮远觉得,言无湛今儿是来给自己树敌的,他这算不算是自寻死路? 不过言无湛不像淮远想的那么愚蠢,他比谁都清楚惹恼弘毅的下场,这几个人中,唯一能逗的只有北辰,其他的都是凶神恶煞,开罪不起…… 他这次,只是想和弘毅说两句话罢了,他来,也是来看他们的。 “弘毅。”看到那男人,几日的浮躁似乎平静不少,弘毅答了他的问题,但他心说如果他像耍北辰那样耍自己,那他会让言无湛悔恨终身。 不守言无湛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在将这个名字记在脑中,转身的时候,他吩咐,“去给朕沏壶茶。” 这也是妃子考核的内容之一,言无湛相信这个弘毅早就学了,就算是没学,泡茶而已,也难不倒他。 他让他泡茶,是有目的的…… 待会儿上茶的时候,摸个小手什么的不是不可以…… 或者让弘毅喂他吃块点心,然后把剩下的赏给他,他很习惯看那死小孩规规矩矩嚼东西的样子…… 再或者,他也可以当众调戏他一下,不做太过分的,搂个腰摸个脸什么的也不错…… 弘毅沏茶的时候,言无湛一边将他们之前的画作翻看一遍,一边美滋滋的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多久,弘毅在男人的隐隐期盼中回来了。 言无湛开始思量,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 北辰让主事宫女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只能默默祈祷弘毅那边别出问题,趁着皇上没有留意,她还特意派人跟着,生怕弘毅哪个环节出了疏漏。 不过弘毅没让她失望,弘毅沏了茶,备了茶点,他做的相当标准。 主事宫女悄悄吁气,这次没问题了。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 弘毅安全的来到男人面前,他将木托放在桌上,拿起茶壶,就在这时,弘毅的手突然一软,那一壶滚烫的茶顺势就往男人身上泼了去…… 这个变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站在后面的淮远来不及伸手,而言无湛当时只顾着弘毅,根本没有留意他手上的动作,一声脆响过后,他只觉得一股热流铺面而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衣袍已经湿了一些…… 不过这壶茶没烫到他,在关键时刻,弘毅用袖子挡了一下,滚烫的热水大多泼到了他的袖子上,落到男人身上的已经没有多少温度了…… 男人一怔,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连忙去抓弘毅的手,不过一碰到他的袖子言无湛当即抽了口凉气,他被烫了下…… 热水都被衣衫吸进去了,保持着最热的温度贴在弘毅胳膊上…… 可见弘毅此刻该是怎样的痛苦。 言无湛下意识的用手去扯,不过淮远先他一步,他一剑劈下,弘毅的袖子从中分开,露出了被热水烫的通红的皮肤…… 淮远没划伤他,但这烫伤却是不轻。 “疼吗?”声音不稳的问,弘毅那干净的胳膊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泛起水泡,男人心疼的看着,眉头完全拧到了一起,他想碰又不敢碰,碰不到又担心…… 见他一副快哭出的模样,弘毅干脆将手收回,众目睽睽,他不能让那男人失态,“皇上,不碍事。” 这几个字让男人瞬间回神,迎着弘毅那漠然的眼神,言无湛的脸逐渐沉下,阴冷的气息覆盖一切,他看了弘毅别到背后的胳膊一眼,转而又抓起他另外一只手,待看到上面已经泛起的水泡之后,男人眼中已然浮现杀意…… “宣太医,淮远,你留下看着。”放开弘毅的手,言无湛拂袖而去,众人恭送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模糊,他不敢也不忍再看,他怕他继续看下去,会斩了这一屋子的人。 有人在茶壶上做了手脚,弘毅没有准备,这一下与其说是要伤及自己,不如说是有人陷害弘毅。 伤了龙体,且不谈是否治罪,弘毅肯定是没资格站在这里了。 宫里的勾心斗角言无湛全都知道,他也清楚这选妃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他们要面对无数困难,不过以他们的本事言无湛相信他们会安全过关,可是竟是有人在他面前动手…… 想要治罪,却没有理由,茶壶摔了个粉碎,一点证据都没有。 彻查下去,弘毅却是先会暴露出来,牵扯的过于广泛…… 这个亏弘毅吃了,他言无湛也得吃了,不过事情结束之后,那屋里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弘毅整条胳膊都是烫伤,如果言无湛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只会更加心疼,太医挑破水泡的时候弘毅没什么表情,上药的时候仍旧一脸冰冷,只是在淮远走的时候,弘毅小声嘱咐他,不让他回去和言无湛乱说。 淮远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他也知道这事情是有人陷害,不过皇上既然没说,他淮远更是说不得什么,他只是授意皇上并不怪罪,让她们把人伺候好了,若是再出差池,皇上定会治她们的罪。 离终审没有几天了,这几日必然凶险,他们得多加小心。 淮远走后,风雨阁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宫女们阴沉着脸,有心刁难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按照皇上的意思,好生照顾。 今日的训练因为这个插曲而提前结束,待所有人都回到居所之后,北辰站在了落瑾面前。 之前的卑鄙伎俩他们可以不介意,因为他们伤不到他,但是今天,那些人竟是差点害得那男人受伤,即便没有,那家伙也会因为担心弘毅的伤而夜不能寐。 难得见一次竟是这种结果告终…… 逆鳞被触及了。 睚眦必报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懂,他们有心放过,但是有的人,太不知好歹。 当晚,宫女房。 落瑾双腿交叠,手指颇有节奏的在膝盖上敲击着,耳边是身体碰撞的声音,过于激烈的动作使得这声响有些恼人,落瑾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感情的说,“这你也看的下去。” 北辰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床榻上的画面是挺恶心的,不过造成这一切的不还是他瑾少爷,何必装的那么清高,“你自己的杰作,你不来欣赏。” “没兴趣。”落瑾撇了下嘴,转而算了算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回了。” “行,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确定门口没有人,北辰一个闪身便离开此处,落瑾这时理理衣襟站了起来,待看到床榻上那恶心的画面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皱眉…… “武御使的儿子,明明该是上阵杀敌,前途无量,却要做这人下之人,还使得如此下作手段,今日,便是你自作自受。” 落瑾说着,便解开衣袍,而这时候,北辰一脸惶恐的拦住了守卫…… “落瑾不见了!” 不仅落瑾不见,武御使的儿子许耀祖也不见了。 整个风雨阁亮如白昼,后妃失踪这还了得,宫女守卫忙成一团,其他后妃则聚在一起,茫然的看着众人的忙碌…… 尽管想要压下,但风雨阁的动静闹腾的太大,到最后还是惊动了皇后,没有多久皇上也知道了…… 淮远带着禁卫将风雨阁搜了一遍,最后他一脚踹开了宫女的房门,里面传来那淫靡之息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当他看到床榻上的画面时,他险些挥剑劈下…… 一脚踹开床榻上的男人,他将一脸苍白,两眼空洞的落瑾扶起,并扯过床幔将他裹好,这时才回头,沉声命令,“把人给我绑了!” 第二五一章:兄弟情深 淮远到的时候,榻上的宫女已经断气了,落瑾衣衫被撕了大半,手腕捆在床头,那许耀祖正在扯他的裤子。 他还没来得及对落瑾下手,可那白皙的身体上沾到的污秽也让人双目刺痛。 落瑾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像是万念俱灰,只剩空洞。 淮远问他话,落瑾答不出,单是看着,连眼睛都不眨。 像是刺激过度…… 冲破重重阻碍,北辰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先是一顿,然后狠狠的抽气,明明有守卫拦着,北辰还是有本事一脚把那许耀祖踹翻在地,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北辰已经抓住了落瑾的手腕,“落瑾……” 北辰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似害怕,也似心疼,北辰这样子,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下,他们都知道北辰和落瑾的关系很好…… 北辰尚是如此,别说那身在其中的落瑾…… 淮远还板着脸,但是眼睛却是在那二位脸上来回扫着,他们这么“深情”的对视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他也很想推他们两下,看他们会不会笑出来…… 见落瑾还是没有反应,北辰一怒之下又冲到许耀祖面前,有了前车之鉴,守卫拦住了他,这次北辰没能踹到,他改成痛心疾首的指着许耀祖破口大骂…… “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淮远掐自己,不能笑…… “你和宫女私通,对我等百般陷害,今日在大殿之上,还险些伤及皇上,大逆不道,丧尽天良!不止如此,你觊觎落瑾美貌,三番五次从中戏弄,你逼他就范,落瑾不从,你多加刁难不说,最后竟是想出这等卑劣手段。你入宫选妃,却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你对的起皇上,对的起送你来此的人吗?!又对的起对皇上一片忠贞的我们吗?” 一片忠贞…… 淮远抬眼看天,救命…… 北辰的目的其实是想害死他才对吧。 虽是做戏,北辰也将这许耀祖的劣性抖落出来,这其中有真有假,不过他和宫女私通倒是真的,不然弘毅今日的茶壶也不会被人做了手脚。 他和落瑾趁着许耀祖溜入宫女房门之后便潜了进来,落瑾给那女人下了药,这药和春药差不多,药性会使对方全身燥热,敏感不已,失去理智,只想交欢,可一旦达到高潮便会立即猝死…… 然后,落瑾让许耀祖经历了毕生难忘的事情。 他给他喂了一般的春药,然后让那宫女的尸体强暴了他。 待药性差不多了,他们也就被人发现了。 这时候处在恍惚之中的许耀祖回过神来,茫然的眼睛恢复神采,然后那眼睛唰的瞪大,他听到了北辰的指责,也看到了这满屋官兵,再看被淮远护在身后的落瑾,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尖叫,想要说话,却是找不到成句的话,因为北辰说的,不全是假的…… 连为自己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他只是声嘶力竭的吼着几个字…… 我没有。 具体什么没有,就无从查证了。 离开宫女房后,皇上皇后在风雨阁正殿端坐,两人此刻的表情都不甚理想,皇后安慰着言无湛,但她的脸色也是铁青…… 宫里竟是出了这等肮脏之事。 许耀祖被押了上来,落瑾披着淮远的衣衫跟在后面,他木讷的移动的脚步,那飘然若仙的人此刻犹如失去魂魄的傀儡…… 这让皇后的眉头也跟着皱起了。 多可怜…… 这是所有人心中所想。 北辰悲愤欲绝答了言无湛的问话,他几次哽咽,但还是把事情原委说出,而后又拿出了许耀祖陷害落瑾的证据,弘毅也证实今日将茶壶递上的人正是那已死的宫女之后,言无湛问许耀祖,还有何话要说…… 迎着皇上那盛满怒气的眼睛,许耀祖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等了片刻,男人猛击桌面,上面的东西乒乒乓乓落了一地,众人屏息,偌大的地方只剩烛火燃烧的音量…… “削去爵位,贬为庶民,终身为妓,至死方休。” 十六个字,却是决定了许耀祖余下半生,言无湛不杀他,却要让他沦入风尘,任人玩弄,淫欲之罪,就要用最恰当的方式偿还…… 死,太便宜他了。 许耀祖凄厉的喊声在殿堂响起,他但求一死,却被告知,他若死了,许家满门抄斩。 许耀祖的哭喊似乎惊醒了梦中之人,落瑾猛然回神,那空洞的眼眸有了感情,可血色却随着清醒逐渐褪去,他颤抖,抖若筛糠…… 想到许耀祖之前对他做的事情,落瑾生不如死。 他绝望,看淮远腰间佩剑伸手便抽…… 淮远猜出他要做什么,在落瑾抽剑的瞬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淮远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压着剑柄…… 落瑾用力,淮远不松。 他想说,剑抽不出去,瑾少爷,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不过在落瑾下一次使力的时候,淮远很配合的放了力,然后在这剑在人在的禁卫总长没什么感情的惊呼,他的剑被抽走了…… 还是被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公子 淮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不该来的…… 陪他们做这么一出傻的不能再傻的戏…… 他的形象,毁了。 不过众人沉陷这悲情时刻,没人留意这些细节。 不知是剑身太沉,还落瑾用力过猛,总之他踉跄了几步,才将那沉重的利器举起,转而对准自己纤细的脖颈…… “皇上……落瑾对不……对不起你……下辈子……落瑾再来伺候皇上……” 落瑾说完,就要抹了脖子。 北辰虽然一脸惊恐,但心里却在叫好,抹啊,抹啊,谁也不要拦着…… 不过落瑾肯定是死不了的。 在他自刎的瞬间,察觉出不妙的皇上疾步向前,他猛击落瑾手腕,淮远的剑飞落一旁,而落瑾那白皙的脖颈上,则留下了一道细如绣花针的伤口…… 不深,但是会有血流出。 弘毅低头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如果不是有伤,他刚才肯定去拦着言无湛了…… 就差一点。 他面无表情的失望。 落瑾绝望了,他抱着脑袋悲愤欲绝,言无湛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自残…… 落瑾哽咽,他说他对不起皇上,他没脸见皇上,他没资格待在这里,他没资格活着,他被弄脏了…… 三人心中同时涌出一句话:那就去死好了,真的。 落瑾折腾了好一会儿,言无湛捏着他的手腕猛的抖了一下…… 过大的力气,让落瑾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你对朕的一片心意,朕早就知道,你为朕舍弃落家一切,甘愿入宫朕也清清楚楚,如今,是朕的疏忽才让你落得如此险境,落瑾,朕不嫌弃你,你也一点也不脏,朕喜欢还来不及,你这样有情有义,朕不要你,又会要谁……” 言无湛说完,落瑾突然不动了,他用那受惊的幼兽般可怜无助的眼神看着言无湛,那苍白的脸让所有人心疼…… 他的唇在抖,人也在抖,在言无湛冲着了鼓舞般的点头之后,他猛的扑到了男人怀中,细微的抽泣声随之响起…… 淮远看着地上那抱作一团的两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心说,皇上算我求你,下次这种事情真不要找我来了…… 他们一个个狗血装悲情也就够了,怎么那男人也跟着参合进去,让他恶心好玩是吧? 还弄的这么夸张…… 他看不下去了他能走吗? 答案显然是不行。 或者干脆他把剑捡起来成全落瑾算了。 就这样,在旁人对落瑾的忠诚及血性折服的时候,那几人摆着同样的表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北辰很想说落瑾你够了,说好了做戏,但用不用煽情到这种地步?连他都受不了了…… 至于站在后方的弘毅,把落瑾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那在言无湛斗篷下的手,分明是在摸他…… 摸的那么堂而皇之,摸的那么酣畅淋漓。 把那男人的脸都摸红了。 不过也多亏这么一出戏,言无湛名正言顺的收了落瑾,杀一儆百之后,余下的人也收敛不少,言无湛也不用再费精力的去解决这事,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几天之后,终审到来。 所有后妃盛装打扮,来到了皇上与皇后面前,无需跪拜,众人站成一排,接受宫女问话。 皇上喝着茶水,皇后一脸肃穆,两人静静聆听,偶尔言无湛也会问上两个问题,他们准备许久,又历经层层阻难,最后这紧张又关键的时刻,不知不觉中已然过去,除了落瑾,言无湛又选了两个人。 然后他询问皇后的意思,后者没有异议,就这样,名额定下,余下的人赠与亲王,郡王等,这空前盛世到此为止,决定之后,言无湛便与皇后带着他们,来到太后居所,做最后审阅。 …… 话说那许耀祖在暗箱操作之下,被送到了落瑾的青楼。 楼清寒收到自家宫主亲笔书信一封,内容大致如下: 亲爱的楼护法: 首先恭喜你结束了挂牌生涯,其次这人取代你成为头牌。 此人乃皇上亲赐,故此要万分重视,伤得死不得。 明儿去打块阔气点的牌子,上面就写…… 御赐名妓。 最后,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他死了,他的位置就由你来接替,记得,终身为妓,至死方休哦亲爱的楼护法。 落瑾那楼,自此名扬天下。 ****** 小剧场: 落瑾:以后再让我演这样的角色我就罢工 叔:没办法,谁叫你形象好气质佳。 落瑾:滚蛋。 叔:主要的问题是,北辰那样子躺在床上,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去救许耀祖…… 北辰:皇上泥垢了! 第二五二章:名额选定 对言无湛选了清一色的男人,太后倒是相当镇定,她不讶异,当初言无湛说出男女不拘的条件之后,她已经猜想到这个结果了。 皇上一心想要的,就是男妃。 “皇上的眼光倒是不错。”太后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满意点头,“哀家还怕你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入宫,之前还特意嘱咐过皇后。” 言无湛看了身旁的皇后一眼,今日选妃,她几乎没说什么话,他也知晓,他选的是男妃,皇后不好多言。 “太后多虑了,朕自有分寸。”男人笑道,在太后面前,虽然严肃但却不像平日般威严,人也较为随意一些,和太后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脚撑着矮桌,是半倚靠的。 “不过皇上选的这些人,和哀家的想象还是有些出入的。”端起茶杯,太后仪态万千的抿了一口,然后才看向言无湛,“哀家以为,皇上会选些更为秀气的人,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壮实。” 他们的身材相当标准,和体型健硕完全没有关系,不过在太后眼中,他们这样子和她心目中的妃子也是相差甚多。 “朕不太喜欢过于阴柔的男子,既是这样,不如直接选些女人回来罢了。” 太后闻言,点头称是,这几人虽然结实了点,但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仪表堂堂,英气逼人。 他们站在皇上身边,倒也是般配。 若是言无湛真选些雌雄莫辨,妖娆万分的人,太后也跟着头疼。 “你的事情,哀家听说了。”太后将视线转向落瑾,她早听说过落瑾的事情,也知道前阵子风雨阁的意外,落瑾的刚烈让人佩服。对这孩子,还未网页便有些心疼,如今一见,更是喜欢。落瑾生的好看,可谓惊艳,但却不惹人厌恶,见他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太后欣慰点头,这才将后面的话说出,“皇上仁慈,落家的事情既往不咎,你的忠诚哀家与皇上也是知晓,进了宫就安心伺候皇上,有何问题……就来询问哀家。” 太后本想说让他去找皇后,不过转念还是换了说法,不管落瑾身份如何,他也是男儿之身,还是与皇后少为接触的好。 “听说你唱得一口好曲儿?”太后又将视线转向北辰,她听主事宫女说了,北辰“一鸣惊人”给皇上留下了深刻印象,还受到了夸赞。这孩子不错,浓眉大眼,喜庆至极,看着就讨喜,若是烦闷,见到北辰怕是心情立即就会好转,北辰她也同样满意,“这样,给哀家亮亮嗓子,让哀家也高兴高兴。” 太后说完,北辰先往言无湛那边看,他心说给你娘吓到了跟我没关系…… 言无湛干咳,慌忙阻止,“太后,他这嗓子你欣赏不来……” “这才选上,皇上就开始护着了?也罢也罢。”太后只是随口一说,见言无湛那样紧张也就作罢,她知晓自家儿子的性子,喜欢的东西旁人碰不得一下,这里人这么多,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妃子献唱,这是要留着独享的。 被太后说的一脸窘困,言无湛端着茶碗就呷了一口,做为掩饰。 “皇上这次选的人都很懂事,有他们伺候,哀家也放心。”他们对皇上的好是出于肺腑,源于本能,不是哗众取宠也非刻意为之,这样太后也省去不少担忧。她看着弘毅还缠着纱布的手,当时的情况任谁都会自行躲开,这是人最基本的反应,可是弘毅却挡在了言无湛前面,这就证明,在弘毅眼中,她的皇儿比较重要,“若是没有你这一下,不止选妃要推迟,皇上连朝都上不得了,好好治伤,过后儿让皇上好好赏赐。” 弘毅应了太后的话,那淡漠的眼看向言无湛,接受到弘毅的视线,言无湛干脆把那一碗茶都干了,弘毅要的赏赐是什么,他很清楚…… 他紧张也激动,喝水喝的飞快,这还害得太后关心的询问,皇上很口渴? 太后一问完,男人喝的更凶了。 “皇上,这皇宫皆为女眷,他们乃为男子之躯,这不合规矩,也不成体统啊。” 绕了一圈,这关键的问题还是来了,内务大臣一开口,太监总管也跟着附和。 “皇上,这事万不得草率决定,这传出去,不一定成了什么样子。” 这话题一经挑起,再度掀起一波道德与伦理的狂澜,众人众说纷纭,但所有人的意思都是一个,这些男人,入不得后宫。 “那你们的意思呢?”等他们吵完了,言无湛才缓声开口,他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怒是喜。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太监总管献出计策,“不如,阉割掉……” 宦官歹毒,这话一点不假。 北辰瞄着那家伙,他很想问言无湛这太监是从哪弄来的,还真他娘的敬业,是不是打算把天下男人都变成他那样子…… 落瑾高深莫测的笑,阉了他们,他家皇上会把他整个人都腌了,人肉盛菜什么的应该很不错。 在弘毅眼中,那太监明显是在找麻烦,很好,他以后肯定让他死的很难看,让他后悔自己投生为人。 言无湛很想说,把他们阉了朕千方百计的把他们弄进宫干什么…… “怎么,你这奴才也想爬上朕的龙床?” 男人这看似平静的询问却让太监总管瞬间僵硬,下一瞬两膝一软就直接跪下了,他话还没出口,男人面色一冷,拍案呵斥…… “阉割,亏你们想的出来!若是这样,朕何必还选什么妃子,从宫里选几个面容姣好的太监不就罢了。” 众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那几人却是对这些人摇头叹息,做奴才的竟然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口味…… 你们的皇上喜欢的是又粗又长的东西。 敛起火气,男人冷冷笑着,睨视众人,他问,“南朝的皇帝竟是喜欢阉人,朕才要问你们,这传出去朕的颜面该置于何处?你们想让朕,成为天下笑柄?” 没人说话。 “把暖春阁给朕收拾出来,让他们去那里,谁再有异议,朕先把你们割了,下面割完了,就把舌头一并割了!” 暖春阁与皇宫是对立的两个方向,但却和言无湛的寝殿很近,言无湛早就想到会有这事情发生,他也早就替他们想好了安置之所。 他也知道他们入住后宫有诸多不便,更重要的是,他去找他们也不方便。 “皇上大喜的日子,莫要动怒,就按皇上的意思办,不要多说了。”太后做了主,众人也就不再多言,见言无湛还阴着脸,太后就安抚的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宝宝啊……” 太后这么一叫,言无湛当即一僵,他尴尬的看着太后,一脸艰涩,“太后,朕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这么唤朕。” 特别是在他们面前。 眼角的余光扫到落瑾那不怀好意的笑,言无湛就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窜起,太后啊,你会害了朕的…… 可太后却是不以为意,她叫了三十多年,改不了口了,言无湛的一脸哀求她全然不理,她收敛笑容,望着下面那三张同样俊朗的脸,淡淡说道,“这好事成双,皇上选了三个人,不如哀家也送你一个,凑成双数,也讨个吉利。” 言无湛愕然,他刚想拒绝,太后却是端起茶碗,垂眼望着那轻薄烟雾道,“皇上先别忙着拒绝,见见人,说不定会喜欢……” 烟雾遮去了太后的神情,言无湛还未等看清,就听太后唤道:“出来吧。” 男人一头雾水,而这时候,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个人…… 言无湛不以为意,他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说辞,可随便这么一瞥之后,男人的眼瞳骤然放大…… 忘乎所以,忘了一切。 色彩从眼中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灰败,只有那人,清晰,鲜明。 男人猛然站起,衣摆刮翻了茶碗,温暖的液体流了一桌,转动的茶碗犹如他的此刻的心情,震惊,慌乱…… “云扬……” 分不清是梦是醒,看着那只在梦中出现的人,言无湛的表情从惊诧转为苍白,他看着那人,竟是忍不住颤抖,就连声音,都是抖的…… 然后,他几步窜到那人面前,看了一眼,就狠狠抱住…… 梦中无数次的场景重现,只是这回,他抱到的不再是一碰即碎的幻影,而是真正的人…… “我回来了。”回抱住他,云扬淡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男人抱的更紧了,云扬的衣衫几乎被他扯破…… 还是那淡淡的烟草香,还是那霸道的声音,只是云扬瘦了很多…… “怎么会瘦成这样。” 心疼的呢喃在怀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是直入心脏,那一刻云扬湿了眼睛,他将男人从怀中扯出,顾不得这是何处,托着他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上去…… 抽气声此起彼伏,皇后满脸通红,太后也傻了眼…… 她们长这么大,虽说孩子都生了,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 两个男人亲吻,还真是…… 挺好看的。 震惊过度的众人没发现那二人亲吻的姿势略显怪异,自家皇上分明是被压榨的那个,不过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胶合的嘴上,哪还顾的了那么许多,倒是另外几人,满脸阴沉…… 谁来告诉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云扬那混蛋会在这里? 他们受的那些罪算怎么回事? 他们像猴一样被人耍又算怎么回事?! 那三位处在爆发边缘,淮远的表情也是严肃不少…… 云扬居然来了…… 那三人他能接受,但云扬…… 【众小攻不约而同道:尼玛,什么朝代都有走后门的!】 第二五三章:放下过往 云扬,他的云扬回来了…… 做梦一般,直到现在言无湛也不敢相信。 “不用抓的这么紧,我丢不了。”骨头都快被那男人捏断了,云扬无奈的拍拍男人的手,示意他不要这样紧张。 男人看着他张了张嘴,那样子像是有话要说,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 他有很多话要问云扬,可是太多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脑子里乱哄哄的,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份喜悦…… 云扬没死。 他还活着。 每每想到这个,男人就忍不住视线模糊,云扬走了,生死未卜,但始终告诉自己,云扬不会死,他活着,就在他的疆土之上…… 也许此生无缘,但是云扬还是会好好的活着。 “喂,你给我差不多点,再这样我揍人了!”见他始终摆着个弃犬的表情,云场终于忍不住扬了扬拳头,他不想看他这样,他想看他笑,不然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他越是这样,越是在提醒他的罪过,他的混蛋…… “和我讲讲你的事情……” 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简短,却是费了很大力气…… 这是他唯一能问出的话了…… 他想知道云扬的情况,他离开之后都去了哪里,他过的好不好…… 环着男人的肩,云扬轻轻拍了两下,忽略掉自己快被他捏断的手,云扬用几句话概括了他的情况…… 云扬一心寻死,从军营走了之后他就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离开,不过转念又想起了傅东流的父母,他们得知傅东流谋反失败,必然是惦念的,虽然这是噩耗,但也应该让他们知道傅东流的结局。 没有痛苦的死去,也没有遭什么罪,临死前也依旧是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对傅东流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在傅东流起兵之前,他就先将父母送出南朝,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隐居起来,那地方只有云扬知道,也只有他知晓他们真正的身份。 他是叛徒,他理所应当的不被原谅,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生不如死的,可到最后,他没得到任何的原谅,只被告知,他不配陪着傅东流死。 云扬被赶走了。 死对他来说,是逃避,也是解脱,云扬不该死,他该背负着这一切,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过完这辈子。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惩罚。 每每想到傅东流,就想起他的背叛,他的不仁不义,他的薄情寡义。 偌大的世间,没他容身之所,寻死也是无门…… 那时候,云扬万念俱灰,他不知该去往何处,也失去了任何目标,每天就像走在云雾之中,飘渺,虚幻…… 后来他到了一个村子,那地方很偏僻,民风淳朴,与世无争,云扬本想,在那地方苟且的过活,可是看着那些朴实的乡民,他们的生活让他感触颇多…… 烟云在逐渐散去,他似乎又看到了光。 当他看到猎户的妻子每天守在村头,不为猎物只想知道自家男人的安好…… 当他看到年迈夫妻相互依偎,倒数人生却又在互相欺骗,我会比你后死,这样你就不会承受离别之苦…… 当他看到懵懂孩童将手中玩物交给伙伴,童言无忌的询问我什么都没有,你愿不愿意和我过一辈子…… 当他看到被病魔纠缠却还不肯死去的人,忍着剧痛只是为让爱他的人看到他还在…… 云扬哭了。 没有征兆的,泪水就那么落下来了。 他想那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即便是麻木不仁,连吃饭睡觉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那张脸也永远不会淡去…… 那是云扬唯一的牵挂。 他的罪过,凭什么让那男人去承担? 他死了,他作践自己,放弃自己,难受的人是谁? 这辈子他再也看不到那男人,可那人却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忘记。 比起死亡,活着的痛苦才更鲜明。 他要抛下他一个人,体会这悲情炎凉吗?体会着精神被鞭笞的滋味吗?云扬尝到了,他比谁都清楚有多难熬,他也要那男人同样如此吗…… 他有什么资格? 爱他,却不能给他依靠和安全。 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去爱…… 那男人所承受的,比他多出千倍百倍还多…… 因为他是为了言无湛才这样选择。 才变的一无所有,人人唾骂,甚至还要将性命搭上。 他落魄,言无湛会愧疚一辈子,他若死了,言无湛会悔恨一辈子。 言无湛会责备自己,都是因为他,云扬才如此可怜,云扬才会死…… 这是云扬的选择,结果却是留给言无湛来承担。 他真这么走了,该是多么的卑鄙…… 其实他要做的,不是想着如何偿还一个死人,而是替他抹平心底的内疚,让他再无负担的活着…… 他不该再给那男人压力与痛苦了。 言无湛承受的够多了。 那男人,才是他的责任,才是他的该弥补的。 他问自己,他已经亏欠了,难道两个人他都要伤害吗? 云扬离开了村子。 他想通了。 然后他听到了言无湛选妃的消息。 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放下,那男人都能跳出规矩,打破世俗,他云扬有何不敢? 云扬没去官府,他直接找到了太后。 每隔三月,季节变换之日太后就会去伏龙寺祭拜,为南朝祈福,云扬将当初太后给他的信物托于方丈,很快他见到了太后…… 帝都被傅东流彻底掌控之后,皇宫自然是首先沦陷的地方,言无湛不在,他的妻女亲人仍在此处,他们成了俘虏,由高高在上瞬间跌落谷底。 被人嘲弄,被人戏弄,甚至还有人动起歪脑筋,后宫中人,是只有皇上才碰得的,他们想试试皇上的女人的滋味…… 傅东流没有阻止,这等小事不值得他在意,但是云扬却一刀剁了带头之人。 两方交战,辱人妻女,那是禽兽之为,云扬当时浑身染血,他背后是与言无湛有着是亲近关系的女人,他说,想碰她们,先问问他云扬行不行。 他若不死,就没人可以碰他们。 忤逆者,他云扬必得诛之,他也告诉傅东流,莫要动她们的心思,否则请他另谋他人。 云扬保护了言无湛的女人,包括太后,在这场动乱之中,言无湛的后宫是安全的。 就连宫女的指头,都没人敢动上一下。 云扬那时没有多想,他只是不想让那男人难堪罢了…… 他替他,保护了他的家。 这信物,就是那时得到的。 重见太后,云扬告诉她,他是言无湛的人,不止是为他效力,还是他的枕边人。 太后讶异,但云扬却是平静的告诉了她另外一件令她震撼的消息。 他与言无湛两情相悦,无奈同为男子,他们两人必然要有一人做出让步。言无湛是皇上,所以只得委屈他云扬,不过那时他心高气傲,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如此选择,所以云扬走了。 可是,他将感情想的太简单,分别的日子,生不如死,云扬这才发现,比起男人气概与颜面,那份牵挂才是最重要的。 他经历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所以他决定放下一切,只要和他在一起。 他也告诉太后,皇上选妃,他翻遍南朝其实只想找他云扬而已…… 云扬身上所散发的阴沉和言无湛当初回宫时如出一辙,太后相信了。 可是,且不提云扬是男人,他和言无湛有感情羁绊,那后宫嫔妃该何去何从? 皇上独宠一人,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太后得为后宫考虑。 云扬说,他只想陪着那男人,直到白首。 太后可以拒绝他,也可以杀掉他,但是那男人会念他一辈子,会找他一辈子,这次是选妃,下次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云扬了解言无湛,太后也了解,言无湛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最后,云扬跪在太后面前,他希望太后不要拆散他们,他不争不抢,只要能看到他,只要那男人知道他还活着,还好好的 就够了。 他想让言无湛安心。 只要给他一个,能与他见面的地方就足够了。 云扬说的精简,很多东西被他刻意抹去了,但是他不说,言无湛也知道。 这一路,云扬走的不易。 没被打倒,还能站起来…… 也只有云扬了。 “只是这样,太后就同意了?”自家的娘言无湛还是了解的,单凭云扬这三言两语,太后就能妥协?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言无湛随口这么一问,云扬却是整个人都僵掉了,脸上顿时蒙了一层死灰般的色彩…… 云扬别开眼,他已经尽量掩饰了,但是男人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躲闪,以及难堪…… 云扬的反应让言无湛的心猛的往下一沉…… 不祥之感骤然升起,特别是看到云扬极力回避他的视线。 粗鲁的把云扬拽回来,他扯着他的领子让他看自己,但是云扬依旧垂着眼睛,不肯看他…… 云扬的模样,分明是有事情瞒着他。 “太后把你怎么了?说话。”一改之前的悲痛欲绝,男人凶猛的瞪着云扬,那模样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云扬被激怒,准备推开男人,可手抬起,又无力的垂下,眼中的愤怒之火还没燃起一下子就又熄灭了…… 云扬什么气焰都没有了。 这和男人记忆中的云扬不同……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言无湛甚至觉得,眼前这人,是披着云扬皮囊的陌生人。 良久之后,云扬长长吐息,他知道逃避不得,才又看向男人,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明显苍白不少…… “我问你,如果我以后……伺候……不了你了,你会嫌弃我吗?” 云扬问的断断续续,可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却是夹杂着属于男人的自卑…… 捏着他领子的手骤然松开,言无湛不敢相信,可看到云扬那绝望又无助的眼神,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发软的腿随时都没办法再支撑他的身体…… 为何偏偏对云扬这样残忍,他们好容易才在一起的,为何要一再的戏耍他们…… 同样绝望的眼神移到云扬胯间,言无湛猜出了太后点头的原因…… 太监的话在耳畔轰鸣…… 不如,阉割掉…… 第二五四章:圆圆满满 云扬觉得,那男人好像要哭出来了。 “你觉得,它比较重要,还是我比较重要?”云扬风轻云淡的笑着,他问男人,“我人不是在这里吗?这不就够了,不过是,少了块肉而已。” 云扬的波澜不惊,在言无湛眼中就是故作轻松,他的毫不介意刺痛了男人的心…… 云扬为了他,连男人都不要做了…… 他…… “没关系,我还有手和嘴巴,不行的话,你让人去打些玉势。” 男人还深陷沉重的打击中,云扬玩笑一般的提议让他更加难受,他想让云扬不要说了,受不了了…… “我一样会疼你的欲仙欲死的,别担心。” 云扬的安慰让他无所适从,言无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让云扬不要再装成若无其事,也不要强颜欢笑顾…… 他心疼的快要死了。 “还是说,宗宝,其实你想的不是我,是它。”见言无湛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云扬的脸也垮下来了,那自卑的表情又一次浮现,“果然,你还是会嫌弃,我知道锁办法满足你,我知道我成了废人,我连男人都不是了,我……” “云扬你别说了!”不想再听云扬自暴自弃的话,言无湛猛的抱住了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爱的是你,我怎么会……” 言之凿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掌心下传来的感觉打断…… 然后他听到云扬咯咯的笑着。 男人愕然,茫然,木然,他下意识的捏了两下,耳边立即传来抽气声…… 这形状,这感觉…… 对上云扬的眼,后者用力的一点头,并大方的拍了拍男人的手背,“还在,你放心,妥妥的。” 言无湛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被云扬耍了…… “这样就顺眼多了。”云扬拍拍男人的脸,一改之前的可怜模样,笑的那个叫个邪恶,“我觉得,还是傻乎乎的样子适合你。” 比起皇上的威严,比起脆弱无助,这个才像他喜欢的那个人。 “命丢了这个也不能丢啊,不然你这家伙会咬人的,我看出来了,我和它比起来,你更喜欢它。”云扬撇了下嘴,看起来相当的失落。 “怎么可能,我喜欢的是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待看到云扬认真的眼神之后,言无湛立即把头别到一旁…… 他被云扬诓了。 “喜欢谁?”云扬笑呵呵的问。 “很多人。”扭头,尽量与靠近的云扬拉开距离。 “可是言无湛,我喜欢你,怎么办?” 云扬这么直接的告白,言无湛有点承受不住,滚烫的脸上,云扬冰凉的鼻尖愈发明显,他的脖子几乎歪到背后去了,他在躲,可是脚却没有移动,还站在原地…… “朕、朕知道了……” 云扬背着手,上身前倾,脸几乎和男人贴在一起,他在很近的距离观察男人的反应,在他觉得言无湛连呼吸的节拍都掌握不好,随时都要昏倒的时候,他才放过他…… “那你呢?” “也、也差不多……”皇上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玩起阴谋诡计所有人加一起都不是对手,但一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就害羞的像未出阁的大姑娘,殊不知,他们已是老夫老妻了。 对言无湛的回答云扬不是很满意,不过他能这样也算不错,算他勉强过关。 他这才抱着他的腰,认真的问了句他最想问的话,“想我没?” 云扬正经的语气感染了他,男人还看着别处,脸也依旧红着,但窘困不见,他笑了笑,诚实道:“想啊,每天都想。” “我也是。”云扬亲了下男人肩上那精美的刺绣,然后才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他笑,“来,叫声相公听听。” 心中蓦然一动,看着云扬消瘦却异常精神的脸,他却是道:“朕的爱妃,要叫,也是该你叫。” 这个称呼让云扬一愕,然后才想起两人现在的身份,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我叫了,怕你受不住。”贴着男人的耳朵,云扬轻声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是我东西,要乖乖的,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你是忘了,我是怎么惩罚你的了?” 画面还没想起,身体倒是先记起了,那些东西过于深刻,怕是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对云扬的狠,他到现在,也还是心有余悸。 “记得,我是你的妃,但我不会因为你是皇上就对你手软,有外人的时候,我给你颜面,只剩你我,就给我按着我的规矩来,你不听话,我还是会教训你,所以,最好不要让我提醒你,以及,不要惹我,知道没?” 云扬说着,就在男人的腰上掐了一下,他没留情,本来很疼,可言无湛却是觉得周身一软,腿有点站不住了…… 两人的身体,再度贴近。 与记忆中的感觉不同,摸着云扬瘦了不少的身体,男人低语,“等着,朕把你养胖回来。” 变回以前的云扬,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再也不去想起。 话虽如此,言无湛却还是有些担忧,那份伤痛过于深刻,云扬是否真能忘记…… 他不说,真的代表他忘了吗? 云扬是野马,驰骋天涯无拘无束,可他却愿意陪他留在这深宫之中…… 这样的云扬,还是云扬吗? 没有野心,没有傲慢,也再不见那盛气凌人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人,是为了不让他难过而苟且偷生,还是真的愿意放下过往…… 在经历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后,云扬的血性是否还在? 