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第一卷： 林昊是个喝口凉水都塞牙的主儿，没爹疼娘不爱，总算到了大学遇见了好基友了 那个基友还只能和他煲电话粥，好他忍 被扔到了疗养院，披着疗养院皮的精神病收留所…… 充分发挥随遇而安的美好品德！ 可是……连末世都出来了是怎么回事！我是衰神附体吗？！！ 第二卷： 雷恩是一个善于等待的人，他也总是等待，可是他唯一的爱人是他唯一的越界赢来的，可是…… 迎回来之后生活还是无法回归正轨呢？ 好吧，这个麻烦他甘之如饴，真是希望，永远不会完结…… ＊＊＊＊＊＊ 面瘫攻和平凡傲娇受 又别扭攻+别扭受 =v= 末世+机甲，本文正剧+偶尔轻松，绝对HE，不坑~ 第一卷末世微虐，第二卷各种搞基机甲无下限温馨~当成两个故事看也无所谓~ 末世有！包子有！机甲有！攻宠受有！各种萌物包养，各种性格的配角！ 本文慢热，前几章不涉及太多剧情，可跳，后面更精彩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遥远星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昊，雷恩·布莱斯 ┃ 配角：王帆，冯东，方子文，莉莉，莉莉丝 ┃ 其它：机甲，科技，末世，平行空间，穿越 第一卷：相识亦不逢 01.缘起 “铃——铃——” 林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宿舍的电话响了。 “哦，电话响了……什么？！”谁都知道C大的电话是纯摆设，摘了扣分，可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响的好吧！ 林昊用脚跟磕了一下床板，“哎哟喂，谁在下面接个电话，就算是午夜凶铃也要给贞子姐姐一个爬出来的机会啊。” 敲了一会儿，没人回答，“哎哟，泥煤的，不是你们不吱声就可当宿舍没人的。” 林昊终于失去了耐性，爬起身看了一眼，宿舍真的没人。 “天呐！”爬起来看了看时间，额，星期二下午两点整，扶额摇了摇头“没记错啊，下午是思修课，用得着这么积极吗？” 可不是吗，下床一看整个宿舍只剩他一个，其他人的桌子上光溜溜的，都老老实实的去上课了。 踢踏着拖鞋，蹭到电话旁边，高高抬起手臂，艾玛，手好酸，话筒扣得好紧！ 泥煤的，身高歧视，你以为男生都要长到一米七以上啊，电话装到让我们这些一米六九的人够不着的地方！身高，是林昊永久的痛苦，每次体检都只能测试到一米六九，想当初，他在一众发育迟缓的小正太之中是多么鹤立鸡群啊，可是，之后再也没长一厘米，一厘米都没长！ 所以大学报志愿的时候，就冲着南方人比较矮这一条，义不容辞的来了南方，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丝安慰。 言归正传，当林昊终于够到了电话的时候，它，不响了。 林昊满脸黑线的爬上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电话又响了，哦不，是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耗子，耗子！点名了，哎哟，我去……” “陆明诚！陆明诚呢，没到吗？！” “到！……耗子，你能在一秒之内到教室吗……” 林昊不紧不慢的爬上床，十分淡定，抠了抠耳朵。 “这么激动，对着思修老师那张脸，还喊得跟发春了似的。” “耗子，别贫了，下一个就是你了，记名三次挂科哎……”陆明诚小声的说着。 林昊大爷一样靠在被子上。 “别怕，开免提。” 陆明诚，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蛊惑了，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音量调到醉倒，打开免提。 “林昊！”“到！” 于是，然后，整个教室都寂静了，思修老师，迈着四方步走下讲台。 从陆明诚手里抽走了手机。 “橙子，怎么没声音了，别把话筒捂住啊。” “林昊，过年之后早点儿来啊，最后一科儿考试不用考了，直接补考吧，还有你们宿舍的那个什么陆明诚，蒋俊祥，还有王帆对吧，都没看见啊，一起来吧，真是好兄弟啊，补考一起来啊。” 通话结束了，林昊整个人傻在那里，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一个起床之后五分钟意识都不清醒的人才，林浩表示压力很大，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过年之后补考？！我一定是幻听了吧，幻听了，继续睡觉，哦，继续睡觉。 而在教室里的陆明诚，眼儿惶惶，心儿惶惶，脚儿抖抖，手儿抖抖，林昊，泥煤！老子回去不咬死你，老子就不姓陆！ 外出打DOTA的蒋俊祥和王帆猛然周身一冷，貌似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相互对视一眼，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低下头，放心的去打DOTA去了。 ＊＊＊＊＊＊ n年以后的外太空里—— 某位面瘫将军，放下手中的东西，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将其放入隔离箱内，在机械的冷光下，那个长方体上几个字母闪闪发光“Nokia”。 “咚咚——咚咚——” “雷恩将军，军部有信息传来。”一个穿着笔挺黑色军服的青年走进来，银色的袖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金色的流苏在胸前荡漾，右手放到胸前，向前四十五度鞠躬。 前面雷恩背对着他，“讲。” 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就如腊月不化的冰霜，极地不尽的冰雪，那个青年却仿若未闻，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 “军部GR222号指令，继续留守，查看母星是否有恢复迹象。” “能源补给飞船到达时间，资源储备。” “报告将军，能源补给还有大概十五天到达银河系，从现在太阳核聚变反应强度来看，可以维持飞船运作，人员基本能量摄入和信息接受。” “好。”雷恩向后挥挥手。 青年站在一旁，又行一礼。打开门走了出去。 雷恩面前，凭空出现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装的豆蔻少女，颈子上带着大的夸张蝴蝶结，脚下一双擦得锃亮的圆头皮鞋，在半空中静静的立着。 “雷恩将军，明天实验是否继续。” “一切按计划进行。” “可是，我们得到的那个那个物体进行的实验不足以确定它无用处。” 少女的声音略显急促。 “莉莉丝。”少女动作一顿，“这是命令。” 少女弯腰一鞠躬，“将军，能量不足，莉莉丝等待传召。” 雷恩细碎短发下的墨色眸子，好似一汪深潭，波澜不惊，不惹涟漪。地球，在一万年之后又回到这里的我是否有幸能得到你的答复呢，还是，就像每一个曾驻守在这里的将军一样，得不到你的一声呢喃。 甩下手套，用手将帽子脱下，白皙的手指插入乌黑的头发中，轻吐一口气。 站起身来，脱下衣服沐浴就寝。 “这是一个任务。”是啊，就当它是一个任务，是任务，而不是……使命。 02.等待 中国大学生在校生活的概括，那就是颓废。 林昊宿舍的难兄难弟，就像千千万大学生一样，继承并发扬着这个优良的传统，每天睡到自然醒，等到两节课的中间溜到教室去签到。 “喂，耗子，你们宿舍那个贞子姐姐怎么样了。”同班某无良男生打趣儿到。 林昊右手执笔在高数作业上狂草，左手不慌不忙的翻页。 “去死，老子睡迷糊了不成吗？！生活这么无聊怎么不见你写一写高数作业！……喂！松手，别抢了，还差三页就写完了！” 无良男生左手执笔，右手紧紧的扒着作业，虽说不是左撇子，可是写字速度一点儿都不输于右手。 “资源共享嘛，咱俩谁跟谁呀。那，过来点儿，这个到底是3还是5着？” “管它是3还是5，到时候作业回来总是万紫千红总是春的，咱兽哥可不会个咱手下留情，上次从橙子作业上批改的是什么着？！” 旁边橙子探过身来，捅了捅林昊。 “喂，快点儿写啊……就这么点儿事，值得宣传吗，不过兽哥可真不会手下留情的，C大挂科率最高的高数老师一名可不是吹出来的啊。” “啊！终于写完了！”把手头的作业一收，递给陆明诚，“伟大的高数课代表同志，你这个课代表交上去的作业都只得了个骇人听闻、匪夷所思，我等凡人就只能仰望那金光闪闪的六十分儿了。” 某无良男生死死地揪住作业本“哎，你写完了我还没呢，好汉手下留情喂！啊——！” 蒋俊祥大手挥到无良男生上，睁开血丝满布的眼睛，那凶狠的眼神儿吓得他小心肝儿乱颤。 “老子怎么没听说今天要交高数作业啊，艾玛，我一个字都没写啊！” “祥哥，作业在这儿，您拿走，您先写~” “切~”林昊，陆明诚看着他那个怂样，撇撇嘴。 林昊整了整衣服对陆明诚提醒了句“我先睡一会儿啊，下课吃饭叫我啊。” 耳边传来高数兽哥高昂的声音。 “你们以为现在学习还想高中一样吗！我要的是思想！思想！期末考试的时候，只写一个答案，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零分！” 还有旁边默默抄作业无良男和蒋俊祥默默的哀怨的声音“泥煤呀……” 脑子里总是回想起昨天下午那个电话，哎呀，老子的一世英名啊，昨天被橙子修理的好惨哟，都是那个电话啊，我被坑了好多顿饭啊……然后呢，然后就睡着了。 大学生活总是这么颓废的，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好多天，好多星期…… 知道一天下午，宿舍里照常陆明诚乖乖的去上那个无聊的要死的思修课去了，祥子和王帆去电子阅览室里打DOTA（为毛不在宿舍里呢，这就是一种在圣地里犯罪的舒爽赶脚，要不那么多的小攻小受都那么喜欢打野战~），林昊他还是在——睡觉（为毛我家林昊从出场到现在几乎不是刚醒就是马上要睡了呢……），整个人裹到被子里，打着小呼噜睡得好香，梦里面是连绵不断的烤肉山，尽情的翻滚啊，翻滚。然后，他在他直径一米五的床上翻滚啊，翻滚。 要知道，就算我们的小受身体是如何的娇小，也不可能顺着宿舍的床翻滚一圈儿的，所以，他的头毫无悬念的撞上了铁质的围栏，上演了一出你死我活的爱情悲喜剧。 “哎哟，”捂着头，林昊呻吟着爬起来，就在这时，宿舍里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 在一个小时前…… 在一艘飞船上，雷恩刚刚结束了一个上午的体能训练，在这个落后的星系里面，恒星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驱使飞船其他的功能，只能进行最原始的体能锻炼，穿着笔挺的军装，只有发梢处的微微湿意显示出他刚刚沐浴完毕。 听到皮鞋触碰到地板发出的细小声音，“莉莉丝”飞快的从地板下钻了出来。 “雷恩，雷恩，你用那个东西试一次吧，就再试一试。就试验了一次，是不符合实验工作者的行事规则的，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种不严谨的做法，实验者为了得出一种确切的结果，往往要进行成千上万次的实验来规避误差，来期待得出更精确的读数，我作为军部乃至联邦最为精确的主脑——之一，用我脑子里无数的数据告诉你，一定要玩儿一玩儿的，啊，不是！是实验一次的！” “莉莉，现在的能量不足以维持你的高度耗能的。” 浓墨似的眸子死死地盯住“莉莉丝”，虽然她只是一个全息投影也愣生生的打了个机灵，“莉莉丝”飞快的飘到了柱子旁边，抱住柱子。 “我告诉你，我知道了，刚刚能量船到了，你休想再让我休眠！莉莉丝都同意我出来了！就算你是我的主人，就算你是我的主人……我也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去休眠的！我死也不会的！” 穿着粉红色的缀着蕾丝的蓬蓬裙，脚下一双粉红色圆头蝴蝶结小皮鞋和洁白的到膝盖处的袜子，头上软绵绵的兔子耳朵一颤一颤的搭到了额头，被他一下子拨弄到了头后。 “回去。” “不去！”莉莉尖叫着从一个柱子跑到另一个柱子。啊，柱子……什么！飞船上怎么会有这种逆天的石柱子！ “莉莉，关机。” 船舱里，宏伟的石柱，厚重的石阶一下消失了，之后是铺天盖地的蓝色海洋，一条碧蓝色的美人鱼爬到一块儿大石头上哭泣。 “死面瘫，就知道这样威胁人家，人家……咯……人家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怎么能把那里给你摸（脸红，脸红），为了我伟大的科学实验事业（握爪儿！）我一定要！……” “智脑Aa112信号接收有误！智脑Aa112信号接收有误！智脑Aa112信号接收有误！” 莉莉丝凭空出现，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罩在了一张漂浮在舱室中的一个芯片扣在中间，瞬时，船舱里所有的幻想都消失了。 “雷恩将军。”黑白女仆装的莉莉丝弯腰轻施一礼，看到雷恩对她点头之后，才继续往下说“莉莉的行为虽然荒唐，但是也不无道理，将军是否保持原来的决定。” 和莉莉相同的脸上没有了各种搞怪的表情，严肃的面孔给人一种无声的冲击。 “这是军部的最新命令还是……” 未完的话语让莉莉丝怔愣了一下，“不是，这是家主的指示。如果将军您回绝的话……” 雷恩轻抬起手指制止住莉莉丝下面的话。 “不用，我会在今天再次进行试验，你下去吧。” 莉莉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雷恩不太好的脸色还是休眠了。 雷恩迈步走到指挥台，“雷恩·布莱斯上将，下午好。”雷恩一挥手将指挥面板收起来，将五指摁在面前平整的石桌上，桌子打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升上来，里面漂浮着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长方体。 看上去，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坏的，起码为这个无聊的任务增添一点变数，也许勉强可以称作是一点儿乐趣？！雷恩安慰自己一般想着。 03.喵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说说林昊这里，根据攻受定律来讲，小攻小受之间总是那么一种无形的线牵连着，所以，小受受林昊又一次接到了贞子姐姐的邀请函…… “铃——铃——！” 林昊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头伸出围栏，使劲伸出，伸出，在脖子扭断之前，终于看到了那个蓝色的小巧的上面满布了灰尘的电话，他死死地盯着，仿佛要从电话中瞧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散着长长的头发，带着纯黑隐形眼镜，善用音乐效果的小姑娘阿贞。哦，那个阿贞啊，这是个好姑娘啊，可惜英年早逝啊。 什么！你说我怕鬼！我怎么会怕那种看不见摸不着，拖着舌头四处乱爬，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瞪着你，成天上演杀死你，杀死你，不论多少次我都要杀死你的狗血大戏的灵吗？！尤其是岛国的充分发挥其泼妇的本质，四处拉仇恨值，不管你的没得罪过她，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祭我的还能顺着电话线四处乱爬的……灵吗？！ 林昊看着地板无语凝噎，我怎么会怕鬼呢？！扭头去看那个蓝色的依旧小巧的，应该是没有东西能爬的出来的电话，颤巍巍的爬下床。 “我怎么会怕鬼呢……” “真正的勇者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快步冲过去，拿下电话。 雷恩：“@#￥%#@&*%*&&*%#@#@#&*&*&%#。” 林昊愣了一下，嗯，有人说话，耳测是人声，还是男人的声音，嗯，不是贞子姐姐，哦，谢天谢地，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稣圣母玛利亚保佑哟。 转念又一想，哎，不对，谁打来的电话？ “王帆你又喝醉了是怎么的，说什么胡话，来点儿人能听得懂的！” 这厢雷恩却愣了一下，嗯，接通了？！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哦，接通了。接通了！所以我们说面瘫都有其诡异的思维，不可思议的反射弧，长到脸部肌肉已经懒得去回复任何有关任何感情信息了。 “语言分析开始，接通万能语言翻译机，联网查找所有的相似语种，载入自身语言词库开始，是否接收。” “接收。” “收到，传输开始……传输完成。” 雷恩：“地球人，你好。我是来自联邦的军人雷恩·布莱斯。” 林昊只感觉一阵鸟语之后，寂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了，嗯，他在说什么，来自联邦，英联邦吗？现在中英关系好到要对大学里的普通住宿生进行有好的访问了吗，想趁机窃取国家机密，从我们这一代国家未来的栋梁下手？！不管林昊心里是如何的千回百转，这边雷恩还是继续说着。 “我谨代表联邦军部向地球发送联络请求。重复一遍，我谨代表联邦军部向地球发送联络请求。请回复，请回复。” 平淡无波的声线，即使是在请求也依然强势的口气。 林昊感觉整个人都思密达了，一万匹草泥马在他的脑子里奔腾而过。 “你……” “请问有什么问题，地球人。” “你是喵星人吧！喵星人终于要入侵地球了吗？！我和你说啊，我们C大就是一个喵星人基地，无论是黑的白的还是黑白的，黄的黑的还是黑黄的……我认为，C大完全可以成为你们入侵地球的第一个基地！” 林浩的声音全面立体的响彻在雷恩耳边，雷恩眉毛以细小的弧度聚拢在了一起，喵星人，那是什么东西？近年来和剩余地球居民进行战争的外星系人种？可是怎么会有这么……拟声的一个名字，这个地球人还用如此惊喜的口气说话。难道……他一个电话就达到了亲敌分子那里去了？ 雷恩的脸色开始暗沉了下来，看来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了。想着，中断了信号。 林昊这边正要对着雷恩抒发他对喵星人的无限欢迎之情，就听到一阵的嘟嘟声。 嗯？怎么没声音了？林昊又试着用电话拨了自己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 林昊心里更加肯定了打电话的是喵星人的心，果然啊，喵星人就是强大啊！ 想到以后就可以看见大街上走着穿着各色女仆装，头上萌萌的猫耳一动一动，还不时摇晃着小尾巴的喵星人，林昊就觉得心里一群白鸽忽闪着翅膀起飞了，圣光洗涤了他污浊的灵魂。而他，作为和喵星人使者接触过的第一个地球人，这是一种被载入史册的荣幸啊。“2012年11月12日，地球人林某和喵星人进行了首次对话，这是床上到床下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啊……” 林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这个如此光荣的日子，这个如此特别的日子，林昊决定——继续睡！以此铭记这个重要的日子！ ＊＊＊＊＊＊ 太阳下山了，月亮升起来为夜晚的天空增添几丝生气，清冷的目光俯视着依旧光亮却缺少温暖的人间。 