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个世界有着许多神奇的存在,他们不为众人所知,男人孤身在世界行走,遇到一起又一起不可思议的事情。 昏迷不醒的少年,孕而不诞的少女,失去记忆的女人,看见未来的男人…… 一切的起因皆是由祖肉引起,这被神所抛弃的生命,在用他们微弱的生命呐喊着。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阴差阳错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承,张诺,祖肉 序幕:沉睡者——Hard to say love 喧闹的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都市的急促节奏下快速地行走着。 一个穿着黑色T恤深蓝色运动裤的高瘦男子静静地站立在人群中间,微低着脑袋,一张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皱着。突然,男子松开了眉头,向右手边的小巷子里走去,身后还背着一个形状奇特的背包。 ——是这里吗? 男子修长却无血色的手指带着颤抖抓住左边的胸口,手背上爆起分明的青筋,脸上也流下了不少冷汗。 狭小的巷子两旁坐落着许多老旧的房子,男子靠近一扇脱漆的暗红色木门,手脱力地放开紧抓着的胸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谁啊?” 房子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无力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门中间的一个小口被打开,露出一只布着血丝却很清明的眼睛。 “你是谁?” “你向一个组织求助过,我是来完成任务的。” 男子透过小口对里面的人说。 里面的人沉默了。过了一段时间,便听到一声叹息,接着门边缘处传来一阵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一个穿着陈旧但是很整洁的老人对男子说:“进来吧。” 男子走进房子转身关上门,便闻到房子里有一种久不透风的闷臭味。对面灰白的墙壁处放着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很多学术性的书籍。 老人踏上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男子沉默地跟在后面。 到了二楼,转弯处有一间房间。老人推开暗红色的木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以及一张床,此时床上正躺着一个少年,眼睛闭着,脸色极其枯黄。 老人神色悲哀地对着男子道:“这就是我想拜托的事,我希望他能醒过来,他从一年前就开始这样了。” 男子走上前掀开被子,只见少年除了头部之外,其余的部分全都呈失水状态,像行将就木的老人皮肤,而且皮肤表面布满了一个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疙瘩,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骚动。男子将手压在一个突起上,感觉像是触碰到了缩成一团的青筋,但是疙瘩很快就溜走了,在另一个地方停下来形成一个突起。 “我把他送到医院去检查过,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些疙瘩,于是问诊的医生便用手术刀对着突起划下,但是在割开的瞬间好像有烟雾一样的东西喷出来,之后伤口就很快自动愈合了。切开那个疙瘩的医生在第二天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医院判定这是一种不知名的传染病,在诊断了一个多月后便无结而终了。” “大概烟雾是主因,不过目前我不确定。” 男子抬头看着老人,问:“一年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比较特别的事?”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他是我唯一的孙子,我的儿子和媳妇都在一次车祸中身亡了,我也尽我所能去宠爱他,就算他不能出人头地也能……谁想他……哎……那天,我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回来,那女人就住在我们附近,因为生活所迫干起洗头妹的工作。他们在楼上待了一个晚上,那女人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出去了,神色很慌张。到了中午也没见他下来吃饭,我就上去找他,结果他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了。我去找过那个女人,她哭着对我说不关她的事,就只是陪他睡了一晚,没想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怎么也叫不起来了。于是她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你相信她的说辞?” “这件事发生得很离奇,都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我不信又能怎么办?就在有一天,我在一个老熟人口中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一个组织,专门为人解决这种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事情,于是便想去碰碰运气。我在退休之前是一位高中物理教师,对于神怪这些说法一直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对于这件事我不得不相信啊……” “其实,我们解决的事并不是所谓的神鬼怪之类的事件,只是有些东西就算真的存在,也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男子解释道,顿了顿问道,“那那个女人现在还住在附近吗?” “还在,她就住在这条巷子后面那个出口附近的一个洗头店里。” 男子来到老人说的洗头店里,里面除了几面镜子和几张凳子外,没有其它理发用的工具。店里坐着几个打扮夸张的女人,看到有人进来就马上围过去:“哟,还是个帅哥呢!想要哪个?一律一晚四十五。” “哪个是张丽?”男子开口问道。 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女人们伪装的笑脸消失不见,立马安静下来。 “你找她干什么?”其中一个女人警惕地问。 “想问她关于一年前发生的事。” 女人一脸严肃道:“那件事对她打击很大,你……”女人本想拒绝,但是迟疑了一下又道,“算了,我帮你去问一下。” 女人走进里间,留下的几个女人沉默地坐在一边,其中一个女人问道:“你是那个老头请来的?” “嗯。”男子应了一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其实,那老头也怪可怜的。以前,他是这个镇子里一所重点中学的教师,偏偏儿子出了意外,就提前退休抚养孙子。怪也怪那小子也太不争气,小小年纪到处拉帮结伙地打架,还因为偷盗进过监狱,真是……” “别说了。”一个气色很不好的女人从里间走出来,语气很冲地喊道,“人都已经这样了,就别嚼舌根了。” “哎,谁不知道你和她有一腿了,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 领张丽出来的女人出声阻止。 “是你找我?” 张丽走到男子的身边问道。 “嗯。” 男子点了点头,正想发问,张丽便说:“我们出去再详谈。” 女人带着男子来到附近的一个防空洞前,阴冷的风一阵一阵的,夏天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进去吧。” 张丽走进去,男子跟在后面。 “在他出事的前一天,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的。” 张丽看了眼男子,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道:“那天我出门的时候和他碰到了,他又逃课了,于是便和他一起来到这个防空洞。” ******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少年笑着对女人说,“一有烦心的事我就会来到这里,只要坐一会儿就什么烦恼都会消散。你以后也可以试一试。” 女人担心地看着少年,“你怎么又逃课了?你爷爷会担心的。” “你怎么跟老头子一样,那么喜欢说教!我不是说了我一不开心就会来这里嘛!既然来了,不就说明我不开心嘛!逃课当然也是因为不开心啊!” 少年坐在一块石头上,石头冰冰凉凉的,少年舒服地展开四肢,躺到上面。 “你在学校里出什么事了?” 女人坐到他旁边,看着他因为舒服而眯起的眼睛问。 “还不是那些个讨厌的老师。今天教导主任的钱包在抽屉里被人偷走了,于是我就成了头号嫌疑犯啦!抓着我问东问西,还不是认定了是我干的。我借口去上厕所就溜出来了。”少年一脸无所谓,女人看着却很心疼。 “那你怎么不去和你爷爷说啊。让他帮你想想办法,再怎么说他也是当过老师的。” “啊,你可别跟他说啊。那个老头子,要是被他知道了,又要被他一顿说。虽然这么说,不过老头子肯定会去学校求情,那些所谓的教师都是披着绅士皮子的流氓啊!老头子去学校肯定会被他们欺负的啊。” 女人带着笑意说:“你嘴上这么说,其实你很爱你爷爷的吧!” “切!那糟老头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啊!” 少年展开四肢躺在石头上,鼓起嘴巴。女人忍不住地伸手戳了戳圆鼓鼓的脸蛋。 “哎呀!” 少年惊叫着张大嘴巴,正巧洞的上方落下一滴水,进入少年的口中。 “哎……都怪你,不小心把滴下来的水给咽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净的,不过味道倒是挺甜的。” 少年伸出舌头舔了舔,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少年抬头,与女人的目光相交,女人慌忙移开视线。 “喂!丽丽!到我房间吧陪我睡一觉吧!”少年依旧懒洋洋地躺在石头上,眼睛看着上方,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女人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你……你还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捂住肚子,眼中泛着泪光,“你想歪了啦。只是单纯的睡觉啊,因为丽丽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好。” 女人答应下来。之后发生的事却让她终生难忘。 ****** “水滴?” 男子嘀咕着,抬起头在洞的上方寻找着什么。虽然此时外面还很亮堂,但是洞里面却很昏暗,洞又高,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张丽见男子抬头似乎是在寻找东西,便取出打火机打上火,两人站的地方一下子亮起来。 在火光下,男子的目光定在一处不再移动。 “能帮个忙吗?帮我把我身后的背包打开,拿出里面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张丽一只手握住打火机一只手打开男子身后那个形状奇特的背包,里面装满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把包撑得都有点变形了。笔记本却很容易找到,张丽用手在里面掏了一会儿取出一支笔,把笔记本和笔一起递给男子。 “谢谢。” 男子接过去后,立刻翻开笔记本,翻到中间的空白部分,取出笔一边盯着洞的上方一边在纸上涂画着。 笔记本很大,在火光下,封面是深蓝色的,边缘处是米黄色的不规则线条。 很快,纸张的上半部分画满了东西。张丽站在男子的旁边,只见那纸上的东西像是零零碎碎的肉块,但是却多了小小的眼睛,细长的四肢,周围还布着绒毛。 “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们称之为祖肉,是一种生物,然后大部分人却无法看见。” “祖肉?那彬彬现在的状况是因为它吗?” 张丽口中的彬彬便是那位沉睡不醒的少年。 “嗯。引起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他们在他的体内繁殖。由于这种品种还是首次见到,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品种在肉块中是属于低级的。” 男子画完图合上笔记本,对张丽说:“我们回去吧。” “等等,你就这样放着不管吗?”张丽指着上面看不见的存在说道。 “还能怎样?消灭他们?”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难道不是吗?”张丽看着男子,突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们只是在生存,并没有碍到谁,我没有夺走他们生存的存在,况且,我也无法消灭他们。” 张丽沉默了。 ****** 张丽跟着男子来到老人的房子,老人沉默地让两人进去。男子掀开盖在少年身上的被子,又在疙瘩上摸了摸,开口道:“你们能出去吗?最好是离开房子。等好了我再叫你们。” 老人和张丽双双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少年,离开房间把门闭上。 男子把唯一的一张椅子拉到床边,把背包拿着坐下放到膝盖上,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和一个盒子。 盒子的样子很古朴,男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团火红色缓慢抖动的肉块,男子将匕首放在肉块上用力划了一下,肉块并没有损伤,但是匕首燃起来了火焰,经过十秒熄灭。 男子举着匕首割开一个疙瘩,一阵烟雾喷洒出来,伤口却没有老人说得很快就自动愈合。一个又一个的疙瘩被割开,喷洒出一阵阵的烟雾,弥漫着整个房间。 烟雾慢慢地被男子吸进,被割开的口子也由于烟雾的彻底离去而渐渐愈合。 男子的身子有些晃荡,一个趔趄便不小心倒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已有苏醒的趋势。 只停留了些许,男子就挣扎着从少年的身上离开,脸上出了许多冷汗。他瘫坐在椅子上,呼吸很是急促,双手紧紧握成拳状指节分明,泛着病弱的白。 一段时间过后,男子便恢复回来,他抬起无力的手擦着额头到脖颈间的汗水,感觉一阵视线,原来少年已经醒过来了。 “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迷茫地看着男子问:“你是谁?” 男子明了地下楼打开门,老人和张丽就站在门口等他的音信。 “他醒过来了,你们上去看他吧。” 只见老人和张丽脸上满是欣喜,同声道:“谢谢!”便急冲冲地跑上楼。 男子从口袋里取出一根不知道牌子的烟点上,看着天空,露出自嘲的笑。等吸完一根扔在地上用脚碾了辗了就关上门上楼了。 房间里面的场景有些奇怪,老人和张丽只是看着少年并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 少年吐出与之前只差了一个字的话。 “失忆了?”男子顿了顿无奈道,“大概是被寄生太久了,对脑部产生了影响,这个我没有办法。” “人醒了就好。以前的记忆虽然没有了,但还有以后的啊。” 老人说着眼里留下了泪水,张丽看到了扶着老人在椅子上坐下,对迷茫的少年说:“他是你爷爷,我……是你的一个朋友。”说着又指着男子说,“你之前病了,是他把你救起来的。” 既然少年已经醒了,笔记上也多了一个记录,男子便说:“既然交托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我就要走了。” 老人坐在椅子上问:“很感谢你救了孙儿。你……需要什么报酬?” “报酬的话我已经收到了。” 男子指着背着的包说,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张承。弓长张,承是……承诺的承。” 名叫张承的男子离开这条小巷子,在街边的一张长凳上坐下,打开笔记,在之前画的画下面写下:睡之块以及被寄生后解决的措施。 我能做到的也只能如此,接下来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他是一个记录者,祖肉的记录者,为此而踏上旅途。 张承合上笔记本塞回包里,离开长凳融入人海中。 睡之块——低级祖肉的一种,喜爱群居于阴冷之处。通过人类的口进入身体内繁殖,并且幼小的子嗣承烟雾状,以此转移宿主或移动。 Ps:女人用的是“它”,张承用的是“他”,并没有错误。 第一章:孕而不诞——Desire for surviva 林羽菲躺在超市的休息室里,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肚子处很明显地鼓出来,她一脸温柔地摸着肚子,突然又变得很狰狞,手狠狠地捶打着肚子。 林羽菲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长得很漂亮,在初中的时候就有许多男生追求了。或许可以将过错推到叛逆期,她初二的时候就堕了第一次胎。当血淋淋的一块肉从自己肚子里被捣出来的时候,她很伤心,因此难过了一个星期。 “做的时候记得带上避孕套。” 每次她跟男生上床前都会叮嘱男生。然而青春期的男孩有着自己的叛逆法则,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偏偏干什么。 随着堕胎的次数增多,她也就麻木了。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天气很炎热,走在路上都能感觉空气都被分层了。林羽菲在某一天突然感觉到恶心想吐,却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因为她已经半年没有和男生来往了。然而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剧烈,而且肚子也渐渐鼓起来了,林羽菲不得已便到医院做了检查,得出的结果居然是怀孕了! 林羽菲再次做了人流手术,器具在肚子搅着,即使打了麻醉剂也觉得十分痛楚。 此次的事情却没那么快结束,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羽菲的肚子却越来越大,她惧怕着这莫名其妙的现象。到医院检查,肚子里并没有胎儿的踪迹,医生安慰这是青春期的肥胖。 十个月了,林羽菲的肚子已经是十月怀胎的状态了。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也越来越嚣张,甚至都有当着她面讽刺的。 林羽菲的父母也很闹心,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亲生女儿啊,是肚子里掏出来的一块肉啊,他们只好陪着林羽菲一起等待胎儿的诞生。 一年过去了,林羽菲的肚子没有丝毫要生产的迹象,到医院里做B超也依然没有找到婴儿的踪迹。 “听说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生下来。” “可不是,小姑娘家家却那么喜欢玩,终于玩出事了吧。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两年过去了,林羽菲的肚子依然是鼓着的。再可怕的事情接触久了也就习惯了,她和她的父母都已经习惯了这怪异的存在。 林羽菲时常想,是不是当初直接把孩子生下来而不是将他狠心舍去,现在就能抱着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怀着着空空的大肚子。现在的林羽菲已经有了一种错觉,只要自己能好好的对待肚子,总有一天孩子会出来,以前不就有哪吒的传说吗。 “有人在吗?” 林羽菲在休息室里听到有人喊叫的声音,便下床走到超市的收银台,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手中拿着一瓶农夫矿泉水。 “一共是两块。” 男子掏出两个硬币递给林羽菲,她顺势看到男子那张好看的脸。 似乎是感觉到被对方的视线盯着,男子给了反应,看到对面的少女挺着大肚子,便问:“你怀孕了?” “嗯。” 林羽菲回答,并用手温柔地摸着肚子。 “看样子有十个月了吧,像是快要生了。” “不,已经两年三个月了。” 男子惊愕地看着林羽菲,放佛是要在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迹象,却发现少女噙着苦笑。 “能和我说说啊?” 现在换成林羽菲惊愕了。以前也对到店里买东西的陌生人说过,对方只是把这当作笑话,笑笑就没后续了。但是这个男子却很诚恳地问着,她一下子没能忍住,便和男子说了自己的事。途中,林羽菲会经常观察男子,却发现男子并没有出现怀疑的表情。讲完后,她便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或者说难道不会认为我是在编故事吗?” “不会。因为某些原因,我所接触的事情都是这般稀奇古怪的。你的情况可能也与他有关。” “你说什么?!”林羽菲激动地问男子,“那你有办法解决吗?!” “你的症状像是被‘幼’寄生了。” “那就是说你真得有办法?!”林羽菲越发激动,说,“我叫林羽菲,你呢?” “张承。”男子报出自己的姓名,又说:“我也只有感觉这症状有点像,至于最终的答案是否正确还得等我观察之下再下结论。” “你要怎么观察?” “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张承迟疑地问,毕竟女生的肚子不好让一个陌生的男人随意触摸。 “嗯……行。”林羽菲犹豫了下便答应了,接着问,“摸肚子能摸出什么来吗?” 张承没有回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手放在少女的肚子上,感受里面的回应。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推开张承,“离我女儿远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骚扰我女儿,我就打断你的腿!” 林羽菲拉着父亲的手劝阻着:“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承他有办法治好我的这个怪状,所以我让他观察一下啊!” “羽菲,你怎么能相信这种话呢!这个男子是想要轻薄你才这么说的,要是早有办法也不用等到他,爸爸早就已经把人找过来了。乖!听爸爸的话,不要让这种人靠近。” 中年男子扶着林羽菲进休息室,途中林羽菲挣扎着,却被死死地拽住。 “我过几天再来。” 张承摆出口型,林羽菲明白后就跟着父亲回到休息室。 晚饭的时候,林羽菲对母亲讲起这件事,林母叹气道:“羽菲啊,不是妈妈说,那个人说的我无法相信,他很有可能是骗子啊。” “这个无法相信?那有什么能相信的?我的情况说出去又有几个人能相信?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们却把他往外推。我求求你们,就让我试试吧!死马当成活马医,你们要是真不放心,就陪在我身边啊!” “羽菲……这……你要知道爸爸妈妈很忙,你这个也不知道得多久……你……” 林羽菲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来怒道:“你们就知道工作工作,除了工作你们能不能替我想想啊!” “你肚子十个月的时候,我们不是都陪在你身边吗?爸爸妈妈不是不替你找想,而是这件事真得没有办法相信啊。” “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超出理解的例子就站在你们面前啊!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啊!” “这……羽菲,要不,你让爸妈先考虑一天?” “好把……但是,一天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同意。” ****** 张承离开超市便回到了小旅馆里,翻找关于“幼”的记录。 “喜爱寄生在堕过胎的子宫吗?还真是怪癖啊。” 张承躺在床上伸出右手,上面粘着许多粉红色的丝。他自言自语地研究着该如何才能将“幼”从少女的肚子里取出。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初爬到山上去的是你,而不是我那该多好啊。我也不必硬逼着自己背负什么,我是不是挺自私的?可是就算你真得认为我很自私我也会如此想的。可是若当初真得是如此发生的,我又会觉得难以接受,我还真是纠结啊。” 张承望着天花板,脸上越发的寞落。 “一个被‘幼’寄宿了五年之久的女子在死去的前几天突然开始抓住父亲的手放在鼓起的肚子上,直到死去一直维持这样的动作。” 这是其他的祖肉记录者留下的一则纪实。女人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吗? “就我们两个人?你父母能放心吗?” 