他还是那个霸气霸道,藐视天下的人吗? 看着云扬的笑脸,男人百感交集,他想问,但却问不得,云扬的嘴是蚌,除了他自己张开,没人能够撬开…… 这些,以后他便知道了,好容易失而复得,现在云扬回来,就是最重要的。 他愿意面对自己,对言无湛来说,就已是求之不得了。 暂时,先不想那么许多。 “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是如何说服太后的?”这是宫里,又是室外,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冷静之后男人便放开了云扬,只是那手还依依不舍的牵着,他袖子长,能挡着。 和其他人不同,云扬武将出身,对宫里的规矩是知道一些的,配合的与男人分开,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实话实说。” “什么实话实说?”男人费解。 “嗯,”云扬想了想,道,“就是,实话实说,怎么回事,就怎么说。” 然后云扬拉着言无湛的耳朵,一阵低语。 他说完之后,言无湛石化了。 须臾,他猛的回神。 “你你你你你你……”颤抖的手指指着云扬的鼻尖,好半晌之后男人爆发,“你什么都说了?!” 云扬点头,白了大惊小怪的男人一眼,“是啊,说了,你怕什么?日后若是知道了,吓坏她老人家不是不好,还不如提前坦白,也让她有个准备。” 言无湛磨牙,朕是不还得感谢你的细心?! 男人无语问苍天,他恍然想起,有段时间一提起选妃太后就神色古怪的,她也曾特意要求过,不要身材过于魁梧的…… 言无湛是不是还要感激太后的体贴,怕他身子吃不消…… 额头隐隐作痛…… 也怪不得她看到北辰等人之后先是松了口气,对他的说辞也不反驳,感情太后她老人家全都知道了…… 捂住脸,言无湛这次才真是想哭了。 …… 尘埃落定,圆满结束,朝中局势稳定,后宫其乐融融,言无湛自此应该过上相当潇洒且惬意的生活,不过…… 成也是他们,败也是他们…… 他把他们千辛万苦的弄进宫,有好处不假,麻烦自然也不会少了…… 那几个家伙,哪个是善茬,哪个能让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几天之后的早朝,言无湛正听着礼官汇报册封仪式的细节,木涯那边就气势汹汹的杀来了…… 他要找云扬。 事实上,木涯一直在找云扬,他当初绑架了离恨天,又要挟离家人,不管他为何如此,总之事情是云扬做的,木涯就要找他算账。 言无湛选妃,木涯不管,但是所选之人是云扬,他肯定不干。 木涯脾气火爆,在御书房就闹开了,随同而来的离落也漠然的立在一旁,并不阻拦,这口气,他们肯定是要出的。 “木涯,你要造反不成!”男人呵斥。 “皇上,臣身为武威使,身系皇室安危,负责帝都安全,请问皇上,留着这么佞臣贼子在皇上枕边,木涯是否能够安心?再问皇上,他有功绩,却是建立在无数枯骨之上,若没有他,那反贼木涯早就拿下,皇上也不会深陷水火。皇上,为了一己私欲,你要置臣子一片赤诚之心于何处,置那些枉死的士兵亡魂于何处?” 木涯问完,离落也是恭敬施礼,那冷漠的声音很快响起,“皇上若是执意如此,是否要给满朝文武,给曾经征战沙场的士兵一个交代?” 男人气结,他们竟是用道德伦理,用朝中官员来压他。 言无湛面色铁青,若是朝中官员一致反对,且不说云扬是否能够成为妃子,怕是还要治罪…… 当初兵荒马乱,他说放也就放了,现下盛世太平,若真要揪着云扬的过往不放,定是会牵扯广泛…… 正想着,言无湛听到下面报来,云扬求见…… 男人心中一凛,早不来晚不来,云扬偏偏这个时候来…… 木涯冷冷嗤笑,来的正好。 现在已经无法阻拦,言无湛只能让他进来,片刻之后,云扬跟在淮远身后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男人顿时了然…… 淮远竟然不问他,擅自做主了。 第二五五章:正文完结 “武威使可有本事杀我?” 与往昔不同,此刻的云扬一无所有,但面对云扬,他也仍无怯懦,气势不减反增。 言无湛本想护着云扬,只要木涯找不到,他就是安全的,无奈现在他主动现身,他藏不得也瞒不得,只能放任。 他本想给云扬暗示,让他不要多说,事情他来解决,可是自进门赶快,云扬就没与他有过正面交流,就连一个正眼都没有。 言无湛明白云扬的意思,祸是云扬惹的,他这是准备自己承担了。 木涯冷嗤,“易如反掌。” “那好。”云扬点头,转而迎向木涯不屑一顾的眼神,“我云扬就站在这里,不躲也不藏,武威使有本事就来杀,不过这是皇上的地方,容不得你我放肆,武威使若是不介意,我们换个地方再解决这私人恩怨,武威使意下如何?” 云扬的言外之意,是与木涯一决生死。 云扬的出现木涯相当意外,他以为有言无湛当靠山,那家伙会做缩头乌龟,他没想到云扬敢来见他,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是个爷们儿,配做他木涯的对手,对这云扬,木涯有些佩服,因为他的胆量,他的血性。 “正有此意。”木涯接下他的挑战。 御书房内,众人讶异,就连淮远都微微瞪了下眼睛,木涯的本事有目共睹,战神一称也绝非夸大其词,而是实力所致,众望所归。 木涯这两个字,就代表战无不胜。 四方大陆,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可是,云扬居然敢和这家伙下战书。 言无湛也是愕然,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比起想办法阻止,他不如给云扬多争取一些。 他很清楚,现在这情况,谁都没办法阻止了,就算离恨天亲自求情木涯也不会回头。 而云扬更是主意已决。 所以木涯点头之后,言无湛立即把话接了过去…… “既然你们决意如此,朕也不多加阻拦,不过云扬毕竟是朕的人,朕不可能由着你们的性子来。”他同意他们比试,但是是有条件的,见那二人看来,言无湛不疾不徐,却也是不容抗拒,他道来,“朕给你们半个时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云扬若是输了,朕不迁怒任何人,厚葬追封,生死你都是朕的人。木涯,你若输了,过往既往不咎,恩怨一刀两断。你们,可愿接受?” 这是生死状。 木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除掉云扬,半个时辰足矣。 而云扬却是今天第一次,将目光对上那男人,看到他的担忧,看到他的信任,云扬郑重其事的点头。 …… 校场。 木涯消息这样灵通,和北辰脱不了干系,言无湛知道他们几个容不下云扬,即便没有木涯,他们也会想办法铲除异己。 与其让云扬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他不如主动出击。 言无湛特意将他们几个都带了过来,他们也知晓了云扬与木涯签下生死状,言无湛明确授意,若是云扬没死,他们和木涯一样,不提过往,重新开始。 “云扬,朕等着你回来。” 才一重逢,云扬又要面对生死,言无湛告诉自己,这叫好事多磨,为了他们日后的安逸罢了…… 云扬不会有事,他会征服所有人。 可是,他这一转身,也许是自此天人永隔…… 言无湛怎么放的下心。 信任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云扬这次的对手是木涯…… 那个让人畏惧的木涯。 云扬没说话,拇指在男人的脸颊摩挲两下,淡淡的烟草味在鼻腔散开,男人侧头,满眼担忧,他有点,不想让云扬去了…… 可是云扬却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在他开口之前决然离去。 云扬让他等他。 一年多他都等了,半个时辰而已,云扬,朕会等着,一辈子都等。 校场两侧,各类武器一应俱全,为公平起见,这些都是普通的兵刃罢了,二人随便挑了一把,就迎了上去。 言无湛的担心,他们全看在眼里,为云扬,他不值得这样。 “皇上,你怪我吗?”在二人动手之前,淮远轻声问道。 言无湛看着校场中央的人,他摇头,“这是云扬欠下的,他迟早要面对。” 淮远今天不把他带来,木涯也不会善罢甘休。 “朕陪他一起担着。”言无湛的脸色不是很好,可他却是露出了个很淡的笑,“淮远,你知道吗,朕怕他死,朕不想让他死。他死了朕还会活着,就是心被硬生生的挖去一块,这个伤是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你们任何一个都是属于朕的,好容易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朕,一个也不想失去,不管谁不在了,那块挖掉的肉都不会长出,永远空着,鲜血淋漓……” 就像一个圆,失去一个,就不再完整。 他们在言无湛心里的位置是同等重要的,失去谁,对他的打击都是一样的。 所以…… “为了朕,好好的活着,这是朕唯一的要求。” 也是他唯一的弱点,想要打垮他言无湛,这是唯一的方式。 这时候,那二人的生死角逐已经开始。 言无湛浑身僵硬,连面部线条都是紧绷着的,嘴唇与关节一并惨白,他害怕,却是没有逃避,他瞪着眼睛看他们每一次过招,他生怕漏看什么,他说了,他会陪着云扬一起。 听到这一番话,几人同时沉默,他们不关心云扬的死活,甚至更希望木涯一刀送他归西,不过他若没死,他们会信守承诺,按照言无湛的要求不计前嫌。 这一切,就看他云扬的本事了。 这是言无湛一生中最漫长的半个时辰,待剩最后一炷香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那燃烧的香火,他甚至愚蠢的想要去吹上几口,这样就能早些结束,这样云扬的危险就会降至最低。 木涯的每次靠近他都提心吊胆,他也惧怕云扬任何一个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失误,他踉跄他晃动,就连后退言无湛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地上满是残破的武器,两个架子上的兵刃七零八落,他们打的不分你我,也不相上下。 待锣声响起,云扬依旧安好。 他没死,即便对手是木涯也活下来了。 男人笑,他就说那家伙命硬。 那二人打得过于投入,谁也没有听到结束的锣声,依旧激烈的战斗着。 “淮远,去分开他们。”言无湛头也不回的推淮远,力气很大,淮远的袖子差点让他扯下来,“快去快去!” 淮远会遵守约定接受云扬,只是…… 视线从男人脸上转到校场中央,看着那两抹激烈碰撞的身影,淮远嘴角抽搐…… 皇上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找我…… 这种情况冲上去,他是找死还是送死? 那两个家伙就像是两条拼命撕咬的恶犬,早才失去理智了,淮远想说,如果皇上你当初在他们脖子上各拴一条链子,我现在拽一下他们立即就分开了…… 可是皇上你忘了。 到最后,北辰挡住了木涯,淮远拦在了云扬面前,这一场恶战算是到此为止。 丢掉武器,云扬转向那男人,两人的视线交汇,云扬道…… “我云扬不是丧家之犬,也非心如死灰,我不过是想摒弃一切守着一人,不要妄图招惹于我,我云扬不懂忍耐,也不懂委曲求全,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就留一双。” 云扬还是那个云扬,野心与脾气仍在,只是愿意为了他,收起爪牙,不过,这只是收起而非拔掉,触他逆鳞者,照死不误,即便这是皇宫之中。 不是亏欠,不是补偿,也不是为了他委曲求全,他能站在他面前,就是决定放弃过往,全心全意的爱他。 放不下,想不通,做不到,云扬也不会回来。 他是回来爱他,不是回来让他继续承受负担与折磨的。 男人轻叹,云扬还在,霸气依旧,那么,他放心了。 …… “木涯,你觉得云扬如何?”战罢,言无湛把木涯唤到一旁。 木涯持了云扬一眼,道,“可造之材。” 愿赌服输,木涯诚然。 男人听了,低头浅笑,“开诚布公的说吧,木涯,朕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 木涯不是英雄好汉,他们都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次木涯没能杀了云扬,日后他肯定还会再想办法,云扬在明,木涯在暗,他想杀一个身在深宫人,才真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离家还有个神出鬼没的无煊。 木涯绝非像他表现的那样干脆,否则他就不是睚眦必报的木涯了。 木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云扬是恶狼,连朕都降服不了,你若真有本事,就让他为你所用,暗中除掉,不管做的多干净,都算不上高明。” 征服比杀戮更有趣味。 这个提议倒是合木涯的胃口,能看到那云扬低头认输,应该是个不错的画面,只是,云扬是言无湛的妃…… 躲在深宫,他如何驯服? “云扬是不同的,朕,随时都可以把他放出去。朕的武威使,算是朕请求与你,把云扬带到他应当站着的位置,让他真正发挥那一身本事。” 迎着男人诚挚的目光,木涯不懂,“为何?” “也许,朕想只是再看一次,他所向披靡,意气风发的模样吧。” 男人说完,便笑着离去。 云扬的血性还在,他的霸气未减,他仍是那块满是棱角的石头,这就够了,有朝一日,言无湛还是想看到那浴血奋战,笑傲沙场的将军…… 也许,他们还有机会并肩战斗。 选妃之初,言无湛过目所有名单,他期待云扬二字,却又不想看到,比起成为他的妃子,他更希望武举殿试,看到那倨傲的笑脸…… 那才是,云扬该站着的位置。 …… 同年六月初六,册封仪式顺利进行。 几人身份特殊,故不沿袭妃嫔封号,以名为封。 地位相等,不分大小。 封云扬为云妃。 封弘毅为弘妃。 落字不吉,帮落瑾为瑾妃。 北为四宫娘娘封号,故北辰取辰字,封为辰妃。 新妃入住暖春阁,单成一处,不辖于后宫。 另,禁卫总长淮远,护驾有功,忠于职守,本就可佩剑入殿,追加功绩,皇帝特许,见君不跪,此乃南朝最高荣耀。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繁荣盛世,指日可待。 ——正文完—— 番外:后宫生活 第一章:深宫幽幽 “淮远,你容的下他们,就容不下云扬吗?” “容不下。” “如果说,这是朕所希望的呢?” “皇上你到底要不要歇,不歇我走了。” “歇……” 对淮远,无疾而终。 …… “北辰,大当家的,朕知道你豪气云天,侠肝义胆,大义凛然,空前绝后……” “嗯嗯,自从认识了你真就‘绝后’了,还有,娘子你不要再夸了,接下来是不是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干咳,“朕就知道北辰有气度有气魄,如今入了宫,过去的事情不要再多加计较了,所以云扬……” “他啊……”沉思,大方道,“你把大爷我伺候舒服了,我考虑下。” 一个月后。 “北辰啊,关于云扬……” “你把大爷伺候舒服了,大爷考虑下……” “……” 对北辰,偷鸡不成蚀把米。 …… “落瑾,你和云扬没什么过节,所以,能不能和云扬亲近一些……” “宗宝,你是希望他压我,还是我压他?” “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不想看到你们一再的疏远云扬,为了朕,你和云扬多走动走动……” “不是不可以,你去把那老宫女找来,给他也来一次摸乳探秘,入穴定位,还要在太监面前搔首弄姿,任人玩弄,对了,你也让他在许耀祖的榻上躺上一遭,我就和他走动。” “落瑾,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说当初是朕……” “所以宗宝你比较喜欢的人是云扬才对吗?”泪目看。 “不是,朕都喜欢……” “那你为何要逼迫落瑾?” “……” 对落瑾,软硬不吃,胡搅蛮缠。 …… “弘毅,你出身名门,知情达理,善解人意,也……朕错了。” 扔掉捏碎的茶碗,摸摸男人的脑袋。 下次再废话,碎的就是这里。 对弘毅暴力屈服。 …… “云扬,能不能……” “不能。” “朕还什么都没说……” “你确定你要说?” “额……算了。” 对云扬,欲哭无泪。 …… 他们入宫已有一月之久,万事顺利,只是他们与云扬的关系始终僵持着,无论言无湛怎么努力双方都没有退步的意思,明明都住在暖春阁里,可云扬明显被划分在外。 云扬不急也不屑,就自己在他的地方待着,白天鲜少出去,就连晚上言无湛来用膳的时候他都不露面。 他只见那男人。 为这件事,言无湛心力交瘁了,可是却没人领他的情。 言无湛为云扬的事情头疼,而另外几人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深宫的生活总结下来只有两个字:无聊。 言无湛是皇上,国事繁忙,基本上一天见不到影子,他已经尽量抽出时间陪他们,连用膳都改在暖春阁了,可这些还远远不够。 算上淮远,一共有五个人,按着顺序来也要隔着四天才轮到自己,而这期间就要独守空房,每天无所事事的闲着,除了看天就是看宫墙,好容易那男人来了,只是一晚,无论是排解寂寞还是身体的需求都不够…… 言无湛的生活充实到有点力不从心,而他们则是愈发的不满。 这只是开始,如果这辈子都这样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先无聊到死了。 得想办法改善。 这天夜里,弘毅房里。 弘毅一边听男人给他讲白天发生的事情,一边在他身上勤劳的探索,因为他的碰触,言无湛的话几次停顿,他一停下弘毅就狠狠的咬他,让他继续。 言无湛被他弄的都快哭出来了,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到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啜泣求饶,“相公,饶了我吧……快点……你别弄了……” 这两个字,弘毅用了许久才训练出来,起先那男人死也不从,在他的百般调教下,现在言无湛叫的很顺口…… 没人的时候,特别是在床上,言无湛温驯的很,弘毅有本事让他死去又活来,可纵是这样,弘毅也没有轻易放过他。 弘毅那磨人的手法言无湛真不知他是从哪学来的…… 这家伙对男人不是没经验吗? 难不成他天赋异禀,还是自己开发的好…… 愈发的难缠,也愈发的让他难以忍耐…… 就想现在,两人明明已经准备好了,弘毅把他的腿分的很开,那昂扬之物也顶在中间,可是 弘毅就是不进去。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磨着,融化的药膏和男人因为动情而分泌出的液体弄的他下面滑溜溜的,弘毅那东西几次被滑走,与他同样坚挺的物件撞在一起…… 每到这时,言无湛就在体味人生的“大起大落”…… 太磨人了。 身下的褥子都湿了一小块,言无湛被长期分着的腿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他求饶,他甚至求他进去,可是弘毅就是不给他。 弘毅想看他这乱了分寸,失了身份,甚至是淫乱不堪的模样,他想看的他都给他看了,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尊严气度早被他赶去孝敬先皇了,他现在就要弘毅…… “给我吧……求你了……” 男人呜咽着瞪着头顶,这种吊在最高的感觉让他近乎癫狂,他狠狠的眨着眼睛,把眼泪逼回去,言无湛咬牙,如果弘毅再不进来,他干脆推倒他自己坐上去算了…… 虽然他更想更有骨气的不和他做,但是身体受不了了,他也可以去找别人,结果不言而喻,在出了这门之前,他就会被弘毅祸害死…… 见他实在受不了了,弘毅骂了声骚货,这羞辱的词汇在床榻上是精神上最强烈的刺激,男人腿一抖,挣脱弘毅的胳膊直接环住了他的腰…… 而弘毅也配合的准备寻门而入了。 就在这时…… 床幔外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响,面料摩擦的声音,这是内房,窗子也是关着的,不是风的话,那只能是…… 弘毅的房里进人了。 弘毅目光一沉,麻利的穿上了裤子,而那男人则是手背搭在眼睛上,愤恨也无力…… 不管是谁,哪怕是一只猫,朕也要把他阉了! 差一点点就进去了…… 就那么一点点。 皇上骂娘了。 可是来者,别说是阉,就是骂都骂不得。 “外公?!” 弘毅难得讶异的声音让言无湛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顺着已经拉开的床幔,原本只有他们二人的屋内多出的人不是弘毅那盗墓的外公又会是谁…… 男人愣住,然后嘴角抽搐,乖乖,被捉奸在床了。 不过他和弘毅这次是名正言顺的,没什么可怕…… 等下,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 这老东西在这里听多久了?! 他刚才那些……那么……那啥的话岂不是让他都听去了…… 言无湛捂脸,这次人丢大发了。 他很想死。 这世间能悄无声息的站在寂静的房中还不被人发现的人,恐怕只有这家伙了。 弘毅外公出身盗墓世家,和死人打交道的时间比活人还长,他讲的就是这门手艺,不管功夫多高,没有弘毅外公隐藏不了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早来了,也早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他特意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 言无湛很想问,外公你什么嗜好?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听他外孙的培根? 说到这里,言无湛突然想起这地方是他的皇宫,这老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条件反射一般的往地上扫去,弘毅见他一副蠢相按着他的脸就把他塞回了床榻…… 他外公是盗墓的,不是耗子,不是到哪里都得先打洞的。 这蠢货。 弘毅的外公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这是宫里,还是深更半夜,弘毅穿好衣服迎了过去,可他还没等询问,那与他神似的男人骤然抬手……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夜的静谧,床幔后面正穿衣服的人顿时愣住,猛的拉开床幔,看到的却是弘毅侧过一旁的脸…… “你的分寸?”弘毅外公的声音冷若寒霜,他问弘毅,他的分寸在哪里? 他看着弘毅长大,弘毅比同龄的孩子稳重也聪睿,他懂得拿捏分寸,弘毅几乎没错过,也没让他们担心过,可这唯一的一次,却是致命的。 