倦鸟归巢了，C大的猫咪们也都找到了各自的专属宿舍，企图用凄厉的叫声换取食物，前提，我们要忽略她们圆柱形的身材。打DOTA的王帆和蒋俊祥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宿舍，上自习上到教学楼熄灯的陆明诚也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宿舍。 “我靠，耗子，你这不是要睡死吧，从早上九点起来上了两节课吃了午饭回来就一直睡！天天这么睡，一天睡了二分之三圈儿，你这是研究人皮和被子经过多长时间才能粘合到一起吗？！” “嗯~~~别这么说人家嘛，人家可是一直尽职尽责的在宿舍暖好了床，等你回来的~~~” 上了床的王帆掀开蚊帐，爬到林昊床上，伸出两指固定住林昊的小尖下巴，左右看了一下，放开，再摸两把脸蛋儿，无论怎么摸，林昊这个小子的脸皮怎么就比平常男生嫩这么多？！ “啧啧，脸蛋儿一般般，皮肤到是不错，来，叫声爷来听听，爷高兴了没准儿就能收了你了。” 林昊娇柔无力的靠在王帆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颈窝。 “爷~~~~~~~~~~~~~~~~~~~~~~”语音绕梁，三日不绝，那声音甜腻的让陆明诚和蒋俊祥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王帆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一紧，一种生理反应不受控制的就要发生。心里暗骂了一声“擦，王帆，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没事儿开什么玩笑啊，你是gay啊，你是个0，坚持你的理想找一个小1来疼你，别被林昊这丫的诱受勾搭的喜欢上了菊花！” “去你的，靠这么近干嘛，多久没洗澡了！我身上都脏了？！”说完连滚带爬的冲到浴室里去洗澡。 没错，王帆是个标准的gay，而且是个纯0，从小只对那种打着赤膊在太阳底下挥洒汗水的强壮男生感兴趣。高二那年被看到在房间里对着补钙小电影打手枪被发现正式出柜，庆幸的是，王帆他妈是一种名为腐女的奇特生物，他爸是气管炎这种常见疾病的患者，然后，王帆他妈就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欢迎王帆出柜了，他爸，他爸的意见已经不予考虑了。 只是，王帆妈妈唯一不满意的是他的属性（王帆妈妈：老娘养的这么攻的一个儿子怎么就纯受了！！），动用终极武器，老妈唠叨，王帆毫无悬念的挂掉，来到了这所除了女生全是受的C大，一腔受血无处寄托，只得打DOTA。 “王帆，啥时候你这么洁癖了啊！”这厢不明事理的蒋俊祥还傻傻的问着。 林昊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躺下，继续睡。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之后，就是一阵尖叫。 “我擦，林昊你怎么没睡死在床上，这水还是凉的啊？！”显然他的反应很好的娱乐了众人，宿舍里一阵窃笑。 林昊把自己往被子里裹了裹，挑眉笑了笑，活该，谁让你嫌弃我脏。 04.喵星 又是一天早操时，一阵兵荒马乱，120宿舍的四只在陆明诚的催促下，三十秒起床穿衣服，两分钟搞定生理问题洗漱完毕，十秒钟拿好书。在二分四十秒之后睡眼惺忪的走出宿舍，走向操场。远处操场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学生在寒风里瑟缩，这边，人一个个从宿舍楼里走出来，浩浩荡荡的走向操场，边走边哆嗦。 王帆裹紧自己，单薄的卫衣紧紧得贴在身上。 “小学课文什么天冷了，冬天到了，鸟儿都飞向南方过年了。我擦，鸟儿它懂个吊事儿啊！” “谁让你连件儿羽绒服都不带，活该冷死你~”林昊把小脸儿埋在围巾里，娇小的身材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远远望过去就像一个球儿。这孩子，夏天来上学的时候就带了两件羽绒服，在一群冻得要死的人中间堂而皇之的说出这句话，旁边的人毫不留情的向着他发出去死去死光波，狰狞的眼神叫嚣着“扒了他，扒了他！”。 林浩感觉寒风一下子凛冽了许多，缩得更紧了。 “哎，我和你们说啊，昨天下午……”林昊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前边一个人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唤着：“快点儿跑啊，辅导员来查人了，快点儿跑啊！” 呼啦一下，人流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操场，这时广播体操的铃声已经响到了第二遍…… 温暖的食堂，食物散发出诱人的芬芳，让人昏昏欲睡。突然，只有小声交谈的空间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噗，哈哈哈哈……”如此毫不留情的叫声也只有我们的傲娇炸毛受王帆才能发出了。 “耗子，你果然是睡傻了。”陆明诚充分发对学术的严谨态度，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之处。 “啊，贞子姐姐变身猫耳女仆，不对，是变身喵星人，移民喵星，然后在昨天，就是2012年11月12日对C大男生某宿舍进行有好访问……”蒋俊祥这个孩子显然是DOTA打多了。 “不是友好访问，他还中途挂了电话！”林昊在吃粥间隙抬起头严肃的说，“还是在我向喵星人表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友好之后！”林昊有些气愤的口气很好的娱乐了大众。 “这个冷笑话讲的不错。”王帆吃完包子擦擦嘴，挑了挑眉毛，然后向陆明诚示意“橙子，纸？” “不用了，我有。”从包里规规矩矩掏出纸巾，擦了嘴，“还有十分钟就上第一节课了，快点儿吃。” “……我已经，嗯，好了，唔……好了！”抢过王帆手中的纸擦拉擦嘴角，抽空还斜了王帆一眼。“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昨天下午真的有电话打进来，然后我说他是喵星人，他没有反对啊，还说神马我是地球人，之类的。嗯，就是这样！” 林昊怕他们不信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人在睡眠不足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种我在干什么干什么的幻觉。但是，事实上，这件事情是没有发生过的。然后，我们要去上课了！”陆明诚拿好书包，站了起来，拉着还在吃的蒋俊祥，就要出去。 “哎哎，等一下，最后一口了。”被夺食的DOTA男终于清醒了。 “你们不要转移话题！我那个不是幻觉，再说了，老子什么时候睡眠不足了？！老子昨天真的接到了喵星人使者的电话啊！”林昊成功的被陆明诚冷淡的口气点燃了。 王帆压住林昊，使劲儿揉了揉他早上起床就开始凌乱的额发。 “好好，下午我们回宿舍继续等喵星人使者的电话，昊昊小猫儿。” 陆明诚盖棺定论“先去上课！再不走就迟到了！” “啊，冲啊！最后一排是我们的！”王帆永远是那么活力十足。（→-→能不火力十足吗，全身精力无处发泄，一个受被扔到这种没人疼爱的地方。） ＊＊＊＊＊＊ 雷恩这边显然情况也不比林昊这边的情况要好多少。 莉莉双手叉腰，作茶壶状指着雷恩大声喊着话。 “雷恩！……上将，”不情愿的后面还是加了个称呼，“你怎么会认为接电话的那个受受，啊，不是，地球人是个敌对方的奸细呢！你永远都不懂喵星人是怎样一种治愈系的生物！地球人对喵星人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是神圣的，是不可侵犯和误解的！” “看！”莉莉单手一指，一只满地撒娇打滚卖萌的喵咪出现在半空中。 “看它毛茸茸的小爪子，毛茸茸的身子，圆滚滚的肚子，软软的很好摸的小肉垫儿，摸重了还会伸出萌萌的爪子，尾巴总是一甩一甩的，撒娇的时候往人身上蹭啊蹭的，湿漉漉的小鼻头儿，软绵绵的声音，喵~~~” “所以……”雷恩听了莉莉的长篇大论之后，平淡的问，双手交叉架住下巴。黑黑的眼睛好似一湾深潭，闪啊闪啊，可惜莉莉没有看到这个如此明显的危机暗示。 “所以，你私自挂电话的行为是一种非常不正确的，甚至是无礼的行为！”莉莉握拳严肃的声明。 “所以，你破解了那个信号发射连接器，并且没有报告给我。” “就是！……哎，不对！你怎么扯到了这里？！” “因为据我所知，联邦所知的星际高智商物种里面并没有一个叫做喵星人，而且，我们在驻扎到银河系之前甚至不知道地球人还存在着，更不要说了解地球文明，所以……” “哎，不对，喵星人并不是一个星际高智商物种，这只是一种文化……”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雷恩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所以……” “所以，将你整理好的资料交上来，整理一份上交军部存档。” “不要啊——！！”莉莉惨叫一声，扑到抱住雷恩的大腿，如丧考妣，首先，我们要忽略人工智脑的双亲到底是什么。 “你尽可以摧残我，蹂躏我，但你不可以夺走我的精神食粮！”莉莉尽力用提高音量来提高自己的气势，可惜，事实上，这种方法并不怎么成功。 被雷恩扫了一眼，就彻底偃旗息鼓了。 “好吧，我只交出有研究部分的资料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吗，好吧好吧，我把关于喵星人的部分也交出去……你不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一点儿都不给我留呢？！” “关机。”雷恩点了一下头，似是很满意这个决定。 “我交，我都交！……嘤嘤嘤，你这个坏人，趁着莉莉丝更新系统欺负我，嘤嘤嘤嘤嘤嘤……”（好吧，少女你确定莉莉丝出来了之后不是帮着雷恩一起欺负你？） “……嘤嘤嘤，这是我破解的全部资料了，嘤嘤嘤……”莉莉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晶体递给雷恩，哭的很是凄惨。 “其实……”雷恩接过来，看上去心情不错，不要问我怎么从他万年不变的表情看出来他怎么心情不错了，小受受在一旁的话，会更清楚一点儿吧…… “你不要开口了，你一开口，我那脆弱的琉璃心脏就要多一道裂纹，现在，它已经伤痕累累，再经不起磨难了！” “其实，你可以存档的……”说完雷恩拿着晶体进行实验记录去了，莉莉愣愣的站在那里，一直在那里，“我，是，联邦，最，高级，的智脑，之一，而他，我的主人，是一个人类，人类！我竟然被他耍了，耍了！嘤嘤嘤嘤嘤嘤……没法过了，这让日子没法过了，雷恩你自从有了莉莉丝之后就不爱我了，不爱我了，我要去找另外一个主人，我要去……” 雷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主舱室走去，听着后面隐隐的哭声，心情又好了许多，看来父亲把这个脱线电脑塞给我也不是全是坏处啊。 05.精分？！ “嗯，好饱啊~~~~”林昊摸着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肚子笑的一脸幸福，“吃饱了最适合睡觉了~，下午不用叫我起床了，我睡了啊。” 无视王帆他看猪的眼神还有陆明诚和蒋俊祥崇拜的目光，慢悠悠的爬上床。 “耗子，你不是说下午的时候移民喵星的贞子姐姐会打来慰问电话吗？下来陪我们一起等着！”一边说着，王帆一边吧爬到一半上的林昊抱下来。 隐秘的掐了一下林浩的小蛮腰，王帆一阵羡慕，这只猪，除了吃就是睡觉，这小蛮腰怎么长出来的，啧啧啧。 “哎哎，王帆！你别摸了，把我放下来，好痒的，呵呵……” 陆明诚和蒋俊祥见状和王帆一起呈包围之势，把林昊围在中间，上下其手，吼吼，林昊这个天然黑暗里欺负他们好多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抓紧时间下手，反正这件事情会记到王帆的账上。 王帆看到他俩挪过来的时候就默默地退下了，单手扶额坐到椅子上。 “艾玛，真是无法直视了，到底我是基友还是你们是基友啊，林昊你到底是有多诱受，才能发出这么销魂的声音啊……”显然这个孩子已经被刺激的反应不能了。 林昊从蒋、陆二人的魔抓下面逃脱之后，也不穿鞋就那么穿着袜子站到原地，单脚站着，一脚绕过去踮着脚尖儿。 “尔等如此待我，我要怎么回礼才能显示出我的热情好客呢，嗯~” “艾玛，林昊你确定你不是一个诱受，如此女王的口气，你到底是要闹哪般啊……”显然，王帆对自己纯0的属性已经开始怀疑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 “铃——！铃——！” “你们看！喵星人使者又来致电！”林昊指着电话，挑了挑眉毛。穿上拖鞋，跑到电话旁边，接了电话无限深情的语气。 “喵~~~喵星人使者~~~喵喵~~~” 雷恩愣了愣，脑子里自动出现了一只纯白色的还不足巴掌大的小奶猫围绕在自己脚边打滚儿撒娇的场面。 小奶猫舔了舔小脚掌，嫩红的舌头在洁白的绒毛里若隐若现，然后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家养了宠物好可爱，好可爱还会撒娇的诡异欣慰感。 看那边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林昊又开口说了一句“没人在吗，喵~~” 雷恩刚从幻想世界里清醒过来，差一点儿又迷糊过去了。墨色的眸子微微眯着，果然还是莉莉那个蠢货昨天说的一通话干扰了自己的思维吗，不可原谅。 而不知大祸将近的莉莉，在一旁抱着柱子，眼睛不住的闪动着“好萌啊，真的好萌啊”的光波。神马诱受面瘫攻的最有爱了，赶快上演十八禁【哔——！】，然后再【哔——！】【哔——！】，啊啊啊！受不了了，一定要全程围观啊！！ 主控台上，属于莉莉的那块主板芯片颜色开始慢慢的变得粉嫩粉嫩的，然后颜色慢慢加深加深，渐渐升腾起一股青烟。 “莉莉！你的主板差一点儿就烧掉了！”刚从沉睡（更新系统）中醒来的莉莉丝，一出来就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声音头一次如此尖锐。 “禁闭，一定要禁闭。”莉莉丝冷酷无情的下达命令。 “哦，莉莉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前辈，是你的姐姐！” 莉莉丝居高临下的看着作西子捧心式坐在地上的莉莉，心里有些焦急，可是声音却是十成十的鄙视。 “我可没有一个脑补过度，差点儿烧掉自己的脑残——姐姐……” 林昊更加迷惑了，嗯，那边怎么又是一阵花香鸟语呢。 “耗子，怎么了，喵星人有没有告诉你什么高级机密，或者授予你一个什么地球喵星和平大使。”王帆的嘴巴总是最毒的。 “王帆，闭嘴，你一张口，猥琐之气就冲出丹田穿过大肠、小肠、十二指肠无视咽、喉道和胃顺利到达口腔和口臭胜利会师，出来污染大气，遮挡了卫星，抢夺了喵星人发过来的友好信号！” “……好，你说吧……”王帆，败退…… “地球人……”雷恩的声音穿越千山万水来到这边的话筒，虽有些失真但是磁性却丝毫不减，听得林昊的心多跳了一下，就是这一下，不是那么明显，却是心动的开始。 “喵星人！你是来地球进行友好访问的是吧，是吧！你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地球，要在地球进行多长时间的友好访问，时间是多长时间还是要在地球定居，移民的话第一批移民的人数是多少呢？嗯，还有……那个，喵星人和人类什么时候通婚合法呢~~~” 陆、王、蒋三人目瞪口呆看着林昊连气都不喘的一脸喘发问。 “哎呀，你们也觉得我说的太直白了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好像有一个有着软软的耳朵萌萌的声音的老婆啊~~~” “把话筒给我！”王帆仗着身高优势一把将话筒夺过“来让我来听一听，喵星人的嗲嗲的声音。” “哎，王帆，你别抢，别抢！”林昊当然不从，奋力抵抗，可是身高决定了，他们两个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王帆一米八五的个子对上林昊的一米六九，战斗还没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于是，王帆顺利接手了和喵星使者的谈话。 “喂，喵星人吗？”王帆在心里默默的啐了自己一口，喵星人个毛啊。 雷恩皱了皱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呢。 “另一个地球人？”再不喜欢，雷恩也决定继续自己的研究使命。 “喂，喂！说话呀！”雷恩似是感到了王帆的声音在船舱里不住的反射，反射，再反射一般，皱皱眉。 “林昊，根本就没人吗，我说了是你睡觉睡傻了！”王帆晃了晃话筒，对着林昊说。 “骗人，我都能听到一点儿声音！” “你不信，喏，给你。” 林昊接过话筒，试探性的开口。 “喂，喵星人，你在吗？” “地球人……” “你听，明明就有声音！”林昊欢快的把话筒递到王帆耳边。 王帆疑问的看了林昊一眼，凑过去听了听。耸了耸肩，“林昊，就是挂机声啊，你再听听？” 林昊不相信的看了王帆一眼，听了听，然后是嫌弃的一眼。 “真没人品，人家不愿意和你说话……来喵星人，和我说，我是喵星人，喵喵喵，然后重复，知道吗？” “地球人……”雷恩他，雷恩他照做了。 “我是喵星人，喵喵喵……” 林昊把听筒放到王帆耳边，“你听！”看到王帆一脸疑惑的表情，林昊怒了，把陆明诚和蒋俊祥叫过来听。 “我是喵星人，喵喵喵……”雷恩这边一边淡定的重复着，一边淡定的看戏。 “那个，耗子”陆明诚小心的放缓自己的声音，“耗子，你听我说，真的没有声音，放轻松，放轻松。” “哎，耗子，开玩笑什么的就算了，弄这么灵异干什么啊？！”蒋俊祥颤巍巍的说着。 “你们？……”林昊睁大他的眼睛，“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没有骗我？！”说完还是验证似的去听了听，雷恩平静的复述着。 林昊愣了愣，这明明就是有声音的，怎么就能生生说成是没有呢？边听着边回头去看他们三个的脸色，他发誓，如果他看到他们三个的眼里有一丝笑意，绝对饶不了他们！ 可是，他们三个人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林昊不确定的再听了听，有声音，真的有声音！ “耗子，你这是被什么缠上了还是精分了啊……” “精分你妹啊，精分……你们再听听，真的没声音？”林昊不死心，又一次把话筒递过去，他们三个人恭敬地把话筒双手接过，如闻天籁一般听着话筒中的占线声。 林昊看着他们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你们还真信了啊，这么仔细的听啊，哈哈哈……” 说完，拿过话筒就要吧电话挂上，那边雷恩有些不详的预感。 “地球人……” “砰——！”泄愤一样，林昊挂上了话筒。缠上了，精分了，你妹啊，老子好不容易开始新的人生，怎么能让你来破坏！ 可是林昊挂上电话之后，心里有一种不明的空落感，对一种声线的淡淡眷恋，可是被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看什么看，老子要去沐浴更衣就寝了，有兴趣参观啊！” 