张承和少女两人待在休息室里,少女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男子说:“无论他们放不放心,他们都不会因为我而丢弃他们自己的计划。他们认为已经为我付出够多的了。” “好,那我们开始吧。经过上次,我能肯定寄宿在你子宫内的是幼。” “你是怎么确定的?”少女好奇地问。 “被‘幼’寄宿的女性会产生怀孕的假象。当男性的肉体与之接触之时会分泌出粉红色的黏液,这实际上也是他的弱点。” “粉红色?可是那天我并没有看到你手上有什么粉红色的东西。” “大部分人类是无法看到他的。” “那你是能看到它的一部分人咯。” “嗯。” “那你很真得很厉害呢!能看到他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可我宁愿不要这种能力。” “为什么?能看见它不是就不会因无形的事物而感到恐惧吗?” “你认为能看到鬼魂的人是幸运的吗?” “啊!这个……我并不认为。作为一个胆小的女生,我认为这是十分令人害怕的。” “其实都一样,祖肉也是类似于这种存在。明明和人类是同时生存在社会的角落……”张承没有表情的说着,但是眼睛深处满溢着悲哀。 “哎呀!我好像戳中你的一个死穴了。”少女说着调皮的话,心里却很不安。少女也不晓得为何今天的话会这么多,是因为纠缠了两年的事终于能完结了吗? “算是吧。我现在要开始了。” 话毕,男子伸出双手交叠着压在少女的肚子上。突然,少女往后一退,问:“你接下来的行为是要杀死它吗?” “嗯,除了杀死它以外没有其余的方法了。” 少女的表情出现了迟疑,男子问:“怎么了?” “一起两年了。就算是一根草也已经有感情了啊!” 少女伸出手轻柔地摸着肚子,慢慢地、轻轻地,用指尖带动着手掌充满感情地抚摸着肚子,此刻她放佛是一位母亲。 “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渴望有一个人能对我说:我能治好你的怪毛病。我渴望着、祈求着、等待着,终于盼来了你。可是当愿望即将成真的时候我却退步了,因为我害怕。虽然我看不见我怀了两年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可是你对我说它是真的存在啊,一个生命在我肚子里生存啊,我是它的母亲啊。哪有母亲能狠下心杀死孩子?!虽然我没有资格这么说,可是我发觉我真得无法狠下心杀死它。” 少女哽咽着,脸上带着矛盾的神情看着男子:“对不住。明明是我任性的想要你帮我,结果反而是我退却了。” “你……”男子看着女子的表情,说:“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和‘幼’相处的时间长了吧。有些人,和你一样,和祖肉一起生活很长时间,结果大脑的频率跟人相比或许更像是祖肉。” “听你的说法,祖肉跟人好像啊。” “因为祖肉他……” “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真得不准备与他分离吗?” “我已经决定了!” “或许,过不久……你就会死……” 少女的身子晃了一下,很快地定住,说:“你说什么?” “‘幼’寄宿在女性的子宫内是会侵蚀身体的,就像一些病毒会破坏身体一样……你真得下定决心了吗?” “这……” 少女沉默了,力气像是全被抽走了一样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男子无声地坐在一旁等待少女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我能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负起责任了……可是……若是要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的心情我多少能明白一点,所谓人的矛盾心里。其实不止是我,只要是男性就行。如果哪天你下定决心了,就请那位男性将双手交叠覆于你的肚子之上,直到肚子消平。” “我记住了。那你呢?” “我?既然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该走了。” “你……”少女迟疑地问,“你能留下来吗?” “很抱歉。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男子站起身来,身后背的是一个形状怪异的包。 “你现在就要走了?” “是的。” 少女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男子的背影说:“你能在走之前叫一下我的名字吗?不带姓的那种。” 男子转过身来,看到少女的脸颊有些发红,张开嘴巴说:“雨菲,再见!” 少女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住裙角,肩膀不住地颤抖,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来。 “再见!张承!” 少女扑到张承的怀中,张承踌躇着举起双手环住少女的肩膀。 “不好意思,我……我好像有点激动了。” 少女抬起脑袋,眼中全是泪水。她离开张承的怀抱,擦干剩余的泪水,对他挥了挥手说:“一路顺风!” “嗯,谢谢!” 张承带着他形状怪异的包走出超市,挤进人群,渐渐离开少女的视线。 ——我想,我是不会杀死他的,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 “雨菲!又带孩子出来散步啦!” “嗯。今天太阳很好,就带宝宝出来晒晒太阳。” 少女,不,已经成年的林雨菲手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宝宝和邻居大妈打招呼。 “晒太阳?别晒过头了啊,宝宝还小,皮肤很稚嫩的。” 林雨菲抱着宝宝一路走,来到了公园,湖边的风景很美,空气也很清新。女人手中的婴儿贪婪着呼吸着,双手伸向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 “承承乖!” 女人的手中握着一块布轻轻擦拭着婴儿额头的汗水。婴儿却很不领情,包裹在裹布里的双脚不安分地乱蹬,婴儿的力气很大,将裹布都蹬离双腿了。 女人慌忙抓住裹布,赶紧将婴儿的双脚包住。 眼睛所见,那并不是正常的双腿啊。那只是两块生肉扭曲地长在婴儿的腿上啊! ——终有一天,承承会成为真正的人类!因为我是受上天爱戴的人,他将承承交托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抚养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孩子。承承,我的孩子啊!我怀了三年的孩子啊,是从我肚子里分离出来的一块肉啊! 幼——祖肉的一种,会寄生在堕过胎的女性子宫里,造成怀孕现象,实际上并不是胎儿,他们只是比较喜欢那种坏境,就像人各有各的喜好一般,他们爱的便是那种环境。 Ps:林雨菲最后用了“他”而不是“它”,因为她已经将“他”作为人类了。 第二章:吸食记忆——I never forget “你是谁?” 女人见到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的男子恐惧地问道,双手紧紧地抓着被。 男子习以为常的脸上还是出现了悲痛的神情:“我是你丈夫。” “丈夫?那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女人疑惑地看着男子。男子长得很年轻也很好看,只是头发里却有些银丝。 “你得了一种病,一种……会将我忘记的病……” “为什么我会得这种奇怪的病……等等……除了记不得你以外,我能记得其它的事情。我记得我有一个习惯,每天会写日记,然后把它放在床头。” 说着女人便在床头找到了那本日记本,翻开阅读。 男子在一旁默默注视爱人的行动,却没有吱声。自三个月前起,这便成了女人每天早上醒来例行的事。 “今天,枫向我求婚了!我真得能接受吗?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甚至,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我真得可以奢求得到枫的爱吗?” “我真得觉得好幸福!和枫在一起,连呼吸都是快乐的!今天,我们搬了新家,我和枫一起装扮了我们将要居住的小屋。” “今天出门不小心被一只野狗咬到了,枫抱着我到医院打了狂犬疫苗。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除了枫。” “今天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我尖叫着打向那个男子。男子一边躲避我的攻击一边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说你是谁别装作一副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男子愣了,定在原地,接了我狠狠地一拳。我是你丈夫。男子如此说道。我……当时我真得很混乱,突然我想起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我翻开日记本,里面的每一篇日志都与一个叫做枫的男子有关,从我们相遇到相知到相守,我能感觉我很爱他,可是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我哭了,除了不记得那个叫做枫的男子外,其他的事我都记得。我是一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想要生活就得靠自己努力,没有谁能帮助我。在我捂住的生命里,他出现了,像一道阳光洒进我的心里,可是我却把他给忘了,只能在一本本子重新感受他给予我的点点滴滴。我这个坏女人啊!居然把自己深爱的男子给忘了。我带你去看医生,男子说。好。我将手递给他。”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我很肯定,因为我不记得见过这张脸。你是谁?我问。男子诧异的看着我说,我是你丈夫。丈夫?我结婚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你怎么舍得忘了我一次又一次,男子看着我轻声道。虽然我不记得他了,但是心却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对不起,我说。与你无关,你只是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男子套上衣服伸手准备牵我。我很迅速地把手收回来,看到他很受伤地缩回手。对不住,我再次道歉。我记起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我翻开它,一篇篇看。原来他真得是我的丈夫,而我,却从几天前开始就将他遗忘。” ——这是我失忆的第几天?为什么我会将我自己的丈夫忘记?为什么? “对不起。” 女人合上日记本,对温柔看着他的男子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 男子伸手将女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拥住。已经将男子忘却的女人犹豫着回抱男子。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我在日记里看到我们有去看医生,去始终没有写明医生的诊断结果。”女人在男子的怀抱中闷闷地说。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将女人抱得更紧了。 过了许久,男子终于放开女人说:“我们去过医院好几趟,却无法查明失忆的原因。而且,你的症状很奇怪,除了不记得与我有关的事以外其他的都能正常记忆。” “你难过吗?” 女人看着男子哀伤的侧脸问,又叹道:“我真是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男子听了女人的话以后轻轻地笑了几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啊!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怎么会难过。” 女人的脸瞬间就红了,伴随着羞涩的表情女人的肚子叫了起来,脸便红得像要滴血了。 男子递来女人喜欢的一件衣服和裤子,说:“穿好衣服,我们去吃早点吧。” 女人接过衣裤却久久没有动手,男子恍然大悟的推开房间的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女人便一步步挪出房间。男子上前牵住女人的手,女人没有躲避,男子开心地露出一个笑脸。 “哟!小俩口又一起下来吃早餐啦!你们小俩口的感情真好啊!” 楼下一个早餐店里,女人和男子坐在一起点了和平时一样的早点。 “因为老板你们家的东西好吃啊!”男子回道。 “哈哈!就冲你这句话再多给你两个包子。” “那就谢谢老板啦!” 女人坐在一旁,看着男子和店主的互动。她完全没有在这个店铺里吃过东西的印象,是因为她从来只是和男子一起来这里用餐吗? “怡如,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你叫枫吗?” 名叫怡如的女人问道。 “嗯。我叫汲枫……你想起来了?!”汲枫猛地站起来,神情激动。 “没……我是在日记本里看到这个名的。” “呵呵,我还以为你记起来了呢!”汲枫干笑着自嘲。 “对不住。” “这不是你的错。” “不,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把你忘了是我的错。” ——在忘了你之后,却还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你给的温柔。 “你……” 汲枫刚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突然闯进的声音打断了:“能详细说说吗?” 汲枫和怡如同时抬头。只见原来空着的地方此时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脸色很是苍白,穿着黑色的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长裤,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 “介入你们的对话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能和我说说这位女士的情况吗?她身上遭遇的事情可能是我所了解的。” 仿若是抓了一丝光明,汲枫对着男子说起怡如的遭遇,一边说一边望着怡如。 “她将与你有关的所有事全都忘记了?” “是的。” 男子又转向女人,问:“就算你已经忘了他,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爱他吗?” 被问的女人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回答:“我觉得我好像很爱他,即使我已经忘了。不过那种感觉还是有残留的。” 汲枫听到女人的回答,脸微微发烫。 “她受到了‘黑’的侵蚀。” “黑?” “祖肉的一种,喜欢食用人类的美好回忆,与深爱之人的记忆是他们最爱的食物。”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以人类的记忆为食也太犯规了!”汲枫拍着桌子愤怒道。怡如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们生存的方式,就像人类为了生存可以猎杀动物食用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男子说。 汲枫尴尬地闭上嘴,继续等着男子讲。 “可能是野狗身上带着‘黑’,被野狗咬了的人,就会被‘黑’寄宿。” “你是不是有办法解决?!”汲枫语气中充满了希望。 “抱歉,就目前的记录来看是没有的。” “你!”汲枫暴怒地站起来,朝男子的脸打了一拳,“你是在耍我们吗?” ——给人希望,又狠狠地将绝望砸下! 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说:“如果因为我的话对你们造成什么困扰,我很抱歉。但是,我认为,你们都有知道真相的义务。” “我对‘黑’束手无策,但是只有一个忠告,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每天制造美好的回忆。若是没有美好的记忆,‘黑’将会将日常生活的记忆吞噬,到那时,可能连生活在这个世界本身的存在都会被抹杀掉。” 说完,男子便走了。 怡如和汲枫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低下头。 “每天,我都将会创造属于你我的美好回忆的,即使会被夺走,但是只要我们俩都还在,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女子没有做声,垂下的脑袋却在哭泣。 几个月后。 男子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汲枫目光呆滞地坐在公园的小凳子上,一言不发。当他看到男子在面前走过时,没有表情的脸上立马出现了愤怒的神色。他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男子拳打脚踢。男子并没有还手,直到汲枫打到没有力气。 男子全身上下,很是狼狈。好不容易爬到一棵树下,靠在旁边,问:“她呢?” 汲枫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谁?” 男子听到汲枫的反问沉思了一下,说:“你有妻子吗?” “没……有……” 男子回答的时候,感觉脑子有种被切割的剧痛。 “你为什么打我?” 汲枫因为男子的质问感到羞愧,连忙解释:“我……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莫名的愤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对……对不起……十分对不起……” “算了,这并不全是你的错……” 汲枫对着那个男子觉得自己的理性将被燃烧殆尽,急忙跑开了。 “原来,我来晚了……” 男子布满伤痕的手抬起放在脸上挡着,看不见此刻的表情。 ——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早被抹杀掉存在算了,即使我爱着你。不,就是因为爱着你,所以不愿再折磨。 ——无论结局如何,何尝不都是一种折磨,对消失的人,对活着的人。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已经变形了的不知牌子的烟点上,叼在嘴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地吐出去。 “别骚动了。我现在心情不好。” “是我。” 男子睁开的眼睛和往常很不一样,声音也与往常不同。 “你怎么出来了?” 男子又回复成原来的感觉。 “一直待在黑暗里感觉有点厌倦了,便出来走走。” “厌倦黑暗了啊……要不,我们俩换换?” “……” “啊!开玩笑的。” “是吗?我以为你认真的。” “真的假的谁也分不清,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啊。我不过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平凡人罢了。” “我累了,回去了。” “这是自那以后,我们第一次说话吧。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男子的问题没有人回答,随风消逝在空气中。 黑——祖肉的一种,喜欢食用美好的记忆。在无美好记忆的情况下,会吞噬身体主人的日常记忆,直到吞噬殆尽,抹杀其存在。 既然被吃了,那就拿不回来咯。 第三章:未来之眼——I see 陈瑞的眼睛时常能看到未来。 陈瑞刚开始很害怕这种能力的存在,一直抗拒着,却无法忽略那强悍的存在感。渐渐地,他开始熟悉这股力量,当这股力量被他熟练地运用时,他便爱上了这种感觉。 他的这种能力很强大,尤其在不能见光的某些生意上很是有利,于是,他在商人们间吃香,他因此得到了许多钱。 然而,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的。每个商人都想将这能力据为己有,陈瑞却依旧我行我素盘旋于商人们之间。陈瑞开始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他们的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于是他开始被追杀。 今天,是陈瑞被追杀的第十天。靠着那双看到未来的眼睛,他很容易躲过了杀手们的追杀。此时,陈瑞正坐在一个小摊上吃着面条,因为四处逃窜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老板,一碗面加蛋。” 小摊上又来了一位顾客,穿着黑色的中袖衬衫,长腿牛仔裤,很是高瘦,身后背着一个形状怪异的背包,声音很好听。 陈瑞突然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未来。几秒后,他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情,他居然无法预测到那个高瘦男子的未来,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他想了解那个男人。 由于夜深了,小摊只有两个座位,高瘦的男子便坐到他的旁边,于是陈瑞开始套近乎。 “兄弟,这么早出来吃宵夜啊?” 高瘦的男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直保持低头状态,陈瑞感到自己自讨没趣,便继续吃面条了。 当陈瑞将面快吃完的时候,高瘦的男子突然道:“是吃晚饭。” “咳咳咳……”被这突然出现的话吓了一跳,陈瑞还未吞下的面条卡在了喉咙里。 高瘦的男子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原因,便拍着陈瑞的背直到那半条面条咳出来。 “啊,谢啦!” 陈瑞看着对面那张好看的脸突然有点窘迫起来,毕竟刚才的样子很怂。 “不,我应该道歉,是我的原因。”高瘦的男子答道。 陈瑞挺直了背,刚想问对方的名字,便发现对面的人脸色苍白,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嘴唇,甚至咬出了血。双手紧紧握成拳状,很是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 陈瑞一把拽过痛苦的男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膝上,却发现造成了反效果,男子的眉头越发紧皱,甚至发出痛苦的呻吟。 “喂!你发生什么事了啊,别吓我啊。”陈瑞首次为自己无法看到别人的未来而感到懊恼。 “你……你离我……远点。”男子一边紧促地喘气一边说。 “哦哦!”陈瑞将男子的脑袋轻轻地放在凳子上,自己离开远远的,但还是能看到男子的范围。 大概半分钟后,男子慢慢恢复过来,陈瑞怕自己是造成对方痛苦的罪魁祸首,便一直不敢靠近一步。 “不好意思,我已经好了。你可以回来继续吃……”男子说道吃时,看到对方碗里已经只剩下汤底便戛然而止。 “啊……好。”得到允许后,陈瑞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坐到男子身边。 “你……”陈瑞刚想问,却被对面的人打断了。 “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啊?!你怎么知道?”男人惊讶道,对方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感觉。能和我讲讲你的状况吗?” “抱歉啊,现在不行,十分钟后追杀我的人便会赶来了,我得逃命先。”陈瑞抱歉地说,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要是不介意,就跟着我跑一段路先,然后我和你说关于我的事。” “好。” 陈瑞似乎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愣了一下,说:“你不怕吗?我可是在被追杀啊!” “他们杀不了我。这不是自信,这是事实。” “哈哈哈!你果然有意思。交个朋友吧,我叫陈瑞,你可以叫我阿瑞。” “我叫张承。做朋友就免了,我在这里不会待太久了。” “你似乎搞错了朋友的定义,朋友和相处时间的长短并没有关系啊。朋友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一种东西啊。” “你这么随便交朋友,难道就不肤浅?” “额,情况不一样……算了,先逃命。” 两个人把钱放在桌上,张承便跟着陈瑞跑进一条偏僻的小胡同里。胡同成直线状,过了胡同就是热闹的大街,陈瑞穿过拥挤的人群,张承紧紧跟在身后。陈瑞来到一家小旅馆里,开了一间房。张承刚打算也开一间房却被陈瑞拦住了。 “你拦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听我的故事吗?一间房就够了。” “我要听的不是你的故事,而是发生在你身上的奇怪事情。” “还不是一样吗。” 