他当初没有阻止,是因为他们言之凿凿的说只要片刻温存,不要天长地久,谁都年轻过,也都放纵轻狂过,弘毅外公没有拦着,他不想让弘毅日后遗憾,爱就爱了,钱财地位什么算不得什么,挥霍了浪费了还能赚回来,他给他机会不会悔恨终生,但是…… 弘毅居然把自己嫁人了,嫁到宫中,嫁给了这个年纪比他大上很多,又是这冷血无情的帝王…… 弘毅毁了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弘家,以及他的颜面。 “跪下!” 没有任何迟疑,弘毅干脆的双膝跪地,看到他笔直的背,男人的心没由来的痛了下。 而这时,弘毅的外公又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这一下,打在弘毅脸上,也打在言无湛脸上。 第二章:一份责任 言无湛一动,弘毅立即呵斥,“睡觉!” 他不让他过来,这是他的事情。 言无湛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地上,因为这句话他又停住了,这是他的皇宫,弘毅是他的人,他怎会容许有人在他面前放肆,可是…… 他怎么做? 用皇帝的身份压弘毅的外公? 就算他压的住,拿的下,也杀的了,弘毅该怎么办? 他外公这次来,明显是因为弘毅入宫为妃的事情,他去了,只会激怒他,让矛盾恶化。 言无湛不在乎他外公,但是他不得不替弘毅着想,他和他外公撕破脸皮,难做的人是弘毅。 权衡片刻,言无湛决定与弘毅一同面对,即便是压制不了对方,总不能让弘毅一直被打,就像当初云扬求太后一样,大不了,他也请求他成全他们。 为了弘毅,他愿意放低姿态。 可男人才动,弘毅又是一声低吼,这次,明显的带着愠怒,“睡觉!” 这次,是绝对的命令,弘毅不想再说第二次。 如果他不想让自己死的更难看,就不要来添乱…… 男人的拳握了又握,最后还是一咬牙拉上了床幔,他没躺下,而是紧握拳头坐在那里,他是皇上,但不是无所不能…… 这次微服出巡他已经知道了,可是现在,在他的宫里,他竟是没办法保护弘毅…… “弘家,怎么办?” “安排好了,我不在,一年内,弘家的生意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弘毅那干净也干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可谓掷地有声,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言无湛都听的清清楚楚,难得的一整句话,说完之后,换得的结果仍旧是无情的一巴掌…… 男人的手又一次大力缩紧,单是听着声音,他就知道弘毅有多疼。 “一年?” 弘毅安排了一年,那余下呢?弘家不全指着弘毅挑大梁,但是他突然就这么撂挑子了,弘家怎么办? “你娘呢?” “我会安排人照顾好她。” 又是一巴掌。 “养你何用?” 弘毅义无反顾的替言无湛夺回江山,所承受的损失暂且不计,可是他这次回去,不是安心从商,反而将事业往帝都迁徙,这些他们都能接受,弘毅走了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他们竟是听到了他入宫为妃的消息。 弘家虽然世代从商,却也是名门望族,家教更是严格,弘毅乃为男儿之身,却是嫁与他人,不管那人是谁,弘毅终究是嫁了,这后果可想而知。 弘家颜面无光,弘毅也成了笑柄。 “跟我回去。” 弘毅跪的笔直,他低垂着头,被刮破的口腔不停的流血,顺着他的嘴唇在他衣襟上留下了几道红痕,可既是如此,听到外公的话,弘毅也是固执的摇头…… “我不离开。” 不是回去,而是不会离开。 他进了宫,他选择了这个男人就不会后悔。 永远,不离不弃。 “你娘病了。”听到这个消息就病倒了。 弘毅一顿,脸色明显苍白一些,停顿片刻,他低声道:“孩儿不孝。” 他外公猛的吸了口气,那脑袋也转向一旁,再回头时,眼中已是迸出火光,再度举起那发麻的手掌,他毫不留情的连抽几下,然后他一脚踹到了弘毅胸口,笔挺的身体轰然倒下,落地的瞬间尽管弘毅极力忍耐了,一口血还是喷了出来…… 弘毅要是没有底子,这一下怕是就会被踹死了。 弘毅抹掉嘴上的血,他默然的重新跪好。 床幔遮挡了一切,可外面发生了什么却清楚的呈现在男人眼前,凭什么打弘毅,他怎么敢打弘毅…… 可是弘毅是为了他,才如此这般。 “最后一次。”弘毅的外公用力的吸着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他瞪着弘毅,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还有话说?” 弘毅闻言,恭恭敬敬的给他外公磕了个头,而后才道…… “别伤害他……”话说到这里,弘毅顿了一下,他看着外公的鞋尖,许久之后他才将后面的话说出,“弘毅不孝,让娘,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弘毅外公的手再度扬起,可举到一半又猛的收了回来,他看着弘毅,连说了三个好,在最后关头,他不求饶,他不服软,还在为那男人考虑…… 心心念念都是那男人。 弘毅求他,不要杀他。 他这是打定主意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好,很好。 “跪着!” 怒吼之后,门板发出剧烈的响动,言无湛迅速拉开床幔,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同样的位置他看到了跪的笔直的弘毅,而他的外公已经不知所踪…… 华美的门板还在晃动,言无湛连忙跑了过去,他托起弘毅低垂的头颅,他看到那俊美的脸上层叠在一起的巴掌在一起的巴掌印,他看不出指痕,弘毅的脸已经肿起来了。 地上有一滩血,弘毅的衣襟也成了鲜红色的,男人心疼的将他下巴上的血渣擦掉,可唇上的血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知道,弘毅的嘴里现在肯定都是口子,疼痛不言而喻,可更难受的,却是心里。 “让我看看……” 尽管他在尽量克制了,可是摸向弘毅嘴唇的手还是在抖,他刚碰到那柔软的地方,冰冷的手腕就被弘毅握住了…… “去睡觉。”弘毅不让他管了。 眼瞳先是缩了一下,眉头很快就紧紧的锁在一起,弘毅这样,他怎么睡的着…… “地上凉。”他穿了衣服,言无湛还只穿着内衫。 “知道凉就快起来。” 推开男人企图搀扶的手,弘毅看着他,缓慢的摇头,“这是我该承担的。” 只是跪着,没让他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就是他外公的仁慈了。 以他外公的性格,今儿除了来兴师问罪,就是杀掉影响自己的人,弘毅不知他外公为何最后改变了主意,但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不用再去忤逆与伤害他外公。 如果他动手,他肯定是要护着言无湛的。 “弘毅,值得吗?”他知道弘毅的执拗,弘毅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就算是现在他把他拉回榻上,弘毅也一样会回来,看着那不管何时都平静到冷漠的脸,男人心疼的问。 为了他,事业不要了,父母不顾了,顶着压力与舆论,毅然决然跟了他…… 言无湛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他们相爱,所以就要在一起,可是弘毅背负的,不是那样简单。 反过来,如果弘毅让他放弃江山,他能做到吗? 也许会,但绝对不会像弘毅这样干脆决然。 “不要再问我这样的话,很早之前,我就答了。” 摩挲着男人的手背,弘毅把他推开了,言无湛明天还要早朝,而他,也想一个人静静。 弘毅不再理会他,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弘毅都不理他,言无湛干脆陪着他在这儿待着,弘毅问他,你是不是很想让我快点死…… 一句话,男人乖乖的回了床榻,可是,他们一个跪在屋中,一个躺在榻上,却是同样的没有合眼。 睡不着。 弘毅娶了他,他是弘毅的妻…… 他是他的责任,他担下了,就不会再放开。 那日在落瑾面前的话,如今仍旧清晰,他的玩笑,弘毅的承诺,他的一生……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不知怎的,言无湛想起了这句话,人如其名吗…… 那固执的死小孩。 言无湛第一次在早朝的时候魂不守舍,因为弘毅还跪在那里,无论他怎么说弘毅都不肯起来,已经一整夜了…… 匆忙结束早朝,言无湛直接冲回暖春阁,同样的位置,同样姿势,弘毅依旧跪的笔挺。 “弘毅,算我求你,起来吧。” 弘毅摇头。 “那吃点东西。” 勺子贴在嘴边,弘毅却是眼也不抬,他不吃,不喝,也不肯起来,到最后,连话也不说了。 言无湛用各种方式恳求他,甚至是威胁,都毫无结果。 就这样,弘毅跪了三天。 这期间,他外公再也没有出现,言无湛让淮远去找,也是没有任何线索,凭空来,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固执的弘毅。 第三章:自我惩罚 三天,是弘毅外公惩罚他的期限。 天数少了,没有意义,天数多了,身体会有损伤,身体达到极限的同时,就是惩罚结束的日子。 弘毅很懂事,从小到大他只受过他外公一次责罚。 他不喜欢男人,也厌恶两个男人相爱,所以当他的心腹来求他成全的时候,弘毅毅然决然的阉了他们,赶出清流城。 他幼稚的行为换来了三日的闭门思过,他在弘家的祠堂里跪了三日,这次,因为同样的理由他又跪了三天,造化弄人,弘毅明白了因果有报,若是重来一次,他不会那样选择。 不管爱的人是谁,身份地位甚至是性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是他爱的人。 懂爱了,才明白自己的错误有多厉害,这三天,不止是他外公的惩罚,也是弘毅自我惩罚。 因为年少无知,因为不尽孝道,也因为他的自私。 三天之后,言无湛才一下朝就听到弘毅倒下的消息,他到暖春阁的时候,弘毅终于不再跪在那里,而是在榻上补眠,他睡的很沉,沉到言无湛碰他都没有感觉。 看着弘毅眼底淡淡的青色,言无湛问太医弘毅的情况,后者如实相告,弘毅没事,就是累了。 他外公并没给他留下重创,弘毅受的只是皮外伤罢了。 言无湛这才放了心,他也听说弘毅不是昏倒,他只是跪的太久,没办法站立才摔倒而已。 言无湛推掉所有事情,在这里陪了弘毅一整天,可是弘毅始终没醒,等他真正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下朝了。 关于他外公的事情弘毅只字未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言无湛知道他嘱咐过淮远最近留意自己的安全,他怕他外公出尔反尔。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弘毅的外公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可是言无湛感觉的到,他弘毅之间多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细小到微不足道,但被碰触却是会钻心刺骨的疼。 …… 弘毅脸上的伤很快好了,怕日后腿落下什么毛病,按照太医的要求,他还要在榻上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彻底康复才能走路。 他们都住在暖春阁里,那晚发生的事情其他人没来,但也都清清楚楚,他们没有问过,言无湛一直陪着弘毅也没人有过抱怨,不过弘毅的伤一有好转,言无湛就被落瑾找去了。 弘毅对此毫无异议,相反的,他更希望言无湛离开几天。 这阵子他睡不着,为不让那男人担心只能一直假装,今儿他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独自躺在榻上,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着,不快也不慢,就连这个动作他做的都是规规矩矩,弘毅在想事情,不过没有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房门粗鲁的被推开,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不会是他外公,也不可能是那男人折返,弘毅侧头,意外的看到了一边搓着手一边往里走的北辰…… 见弘毅在看他,北辰嬉皮笑脸的说了声,“弘少爷还没睡呐。” 弘毅懒得理他,只要不瞎就都知道他没睡。 弘毅这性子北辰早都习惯了,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在弘毅瞪人之前,他翻身上了床榻…… 两个大男人,并排躺下了。 北辰的体型和言无湛差不多,可是那男人躺在他身边弘毅不觉怎样,理所应当,空间也大,可是换了北辰,他就觉得这床榻被塞得满满的,很不习惯…… 也不自在,浑身别扭。 可是北辰却丝毫没觉得怎样,他大方的躺着,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不友善,他做好了随时把北辰掀翻在地的准备,尽管北辰现在是在靠里的一侧。 “没事,不过听说弘少爷最近身体不好,虚弱不少……” 弘毅面无庚日看着北辰,如果他没看错,北辰那家伙正对着他一脸淫笑。 是的,淫笑。 “弘少爷你有没有欲求不满?”北辰笑问,离弘毅愈发的近。 弘毅没说话,只是瞄了一眼两人逐渐缩短的距离。 “以前在外面逍遥快活,不做这事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可是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的就在想那点破事,偏偏那家伙几天才来一次……” 两人的身体碰上了。 “我有点憋着了。” 话音一落,北辰翻身就压在了弘毅身上,他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两人的位置就变了…… “所以我是来强暴你的。” 这句话与弘毅的匕首一起出现,北辰说完,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闪闪发光的武器,弘毅一点也不客气,他只要稍稍手抖那么一下,那他北辰以后就可以用脖子吃饭了…… 如果他不死的话。 北辰干笑,“我开玩笑的,弘少爷你干嘛那么认真……” “何事?”弘毅没收回武器,他漠然的看着头顶的北辰,那眼神像是在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弘少爷,你讨厌男人的毛病还有吗?” 弘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北辰话里的意思,后者就又笑嘻嘻的说道…… “选妃的时候,你,我,落瑾,我们似乎经常碰到……” 不止是碰到,有时候北辰还习惯性的搭弘毅肩膀,后者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除了言无湛谁都碰不得弘毅…… “就像现在……” 他压着弘毅,后者也没有察觉,更没有过激的表现。 弘毅看着他,将匕首收回,他不是不能容忍男人的碰触,但每次碰到都相当的反感,他恨不得将那块皮肉都割了去…… 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最直观的感觉。 言无湛是特例,他不排斥他。 可是…… 为何对北辰也没有那种感觉? 一点都不恶心,很自然。 落瑾也是,他们还曾共浴过,虽然没有留意对方的身子,但是是在一起,他也碰了他们用着的水…… 这毛病,真的好了? “哎哎,你别想着你的事,我有正事和你说。”北辰从弘毅身上翻了下来,他不是真的憋疯了要对弘毅下手,他只是身体力行的证明弘毅不排斥他的碰触,然后他要说的才是这次来的目的。 北辰盘着腿,弘毅也坐了起来,两人在床榻上开始了密谈…… “关于你外公的事情,我们全都知道了,弘少爷咱们开诚布公的说,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不可能真的就这样过一辈子,虽然他答应给我们自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但是他给的远远不够,你别说你没想过这个问题,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 弘毅的伤完全好了,重新看到了他健步如飞的模样男人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弘毅康复之后围绕在两人中间的阴云似乎不见了…… 一切真的恢复如常了。 可是突然这么一变,男人反而觉得不习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具体问题出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该到他去北辰那里的时候了。 晚上和北辰腻腻歪歪的洗了个澡,两人搂抱着往房里走,穿过层层房门,待到内室的时候两人身上几乎没什么衣服了,北辰用力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又很难听的骂了一句,可听到他的骂声,男人反倒是笑了出来,他勾着北辰的脖子,脑袋往后一伸,在他唇上用力的亲了一口…… 不过只是这样北辰才不会放过他,按着男人的脸侧,两人就这么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亲吻着,胸口贴着脊背,北辰的手指还在男人身体里,可是两人的舌头已经缠到了一起…… 被北辰亲的浑身都麻,言无湛刚想让他快点,腿间那昂扬之物就被人握住了,前后都被碰的感觉相当不错,只是…… 北辰只有两只手…… 一只在他身体,一只扶着他脑袋,那么,谁在摸他?! 男人挣扎,可北辰压着他不让他转过去,那只手的动作也更加热烈 这感觉很熟悉,男人睁开迷离的眼睛…… 是谁? 第四章:新的一步 当对方含住他的乳首的时候,言无湛猜出了他的身份。 这味道,是弘毅的。 可这答案让他更为吃惊。 弘毅为何会来? 他今儿是来北辰这里过夜的。 而且,看到他们做这种事情弘毅居然不躲不闪,还参与进来了…… 等下,联想起北辰刚才的举动,男人恍然大悟,他们早有预谋的。 不然以这两个家伙的性格,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他的脑子更乱了,因为弘毅的出现,以及在他身上作乱的手…… 等北辰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化成一滩水了,有心询问,却是无力开口了,他那模样,让另外两人心中蓦然一动,欲火瞬间攀升至顶端…… 北辰不是没试过三个人或是更多人一起,不过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即便是发泄他也喜欢独立的空间,偶尔尝一次鲜儿也就罢了,若不是听了木涯的提议,打死他都不会产生这么荒谬的想法…… 可是言无湛只有一个,属实不够分,他和弘毅共享,就能从四天缩减成三天,多得一天。 之前他还怕不习惯,可是看到男人这模样,北辰就知道,床榻之上,什么礼义廉耻,恩怨情仇全都滚一边去,他只想要的更多,看到这男人更加丰富的表情…… 木涯的这个提议,相当的不赖。 弘毅抱着男人的腿,把他拖到了榻上,北辰很快也翻了上去,两人一上一下的开始逗弄这男人,起先还有点不习惯,但渐渐的就找到了感觉,两人也默契许多。 北辰碰他的时候,弘毅大多会停下,不为别的,他只是很想看那男人的表情,过去没机会看到的模样…… 隐忍,却也放浪。 特别是他咬着嘴的模样。 每每这时,弘毅就帮他咬。 而弘毅撩拨那男人的时候,北辰更喜欢问他的感受,弘少爷摸的你爽不爽,弘少爷的手指粗不粗,弘少爷吸的够不够力…… 他一边逗他,一边让那男人伺候自己,握着他,帮他用手做。 言无湛应接不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的嘴巴一直就没有闲过,不是被亲,就是被迫含着手指…… 他说不出话,就连呻吟都发不出。 他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不让他拒绝,连余地都不给他。 到最后,他还是沉沦其中了。 两个人都是他喜欢的,推不开,也舍不得推,从惊讶到不愿,再到后来的逐渐适应,言无湛不再抗拒,他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也更认真的投入其中…… 感觉到了他的配合,二人互换眼色,弘毅从枕下翻出个物件递给北辰,这东西一早就在他这儿了,但是弘毅一直不知道怎么用,他又拉不下脸去问别人,刚好今儿和北辰一起,他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那上面刻着春宫图,弘毅不蠢,他知道肯定是用在这上面的。 而且又是落瑾那家伙的东西,肯定邪门又有趣。 言无湛只觉得眼前亮光闪过,他下意识的看去,等他看清北辰手里拿的东西之后,那本就绯红的脸更是快要滴血…… 看到他这模样,弘毅就知道那男人肯定了解那东西的用途。 “用过了?”他凑到言无湛耳边,轻声问道。 男人慌乱的摇头,他没用过,但是落瑾告诉过他方法…… 很多种方法。 弘毅递给北辰的东西,正是那在在清流城落瑾送给言无湛的礼物,那奇怪的镜子。 不过后来出了乱子,那镜子也就不知所踪,言无湛原本没当回事,那么羞人的东西丢也就丢了,却不曾想这东西被弘毅捡去了…… 最不该捡到的人。 北辰也没见过,不过摆弄一会儿他就了然了,看着男人那尴尬又紧张的表情,他嘿嘿笑了声,“你们玩的挺激烈啊。” 北辰的揶揄让男人恨不得把脸埋到床板里去,可比起羞愧,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更羞人…… “别……那个不行……” “不行?”北辰冷哼,“你之前玩的时候怎么就行?” 言无湛想解释说他没玩过,弘毅就在北辰的示意下掰开了他的腿。 捏着镜子边沿,北辰用力一拉,那暖玉做的把手就咔嚓一声往后滑去,几根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金属丝就弹了出来,那金属丝比编制鸟笼的竹子略细一些,是个巧妙的小机关,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的。 