那边呆立的三个人不明林昊怎么突然间就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呆呆的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迅速的摇头。蒋、陆二人迅速跑回去该干嘛干嘛。只有王帆在那里一个人嘀咕。 “是你开玩笑骗了我们好吧，怎么看上去你比我们还气愤，真是，老子！！……忍了……” ＊＊＊＊＊＊ 林昊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白天的事情，然后他想，以后再也不接那个电话了！心里莫名一种不舍，那么好听的声音啊，就算是幻觉又怎么样呢，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声音，虽然没什么音调起伏，可是听上去就想要依靠，就像父亲的感觉。 小时候曾感觉到的父亲的声音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恋上一个人，首先从一个人的声音，淡淡的语气，依恋的感觉，虽然被当成了父亲……可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是吧！ 06.特别 “耗子！起床了，要去早操了！”离七点十分还差十分钟，王帆从床上一跃而起，带动着学校宿舍的铁架床激烈的动了几下。 蒋俊祥哀怨的看着厕所的门，不时拍几下，“橙子，快一点儿，我就快要交代到这里了……” “消停点儿！我在大啊，你再叫的这么迫不及待，我以为你要吃翔！”事实证明无论性格怎么温和的人，面对大大被打断了也会很暴躁。其实这和爆菊差不多，进不去又出不来，既不得解脱又没有快感。所以便秘才是大自然对人类最严厉的惩罚…… 陆明诚最后还是抚摸着小菊花爬出来了，神情凄婉哀怨。 蒋俊祥一边脱裤子，一边抱怨“差点儿我的膀胱就爆炸了……” 陆明诚显然还没从被爆菊的痛苦中解脱，“难道你要让我夹断吗，啊！” “呕——！”刷牙的孩子痛苦了，王帆扒住洗手池呕吐。 “刚起床要不要这么重口……”蒋俊祥系着腰带缓慢的走出来，走到林昊的床边拍了拍床。“耗子，起床了！今天早操是赶不上了，起来吃个饭上第一节课去了。” “……唔，我没睡醒呢。反正我去也是不听讲，睡了啊……”林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带着未醒时的慵懒和沙哑。 “那好吧，我们先去了，中午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唔，没胃口，随便吧。” “我还以为你说不吃了呢……那好，等我们回来啊，走了，白~~~”王帆一马当先，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其他两个人也悉悉索索的出去了。 “……白……” 听见关门声，林昊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双肿的像是核桃一样的大眼睛红红的。 “幸亏王帆没有掀开我的被子，要不然他们又有的嘲笑我了。”慢慢的爬起身，可是一个晚上保持一个姿势让他腰酸背痛，不得不放慢动作。 做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电话的方向，又顿住了。 “什么都没有嘛，忘记它，忘记它，忘记他，忘记他，忘记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声音都么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声音都没有……” “哈哈你看，我怎么会神经有问题呢，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嘛！”说完就想要躺下睡觉。 可是要不然怎么说是命运弄人呢，显然这个时候雷恩和我们的小受受林昊并没有建立什么灵魂联系，听不到他心里的呼唤。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铃——！铃——！铃——！” 林昊这次是铁了心不想去接那个电话了，幻觉它就是个屁，当它充满你的身体时，你觉得腹胀难受，可是等它“噗——”的一下出去了，就真的没什么，哦，虽然可能还会有些难闻。 可是，在雷恩已经知道了对面有人接电话的情况下，有可能是林昊战胜了雷恩吗，答案很明显。所以，当林昊故意慢慢的穿上衣服，叠上了自从拖到床上就没有叠过的被子，再慢悠悠的蹭下床的时候，铃声依旧再响。 林昊，默念着“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要勇敢面对它！”一边接了电话。 当然，我们的雷恩上将是永远不知道在接电话之前，林昊做了这么多的思想准备的，他知道的是，那个地球人好长时间没有接电话，可是最后，他等到了不是吗。 就像遥远的以后，不论过程如何，不论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最后他等到了，然后，就不用再担心然后了。 “喂……”林昊小声的对雷恩问好。 “地球人……”（我说雷恩你的台词就只剩这个了吗……） “你先别说话，你先听我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幻觉还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我还记得你叫雷恩是吧？” “雷恩·莱姆斯。” “那个，雷恩，你也别地球人，地球人的叫我了，我是林昊。其实，我在接电话之前还一直想要不要接这个电话的，虽然我不认为你是幻觉可是禁不住他们一直说的，然后我想，其实你如果真是一个幻觉的话也不错的，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了，嘿嘿” “林昊……”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啦，反正就是这样！不管你是不是喵星人的使者，还是只是我的幻觉了，总归别的人是听不见你说话的，连铃声都听不见啦。你如果……如果要是寂寞了，可以打个电话给我，我每天都在宿舍里睡觉啦，你可以找我聊聊天儿什么的……”林昊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好归于沉默。 “地球人，林昊，你说完了吗？”雷恩问道。 “嗯，说完了，就这些了。” “首先，我是雷恩·布莱斯，联邦的三星上将，既不是喵星人使者也不是你的幻觉或是想象；其次，其他人听不到我的声音是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有其固有的振动频率，而你、你说的电话、我发射信号的载体和我的世界频率是一样的，才会导致我的话你能听见，而他们听不见，所以不要愚蠢的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而惶惶不安了……” 雷恩话没有说完，林昊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昨天的信号一直没有中断……” “然后呢？”林昊轻轻的问道。 “我昨天晚上听了一晚上的呼噜声，磨牙声和某个地球人不住的翻身声和诡异的抽噎声。” 林昊的小脸儿迅速的红透了，急忙把电话挂上，双手捂住脸，瞪大了眼睛。“啊，好丢人啊，好丢人！”说完，迅速的检查了一下，电话这次是挂好了的。 “好吧，我再能幻想也不可能懂什么有关共振频率的事情啊，我什么是时候也能这么博学地球就要倒着转了……所以我还是找个电话挂上，把那个可以接通神奇世界的电话藏起来吧。”（这样就可以把他，藏起来只让你一个人拥有了~~） 07.种子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风和日丽，正是翘课的好日子啊！ 林昊掐指一算，今天是个睡觉的好日子，然后他就做了一个今天不出门的伟大决定。在欢送走舍友之后，林昊放松自己，投入床的怀抱来迎接又一个美好的午觉。 正在这时……电话它没有响，林昊不可置信的爬起来看了看。竟然没有响，那我就美美享受我的下午觉时间了。 再次躺倒，拍了拍枕头，让它蓬松一下，舒服的叹了口气“唔——”。然后，手机它开始震动了。 “亲，请到XXX来取您的快递快递哦亲，过时不候哦亲，亲，快来取啊，亲亲~~” 林昊在继续睡和去快递之间纠结了一秒半的时间后，最后他很Happpy的爬起来去取快递了，睡觉的时间天天有，而快递不常有啊，总之，有快递取的孩子是幸福的孩子。 林昊垂眸想了想，有一种收到远方亲人来信的赶脚，可是……谁会在乎自己的幻想呢，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耸了耸肩，穿上衣服，脚步轻快地就出去了。 ＊＊＊＊＊＊ “是昨天买的电话？！我去，老子双十一买的零食还没到……” 林昊是个吃货，不折不扣的吃货，不仅爱吃，还爱挑食，喜欢各种小零食，坚果啊，牛肉干啊……他大半儿的生活费就在吃的上面了，可是这个爱好太过于小女生了，和一群女生在零食店里挑挑拣拣，购买小零食，林昊表示，他丢不起这个脸。最后，满腔馋虫只得寄托到淘宝这个伟大的网站身上。 所以，在林昊心里，短信=快递=食物！他爱看快递！ 好吧，下面我们回归正题。林昊把买回来的电话在地上蹭了蹭，再蹭了蹭，然后用手把脏东西抹匀，放到墙上的电话旁边比了比。嗯，虽然还是很新，但是林昊确定舍友一定看不出来了！把两个电话换了之后，用湿巾纸巾把神奇的电话擦了又擦，最后终于确定，除非刮掉一层皮，那些陈年的污垢是去除不了了之后，心满意足的爬上床，睡觉去也。 一觉睡到月牙高挂，林昊整个人一滩肥肉一样软到在床上，听了听声音，舍友们都回到宿舍里了，两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王帆的被子中间也隆起了一个包。他也不想起床吵到他们睡觉，可是，好饿呀，可是零食都吃完了，又不想动……算了，还是继续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林昊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这个时候，放到枕头旁边的电话响了…… 林昊一个机灵，半分睡意也无。完了，会被王帆宰掉的，那个家伙低血压如果被吵醒了，其威力不下于一颗核弹爆炸啊！ 林昊将话筒捂在胸膛上，战战兢兢看向王帆那一边。 那边先是一阵光，然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林昊想万幸没有先咆哮出生，显然还是醒着的。 “耗子，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王帆特意压低了声音，怕吵到另外两人睡觉，“还有，那个午夜凶铃一样的铃声是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有人找？” “铃声吗，瞎弄的，看着这个比较好玩儿吗，哈哈哈，还有亲戚找嘛……那个，上白班儿的，晚上才醒有时间打电话，没吵到你吧？”林昊小声的回问。 “还没睡，看电影呢，晚上被窝里面看恐怖片比较有氛围嘛。”王帆又钻回被窝里，一边钻一边还念叨，“什么亲戚这么晚打电话啊，不会是心仪对象吧，嘻嘻。” 林昊也不知怎么了，一直没有反驳的问题做贼心虚似的回到：“我哪来的心仪对象，是亲戚，我大姨夫打的电话，是我大姨夫。”声音起初有点儿大，到后来渐渐低沉了。 不知道王帆听到没，也没有回答，反正雷恩听到了。 雷恩接通电话之后，只感觉林昊呼吸急促了些，然后就是一阵摩擦的声音，最后是属于一个人的心跳声，沉稳的，有力的心跳声，就那么不间断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咚——咚——咚——” 雷恩是军人世家出身，从小就从军营里摸爬滚打，夺走了母亲的生命出生的他，从小就没有什么人照顾，父亲那时就已经是军中要员，事务繁多，同龄的孩子也不可能在军营里生活，在能走路之前还有个保姆抱着他，给他喂营养液什么的，自从会走之后，基本上除了训练脱力有人把他拖回宿舍就在没有和别人更亲密一点的接触了。 如此清晰的听着一个人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让他有一种被人陪伴甚至是被人拥抱的感觉，似乎周身的空气都带着些暖意，这种感觉让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回味着。 直到他听到那个叫林昊的地球人的询问声和浅浅的呼吸声，他是如此庆幸莉莉丝是一个不会多话的主脑，而莉莉已经被莉莉丝关禁闭了，短时间内不能出来给他搅局否则他刚才的失神一定会被其他人知道，还有刚刚林昊的心跳声也会被其他人听到。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有一点儿不舒服，他理智上认为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有什么弱点，可是情感上不容忽视的感觉告诉他，他一点儿都不想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或是主脑听到这种……这种让聆听人的心脏也以同一频率跳动的声音。 “喂，雷恩吗，你怎么这么晚了才打电话啊。” 林昊小声的问着。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抱怨，硬是在雷恩耳朵里成了甜软的撒娇…… “之前……”之前的时候能量船离开，交接了任务。雷恩头一次有了对人解释些什么的冲动，他想这么说，可是最后还是简单的一句。 “之前有事情耽误了。” “哦，你也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唔……” “你们那里很晚了吗。” “我看看哦，两点了，是挺晚的，他们差不多都睡了……”林昊话没说完，那边雷恩就接上了。 “那我还是明天再联系吧，抱歉，宇宙里没什么光线，那，明天见。” “……明天见。” 林昊这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那边雷恩才挂了电话。林昊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电话，黑漆漆的是，什么都没看到。这是怎么了，今天晚上来的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林昊想了想没有想明白，摇摇头，不再面对这种对于他的情商过于严峻的考验，睡了。 雷恩用对他来说简直是匆忙的动作将信号隔离，坐在那里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莉莉丝。” “上将，有何吩咐？”莉莉丝在雷恩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出现了。 “今后的通话将原本保存发送到我的存储器中，我要作实验研究整理。” 莉莉丝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 “是，上将。”然后退下了。 雷恩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他现在需要时间来让他有些动摇的心来平静一下。 刚刚的通话让他的那经过训练的心小小的动摇了一下，他想，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就是一个小小涟漪，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沉淀，这并不会对我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可是有一些声音显然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它们还是在船舱里回荡。 沉稳的心脏声“咚——咚——咚——”还有浅浅的呼吸“呼——呼——呼——呼——”，它们交替在回响着。 这个晚上林昊依旧睡得很香，虽然他下午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这个晚上雷恩没有休息，他给了自己一整晚的时间来平定，最后他以为自己成功了然后去训练了。 可是，他真的成功了吗？ 懵懂的种子早已经种下，它潜伏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一直等待着雨露和阳光，至于它们会不会等到，这就不是雷恩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雷恩：（盯）…… 林昊：看什么啊，老子今天大姨夫来了！ 雷恩：（继续盯）…… 林昊：我真的确定我来了，你盯着我也没用，好吧我没来……但是你今天不能扑到我，你离我远一点儿！远一点儿！……别过来，啊……唔……嗯…… 08.表弟 今天，林昊他没有翘课，不要怀疑，今天他真的没有翘课。今天上小班课，一个教室四十五个人，教室里多一只苍蝇都能找到，更别说还是个人了，还是稀有的C大男生。 要说C大男生的稀有程度，一列十五人出去玩儿，十四个人都是女的，还有一个是受；一个班三十二只，最可怜的只有一个受，极有可能还是个娘受……所以，我们都能明白王帆的艰辛了吧。 不管处于何种目的，反正林昊是去上课了。 坐在教室里面，林昊心里还是惦记着宿舍里的电话。哎呀，把电话放到宿舍里了，万一要是响了呢，响了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万一要是没响……不对，没响还有什么万一啊，就让它别响得了，可是没响的话是雷恩出了什么事情吗……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欲哭无泪的讲着课，你说这些孩子们啊，爱好学习的都去A班了我就忍了，他们时常不来也就算了，可是来了还不顶不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看那个，眼睛发直手指飞舞，想打DOTA就去吧，还以为我讲的课让你疯魔了呢；再看看那个双眼冒光盯着……盯着，盯着腰带以下大腿以上，是为哪般啊，我的课讲的太激情了让你发情了吗？！还有那个，神游天外也就算了，你吃坚果的时候能不能声音再大一点儿啊？！还是陆明诚最贴心啊，可惜了是高数课代表啊，哎哎，你在干什么，干什么，看英文视频的时候用得着演算纸吗，用得着埋头苦思吗？！ 滴滴答答，时间迈着小脚步走远了，学生么结束了痛苦的折磨，英语老师也结束了他更痛苦的折磨，午饭的时间到了。 ~~~~~~~~~~~~~~~~~~~~~~~~~~午饭的时间~~~~~~~~~~~~~~~~~~~~~~~~~ “耗子，你别挑食了，看你瘦的。”王帆嫌弃的看了林昊一眼。 林昊不理他，继续专心致志的挑拣餐盘里的白菜。