陈瑞拿着房间的钥匙,在一脸狐疑的服务员的关注下拽着张承爬上楼梯。 “这么说,你的眼睛能看到未来?” 陈瑞和张承坐在一张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交谈着。 “嗯,如你所听到的。原来还只能偶尔,后来是只要我想看就能看到别人及自己的未来,啊,除了你!”陈瑞站起来,从张承的左边走到右边坐下,“怎么看你都挺正常的,为什么我就是不能看到你的未来呢?” 张承的眼睛注视着他,黑得深邃,黑得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感。 “无法看到我的未来?真得是什么都看不到?” “是啊,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啊。” “你这不是看到了吗?我的未来就是一片黑暗啊!” “什么?!不可能,哪有人的未来是一片黑啊,就算是死亡,我也能看到他死去的情况啊!” “那如果那个人无法死去,却也不能称之为活着呢?” 在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张承的脸白的有点诡异,陈瑞开始有点恐惧。 自己平常也不算是一个开朗的人啊,结果今天却和一个陌生人说了那么多话,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没有啊,谁……谁在害怕啊!” 陈瑞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身子却有点发抖,不能怪他一个大男人的,胆子还这么小。毕竟一个看多了死亡片段的人,任何使他恐惧的事都会将他害怕的东西全都集合起来在他脑中放大再放大。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鬼。我是祖肉记录者,专门记载祖肉的人。” “祖肉?” “他们是大部分人类都无法看到的存在,很多怪异的事情都是他们引起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眼睛也是因为如此?” “是的!寄宿是你眼中的祖肉叫做‘夫’,能使人类看到未来。” “被它们寄宿会有什么坏处吗?” “嗯,需要付出代价的。” 陈瑞等待着张承接下来的话,可是却久久没有音。 “什么代价?” “你自己应该会比较清楚,毕竟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啊……喂……” 陈瑞还想问些什么,却看到张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喂喂,怎么穿着衣服睡啊! 陈瑞干脆也直接躺下,倒在张承的旁边,看着因为睡眠而稍微有点红润脸色的张承,慢慢睡着了。 “我可以在你身边多呆一段时间吗?我想对‘夫’进行观察。” 陈瑞发现自己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十分喜悦:“当然没问题,只是你要习惯四处躲藏啊,我可是一个被追杀的人。” “我本来就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人。” 陈瑞听到他这么说,感到有点心疼。 “对了,你说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啊?” “我不是你本人,我无法感受。” “等我感受到,那不就完了吗?!” “无论迟早,代价终究是要付出的。” “被你这么一说,总觉得心里没有底啊。” 陈瑞干干地笑着,说:“休息也差不多了,我们该逃命去咯!” 说是逃命,真是没怎么感觉到,张承跟着陈瑞,他很悠闲,他俩甚至还在公园进行了一次野餐,虽然开始还没多久就被破坏了。是的,的确是被破坏了。按照陈瑞的预知,到达花园后的半个小时内是没有人来捣乱的,难道出现问题了?陈瑞不愿意承认。 接下来,陈瑞的预知多次出现了失误,其中一次差点丢了小命。 “啊承,你说我会不会死掉啊。”陈瑞的脸上挂着笑,但是那僵硬到几点的肌肉扯动还不如不挂。 “不会。”张承说,“至少在我离开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啊承……”陈瑞的声音有点哽咽,“你对我真好。” “我的行为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夫’采取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后面的话啊!” “砰”的一声,一枚子弹射到离陈瑞肩膀一寸距离的地方。 “快走。”张承拉着陈瑞,快速地逃离,幸好是在蜿蜒的小巷子里,他们目前成功地逃离了对方的狙击。 可惜,不巧的是,巷子终会到头,在他俩离开巷子的瞬间,对方埋伏着的狙击手猛地出现,且在近距离射出了一枪,即使陈瑞的眼预知了情况,但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躲开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突然,一个黑影挡在了陈瑞的面前,他则被黑影狠狠地撞飞撞到了墙上,眼前一阵晕眩。在朦胧中,他看到张承消瘦的身体在黑夜中极快地穿梭着,在闭上眼睛前,他看到张承的脸上挂着邪恶的笑。 陈瑞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一丝光线都无法看到的黑暗。 “你醒了。” 在黑暗中,陈瑞听到张承的声音,他向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到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张承,而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不断蠕动的肉块像是被限制在了一个容器中一样,只能在人形的范围内运动,随着它的移动,挤出红白相间的汁水。这样的一副场景甚至可以用恶心来形容,但是此刻的陈瑞看着眼前的画面却觉得一股控制不了的悲伤之情喷发而出,眼睛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 “为什么我会哭?” 陈瑞傻傻地伸手沾了一把自己的泪,将手伸到眼前,在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似乎是指甲方向的地方有一群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肉块在骚动着。 金色的小肉块是刚出生小蟑螂般的大小,在指尖挣扎着,陈瑞内心的悲哀又不受控制地沾满了自己的内心——这群生命在自己的指尖挣扎着。 “张承,你还在吗?” “我在。”发出声音的是眼前的人形怪物。 那刻,陈瑞几乎止住了自己的呼吸,愣是怎么想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怪物和那个高瘦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但是之后又睁开了,开口道:“你……不是人类?” 对面是一片沉默,许久之后听到张承说:“曾经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类了。” “你身上的肉块……是肉块吧……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张承马上接道,说不出的诧异,“难道……”张承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眼前眼睛毫无焦距的男人。 “你还能看见吗?” “一片黑,除了一些会动的肉块!”陈瑞说道,似有些愤恨。 张承有些焦急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之后来到陈瑞身旁,伸手想要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想到陈瑞像是逃避什么似地猛地拉开了距离。 陈瑞一方面是在害怕眼前那团会动的肉块,另一方面在害怕自己没有根据的悲伤。 “我想要证明一件事,必须得带你到镜子前,而你又不熟悉这间房的格局……”张承解释道。 陈瑞沉默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愣谁也不会平静!陈瑞暴躁地想着,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自己现在的情况或许就是张承说的代价。终于来了么?!陈瑞自嘲地笑着,然后闷闷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陈瑞在张承的牵引下,坐到了一张小凳子上,对面就是张承说的镜子,而自己此刻所看见的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肉块堆积在自己的头部位置。 “你看到了什么?”张承问道。 “一堆金色的小肉块堆积在我的眼部。” “他们就是我说的‘夫’。” “‘夫’?!就是这些小东西让我有预见未来的能力?!”陈瑞有些不可置信,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张承说,“那你身上的肉块是什么?!” “如你所见,我也是被祖肉寄生的生物。” “那……为什么……我看到祖肉会悲伤……”陈瑞忍不住地问道。 “因为你与我体内的祖肉在发生共鸣。” “共鸣?什么意思?” “就像是人类聚集在一起生活一样,遇到祖肉的小分部也会感到喜悦,产生共鸣。” “照你这么说,祖肉就像是人一样。” “谁说不是呢。” “你说什么?!”张承只是在轻声的嘀咕,却被耳尖的陈瑞听到了。 “既然你现在也能看到祖肉了,我就和你说吧。但是,我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因为事实并不美好,所以,你想要听吗?” “我要听。”陈瑞坚定地说道。 “寄生在你身上的‘夫’是祖肉的一种,我身上的也是祖肉,他们都是有生命有意识,我所说的意识是像人一样可以自己独立思考……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人类!但是,是不合格的人类。神在造人之初,并不是顺利的。即使是神,也并不是万能的,所以,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造出的却都是失败品。他以那些失败品为对照实验组,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后终于第一个人被造出来了,那些所谓的失败品也就被神抛弃了。” “也就是说祖肉可以说是人的祖宗?” “是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我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因为他们被神抛弃了。” 之后,陈瑞便沉默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是的,事实的确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但是他又觉得很满足,因为自己知道了一件别人无法得知的真相。 “我的眼睛只能看到祖肉,这是代价吗?”陈瑞问道。 “不是,这是诅咒。”张承回道,“因为你使用‘夫’的次数太频繁了。‘夫’他并不是任你使用的工具,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他也是人,这是寄居在你体内的‘夫’对你的诅咒。” “难怪,按我来说,其实这才是我悲伤的由来吧。明明也是人类,却被后代认为是怪物,还不停地被利用,要是我,也会诅咒,狠狠地诅咒!” 夫——祖肉的一种,颜色呈金色,寄宿在人类的瞳孔中,可以使之看到未来。 第四章:肥胖症——What’s right? 今天是满月,小米肥胖的身体总会在这一个夜晚变得苗条,不,是只能在满月才能苗条的身体。 小米原来是一个苗条的少女,活泼开朗,在同学中也很受欢迎。有一天小米生病了,是连医生都速手无策的疾病,小米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然而,小米在一个多月后开始发胖,一天比一天胖,胖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但是她却活了下来。 若是一辈子都只能这么下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小米曾这么想过。 在一个满月的夜晚,小米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瘦了,和原来一样。若是没有经过那么多天肥胖的折磨,小米是不会因为自己的苗条而感到欣喜若狂的。 第二天早上,小米又开始变胖,直到满月的那天。小米开始期待满月,因为只有在满月,小米觉得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叩叩叩”是敲门的声音,小米家是在乡下开旅馆的,小米是个懂事的孩子,会帮着家里干点活。 “来啦!” 今天是满月,小米的身体已经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小米打开门,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身上穿着印着米白色奇怪图案的黑色T恤,下面套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上面还有几个洞。男子走进来,小米才看到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包。 “先生是要住宿吗?刚好今天还剩下一间客房。” “嗯,给我一间房。” 小米利落地收下钱,把钥匙递给男子,“你是来这儿玩的吗?”小米好奇地问。 虽然这里只是乡下地方,但是却因为风景秀美而引来一些旅客,也因此,旅馆的生意一直还不错。 “算是吧。”男子的回答模棱两可,在小米的带领下,站在302的房门口。 “到了,就是这儿。”小米在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再看男子几眼,因为附近没有比这个男人还要好看的了。 张承进了房间,立马扑向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床,带着鞋在床上缩成了一团,五官纠结在一起,从额头处留下不少汗水。 刚才的女生身上有祖肉。张承想着,体内的悲鸣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 这是个乡下地方,环境良好,的确是祖肉喜欢的环境。但是刚才的女孩看上去挺正常的,不知道是被什么类型的祖肉寄生。 第二天早上张承出来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女生就觉得有些不协调了,具体哪里不协调又说不上来。 “先生吃完饭后要去哪里玩?”小米放下托盘问道。 托盘上放着一大碗小米粥,一碟咸菜,一个鸭蛋。张承拿起一个鸭蛋一边剥一边回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先生,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小米因为张承的回应而感到雀跃,“就在离旅馆不远的林子里就有一条小溪,每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整条小溪就会发出彩色的光,可美丽了!” “哦?”张承在喝粥的同时也不忘回应。 “这光可不是阳光在水面上反射出来的光。村里的人都说水里有东西,我也去找过,手在接触五彩光的时候,的确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像是水流过皮肤时的那种感觉,很柔软。” 张承吃完饭便朝着小米说的林子走去。张承能感受到林子里布满了祖肉,但是却并没有不适的感觉。即使已经好多年了,张承也没抓住那种不适的规律。 张承来到那条小溪旁,小溪孤单地在林子深处躺着,溪水缓缓地流过,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岸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缝隙中长着许多茂盛的野草。张承挑了一块大的石头靠着,从早上呆到了下午,中饭吃的是从小米那里拿的一个饭团。 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果然在水面上见到了五彩斑斓的光,那光像是有意识地流动,飘过水面,向某个方向行去。 张承受蛊惑地伸出手触碰着那美丽的光,那温软的触碰,放佛是荒漠中的一丝甘泉,让张承的心瞬间有种被治愈的感觉。他在五彩的光中抓了一把,递到眼前,在手掌间,一群毛茸茸的透明小生物在舞动着,张承放佛能感受到他们的欢乐之情。 这是‘食’,身体成透明状,体表布满了细小的绒毛,若是在放大镜下看,还能看到在满是绒毛的体表上有两道弯弯的痕迹,像是夜晚的弯月,又像是笑眯眯的眼睛。彩色的光是由于阳光照在他们透明的身上反射(也有折射)出来的光。即使是看不见祖肉的人们,也能看到因他们而产生的彩光。 “就是你们的家人住在了那个小女生的身体里面吗?”张承对着掌心中的小生命问道,随后将手放回那道光路,掌中的小生命便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光路一直在持续,张承也一直看着,直到金黄的阳光完全消失,黑暗降临张承才回到旅馆。 刚进入大门,就看到正早招呼客人的小米,也注意到了她明显发福的身子,便问道:“你是不是变胖了?” 这个问题很突兀而且不礼貌,但是小米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所以即使心里感到难受,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回道:“是啊。” “你的笑很难看。” 小米愣了,说:“我知道,不过你还是第一次直接说出来的人。” “是么。这难道很难说出口吗?” “当然。因为他们知道其实我很难受,但是明明知道我难受却非要问我,却看到我强颜欢笑的回答后又带着满足故作怜悯地说着‘你真可怜’之类的废话。” “看来你很痛苦。” “痛苦!当然痛苦!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被别人肥猪肥猪的叫着,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是事实!” “你是因为外表,所以感到难受?”张承有些不理解。 “可以这么说……虽然在以前我认为外表并不重要,可是当我落于这样的境地时,我感到我当时的无所谓也只是因为事情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别人再怎么难受,我也可以只用说着‘别难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过去了。而当我自己成为了被嘲笑的一员时我就明白了,我是不可能会无所谓的,我害怕别人看我的目光,却只能装作无所谓地笑着面对。” “原来如此。”张承带着深思坐在椅子上,示意小米也坐下,然后问道:“那么,若是让你在活着和美丽中选择一项你会选哪项?” “我……”小米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活着,但是她还是犹豫了,因为对目前的自己来说,似乎美丽的诱惑更大。“必须在两个中选择一个吗?” 张承点首示意。 “那我……”小米想要说出口的答案被吞了回去,又道,“若是要被人嘲笑着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我明白了。”张承道,“既然你选择了这个答案,那我也开始我的演讲。接下来我所讲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的确是真实的。你被一种叫‘食’的祖肉寄生了,祖肉是一种普通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存在。而你之所以被‘食’寄生是因为你身上有病毒。‘食’可以说是一种悲哀的存在,因为他若想要生存必须以病毒为食,但是最终也会因体内病毒过多而亡。” “等等,你所说的似乎超过了我的理解范围!什么食?祖肉?” “鬼魂……你理解吧。”张承有些犹豫地开始,因为觉得自己的这个比喻还是不太形象。 “我知道。” “你可以把祖肉理解为鬼魂一样的存在。明明是存在的,但是却并不被大多数人所承认,只有极少数的人能看见。而‘食’是祖肉的一种,就像是动物也有猫、狗、猪这样的分类。” “你的意思是……我发胖的原因跟你口中的‘食’有关?” “是的。在‘食’待在你体内的时候,他会将你体内的病毒从细胞中隔离出来,所以你的体表会胀大,周期为一个月。可能是因为你是在满月被‘食’寄生的,所以你会在满月发生奇迹。”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会在满月恢复。” “吃掉你体内病毒的‘食’将会死去,从你体内脱离,只留下少量的‘食’继续在你体内繁衍。” “你是说它们吃掉我体内的病毒之后死了?!”小米似乎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了,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道,“那你有办法让他们从我身体离开吗?” “有。其实答案很简单,你是不是在满月的那天碰过溪流上的彩光,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是的,因为那次之后我就开始发胖了。” “只要明天你再去一次溪边,在光路出现时,将手伸进去,‘食’就会自动从你体内离开。” “那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完全从我体内脱离了呢?” “你的身体会在瞬间恢复原来的形态。”张承继续道,“但是你要有心里准备,你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有‘食’在你体内,若是‘食’脱离了你的身体,之后的事情我也无法预测到。” “我自己能斟酌。”小米给了张承一个大大的笑脸,是发自内心的。 之后,张承就离开了村庄。而小米,在旁晚的时候去了小溪。 那天之后,小米就不再发胖了。反之,她变得消瘦,一天比一天消瘦,终于有有一天她被病魔打败了。 ——我之所以去小溪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不想自己被‘食’折磨;第二个是不想‘食’被病毒折磨。我知道,一旦我脱离了‘食’,我就会死,‘食’也无法存活,但在我看来,这确实最好的选择。如果你看到我的父亲在哭泣,请告诉他我离去的时候并不痛苦。 张承在许久再次回到村里的时候,旅馆的老板将一封信给了他。 “你是小米的父亲?” “是的。” “她离开的时候安详吗?” “我不知道。”一个伟岸的大男人当着他的面哭泣起来,“我甚至连她的表情都看不出来,因为她太瘦了,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的体重甚至只有40斤……” 张承将信纸递给他,这个老实的男人再次放声而哭。 “为什么她不当面告诉你她不痛苦?”张承看着眼前这个哭泣的男人问道。 “若是你的亲人在你面前被病魔折磨,却告诉你她并不痛苦,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张承在离开前到了小溪边,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美丽的光,看到了那个真挚的笑。 食——祖肉的一种,体表呈透明,且布满细绒毛。在体表上有两道弯月形的痕迹。因病毒生,因病毒死。 第五章:绿的追崇者——Lonely 从什么时候,自己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被绿色所吸引。绿色的植物,绿色的衣服,绿色的书皮……只要是绿色的,便理所当然的全部接纳,成为自己眼中独有的存在。 没有睡眠,更是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不是为了赶时尚而去当不用睡眠也能精神奕奕的青少年,而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只要一闭上眼,身体里似乎就会有什么东西在喧嚣着,嘶哑地呐喊着对绿的渴求。 都一把年纪了,还像那些不懂事的年轻人一样做些奇怪的事情。妻子也开始对我的行为感到不满。我像是瘾君子对毒品的渴求般渴望着绿色,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办公室。 这样的情况已经过去一周了,快要被逼疯的王建峰(在键盘上随便乱打,居然被我打出了这么正常的名字=v=),在上司不满的唠叨中请了一天的假独自去郊外踏青。 放眼望去,满地的绿色,呼吸间是清新的空气,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似乎被一扫而光了,王建峰感受到了来自自己体内的那股愉悦之情。 他将车子停到路边,可以看到车子的内部全都布置成了绿色。