北辰试了一下,这东西很坚韧,不管承受多大的力都不会走形,但旁边却是打磨光滑的,伤不到人。 看到这里,弘毅也猜出了这东西的用途,虽然小,却是精致,可谓鬼斧神工。 “别……求你们了……这个不行……我受不了……” 言无湛无法想象那东西进入身体的感觉,他拼命求饶,可是腿被弘毅压的死死的,到最后,北辰还是将那暖玉对准了他下面…… 玉带着温度,比手指还要光滑,进入的一点都不费力,下面的金属丝也一样,凉,却不疼,缓慢的撑开身体,让空气一点点跑进去…… 很怪异的感觉,空气让男人的下腹坠胀,他想拔出来,北辰却扳着他的脑袋让他往下看…… 言无湛一点准备没有,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大脑充血,差点昏死过去…… 那镜子是能旋转的,现在正对着他的下面,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镜中倒映的画面…… 那被进出的地方,一览无遗…… 金属丝将那里完全撑开,不过金属丝很细,完全被肉埋了进去,乍一看,就像他那地方合不拢一样,泛着水光的红色…… 他看不到那暖玉,玉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平时手摸起来没什么感觉的温度,现在却让男人抓狂。 “真厉害……”北辰啧了两声,他喟叹,同时抓着那镜子前后的抽动起来,言无湛能感觉到金属丝顽强的撑着他的身体,暖玉在里面无情的肆虐…… 他只要低头,就能看到那地方扩大,缩小…… 要死了。 言无湛呜咽,连求饶都说不出来了…… 特别是那两个家伙一脸兴奋的盯着他那个地方看个没完…… 落瑾的东西,果然够古怪,也够,变态…… “真是好东西,弘少爷你看,调节这里还能扩大,我估计到最后塞个拳头进去都不是问题。” 北辰一边摆弄,一边给弘毅讲解,后者听的很认真,并乐此不疲的在男人身上试验着。 他们天资聪颖,落瑾那无数种玩法最后都被他们摸了个透,等他们差不多全玩一遍,言无湛的老命也差不多交代了…… 可是,这只是刚刚开始…… 他们把他的欲望撩拨到最高,却是不给他宣泄的余地,在弘毅习惯的逼迫下,言无湛求饶,他让他们进去…… 可这一进去,就再没有停歇。 这一晚,他们是彻底玩了把颠鸾倒凤,不分你我,弘毅讨厌男人的毛病一点都没体现出来,他和北辰配合默契的让那男人死去活来,到最后都哭不出来了…… 肚子被填满了,弘毅的规矩是不许清理,反正那男人已经适应了,即便含着那些东西也不会拉肚子…… 他们就让他那样去早朝,还告诉他,让他早日怀上他们的孩子…… 生个小皇子什么的…… 他大腹便便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他们还说,不介意他当着淮远的面把那些东西弄出来,他们倒是很想看淮远的表情,他们也诚邀淮远的加入……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他们的改革第一步,进了宫自然出不去,既然住的不习惯,不舒服,那么,就想办法让它舒服,让它习惯起来,他们无所不能,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了的…… 这才是几位爷真正的秉性。 他把他们召进宫,就要有所觉悟,他们哪一个,都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这一夜言无湛算是熬过去了,可是第二天晚上,翻牌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今儿该是弘毅的牌儿了…… 那意味着…… 他不想翻,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翻开了那牌子,果不其然,弘毅的房里,北辰在等着他…… 皇上,继续吧。 第五章:前去狩猎 “淮远,你觉得委屈吗?” 淮远的小院里,同样的位置,只是这一次男人没有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屁股下面是又厚又软的垫子。 不是淮远这里简陋的连椅子都没有,而是他喜欢从这个角度看淮远。 水流滑落的瞬间,那折射着月华的身体,简直可以称之为如梦似幻了。 淮远的身子,不管看几遍都看不够。 “委屈?”举到头顶的木桶停住,他看了男人一眼才将里面的水当头浇下,“没有,这样挺好。” 言无湛一直觉得有点亏欠淮远,和其他几人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可淮远却永远站在一个由不得光的位置,他们的关系不能暴露,在旁人眼中,他对淮远再好,淮远也不过是个得宠的禁卫罢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不要多想,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比起做你的妃,我更想时刻守在你身边,”把桶放到脚边,淮远带着一身水气走了过来,言无湛当初问过他,是要和他们一起做妃,还是继续做禁卫总长,淮远不加迟疑的选择了后者,“把你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只有自己看着才能安心,我不是最强的,但却是对你最好的,最懂得如何保护你的,最了解你,也最清楚你想要什么的人。” 指尖的水滴顺着男人的脸颊滑到他的下颚,淮远干脆替他舔掉,鼻尖相抵,视线交汇的刹那两人相视而笑。 看着淮远的眼睛,男人替他擦干身上的水渍,他的动作很慢,与其说在擦拭,不如说他在抚摸…… 每一寸肌肤都不舍错过。 从第一次看到淮远这样冲澡他就想这么做了。 这是一种习惯,也是因淮远而上的瘾。 “别只擦身上,下面呢。”视线粘连,淮远把男人提了起来,他的手搭在他的后腰上,但两人的小腹间却是有着一定的距离,这个位置,是留给男人擦的。 喉结上下蠢动,男人垂下眼睛,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布巾绕过淮远精壮的腰身,来到了前面…… 淮远身上只穿着一条单裤,男人很容易就将那紧贴在他身上的面料拉开,半湿的布巾掠过下腹,包裹住了淮远腿间那半硬的物件…… “擦仔细点,不然一会儿让你舔干净……嘶,轻点,捏断了。” 话虽如此,言无湛可没见那东西有断的趋势,反而在他不小心的用力一握之后,完全硬了起来…… “刚才在清和池,已经洗一遍了,很干净……”男人小声嘟囔,他们刚才都洗过澡了。 “嗯?”淮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他低笑,“刚才也是你洗的,今儿我还没碰过。” 男人不说话了,布巾从圈住那东西就没有移动,淮远见状笑意更浓…… “有这么喜欢吗?都舍不得放开了,其它地方,皇上不帮我擦了?” 头靠在淮远的肩膀,言无湛没有躲闪,而是圈住那地方上下动了起来,他自下而上看着淮远,看他的脸一点点被情欲占据…… 言无湛喜欢撩拨淮远,看到淮远因为他的挑逗而产生的反应,他莫名的兴奋。 “自己走进去,还是我抱你?”或者在这里也可以,反正他的院子根本不会有人来。 “你舍得朕放开吗?”学淮远的语气,男人反问。 “舍不得,”淮远觉得,回宫之后,这男人愈发的撩人,也越来越懂得如何勾引人,他主动的样子,真是要了人的命,“所以今晚一直放在里面吧,睡觉的时候也连着,皇上你说好不好?” 一改之前的放荡,男人严肃的看向淮远,若不是他的拇指不停揉着那东西的前端,淮远真以为这家伙翻脸,变回了那威严的皇上…… “朕的禁卫总长,你可知道,口出狂言的代价?” 淮远直接把男人抱了起来,他没进屋,而是到了水缸前,他让言无湛扶着水缸,并顺势扯掉了他的裤子,“淮远做不到,皇上大可摘了淮远的脑袋。” 言无湛的下一句话被淮远强行顶入而打断,水面因为淮远的撞击而泛出圈圈涟漪,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扭曲的脸,容貌不清,但那情欲却是那样鲜明…… …… 淮远不蠢,他才不做妃。 禁卫总长官拜一品,俸禄比妃子多不说,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份是自由的。 淮远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他也能时刻守在言无湛身边,没有约束,也不用顾忌许多。 其他几人则不然,因为身份的特殊,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他们连暖春阁都出不去。 淮远不是第一天入宫,宫里的规矩他比谁都清楚,他早就料想到今日的结果,所以当初言无湛问他的时候,他立即回绝了。 禁卫的身份不仅能够让他为所欲为,更多的是,男人还觉得亏欠他。 所以淮远一点也不委屈,反倒是相当满意。 …… 南朝与北昭素来交好,先皇在位时,两国就常有走动,言无湛册立男妃,此举震惊天下,北昭国君自然不会孤陋寡闻,言无湛立妃之日他派人送了厚礼,一月之后,趁着闲暇,他亲自踏上南朝土地,前来道贺。 铁勒对言无湛的新妃相当好奇,他很想看看这夺得南朝皇帝青睐的人样貌如何,可惜的是,那几人虽为男子,但也是帝王的后宫中人,他们的身份不方便见铁勒。 北昭国君远道而来,言无湛自然不能让他失望而归,见不得新妃,他就将时间空出来,亲自招待了这一贵客,所以这几日他就没去暖春阁。 那几人怨声载道,淮远却是一派轻松,作为言无湛的禁卫总长,他必须时刻跟在皇上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他名正言顺的和言无湛单独相处了。 皇家狩猎场。 “武威使,你觉不觉得那白狐的颜色很适合你爹?”铁笼中关着一黑一白两只狐狸,这是铁勒大老远的从雪山弄来的,别看只是狐狸,黑色至纯,白色透光,两只狐狸都不见一根杂毛,绝对的世间罕见。“待会儿本君将它猎下,你带回去,给他做个毛领或者打个手包,许久没见过他了,就当是本君的一番心意。” 木涯冷哼,他干脆的回绝了铁勒的好意,“这就不劳国君费心了,适合家父木涯必定当仁不让,反之,木涯没那个闲情逸致争抢那些无谓的东西。” 换句话说,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就得了,木涯让他少惦记他爹。 铁勒和离恨天的事情言无湛早有耳闻,那几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的,所以对于那二人的对话,言无湛只是当做没有听到,而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铁笼上。 “你喜欢哪只?”趁着那二人唇枪舌战,淮远悄悄靠前,为助兴,淮远今儿也和他们一起狩猎。 “都可以,你觉得哪只好?”男人目不斜视,用同等的音量问淮远。 “黑的吧。”无论是颜色和感觉都衬那男人的气质,他替他做了决定,然后淮远瞄了那二人一眼,确定他们没有看这边,才又小声的补充了句,“虽然小了点,但做个领子,再加四个袖口足够了,剩下的边料,找人手法利落的裁缝,缝个箍。” “做什么?”若是拆分成领子和袖子,那这张上好的狐狸皮不是毁了,男人费解。 淮远伸出拇指,做了个往下套的动作,然后他冲着男人暧昧的眨了下眼睛,“淮远很期待,皇上只穿着这黑狐好皮的模样。” 言无湛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淮远的意思,他干咳两声,不再看淮远那充满暗示的眼神。 淮远的意思是,到时候让他光着身子,只带领子和袖子,多打出那副,就套在脚踝上,至于那个小箍,淮远比划的够明白了,是套着他那个地方的…… 脑中浮现的画面让男人的鼻子直痒,夹着马腹的腿更是有发软的趋势,他拼命克制,可是那些画面就是挥之不去…… 他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狐狸毛碰触最嫩的皮肤的感觉。 “皇上,你还好吗?”眼见言无湛的脸越来越红,木涯抬头看了眼正烈的骄阳,“要不要宣太医?” “朕没事,有些热罢了。”言无湛慌忙摆手,这话才落下,一个水囊就递了过来,言无湛不认得水囊,但是认得抓着它的手。他不敢看淮远,抢下水囊就灌了一口,不过在归还的时候,两人的视线还是无意间碰到了…… “淮远很期待皇上的表现。” 这别有所指的话,让男人的脸蓦地窜到最红。 第六章:一同狩猎 言无湛有点心不在焉,他满脑子都是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哪还有心思留意那两只狐狸的影子,反正淮远说抓,就肯定会把黑狐送到他手上。 他骑着马,漫不经心的在猎场上游荡着。 别说时辰,他连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没有注意,就这么一直在恍惚中度过,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头顶的太阳都已经斜到另外一边去了…… 以那几人的身手,怕是已经得胜而归了,言无湛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走,在此之前,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今儿是陪铁勒来的,他这样子实在有欠妥当,若是被对方追问起来,也是不好回答。 觉得差不多了,男人狠狠抽下一鞭,胯下畜生引颈嘶鸣,下上瞬便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铁勒那两只狐狸是从极北弄来的,常年生活在雪山的它们多少都有些灵性,故此比一般狐狸要狡猾的多,本以为是场轻松的狩猎,却没想到费了很大力气。 铁勒和木涯的目标是那只白狐,两人都想在对方之前得手,却不想最后竟是在同一时间发现那躲藏的白狐。 他们在不同的位置,没有谦让也不见任何迟疑,为用过对方,两人在奔驰的马背上飞快拉满了弦。 胜败,在此一举。 可就在这时,马鸣响起,那二人皆是一愣,可是手中箭矢已经冲着那狐狸疾驰而去…… 白狐头顶的光线被阴影遮住,那阴影的主人,正是一脸愕然的言无湛。 他察觉到了危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三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来自不同方向的箭向言无湛胯下的马匹射去…… 箭对言无湛毫无威胁,但那马匹若是惊了,绝对比箭造成的伤害要大上许多。 千钧一发,一道黑影迅速扑来,言无湛被对方推下了马,落地的瞬间两人互换了位置,除了卷起的灰尘弄的他睁不开眼睛,言无湛没感觉到任何痛楚…… “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比起淮远的平淡,男人则激动许多,因为淮远扑来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利刃撕破皮肉的声音,还有夹杂在尘土中的血腥味…… “没事。”淮远往后面瞄了一眼,两支箭都擦着他的脊背划了过去,他运气不错,伤的不重。 言无湛想看,淮远不让他看,撕扯间男人摸到了一手血,然后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阴影挡住了男人的脸,淮远看不到此刻的表情,不过他知道,那男人定是心疼也后悔了,这是猎场,还有外人在,怕被其他人看出端倪,淮远示意男人看他马上的黑狐。 淮远的马还没停住,男人看到了上面的狐狸,没有伤痕,那狐狸安静的垂在马背,淮远笑,低语道,“这样才不会浪费皮料。” 言无湛这时哪还有心思和他说这种事情,他看着手上的血,自责着,“你总为了我受伤……” “嗯,记得就好,现在不说这个,等没人的时候我慢慢和你算账。”淮远说着就站了起来,他总不能和言无湛一直在这儿窃窃私语。 而且再说下去,他怕那男人哭出来。 虽然知道除了在床榻上,言无湛不会掉泪。 他们才分开没多久,木涯就把侍卫和太医带了过来,场面一下子喧哗起来,言无湛退到外围,他心疼的要死,但脸上却是没有一点表现,淮远透过人群冲他安抚的笑着,这一幕旁人都没有留意,倒是那由始至终都在现场的铁勒摸了摸下巴,转而露出了个若有所思的笑…… …… 当晚,百子河,龙船之上。 淮远的伤不重,但言无湛也没什么心思再陪铁勒,可节目早都安排好了,尽管不愿,他还是硬头皮来了。 言无湛担心淮远,他本打算敷衍一番就先行离去,可这铁勒今儿不知哪来的兴致,非拉着他喝酒,还嚷着不醉不归。 言无湛百般推阻,最后还是感情难却,留了下来,因为他没有任何拒绝的说辞了。 百子河现已经封河,沿岸也有重兵把守,这龙船之上更是戒备森严,即便是醉,也是无妨。 “这东西,是从武威使的爹差人送来的。”淮远受伤,那白狐到最后就不知所踪了,这礼物没有送成,却不想离恨天倒是先给他送了东西。 这还真让铁勒受宠若惊了,原来那男人还记得他喜欢喝酒。 感谢的话日后再说,现在,他倒是正需要这东西。 离恨天送的酒是桃花酿,产自桃花村,与一般地方的桃花酿不同,这个酒不见辛辣,反而若蜜般甘甜,桃花入口,齿颊留香,堪称人间一绝。 这桃花酿,也可配上天下第一烈酒之称。 后劲十足,即便是千杯不醉,贪杯之后也会尝到那飘然欲仙的滋味。 不过桃花村地处偏僻,又少与外界有所交流,故此这佳酿并非人尽皆知。 就连这皇上,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 “听说是个稀罕物件,只有这么一小坛,就拿来与皇上一同尝尝鲜儿,看这东西是否有他说的那么神乎其神。” 铁勒说着便打开了密封的坛子,桃花香气弥漫开来,单是闻着,就有些迷醉,果然是好东西。 将那近乎红色的液体倒入酒杯,铁勒先敬一杯,言无湛嗅着香甜,也没觉怎样,跟着铁勒一饮而下。 滋味不错,和他过去喝过的海国的水果酒差不多,水果酒大多没有酒劲儿,喝上一天也不会醉,言无湛就没有多想,铁勒倒多少,他便喝了多少,没有多久那一小坛就见了底。 铁勒和言无湛不同,他生在草原,虽为帝王,但也带着草原人的特性,他豪放也爽朗,自小便过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所以他的酒量相当了得,是言无湛无法比拟的。 桃花酿的后劲儿是可怕的,没有多久言无湛就撑着脑袋不再动了,他头晕,四肢无力,更重要的是,他很热…… 热到呼吸困难,恨不得把衣衫都剥了干净。 他知道,这是醉了。 言无湛素来是有分寸的,他从没让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即便是答应与铁勒不醉不归,他也没打算真的醉倒,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酒醉的滋味…… 很难受,他越是想让自己冷静越是安静不下来,甚至就连起身都已经做不到了,言无湛以为自己过一会儿就会缓过来,毕竟他还是有点酒量的,却不想,这酒醉的情况非但不减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他的意识,似乎远离他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也听到铁勒应门,他以为是上了新菜,却不想片刻之后他被个熟悉的身体抱住了……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淮远的声音,安静,温柔,带着一点责备和关怀。 言无湛想说自己没事,可是那舌头已经硬邦邦的了,他说不出话,就连身边的淮远是真是假他都分不清楚,他记得他嘱咐过淮远不要乱走,他身上有伤,他让他在房里等着…… 淮远这是又不听话了,还是这是酒后的幻觉。 “皇上醉了,淮远先带他离开,国君自便。”淮远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他本在房里等着言无湛,却不想铁勒差人来说皇上醉倒了,淮远了解言无湛,那男人从不会让自己喝醉,唯一的可能就是铁勒做了什么。 不过,没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言无湛只是领子乱了一些罢了,铁勒再大胆,也不可能犯下忌讳,淮远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铁勒的目的。 淮远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安静温和的,铁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禁卫怒发冲冠的模样,淮远的眼中带着警告,似乎随时都会为那男人拔出剑来。 即便他是友国君主。 “本君挺喜欢你的,要不要,换个主子?” 在淮远把言无湛扶起之前,铁勒拦住了他,不是单纯的挡着,而是抓住了淮远的手。 他还大方的捏了两下。 淮远不动了,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然后平静的放下了烂醉如泥,已经分不清现实的言无湛。 铁勒并非一般角色,在淮远有所行动之前,他先他一步动手,淮远一放开言无湛,他立即往前一拉,再那么一推,背后有伤的淮远就这么被他按到了软垫上…… 然后,他欺身压了上去。 “跟了本君吧。”铁勒笑,“本君要你。” 第七章:醉酒之后 “国君,你也醉了?”被压在下面的淮远没有挣扎,而是平静的看着铁勒。 “没醉,不过本君特意把他灌醉了,这样我们就有机会独处了。”淮远的手脚都被他压住了,他还故意把他推到软垫上,这样后背就要受力,有伤的淮远想要挣脱他绝非易事,“你觉不觉得,本君用心良苦呢?” “淮远倒是觉得,国君若是有事,不如私下来找淮远,这样才更隐秘一些。”特意灌醉言无湛,这欲盖弥彰的举动不像是铁勒会做的事情。 “本君若是不这样做,能够见的到你吗?你不是,时时刻刻都陪着他,即使是安寝……” 铁勒意味深长的话让淮远看出了端倪,他不得不佩服铁勒的观察力,他们瞒天过海这么久,却在短短几日被铁勒识破。 这不是试探,否则铁勒不会故意灌醉言无湛,他忌惮他的身份,所以就来找自己吗? 淮远可以矢口否认,可是铁勒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还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惹出乱子才难收场。 这种事情在皇族已是司空见惯,皇上临幸禁卫的事情也不是今日才有,至于铁勒这样兴师动众? 所以,铁勒的目的绝非只是好奇他们的关系这么简单。 