对林昊来说，像白菜这样一无是处的蔬菜是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的，难吃也就算了，还长得青青白白的一坨，大概它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吧，如此才养活了数目庞大的学校食堂…… “我说耗子，你初中高中住宿舍的时候，怎么吃饭啊，你都不吃白菜啊，除了白菜就没有别的菜了。”蒋俊祥咬着筷子尖儿问着。 “很多菜啊，土豆丝，土豆块儿，土豆条，洋芋丝，洋芋块儿，洋芋条，土豆炒土豆，土豆炒洋芋，洋芋炒洋芋……啊，好多菜呢！”林昊感叹，然后呲牙笑了笑，低下头继续认真的捡白菜。 王帆、蒋俊祥、陆明诚：“……”你说你这是在开玩笑对吧，是在开玩笑吧！为毛赶脚这么冷呢。 “你再捡就没有什么可吃了……喏，给你土豆，你这么爱吃怎么也没见你点啊？” “你点走了最后一份，”林昊低着头，阴森森的说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直冲王帆而来，抬起头，对着王帆笑了笑，眼睛再午日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那个小样儿在王帆的眼睛里就是活生生的狰狞啊，“你抢了我的土豆，饿到了我就吃你的肉！” “给你，给你，千万别饿着了。”王帆将土豆上缴，赢来了林昊的灿烂一笑。 “王帆你真好~”林昊开心的吃着土豆，那小样子和旁边椅子上打盹的猫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只有这个时候你会说我好……”王帆一边吃饭一边念叨。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 “喂……咳咳咳……谁啊……咳咳咳”王帆的电话响了，据王帆口述，这首铃声是王妈妈亲选的外放铃声，还特意买了一部超大话筒的山寨手机，可以让声音三百六十一度无死角回响在整个空间。 “帆帆啊，妈咪和你说的事儿怎么样啊，你弟他今天就要到N城了，就是去那儿呆几天嘛……” “妈，我们宿舍不允许有人借宿你又不知道，再说了，他都17了，从外面住旅馆算了。” “17怎么！还不是没有成年，你这个当哥哥的照顾一下怎么了，还说三说四的，外面挺乱的，咱么说好了，就这么定了。” “……妈……咪！”林昊嚼着土豆想王帆肯定是想说妈的。 “叫什么呢，叫什么呢，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心下个月生活费。”王帆有气没处发啊，他说呢，自家老娘当初怎么会不放心自己带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上学，原来在这里等着。 “好！”王帆咬牙切齿的应了，不想再听他老娘让人气闷的声音，把电话挂掉了。 “帆帆——！”蒋俊祥笑着叫道。 “闭嘴！”王帆恶狠狠的回，“橙子，你不是这个周末组织有活动吗，把你的床借我两天啊。” 陆明诚咽下口里的饭，回：“好。”低下头继续吃。 王帆嚼着饭，像是嚼着某个人的肉一样。 “哎，王帆，你弟有那么无法忍受吗，你这么不想让他来。” “没有，不关他的事儿。如果你从两岁开始和一个从满月起就比你乖的人比较，你在上房放风筝上树掏鸟蛋下河洗澡捉鱼的时候，他在看童话书，帮着家长收拾房间，你初三考倒数，他初一全校第一，你高中累死累活擦着提档线儿上了C大，而他跳级两年被Q大和B大同时录取之后，突然想上C大和家长闹翻被在家里关了三个月才被放出来，然后有人想要你收留他，你也会像我这样气愤的！” “听你说，挺好的一个人嘛，那么多事儿，错也不在他啊。”陆明诚显然是崇拜这种天才型人物的。 “只是一看到他就想到我自己苦逼的人生罢了……” 陆明诚有些激动的握住了王帆的手，打断了王帆的话。 “我回去就会把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俊翔你把你那里也收拾一下，还有林昊，你那个猪窝都多少天没叠被子了，还有王帆，你怎么能不给你弟一个良好的环境来平复一下心情呢！让我来想想还有什么要干的……” “额……”林昊愣了，看着王帆一脸我想果然就是这样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出现就会赢得大部分的好感，随着年龄增大，这种能力越来越强，到现在连面都不用露了，艾玛，我去，我死都不会承认，那个人有什么人格魅力，顶多……顶多是比我帅那么一米米吗，人都是这么肤浅吗！林昊你告诉我！你会这么肤浅吗！” 看着王帆从没有这么狰狞的脸色，林昊识时务的说：“当然不会啦，我们永远是好哥们儿嘛！” “这还不错，林昊，你听着，那个死人来了，一句话都不要和他说，听到了没！” 林昊很艰难的吧啊，那样不礼貌吧，咽了下去。 “我发誓，我一句话都不他说，我坚决是你这个阵营的！”王帆脸色稍霁。 林昊表示虽然这顿饭先是喵没有他最爱的土豆又有了，让他心情不错，可是，若果再这么来一次的话，他脆弱的胃一定会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罢工的…… 总之，不论王帆怎么反抗，陆明诚怎么期待，王帆他弟还是在晚上7：35才能到，这还没算上坐地铁回学校的时间。 120宿舍兵分四路，王帆奉老母短信之命去给他弟创造美好的生活环境而努力了，陆明诚还没吃完饭就跑回宿舍收拾东西了，刚才来了短信说已经出去办事儿了，蒋俊祥去打DOTA了，林昊，毫无疑问，回去睡觉煲电话粥了。 谁也不知道王帆他弟会给他们宿舍带来什么样的事情，或是喜悦，或是忧愁，反正总会打破这种平静无波的局面…… 09.历史 林昊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宿舍，一进门，刚刚放下书包，就听见床上的电话响了，好巧啊。如果雷恩听到了林昊的心声他一定不会反驳些什么，但是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儿，还不是雷恩算好了两边的时间差，选定了一个时间段儿，发射信号。话说，在林昊回来之前，他已经打过了三个电话了，可是没有人接，但是他相信莉莉丝的计算，所以一直打着，最后他等到了。 “喂，雷恩，好巧啊，我一回来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林昊喜欢这种不谋而合的感觉，这样让他感到很温馨。 “嗯。”雷恩淡淡的回到。 “我刚刚吃饱，现在还不想睡觉，刚好你打电话过来了，我们来聊些什么吧！”我说，林昊你这么睁眼说瞎话会被雷劈的哦，是谁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像个小猪一样的。 “说些什么？”雷恩从来没有尝试过和别人聊天什么的，对这个感到很新鲜，他的生活从来都是除了任务就是训练的，联邦最年轻的三星上将，可不是一丝松懈可以得到的。 “说说你们那里吧，你们那里好发达的样子啊，是多少年之后，还有联邦！很有意思，难道多少年之后找到了什么外星智慧生物？！要不你把什么2013年的彩票号码告诉我也行，让我发一发，嘿嘿。” “有关于地球的记载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了，现在地球就只是一个废弃的星球，常年的迁徙让联邦人适应了黑洞里的环境，更杜绝了人们回来的可能，更不用说现在的地球周围还分布着不明的烟雾，虽然……” “什么？！”林昊尖叫出声，“你们抛弃地球了？！” “不是抛弃，是银河系突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吞噬黑洞，人力总是不能和自然相抗衡的，可是……” “可是，地球那么漂亮，就这么没了……哎，不对，你不说地球周围有烟雾，地球没有被吞噬掉吗？！” “我没有解释完的。”雷恩无奈的说。 “好，好，你说，你说，我绝对老老实实的听着，这次绝对不打岔！”不管雷恩看得见看不见，林昊像模像样的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有关于地球的故事才被串联起来。 公元一年，在银河星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吞噬黑洞，毫无征兆的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一被探测出来就已确定无法逆转，于是人类迅速的集结了各国的资源建造巨大而坚固的太空船来载着挑选出来的人类逃离升天，人类的准备速度已经尽可能的快了，可是人力又怎么敌得过天力。于是，一部分人类放弃了，他们自愿的离开基地回去他们即将消失的家里，享受最后的时光，他们有些老了，有些有着疾病，有些跟着他们放弃了的爱人。（当然这句话不能是雷恩说的，原话是一部分人被挑选出来离开了……） 可是，即使这样，也有一部分先离开的载着部分地球优秀军人和全部资料的小飞船消失了。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心中，那个可能存在生机的方向上，也有一个吞噬黑洞，它甚至更加庞大，庞大稍后离开的人只接收到了一封“危险”的消息。 然后，余下的人去了另外一个也许带着生机也许满满的都是绝望的方向。 当领航的人看到前面有着瑰丽紫色的漩涡时，愣住了，他以为，所有的人类都逃不过这一劫。这个善良的驾驶员不想让所有人无望的死去，可这个距离已经无法逃脱。他只能紧闭着眼睛，不去看这残忍地一幕。可是口中的话，却依旧温柔而坚定。 “同胞们，你们相信吗，我们终将驶向新生！” “哦！哦哦！”听着船舱里的的欢呼声，驾驶员静静的笑了，然后是一阵刺眼的光穿透了厚厚的屏障，他们真的迎来了新生！那是一个空间黑洞而不是吞噬黑洞！ 公元9年，经过了近十年的漂泊，人们找到了他们新的家，那是一颗有着炫目的蓝和迷人的绿色的星球，就像是曾经的家地球一样，美丽迷人，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它被命名为中央星。 公元10年，人们认为现在国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所以成立了联邦。联邦成立于公元10年1月1日，这一天被称为“第一日”。这既是联邦这个年轻的国度初生的第一日，也是人们抛弃过去勇敢走向未来的第一日。 公元11年，整顿工作基本完成，空间黑洞依旧存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威胁摆在面前，为了彻底的杜绝隐患，联邦集结了各个领域的人才，组建军部。所谓军人，为了国家奉献自身，死而后已。军部成立于公元11年8月1日，这一天被称为“建军节”。 公元45年，军部研究发现，黑洞内存在不明射线，改造人类基因，是人类更强壮，可是，这种正想改变只针对于雄性，而雌性却因为基因上与射线不合而身体逐渐衰弱。最后于公元109年，4月1日，世界上最后一只散发着雌性激素的生物——动物界节肢动物门昆虫纲有翅亚纲蜚蠊目，死亡。 公元109年，虽然射线已经改变了人类的基因，是人类更加长寿，可是种族灭绝的威胁依然存在，加上黑洞的威胁，这几年几乎是联邦成立后最黑暗的时间 公元109年到公元102年被称为“黑暗三年”。 公元103年，这个两个威胁才得到重大的转机，联邦人从星球上发现一种生长着婴儿大小皮囊的植物，它的皮囊可以奇妙的融合两个人的基因，孕育新的生命，它的汁液经过加工涂抹到金属表面甚至可以承受外太空的压力。这种特殊植物被命名为囊树。 公元105年，经过两年的努力，军部完成了那种神奇植物的培育和基因改造，使人类不再受人口老龄化的威胁，并且，联邦第一台机甲，诞生了。机甲作为一种可以再外太空灵活作业的工具对于联邦对于黑洞的研究起着不可磨灭的推动力并且保卫了联邦的安全。 公元108年，空间存储石矿发现，解决了机甲军人不能随时随地战斗的问题。 公元109年，基因等级法出台，并且驾驶机甲与基因等级挂钩，等级B以下联邦人出于何种原因，何种目的不得使用或拥有机甲。 公元125年，发现精神力，并且研究证明精神力可以提高基因登记。为了避免人才流失和浪费，机甲学院成立，帮助18到25岁的联邦人优化基因。可是基因等级D以下仍然是无法优化到可以使用机甲，入学限定为基因等级D及以上。 公元145年，机甲量产出现问题，机甲学院为了应对机甲制造师短缺的现状设立机甲制造专业。 公元156年，机甲学院根据历史记载，健全教育体系，教育制度，教学科目……这是更名为中央星学院。各个移民星球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学院教授不同的知识。 公元160年，第一台拥有自主意识的光脑…… 机甲升级，不再依赖囊树汁液。 射线消失，联邦研究黑洞成功，黑洞有不同的种类…… ＊＊＊＊＊＊ 各种各样对于现在的林浩来说过于稀奇的事情，这样庞大的信息量几乎撑爆了他的小脑袋。当它听到黑洞的时候惊叫了一声，然后听到一句话就是一阵惊呼，等到听到了软妹子灭绝时，他已经没了口水来表示他的惊讶。 “哦，原来是这样了，真没想到。”打击多了，人就变得淡定了，他想。 公元1056年联邦成功回到了地球，他们在茫茫宇宙中寻找的时候并没有抱着任何幻想，可是它好似并没有离开，自己一个静静的等在原地，可是所有的都不一样了，那个地方不是太阳系，甚至不是银河系。 所有人都不是道地球是怎么逃脱那个黑洞，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回不去了。地球外面有一层厚重的烟雾，它腐蚀除了地球之外的任何东西，那一艘发现地球并渴望回家的机甲就这样陨落在了那个地方。人们叫他“先行者”，扎比尼·布莱斯。 快一千年过去了，真个联邦还是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只能每隔三年派遣一个上将来此驻守，所有的联邦人都知道地球找到了，可是却回不去了，他们一同在期待，回家的一天。 而今年是雷恩驻守的第一年零三百一十八天。 “你是说……你现在就在地球外面，地球上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林昊哑了声音。“你不是来自什么其他星球的智慧生物，而是地球逃生出去人的后裔！”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可是……”雷恩有些急忙的说道。 “我还能有什么接受不了，我自己就是被养在罐子里，每天用营养液过活的幸存人类，哦，现在大概还要加上一个罐子泡在水里，我现在呼吸着这种污浊的大气有什么意义，自虐吗！” “……谁说你是养在罐子里的幸存人类？”雷恩语气有些怪怪的。 “不是你吗？！……也许，大概是黑客帝国？”林昊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那是什么，词库里面没有……我并没有说你是地球幸存的人类，我是说你是在地球被黑洞吞噬前的人类……” 林浩愣住了，然后他奇特的大脑回路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件更加奇特的事情。 “哪，雷恩，你要管我叫什么？” 雷恩在林昊开口的时候就有一种不想的预感，听到最后，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切断信号，一张脸绷的死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生气些什么。 这可苦了刚关禁闭被放出出来的莉莉。 “我是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又做错了什么雷恩你要这么看着我……” “你没有做错什么，继续禁闭就行了。”说完雷恩起身，他想，他需要高强度的训练，要不然脆弱的椅子扶手可禁不住他的揉捏。 只留下莉莉一个人在那里委屈的哭泣着。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很是悲切…… 作者有话要说：动物界节肢动物门昆虫纲有翅亚纲蜚蠊目就是蟑螂啦~~~~ 10.冯东 占了小便宜的林昊，抑制不住自己欢快的心情，在床上欢快的打着滚，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听到王帆的声音，才理了理自己鸟窝似的短发，冲着王帆咧嘴笑了笑。 “哟，这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啊，笑的这么荡漾……”王帆双手拎着一个巨大的食品袋，冲着林昊嚷了一句：“看什么呐，还不下来帮把手，还想让客人拎着啊！” 经过王帆这么一提醒，林昊才注意到王帆背后的……他表弟？！谁来告诉他这是王帆表弟还是他表哥！ 林昊身高一米六九，王帆一米八五，王帆表弟比他还要高个几厘米，细碎的短发直到眼睫上面，一看就知道长时间没剪过了可是依然有型，再看看林昊一头的黄毛儿还有几根儿张牙舞爪似的翘着。剑眉朗目星眸，肤色带着些苍白，穿的衣服有些单薄，能看出身上的肌肉富有张力的线条，蓝色卫衣连着帽子，手插在衣兜里，宽松的牛仔裤不是是时下男孩子中最流行的那样缀满了各种装饰的那种，很清爽的蓝色，没有什么花纹，脚下一双白色的球鞋，林昊觉得这个没什么好形容的，太干净了。 林昊觉得王帆这个很像他表哥的表弟特别适合穿着笔挺的西装，扎着领带，皮鞋锃亮的，就站到那里不说话，活脱脱就是领导的样子，再看看他那紧抿着的薄唇，不苟言笑，林昊一捂眼，真是无法直视了，精英和我们这种学渣学沫真的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王帆他弟真的就像是那群女生迷恋的二维世界帅哥一样，而林昊觉得他和王帆就像是网上的猥琐宅男……林昊对王帆有这样一个弟弟表示十万分的同情和精神上的支持。 “林昊，你在上面孵蛋啊！”王帆终于被那堆东西折磨的无能了，看林昊在床上那么悠闲的样子，非常不满。 “哎，就下来了……你别拽，别拽！”林昊一边说话一边下来了，王帆故意在下面拽他的裤子，一边拽一边YD的笑着。 “你小子再不利索点儿，老爷晚上就去折磨你，嘻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昊觉得一阵阴风从门口吹过来，毛骨悚然，他顿时没有了和王帆玩笑的心思。 “哎，你干什么啊，裤子要掉了，快收拾东西啊，你不想明天起床的时候踩爆一罐酸奶吧！”林昊转移话题。 “啊，好恶心，算了算了，先收拾东西……嗯，毛巾放到洗手间，吃的放到抽屉里，水果……零食……抽纸……啊啊！我就是对这种东西没办法啊！” 林昊无奈的瞟了王帆一眼，接过他手上的东西，“还是我来吧，你的东西不都是我帮忙收拾的……”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阴风，林昊打了个哆嗦，王帆看到了，一把抱住林昊。 “怎么冷了？才穿这么点儿，耍宝啊，你要是感冒发烧了，哥哥绝对把你放到宿舍里让你自生自灭！”王帆也就是嘴巴厉害，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林昊的衣服给他穿上。 “喂，我说，王二你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干嘛，风都进来了。”一边说一边把他弟拽进来。然后门关上了，可是林昊怎么感觉温度越来越低了，林昊疑惑的看了门一眼，难道是因为门没有关紧？可是门挺紧的啊，把脸转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王帆他弟。 