他来到了一棵茂盛的大树下,清风吹过,带动了满是绿叶的枝条。王建峰躺到了绿地上,看着眼睛所见的绿色,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却不想,一比上眼睛,那种无助、焦急、慌闷、恐惧之情立马将全身填满,他惊慌地睁开了眼。 还是不行吗?他想,本以为到这里可以放松地睡一场,没想到还是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得精神崩溃。 当王建峰正处于焦虑之时,又一个人向大树走来,步子很缓慢,像是迟暮的老人。王建峰感受到了来人的脚步,向那人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个年轻小伙子。高高瘦瘦的,身上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见到有人望着自己,向那人点点头。 “你也是来踏青的?”王建峰坐起来盘着腿向年轻人问道。 “不是。”张承回道,“我感到呼唤声,所以来了。” “呼唤?我刚才一直在这里,没听到什么呼唤声啊。” “那是一种只是在固定的种族间才能听到的。” “哦。”王建峰心想,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摆出一副稀奇古怪的模样,幻想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难怪妻子在看到自己怪异的行为后说自己跟现在的一些年轻人一样赶潮流呢。 见对方没有再搭话的欲望,张承也就静静地在大树下坐着,感受着鼻尖拂来的清香,偶尔向王建峰看去,观察他的行为。 上方的天空是洁净的,没有灰蒙,偶尔几朵白云飘过,将阳光挡住。 王建峰连连打着哈欠,却不敢闭上眼睛,手频频按压着太阳穴。这些动作被张承看在了眼里。 “你很困?” 听到有人问道,王建峰回着:“不困。”刚说完就又打了一个哈欠。 看着对方没有表情的脸王建峰感到十分的尴尬。 “既然困了,为什么不睡?”张承问道。 “不想睡。睡着了就会错过许多美好的场景。” “也许你会逃开一些令人窒息的事。” “我不想睡觉浪费时间。” “无所事事的坐着还不如去睡觉。” “我在欣赏这美丽的风景。” “但是风景看到你打哈欠会失落的。” “我只是陶醉在她的美好中,几乎所有的魂魄都在醉倒在她的怀中。” “其实你只是想睡觉了。” “年轻人,你一定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吗?!”王建峰被对方的回答弄激了。 “我只是好奇你既然困了,为什么不想睡觉。” “我不是说了嘛,因为……” “这些都是借口。” 王建峰的话被张承打断,无奈地看着对方,道:“那你认为什么才是真实呢?”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但我知道你说的是戏言。” “嘿。”王建峰乐了,说,“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好吧,我就告诉你,不是我不想睡,是因为我不能睡。” “不能睡?”张承感到疑惑,但心中又好像有点明了。 “一旦我闭上眼睛就会难受,难受得紧。我的眼睛不能离开绿色的事物,就像我们不能离开氧气,实际上,我的症状比人类离开氧气更糟糕!人能离开氧气一点点时间,而我连瞬间都不行!人吸入过多氧气也会致死,而我是只要是绿色就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一旦离开绿色就会感到难受么?”张承低语着,“果然。”他抬起头,对王建峰道:“也许你可以休息一下。” 王建峰有些诧异,道:“有可能吗?” “有。”说罢,就手覆到了王建峰的眼睛上方,让他来不及反应。 “你是想害死我……”王建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自己并没有因为缺少绿色而感到难受。“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睡一会儿吧。” 王建峰也来不急多想,他已经渴望睡眠很久了。他闭上眼睛,享受着已经许久没有到来的黑暗。耳边是微风拂过的声音,鼻尖是淡淡的青草香,而周身是一股让人安详的气息,他渐渐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那人的手还是附在自己的眼睛上方。 “感觉怎么样?”感到睫毛在掌心刷动带来的触感,张承将手移开。 “很满足。你不累吗?”王建峰感到有些愧疚。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 “你这人还真奇怪。”王建峰仔细地打量着对方,问道,“你对我目前的状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的。” 张承的回答像是给个他点了一盏明灯,脸上的喜色不作假,道:“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能接受一些你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吗?” “没听说过的事情!呵!就算是你现在告诉我你是神仙我也相信!”王建峰道,“我所经历的事已经够奇怪的了!我也到医院做过检查,医院里几乎清一色白,我得捧着一盆植物在我眼前才能问诊。周围的人把我当疯子一样看待!” “我了解了。”张承改变了一下坐姿,继续道:“你被‘绿条’寄生了。” “什么东西?” “在人类所看不见的范围,有那么一种存在,他们叫祖肉,‘绿条’是祖肉的一种。你能明白吗?” “就是寄生虫呗。” “你可以这样理解。”张承道。 “那有什么解决办法吗?”王建峰急忙问道。 “有是有,但是……”张承没有表情的脸上显示出些微的犹豫。 “但是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如果你想逃离这种情况,那他们么必须得死。”张承一字一顿地说。 “它们死就死呗!难道你是在怜悯这些寄生虫?!天那!你要知道,我已经快被它们折磨死了!”王建峰诉苦道,却看见对方死死地看着自己。“喂!不是想告诉我你真的这么想的吧!大哥!我可是一个人啊!而它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寄生虫,你怎么还能犹豫呢?!既然你知道办法,那就快告诉我吧。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你有试图将视线离开绿色过吗?” “没有。你要知道,我的视线一旦离开绿色就会感到难受。” “是么,所以你无法逃离他。” “难道……” 看着王建峰欣喜的表情,张承继续道:“如果你能早点忍受这份痛苦,你就能逃离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闭上眼睛,它们就能死去!不对!”王建峰本来高兴的脸顿时充满了疑惑,“刚才我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根本就没有注视绿色。” “那不一样。因为我体内也有你口中的寄生虫的存在。‘绿条’能感受到,所以他感受着同类的气息。”张承慢慢流露出悲哀之情,“‘绿条’极其害怕孤独,甚至会因为这份感情而死亡。” 王建峰明白了张承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那么悲哀,不过是一些寄生虫罢了。 王建峰躺在草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巨大的苦楚蔓延至全身,他因为这份苦痛全身抖动着。 正在与此做斗争的他无法看到此刻张承的样子。他站立着,全身却也在颤抖着,汗水一点点从体内渗出来,体内凄厉的悲鸣在向他哭诉!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人停止了颤抖。王建峰张开眼睛,已经是夜晚了,但是他借着月光看到了张承苍白的脸色。 “痛苦吗?”张承问道。 “痛苦!能不痛苦吗!不过痛也值得!以后我可以不用再忍受这份感觉了!” 可是‘绿条’的痛是你的百倍甚至是千倍。张承没有说出口,他告别了王建峰离开了。 王建峰怀着愉悦的心情开着车回到了家。本来十分不错的心情在看到穿着绿色衣服迎接自己回来的妻子时立刻消散了。 恐惧。 是的,他感到恐惧。心中有一处似乎空了,在看到那象征生命的绿色时他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他闭上了眼睛,隔绝了绿色,也隔绝了外界的事物,他能看到的只剩下一片黑暗。 绿条——祖肉的,成条状,时常缩成一团,犹爱绿色。有这样的猜测,他是植物的前身,祖肉中唯一一种不是人类的试验品。他渴望种族的认可,但又怕被种族被拒绝。所以他只能可怜地注视着绿色。 他被寄生的人会不由自由渴望绿色,因为他渴望病嫉妒着同伴,一旦离开绿色,便会因为害怕而死亡。 至于王建峰的症状是因为被‘绿条’寄生所带来的后遗症。爱的反面就是恨,所以他再也无法忍受绿色了。而我们都知道,绿色是身边经常所见的,所以为了隔绝绿色,他只能遮蔽自己的目光,避免与外界接触。 番外:正文之外的文叫外文 我的世界是无尽的黑暗与悲鸣,尽管我还能看到一些生命的挣扎,但是我讨厌他们,因为是他们剥夺了我看世界的权利。 事情发生不久以后张承便离开了,独留我面前这可悲的现实。我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每天只是呆呆地坐着,我都忘了这是第几天了,没有吃没有喝,因为我还在被人追杀中,虽然被追杀的源头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能感的我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失,即使是那些小生命都要比我健壮,我觉得我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有一团火红色的肉块在我面前晃荡,中央有一枚宝石一样的美丽的花纹,沿着全身蔓延开来。 “你好。”这是人类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你……是谁?”我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并没有失去力气。 “你可以叫我Zoe,我是”G“的首领。” “你和张承认识?”我不确定地问道。 那人回答道:“我们认识,但是联系并不密切。” “你有什么目的?” “坦白说,我的确是有目的的,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组织。” “组织?是和祖肉有关吗?” “是的。” “我只是一个废人,你们要我只是浪费粮食。” “不,你太看低你自己了。是张承主动跟我联系,我才知道你的消息的。你知道吗,你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就我目前所知,的确只有你一个人拥有此能力。”这个叫Zoe的女人的声音里透露着无比的喜悦。 我的能力?我怎么不知道,而且还能让眼前的女人如此喜悦。 “看来你还不知道,本来人类中能看见祖肉的就很少有,像你这种能透过肉体直接看到人类体内祖肉的是第一个。” “就算什么能力。”我嗤笑道,这是诅咒,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张承当时的话。 “或许我这样的高兴对你来说并不礼貌,但是你要理解,我是真心的。因为这种能力真的很重要!” “重要?” “是的。要是拥有了你的力量,消灭祖肉的队伍就更加强大了。” “消灭祖肉?!”我的内心一惊,张承说过祖肉是造人的试验品,也就是说祖肉人类的祖先,虽然我也很讨厌他们,但是也不至于想要杀死他们。 “难道你不想?”Zoe的声音带着疑问还有不可置疑的压力。 我默不作声。 她继续道:“要知道已经有许多人已经遭受到祖肉的残害了,你难道忍心看着人类继续受祖肉的折磨吗?再说你自己也是深受它的折磨,为什么你会犹豫!就连张承也是,最后居然……” “你说张承?” “是的,他以前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主张,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了,没有缘由。后来只有再用到我们的时候才会和我们联系。” 张承,这个神秘的男人,我好像找到了可以挖出他过去的线索。 “你可以和我说说他吗?”我问道。 “这个……”她明显在犹豫。 “给我讲,我就考虑加入你们,否则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好。”她很果断,让我不禁觉得她是故意等我这么说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他是在十三年前出现的……” “十三年前?那他岂不是才七岁左右?”我忍不住打断她,张承的外表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认为?”Zoe感到奇怪地问我。 “你难道之后就没见到他了?” “是的,如我所说,只有用到我们的时候他才是主动联系我们,就像你的事情一样。” “啊……那……当时他看起来有几岁?” “二十来岁吧。你的问题很奇怪诶,张承他怎么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点探究,我觉得我不应该把张承现在的模样讲给她听,所以模糊地说:“没什么,可能是他看上去显得比较年轻吧。”这也算是我给自己的安慰。 “哦,那我继续了。”Zoe继续道,“他突然出现,就如他突然离开一样。那时我还不是首领,所以也没怎么跟他接触过,只知道他的体内也有祖肉,而且是一种极其少见的祖肉。还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是在重阳节那天,有人说看见一个长得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突然出现,可是之后也没见过有那样的男人,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不巧的是,那个看见的人就是本人我。” “一模一样的人?会是他的兄弟吗?” “不清楚,他第二年就离开了。” “哦。”那个神秘的人是谁呢?会是他的亲人吗?突然我想起当时我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那双眼睛,不属于张承的眼神。 “现在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祖肉是什么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答案对我非常重要。 “根据我们组织多年来的总结,认为是一种生物,只是它不被大多数人看见,也是跟它们身边的电波有关。” “我当然知道是一种生物。”我对她的回答感到好笑,“我想问的是它产生的缘由。” “啊?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可没精力去找它们产生的原因啊!” 原来是这样,所以知道真相的张承选择了离开吗?那我呢?应该做何选择。 现在的我在社会中可以说是一个废人了。虽然她口中的组织我感觉并不是很好,但是似乎是我目前最佳的去处,张承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他也不会给这个女人打电话。 “好的,我加入。” “太棒了!”Zoe发自内心的欢呼。 现在的我没有力量,想要知道最真的真相我需要加强力量。 在组织训练了三年后,我踏上了寻找祖肉的旅途。 第六章:无知无觉——I receive ——老师,什么是痛觉? ——你会感到很痛很痛。 ——什么是痛? ——就是一种感觉,你难以忍受。 ——就像是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有点类似,但并不全是。 ——那到底什么是痛? ——这个连老师也很难用语言来解释,只有切身体会了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痛。 ——比如? ——用刀割皮肤,就会感到很痛……啊!!! ——老师,这是痛觉吗?我觉得并没有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小男孩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正在不停地流血,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美工用的小刀,上面还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本来一脸温柔的老师在看到男孩的行为后尖叫出声。几秒后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伤口包扎好,抱起孩子到幼儿园的医务室。 “幸好伤得不是深,只是看着吓人。”医务室里的大夫说,给伤口上了药。 送男孩来的老师松了一口气,然后给他的母亲打了电话告知她这件事。 男孩的母亲看到孩子的伤,眼泪哗得就流了下来,抱着孩子,不停地质问着老师。 最后,以老师给家长道歉,赔了医药费了事。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男孩早已经成人了。只是在他幼年时期,总是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多到让他的母亲麻木。 李飞(尼玛,我起名字真特么方便,在键盘上随便一打,总能出现一些名字供我选择╮(╯▽╰)╭)现在20,没有上学,跟一帮小混混整天混在一起。因为天生没有痛觉的他即使被人砍伤了也毫无感觉,简直是混混中神一般的存在。所以,他有自己的一帮小弟,也有自己的地盘。他的母亲对他的行为已经麻木了,只要第二天起床看到自己的孩子还健在她就放心了。 街头的公园是李飞的地盘,也是他钟爱的地方,即使没有事,只要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事,上方的天空他就感到很满足,因为至少自己还活着。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是痛觉,但是他的身边却经常有人因为被砍伤而痛苦的呻吟。原来,这就是痛苦啊。看着自己的同伴苦楚地呻吟,李飞却有一种充实感。即使自己无法感知痛,但是只要自己的周围充满了痛不也可以么。 黑夜降临,除了一弯月亮就只有漆黑了。被工业污染的城市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过星星了。李飞仰望着上空,直直注视着那轮弯月,脸上充满了柔情,仿佛是在关注着自己的爱人。他静静地注视着,忽视了周围的一切。等他看够以后,发现自己做的长凳上躺了一个人。 李飞没有吭声,直接用脚将长凳上的人踹了下来。被踹的人也没有发生声,只是就着地坐起来看了一眼踹自己的人,便将目光收回去,呆呆地注视着地。 “喂!你傻啦!”李飞看到男人被踹了后居然没有吭声,已经认定了对方是个懦夫,但是当对方的眼睛扫过自己时,自己居然感到了颤栗。只是对方之后便低下了脑袋没有吭声,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可惜,对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维持着低首的姿势。 李飞又是一脚,那人又一记眼神略过他,道:“你家?” 李飞被男人的话弄得一愣,随后回答:“我的地盘。” “哦。”男人应了一声,抓起放在长凳上却被李飞忽视的包,步伐不稳地离开。 “奇怪的人。”李飞低语着,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高个子身形却消瘦,那个包的形状还特别奇怪。 李飞看着左手带着的潜水表,道:“该回家了。”家中一片漆黑,他打开客厅的灯,室内很整齐,看着房子的主人打扫的很用心。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一个女子从个房间里走出来,穿着睡衣,眼睛布满血丝,看到他回家,道:“回来啦。”说完,也没等李飞回话,便回房了。 这位女子便是李飞的母亲。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房内简直是另一个天地,满地的垃圾,就连床上也是一片凌乱,他扑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到身上就睡。一睡就是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醒来后他去了一家酒吧,他是酒吧的常客,因为他长得不错,打架又厉害,所以一进去就有几个女人眼神不住的瞟向他。 “照旧。”李飞到吧台前坐下,酒保递给他一杯鸡尾酒。 李飞喝着,一个女人已经忍不住想要过来搭讪。 “好巧啊。”女子说道,女子穿着黑色的紧身连衣短裙,凸显她的身材,性感且撩人。 “我不认识你。”李飞道。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女子抱歉道,“我请你喝杯酒吧。” “别耍这些小伎俩,我对你没兴趣。” 女子自碰了没趣,愤愤回到了座位,她的几个伴正对着她大笑。其中一名女子道:“撞到铁壁了吧。” “他TMD就是个性冷淡的。”女子说完还特地挺了挺自己的胸。 “别给自己找借口。”另一名女子表示想要一试,便向李飞走去,却还是遭到了拒绝。 “我就不信了!除非他是基!”又一名女子表示想要挑战。 她噙着笑走向李飞,刚要开口,却见李飞伸手揽过了一人,便将嘴压了过去。 张承受到体内祖肉的促动,来到了一家酒吧,刚进去便便一人抓了过去,劈头盖脸就将嘴贴了过来,还把舌头伸了过去。 艹!平静如张承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握紧手一个拳头打向男人,却没见男人有反应。 没有感觉?张承想着,便叩齿咬向外来的那条舌头。那条舌头受到攻击猛地一顿,随后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更加夸张地扫动。 “嗯嗯嗯……”张承使劲距离脱离了对方的桎梏。却见那人看着自己,嘴角大大的弧度。 李飞本来是想随便拉个男人让那群女人死心,没想到一股陌生的感觉袭向头顶,虽然很微弱,但是这种感觉却让人兴奋。他伸手擦过嘴巴,手中摸到一片血。 流血了?也就是说,那种陌生的感觉是……痛? 李飞觉得自己像是捡到了黄金,脸上治不住的喜悦之情,拉住男人便往外扯。 张承感到不快,但是男人身上传来了祖肉的味道,所以他还是他离开了。 “喂!我们再来一次吧!”李飞兴奋地说。 什么?张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对方又向自己靠近,嘴贴了过来。 张承的身子一侧,却被男人拉了回去,破了口子的舌头带着鲜血冲进张承的口腔。 吻了一会儿,张承懒得反抗,男人似乎也觉得没意思,放开了他,自言自语着:“奇怪……怎么又没那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张承正对这李飞问道。 此时李飞才看清原来被自己强吻的是昨天那个奇怪的男人。 “说不上来,就是……流血以后感到的……应该是。” “流血?那是痛。”张承回答。 “痛?!”李飞的声音混着喜悦震惊与疑惑,“原来这就是痛么……” 张承看着他,一脸疑惑,道:“有这么惊奇吗?” “当然啦!我第一次感受到痛诶!”李飞此时像个小孩一样。 “你……没有痛觉?” “对。” 张承心想,这个男人体内有祖肉,且没有痛觉,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还没有遇到这这种类型的,而且笔记上也没有记载。 “我能跟在你身边一段时间吗?”张承问道。 “可以!”李飞回道,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这个男人可以让自己感到痛,说来奇怪,可是对于没有拥有的东西,即使并不美好也会渴望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飞。木子李,飞翔的飞。” “张承,弓长张,承诺的承。” 张承跟着李飞,回到他家。路上,李飞问道:“为什么你咬我,我会感到痛?就算我被刀砍也不会感到一丝痛。” “也许是因为我和你的体内都居住着同一种存在。” “我体内?是什么?” 李飞的家很近,还没走多久就到了。他家在住宅区里,这幢楼的外表看上去挺旧了的,不过楼道里的装修看上去应该是新修整的。 李飞打开门,由于还没到八点,所以母亲还没回来。 “进来吧。”张承走进房子,看到房内很整洁。 “很干净。”张承夸道。 “都是我妈干的。她因为我的问题所以精神有点紧张,总爱把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李飞解释道,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椰子汁递给张承,道:“刚刚你到酒吧就被我拉出来了,应该是口渴了吧。” 我进酒吧不是为了喝东西,不过张承没有说,接过椰子汁喝了几口,说:“挺好喝的。” “椰子汁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喝过。” 李飞一脸夸张道:“你没喝过椰子汁?!” “没有。” “奇怪。你这个人果然是奇怪。” “只是没有必要,喝水就足够了。”