不过,铁勒选择这么直接的方法,对他来说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国君既是知道,还开这种玩笑,是否不合礼数?” 淮远大方承认了,他的态度反倒是让铁勒讶异,他原以为,他要使些手段的…… 亏他还演了这么一出戏。 他小瞧了淮远。 在点头的一刹,这禁卫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往日的淮远是内敛安静的,可是现在,不加掩饰,没有遮挡,淮远的气势,甚至不输于木涯。 凌厉,犀利,让人心生忌惮。 这才是淮远真正的面目吧,温柔的面具下,猛兽一般的男人。 或者说是,冷血的妖物。 “你和那几个男妃,是一样的吧。”言无湛立的几个男妃都不是一般角色,铁勒一直以为言无湛是利用他们的背景稳固动荡的南朝,可是事实证明,他之前的猜测似乎错了,特别是今日在猎场看到言无湛对淮远的紧张。 那绝对不是对一个宠臣该有的模样,铁勒看的出,言无湛很在乎淮远。 和离恨天看他儿子们的眼神差不多。 言无湛和他一样,不好男风,他突然立了四个男妃,若不是拉拢势力,就是真的喜欢。 “国君此番前来,就是为打探这件事情吧?”言无湛早就说过铁勒这次来访,动机不是那么单纯,虽然是友国,但也毕竟是两方疆土,他提醒过淮远,如今再看铁勒眼中的精明,那男人再一次料准。 铁勒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们的身家背景,国君想必已经打探清楚了,既是如此,淮远也不绕圈子。直言不讳的说,他们入宫,讲的是一个情字,他们为皇上收复江山,也愿为皇上敛去锋芒。如今,他们放弃各自身份,过往的一切与他们再无关联,他们只会安心的陪着皇上待在宫中,但是,若有敌人来犯,他们虽不在其位,但还是有本事为他继续守护疆土。他们是妃,只是皇上的枕边人罢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身份,不过,若是心爱的人受到威胁,他们就是利刃,会毫不客气的穿透任何人的胸膛。淮远这么说,国君还懂?” 他们入宫,不是为言无湛壮大南朝势力,铁勒可以不用居安思危,担心南朝吞并他的国土。 他们放弃身份,但不代表一无所有,当有人企图侵略,他们依旧可以所向披靡。 淮远不需要说实话,他只要让铁勒安心,也给他足够的威胁就够了。 至少现在,言无湛还不能失去北昭的友谊。 但是以后,淮远不敢保证。 待南朝稳固且壮大,淮远相信,这男人会剑指他国,甚至有野心一统天下。 他的话,铁勒不全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暂时没有怀疑的理由罢了。 该查的他查的也差不多了,听到淮远这番话,铁勒便打消了下一步的计划,他只要多加留意便好,就像淮远所说,暂时言无湛是不会有起兵之心的。 铁勒放开了淮远,可他还没等起身,身旁便窜来个庞然大物…… 言无湛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从后面抱着淮远,虎视眈眈的盯着铁勒,他那凶狠的模样倒是让铁勒一愣,他怎么没发现,这男人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 像是护食的野犬一样,若是他再碰淮远一下,恐怕他就要咬人了。 南朝的皇帝…… “皇上,我背上有伤,你轻点……”淮远抽气,铁勒没把他怎样,倒是身后那男人快把他的伤口弄裂了,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树藤一般的人从身上扯下来,可他还没等站起,言无湛又一次搂住了他,这次从是正面。 铁勒已经识时务的退了回去,并看着别处继续喝酒,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更何况,他压根对言无湛的后宫就没什么兴趣。 言无湛醉了,所以很快忘记“欺负”他家淮远的人,他仰头看着怀里的人,半晌之后突然在他身上蹭了两下…… “淮远,朕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淮远愣住了,他下意识的看向铁勒,只见后者含着酒杯的唇是上挑的,他无奈将视线放到言无湛身上,难得听这男人表白一次,可这场合实在不对…… “淮远扶皇上去歇了,国君慢用。”淮远说着,就把男人硬生的从地上拖了起来,他很想拖他,可是那男人真的变成了树藤,他怎么扯也扯不掉,无奈淮远只能让他继续挂在自己身上。 在关门的刹那,铁勒还听到言无湛颇有气势的宣布…… “淮远,朕喜欢你!” 然后他听到淮远没好气的说了声…… “闭嘴。” 接下来的是呜呜的声音,恐怕淮远把他的嘴堵上了,也是,若是再闹下去,整条船上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这南朝的皇帝比他上次见到要有趣的多。 果然动了情人就不同了。 铁勒摸着下巴上的青茬,他倒是有点心动了。 是不是,也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 …… 龙船上,皇帝的寝房内。 “淮远,朕最喜欢你了……” 这一晚上言无湛就嘟囔着这几句话,淮远一边帮他擦着身子一边点头,不管他说多少次,淮远都会应下,他喜欢听,他说一夜或者是一辈子淮远也不会厌倦。 “只有你对朕最好……” 言无湛醉的不成样子,手臂横在眼睛上,一直重复的话终于有所突破,淮远笑着看他,很随意的搭了一句,“皇上说说,我对你哪好了?” “淮远最好……不像落瑾那样总想怪招式,也不像云扬那样总是欺负朕,更不像北辰和弘毅那两个混蛋……” 淮远从来没听那男人说过这些,他觉得有趣,就又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提到那两人,即便是醉了言无湛也心有余悸,他睁开迷离的眼睛,委屈的看着淮远,“他们联起手来欺负朕……” 淮远的眼睛微微一敛,危险迸射,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他蛊惑一般的对那男人笑着,“皇上说说,他们是怎么做的?” 被淮远的笑容迷惑,男人不假思索的开口,“他们……” …… 宿醉的感觉是头痛欲裂,言无湛第二天是抱着脑袋醒来的,他难受,头晕恶心,他发誓他再也不喝醉了,谁再拿桃花酿给他,他就封了那桃花村。 昨晚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他只记得淮远来接他,后面的事情全都不清楚,他问淮远发生了什么,后者只是把铁勒的试探和他讲了一遍,然后他问他自己醉酒之后做了什么,淮远只是说像小孩一样胡闹,至于他的告白,以及后续,他只字未提。 言无湛深信不疑,就这样把铁勒满意的送走了,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安抚了暖春阁的众妃嫔,在几天之后,重新轮到他陪淮远。 还是那个小院子,还是同样的位置,只是今儿,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第八章:自我检讨 “落、落瑾为什么会在这儿?” 言无湛猛的停住,他下意识的后退,可是淮远已经跟了上来,他身后就是门,可惜的是被淮远完全堵住,无论他怎么挪步子,最后的结果只是贴淮远越来越紧罢了。 “怎么,皇上不想看到臣妾?” 落瑾委屈的坐起,他顺带将滑下肩膀的衣袍拉好,他那模样,那一声臣妾,本该让人血脉喷张的,可是言无谌只是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场面,似曾相似…… “朕不是那个意思,爱妃多虑了……” 言无谌都开始信口胡诌了,可见了他现在有多紧张…… 爱妃…… 亏他想的出来。 “你们有事,你们先谈,朕倦了,先回去歇了。”言无谌想跑。 “宗宝,我的镜子,可还好玩?” 落瑾没什么感情的呵呵笑了两声,这笑声和这个问题成功的让那准备落跑的男人转了回来,他尴尬的看着落瑾,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其实言无湛更想问,落瑾是怎么知道的…… 那镜子丢了,落瑾当时还安慰他以后要再送一块一样的,可是…… “我知道你的身子软,没想到能软到这种地步,”落瑾的视线重新落回他之前翻看的册子上,上面的内容让言无湛的脑子轰然作响,他还没反应过来,落瑾那幽暗的眼瞳又对上了他,“画的不错,惟妙惟肖,没想到弘少爷也擅长丹青,这表情都是一样的传神。” 落瑾摇头赞叹,然后又飞快的翻了几页,言无湛这时再也按耐不住,他连忙跑过去抢下了那本册子,“别看了……” 册子上的内容他比谁都清楚,是那两个家伙折腾他的时候画下的…… 他上次捉弄北辰,信口就答应他让他画春宫图,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当真,还伙同弘毅一起。 上面的画有他单人的,也有他们自画的,更有描绘对方的,每一张图都是那么的放浪形骸,也不堪入目…… 那两个家伙每到兴头都要画上那么几幅,还各自在下面写了名字,留着日后翻看,言无湛也曾被他们拉着一起看过,还问过感想…… 虽然觉得羞愧,但毕竟这是为增加情调,又是榻上之事,言无谌就没有在意,当然就算他拒绝也是阻止不了的,他只能放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册子竟然落到落瑾手里…… “皇上和他们玩的,很开怀啊。” 苦恼到背后的册子被淮远拿了去,后者随便翻了两页,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言无湛顿时体会到了什么叫万劫不复…… “落瑾能不能说,很嫉妒呢?”落瑾无辜的看着男人,但下一瞬脸就沉了下来,“宗宝,你让我很失望,这就是你说的不偏,不倚?如果我们没发现,你准备瞒我们多久呢?这样,皇上觉得很有意思吗?” 回头看淮远,后者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言无湛就知道今儿的一切不是巧合,北辰和弘毅是有预谋的,而这两个家伙,肯定也是串通好的。 三堂会审。 男人叹息,他认命,自知自己无处躲藏,强词夺理的结果只会罪加一等。 “朕错了,你们要怎么做,朕依你们便是。”他豁出去了。 认错的速度和认命一样快,他的反应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不过这也不错,省得浪费时间了。 “我们什么也不会做,要怎么做,就看皇上你的了。”靠在床头,落瑾淡笑,他们可是委屈的紧,他倒是要看看言无湛怎么消除他们的怨气,否则,这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 面对单独的一个人,言无湛怎么做都不觉得不妥,可是三个人在一起他就不好意思,和北辰他们大多时候他都是闭着眼睛任他们折腾的,如今,要他自己主动,言无湛有点发懵…… “皇上不想,淮远就送你去另外两位娘娘那里,到他们的地方,皇上就不会觉得不适应了。”话虽如此,淮远却没有去开门,那波澜不惊的眼神,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根本是躲不了的事情。 咬咬牙,言无谌干脆的解开了腰带,打开衣衫的时候他迟疑了下,但最后,他还是把自己很快扒干净了。 那二人穿戴整齐,只有他一人赤身裸体,不习惯也羞愧,他想吹灯,却被淮远阻止了。 “这样挺好,看的清楚。” 今儿他们谁都不打算动手,一切全看言无湛的表现,男人早都清楚了,也不指望他们会改变主意,他爬上床,替落瑾宽了衣,他没替他全脱掉,只是把他的衣襟拉开而已。 他骑在落瑾身上,试探的亲了两下,好在落瑾并不是一点都不配合,他吻他他也给出回应,等着一个湿黏的吻结束之后,言无谌也渐渐找到了感觉…… 顺着落瑾的脖子,他向下吻去,他知道落瑾的习惯,他也知道他碰哪里落瑾会舒服,这么辗转的亲了一遍,等他来到下面的时候,落瑾那东西已经立起来了。 不需要任何的指挥,他握住了那地方,先是舔了两下,然后便含了下去。 这种事情言无谌没少给维远做,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言无湛做这事时候的表情,这个视觉冲击力不言而喻,单是看他舔弄的样子,淮远就有了反应。 不过他没动,只是示意落瑾把他的头发拨开,这样他看的更清楚。 男人吞咽的动作,他的舌头是如何动的,那有那东西抵在他薄薄的腮部,描绘出的形状…… 落瑾的很大,想要完全含下去根本不可能,他尽量吞的深些,他很努力,努力到眼圈都跟着泛红了…… 这样的皇上,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 落瑾把药膏放到了腿边,言无湛明白了他的意思,含着那东西他挑眼看落瑾,他从落瑾眼中看到了催促…… 今天,他们不会管他。 包括这种事情。 看着那瓷瓶,男人心里百般挣扎,他没做过这种事情,他也做不来,可是不做又不行…… 他不想受伤,他也知道如果不做全套他们也不可能放过他…… 到最后,还是自己要倒霉。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瞒着他们了…… 明知道瞒不住,还自欺欺人的想混过一天是一天…… 言无湛后悔了。 但是磨蹭到最后,他还是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瓶子…… 修长的手指挖了一块药膏,当那冰凉的东西碰到他股间的时候,男人的头皮都麻了…… 一样的东西,但因为碰触的人不同,感觉也相差很多。 比起被他们进入时的紧张与期待,自己碰更多的是羞耻……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然后那手指抵在中间,用力的按了进去…… 他连他腿间的东西都鲜少碰触,这地方更是破开荒的头一遭,脑子里乱哄哄的,以前他们对那里形容全蹦了出来…… 很热。 很紧。 又很湿。 夹的手指都疼了…… 那里面还会动,吸附着,咬合着,不让手指离开…… 手指传来的触感已经让男人快要疯掉了,特别是嘴里还含着落瑾的东西,言无湛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没办法两边同时顾及,所以要么嘴动,要么手动,这么动动停停的折腾了好长时间…… 那药膏都化成了水,顺着他的大腿流到了榻上,那几条极细的水渍却是带着无尽的诱惑,挑战着观赏者的意志力…… 觉得差不多了,言无湛喘着粗气推了出来,他趴在落瑾腿上回头,他没忘记淮远还在…… “淮远,进来。” 四个字,绝对够天下大乱的了,纵是淮远定力超凡,这一刻也是忍耐不住,他几步到到床榻之前,他拉着男人的手重新放到那地方…… “皇上,扒开给我看。” 淮远的声音,嘶哑,又隐隐的透着亢奋。 第九章:有点不适 不管他再怎么放的开,这种事情言无湛也做不来,他立即往回缩,可淮远却在他之前按住了他的手。 淮远捏着他的手指,强行将它塞回去,从言无湛开始弄的时候,淮远就一直看着,皇上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体里进出的模样,绝对是天下间最诱人的景象…… 那里一点点的变软,也湿润起来,完全融化的药膏顺着大腿蜿蜒流下,他不是在勾引他,他是在要他的命…… 言无湛在抗拒,淮远干脆也跟着探入一根手指,两人的指在男人的身体里纠缠着,所碰到的地方,若烈酒一般烧出热量…… 言无湛顾不得落瑾了,后者干脆把他拽起来,堵住了他喘着粗气的嘴,落瑾用膝盖磨蹭着男人的早已硬起来的地方,吐出他的舌头的时候落瑾低声笑着,“皇上,我裤子都湿了,你真热情。” 言无湛羞愧的想要转头,却被落瑾环抱着转了个身,他的背贴着落瑾的胸膛,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与淮远面对面了…… 只是两人手指还在里面。 “腿,挡住了。”淮远推了他的腿一下,示意他不要碍事。 “淮远,饶了朕吧……”言无湛知道淮远是让他自己扶着,可是他怎么做的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没办法做的更多。 “皇上,莫要说这样的话,淮远惶恐。”淮远看他,转而笑出,他声音低哑着问,“再说皇上何罪之有?” 一句话堵住了言无湛所有的说辞,可是他委实没办法再淮远面前分开腿,许是看出他做不到,落瑾往前一冲,握住了他那昂扬的东西,言无湛下意识的分开了腿,可是落瑾不是摸他,而是继续往下探去…… 三个人的手指都在里面了。 不同的方向,不一样的动作,他那里全都拉开了。 有点疼,但更多的是紧张和不适。 言无湛在求饶,可是没人理会他,两人反复拉扯着那里,尽量的撑到最开,撕裂般的疼痛让言无湛的腿都跟着麻了,可是他们还不肯放过他,直到那地方已经湿的不成样子了…… 彻底的湿透了,也软化了。 “差不多了。”落瑾抽出手指,给淮远使了个眼色,后者授意,便放开了男人的腿。 “皇上,你怎么这么会撒娇,你这样子,都让我们舍不得处罚了。”扶着男人的腰,落瑾将他慢慢提起,他舔吻着男人的颈子,并将他扶到了自己那东西上面。 言无湛咬着唇,他知道接下来要承受什么,身体被顶开的感觉,每一次的感觉都很鲜明,疼,也充实。 身体下落,他将落瑾慢慢的吞了下去,耳后传来满意的叹息,言无湛也跟着如释重负的吐气,可是,这只是刚刚开始…… 淮远很快就压了上来,和弘毅他们不一样,他不是在撩拨他其它地方,而是扶着那东西,一起往里顶…… 男人大惊失色,他刚要阻止,淮远压着他的腿就插了进去。 裂开了…… 眼泪刷的落下,不过很快被淮远吻掉,言无湛不知道他哭了多久,总之他们进去都没有动,就一直等着,等他哭完了,也适应了…… 然后,就是又一种新鲜的体验。 “真龙天子,来,尝尝这双龙探穴的滋味。” …… 弘毅和北辰更喜欢开发他的身体,他们不理他的感受,恣意玩弄,可是落瑾和淮远不一样,他们更喜欢看他主动,让他配合…… 他们还真是投其所好了,言无湛真不知道,他们是臬选择‘盟友’的。 两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但却同样是让他欲仙欲死的。 这一晚,言无湛尝试了很多新鲜的东西,北辰他们没用在他身上的,这两个家伙全用了一次,落瑾奇怪的招数很多,再加上淮远的配合,言无湛连哭都哭不出腔调了…… 到最后,他们还各自在那册子上画了幅春宫图,也写下了名字,他们告诉言无湛,这是交流,也是相互切磋…… 在那一刻,言无湛真的感觉到了前途渺茫。 …… “太后,你又把朕的人拐走了。” 言无湛进门的时候,太后正一边喝茶一边听云扬说着什么,两个相谈甚吹,太后眼角的皱纹都聚起来了。 “皇上国事繁忙,哀家只能让云扬来陪着,这是替你在尽孝道,你还不知足,竟敢来责问哀家。” 太后垂着眼睛不看他们,前几次她还瞠目结舌,心脏乱跳,但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他们在她面前从不忌惮,一见面了,云扬肯定要拉着她家皇儿亲上一口。 她等他们亲完了,才把头抬起。 “哀家不把云扬留着,怕是个把个月都见不到皇上的影子。” 以前言无湛忙着国事,但也抽空会来看她,可自从有了暖春阁,她这太后也被搁置一旁了。 “太后言重了,朕这不是来了。” 太后哼笑,“反正也是来找云扬的。” 被说中心事,言无湛立即去摸茶杯,太后和云扬有交情,但不深,可最近不知哪个话题聊出了兴致,太后经常差人把云扬唤来,或是陪她打坐,或是听他讲讲趣事。 这云扬和太后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云扬懂佛理,又见多识广,深得太后喜爱,言无湛想找云扬,来太后这里准没错。 “哀家要去走走,皇上要不要一起?” 言无湛立即摇头,陪太后去,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与其这样,他还不如陪着云扬。 太后见状也不阻拦,她也知道自家儿子的那点心思,在走之前,她嘱咐了句,“今儿就在哀家这里用膳吧,皇上不要每次得了云扬就走。” 男人面色一窘,但也很快应下了。 “别笑了。”太后走了,云扬还在笑,言无湛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就没好气的瞪了云扬一眼。 “过来。” 勾勾手指,前一刻还是百般不愿,眨眼间他已经乖乖的坐到了云扬的腿上,后者环着他的腰,笑呵呵的咬着他的衣襟。 云扬的气息离皮肤越来越近,就当唇要碰到他的胸口的时候,云扬干脆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别闹,这是太后的地方。”言无谌推他。 云扬挑眉,“太后没有一个时辰不会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装什么正经。” 趁着太后不在,他们胡闹的次可不少了,今儿怎么,是想玩欲拒还迎了? “不是,腾最近有点……” “虚了?”言无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扬打断了。 这直白又直接的话顿时让男人红了老脸,他尴尬的移开视线,“那倒不是……有点累。” “这样啊……”云扬没有拆穿他,言无湛这阵子都没去暖春阁,也没翻任何人的牌子,那几个家伙都快闹翻天了,可是这男人就是装死不出现,就连寝宫都戒备森严了。那时刻守在他旁边淮远都被他调走查事情了,这原因为何,云扬自然是清楚,“那不做了,就摸摸。” 翻身上了榻,云扬很大方的放开了他的腰带,而是把手伸进了男人微微敞开的衣襟里,他捏着了的乳首,环着他的手顺势在他裤子里面行凶作恶,云扬和他们不一样,他说到肯定就会做到,所以言无湛也没有阻止,就任云扬摸着。 他让他碰他的时候,言无湛也配合了。 “你最近没事,找一天我们出宫去走走。”云扬突然提议。 言无湛正被他摸的意乱情迷,听到这话茫然的看了过去,云扬掐了他大腿一下,那男人立即惊喘出声…… “陪你散散心,也减轻一下‘疲惫’。”云扬说着,又把他往怀里拉了拉,“手再快点,差不多要出来了……” 言无湛乖乖的照做。 “不进去,你能忍的住吗?这可是你最爱吃的东西,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要不要,吃下去呢?” 云扬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专心的感受那男人带给他的快感,但他的手也没停下,在他达到高潮那一刹,言无湛被他弄的比他的声音还大…… 折返的太后听到这声音,扭头就走,帕子她不取了,还有,这两个家伙又在她这里胡来…… 她已经不止一次撞到了,太后的心啊,跳的乱啊,她重新体验了一次情窦初开的感觉。 第十章:都过去了 帝都,街道。