一股凌厉的视线仿似要穿透林昊似的，可是对于神经在某些方面粗的可以塞下整个宇宙的人来说，这股视线理所当然的被忽略了。事实上，林昊只看到一股不知方向的风不知来源的风吹过他的额头，露出一双眼睛，啊，可惜他没有看清楚，头发就掉下来盖住了。 最后林昊只是感慨，啊，真的好帅。接着低头收拾东西。 王帆把他弟弄到屋里来之后，又蹲到林浩旁边看他收拾东西，一边不是的递过去几件东西，场面很是温馨。可是显然有些人并不是这样认为的，怎么，你看那个液注不住下降的室温计就知道了。可是这边的两只显然不在状态内。 “王帆，你没有感觉越来越冷了，这房间真的不保暖，我们去买点儿东西弄一下阳台上那个门吧，要不然十二月份还要冻死的。”林昊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嗯，好，等王二走了我们就去超市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利用一下。” 屋子里的空气停滞了一下，然后以王帆他弟为中心快速旋转了，他，要黑化了！ 房间里的异动终于引起了王帆和林昊的关注，王帆回头看了他弟弟一眼，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林昊说：“耗子，我还没有和你介绍呢，这是我姑姑家的弟弟，叫冯东……可是我爷爷说了这是王家的第二个孩子，所以小名儿就叫王二了，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王二，好听吧！你要是喜欢就叫这个了，王二，多顺口！” 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回升了，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 王帆说完把头靠到了林昊肩上，嘴唇贴到林昊的耳边，警告似的说着：“耗子，你可得记好了，千万不要和他搞好关系，你可是我这个阵营的！” 看着冯东不善的脸色，林昊像是明白了点儿什么赶紧站起身。我说刚刚忘了点儿什么，忘了和客人打招呼了。 “王……那个……冯……”林昊在纠结到底叫什么才能既表示了他的好客，又不会让王帆认为他已经叛变了呢？最后他决定了。他对着冯东眯着眼睛笑了笑。 “冯同学，你好！” 可是这个充满了友好和善意的一笑却被某人彻底当成了挑衅。 冯东对着林昊扯了扯嘴角“你好，林同学……”一边伸手握住了林昊的手掌，紧紧的，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昊惊叫一声：“哇，王帆。你弟力气好大，是个练家子吧！” “可不是，学习那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学的跆拳道，都黑带了几段了，几段我忘了。”王帆啃着一根黄瓜口齿不清的说。 “你又没洗就吃东西，真脏……”林昊嫌弃的看了那根黄瓜一眼。 “好哇，敢嫌弃哥哥我脏！”说着伸出双手就要往林昊身上抹。 两个人笑闹着，身边的粉红气息真是要闪瞎人们的钛合金狗眼啊。 冯东双手插着口袋，低垂着头，身上一股一股的黑气冒出，单色的唇瓣紧紧的抿着，生生泛出几丝白色。口袋里的双手，手指甲紧紧的扣进了手心里。 林昊，如果你要是以后被冯东黑了，一定不要埋怨你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就拿你撒气，这一定是你自作自受。 冯东觉得自己就要受够了，他想现在就把王帆绑起来压到床上，上他个几百几千遍，叫他去勾搭别人，就他那个小样子还想当攻！乖乖被他冯东疼爱就得了！他被父母囚禁了三个月是为了谁啊，他怎么就不开窍！连舅舅都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只有他以为自己抽风，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过来不是为了看他和别人的恩恩爱爱的！ 11.温暖 可是，必须忍耐，太过急躁只会让猎物溜走。更不要提是王帆这个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了。 在家里所有都说，这是青春期的迷惑，你对你哥只是一时的依赖，小孩子总是会对长辈产生这样的心里。他们一向都是这样，不打你，不骂你，也不会特意去理你，只是你不改变想法就永远不会让你出去。 他反抗不了他的母亲，王家明面上下一任的接班人，H省黑道声名赫赫的王家新一代领导班子的头子，即使王家早已经漂白。 他以为他要永远的困在家里的时候，舅母来了，他小时候是听说过舅母的威名的，王春花，很俗的名字，可是手段却不如她的名字一般充满了淳朴的气息，可是她生完孩子的某一天突然就和当时的太子爷王帆的爸爸隐退了，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等到舅母亲口告诉他，他才真正了解。 王春花，原来的名字不叫王春花，她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被王老爷子收养了给大儿子作童养媳，从小接受的训练和正统接班人是一样的，自从十三岁一次偶然的绑架开始接触王家的生意，身上的血腥气味就从来没有淡过。 冯东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那天的烟雾，和那时候舅母的眼神。她抽着烟，大口大口的，因为好多年都不曾接触过了，发出接连不断的轻咳声。 “咳咳——东东，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安稳，我们那时啊，王家还不像现在这般势力大，还忙着和政府搞好关系，还有闲情来漂白，那时候的日子……”她的目光显得很空茫，狠命的吸了一口从楼下买的劣质香烟，呛得脸都红了，“咳咳——那时候日子真的很苦，我生帆帆的时候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火并什么的是有的，总是不用我和孩子他爸上场了，每天的日子也就是看看孩子，看看场子。 可是，冯东你知道吗，那天我刚从一个场子回来，那天有个痞子划了我一刀，我回家的时候，帆帆就靠在门框上等我回家，那天，他第一次喊了我妈妈，小小的孩子还不到一岁，软软的声音，甜甜叫着我，眼睛里含着泪水，跌跌撞撞的跑到我身边，可怜兮兮的叫着。其实那么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啊，我就是怕了。怕他要是被劫走了，害怕了怎么办，怕我和他爸要是死了，他一个人怎么走下去，怕……他……就那么没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我就和他爸说，要不咱们离婚我一个养活帆帆，要不咱俩全都放弃了，守着帆帆老老实实过日子得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声有三幸，一幸：被老爷子收养；二幸：嫁给了孩子他爸；三幸：我有帆帆……” 烟已经烧完了，烟灰堆到了手指上，她却恍然不觉。她把嗓门放大了些。 “东东，老娘觉得帆帆他就是个受，找个不知底细的照顾他，还不如就找自家人算了，帆帆，他是我们夫妻俩个用生命保护下来的，现在我就把他交给你，老娘不管什么家族继承了，老娘当初把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交给王春兰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当是利息了，她也要把你赔给我，你就放心的对我家的帆帆好吧。要不是帆帆他也考上了大学，我还真是以为他的智商有什么问题，个子白长了了这么多年情商一点儿都没长，还是这么容易被人拐走。……” 听着王春花的絮叨，冯东笑了，可不是吗，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拐的人。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王帆那张呆呆的笑脸，“Hey，你就是冯东啊，名字不错啊。”大概那时候的孩子知道的夸奖人的词汇不多，名字好听，冯东笑了，就是因为登记户口那天刮的风是东风，就叫冯东，这个名字有什么好听的。可是，就是因为他一句简单的称赞，让这个名字有了意义，就如以后，他很开心的接受了王二这个称号，王家的孩子，不错的名字不是吗，王家的孩子，王帆的——家人。 每天无休止的学习和精疲力尽的训练，他就是唯一使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想到他的笑脸，想到简单却单纯的问候，他所做的一切，努力训练以求继承王家才有了意义——保护他，只为保护他。 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他自己，他必须在冯东的手心里，怀抱里。 只有他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他不在乎自己不详的出身，而那些单纯的厌恶从来不能显示他的真正心里，更是让自己有一种连厌恶这种感情也只能让我一人占据的满足感。 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这个老实有点点儿气管炎的公务员，他也从来不在乎。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一个人值得他牵挂，他也只是为那一个人活着，而那个人也必须活在他的生命里。 十八岁，王帆开始追逐一个身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那是该死的青春期萌动，异性的吸引，可是她们凭什么，凭什么把自己守护了多年的人的心抢走。 想到自己拿了一对含羞半露的美少年图片给他看，告诉他对着这些图片有反应的人是同性恋，是不能喜欢女人的，又拿了肌肉纠结的猛男图片给他看，看到他因为小弟弟突然的抬头而惊悚的脸又因为它的迅速低头而更显纠结，他不怀好意的告诉他，对着他们没有反应说明你是受，就是纯0。 看着他了然似的眼睛，自己在心里邪恶的笑了。就这样，要知道现在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还没有这么高的，你只要不交男朋友还不会被人歧视，一定要记住，不要告诉别人，保护好自己。 他回忆着，笑了笑，然后对着舅母说。 “他是我的，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他，即使我不在了，他也会存在。” 从回响中醒过来，冯东笑了笑，看着前面的场面，脸色又阴沉了一点儿，摇摇头，王帆的情商有多低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容易较真呢，这只是朦胧的好感而已，就算是真的喜欢上了，又如何呢，虽说王家洗白了，让一个人消失了还是轻而易举的，不是吗？ 看着林昊的小身板儿，就这样的身体有经得起几重刑罚呢，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在王帆将要出轨的时候再想吧！ 至于现在嘛，养精蓄锐，他来可是带着很重要的一项任务的，他要向王帆坦白，他要告白，如果他不从，那就不要怪他这辈子只让他一个人看见他了。 冯东伸伸懒腰，将交在一起的双腿打开。 “帆帆，你的床在哪里，我累了，我要先睡了，明天你要带我出去散心，记得早点儿睡早点儿起啊。” “我的床就是上面这个啊……还有，王二！你不要叫我帆帆，叫我哥！帆帆那是你能叫的吗？！占我便宜没完啊！”果然王帆不出自己所料的炸毛了，对着林昊示威似的一笑，踩着阶梯上床，使劲儿揉了揉王帆的头发，心里面说着，占你便宜当然没完啦，可是口上当然不能这么直白。 “知道了……帆帆。” 而被冯东看了一眼的林昊呢，他只觉得，冯同学真的好帅，好帅，声音好好听，好好听，话说声音好听的人都会这么帅吗，那雷恩呢，会不会也这么有型？ 12.嫉妒 就像每一个宿舍一样，大学生宿舍夜谈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而这件事情有许多执行方法和表现形式，比如直接对话和玩儿微信还有发短信等等。讨论的话题很多，但大多数逃不出这个范畴，性，DOTA和学习。 这种夜谈的基本构成方式在120得到了充分的验证，一把情况下，是这样的：陆明诚在床上打着小手电筒看书，叨叨咕咕的记公式；蒋俊祥说着梦话在梦里继续打DOTA；林昊和王帆在床上你调戏我，我调戏你你摸我一把，我摸你一把，在你这张床上滚一滚，再在我这张床上滚一滚，然后滚累了，两个人都去睡觉，这样姑且可以称作是“性”吧……反正在冯东眼里是这样的…… 两个人照例进行了睡前运动，只不过因为今天因为有一个人已经睡了而有所收敛，王帆在林昊那张床上滚了几圈儿之后就偃旗息鼓，习惯性的爬了回去。 刚掀开蚊帐，把上半身探进去，伸出一只小爪子，就摸到了一条大腿，这边冯东听他们在那里‘滚床单儿’的声音正在不爽，听见罪魁祸首爬了进来，装作刚刚睡醒时的样子，把王帆一把抱住拖到床里面来，一边拖一边说。 “嗯~帆帆睡觉来了啊……”紧紧的抱着，死死地抱着，怎么都不会松手！ 王帆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发现自己躺到了冯东怀里面，被紧紧的抱着，王帆挣扎了几下没起来，拍打了几下冯东横在身前的胳膊。 “王二你给我放手，放手！……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王帆扯着嗓子嚎了几句。 “……” “别装死！咱们这样怎么睡啊！”王帆还是不断地扭啊扭，每次都正中冯东身体的某个部位，冯东知道了如果再不给王帆一个回应，他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嗯，别动了，累……”冯东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让王帆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有再动。终究是小孩子啊，王帆这样想着，摸了摸冯东的头，小孩子再坚强还是需要长辈的支持的。 “好……不动了，你睡吧……”王帆这样想的时候可是完全不知道他口中需要安慰的小孩子在心里怎样将他压倒了一遍又一遍…… “耗子，把灯关了吧，我就在这里睡了……还有发个短信告诉蒋俊祥那个DOTA男，要是十二点之后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死在电脑前面吧！” 林昊躺在床上，连声应着：“嗯嗯……你们快睡吧，我关灯了，明天早上你们自己走吧，我不气了，晚上的时候记得带吃的回来还有叫醒我吃饭……” 林昊临睡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想着：说什么关系不好之类的，就是口是心非啊，口是心非啊，看这个关系好的，现在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兄弟还是谁在一起的…… ＊＊＊＊＊＊ 早上的时候，冯东是早就醒了的，五点的时候他就被生物钟叫起来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一睁开便带着些许的戾气，环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怀里的人身上，王帆思想的单纯一天最初是体现在他的睡姿上。 淡粉色的唇微张着，可以看见唇里面颜色更深一点儿的嫩肉和洁白的贝齿，手脚紧紧的缠绕住冯东，整个人不住的往他怀里钻。冯东表示这真的是甜蜜的折磨，但是，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和他好好的抱在一起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他开始接收正规训练的时候，还是更早……反正是好久好久了，久到自己的心都因为这个拥抱紧缩的疼痛，我怎么能放开你呢…… “铃——！铃——！” 冯东皱了皱眉毛，固定电话的声音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在狭小的空间里。冯东撑起上半身想要下去把电话关掉，就听到对面的床铺传来的声音。 “喂？……”林昊似睡未睡的回答着。 “……林昊，我是雷恩。”雷恩平淡无波的声音里面透着些许的疑问。 “雷恩啊，我知道是你……只是好早啊……这么早你就起床了啊……好早啊……”林昊拖着长长的调子和雷恩说这话，说一句停一会儿，停一会儿又说一句，迷迷糊糊的声音仿似下一秒就要陷入睡眠里面。 “林昊，”雷恩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些许异常，“你周围有何异常！”雷恩的声音有些严肃，把林昊从迷离的状态中拉回来了。 “我这里能有什么异常啊……”林昊做起来四下看了看，陆明诚的床铺上干净的像是军训教官刚检查过，蒋俊祥的被子团成了一团堆在床的角落里，晚上又通宵了，再看过来，猛然就对上了冯东那双犀利的眸子。 “喝——！”林昊吓得缩了一下，“那个，冯同学，醒了啊，我打电话小点儿声音，小点儿声音……那个，我还是下去打电话吧……”看着冯东愈来愈犀利的眸子，林昊很识相的退缩了，抱着电话快手快脚下了床，拎着一件外套就轻手轻脚的就去了阳台。 林昊跑的快，却也感到了背后冯东的目光打到背上，让他一个机灵，起床气这么严重吗，我真是不该吵醒他的，话说这种东西还能家族遗传，越来越重吗，冯东比他哥起床气还要严重。 冯东看着林昊仓皇而去的背影，眸里闪过几缕深思，这个林昊……（因为奇妙共振频率的关系，冯东刚才听到的就是固定电话想起来了，林昊接了之后，对面没有人的声音，而是一连串的占线声，而林昊对着电话自说自话。）不管是装疯卖傻另有所图，还是精神分裂产生幻想对帆帆都是有弊而无一利的。冯东轻轻摸着王帆翘起的额发，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怎么能让你处在危险之中呢。 “我会保护你，哪怕只是未知的危险。”誓言一般，坚定，有力。 冯东心中的百转千回林昊自是不知，他现在只是很冷，很冷，非常冷，穿着单薄的睡衣，哪怕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在秋天的早晨也不是一件尝试的事情，可是让他现在去房间里面打电话，他又不敢，只能在阳台上哆哆嗦嗦的和雷恩说着话。 “喂，雷恩，什么事情啊！哈哈，好冷——！”林昊死命的跺着脚，呼出的气体在面前形成白雾。 “你现在不方便。”没有疑问，雷恩断定了林昊的情况。 “不方便……是！现在是挺不方便的，雷恩你先让我回去睡一会儿咱们下午晚上再聊啊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咱晚上见晚上那时候那时候宿舍也没有什么人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现在我先回去睡觉了，好吧！”林昊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完，感觉身体内部升腾起一股热意，火辣辣的，那是缺氧的感觉。 “……好吧，晚上……”雷恩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林昊在那边挂断了电话。雷恩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坐在原地计算时间一直到下次打电话的行为有些太刻意，他也不懂，临时的这个冲动代表了什么，所以他决定提前自己的体能训练到早饭之前。 雷恩站起身来，脱掉身上的正统军装，换上作战服装，黑色的布料上一条暗金色的拉链从脚踝处一直到脖颈，像是一颗贪婪的水珠顺着侧面平滑的肌肉曲线滚下，衣服不是太紧致，但也不至于太宽松，刚刚好可以提供所有人体的大幅度运动，保证每一块儿肌肉不受束缚。因为布料是黑色的，在机械冷光下没有太大的反光，却更凸显出雷恩的沉稳与刚强，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 来到了空旷旷的训练场，雷恩在自己的手侧轻按一下，一架同样是暗黑色的机甲出现了。这是雷恩的机甲——阿瑞斯，战神之名，嗜杀之魂。来自艾仁星最坚固的金属做成了他最坚固的外壳，光线扫过没有丝毫的反射，那是一种杀戮和时间最残酷的磨练之后才形成的稳重和坚守。光华内敛，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霸气和狂躁却扑面而来。 这就是雷恩的机甲，嗜杀和强大的战神，与雷恩是如此不符却又奇迹般的合二为一，是的，机甲和战士本来就是最完美的一体。 雷恩轻身一纵，跳入了阿瑞斯早就准备好的指挥舱。机甲里面是没有可以控制的智脑的，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机甲就像一个人灵魂的一部分，被活生生的从中撕裂开来的，一部分还在人类的躯壳中，另一部分却在机甲中沉睡，除非杀戮和灵魂的另一部分将他唤醒。每一个机甲战士都是在战场中死去的，没有例外，他们残缺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呼唤着团聚，每一个机甲战士都会战斗，不断地战斗，然后死去。 雷恩坐在机甲中，灵活的操纵着指挥舱里高达三位数的按键，一边躲避着突如其来的各种攻击，一边在迷宫里寻找出路。暗色的机甲在训练舱里划出一道道黑色的暗线，凌厉而且满载着力量。 雷恩这个人是沉默而坚定的，但是他的机甲凌厉到不留任何退路，无论是给他人还是自己。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在激烈的碰撞中擦出血红色的火花，那架以战神为名的机甲是所有联邦军人心中的神话。 雷恩·布莱斯，他是一个不负布莱斯之名的军人！ 13.爱你 坐在地铁上，王帆翘着二郎腿在那儿跑神庙，一边玩儿着一边捅了捅身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冯东。 “王二，待会儿去哪里玩儿，这坐上地铁了不能一直到终点站吧。嘿嘿，要是你想要回家的话，我们直接做到火车站也不错啊。” “我又没有来过，听帆帆的。”冯东说完就想摸一把王帆的头，可是被他灵敏的躲过了，整个人失去平衡躺倒在了座位上，黑色的棉衣向上翻起，露出了白白的肚皮。 “我警告你哦，不要摸我的头也不要再叫我帆帆！……还有去哪里玩儿呢，我也没去过哪里啊……反正今天出来的这么早，去爬山得了，锻炼身体现在又不是节假日人又不会很多！还有听说我们班的女生去过了，现在枫叶和菊花都不错的！” “好，都听帆帆的。”冯东伸了伸手，这次他如愿以偿终于摸到了，也得到了王帆恼羞成怒似的一巴掌，柔嫩的肌肤紧紧地贴到暴露的空气中的手背上，冯东的后脖颈处起了一层的小疙瘩，酥麻的感觉知道心底深处。 自从得到了舅妈的承认之后，总是感觉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想摸一摸，抱一抱，亲一亲，可是，要忍一忍，现在人这么多，如果真的做了，他会生气的。 ＊＊＊＊＊＊ “神马菊花很漂亮枫叶很红啊！真是菊花残，满地伤，枫叶神马的是万树从中一点红吗？！就这么两棵枫树赏个毛啊！” 林昊踩着重重的步子一点儿一点儿向上走着，山上没什么人，零零星星几个老头和老太太在铿锵有力的国歌声中大踏步向前去。刚过了一场秋雨，地上满是红色和绿色的叶子，山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污泥，勉强称作是有一种零落的美感。 “空气不错，来这边走走也好。”冯东回头看着王帆，眼眉弯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今天穿的多了些，也是一件黑色的小棉衣，和王帆的款式差不多的样子，两个人站到一起，到是真有了几分情侣的样子——当然是从冯东自己眼光看，他才不在乎去哪里，看什么，有王帆万事足。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不时的冯东会从前面后面左面右面给王帆照几张相片，看着他在风中微红的鼻头和双颊，还有微微有些苍白的嘴唇，甚至是有些干燥的肌肤上因为寒冷而直立起来的小小的绒毛。 “帆帆，你们宿舍的人都怎么样，和我说说，昨天怎么只看到一个人。” 冯东倚在山顶的护栏山，林昊在不住的跳脚搓手，这个死孩子，要风度不要温度，为了耍帅怎么都不肯再穿一件，用林昊的话来说就是冻死活该。 “哦，你昨天看到的是耗子啊，昨天和你说过了，就是林昊，很可爱很好欺负的，看他炸毛很有意思的，还有一个是个死到DOTA里的网游男蒋俊祥，昨天通宵没回来，今天回去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在宿舍里挺尸了，第四个是陆明诚，嗯，是个学霸，多亏有他，作业什么的so easy！” “听上去大学生活挺有意思的嘛。”冯东继续说。 “那是当然！过了高考，爷就解放了！除了英语想翘就翘，作业什么的有学霸，没有老爸老妈管，没有作业考试各种练习题，除了挂科这种长期威胁之外，啊，爷的大学生活，那就是一个字啊——爽！我和你说啊，刚来的时候……”王帆滔滔不绝的对冯东说着大学里面的各种趣事儿，冯东看他在那里手舞足蹈，说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生活，心里不无懊恼，但是他还是仔细的听着，在王帆看过来的时候回他一个微笑。 “前些日子，林昊那个小子竟然和我们开玩笑，说宿舍里面那个万年摆设——固定电话，有喵星人打过来了！小样儿，和真的似的，把我们三个唬的一愣一愣，然后他去洗澡了，当时我们还以为他精分了还是鬼上身了。” “哦，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冯东若有所思的笑了，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个电话，精分吗？ “耗子很好玩儿的，看他欺负了别人之后窃笑的样子总是感觉很有意思，平时的时候就习惯性的让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招人宠，睡醒的样子好可爱哦，脸红红的像苹果一样，好想让人咬一口的——就像是我弟弟！” “这样吗……”冯东扯开嘴角笑了笑。 “王二，你有这样笑，我都说了你别再这样笑了，笑的可渗人了，每次一看都以为你比我还老似的，小孩子嘛，比我还小两岁，你就不能阳光点儿？”王帆抖了抖肩膀，过去扯着冯东的嘴角向上，拉开一个弧度，“嗯，就像这样！” 说完，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似的，点了点头。 感觉王帆的手在自己脸上滑来滑去，冯东的眼角弯了弯，你就是我的温暖啊，帆帆。将自己的身子硬是挤进王帆的怀里，将头靠在王帆的肩上，吸了几口带着汗味的体香，严重闪过几缕浓重的欲望，只有你，我无法放弃，只有你！ “干吗这么脆弱的样子，你要是早早的就听了姑父和姑姑的话似的不久也可以体会大学生活了，你呀，早没有青春期叛逆，到现在来了，从小这么听话让我一点儿当哥哥的成就感都没有，现在轮到我来安慰你了吧，回去好好和姑姑姑父谈谈心，你的成绩那么好，几个月没上学也会有人要的……” “我不要……”闷闷的声音从王帆颈部传来。 “你说什么？！”山中的风有些大，王帆没有听清楚冯东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冯东微微抬起头，舒缓的呼吸带出几缕温暖的空气吹到王帆敏感的耳垂上，精巧的耳朵染上几缕绯红。 “你离我远点儿再说话！还有你说什么！你不要上大学了！”王帆的口气有些冲。 “不是不要上大学，是不要上别的大学，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同于王帆的激动，冯东的口气很平稳，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样，这样的漫不经心彻底惹毛了王帆。 “C大又不是什么好大学，而且你的擅长学科这里有没有那个专业，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不会用心想一想呢？！你小时候有没有很黏我，现在怎么就突然抽风似的，要和我一起上C大是吧！我怎么就那么愿意和你上一个大学，你来上我就退学！哎哟我去，我退学干什么，你上哪里是你的事儿，你都不关心自己的未来了，我有关你干什么，自作多情吗！我和你说，冯东，你要是赶来C大，你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 “你不想我去C大，是不想我打扰到你和你小情人儿亲热吗！”冯东站直了身体，双手握拳放在口袋里，薄薄的唇抿的死紧。 “什么小情人儿，冯东你自己的问题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王帆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有些红。 冯东的心情本来是平稳的，王帆现在的反映本来就是在他的预料之内的，可是他忍不住，他不敢放任自己去猜想王帆为什么不想离开C大，为了学业那种他从来没有在乎过的东西吗，只能是某个人，某个可能夺走王帆全部注意力的人，他不敢放任自己想下去，只是一个可能，就差点儿让自己的控制力全面崩溃，他不敢想象，更不敢放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在乎的人是女生，哦，不对你不喜欢女生，一定是某个男生了吧，是舍友吗，他们离你最近了……林昊，是他吧。”冯东微微仰起脖子，说话的声音依旧沉稳，可是到后面的时候稍显急促。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是哥们儿！”王帆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慌乱，冯东苦笑，果然还是动心了，你自己还没有明白是就动心了，我还没有来的时候，在我还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的时候就对别的人动心了吗！王帆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林昊有些什么，或者事实上，王帆也并没有对林昊动心，可是他慌张了，他自认为是一个同性恋，被指认喜欢上自己的哥们儿自然会有些慌张，可这些在封冻的眼中全都变成了证据，这都是王帆背叛他的证据！ “王帆，你真的喜欢上他了！”面对冯东的指控，王帆觉得很冤枉，他们根本就没有讨论这个话题，再说了，他喜欢什么人管他什么事情，他都不听哥哥的劝说了，他王帆是有多犯贱才会热恋贴他冷屁股！ “没错，我就是喜欢上他了，又与你何干！”王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一时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可是话一出口，情况就由不得他控制了。 冯东的表情有些冷冷的，浓墨一样的眼睛里酝酿起风暴来。 “你说不关我事，王帆，你知道我喜欢你多少年吗？！你有了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14.禁忌 王帆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前一秒钟，他和他的弟弟还在山顶上讨论人生，就算那只是单方面的劝说，他还记得山上微冷的西风和雨后有些咸湿的空气。 可是，突然间，怎么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呢，亲情不再是那个亲情，他所期待的爱情也再不是那个爱情。 我是在做梦吧，他想。可是他身下那张柔软的却绝对不是宿舍的床告诉他，这就是现实，他所逃避的，那全部都是现实。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不知道怎么解开这个乱成一团的局面。他的弟弟说他爱上了自己——他的哥哥。 王帆费力的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弓起的背影像极了一把绷紧的弓，要将所有的疑惑和不解全部都射出去。这样就不会再忧愁，不会再烦躁。 都忘记吧。王帆对自己说，都忘记了就不会有这么许许多多的烦躁和压力。可是冯东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死守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放手，让他走，除非他死了，不！他死了，他们的身体也会交缠在一起，哪怕进了焚尸炉，出来的也是他们不分你我的骨灰。 冯东将王帆翻过来，轻轻的分开他团到一起的手脚，将他的头抬到自己的大腿上，五指作梳，梳理着王帆躺在床上有一段时间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帆帆……”轻轻地声音，更确切的说就好似呢喃一般，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听到，就那么带着从胸膛中那颗火热跳动的心脏中喷涌而出的感情被吐了出来。 “我的帆帆……”冯东笑着伸出手指沿着王帆的眼眶抚摸着，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琉璃，好想得到的宝物，此时终于躺在了自己的怀中，一切都是如此的虚幻，好怕那不是真的，却又怕着那是真的。患得患失，说的就是这样吧，人类就是如此的贪婪，害怕得不到，得到了却又一再的害怕失去。 看着王帆那双晶亮的不住在说话的眸子，冯东的心好像又柔软了一点儿，总是想着我怎么可能还会更爱你呢，可是下一秒又总是更爱你一点儿，我不在乎对你的爱会撑爆我的胸膛，只要你心里有我，只有我，哪怕那并不是爱情。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眼睛里面心里面只有我……”冯东将王帆平躺着放在床上，一个翻身在他的上方，两个人的额头紧紧地抵在一起，冯东那双满含着爱意和欲望的眸子就那么毫无遮掩的冲进了王帆的眸子。 “你的眼里真的只有我，帆帆，你是我的，你也只能我的，你看我们这么近，我可以抱住你，可以亲亲你，可以……拥有你！” 冯东的手从王帆的双颊滑下，沿着颤抖的脖颈，急促起伏的胸膛，到纤长的腿，和久不见阳光嫩白的脚。他的手一寸寸的沿着光滑的肌肤滑下，肌肤贴紧的触感让他从心底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冯东一点点用手膜拜着他心目中的神。 终于拥抱住你了，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帆帆，为什么哭呢……”王帆摇着头，酸楚的肌肉不能支持更加剧烈的动作，不能紧闭的唇齿间几缕银丝划出，顺着脖子流到身下的大床，凭空增加几丝暧昧。无力摆动的头颅，将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凌乱的铺到纯白的枕头上，眼角不住的淌着泪水，起初只有一颗，停滞在眼角，慢慢的水珠滑出一道亮线，滴到交缠出复杂脉络的黑发上，消失无踪，渐渐的，水珠凝成一条线，濡湿了几缕黑发。 “帆帆……”冯东用手指堵在王帆的眼角，手指湿润了，就放到口中，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去，“是咸的呢，这是第一次，我允许你哭泣，我允许你为了自己哭泣，过了今天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笑容是我的，你的泪水是我的，你的灵魂也是我的……” 冯东俯下身，舔去王帆眼角的泪，顺着鼻梁，轻轻吮着王帆有些苍白的颤抖的唇，将他来不及吞食的涎液据为己有。 “这些都是帆帆的味道，帆帆你要不要尝尝。”说罢也不等王帆回答，就将唇贴上他的，把一口混着两人的唾液送了过去。 王帆费力的摇摆着头，可是松弛的肌肉让他无法动作，眼泪掉的更凶了。 “……不……不……要……不要……”声音含在口水和喉咙里，冯东看着王帆痛苦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脸色尽显狰狞，他趴到王帆的耳边，轻轻地说着。 “帆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不要是吗，可是今天我不想再听见你的拒绝了，来，说要，说冯东，我要。” 王帆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逃离，可是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身体凝聚不出太多的力量，他整个人在冯东身下扭动着，想要向上逃离，冯东也没有阻止他，就看着他虚软着身子，一点点向前面拱着，蜜色的皮肤紧紧的附在后背上，扭曲间，灯光在上面反射出不可思议的美丽。凸起的蝴蝶骨，就在冯东的眼前晃动，诱人的，美丽的，就像是一只亟待破茧的蝶，冯东的心里面叫嚣着，撕碎他，撕碎他！ 冯东克制着，可是着十几年的感情岂是如此便能压住的！他告诉自己，就是尝一尝那只蝴蝶的味道，就只一口。冯东伸出手臂环住王帆不算精瘦的腰，整张脸埋在蝴蝶骨的中间，舔着，不时用唇舌为这完美的蜜色增添几抹艳丽，冯东觉得自己的经快要爆炸了，他这时候还能听到王帆的声音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帆也知道逃走无望了，他的努力让自己处在了冯东更容易下口的位置。双腿间死死地顶住自己的东西就算不看，自己也知道那是什么。他费力的翻过身，肌肤的摩擦见他听到了冯东压抑着的抽气声，抬起双手，抵住冯东的胸膛，他现在是恨死了自己的无力，可是，再不阻止，一切就已经无法挽救了！ “……弟弟！”死命的一声吼，耗尽了王帆最后的能量，一双眼睛渴求的望着冯东。求求你，不要，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家人，不要这样做，不要将我推向深渊…… 听着王帆他比呻吟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冯东笑出了声音。