张承又喝了几口椰子汁,“不过看来我的想法该改变了,因为味道很好。” “诶,还是别了。你的习惯挺好的,毕竟现在的东西里面总会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张承将手中的饮料喝完,递还给李飞。 李飞接过丢到垃圾桶里,房子因为关着窗户所以有点闷热,李飞打开窗户,觉得还是不解热便将上身的衣服脱掉,说:“挺热的,我先去洗个澡,你自便。” 说完,就把张承丢下,一溜跑进卫生间。 李飞洗澡的速度很快,只消几分钟就出来了。张承看到李飞全、裸着出来,身上有些明显的疤痕。 “一点都不痛?”张承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变动。 “没有一点感觉。” “那你会感到痒吗?” “痒?”李飞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他不是不知道痒,只是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过张承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连痒都不明白,上前用手滑过他的腰间。 又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很舒服。 张承见他没有动,道:“你不怕痒?” “我知道什么是痒,可是刚才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是什么感觉?”张承问道。 “说不上来。” “像是被电击?” “我被电过,但是没有感觉。” “啊。”张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因为跟一个缺少一感的人讨论实在是很难得出结论。 可是李飞很喜欢这个感觉,所以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便说:“我来碰碰你,这样你就可以感受都了,然后你再告诉我什么是。” 张承撩起腰间的衣摆,露出一截苍白消的皮肤。李飞的指尖在腰间滑过,张承全身颤了颤,一股酥麻的感觉袭向头顶。 “是不是感觉挺好的?” “嗯。” “这叫什么?” “快感。” “快感?是什么。” “一种愉悦的心情。” 愉悦他能明白,又问道:“那为什么会感到愉悦?” “大概是因为敏感,所以被碰了会有快感。” “敏感?” “你别再问了。”张承觉得李飞的问题实在是幼稚的很,便不想在纠缠下去。 “哦。”李飞听话地没有再问下去,转而说:“到我房间吧。” 李飞的房间还是还昨天一样乱,张承走进房说:“我想坐一下。” 李飞看着除了床就不能下坐的地方,说:“坐床上。” 李飞拿了条短裤套上,道:“那我们接着路上的问题,我们体内有什么?”李飞加重了体内两字的音。 “他们叫祖肉。有很多种类,不过我不清楚在你体内的是哪种。” “祖肉?那是什么?” “一种活着的生物,有许多的分支,就像是狗,它有黑背、贵宾、柴犬等。” “就是一种动物?”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它为什么会使我的痛觉丧失?听我妈说,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好像没有痛觉。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我掉到了地下,可是我却没有哭。” “婴儿的时候就没有痛觉?!”张承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还有其他的特征吗,比如,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没有……等等!她曾经说过在我诞生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悲鸣,但是周围的医生都说没有听到,所以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是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悲伤了,所以她经常会跟我讲起,说她生我的时候有多痛苦,痛得都想直接把痛觉给麻痹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生的孩子还真的失去了痛觉……”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张承道,“是‘祈童’。他会寄生在怀孕的女子身上,吸收养分,因为怀孕的女子养分是极其充足的。而且作为让他活下来的代价,他会满足宿主的一个愿望。或许,他错把你母亲的埋怨当成了她的愿望。” “那……” 李飞的话还没说完,张承便把他打断了,“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已经成为事实了,我无法改变事实。而且作为满足宿主愿望的代价,你也被‘祈童’寄生了,不,应该是‘童’。‘童’在你体内只是把你的身体当作居住的地方,对你的身体并没有影响。” “……” 李飞默不作声,低着脑袋,张承也不做语。 手表上的时间走到了八点,李飞抬起头对着张承一笑,“既然是我妈的愿望那我只好接受咯。” 后来张承离开了,在李飞之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见过他。 许久以后李飞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只不过那人却一直没有再出现。 李飞的母亲搬了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因为她在某天起来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第七章:记忆丧失——help me 和往常一样,在找不到居住地的时候,张承便打算凑合着在公园里度过。这个城市的公园建得很美丽,绿化弄成丝带状,在公园里愣是绕了好几圈,在边缘处有一个仿古的亭子,十来根柱子刷成暗红色,固定在地上的长椅颜色倒是鲜艳一点。此时是傍晚,所以亭子里有许多老人聚在一起。 就算是老人,也是分成一派派的。左边尽头的那一堆老人围在一起看两人老人下棋,间或有几个还算比较硬朗的老人取出烟点上,顿时一片烟雾缭绕,所以在中间这一块是几乎没有人的。在右边一点的地方,一些老人坐在同一边,嘴里讲着什么,脸上偶尔挂着笑容。在他们的对面又是另一帮老人,他们有的抱着小孩,应该是他们的孙子,开心地逗着他们。孩子的家长则是在亭子外踱步着。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两人显得很是突兀。一个是张承,他坐在中间的位置,把一只手搭在后面木制的靠背上,看着亭子外围的湖。几只不知品种的鸟儿略过湖面,使湖面泛起涟漪。另一个则是一个老人,他笔直地站立在张承的对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他的头发花白,皱纹占据了他的脸,看上去有八十来岁,但是精神头却很好。张承静静地看着湖泊,老人则是静静地看着张承。周围的人依旧他们的事,并没有注意到他俩。 天空渐渐转黑,亭子里的人也依次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俩。亭子两旁的路灯在最后一丝阳光褪去之时亮起,发出微黄的光。 “有事?”张承的口吻略带温和,也许是因为对方是老人。 老人点点头,迈着缓慢却沉稳的步伐走到他身旁坐下,道:“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为什么会找上我?”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张承感到了老人周身异常的寒冷。 “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道,“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就已经在你附近了,我感觉到你能帮助我。” 一条鱼从湖中跃起又落回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虽然你的理由很牵强,但我决定听听你的委托。”张承换了一个姿势,将双手放回身前。 “我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老人道。 “也许你是老年痴呆症的患者,你可以向JC求助,而不是我。” “不。”老人又一次摇头,带着无比得疑惑与悲伤,“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想过去找JC,可是他们并不能看见我。” “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的人。” “原来如此。”张承答道,“你介意我睡一觉吗?我答应你的请求了。” “当然不介意。”老人的脸上出现了喜悦之情。 说罢,张承挪开了点距离,躺在了长椅上。 一睡便是八个小时,时间在凌晨四点。 老人似乎在张承睡后就没有动过,看到他醒来看了他一眼。 张承伸了一个懒腰,感到背后很酸痛,因为他是背着包直接睡下的。然后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对老人问道:“你身上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老人摇摇头。 “一件都没有?” “我身上就只有穿着的衣物,衣服的口袋中并没有东西。” 张承觉得很棘手,便上前看了老人穿着的黑大衣和脚上的皮鞋,道:“看上去挺好的,你或许是有钱人家的。”但是只这一条线索根本不够啊,而且还并不是很确定。 接下去,张承的思路便被卡住了,或许自己不应该接受,自己又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是当看着老人那双看上去没有感情实则让他很难受的眼神时,他还是给自己打了气,“我们一起去附近逛逛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老人并肩跟张承走着,张承问道:“你对这条街有印象吗?”走出公园,就看到马路中间有个大圆盘,他们向大圆盘的左边走去,是一条商业街,不过此时开张的只是少数几家,还很安静。 老人摇摇头。 张承又道:“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失忆的?” “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有一两个月了吧。因为我看着街上的人从穿长袖加外套变成了套短袖,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张承计算了下时间,的确有一个月了,道:“你还记得当时你在哪里吗?” 老人点头,然后示意让张承跟着他。老人带着张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又一次绕过了大圆盘,向圆盘的右边走。 与左边的道路不同,右边的路明显看上去荒凉了许多,他们一直走着,路上只有两旁的草地,以及边上的湖泊。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他俩跨过了一座小桥,看到了一排的平房。 “就是这里。”老人指着其中一间房子道,“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正站在这间屋子的对面看着它。” “或许你的亲人在这里。” “我不清楚,因为他们并不能看见我。” “也是。” 他俩站在这间屋的对面,张承靠着后边的墙,墙上布满了青苔。 “现在,我们需要等待,等这家人出来,我就可以向他们询问了。”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分。 太阳慢慢地从东边升起,耀眼的光照亮了灰蒙蒙的大地,照在了等待的两人身上。 张承注意到阳光打在老人身上时,是实实在在地印在他身上的,并没有透过他的身子印在墙上,所以可以证明老人的确是实体。那么,为什么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能注意到他呢? 对面屋子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张承连忙走上前,把妇女吓了一跳。 “别惊慌。我只是有事问你。”张承跟人打交道的此书其实也不多,而且就算跟人交谈,他的对话方式也并不理想,所以,妇女对着他依然是警惕,狐疑地看着他。 然而张承并没有感到妇女的处境,问道:“你认识一个穿黑色大衣的老人吗?” “不认识。”妇女很快地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 “请你再仔细想想,真得不认识吗?就算只是一面之缘。” 妇女看着张承焦急的表情,认真回想了一会儿,道:“黑色大衣这个特征你不觉得太大众了吗?有没有其他的特征。” “这个……”张承看着老人,将他从上到下的装扮一一描述,但眼光再次回到老人的脸庞时,张承才注意到老人的右眼下方有一颗不明显的黑痣,或许之前是被皱巴巴的皮给挡住了。 当说到老人眼下有颗痣时,妇女打断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老人,等等,你让我想想,到底是哪里呢?” 张承见有戏,对着老人伸出大拇指,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可是想了很久妇女还是没想起来,只是说的确在哪里看过,好像是一张图片。 没有得到答案,张承显得很失落,他谢过妇女后,跟老人并肩离开了。 “没关系,起码我们现在又得到了一个线索,她在看到过你的图片。什么东西会有图片呢?报纸、杂志……寻人启事!对!寻人启事!你的家人找不到你后,肯定会焦急,会粘贴寻人启事的。”张承抓住了这根稻草,在开始热闹起来的街上抓着墙,将上面的“牛皮藓”一个一个地看过来,老人也同样找起来。 人们好奇地看着穿着深蓝色T恤的男人,他一边仔细地看着“牛皮藓”,一边又好像在跟什么东西说话。 然而找到中午他们也没找到所谓的寻人启事,灰心丧气地两人像幽灵一样飘到公园。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老人说道,“或许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 “别胡说!”张承怒声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存在了,那你还奢望谁来记起你?!”然后他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既然我答应你了,我就会帮你帮到底。” “谢谢你。”老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诶,是你?”一个有点熟悉地声音在张承的身后响起。一个中年妇女走到他身边道,“真得是你!” “啊!是你!早上的事打扰您了。”原来是早上那间屋的主人。 “没事!我刚刚看到那张纸我才想起……” “你说你想起来了?!” “是的。”妇女被张承激动的表情吓了一跳。 “在哪里?” “就在亭子旁边的那个广告版上啊。”妇女指向离亭子不远的一个告示牌。 张承怀着忐忑地心情走过去,而老人则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是一个很大的告示牌,上面贴满了许多东西,在杂七杂八的广告间,张承看到了老人的照片。 “找到了。”张承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自语,但是被老人听到了,老人赶到告示牌前,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原来我离自己这么近……”老人的声音带着哽咽。 根据上面的联系方式,张承到附近的便利店给老人的家人打了电话。 “哦,是吗,我马上过去。”老人的家人口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找到老人而感到欣喜之类的。 张承在亭子外等待着,可以看出老人的心情也很激动。 过了半个来小时,老人的家人会出现,来是一个中年男子,当时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 “你就是陈钟国的儿子吗?” “是的。我的父亲呢?” 男子似乎有点不耐烦,四周环顾着。 “你看不到吗?”张承问。 “什么?”男子的眉头皱起,似乎脾气不太好。 张承和老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张承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是你的父亲就是我身边。” “开什么玩笑!”男子的怒火爆发,就起张承的领子,“MD,别浪费我时间!”然后甩手就走。 “你喜欢吃排骨。”张承喊道。 男人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继续离开。 “你讨厌香菜。” “你喜欢的明星是张曼玉。” “你洗澡的时候爱哼歌。” “你十八岁的时候还在尿床。” 终于,男子的脚步停下了,他返回到张承面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你的父亲在我身旁。” “我还是不信。”男子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张承。 张承继续道:“你左边的屁股有红色的胎记。” 男子愣住了,因为这件事只有自己的父母和妻子知道,兄弟姐妹以及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男子震惊了,最后只好道,“你跟我来。” 张承跟在男子的身后,老人在张承的旁边,他俩坐到了男子的车上。 “你不是说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为什么会知道你儿子的事?”张承问道。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的记忆就全都回来了。”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是喜是悲,而且表情有点古怪。 在一幢三层楼的房子前车子停下了,张承和老人跟着男子走进去。里面的装修很简单,但是看着很舒服。 “我回来了。”男子脱下鞋,示意张承也把鞋脱了,而老人也已经将鞋脱了放在门口,男子的脚踩在老人脱下的鞋上,显然男子并没有看见。 “奇怪。”男子抬起脚,底下一片平滑,“怎么像是有东西一样。” 客厅里坐满了人,放上去年纪都比较大。 “爸爸呢?”其中一个女子问道,但是听上不去漫不经心。 “这个男人说爸爸就在他身边。”带他们前来的男子说道。 “你说笑吧。”另一个女子说道。 “他并没有开玩笑,你们的父亲的确在我身旁,可是除了我以外却没有人能看到。”张承解释道。 “我有点相信。”男子抢先在自己兄弟姐妹发言前先说,“因为他知道不可能知道的事。”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相信。” 老人无奈地笑,张开嘴巴,将自己孩子的事一件件道出,张承转而对房中的人说道,房中的气氛渐渐凝固起来,张承听到有人哭了。 “我重来不知道爸爸居然这么关注我,我……我一直以为他很讨厌我。”第一个开口的女子此刻声音中满是哭腔,眼泪随着流下来。 “孩子,没有父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的。”【好吧,这话其实有点绝对。】 一时间,房中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凝固的气氛被打破了,中年男子接起电话。 老人趁着这时对张承说:“年轻人谢谢你。” 那边,中年男子手机的话筒掉了下来,断断续续道:“JC打电话来,说是……找到爸爸的……尸体了……” 瞬间,气氛又变得古怪。想要问那个声称看到自己爸爸的人时,却发现他不见了。房中的人一时愣住,互相对视着。 张承离开了,他看到老人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还记老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年轻人,你有始终记得你的人吗?” ps: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第八章:突然出现的男人——protect you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黄黄的沙子,无数的沙子将自己牢牢地锁着,无法逃离。 张承他迷路了,虽然他的旅途是没有方向性的,可是此时他被沙漠困住了,完全迷失了方向。头顶上是大大的太阳,向周围投出炽热的光,连流出的汗都被蒸发干了,在身体上留下白色的结晶,差点没把人的意志也给蒸发掉。漫无目的地在沙漠拖着走,张承突然看到了一抹绿色,就在不远的前方!茂盛的树木矗立着,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在张承的眼中,那就好比是救命之水。 就像曹操为激励士兵士气那样,为了那抹泉水,张承精神大振,快步向那跑去。可是无论怎么跑都够不到,最后张承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了。原来是海市蜃楼啊!就在那一刻,身上所有的力气消散而去,他整个人瘫倒在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沙子上。 张承慢慢张开眼睛,眼睛上方是暗色的帐篷,在帐篷的另一边,有一个人背对着他在摆动什么东西。 “你……是谁……”嘴巴还是很干燥,嗓子缺少水的滋润连发声都像是刀割一样。 “你醒啦!”那人转过来,看到张承醒来,连忙端了一碗水给他喝。 一大碗水摆在张承面前,可是他却难以下咽,因为水冒着大量的热气。 “有……凉水吗?” “凉水?有是有,可是你不会觉得太冰了吗?”男子奇怪地问道,转身到一个大缸子里舀了一碗水。张承才注意到男子穿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浑身上下裹得很是严实。 “谢谢。”张承接过水,几口喝下,瞬间就觉得人清爽了不少。他舔过嘴角,连一滴水也不放过,然后问道:“你不觉得热吗?” “热?”男子看了张承一眼,道道,“不会啊!我差点没冷死。” “啊?”这下换张承惊讶了,“冷?可是你在流汗啊。” 男子裹着厚厚的衣服,极少裸露在外的皮肤能看出正在淌着大量的汗水,相信被衣服裹着的身体会有更多的汗水。 “是吗?”男子的反应有点怪异,“我感觉不到,我只感到周围很冷。” “啊……”张承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问道,“你怎么会在沙漠中?” “我是一个旅行者,你这次运气挺好的,要不是这次我旅行的地方在这里,你就得被沙子掩埋窒息而亡了。” “谢谢。” 男子见张承没有再问他什么就转身干自己的事了。不一会儿,就见帐篷内冒起了不小的烟,呛得张承治咳嗽,随着烟起,帐篷内的温度也直线上升。 “咳咳……你……你在干嘛?”终于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温度,张承问道。 “我在加热暖气啊。实在是太冷了,所以我忍不住把以后用的煤也给烧了,之后的日子好犯愁咯。” “你不是旅行者吗?还会在乎?” “怎么能不在乎,即使只在一个地方住上一两天,可就是这一两天我也得让自己舒舒服服的,不能委屈自己,不然就失去了出去旅游的意义。” “哦?你能和我讲讲吗?” “可以。”男子显然很乐意和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我的故乡是在一个偏僻的乡下,人们只知道种田生孩子养孩子,把孩子养大后又让他们种田生孩子养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我在十八岁的那年终于忍受不了逃离了家乡,开始了我的流浪哦不,是旅行人生。” “在旅行的途中我也曾想过,这有什么意义,看似是以自由为噱头,实际也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现在,我已经旅行了五个年头了,却依旧没有找出旅行的意义所在,或许旅行就是为了旅行,没有必要非要找出它的意义吧。” “我是不是挺可笑的?” “不会。旅行挺不错的,而且在我看来没有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的旅行才有意思。我也是一个旅行者,可是我有我的目的,我是为了寻找而开始旅行的,不免有点累。” “不会啊!有目的的旅行不是很美妙嘛!至少你会因为它而坚持,不是因为某一天疲倦于这种生活而不得不放弃,目的,它可以使你冲着一直走下去。” “我们算是相互勉励啦。”张承道。 “是吧。” “我好像跑题了。”张承愣愣道,“其实我是想问你,你此时此刻在此地感到寒冷?” “不会啊!有了暖气,我就温暖了。”男子顺便甩着自己的手,甩出了一批汗水。 “但是你的皮肤不是那么说的,他觉得很热,非常的热。” “嘿!你知道吗?