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云扬叨着烟杆,看对面青楼牌匾下悬挂的另外一块相当醒目的匾额,那上面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晃的人只想闭眼…… 御赐名妓。 亏落瑾想的出来。 也因为这块匾额,落瑾这楼即使是白天也生意兴隆。 谁都知道,在里面不停止接客的人的身份,有很多人是来凑趣,但更多的,是报复而已。 这许家,颜面尽失。 言无湛听说许耀祖的侈没少来找麻烦,但是那落瑾是何许人也,他敢来,只会卵击石,成为落瑾消遣的物件罢了。 他也知道,许家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在宫中除掉落瑾,可惜的是,这天底下,落瑾可以悄无声息的取下任何人的性命,想要杀落瑾,比登天还难。 落瑾不让他管这事,他没必要为此而开罪许家,言无湛不表明立场,许家就没办法掀起什么风浪。 “不去。”言无湛扭头就走,别说进去,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他对许耀祖的结局没兴趣,他对落瑾的变态手段更没兴趣。 想到某人,某些记忆就涌上来,他今天是来散心的,他不想想起那些让他不寒而栗的事情,男人甩甩脑袋,步伐迈的愈发的大。 “听说楼里美人无数。”云扬吐出烟雾,随口说道。 他们刚才听了曲儿,吃了饭,现下正该是消遣的时候。 “怎么,你的意思是,今儿出来主要是去落瑾楼里‘见识’一下?”男人反问。 “未尝不可。” 言无湛猛的停住,云扬没有准备,一步就越了过去,他懒懒的回头,看到的是男人沉下的脸。 “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使性子,动不动就撂脸子。” 这句话让男人明显的愣了下,云扬不说,他还真没发现…… 他最近,似乎真的很喜欢闹别扭。 不止是云扬,对另外几个也是…… 相处的时候多了,也更加了解,就愈发的离不开了……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想看他们的笑容,也想陪着他们笑,他们不管怎样索求他都不在意,以为他们需要他,他们想要他才会如此。 但是,却受不得一点点冷落。 哪怕是一句玩笑都不行。 感情这东西,果然犹如毒药一般,沾染上了,就会越来越严重,想要戒掉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连他这个自小便学着如何无情的人,都被改变。 在他们面前,他越来越不像皇上。 只是普通爱人,相伴相守,也嬉笑怒骂。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欠干。”捏捏男人的脸,并顺势将他揽到怀里,在靠近的一刹,云扬小声的说,最后那个字,他不加重了语气。 这是街上,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言无湛刚要推他,云扬就把他搂紧了。 “要不不逛了,我们找间客栈吧,我等不到回宫了。” 耳边的低语让男人倏的红了脸,就连耳根都是同样的颜色,他这表现,让云扬忍不住笑出声音…… “迫不及待了?”他问他,“你最近不止很喜欢耍性子,还越来越……淫荡。” 男从立即瞪过去,却被云扬用力一推,他没站稳,本以为会摔倒,却不想屁股结实的坐到了什么东西上。 确定他坐稳了,云扬才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等我一会儿。” 言无湛不明所以,可这时候云扬已经叼着烟走了,眼明手快的茶摊老板连忙上来招呼,言无湛这才发现这是个露天茶摊,还是最简易那种。 云扬想喝茶,他们可以去茶楼,怎么坐到这儿了…… 男人百无聊赖的望着天,没有多久身边就传来碗碟落桌的声音,他看也没看就说了声“放那吧”,他以为那是茶摊老板把茶送上来了,直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味儿,他才发现背后遮住他阳光的人,是云扬…… 手边放着,也不是廉价的茶水,而是一碗豆花。 很普通,街市上随处可见的豆花。 可就是这么一碗东西,让男人彻底的傻了眼,那嘴巴竟也是不由自主的长大了…… “我欠你的,吃吧。” 风轻云淡的话,却是让言无湛差点红了眼圈,云扬这家伙居然还记得…… 这本该忘了的事情,让他一辈子都不想想起的事。 云扬摔了那碗豆花,不是因为他碰了傅东流的东西,而是他吃了云扬以外的人给的东西,可那时候,言无湛不知真相…… 那个打击和伤害,言无湛没说过,但支是存在的。 也委屈。 长这么大,第一次那样的委屈。 看着那碗豆花,心里的滋味百感交集,他吃不下。 云扬坐到他背后,抓着他的手从里面舀了一勺,男人默然的张开嘴,把勺子里的东西吞下去,然后云扬又喂了他一勺…… 就这样,两人安静的坐在喧闹的集市上,将那一碗豆花一点点吃了干净,云扬喂完最后一口,突然用力抱紧了他…… “对不起……” 这句话,他早该说了。 这碗豆花,他也早想给他买了。 亏欠他的,对他不好的,云扬都记得…… 男人没动,握着勺子的手还放在半空,瞪大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他只知道,吃下的豆花,是酸的…… “真好,我还能抱着你,还能说出这句抱歉……” 云扬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他很用力,那样子像是想把自己闷死一样,言无湛被他勒的头都抑了起来,纵是这样,他也没推开云扬…… 手掌覆在环着自己腰腹的手,男人低语,“不,云扬,谢谢你能回来,谢谢你还活着。” 他什么都不要,他就要他背后的这个人。 他受的委屈,远远没有云扬的多,伤害是把双刃剑,在伤害对方的同时,附加者要随的才更多…… 他的云扬,已经够了。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记得,放下,“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从答应你跟着你那一刻,将军,我就是你的了。” 瞪大的眼睛缓慢闭上,男人苦笑,发出的声音明显的抖着…… “喂,别哭……” 能与云扬相识,能与他经历这些,言无湛此生无憾,他爱那个男人,用生命爱着。 云扬一无所有,他还有个他,而他言无湛,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云扬罢了。 一个活着的云扬。 …… 这阵子,言无湛大多和云扬在一起,或是去陪太后,或是单独相处,他不去暖春阁,也不翻任何人的牌子,没办法,那四个家伙太能折腾,他的老命快交待了。 可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迟早都要面对,但在承受他们的怒火之前,后宫倒是先掀起了一轮波澜。 册立新妃之后,皇上日夜都留在暖春阁,新婚燕尔,缠绵悱恻也是情有可原,众妃嫔不闹不争,只等着皇上的新鲜劲儿赶快过去,这一晃一个月了,皇上终于不再将注意力都放在暖春阁上,故此众妃嫔使尽浑身解数,千方百计的想与皇上欢好一番。 淮远被言无湛派出去查事情了,故此那贴身太监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众女性嫔明示暗示,赏惕贿赂,各种招式无所不用其极,她们只盼着皇上翻开的牌子上,写着她们的名字…… 短暂的平静过去,言无湛将要面对的,是他们入宫之后第一大考验,也第一个难关。 第十一章:当场抓包 “皇上,翻牌了。” 言无湛看了一眼平摊在托板睥牌子,眼皮当即跳了一下,他逃也似的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奏折上,“拿走。” 他不想翻牌,这是噩梦。 太监面露难色,“皇上,您已经一个月没有临幸过任何妃子了……” 后宫都要吵翻天了,小太监满手是汗,他的荷包被急不可耐的女性子早都塞满了,可是言无湛就是不肯翻牌,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皇上要是再无反应的话,他肯定会被这些妃子杀掉的。 他不想死,所以极力游说。 “太后今儿还把小的招去了,她老人家听闻了这件事,她让奴才问问,皇上是不是身体抱恙……” 太监就差问他,是不是不行了…… 不行了就得治,传出去成何体统,皇上才过三十,那方面就不行了…… 其实言无湛不知道,外面早都传开了,说他被新立的四妃子掏空了身子…… 现在不能人道了。 言无湛不想翻牌,但他也拖延下去的后果,他看了太监一眼,转而从托板上挑了个牌子一丢…… 珍妃吗? 小太监松了口气。 怕被某些人知道,言无湛特意去了珍妃的寝殿,他去的时候,珍妃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就连酒菜都摆好了。 说实话言无湛没什么心情,他来这里也是提心吊胆的,不过为堵悠悠众口,为让太后安心,他只能来了。 看都没看那一桌酒菜,男人直接爬上了床榻,第一次看到这样积极主动的皇上,珍妃心说看来皇上不是那个不行了,而是忙于国事,没空临幸…… 瞧瞧,这一个月皇上也憋坏了。 珍妃暗笑,今儿她算捡了个便宜。 珍妃心神荡漾,言无湛却一直不在状态,那女人使出浑身解数诱惑他的时候,言无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在想传出去的后果…… 他的后宫会不会被拆了,他的妃子会不会被某些人扫地出门,他会不会就此下不了龙床,上不了早朝…… 前面他不害怕,后面那条…… 言无湛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正想着,那女人已经衣衫半褪,饱满的胸脯露出大半,她妩媚的笑着,冲着言无湛缓慢的走来,像高贵的家猫,也像放浪的野猫…… 言无湛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难免两眼发直,他就这么一眼不眨的看着珍妃来到他面前,床幔掀开,女人的芬芳充斥一切,珍妃妩媚抬手,男人伸手去接,可就在这时…… “皇上,你好偏心呀。” 悦耳的男声从床榻的另一侧响起,在珍妃花容失色的时候,言无湛整个人都僵硬了,好容易有了那么一点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果然来了。 “珍妃娘娘好福气,落瑾自从进宫以来,见过皇上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话虽如此,落瑾的语气中却不见哀怨,那淡然随意的模样让珍妃已经张开并准备尖叫的嘴又闭了回去,没办法,看到落瑾那张俊美到娇异的脸,看到他如此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管是谁,都嫌恶不起来。 不过落瑾的视线却在珍妃那饱满的胸脯上徘徊,“皇上也好福气……” 落瑾那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呢喃,让男人脊背倏的凉了,他猛的坐直,然后就要下床,“朕突然想起来,有份重要的奏折没看。” “皇上不急。”落瑾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正欲逃离的男人,他的笑容愈发的迷人,“也不差这一会儿,难得皇上有兴致,不如,我们一起来吧。” “一起?”男人讶异,拔高的音量有点走音。 “一起,”落瑾点头,转而望向珍妃,“珍妃娘娘不介意吧?我们一起伺候皇上。” “不介意?”声音更高,言无湛连眉毛头挑了起来。 “落瑾知道皇上不介意。”故意曲解言无湛的意思,落瑾继续看着珍妃笑。 可怜的珍妃已经完全不在状况中了,在落瑾近乎盅惑的笑容中,她竟是这样答道…… “要是皇上希望的话。”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言无湛看着那面若仙者,心若蛇蝎的家伙,落瑾要搞什么鬼…… 一起? 和珍妃? 他们三个? 那画面无法想象。 那也没办法做啊…… 可这时候,落瑾已经在脱衣服了。 珍妃自小到大,唯一看过的男人的身体就是言无湛的,眼看着落瑾的衣服一件件从身上滑下,珍妃那精致的小嘴一点点的张大…… 落瑾的动作不疾不徐,不慌不忙,他淡笑的模样带着盅惑,珍妃竟是无法移开视线…… 眼看着落瑾愈发‘单薄’,再看珍妃那目不转眼的模样,言无湛第一个反应不是呵斥落瑾胡闹,而是挡住了珍妃的眼睛…… 再看下去就走不光了。 于此同时,落瑾的内衫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他赤膊了,但还有裤子。 然后,他若一头举止优雅的豹子,从床榻的另外一边爬向男人,从后面揽住了捂着珍妃眼睛的男人…… “皇上,我们一起伺候你。”落瑾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但动作却是相当的粗鲁,言无湛腰带应声断裂,落瑾那冰凉的手直接塞进了他的裤子,握住了那里。 “唔……”言无湛抽气,然后气息加重。 “男人和女人一起来,皇上应该会很爽。”落瑾套弄着,并不时的往男人脸上呵气,言无湛想躲又躲不开,想推又不能推,他松手珍妃就看到了…… 皇上被调戏的模样。 “你想抱女人就早说,落瑾肯定会配合的,让皇上前前后后都畅快……” “唔……”男人皱眉,他想哭,落瑾撞了他一下,他清楚的感觉到,落瑾硬了。 这不好玩。 “那个,爱妃……”言无湛可怜巴巴的看着落瑾,他刚想商量,就听到后面有人说…… “不止畅快,还回味无穷。” 珍妃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了? 珍妃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和北辰一样了? 男人的表情变为惊恐,他慌忙回头,珍妃身后,有一个人,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那人不是北辰?又会是谁? 不是吧? 连北辰都来了? 男人吞了口口水,震惊过度的他放松了钳制珍妃的力度,珍妃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回头,看到了一脸痞相的北辰…… 北辰和落瑾完全是两种类型,若说落瑾是让人春心大动的俏公子,那北辰就是游戏从间的坏男人…… 两种感觉,却是一样的充满魅力,不管哪一个,都让人小鹿乱撞,血脉喷张…… “你先来我先来?”北辰一边问珍妃,一边开始脱衣服,他是男人,所以还是讲点风度,他示意珍妃可以先来,他随后,不过珍妃的速度要快点,他们还在后面排着呢。 因北辰大胆的行径而红透了脸,珍妃求救一般的看向言无湛,可这一回头,首先看到的却是缠着皇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犹如娇物一般妖媚的人…… 心,漏跳一拍,珍妃后退两步,这一下直接撞到北辰。 再仰首,看到的是北辰催促的视线,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让人尖叫的坏笑,“珍妃请吧。” 心,再度漏跳,珍妃慌忙摇头,“我还是算了,你们请吧。” 珍妃说完,慌忙逃离,再待下去,她会死的。 珍妃仓皇离开,走前还替他们关好了门,当这寝殿里只剩他们之后,那两个的模样立即发生变化…… “翻牌?”北辰冷哼。 “找女人?”落瑾淡笑。 “……”言无湛一脸黑线。 “皇上,你冷落我很久了。”北辰粗鲁的撕掉自己的衣服,并粗鲁的放下床幔。 “居然一个都不找,反过来去找女人,宗宝,我们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落瑾没衣服可撕,他撕言无湛的,不过他的动作还是一贯的优雅从容。 “皇上的爱妃,你说这事怎么办吧?”北辰问落瑾。 落瑾笑,“死罪。” 言无湛抖,“朕是……” “娘子,我要是你就不乱说话,不然会罪加一等的。”北辰提醒。 男人立即收声,不过还是被他们拖到了床榻正中,“好歹这是珍妃的地方,你们给朕留点……” “留点?”落瑾打断了他的话,“留点皇上能高兴吗?还是都给你的好。” 北辰握着男人已经硬了的地方,他也笑,“把你填的满满的,不过你这么能‘吃’,我和落瑾恐怕满足不了你,不过皇上别担心,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我们会‘不遗余力’的。”落瑾打开瓷瓶,挖出雪白的珍珠膏,这个还是木涯送给北辰的,“我们都给皇上留着呢,一个月的量,皇上应该会很满足。” “不是,朕不是……” “我知道后直不是不想要,这不就给你了,别着急。”北辰笑的狰狞。 额头满是冷汗,言无湛已经可以预见他可怕的未来了。 “那么,我开始吧,皇上,请你好好享用。”分开男人腿,冰凉的珍珠膏潇洒的抹在男人那地方。 “嘶……”男人抽气,很凉,但一下瞬,却是暖昧的一哼,“唔……” “叫的真贱。”北辰嗤笑。 只这样,落瑾并不满足,他狠狠的压了男人那地方一下,“再浪一点。” “嗯……”男人一抖,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啧啧,这声音,单是听着,我就要到了。”一个月,他早就忍不了了,连废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北辱直接堵住了男人的嘴。 “唔……” 热烈且黏腻的吻,北辰吮的啧啧有声,落瑾一边看着他们紧密纠缠的唇舌,一边将男人的腿分到最开…… …… 另外一边,穿着暴露的珍妃站在寝殿门口,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时淮远远远的走了过来。 “珍妃娘娘这是……” 珍妃一惊,看到了温柔却永远带着疏离的淮远,“那个,皇上他……” 看了一眼身后的寝殿,珍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顺着珍妃的视线,淮远微微眯了下眼睛,他招来太监,自然的扒掉了他的衣服,然后将那衣衫披到珍妃的肩头,转而,淮远往珍妃的寝殿走去…… 看着禁卫总长那笔挺的背影,珍妃娘娘的心脏继续漏跳…… 珍妃娘娘心跳加速,而她寝殿里面的男人,却是浑身一下每一个地方都在加速…… “不要了……朕错了……” “朕以后会乖乖翻牌……” “腰断了……轻点……朕晚上还要见北昭使臣……” “唔……嗯……啊啊……别碰那里……” “呜……朕真的错了……慢一点……朕……朕……” 第十二章:后宫争宠 言无湛那天是被落瑾和北辰抬回来的。 淮远紧随其后。 至于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言无湛倒不是真打算宠信珍妃,他只是为堵悠悠众口罢了,虽然他承认在看到珍妃衣衫半褪的模样动了下心,但他发誓,那绝对是男人最正常的反应,他没有想做什么。 他爱他们,但同时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 这一下,他两边一同得罪了。 且不说暖春阁,就说他的后宫。 珍妃后来才反应过来,落瑾和经辰这是跑她那儿争宠去了。 皇上难得翻了她的牌,居然稀里糊涂的被他们抢了去,不止如此,还在她的地方…… 珍妃找皇后讨说法,被冷落许久的妃嫔们也统统跑到皇后那里诉苦,后宫的平静被这四个男人完全打乱了,到最后,皇后不得不走了趟暖香阁。 她本意是拿出皇后的身份教训他们,包括有失公允的皇上。 皇后来的时候,众人正在用膳,她的出现让桌上的几人互换了下眼色,他们已经猜到皇后此行的目的。 在皇后发威之前,他们率先开展了行动。 礼节走过,落瑾立即热络的迎了上去,“姐姐,快坐,我们一同用膳。落瑾早就想去姐姐那里请安,无奈身份特殊,只得在心里念叨姐姐几声好,难得今天有机会,落瑾能和姐姐聊上几句。” 这几声姐姐,叫的皇后有点发晕,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北辰那边就把位置摆好了,新的碗筷放在言无湛身旁,北辰也跟着招呼,“姐姐,你怎么才来看我们?” 北辰话,有点抱怨,还有点揶揄的味道,他无辜的看着皇后,笑容中带着一抹坏…… 皇后本来看到落瑾就有点紧张,好容易定了定神,准备开口,又看到北辰的笑脸…… 皇后只觉得双目发黑,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她还是不习惯被这么多男人包围,还是这么多感觉不同,却一样俊俏的男人。 在落瑾的引领下,皇后坐到了言无湛身边,她对面坐着的刚好是弘毅,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弘毅那漠然却又深邃的眼瞳,让皇后的心骤然一停,再看弘毅微微颔首的模样,皇后差点直接晕倒过去…… 就这样,皇后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等用完膳,皇后就先行离开了,言无湛没有阻拦,他今晚的话相当的少,不是因为皇后的出现,而是所带来的后果。 他们也早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那天落瑾才和皇后打好关系,不过现在看起来,这样还远远不够…… 离开的路上,皇后意外的与云扬相遇。 若不是云扬,皇后早都不在了。 在傅东流的人企图闯入后宫的时候,皇后就做好了悬梁自尽的准备,她是东俱公主,她是南朝皇后,她受不得这种侮辱。 可是云扬救了她。 “将军……”下意识的喊出,可转瞬又发现自己这样称呼有欠妥当,云扬现在的身份不是将军,而是妃子。 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把他当成和落瑾等人等同的妃。 在皇后心里,云扬仍旧是那个手持利刃,横在后宫之前,炼狱修罗一般震撼四方的武将…… 不管云扬做过什么,他终是保护了她们。 和太后一样,皇后是感激他的。 “皇后有事,不妨直说。”云扬淡淡开口,没有提及彼此的身份,也没有纠正皇后那一声错误。 望着云扬,须臾,皇后轻轻一叹,说出了刚才没能说出的话…… “皇上自打立妃以来……” 后宫最忌讳的就是独宠一人,可现在的皇上不是单独对某个妃嫔好,而是将整个后宫都冷落了,这事绝对非同小可,更重要的是,皇上这边才决定临幸后宫妃嫔,那向个男妃就来争宠。 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事情。 她为后宫之主,她必须要主持公道,稳定后宫和谐。 她今儿本是来训斥的,可这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皇后只希望云扬能帮她规劝皇上两句,不然这后宫的怨气她也压制不住了。 看着皇后以失败告终,到最后事情还是捅到了太后那里,她老人家亲自下令,若是言无湛不能稳定后宫,那她就封了暖春阁。 入宫以来,第一次重大危机。 这件事情,言无湛对他们只字未提,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准备一个人解决了。 言无湛不说,他们也是清清楚楚,包括这男人最近承受的那里。 他们怎能放任他一个人扛着这些,更何况这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顶得住的。 …… 八月十五。 照例言无湛是要和众妃嫔一同用膳,共赏月共团圆。 因为他们几人的身份特殊,所以宫里的宴席他们可以不去参加,但是这次,他们主动要求跟着。 不是所有人都去,只有落瑾和北辰跟着。 这种场合他们才更加适合。 穿上为他们特殊锻制的妃嫔服饰,这二人互望一眼,怎么看都是一样的别扭,落瑾穿惯华服,他尚且能够忍耐这衣料的繁重,但对习惯轻便打扮的北辰来说,真是要了老命。 “瑾妃,你说我们还用不用上个妆什么的?”没好气的扯着领子,看着镜子里怪异的自己,北辰问落瑾。 “用不用再给你找个肚兜带上?”落瑾凉凉的问。 “那要绣着牡丹的。” 不再理会,落瑾先行出门。 今晚的团圆膳在御花园,二人的出现让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骤然一变,女人们的表情虽无太大变化,但眼神中的狠戾毒辣却是清清楚楚。 他们自然成为焦点,也很清楚,今晚的宴席不会太平。 他们早都做好了准备,若非如此,他们还不会来。 言无湛稳坐上位,对宴席上的古怪气氛置若罔闻,一切按顺序进行,待妃嫔们向他敬过酒后,就要轮到这最后入宫的北辰与落瑾敬酒。 从言无湛开始,每一个先他们入宫的妃嫔都要敬到。 他们不沿袭滨妃封号,故此不排入辈分,只要是言无湛的女人,不管地位如何,都不能落下。 皇上之后是皇后,然后以此类推,这二人端着酒杯,恭恭敬敬的每桌走了一遍。 他们入宫,与她们分享男人不说,还要独占,还要霸占,这些女人每一个都是心有怨念,借着敬酒的机会,她们百般刁难,脾气好的只是为难而已,遇到性子烈的,干脆就暗中动起手来。 那二人谁也没有言语,只是好脾气的每一个都忍耐着,直到最后,北辰倒酒时,落下的酒滴溅到了某个侧妃的袖子上…… 对方毫不迟疑,上去就甩了北辰一巴掌,女人的力气不大,不疼不痒,但是那尖锐的指甲却是在北辰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言无湛再也看不下去,他几步就来到他们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托着北辰的脸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那凛冽的声音在御花园上方响起…… “闹够了没有?!再闹下去,朕就散了这后宫!” 这阵子他受的压力也够多了,这些女人闹的他也够烦了,今儿还不识好歹的当着他的面动他的人,很好,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了百了了。 他也懒得再想对策。 皇上的呵斥让这宴席一下子冷清下来,女人们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言无湛,有的干脆就被吓出了眼泪,就连皇后都是瞠目结舌的…… 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散了后宫,这是天大的事情。 “皇上,这晚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你先回去歇吧。”北辰舔舔受伤那边的口腔内壁,耸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打,滋味不错。 北辰的话让言无湛一愣,他刚要开口,就听落瑾那边厉声道,“淮远,带他走。” “皇上,回吧。”淮远二话不说就拦在了言无湛的面前,也不管彼此的身份如何,拉着言无湛就往出走。 他们已经商议好了,今儿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言无湛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淮远拉走了,这时女人们还是一脸愕然,因为皇上刚才的话,也因为那几人对皇上的态度…… 似乎,他们才是主宰一切的人。 竟敢命令皇上。 “行了,没外人,诸位姐姐,我们好好聊聊吧。” 菜上齐了,在言无湛的要求下,太监宫女一并退下,这里真的没有外人。 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也都留了,北辰脱下沉重的衣袍,原形毕露,他冲着众人痞笑着,脸上那几道指痕看起来格外狰狞。 第十三章:消除隐患 “大爷我进宫之前是做山贼的,凶的横的耍阻的不要命的,大爷我什么样的没遇到过?你们这些雕虫小技大爷我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北辰翻身坐到言无湛之前坐着的桌子前,他提起酒壶灌了一大口,粗鲁的擦掉嘴角的酒渍,继续道,“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任你们所为,我不是怕你们,也不是顾忌什么,因为这是我理所应当承受的。” 在场的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的,在家里知书达理,遇到的人也是风度翩翩,她们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地痞流氓,一时间谁也反应不过来,胆子小的就一个劲儿的在那哭,连话都说不出了…… “今儿,我们兄弟两个就在这儿,不躲不藏也不会还手,诸位想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我北辰眨一下眼睛就是孙子,”北辰说着,拿起桌上削肉的短刀顺势一扔,“只要留口气儿,你们随便。” 利刃落地,非但没人去捡,众人反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北辰的眼神也愈发的畏惧…… “我们为他入宫,要的是他的人,他的情。落瑾眼里揉不得沙子,也容不下他因为任何理由去碰没有感情的人,他是皇上不假,但在他心里有了我们之后,他就是我们的人了。”这些话,本是不该说,但是落瑾得给她一个理由,他也有自信,这事情不会宣传出去,哪怕只是走漏一点风声,“感情这东西没有先来后到,更没有礼让忍让,我们不可能因为爱他,就迁就他,让他去碰女人,碰不该碰的任何人。” 落瑾这话说的霸气,但也婉转,女人们惊讶的看着他,落瑾给她们消化也给她们反应的时间。 良久之后,有人懂了。 这两个男人在和她们谈感情,谈她们不敢奢望的东西。 她们在这儿深宫之中,为名利,为地位,为活着而活着。 她讨好皇上,求得宠信,不是因为她们有多爱那个男人,而是明白,一旦怀上龙种,成为皇储,那母凭子贵,她们这辈子就不用担心会枉死宫中。 也算有了出头之日。 她们要的,不过是太平,不过是一丝希望罢了。 他们不允许帝王宠信嫔妃,这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何德何能,他们凭什么如此…… “你们有怨气,就出在我们身上,但今天之后,落瑾希望诸位娘娘能安分一些,不要再给他增添烦恼,若是不服,这深宫中的手段落瑾不用一一点明,你们大可来招呼我们,但是,落瑾提醒,事情要做的漂亮一些,若是给他带来烦恼,那落瑾不管你们是谁,都有无数种方法让你们永远安分。” 他们不是来讲道理的,而来宣布结果的,虽然残忍,但是他们必须这样做。 这是皇宫,一墙之隔,却是似海之深,他们面对的是女人,却不是寻常的女人,不管看起来多么娇弱,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他们也知道,就算真的任她们打骂,到最后她们还是会想办法争宠,不过这样,会让她们从明转暗,言无湛不用再承受压力,而其它的事情,他们几个都能够办好。 虽然不想参与皇宫中的勾心斗角,但是他们身在其中,也不得不为。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欠了诸位的,宫里的事情我们不管,但宫外一切,诸位只要言语一声,我们兄弟必当鼎力相帮。”北辰痞痞笑着,转而跳下桌面,“这事到今儿就算为止,娘娘们随意招呼,但出了这地方,若是不管不住自己,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欠你们的,就等下葬的时候一并还了,我会备好大礼,送你们风风光光离开的。” 说到这里,落瑾突然笑了下。 “我若是你们,就选择听话,他的态度你们看到了,有些传言你们也听到了,把他惹火了,即便我们不会动手,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诸位姐姐,你们不是输在感情上,而是,你们不是男人,现在,你们满足不了他了。可,还懂?” 直白露骨的话,结束了今晚的威胁。 …… 北辰等人选择了以暴制暴的方式,虽然粗鲁了些,但效果是显着的。 虽然不能一下子把事情解决,但至少言无湛的压力没了,她们不去皇后及太后那里告状,就没人再来施压。 就算言无湛翻了牌子,他也不会碰任何女人,这无形之中印证了落瑾的说辞,比起威胁,这个才更让她们无法接受,才更让她们失去争抢的动力…… 目的算是达成。 而另外一边,云扬去找了太后。 他希望太后不要再给言无湛压力。 “当初哀家答应让你入宫,是因为你保证,你不争,不抢,只一席之地罢了,可现如今,你竟是这样来要求哀家。云扬,你比谁都清楚,他不是寻常人,他是皇上,他坐在这个位置,就有许多迫不得已,他为天下,为苍生,他要顾全大局,而他自己的事情,则要永远退而其次,云扬,既然你说你爱他,就不该为难他,而顺着他,让他完成天命。” 屏退旁人,屋只只有他们二人,没有忌惮,两人都是直言不讳的。 “我不是为了自己,才来恳求太后,我只是不想看他为难罢了。且不谈我们是否能够接受他去碰女人,单是他自己,太后,你认为,他还可以吗?” 太后一顿,漠然的表情有了些许裂痕,她突然想起了某些不该想起的事情…… “太后,五个皇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已。” 言无湛的妃嫔不多,但雨露均沾,大多妃子都已诞下龙种,不过都只有一个毕竟他登基才短短几年。 “太后要的,是南朝昌盛,我云扬可以保证,交给太后一个新帝,一个比他要优秀,可以让南朝久盛衰的新帝,这样,应该够了吧?他孕育子嗣,不也就是为了壮大皇储。” 有能够继任且胜任的新帝便够了,云扬只是不想让那男人为难,而不是让他断子绝孙,让皇室断了香火。 “太后应该知道,他召进宫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若是他们肯亲身教授,哪怕只是一些皮毛,那对皇子们来说……”多而无为,再多无益,少而粗悍,一个便可。 这个道理,太后不会不懂。 云扬这句话,让太后的眼睛一亮,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太后心里已经开始产生动摇。 她当然知道那几个人的身份并不一般,她也知晓他们有翻江倒海的本事,若是他们真肯亲自教导,那绝对是求之不得的。 “太后可以考虑一下,太后也知道,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是他希望的,他们不会不管,但是,若太后逼着,别说是无法达成所愿,怕是后宫都会闹翻了天。而皇上站在哪一边,我们心照不宣,所以太后,无谓的事情,做了,也是得不偿失。” 太后抬眼,满是威严,“你在威胁哀家?” 云扬摇头,迎着太后的视线,云扬目光坦然,“不,云扬只是在帮太后权衡。” “若是哀家不肯呢?” 闻言,云扬默然,片刻之后,他才开口,“太后,我们可以帮他定天下,可以帮他做任何事情,您要的,是强国,还是一群孩子?” 他们不止可以帮言无湛培养皇储,他们还能为他征战沙场,孰轻孰重,云扬不再多言。 太后叹息,她知道,她说不过云扬,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不了的。 自家儿子的脾气她是了解的,而且,这个利弊,她也清楚。 她其实是别无选择的。 她只是在尽量争取。 从太后眼中看到妥协,云扬恭敬施礼,“云扬谢太后成全。” “你知道,哀家不全是因为你的话才改变主意。” 云扬抬头,转而又低下:“云扬知道,太后更多的,还是为皇上的……名誉考虑。” 太后将脸转向一旁,她无话可说。 现在就算是她逼着言无湛去了,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因为她儿子才是下面那个。 天知道太后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打击有多大。 如果不是这样,打死太后也不会点头。 她倒是感谢云扬没说出来,就算你把我们都宰了,皇上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皇上离不开他们,棒打鸳鸯,没用。 故此,这入宫以来的第一劫顺利躲过,接下来,就是改革。 第一次家庭会议。 除了言无湛,所有人都在,包括云扬…… 云扬的出现,让众人的表情同时一变,他们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第十四章:番外完结 “是我让他来的。”北辰走到云扬身后,把门关好,然后才看向他们,“这事儿,他也有份儿。” 片刻,众人转头,像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刚才那一眼,也就是看了一眼。 没有云扬,之前的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解决,尽管对他依旧不满,但是,用言无湛的话说,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云扬和他们,也是站在一起的。 以那男人为中心,为他所考虑。 他们接纳了云扬,同时,云扬也不再无视他们,他现在能坐在这里,就证明,双方一起退了一大步。 暖春阁地方不小,住他们四人委实浪费,故此他们决定,将这地方好好修整一番,将能利用的都利用上。 外面不动,但格局要完全改变,各自寝房还在原位,不过在最中央,要新建一个最大的寝房,这用途不言而喻。 不止如此,暖春阁中还要修建一些宫里没有的东西,像落瑾之前说的温泉鱼池,还有各种新鲜玩意儿都会一应俱全,以后这暖春阁不再只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更多的,是要让它名副其实…… 暖春阁。 到处是春色盎然…… 春意无限。 翻修是一部分,他们还要进行一个更大的工程,寻孓是修葺暗道。 他们不可能将自己的余生都在皇宫中虚度与耗费,言无湛给他们处理自己的事情的时间远远不够,故此他们决定自己安排。 这暗道不仅可以通往皇宫各处,更直接到皇宫之外,这样方便他们在闲暇时去处理事情,随随时去找那男人。 至于言无湛愿意不愿意他们不管,他们牺牲让步的够多了,更何况修暗道对皇室来说有百利无一害,在关键时刻,这密道可以扭转乾坤。 他该知道,这事情不是任谁都能做的,他言无湛应该是求之不得才对。 会议结束,草图拟定,万事俱备,只等动工。 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规划容易,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弘毅外公虽然恼怒,但弘毅的这个决定他面前还能接受,至少弘毅随时都能出宫,他是自由的。 权当这是弘毅将弘家的产业迁移到帝都来了。 不过他外公仍旧生气,他不帮忙,但他不阻止手下的人帮忙,有弘毅外公的人协助挖暗道,那必然精准又快速的,这个时间减少不少,但有很金工具及材料却是让他们一筹莫展…… 就是这时,暖春阁来了意外之客。 “照例,我来问问,几位娘娘有何需要,列出清单,我会让人很快送来。” 人未到,声先到,这熟悉的声音让在座的几位皆是一愣,待那儒雅的身影穿过门板,在他们面前站定之后,所有人的表情同时转为惊喜…… “三爷!你来的正是时候!”北辰热络的把钦墨拽进了层,有钦墨在,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钦墨在离家排行第三,乃为南朝第一大商户,故此这钦墨没有弄不到的东西,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就连这宫所需及贡品,大多都是出自他钦墨的手中。 钦墨还有一个特权,每到一定时候,便到后宫之中统计嫔妃所需物资,然后逐一送去,所以他才能堂而皇之的来暖春阁。 他的出现,绝对是雪中送炭。 “听闻大当有的攀上了高枝儿,钦墨早想来拜会,无奈大当家的如今身份特殊,钦墨望尘莫及,唯有感叹。”钦墨说着,还应景的长叹一声。 “三爷要是羡慕,明儿我和皇上说说,把你也收进宫来?”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钦墨连忙摆手,这个他无福消受,不再玩笑,钦墨恢复常态,“二哥和我说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北辰也不客气,连忙拿出草图给钦墨看,“这活给你了。” 这个他不拿手,在场的其他人也一样不擅长,但钦墨是这方面的好手,他不止能够出色完成,还会带来少惊喜。 文丞府的改造,北辰已经见识过了。 钦墨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钦墨简单的看了一遍就把图收好了,“我回去改一改,再拿来给你们看。” “有劳了。”落瑾冲着钦墨点了下头,都是商人,他和弘毅与钦墨也打过交道,与钦墨也算是故交了。 “老熟人了,不用客气。”钦墨说着,视线就转向了一旁独自抽烟的云扬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钦墨笑道,“想必,阁下就是云扬云南将军吧。” 云扬点了下头,算是回答,对钦墨,他只闻其人,未见其面,当初抓他的也不是云扬本人。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熟。 “云将军,”钦墨起身,并顺手倒了一碗茶水,他走到云扬面前,恭敬举起,“云将军为国为民,舍生取义,我离家只有感激并无怨恨。我家二哥脾气一向不好,他的所为家父已然知晓并狠狠责罚,今儿有幸相见,钦墨代家父,代二哥向云将军赔罪,以茶代酒,还望见谅。” 钦墨如此客套,云扬也不好多说什么,看了那茶碗一眼,他一饮而下。 自此,他和离家,一抿恩仇了。 其他三人看着云扬豪放的动作,再看钦墨那礼貌的笑容,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 当晚。 “硬……不起来了?”折腾了半天,云扬也没反应,两人坐在榻上面面相觑。 “嗯。”云扬也奇怪,不管他怎么弄,这地方都死气沉沉的一点感觉没有,身体无任何不适,可他那小兄弟就是不肯抬头。 两人盯着他那活儿半晌,言无湛商量,“要不,你以后少抽点烟吧……” “嗯。” “还有,不管你这地方行不行,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言无湛想起了云扬当初骗他的话,可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却是让云扬相当纠结…… 轮了一圈,又到云扬。 “还是……硬不起来?”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 “嗯。”云扬点头,这次明显的带着懊恼和恼怒。 “要不……让太医来看看?”男人试探着问。 “你不是说,不会嫌弃我吗?” “咳咳,咳咳咳……你还这么年轻,落下毛病不好……” 言无湛那躲闪的眼神,让云扬不止纠结,还想抽他。 …… 半月后,落瑾看不下去了。 趁着四下无人,他去找了云扬。 “钦墨的东西你也敢乱喝。”离家哪有好人,其实算起来,只有木涯最正直了,至少他都表于外,而其他几人,都是阻险狡猾喜欢耍阴招的,其中以钦墨最为厉害,就连落瑾都有点忌惮,可是云扬竟然不加迟疑的喝下去了,“不用担心钦墨不会废了你,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这应该是他为当初的事的小小的报复罢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离家还有三个人在等着你,至于那离恨天会不会也加入我不确定,总之你小心吧。” 云扬和离家的梁子结的很大,至于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的冰释前嫌,就有待考证了。 不过,三个月后,暖春阁竣工。 钦墨站在暖春阁的牌匾下,负手叹息,还是宫里好,地方大,想弄什么都可以…… 也不知,他给他们准备的那些个惊喜,他们是否喜欢,也是否玩得愉快…… …… 暖春阁竣工,云扬的身体也恢复了。 这天晚上,言无湛等着他一展雄风,不过云扬却是把他带到了最大的寝房…… 言无湛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红烛红灯,在烛光映衬下,这红色看起来暧昧又旖旎,带着几分迷醉的味道…… 男人缓步进入,他总觉得,这里弄的有点像新房……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偌大的床塌上,他费尽心机弄到宫中的男妃一个都不少,男人一顿,而这时候,云扬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把他推向他们…… “皇上,今儿,是我们的洞房,是我们所有人的洞房,你,准备好了吗?” 余下部分,自行想象,笑。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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