其实我并没有把实话全部告诉,我离开家乡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在乡亲们的眼中我是一个怪人,他们穿大棉袄的时候我却穿只着大裤衩;当他们穿着大裤衩时,我又不得不裹上大棉袄。我受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所以我离开啦。” “所以,现在你可以自由地相川什么就穿什么,不在乎什么。” “是啦!不过这是在没人的时候。你瞧,你从醒来后就一直对我的穿着感到奇怪不是吗?”男子有点无奈,“不过,我并没从你这里感到到奇怪的目光,所以我和你坦承说了这一番话。” “我感到荣幸。” 张承和男子在帐篷中聊了很久,外面的天渐渐变黑了。在沙漠中,白天会很热,而夜晚的温度则会骤降,张承感到了寒风侵入。 就在张承感到寒冷打了一个喷嚏后,男子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了,一股浓烈的汗臭味迎面飘来。 “我想你是感到热了。”张承道。 “没错。”男子把衣服脱到只剩下一条长袖,把袖子给挽了起来,裤子则是脱得只剩一条裤衩。 “既然你现在不需要这些了,不介意给我用一下吧。”张承指着被男子脱下的衣物问道。 “只要你不介意上面的臭味。”男子打趣道,“我的鼻子可没有问题,所以我能闻到身上的汗臭。” “不介意。在寒冷面前,臭味不算什么。”张承拎起一件外套套上,努力忽视上面的异味,加上还没熄灭的暖气,瞬间暖和了不少。 “你,”张承的手指碰到男子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说道:“汗毛立起来了,而且皮肤很冰。” 男子打哈哈道:“是吗,但是我觉得很热。” 张承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虽然觉得男子还是有点怪异。“你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吗?”套好衣服后张承问道。 “不,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五天了,明天我就想启程开始寻找下一个窝了。”男子打趣道。 “你要是不介意就带上我吧,我在沙漠中迷失了。” “没问题!跟我走包你不会丢。”男子信誓旦旦地保证。 ****** 第二天早晨,男子和张承一起就爱那个帐篷收拾好,带上一个行李包的东西便朝着一个方向前去。 他们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走到了小乡镇中。 “原来离乡镇这么近啊。”张承感慨道。 “是啊,不过路痴是不会知道的。” “我不是路痴,我只是一下子没适应沙漠的环境,别忘了好歹我也是一个旅行者。”张承为自己辩解道。 他俩来到一家小店里,在一张看着还算干净的木桌旁坐下。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但几乎都看向了他俩,不为别的,因为男子的穿着太招人了。 “瞧,我被人当猩猩了。”男子低声说道。 “嗯。”张承理解了他的难处,被别人用灼热的目光盯着的确很难受,而且还是带着看笑话的成分较多。 他俩各自要了一大碗汤面,由于是乡下,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不过份量却很足。 吃饱后,俩人在大街上散步,走到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男子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走下去。” “介意我和你一起吗?”男子笑着问道。 张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男子的脸瞬间垮掉,但是极快地恢复正常,然后可怜兮兮道:“是怕和我在一起被人关注吗?” “不是。”张承摇摇头,“是怕你演戏演过头,太累了。” 男子的表情再次一变,冷着脸问道:“哪里出破绽了?” “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你对温度的反应太假了。” “的确是会有一种祖肉,会让人的冷热觉颠倒过来,但是是完全的颠倒,所以在宿主感到寒冷的时候,不会因为衣服穿多了而流汗;感到酷热时,也不会因为衣服少了,而激起疙瘩。” “原来是这样啊。”男子作恍然大悟状,“其实我没有骗你。”男子的眼神真诚,“我的确有被它寄生过,不过在三个月前,我被一个人治好了,他的要求就是要我跟着你,可惜我失败了。” “你是故意的。”张承肯定地说,“既然你曾经经历过,就不可能不知道被寄宿的反应。” “是的。”男子欢呼雀跃,像是一直期待被人夸张的小孩终于得到他人的赞美。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改变注意的吗?” “我在沙漠中看到差点被埋掉的你,我知道你是我要找的目标。我把你带回我的帐篷,为了将你身上的额沙子擦掉,所以我脱了你的衣服。” “苍白的身体完全地展现在我眼前,对我来说是一种震撼。” “把我体内祖肉除去的那个人跟我说,他们猜测你不是一个活人,所以我脑海中的你是一具僵硬的、没有感情的躯体。可是当我看到你身体的时候,虽然苍白,但是每寸肌肉都有着挣扎着存活的生命,这样一具躯体,主宰他的怎么不会是人,所以我决定按照我自己的方法来。” “本来按照计划,我扮演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还是祖肉存在的普通人。在你遇难的时候救了你,然后获得你的信任,跟在你身边。可是我不想,我想将真实的自己展示在你面前。你说我是在演戏,不,我只是努力将被祖肉寄宿的自己演示出来,那样我可以跟你更亲近。” “只是,结果不是很理想,被你识破了不说,好像还被你讨厌了。” 男子看着张承,现在的张承身上散开着不一样的气息。 “他讨不讨厌你我不知道,可是我讨厌你。”张承说道,明明是一样的声音,但是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男子震惊了,道:“你是谁?” “让你接近他的人没跟你说过,还有我的存在吗?”张承冷眼看着男子,“该说你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居然被我碰到了。啧啧。” 张承遗憾地低头晃着脑袋,猛地抬头,嘴上勾起一笑,逼近男子,手上的动作极快,只听到“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刚才还疑惑着的男子此刻脖颈已经断裂软软地挂到一边,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我出来不是为了杀人。” “嗯。” “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 张承缓缓地走出巷子,离开这个陌生的乡镇,向下一个未知的地方前去。 第九章:活着的妻子——I love you 废弃的大楼里,聚集着三男两女,他们彼此靠近,在商谈着什么。本来他们谈论的声音很小,却在之后,越谈越响,甚至有打起来的趋势。 “都别吵了!”其中一个男子阻止道,他的麦黄色的脸上有一道疤痕,倾斜地刻在额头。 “老大都发话了,别吵了。”一个看上去挺娇小的女人附和着,看向口中的老大是满目的生情。 “这件事让D去执行,不用再争了。” 听到老大下了命令,闹腾的一帮人终于消停下来。 “D,你记住,我们的目的是让他成为我们一伙,不要硬来。” “是。”被称作D的人应声道。 张承在陌生的大街上行走着,感受着不平常的热闹。张承拐带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路,缓了一口气。 “重阳要到了。”张承道,但是语气却不像是他的。 “难怪这么热闹。难怪……你出现了。” “不要说得我像是某一时节的产物一样。” “回去吧,不差那几天,要是出事就不好了。” “能出什么事。再说了,出事的都是你好不好。” “好,你有理。你先回去吧,养好精神,这样我出问题了你才有力气救我啊。” “说的也是,那我们重阳节再见。” 张承停止了自言自语,目光犀利地看着左后方向,道:“出来吧。” “哎呀,被发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一副故作后悔莫及的表情,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到张承的前方。 “大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啊?”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很能引起叔叔们的怜爱之情。 “我在跟自己说话。” “原来是这样。大哥哥你还真是奇怪啊。” “是吗?那你呢?跟在我身后想做什么。” “大哥哥你真讨厌啊。”少女双手环抱住胸,道,“看上去好凶。小D我只是跟看大哥哥你的行为有点奇怪所以才跟着你的啊。”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离开了。” “不要,我还是想跟着大哥哥。”少女撒娇道,“小D觉得跟着大哥哥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随你。”之后张承就忽视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穿梭着。 无意地游荡被爆破的声音打破,张承望向声音出现的方向——那是一幢两层高的平房,声音似乎是从第二层被打开的窗户那里传来的。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慌慌张张地探出头,看到张承二人的时候显然出现了害怕的神情,但是很快就把脑袋缩回去,将窗户关上了。 “大哥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个男子有问题。”少女摩挲着下巴,做沉思状。 “不用第六感,用眼睛就可以看出来。” “那我们上去吗?” “我要上去,你随便。”张承来到防盗门口,敲了敲,开门的是那个行迹怪异的男子。 “你有什么事?”男子只把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幽幽地问道。 “我想……” 张承的话被少女夸张的动作打断,之间少女一脚踹到门上,门后的男子被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门也就随之大开。 “我们只是想上去看看。”少女一副强盗样,却没有做强盗的自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是想看上去看看而已,我相信你是不会介意的吧。” 也算托了少女的福,张承顺利地进入了房内,虽然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 在踏上楼梯的一瞬间,张承感到一阵心悸,停留下楼梯的最下面一格平缓着。身后的少女趁机先他一步,上了楼。 为避免少女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张承紧跟着走上去,楼上只有一间房,张承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少女先一步踏进房间,房子的男主人忍着痛跑到楼上,想要阻止这两人陌生人的行为。 张承一进入房间,就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差点令人窒息,少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有男主人没有感受到那股力量冲到房间里的床边,想要查看床上的人是否完好。 “你们两个人到底想做什么!”男子看到床上的人没有受到外来者的干扰,便向他俩质问道。 “你……咳……”少女刚一开口,就被一股令人十分难受的气压堵住了。 “先离开。”张承道,少女也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了。 两人相继离开这座令人难受的房子。 靠在墙上,张承问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吧。” 莫名其妙的话语,但是少女立刻明白了,洋溢着灿烂地笑容回道:“是呀!大哥哥是不是感到很开心呀。” 张承的眼中却出现了怜悯,但是很快褪去了,道:“我感到可怕。” “为什么呀?遇到同类了不是应该开心的吗?”少女不解地问道。 的确,但是内心这股毫无由来的雀跃令他感到不安。他没有回话,转而看向之前的那扇窗户。少女也跟着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那边,生怕错过什么。 “那里面有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少女开口。 “嗯。”张承应道。 “估计数量不少。” “嗯。” “而且对我们好像也有敌意。” “嗯。” “哼!”少女鼓起嘴巴,“你就不能再多说一个字吗?!” “你已经把话说完了。”说话间,张承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扇窗户。 少女无法辩解,便不再理他,蹲在地面看着一排排的蚂蚁爬过。 “有动静。”张承道。 少女听到他的声音赶忙望向窗边,只见那个男子手上抱着一个东西,鬼鬼祟祟地把头靠近窗户,似乎是想看张承二人离开了没有。由于他俩站的位置正好是死角,男子没有他俩,便松了一口气,打开窗户,见到这样的动静,张承赶忙示意少女,两人拐进小巷中,避免被男子发现。 男子打开窗户后,手上抱着一团用布裹着的东西。他的脸上露出微笑,抱着东西微微地晃着,一起感受清新空气带来的美好心情。 “那是……婴儿吧……”少女道,有些不确定。 “看上去像,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不能确定。” 张承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婴儿的“咿呀”声,男子则是婴孩发出声音后慌张地缩回房间将窗户关上,生怕被人听到。 “绝对有古怪,婴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他是人贩……诶,你怎么了?” 少女看到张承那边,见到他脸色却极其苍白,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像在极力压制痛苦。只过了几秒,张承便恢复过来,话语有些不稳道:“你没感觉?” 少女一愣,道:“什么呀。” “没什么。” 也许是因为少女与自己还是有不同之处,也许是因为少女还没有承认的原因,又或许是自己的体质太怪……对于祖肉,张承有太多的不明白。 “既然你没事了。我们上去看看?”少女问道。 “现在不行,我们已经惊到他了。” “那怎么办?”少女疑惑地思考着,然后道,“有了!” 少女走出巷子,来到对着窗户的墙边,脚跟紧紧地靠着墙壁,双手也向后贴着水泥制的墙,猛地一个发力,少女像一个皮球一样弹到了对面的窗户底下。少女猫着腰,小心地将脑袋缓缓地往上升,想要查看房间里面的情形。 透过被擦得几乎看不见的玻璃,少女看到男子已经不在房内了,房中只有一条盖在床上的被子因人的呼吸而在上下起伏着。然后少女被慌张地下来了,因为即使是隔着墙壁,少女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恶心的味道。不是挑战鼻子极限的臭味,而是让人全身的细胞都在抗议的逼迫。在离开前,少女看到被子中划出一条手臂,泛着病态的青色。 “好难受啊!”少女踏在地上,松了松领口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张承问道。 “房内的床上有一个人,而且像是生病了,手臂都是青的。” 听着少女的话,张承将之前经历的所有联系在一起,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东西的影子,但是他还不确定,他还需要那个婴儿来为他证明自己的猜想。 “我们先离开,晚上再过来。” 少女留在原地没有动弹,道:“要是他逃走了怎么办?” “他不会逃走的,这是他的家。” “哦。”少女好像还是不放心,在被她一脚踢得有点变形的门上放了一个东西,然后离开了。 张承找了一间小饭馆,在外面的时候就闻到了从里面飘来的香味,让人不禁垂涎。他点了几道小菜,少女听了不太满意,又点了好几道荤菜,这才放下有些破旧的菜单,说道:“米饭给我来三碗大份的。”然后又问张承需要几碗。“再加一碗。” “你的食量还真小啊,难怪身上没有肉。”少女感叹道,“要是我像你一样就好了。”她捏了捏手臂上的肥肉,充满了弹性。 “你不胖。”张承道。 “哎呀!这是我跟你一起后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 “你的食量这么大吗?”张承问道。 “不是。那天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嗯。”“那天”不用解释,他们之间都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他俩吃个饭磨磨蹭蹭地,吃到最后天都黑了。 少女埋怨道:“居然最后要我一个女孩付账!” “你点的太多,我的钱不够。” “哼,你个穷鬼!连这点钱都没有。” 少女气呼呼地快步走到张承前面,直接撞门进入之前进入的房子。 张承无奈地扶住额头,跟着走进去。 “喂!老男人,你还在不在!”少女踏上阶梯,喊叫着。 突然,从楼上传来惨叫,张承越过少女冲进房间。 难受,令人十分难受。但是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因为男子被一个怪物的触角缠绕着,眼睛翻白,口吐白沫,被夺走了呼吸。 少女紧急着进来,看个那个怪物,一脚踢过,怪物被踢地一缩,男子也就掉落在地上。 张承趁机把男子拖到身后,见少女对付怪物游刃有余就没有插手。 “喂,醒醒。” 张承使劲的掐着男子的人中,男子转醒,眼中满是惊慌,胡言乱语道:“别……别过来……孩子……孩子呢……” “这里没有孩子。”张承道。 男子猛地清醒,看到抓牙舞爪的怪物,眼泪瞬间爆发出来,哭道:“我的妻子啊……” 张承一愣,道:“你说,那怪物是你的妻子。” “不是……”男子似乎有说不出的苦衷。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妻子应该是死了,却又活了过来,而且还诞下了孩子,只是孩子活不过一天就消亡了。第二天又将诞下一个,过一天又会消亡。” 男子的身子一颤,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妻子早已经死了,之前在你妻子体内的是‘伪魂’,它用你妻子的外壳当作居住地,且诞下自己的子嗣,也是是婴儿。只是婴儿的外壳也只是欺骗人用的,当婴儿满满消散在空间的时候,他的孩子才真正地传播了出去。” “不可能,那是我妻子!她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她笑着和我说她舍不得我,所以回来了。” “那现在的这个是你的妻子吗?” “不是!我的妻子才不似乎这个令人恶心的怪物!” “可你之前还在说他是你的妻子,只是因为外形变了所以你就不承认他了吗?” “如果你的妻子有一天便成这样了,你还会认为她是你的妻子吗?啊?!”男子几乎是咆哮而出的。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妻子,我会认出来。” 男子似乎被张承的回答堵住了嘴,嘴巴颤抖着,呜咽着说:“我……我也想接受这个怪物是我的妻子啊!可是……我的妻子是温柔的,她不会露出丑陋的外表想要将我杀死。” “所以,他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早已死去,他只是借用了你妻子的壳而已。而且,他并不是想杀死你,他只是想把你的记忆消去。” “你说什么?”男子不相信地问。 “你痛苦吗?”张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痛……苦。” “因为你痛苦,所以他想将你痛苦的记忆抹掉,毕竟这是他造成的。” “是的。”那边,怪物已经被少女制服了,他软软地摊在床上,似乎用尽了力气。 “如你所见,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因为你妻子的躯体已经容纳不下他了,所以他要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想帮你消除这段不应该有的记忆。” “至于你为什么能看到‘伪魂’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你跟他呆久了,所以有点被同化了的原因吧。不用担心,所谓的同化并不是说你会变成这样,意思是你能够适应他们的频度。” 男子愣愣地开口,“那……我的妻子呢……”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少女有些不耐烦,“你的妻子已经死了!” “我不相信!她明明刚才还在跟我笑,吃着我喂她吃的药……” “难怪‘伪魂’成长的速度那么快,原来是营养过剩了啊。”少女感叹道。 “烦死了。”少女突然变得暴躁,“为什么人会这么一点小事而耿耿于怀呢?‘伪魂’,你把这个老男人的记忆快点消除。” 张承没有阻止,因为这样才是对男人最好的选择。 伪魂的出手变得细长,伸进了男人的脑内,他看到男子留下了眼泪。他不明白,这种液体为什么会让他感到难受。伪魂把男子的记忆消除了,但是他却留下了自己披着男子妻子的外壳和男子一起的记忆。至于原因,他也不明白。 “好啦。”少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张承则把男子抱到了床上。 “我们离开吧。” “好。” 在离开前,张承把房间的窗户打开,然后他看到通过窗户可以看到对面的一条河流,清澈,干净,月光打在河流上泛着波光,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你是想让孩子也看到这个美景吗? 少女抓着伪魂跟张承道别道:“本来我还是想跟着你的啦,但是‘伪魂’是很难才碰到的,所以我想把他带回组织,这样我们就得分离啦。”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啊?”少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我是求之不得啊!”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把任务给完全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承问道。 少女生气地鼓起嘴巴,道:“小D之前就已经从嘴巴里透露给你啦!我叫D,你可以叫我小D。” “D?这是你的名字?”这下换张承吃惊了。 “是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只要我认识的人知道是谁就行啦。”少女无所谓地耸耸肩,又道:“就像你叫张承,他叫——张诺一样,只是代号而已。” 伪魂——祖肉的一种,柔软的体表上布满了触手,寄居在刚死不久的人身上。通过不同的形式将自己的子嗣诞出。思维比较接近于人。 番外:一个小孩的告白 我是一个很皮的人,总是爱到处折腾。因为战争的原因,爹娘偷偷带着我和哥哥到了一个乡下的村子里。因为这个村子实在的僻静,偏到连战争都无法触及,所以我和爹娘哥哥便在村子安心地住了下来。 村子四周被青山包围着,山上长满了树木,有好几次我想去后山玩,却被村子的大人们拉住,说后山有古怪,是禁止入内的。我听了他们的告诫,没有再去。只是好奇心在时间缓缓过去后,越滚越大,终于我在某天天快黑的时候偷偷溜进了通往后山的小路。小路的入口被木栅栏拦着,上面还绕着一些铁丝,尖尖的头向外翘出来。我小心地翻过去,右脚的腿肚子却不小心被够到了,化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倒霉。”我念叨着,却不忘向山的深处走去。但是伤口实在是疼得厉害,我就靠着一棵大叔坐下来,吐了一口唾沫抹到伤口上,“嘶~”还真是疼啊!我休息了一会儿,等感觉不再那么剧烈便继续往里探索。 我对山好奇的原因是我好几次从房间往外看,看到了山中发出的绿光,不亮但是很柔和,一闪一闪地,在黑夜中像星星一样。 道路渐渐变得宽大,土地也很平坦,两旁都是灌木丛,偶尔有小动物钻过发出的“沙沙”声。 接着,我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色。 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但是挂着一抹弯月,还有几颗不明亮的星星。然后在我的周围,却围成成群会发光的小家伙,它们或带着绿色或带着黄色,甚至有些带着红色的光围在我身边,我的前方是一片很大的池塘,有些小家伙们飞舞在水面上,混着树上的蝉叫,池塘边的蛤蟆叫,我决定把这个地方当作我的秘密基地。 回到家时,父母已经回来了。哥哥跪在他们前面低着头,我想,糟了! “爹,娘……”看到父亲严肃的脸,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跪下!”父亲的声音很洪亮,像是一个巴掌拍在我脑门儿上,我一个激灵便跪了下去。 “去干什么了?”父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我却知道他生气了。 “我……我去小花家玩了……”我小心翼翼道。 “我去小花家找过了,怎么没见到你?”父亲的语气甚是和蔼。 “哎呀!我忘了说,后来我又跑到田边玩儿了。”我连忙补充着。 “是吗?没有撒谎?” “没有,绝对没有。” 这时,我看到哥哥使命地跟我使眼色,但是我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混账!你当我傻了是不?你是不是到后山去了?啊?”父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道。 “是……” “你把村里人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你要是遇到意外了怎么办!我就你和你哥两个孩子!就是怕你们遇到危险我们一家才搬到这里,你怎么尽不给我省事儿?!” 一直没有出声的娘突然流了眼泪,拿手巾擦着,看向我满目是哀伤。 “爹,娘,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会去后山了!” “起来吃饭。” 在我认错后,父亲就变成了原来那个慈眉善目的好父亲。 我和哥哥站起来,一家人坐在桌边吃着晚饭。我看着默不作声的家人们,口中的饭一口一口地扒拉着。我不知道,这将是我们一家人最后的一餐。 凌晨,天还没亮,我就听到村里一片吵闹。我和哥哥揉着眼睛爬下床走到父母的房间,却没有见到他们俩。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响,我甚至还听到了人们口中念叨着:“鬼子来啦!鬼子来啦!大家快躲好!” 鬼子?我的脑子突然只剩下……战争……战争来了…… “啊承!啊承你没事吧。”我的肩膀被摇晃着,我看到哥哥紧张地看着我。 我傻傻地笑着,道:“哥哥,鬼子来了,怎么办?” “别怕!爹娘在家里挖了一个地洞,咱们躲进去就没事啦!”哥哥故作轻松地说,可是我看到他脸上的汗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爹娘……” “爹娘绝对会没事的。我们先去躲着。” 地洞的入口是在厨房的灶子下面,我和哥哥躲到了只能容纳两人的空间。 哥哥紧紧地抱住我,手还在不住地发抖,我看到哥哥在黑暗中也明亮的眼睛。 “哥哥……” “嘘,别说话。” 我和哥哥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耳边依旧有着不尽地吵闹声。呐喊,哭泣,杀戮。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水一样流出来。 “¥*&!@##%……)&”声音渐渐向我们逼近,我们家的门被狠狠地撞开。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子几乎要抽搐出来。哥哥抱着我的双手加大了力气,紧紧地箍着我。 “@##……&**)&)——*&” 脚步很混乱,就在我们的旁边。 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会有怎样的下场。时间一秒接着一秒地过去,脚步声却依旧没有离开。 突然,脚步声止住了,一大片光透了进来。 我甚至还没看清,就见到哥哥从里面跳了出来挡在我面前,然后,哥哥倒下了,那人手中的刀中站着红色的液体,狰狞地看着我笑。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那把刀挥向我,捅进我的身体。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却依旧无法忘记当时我醒来的状况。 我从吵闹声中醒来,面前有几个熟悉的村民。他们看到我时先是一惊然后带着感慨说:“孩子,你还活着,太好了。” 我刚醒来,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之后,他们跟我解释,鬼子进了村,我的父母和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聚集起来,打算对抗鬼子们,其余的躲到平时在家中挖的地洞中。与鬼子抗争的人都被鬼子们用枪打死了,一些村民甚至是进了地洞也被鬼子发现杀死了。只留下了几个村民,我也是其中那个之一。 我的爹娘死了?那我的哥哥呢? “哥哥。”我喃喃道,村民在我神志不清之际也离开了。 啊!我想起来了,哥哥替我挡了一刀死了。 那我呢?我不是也被砍死了吗? 我摸向自己的胸口,却不见有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我把上身的衣服脱掉,的确没有见到一点伤痕。 那哥哥呢?哥哥是不是也没事?可是我却没有找到哥哥,哥哥他不见了。 现在我明白了,哥哥他不是不见了,他只是住到了我的身体里,和我永远在一起。 番外 如果一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活了过来,你说他该怎么办? 张承在十三岁那年死了,却又在同一天活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前一天去了那个被村民禁了的后山。 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鬼子将村子扫荡完以后离开了,村中活着的几个村民也都离开了,只剩下他和许多的尸体。 他流着泪把每一个人都埋进了土里,当埋到他父母的时候,他差不多都要麻木了,但是他还是认出了那是他的父母,生养了他十三年的父母。他继续流着泪将所有人的尸体埋进土中,便步伐不稳地走进了后山。 山还是那座山,却有什么不一样了。多了什么东西……是的,地上,草丛中,树上……原来显得那么普通的事物上此刻却多了自己没有见到过的东西。 他们是柔软的,像是一团又一团的肉块堆积在一起。然而他们却不是肉块,因为他们会活动,在没有人为的干涉下自己移动的。 “你们是什么?”张承喃喃问道,却不想所有的肉块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像是有意识一般停止了活动,然后慢慢地向同一个地方靠近,一个加一个,所有的肉块集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成年人搬大小的模样。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你好。” 许多个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是人的语言,却不是人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一样,空洞,飘渺。 “你好。”张承回道。 面前的肉块在像是脸的部位张开一个口子,将所有声音集中起来。 “我们叫据,是祖肉的一种。” “祖肉?那是什么东西?”张承问道。 “我们不能告诉你,这是要靠你自己去寻找的答案。”叫做据的祖肉回答道。 张承也没有继续追问,应该说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祖肉继续道:“在之后的日子里,你将会看到跟我们类似的祖肉,他们不被一般人所视,却能被你所见,在你见到他们以后,或许你就能明白祖肉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在你看来,祖肉到底是什么。” “那我的哥哥呢?”张承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哥哥的下落。“我在醒来后就找不到他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据问道。 “挺好的。”张承对祖肉的提问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你不觉得奇怪?”祖肉又问道。 “当然奇怪!我明明就应该……应该……”张承“应该”个老半天却始终没有说后后面的词。 “你应该死了。”据替他补充了后面的部分。“但是你却又活过来了。你说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张承茫然地回答。 “在你进入后山的瞬间,我们就注意到你了。你的伤口流血了,所以我们的一部分进入了你的体内。” “当然,我们不是无条件的借住,我们会给你相应的交换——肉体的无条件愈合,除了死亡。而那天确是意外,因为你的哥哥在你的身边,所以我们就将你的哥哥作为贡品救回了你。” “先别愤怒。说是把你哥哥当作贡品,其实就像是要把一个人的血输入一部分到另一个人体内一样,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那我哥哥在哪里?”张承依旧是这个问题。 “他被当作贡品,自然就居住到了你的体内。” “怎么可能?!”张承几乎是咆哮着出声的。 “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你的哥哥的确就在你的体内,和你融为一体,却又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他的血肉只是暂时和你融为一体,等到一定的时候,将会分离。” “什么时候?” “我不能确定。得看你的恢复情况。任何事都是需要代价的。为了让你复活,在你体内的据也和你融为了一体,即是与你同生共死,永远无法从你体内脱离。而你的哥哥作为你复活的贡品,付出了十倍的生命气息,就算你的身体能马上恢复,他至少也得付出十年的时间待在你体内。而且你的肉体损伤一次,他待在你体内的时间就会更久。” “你们……你们怎么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张承之前流干的泪水再次从眼眶滑落。 “我们是经过他的同意的。”据回答道。 “你的哥哥并没有死去,所以他才能成为贡品,一个死人并不符合贡品的条件。他是自愿的。” “你也不希望你哥哥的苦心白费吧。为了你哥哥,你也得善待自己。”据看着张承紧握着双手,指甲戳进肉里,流出了血。 听到据的话后,张承即刻把手松开,看着沿着掌心滑落的血,张承恨不得掐死自己。 时间又得加长了,张承在心中愤愤地想到,自己加长了哥哥被禁锢的时间。 “我得活下去。”张承对自己说,也是对据说,更是对自己体内的哥哥说。 在离开村子前,后山的据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可以带我们离开这片山吗?我们想出去看看。 好。 张承带着自己的哥哥和无数的据离开了埋藏着许多生命的村子。 张承被鬼子杀死了。 张承又活过来了。 张承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枪射死了。 张承又活了过来。 张承被自己国家的当作敌人砍死了。 张承又活了过来。 …… …… 张承死了一次又一次,也活了一次又一次。 被禁锢着的生命,期限在无限延长。 直到战争不再,国家安定。 张承突然发现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自己却依旧年轻。 “据,为什么我不会老去。” “因为这是代价。” 据回答,你会生长到你最佳的身体时期,然后你不会老去,因为你与据将同生共死。你为据提供永远的住所,据为你提供无限的生命,张诺用他的生命延长你的生命。 “张诺,你真傻。” “我不傻。我没有死,而且你也活了,这笔交易不是很划算吗?” 如果你有无限的生命,你会开心吗? 第十章 “欢迎来到我们的基地。”少女站在长满了铁锈的大门前,张开双手说道。随后一个旋踵推开并没有上锁的大门。 里面的空间很大,是一幢废弃的大楼。在里面干着不同事情的人听到声音警惕地转过身,看到少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松。在看到跟在少女身后的人时,则是惊讶。 “小D!你首次完成了任务诶!”一个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的少年说道。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一个板寸头的男人开口道,脸色没什么表情。 张承在其余四人的注目中走到少女身边,道:“这些就是你的伙伴?” “是的。”少女回道,欢乐地指着人介绍道。 “他是我们的老大,Z。”少女指着额头有着一道疤痕的男人道。男人此刻正上下打量着张承,严肃地抿着嘴巴。 “这位美女就是我们漂亮的A啦!”穿着朴素但是长相甜美的女人对张承点头,她的个子挺小的,甚至比少女还要矮上几分。 “B。”少女指着板寸头的男人说道,似乎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这个白痴是C。” 少年本来笑嘻嘻地面孔瞬间垮了下来,委屈道:“小D!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少牛的刘海有几根垂挂下来,是暗紫色的。 “张承。”少女鼻孔朝天得意地指着张承。 Z走到张承面前伸出手,张承也伸出手握在一起,Z道:“幸会。我想见你很久了。” “我想也是,毕竟这已经不是你派的第一个人了。只是第一个人我不是很喜欢,至于小D……”见到少女有点威胁的眼神,他张承道,“挺可爱的……她的饭量。” “哼。”少女气呼呼地鼓起嘴巴,跺着脚,将头扭到一边。 “哦?你知道?”男人挑眉,额头上的疤痕也随着动了一下。 “我猜的,现在我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 “既然你敞开说了,那我也敞开说,既然我们同为为‘据’寄生的肉体,为什么你可以拥有不死之身?” “老大!你在说什么!”显然少女被男人的问题震惊到了,“你不是说……” “你闭嘴。”A上前用一把锋利地小刀抵住少女的喉咙,少女只好闭上嘴巴,眼睛愤愤地瞪着握着刀柄的手。 “不死之身?呵。”张承笑道,“你想要?” “是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这可是永远的生命,你受得了吗?”张承问道,眼中满是悲伤。 “当然!”男人回道,“这可是连秦始皇都去追求的梦呢。” “秦始皇想去追求并不代表你也应该追求啊。” “你已经得到了,是不懂我们没有得到之人的悲哀的。” “你拥有得不到之人的悲哀。那么得到之人的悲哀你懂吗?” 男人没有回答,张承也没有再开口,转身就要离开。 “想要走?”男人威胁道。 张承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大门前,身后割过一阵凌厉的风,张承的身子猛地向右一避,躲开那只把门踹凹的脚。随后,是一阵又一阵的攻击,张承的体力没有男人好,败下了。男人把张承踹倒在地,用绳子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你好好想,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对不起。”少女轻声道,却被A瞪了一眼,用刀在喉咙上划了一道,然后放开。伤口在一秒后就渐渐愈合了,就连血也都倒流了回去。 “你!”一直没有做声的C猛地扑向A,却被男人一脚踹飞了。 “别给我添麻烦。”男人沉声道。 “老大。”A深情地望向Z,后者走到一根水泥柱旁靠着闭目。 一天、两天,张承都被用绳子绑着,没有吃没有喝,少女在旁看着都被气哭了,哀求着男人将水和食物分给他却被拒绝。她在深夜偷偷地去递水,被A发现扇了一个大巴掌,水瓶飞落破裂,里面的水全都流到了地上。 “你就别再给老大添乱了,不然我就杀死你。”A甜蜜地说着。 “大哥哥……”少女无声地哭泣,只能窝在角落避免看到张承现在虚弱的模样。 “喂,叫你们老大过来,顺便再给我一瓶水。”突然,张承哑声道。 闭目养神的男人听到张承的声音张开眼睛,拿了一瓶水,缓缓走向他。 “你终于想明白了?” “是的,你先给我水。” “这不行,要是你喝了水却不说怎么办?” “不喝水?你让我怎么说那么多话啊?”张承有气无力地说。 男人看着他的样子,便到了一小口水递到他面前,张承心急地将只能小小滋润一下口腔的水喝下,道:“其实很简单。”张承娓娓道来。 在角落窝着的少女在听到张承的话时就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人的话语之间,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张承。 “需要贡品?还是要自愿的?”男人对张承的话感到疑问。 “我没有骗你,至于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男人最终决定相信张承的话,他走到A面前说道:“你也听到了,你愿意做我的贡品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A的双颊发红,泛着幸福水光的双目注视着男人。 男人满意地在A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A的身子猛地一颤,整个脸变得绯红。 “我不同意!”理着板寸头的男人出声,声音带着怒气。 “B,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别……” “哦?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散发着浓浓地杀气。 “B,你别跟老大作对。”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板寸头男人的身边,拉着他的衣摆,用唇语示意:“不然你会死的。” “我是男人。”B回道。 “你的确是男人,没有人认为你不是。可是你需要这这个时候展现啊!”少女气极。 “你放开我吧。”这次少女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男人对她柔声的说道。少女愣愣地放开男人的衣摆。 “我不允许A为了你而抛弃自己。”男人对面着Z坚定地说道。 “我欣赏你的勇气。”Z道,“但是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内容。所以……”Z停顿住,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个瞬间就立到B的面前,“我要惩罚你。” B险险避过划向要害的匕首,但是在腰间被划了一条长却不深的口子。 “你的身手很过人,不然我也不会收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但是你应该明白,你的实力却在我之下,甚至在A之下,你认为你有可能战胜吗?” Z的身影步步紧逼,B被逼得连连退后,一次又一次地躲避,却在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我厌了。”Z的气势突然一转,在B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挥刀砍进他的脖间,鲜血瞬间喷发而出,沾湿了Z的脸。 只听到“咚——”的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体掉落在地上,板寸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端正的五官,愤怒中隐藏着恐惧的眼睛,B的脑袋在地上滚着,滚到张承的脚下,被他的脚止住。 “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硬上?”张承喃喃道,抬起脑袋不再注视脚下那个悲伤的灵魂。 “你动摇了。”Z看着目光闪烁地A道。 “我……没有……”A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恐惧。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喜欢到甚至可以奉献自己的生命,但是在看到生活在一起的伙伴死在这个自己喜爱的男人手下时,她动摇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男人的?是第一次想自己伸出手?为了伙伴不顾一切冲到敌人的阵营单身匹马救出他们?什么时候,她喜欢的男人竟变成了这样?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将自己的伙伴杀死。 “你有。你是不是不愿意了?”男人逼问着,表情有些狰狞。 “我……” “你不愿意也可以,”男人顿了顿,眼神扫过剩下的其余两个人,“那我就把C和D也给一并处理掉。” “别!”女子哀嚎着,“我没不愿意,真的。我是自愿的,你别……别杀他们。” “果然四个人中只有你才是最忠心的。”男人满意道。随后便将一把刀捅入自己的心脏。 “喂!你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张承低头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就这么想拥有不死之身?” “接下来呢?”男人的表情很坚定,并没有因为刀子的捅入而皱一点眉,被捅的胸口血正在往回流,但是速度跟不上往外流逝的。 “接下来?就等着‘据’自己出来寻找贡品了。” 渐渐地,男人的表情开始出现崩溃,但凡看着自己慢慢死去,谁能不能完全的镇定。 就在男人已经自己就将这么可笑死去之时,他体内的‘据’开始蠕动,向外一步一步接近腿微微发抖的女子。肉色的物体,黏糊糊地,粘在地上,缓缓地挪动着,将身体的一部分贴近女子,步步将她全身包围,在女子被拖进男人体内的瞬间,她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据’已经完全退回体内了,男人心脏处的血开始快速地倒流,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着。 少女和少年呆愣着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不可思议之事,直到女子被完全拉进体内时,少女猛然嘶哑地嚎着:“啊!!!啊!!!啊!!!!” “哈哈哈!伤口真的愈合了!我真得成了不死之身!”男子疯狂的笑着,似乎带了丝怀疑,又往自己的心口捅了一口,这次,伤口的愈合速度更快,十秒左右就完好如初了。 “你之前不是问得到之人的悲哀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悲哀?怎么可能!我全身的细胞都在为这件天大的好事而沸腾着!沸腾着……”男人蓦地停止了,他的表情怪异,脸部外层的皮肤似乎受到了内部的骚扰,不停的起伏着,似乎真得是在沸腾一样。 “这……是……怎么……了……”男人几乎连话都不能完整地说出。 “我忘了和你说,如果贡品他有一丝不情愿的意思的话,那交易就不能达成咯!”张承耸耸肩,同情地看着男人不住起伏的外表。 “你……”男人的话再也无法说了,因为他的嘴从内部整个撕裂掉落在地上,肉、血和口水混合沸腾着,变成一股蒸气消失了。余下的舌头站着鲜红不停地颤抖着,也随之掉落。男人的眼珠也在这时候从眼眶里滚出来,像是个弹珠一样在地上弹了几下,余留下的眼眶只剩下黑洞与外围的血红。渐渐地,男人的整个身体像一滩泥似地软在地上,沸腾着,沸腾着,之前被拖进去的女人开始慢慢显露,直到男人的肉体完全消失,女人的躯体完好地回到了三人的视线。 “我……”女子惊奇地看着熟悉的环境,“我怎么出来了?” “因为交易不成立,所以你被扔回来了。” 张承的声音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少女猛地想到,立马出声:“大哥哥!刚才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张承颔首,继续道:“你们的老大和他体内的‘据’是交易的发起人,所以交易失败了,他们必须承担他们应有的代价。”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女人很快恢复回来,像是忘了刚才消失的是自己喜爱的男人。 “我和小D跟着大姐。”少年下了决定,握住少女的手。 少女的脸蓦地通红,故作不满地说道:“凭什么由你来决定啊!” “那你不可?” “我没说不肯!哼!” 女人也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会选择和自己一起,“你们……愿意和我一起?” “那是当然的啦!我们是一家人啊!”少女勉强维持着笑,也是,所谓的家人就因为一个男人的话死去了两个。 “大哥哥,你可不可以替我和那个人说,虽然因为他我们的家庭少了两个成员,但也因为他,我们才发现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所以,谢谢。”少女一脸真诚,脸上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他就在我体内听着。” 少女挤了一个笑,“大哥哥,再见。” 三个人携手离开了,之前的事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转眼谢幕。 之前还聚集了六个人的废弃大楼,瞬间变得清静,张承精疲力竭地靠在地上睡着了。 第十一章 昏暗的大街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的影子,只有一个男人佝偻着腰慢慢前进。他的脑袋自然地垂挂下来,眼睛紧闭着。他像是受到了无形之物的牵引往一个目的地走去。 “就是这里。”男人推开生锈的大铁门,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喜悦。 这幢高楼被废弃了,然而此时里面却躺着一个人,似乎是感到了有人进入,猛地睁开了眼睛。还带着有点睡意的男人坐起身望着渐渐靠近的驼背男人,面无表情。在来人与他只剩下两部距离时,他紧皱了下眉头,道:“你的气息有点熟悉。” “你的感觉还真是灵敏。”来人距男人一步的地方停下来,抬起头正向男人,依旧是闭着眼睛。 看到男人紧闭的眼睛,张承的记忆被撞击了一下,道:“是你。” “是我。”男人笑着,“自我见过你以后,我就有感觉,你可以帮助我。” 张承盘腿坐在地方,掏出一个细长的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你可以睁开眼了。” 男人的眼睛睁开,并没有特别之处,“你果然有办法。” “你是什么情况?” “就你所知,我为一个组织工作,拥有这项能力是在遇到你们的两天前。我从组织听到过陈瑞的能力,我知道我也拥有了和他一样的能力,所以我开始用它来对付你们,结果也挺成功的,陈瑞的行动开始被我们捕捉,即使他能预见未来,但是我也可以,而且显然我的能力要更强一点,所以他的能力被我干扰了。只是后来陈瑞整个人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因为我的这项能力,我被组织重用,我迷恋上这股力量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只要是睁着,就无限地放大他人的未来,大量的画面涌进我的脑海,我几乎要崩溃了,所以我选择闭上了眼睛。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运用能力,从周围的人下手,一个一个地找,终于找到了和你有关的线索,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可以帮助我的。” “我找到了,跟在你附近,发现你是个不寻常的人,我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只是那天那个女生出现后,我突然跟丢了你,直到现在我才找个,不过也算我幸运,你现在很虚弱是不?” “我虚弱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要是你同意可怎么办,所以虚弱的你容易拿捏啊。” “你这个人还真是直白得让人讨厌呢。”张承不禁笑道,“的确是有办法的。” “果然啊!”男人的笑意更甚,“是什么办法?” “当初陈瑞是因为来不及了所以有办法也无法实施,而你还来得及。” “那你赶快!” “你真得要舍弃这份力量吗?你舍得?” 男人迟疑了,思索了一阵,道:“有力量又怎么样,我难以忍受这份痛苦。” “嗯。” 张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有好几枚银色的针,长短大小都不一样。他取出一枚中等长度很细的针,然后又从包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团火红色的肉块在微微颤抖着。张承将针刺到肉块上,招呼男人向前。 男人无法看到红色的肉体,只看到针悬浮在半空,他跨步蹲到张承面前。 “会有痛,忍住。” 张承拔出针,刺入男人左眼的眼白部分,左边眼眶猛地胀大,许多金黄色的液体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然后他又拿起针刺向右边眼睛的眼白部分,也有金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男人感觉自己体内少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他不确定地问:“好了?” “好了。没你想得复杂。” “真得?!”男人欢呼雀跃着,为自己重新得到的正常人生活而感到由衷的高兴。高兴之余他又想到了自己从现在开始便回了平常人,也就是说再也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了?男人试了试,果然没有了,他又不经地感到失落。多好的力量啊,居然没了。 他歪着脑袋看到张承静坐着修养,道:“我突然觉得没有力量了好可惜。”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可是你不觉得你的动作快了点吗?要是你再迟个几分钟或许我就改变想法了啊!不高兴!我真得很不高兴!” 男人蓦地神经质起来,驼着背,身体像是痉挛一眼,“我可是知道一个事情哦,那就是你拥有不死之身。好羡慕啊,我真得好羡慕啊。既然你有这么棒的能力,那你应该不介意让我泄一下愤吧。”男人狰狞地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一个用力就捅进了肉体中。张承的眼中溢满了愤怒,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想要躲避,却没有力气闪躲,像个被宰的羔羊待在原地。疯狂的男人被泪水刺激,一刀又一刀地划着。 “啊承别担心,我没事的。”体内出现一个声音。 砍得正欢的男人突然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张承的身体表层开始突起,起起伏伏,像是开水烧开了一样,然后有什么东西将要从他体内冲出,手、脚、脖子、脑袋身体的各个部位慢慢地从张承体内钻了出来,最后从他的体内跑出来了一个光裸的男人。他和张承长得是一模一样。 此刻,男人脸上泛着杀气。 他看着张承身上的血迹,脸上满是痛楚。 的确,男人逃离了夫的惩罚,却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他的眼睛甚至还没有闭上,脑袋便被活生生地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张承的脸上满是水渍,男人心疼地伸出手,替他擦去,“没事了,没事了……”男人不住地说着。 “张诺……离……离你……自由的日子……越……越来越……遥远了。” “这不是挺好的么?我和你共用一个身体,只用吃一份饭,你这么穷,这样不是省多了吗?” “我可以赚钱去养你的。” 空荡的建筑中,一个光裸的男人和哭泣的男人拥抱在一起。 “有衣服吗?”张诺指着自己光裸的身子。 “有。”张承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一条套衫和一件休闲裤。 张诺穿好衣服坐到张承旁边。 张承感叹道:“每年只有这一天才能和你在一起啊。” “实际上我们天天在一起啊。” “可是却始终无法触碰到你。” “别想这些啦,快些睡吧。” “可是……” “可是什么啊,刚刚流了那么多血,你营养又不足,得好好地睡上一觉,我就在你身边。” “嗯。” “晚安。”张诺俯下身子亲到张承的额头。 他俩相拥睡去。 “张诺?” 张承看着眼前看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脸上是难以置信。当然,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男人会惊讶以及由衷的喜悦。 但是喜悦还没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破坏了。一个齿轮一样的东西猛地出现,将他俩包围。齿轮剧烈的转着,若是物体碰到几乎会被瞬间割裂。 他俩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我们先分开。” 张诺向另一个拐角跑去,带走了大部分的怪物。 余留下的怪物则冲着张承冲来。张承连连后退,不小心进了一个的电梯,就在电梯门即使关上的时候,一个怪物冲了进来,然后门闭上了。 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张承和怪物不停地撞击着,张承用一把匕首抵着怪物的攻击,撞碰间发出微小的火花。突然,匕首被撞飞了,张承没有手中没有了武器,怪物趁机进攻,就在张承面前齿轮的部分变成了一张大嘴,咬住了张承的手臂,张承也趁机捡起匕首用力地捅入怪物身上唯一柔弱的地方。 电梯的门打开了,张承颤抖着走出来,却发现对面的电梯口放着 一件沾满了血迹的外套。 “张诺。”张承伸出颤抖的手拿着衣服,将脑袋埋进衣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自己一人对付一个怪物就力不从心,张诺他要对付那么多的怪物…… 张承他回到了旅馆,抱着衣服倒在了床上。许久过后,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人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血迹。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张承道。 “嗯。我回来了。” 张诺站在床边,看到张承倒在床上,以为他是累了,便去厕所洗了个澡。等他出来后,却见到张承的脸色很不对劲,嘴唇苍白。他掀开被子,瞧见他手臂上被咬了一口,显然是中毒了。张诺看着他强忍着痛苦地表情,“我宁愿和你融为一体,替你承受这份痛苦。” 张承猛地惊醒,偌大的建筑中只剩下一个人以及一身凌乱地堆在地上的衣服。 终章 周围是圣洁的白光,像是星点般散打在白色的雾气上,宽阔的空间中央躺着一个人,他飘在半空,身子像是浸在雾中,四肢舒展表情祥和,似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 从远由近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平静的氛围,所有的画面瞬间破裂,只留下一片黑暗的空间。来人将小木门猛地打开,房外的光溜进来,照亮了房间。房间很小,只放了一张床以及一个柜子。房顶上虽然有一盏白炽灯,但看周围结满了蜘蛛网这种状况估计是盏被遗忘的灯。进来的是个中年妇女,她染着一头棕色的卷发,后面的头发随意的用皮筋盘起,她的五官好看,但是愤怒的表情将之破坏,她暴怒地吼着:“张亮!你给我出来!” 躺在床上的人先是被强烈的光照到,随后被一阵怒吼惊起,他无奈地爬起来,揉着眼睛,看到手背上的眼屎用另一只手搓了搓。 “干嘛啊大姨妈!一大早的更年期犯了啊!哦不,你早就到更年期了。”少年唠叨着,凑到妇女前,鼻子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一个喷嚏打出来,液体全部飞溅到了对面人的身上。 “张亮!!!!!”妇女的声音简直是要响彻云霄,她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将他轻松得拎起来丢到外面的草坪上。 “你说你少给我惹点事会死吗?!”妇女抬起腿扯下拖鞋拍到少年的脸上,“邻居大爷都找上大门了啊!” “什么啊!”少年将拖鞋丢到一旁懒洋洋道,“邻居大爷管我什么事啊。” “昨天半夜,他看到你进了他家的院子偷摘了好几个桃子。” “什么嘛……原来就是几个桃子啊……” “什么叫几个桃子啊!你这叫偷窃啊!” “我没干。”少年站起来,看着妇女,双眼紧逼对方。 “你没干?他都亲眼看到了!难道他还故意冤枉你不成?”妇女看到少年的眼神语气马上软下来。 “谁知道呢。” “你……”妇女看着少年,本来满腔的怒气突然消失,只剩下叹息,“大姨也想相信你,可是……最近邻居都说看到你……” “我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是什么,反正不是我。”少年依旧倔强着。 “但是别人都看到了!”妇女的声音猛地又尖起来,“你去给他道歉。” “不去!”少年立马否决。妇女一个跨步,向少年扇去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的,少年的眼中满载着委屈与愤怒,“我都说了不是我!凭什么要我道歉!一次又一次!”说完少年便跑出了院子,妇女跟在他身后却比不上他的速度,只能作罢。 少年气呼呼地跑到后山的山顶上,对着辽阔的景色发出呐喊:“啊——” “你不开心?” 突然一个声音从少年的身后响起,少年吓了一跳,转过身,脚后跟却在连连后退,一下子踏空了。就在将要掉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拉着少年回到了踏实的土地上。 “你这个人,干嘛突然出现。”少年埋怨着,吓了他一跳同时也是救了他一命的是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很健硕,但是眼睛却没有神。可是明明没有神,却又感觉到他在看着东西。 “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男人道歉着,“只是感觉到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的心情的确不好。”少年郁闷道。 “可以跟我说说吗?”男人问道,“如果你觉得我唐突……” “我正好想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你正好合适。”少年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事情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不断地有邻居投诉说我偷了他们的东西,可是我是真得没有干。” 男人插嘴道:“你真得没干?” “当然……”当少年看到男人那双眼睛的时候却迟疑了,“我真得没干。可是为什么当我看到你眼睛的时候却迟疑了?” “因为你也怀疑了。你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干了这件事,因为你想过要这么做,我说得对不对?” “对。”看着男人的眼睛,让人难以抗拒,而且一股悲哀从心里发了芽,渐渐渗透到全身。 “我曾经这么想过,我想把他们的东西全部偷光!”少年愤愤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们!” “你们?” “对!我的父母都没有,我从小住在姨妈家,他家没有钱,再加上姨夫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总是会邻居看不起。但是姨妈却总是笑着面对那些令人讨厌的人,对我却凶巴巴的!” “看来你很喜欢你姨妈。” “才没有!我讨厌她,最讨厌了!让我住在那个破旧的小房子里,没有光,还很冷,而且对我总是凶巴巴的,真是让人太讨厌了。” “是么。”男人笑着说道,明显是不太相信少年的说辞,然后他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他们冤枉吗?” “不知道。”少年摇摇头。 “其实他们并没有冤枉你。” “你骗人。我明明没有干,他们却说我干了怎么不是冤枉?!就算我曾经想过,可那是想象而已,并不能当真。” “如今,你的想法被他人知道,而且他还帮你实现了,那你说这件事算不算你干的呢?” “别人帮我?”少年疑惑着,随即摇头,“不可能,不会有人帮我的。” “可是的确有人在帮你,而且他还住在你身体里。” 少年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妖异,“你是个疯子疯子!”少年推开男人往山下跑去。 他推开院子的大门,没有看到那个讨厌的人在,便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个一片黑暗的地方。 “如果我的体内真的住了一个人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寂寞了。”少年喃喃自语着,打起盹来。 一片白,圣洁的白,让人感到温暖,少年舒心地笑着,像母亲的怀抱,虽然自己没有在真正的母亲怀中躺过。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感觉到安心。 蓦地,一阵剧痛传来,像是心脏被揪住了一样,少年惊醒过来,四周是一片的黑暗。 做梦么少年想到,耳尖地听到门外有动静。 “大姨妈,你又想来干……”少年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来人是自己在山顶遇到的怪人。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少年警惕地看着来人,这个陌生的男人,居然知道自己居住的地方。 “别这么抗拒,我并没有跟踪你。我只是跟踪一个小东西然后来到了这里而已。” 男人被门挡住的手向后一甩,跑出一个黑影,快速用另一只手抓住,伸进屋里。 少年惊恐地看着那团东西,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那人跟自己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少年的声音颤抖,连伸出的手也是打着颤的。 “这就是我说的,住在你身体里的人。”男人露出一个灿烂地笑。 “这个大的一个人住在我身体里?”少年实在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这只是他化身出来的形体而已。”男人手一使劲,就见那人像是一团泡沫一样分散开来,消失了。 “这……这……” “他并没有消失,只是你看不见罢了。”男人解释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叫梦魇,寄生在你体内的祖肉。” “祖肉?那是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男人笑意更盛,道:“他们看得见却又看不见,生活在人们身边。” 少年似乎也不想纠结于这个抽象的解释,直奔中心:“那‘梦魇’是什么?” “他们寄居在人类的体内,在人们入睡的时候潜出,他们会完成人们心中想要干却没有干成的事。” “这么神奇?那要是我想干的是成为一个富翁呢?” “那你就会成为富翁了,不过虽然梦魇完成了人们内心深处渴望的事,但是结局却并不好。” “……”少年明显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我可以理解。”只是那个让人感到温暖的梦也是它的杰作吗? “那么,它们还会待在我身体里吗?” “如果你内心最渴望的事实现了的话他就会离开。” “啊……”少年顿时感到一阵头大,“我可不知道我内心最渴望的事啊。” “人类往往察觉不到自己最关心之事。” 突然,院子外一阵骚动,少年听到有人怒骂的声音。 “叫他出来,叫那个贼祖宗出来!”老爷们儿的声音巨大,像是一枚针一样穿过耳膜。 少年尴尬地问道:“他刚刚又投了什么?” 男人耸耸肩,“我不清楚,我只是跟在他身后,其余的我并不想管。” 借着月光,少年看到地上有一个发着银光的东西。 少年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个怀表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银光。 “哎呀!”少年一阵惊慌,“这是银制的,要是被他们逮住了我就真得成了贼了。” “怀表?” 少年将表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脸上顿时发现懊恼之色,“我失误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偷这个。” “你放心吧,我现在去把表换回去。” 男人的的弹跳力极佳,简直不像是人类,他轻松一跃,跳过了墙壁。 少年待在小屋子里,忐忑不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中,他立马跑了出去。 他看到院子口挤满了人,数落着这家孩子的不是,妇女低着头给他们一个个赔礼道歉着,但是领头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肯,硬是要妇女将孩子拉出来。 “我在这里!”少年扯着嗓子,跑到妇女身边,“姨妈……” 被叫唤的妇女甩了少年一巴掌,眼眶中的泪不禁流了出来。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布恩那个学乖的……” “姨妈!”少年道,“真得不是我做得。” “你……”谁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做了坏事啊,可是偏偏有那么多人看到了。 “张亮。你刚刚从我家偷了一个怀表,你给我还回来!”男人恶声道。 “我说了我没有!” “事实摆在那里。” “那你和我说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我看到你手上拿着怀表从院子字跳出去。” “你们一个个都说看到我偷了你们的东西,可是我张亮可不是白痴,就算我真得偷了东西也不会露出我的脸给你们这群傻子看见。也只是你们这群傻子才会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偷给甩的团团转。” “你!”男子抡起一个拳头挥向少年,却被妇女挡着了。 少年被妇女搂在怀里,少年愣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母亲的怀抱。少年瞬间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那厢,男人握在手中的东西猛地抖了抖,变得巨大,“全部回来了。” 妇女抱着孩子,妇女的丈夫却站在一旁颤抖着。 少年冲出妇女的怀抱,对着男人的面庞就是一拳,男人瞬时被打出了血,随后一拳一拳地挥出,却全都挥空了,少年被其他人驾住了,妇女哀求着,求他们放过这个孩子。 “他不是孩子,他是个小偷。” 这话刚说完,就听过一个人在喊着,“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人们的注意力被那声音引走,那被称作小偷的人被追赶的人压在身下,人们手中的手电筒照在小偷的脸上,人们顿时发出一阵倒吸。那人跟张亮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谢谢你。”少年坐在自己房间外面的草地上,看着男人。 “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他吧。”男人掏出手机,将自己的屏幕亮给少年看。 “谁?”屏幕上是一个男人的照片,他的肤色苍白,长得很好看,看这张照片的角度明显是偷拍的。 “他叫张承,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因为他,我知道了祖肉。” 少年看着男人落寞的表情道,“看来你很喜欢他。” “是的,只是那次离别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他了。我只怕我有生之年再也看不见他了。”男人叹息着。 “你比我年轻,命要比我长,要是你以后看到他就替我问句,‘你的未来还是一片黑暗吗?’” “黑暗?” “因为当时他跟我说他的未来是一片黑暗啊。”男人苦笑道,“这个让那个人无比担心的男人啊。” “好的。如果我看到他了会替你问的。”少年答应着。心里却在想,也许到那个时候那个叫张承的人也老了,自己能认出他吗? 男人正要离开院子,少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呢。 “喂!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陈瑞。” 老人没有再出声,小孩缠着问:“然后呢然后呢?那个叫张亮的怎么了?还有陈瑞,他又怎么样了?” “没有然后咯!”老人笑道,“这只是一个故事。” 公园里,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坐在一张长凳上,说完刮着小孩的鼻子,笑得很开心,“不过,爷爷可以跟你们保证的是,那个叫张亮的人现在很幸福。因为他有一个爱他的姨妈,他长大后娶了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呢!” “啊!我明白了!爷爷就是张亮!”小孩道。 “宝宝真聪明。” 老人夸奖着,看着快要变黑的天,说道:“现在我们回去吧。” “嗯。” 老人牵着小孩正要回去,却见到一个男人向长凳走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迎面走来的人和那人手机上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光阴逝去,就连自己都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人还会如此年轻吗?或许是那人的子孙。老人想着,牵着孙子走向男人,“你好。” “你好。”男人回道。 老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男人见老人一脸犹豫,问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被老人突兀的问题弄得一愣,回道:“张承。” 像是一道雷,老人的内心像是打着暴风雨的海洋,他问道,“你的未来还是一片黑暗吗?” 男人又是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笑对老人摇头道:“我的未来怎样我不清楚,只是我能肯定绝对不会是黑暗。” 老人牵着孙子离开了,离开前对男人说道:“这是一个人拜托我问得。” “我知道。”男人笑着。 躺在长凳上看着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被黑暗吸去,张承道:“张诺。” “嗯。” “晚安。” “晚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