“帆帆，难道你不知道吗，越禁忌越开心……当我决定要打破禁锢的时候，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了，今天，你会成为我的，不要反抗了，你是我的，这开眼睛看着我，我是你的男人！从现在开始你这张嘴里我不想听到除了我的名字之外的任何话语……” 说完，冯东没有等王帆有所反应，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不——！” 王帆一直不知道那一夜，他是怎么挺过去的，内心的煎熬身体的痛楚，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头柱上，就这样死了。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好像就要死了，然后被身后那个磨死人的东西再拉回到地狱里…… 开始是只有痛，身体仿佛被狠狠从中间撕裂了，激烈的疼痛伴着高热，让他的身子一阵阵抽搐。 痛，实在是太痛了…… 这样的酷刑在一阵热流之后才有了一阵短暂的停歇…… 是的，只是停歇，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一个身，然后酷刑又开始了…… 他哀嚎着，求饶着，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徒劳的向前伸，想要抓住些什么，又仿似在祈求睡的谅解，最后被冯东十指相扣拉了回来，紧紧的扣在左胸处。 冯东用动作告诉他，别想逃了，你永远都在我的怀里，我的心里…… 口水吞咽不急，顺着高昂起的脖子滑到斑驳的胸膛，最后在床单上造成一片水渍。王帆觉得他真是罪无可赦，竟然在这罪恶中沉沦…… 在他最后的最后，昏睡过去时。最后回响在耳边的，只有冯东，坚定的沙哑的不容反驳的声音。 “帆帆，记住这痛，记住这快乐，这你只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是我的，你终于是我的了……” 然后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他想，究竟是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禁忌的爱情…… 这禁忌的爱情是如此的诱人沉沦，引人堕落。其实何必想太多呢，只是爱，也唯有爱，罢了…… 15.惊变！ 王帆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正躺在冯东的腿上，冯东用五指一点点儿梳理着王帆的头发。冯东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王帆软软的头发，和火爆的个性完全不符的，柔软的温暖的，让人爱不释手。 要是平常王帆还可以忍受那种亵玩一般的爱抚，可是今天他不想再忍了。 “上已经上过了，你还想干什么，把我绑架吗吗？！”王帆的声音没有放得很大，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帆帆生气了……”听见冯东无所谓的声音，王帆的怒气瞬间飙升了好几个数值。 “我怎么敢绑架帆帆，我们去旅游，带你出去玩玩儿，等到事情办好了，我们就回去。”冯东的神情淡淡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可是却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种凉意。 “我不要和你走，我要回宿舍，你把我送回去，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回家，我要回宿舍……”王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动了一下身子，身体残留的感觉让他回想起了昨天，痛苦的昨天…… “帆帆，我们出去散散心，等到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去……” 冯东没有回答王帆的请求，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不知道在强调些什么，王帆也再没有说些什么，就那么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他们就这样过了这个周末，沉默的周末，两个人没有说话，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只是冯东时不时问一问王帆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王帆被烦的累了，才抬头看他一眼，然后躺下继续睡。 这个僵局直到他们坐上了回C市的火车，才打破了。 “冯东，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冯东站在火车月台上，看着王帆从来没有这么冷淡的脸还有那双即使遭受打击也还是生机满满的眸子。 “哎，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火车都要开了，要上车的赶紧上。”乘务员过来关车门的时候看到了这两个一上一下站在车门边上的两个人。 “帆帆……” “不要再叫我帆帆，我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是我能原谅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也不会接受你，我们之后还是少见面的好，就这样吧，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会继续过我的日子，我会忘了你……不要再见面了！” 王帆闭合着苍白的有些起皮的唇瓣，说着话，那个憔悴的模样，让冯东的心里面一阵紧缩。 冯东就那么看着乘务员关上了火车的门，看着王帆纤细的身影映在火车玻璃上，然后渐渐远去，他没有追上去，也没有上车，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然后在他消失在视线中的最后一秒，轻轻地对自己也是对他说：“我爱你，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我会找到你，永远，直到你来到我心里……” 冯东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唇瓣，回忆着自己早上在王帆唇上的偷吻，帆帆，等我，我这就去找你了…… ＊＊＊＊＊＊ 王帆终于敲开宿舍门的时候，看见宿舍里走出来的昏昏欲睡的蒋俊祥，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真好，我又回来了，从今天开始，老子就重生了！王帆伸着懒腰进到了宿舍里面，一边走一边和蒋俊祥说着。 “这几天可累死我了，这旅游这件事情可不是人干的，幸亏不是黄金周也不是高峰期，挤火车没有那么难受……” 王帆絮絮叨叨的说着，反正对着的是蒋俊祥那个闷葫芦，他说什么他都会听着，说些什么都没有关系。可是说着说着，他发现宿舍里有些不对，林昊呢？ “蒋俊祥，宿舍里耗子呢？他怎么没在宿舍里睡觉啊，还有我没有告诉他去哪里了还没有回去，就不知道问问……” “王帆周六的时候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就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我还想着等你回来的时候问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你们也没有人回来，陆明诚也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担心了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早上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睡了，刚刚睡着你就回来了，我还想问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听着蒋俊祥的话，王帆心里千回百转，林昊那个小样子那么嫩，没回来，会不会……呸呸，王帆你这个渣，怎么你被人XX了就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同性恋是怎样的。王帆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猥琐的思想。 “你打耗子的电话不通，你有没有打辅导员的电话问一问啊？”王帆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着。 外面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然后传来蒋俊祥默默的回答“……我忘了……” 王帆脱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差一点就冲出浴室，可是刚把脚迈出去的时候，就被冻了回来。 “你个死DOTA男，你除了打DOTA就不能把你的智商分给别的东西一点儿啊！现在你快给我打啊！” “我马上去，马上去，不要怪我了……”外面一阵兵荒乱，然后就听到蒋俊祥打电话的声音。 “喂，辅导员吗？我是蒋俊祥……嗯，我是XX专业的34班，我想问一下，120宿舍的林昊到底怎么样了，那天他不是去了您的办公室吗？……” 王帆裹着一条小毛巾，瑟缩的站在淋浴下面，听见外面一阵寂静，他忍不住催问了一句：“翔子，怎么了，怎么没有声音了？！” 蒋俊祥没有回答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他的声音传来。 “……嗯，是的，我知道了……嗯，我会告诉宿舍里的其他人的……嗯，好的，就这样了……” “翔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别给我装哑巴啊？！” “……王帆，耗子他退学了……” “你说什么？！”王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蹦达，莹白的身躯上，那晚的凌乱仍是有着痕迹，可是谁都没有去在意。 “耗子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有可能退学，老师有没有搞错啊！”王帆说着就要去拿手机，给辅导员打电话。可是蒋俊祥握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辅导员说，林昊家族有精神类遗传病史，而且已经发病了，他们是没有办法，才会退学，老子从来没有听说什么遗传病史，况且连高考体检都没有体检出来，怎么突然间就发病了，还有什么学生家长来打电话说些什么……” 王帆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听到，只是脑子里回响着，退学了，退学了，退学了…… “泥煤，老子一定是在做梦，退学什么的一定就是做梦，只是做梦……” 蒋俊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是啊，“耗子，怎么会退学呢，这一定是做梦！” 然后两个人就全都躺倒床上去了。 王帆不知道蒋俊祥是怎样的，可是他自己是哭了，哭他逝去的亲情，即将逝去的友情，退学，这件事情离他很遥远，就像原来的时候同性恋，乱伦……之于他。 我的青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王帆不解，泪水冲刷着他的面颊，一遍又一遍，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或许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哭死了，这种死法一定会上报纸头条的，王帆笑着，笑着哭得更凶了…… 这残酷的青春，从分离开始也注定从分离结束。没有知道怎么安慰，也没有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在什么时候会结束，起码这一次痛苦好似没有终结。 哭道最后，王帆也不知道是问什么而哭泣了，为了林昊，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只是在哭，哭完了之后就只有微笑了，他告诉自己，有没有微笑我们不知道，可是现在确实是只有哭泣的…… 16.回家 林昊这两天的生活也是那么的跌宕起伏。 话说那天王帆和冯东出去之后，宿舍里没有人，被窝有那么舒服，林昊美美的睡到了下午，好吧，是傍晚。躺在床上怎么都不想动，可是肚子已经饿得贴到了一起，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辅导员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辅导员？有什么事情吗？”林昊觉得很奇怪，辅导员怎么周六还来关心同学们了，难道是逃课太多…… “林昊吗，你现在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有点儿事情需要你处理一下……” “怎么没叫班长通知啊……” “啊，今天我正好有空就自己打电话了，你快来吧！” 林昊不疑有他，穿上衣服就跑到了学校的另一边儿，辅导员办公室里面。并且一进门就受到了辅导员的热情接待。 “林昊，来这里坐！”辅导员给林昊端了一杯茶水，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了，微笑的看着林昊。得，这次晚饭都吃不了了，只能吃夜宵了。 “辅导员，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林昊有些忐忑，坐下就先问道，和大多数中国的孩子一样，对老师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就像猫和耗子，别说林昊干了多少逃课，不写作业这等事情了。 “没什么，就是例行谈话，我们随便说说就行了……”说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林昊的辅导员性别男，是本校的研究生，毕业之后直接留校当了辅导员，平时的时候管理的人多，传达个什么消息什么的都是班长微信一下，然后去他那里报道的。 这次，这么个时间把林昊找过来，可以说是非常不寻常的一件事情。 “就是那种关心一下大一新生对学校生活的适应情况的谈心？”林昊小心的问着，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才对啊，难道不是为了思修还没考试就挂科了，还有好多周都没有去上课？ 然后……然后他们就开始天南海北的开始聊天，从大学生活有多么的清闲，高数学的有多么蛋疼，到你们大二就不会这么清闲，以我学长的经验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小心男生宿舍集体挂科之类的。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很无聊……林昊从来都不知道男生还可以这么能说，怪不得能当大学老师呢，话说多了，水喝饱了，林昊就开始困了，一边嗯嗯啊啊的回答着，一边点着头，上下眼皮一张一合，缠绵的不得了。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辅导员，要是没什么要说的，就散了吧，你不也要回家睡觉吗，明天好不容易周末了，享受一下生化，嘿嘿。” “别呀，咱们还没有说道重点呢！”林昊心想，终于到重点了，老师，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绝对不会再犯了，这种又饿又无聊的谈话真是折磨死人了…… “林昊，听说你上大学是一个人来的？” “嗯，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的累死了……” “你家长也放心，你长得这么嫩……啧啧，万一”辅导员伸出手摸了林昊的小下巴一下，“被人拐去卖肾怎么办！” 听着辅导员有些严肃的口气，林昊愣了一下。 “啊？！……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年头拐的就是你这种大学生啊，你不知道吗？”辅导员换了一个姿势，侧靠在座位上，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压迫感。 “……林昊，听说你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辅导员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原来是为了这么个事儿，林昊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啊。 “是啊，现在单亲很常见嘛，他们两个过不下去就离了，我现在跟老妈，老妈已经再婚了，还生了个弟弟。” “你父亲呢，不常联系？” “我妈不让我和他常联系，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也不需要什么父爱了，到是经常打电话什么的，见面很少……辅导员，你不会是怀疑我精神上有问题吧？！” 辅导员坐起来，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没，怎么会呢，你们不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吗，我自然是关心一下你们啦。咱们年纪差不了多少，有啥事儿不是能和你们说的。” “真的没事儿？！” “真没有，我是你辅导员，还会骗你怎么！好了，今天就这样了，你先回去吧，等再有什么事情，我叫你。” 林昊觉得今天这个谈话进行的真是没头没尾的，可是辅导员都发话了，只能放下心头的疑惑，回去吃饭了。 吃饱了饭，林昊就一点点往回蹭，回到宿舍，远远的发现门外面竟然立了一个人，本来以为是蒋俊祥回来没带钥匙，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女人。 “妈，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林昊小跑着过去，掏出钥匙开了门，把他妈迎进去。 林昊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美女，她年轻的时候好多人追啊，然后选了林昊他爸那么一个军哥哥，再然后生了林昊，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和军哥哥离了，带着林昊寻找了第二春。 “我和你们辅导员请假了，和我回家一趟，票都买好了，去疗养院看一下你爸爸。”林昊妈妈的口气有一点儿冷淡，林昊也早就习惯了，前夫的孩子，养着就不错了，虽然是自己亲生的。 “怎么突然间就让我回去了……” “你都来C市几个月了，没回去看，他早就嚷着要看你了，我刚好来这边有点儿事情，就顺便接你回去了。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晚了就赶不上车了。” “那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林昊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么长时间的客套就够了，老老实实去收拾东西了。 林昊妈妈在外面打着电话，神神秘秘的样子，林昊在里面爬上爬下的收拾东西。吃的，带着，火车上当零嘴儿，拿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钱包身份证，正收拾着，电话响了！林昊一手拽着书包，一只手爬上床拿电话，还思考着，这么长时间了，却是该响了，可是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呢。 林昊把耳朵贴近了话筒，小声的说道，语气有些急切：“雷恩，我要回家了，你先别给我打电话了，先等两天，过两天再给我打啊！” 话音还没落，林昊妈妈就推门进来了，林昊一个没握住，电话和包儿就一起掉到了地上，好大一声响，电话光荣了。 “怎么还没好啊！”样子有些着急。 “马上，马上！”林昊顾不得检查电话，把摔得七零八落的电话往包里一塞，好了！林昊妈妈显然是看到了，可是她只是皱了皱眉毛，没有问什么。 “好了没，好了就走吧！”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 ＊＊＊＊＊＊ 林昊坐车坐的无聊，和母亲也没什么好说的，脑子里就不住的回想起过去，雷恩的一个两个三个电话，他说的未来，王帆，蒋俊祥，陆明诚……还有父母。 林昊出生在一个挺小的城市，典型的北方城市，春天有沙尘暴，冬天会下雪，小城小到只有三条主干道，那时候还没有开始规划，人口也没有这么多，基本上这家除了什么事情，全城都能知道了。当时林昊他们家的事情，怎么着也算是能载入县城志的了。故事很老套。 无非就是美女嫁了军哥哥，军哥哥好长时间没回来，就思春了，找了另外一个有钱的男人，老套的故事因为有了新的发展才变得让人津津乐道，林昊的爸爸疯了，痴情的男人放弃了在部队的发展，一心退伍回小城养家的时候，收到的不是妻子爱的亲吻而是离婚协议书，脆弱的男人就一点点儿的被现实逼疯了，失去了基本行为能力的丈夫当然是没有办法养活孩子的，抚养权就落到了母亲手里。 这样已经不错了，还有人愿意养我。林昊撇了撇嘴角，自己就不能闲着，要不睡觉要不就让自己忙起来，否则就会胡思乱想，像个娘们儿。林昊骂了自己一句，看了看外面的路，很熟悉，爸爸的疗养院就快到了。 17.思念 林昊爸爸的疗养院环境还挺不错的，不知道林昊妈妈和继父是出于一种什么想法负担他的疗养费，可是说到底，这种不明的想法给林昊爸爸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疗养环境。 走进去，就是一般的疗养院的样子，说是疗养院，其实就是一个疯人院，五层的小楼每层楼的窗户上都装了铁栅栏，目的不言而喻。 林昊躺在床上，看着被栅栏分割成几个部分的狭窄天空，歪了歪头，嗤笑出声，吓得旁边给他换药水的小护士哆嗦了一下。 高危险的精神病人，这个就是现在林昊现在的身份定位。林昊一进疗养院的大门，就从旁边冲出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来，绑手的绑手，绑脚的绑脚，林昊条件反射似的反抗之后，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下子完了，从有可能有精神类疾病的正常人类变成了高危险的了。果不其然，装着麻药的针筒毫不留情的往林昊身上戳去。 林昊没有再做反抗，他见惯了疗养院里反抗之后的病人是被如何对待的，他已经不抱希望他能从这帮人手里逃脱出来了，就像他已经不对他的母亲抱有任何希望一样。他一点儿都不想记得他回宿舍之前辅导员和自己说有学生家长说自己有精神类问题，貌似也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也不想记得，这个条件看上去很好的疗养院里面，住的都是危险度很高的精神病人，相对的安全系数也是最高的，进去了就没办法出去。 林昊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看着他妈，他不知道他母亲的眼睛里这个几乎是囚禁了她的前半生所有回忆的疗养院是一个什么样子，他也不想知道，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我不会再出去了。 林昊躺正了身子，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发呆，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没有人管他是不是学习好，是不是吃了饭，当然他也不敢出去，外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会对他家说三道四，从他疯了的爸爸说道他改嫁的妈妈，然后是刚出生的小弟弟，似乎一切都是围着他转的，可是一切又和他无关。本来以为换了一个地方，大学毕业之后可以过不一样的生活了，却突然发现，一切又回到原点，或许连原点都不如。 他突然想到了雷恩，那个来自未来的机甲人类。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电话不用看也已经摔坏了，再也没有办法联系了吧，这样想着，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痛苦，那个唯一属于自己的人，再也没有了吗…… 林昊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白色的绷带紧缚在身上，连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都不允许。整个人好似一只断翅的蝶，只剩下最敏感的腹部，又像一只失去了保护的蛹，用最柔软来面对最残酷。 冰冷的液体顺着塑料管流到血液里，带着一股酥麻，让人想就这么挠开血管看看里面，血管里面是不是也有着另一番抵死纠缠才会有这种说痛也不痛的从内而外的酥软。睡觉吧，睡着了，就再也看不见这个绝望的世界了，梦里面的世界才是你自己的，只有梦是你自己的…… 可是上天好像连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也不给他一样。小石子敲击窗户的声音不断传来，有着一种特殊的韵律，就像是……就像是小时候听到的儿歌，只有当兵的爸爸才会唱的那种带着力量也带着温情的调子。 林昊睁开眼睛，看着那张和记忆中一样又有些不一样的脸。原来古铜色的皮肤因为久不见阳光而变得苍白，平凡但是充满了朝气的面容被胡茬遮盖，只有那一双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原来是因为意志坚定，现在则是连意志都没有了…… “昊昊，昊昊，花花，花花……”说话的声音不是太清晰，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可是，依然听得清楚内容。 只是没有了神智，可是依然拥有记忆，记忆中的美好永远都不会改变，总是会在不经意中冒出鲜嫩的芽来。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带着些美好的东西，明显的就如容貌，不明显的就如痴情。有些人生而痴情，那份神情总是会有一份着落，原来他把他所有的神情给了妻子，现在它们属于林昊…… 林昊听到了林父的呼唤，没有回答，就那么和他对视着，看着他傻傻的笑着，看着他挥挥手离去，看着他离开之后的天空暗下来，然后太阳从黑暗中冲出来，黑暗之后永远是光明…… 一缕缕阳光射进房间，林昊眼睛里静静的流淌下泪水来，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太困了……进来给他松绑的还是昨天的护士，进来的时候点着脚尖，怕吵醒了他的样子。看到他睁着眼睛哭泣的样子，下了一跳，站到门口看着林昊静静的哭泣，最后还是走了过来，把林昊抱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发。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是哄孩子呢，林昊把脸狠狠的埋进小护士的肩窝里。你占我便宜，我就占你便宜！你不给我松绑我就弄脏你的衣服！ 小护士看到林昊孩子气的举动，笑了。 “只是一个孩子啊……” ＊＊＊＊＊＊ 这样一哭，到林昊终于有时间到外面放风就过了好长时间了，病人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服装，在围墙底下，绕着圈子，互相也不说话。林昊的衣服什么的早就被没收了，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了，瘦小的身子，矮矮的个子，跟在一大群人后面慢慢的走着，他的后面是拿着花的林父。 他总是想他那朵花插到林昊的头发上，许是因为他总想要个女儿的缘故，而女儿头上总要戴一朵花儿才好的，这就是林父心里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林昊现在其实是很淡定的，既然自己已经是精神病人了，学校是肯定回不去了，倒不如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听话了，还不会遭到太恶劣多的对待。至于头上的花，这里又不是南方到处都是野花，等他把花盆儿里的采完了自然就没有给我戴的了，或许，他会更快的被医师发现。 疗养院里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反正在学校里面也是每天的睡觉发呆，除了伙食太清淡，一切都可以忍受，况且这里还有一个总是黏着自己的父亲。 可是，在夜深人静时，林昊总是会，偷偷的期待一阵铃声，它会带来另一个世界的机甲战士，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机甲战士…… 雷恩，这里的生活很好，只是有些时候会很思念一个人，寂寞，发狂…… 18.约定 穿着统一的黑色的棉服，林昊坐在休息室里看着对面的林父在玩儿拼图，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十六块的人物拼图。手里捧着一杯白开水。他倒是挺像喝杯茶水的，院里的伙食可是真的不错，可惜没有供应。 休息室里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着，望天空的，看地板的，盯着墙壁的，还有的看见一个人走过去就死命的盯着看，直到把路过的小护士看毛，飞奔而去，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林昊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水，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当个精神病也不错的，每天吃饱穿暖，最累的活儿就是从自己的房间走到休息室来，还有美女小护士走来走去的养眼，自从他从重病区放出来了之后，生活一直就处在这样美好的状态。 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也没什么挂念的，林昊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大学，他的宿舍，他的舍友，还有他的雷恩……想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是肯定回不去的，享受生活才是王道的，林昊告诉自己，继续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到椅子上，看林父玩儿拼图。 其实精神病院哪里像人们想象的那般可怕，有攻击力的疯子毕竟在少数的，现实生活中还不是正常人欺负疯子居多嘛。精神病院里当然也是这样的，人们就是说的话很少，表达的意思也不清楚，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发呆，双目放空，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可是看多了，也就是那个样子，他们的眼睛有一种洗尽铅华的纯净，像是夏日晚上如洗的夜空，也像是西藏那高高的像是永不褪色的蓝天。 就是那样，他们想些什么东西，看他们的眼睛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焦急的，喜悦的，伤心的，那种眼睛才叫做心灵的窗户。林昊突然发现他突然间爱上了，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 平时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走路，低着头看书，即使是看着别人的脸说话，焦距也是游离的，要不然就是眯着眼睛，不敢看别人的眸子。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他发现，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是父亲不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就开始转眼泪，然后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虽然没几个人知道羞耻，可是他就是觉得脸红，就看着父亲的眼睛说话，然后慢慢的就被一双双眼睛吸引了。 他的父亲拥有一双普通的深棕色的眼眸，看起来像是一棵树的内芯，沉淀了岁月也沉淀了伤痛，可是又是那么玲珑剔透的样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那天给他温暖的小护士有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有那种眸子的女生看人的时候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发出淡淡的暖黄色的柔光来；坐在角落里的老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经历了战争也经历了安逸和腾飞，脸上深深的皱纹是岁月的礼品，圆圆的镜片下是一双睿智的眸子，他不是病人，而是这家疗养院的院长，平时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那个位置看院里的病人发呆。 可是他快要走了，他很喜欢在林昊和父亲相对微笑的时候插过来一脚，和他们一起傻笑。他什么都知道，林昊告诉自己，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林昊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他的，他明明拥有给林昊自由的能力，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对着那么一双眼睛，他生不出任何的负面思想。 “年轻人，我喜欢你。”这是院长和林昊说的第一句话。林昊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林父在数饭盘里里的米粒。 “所以我留下了你！”老人笑了笑，似是对自己的做法非常满意。 “本来这个疗养院是为了老人建立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收了这么多可怜人，可是又不舍得让他们回家……” “你让他们回家，他们也没家可回了。”林昊抬抬眼睛，看了院长一眼，眼睛里带着疑问，你是不是平时没有说话太无聊了。 老人笑了，笑得很欢快，吓得林父抬起了头，惊恐的望了望。老人对着林父眨了眨眼睛，林父好像一下子忘记了刚才在做些什么，继续低下头数米粒。 “他们不属于社会的，我觉得他们只属于我，而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义务保护好他们。”老人眼睛里闪烁着自豪，也有坚定。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也属于我。”老人看着林昊，目光有些发热。林昊懒懒的应了一声。 “嗯，是吗？反正我也不能再出去了，属于谁都无所谓吧……” 林昊的表情淡淡的，一点也不像抱怨，反而就像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老人就又变的笑呵呵的了，摸了摸轮椅的扶手。 “我快要死了，有点儿伤心。”说完冲林昊眨了眨眼睛。 “快要死了的人是不能自己推着轮椅出来遛弯儿的。”林昊觉得怕死就是人类的天性，你的年纪越大，你就离丧失理智那天越近。哪里有人不怕死呢，只是有的人藏得很深，深到可以用笑容掩盖，就像是眼前这一位。 “呵呵，谁知道呢，我就是知道，我要死了，这是那种机器测不出来的。我就是要死了。”林昊不想喝老人争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死亡值得所有人的敬畏。 “死并不可怕，可是这些个属于我的人要怎么活呢……”老人的声音放的有些轻，含在嘴巴里，让林昊心里有些不舒服。 “呐，老头儿，我们打个赌，要是你三月份的时候还没有……嗯，离开的话，我就替你照顾他们。” 老人的眼睛离开了镜片，亮闪闪的看着林昊。 “看来，我要努力活下去了。” 自那之后，仿佛要证明他的活力，老人就开始每天出现在活动室里面，发呆，和那群病人们玩儿游戏，但是很少和林昊说话了，平常的时候就是林昊看他父亲，而老人盯着林昊笑。 这个老头儿，有病吧。林昊在心里不淡定的骂了一句，可是也没有骂太严重，良心上就过不去。抬头狠狠的瞪了老人一眼，果然看见老人眼睛里的笑意根深了，嘟囔了一句，也没干什么，继续喝着手里的白开水。 要过年了，疗养院里也早就开始装饰起来了，除了几个留守的小护士和看护重症区的医生，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虽然只有三天。 过年那天，老人穿着一身的红色唐装，坐在轮椅上笑的非常开心，不是平常那种，我把笑容可在眼睛里，你看得见我在笑可是我就不承认我在笑，而是很开怀那种，自己偷偷就可以笑出声来。看见林昊还孩子气的伸出了尾指勾了勾。 林昊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这个老小孩儿，朝他比了个五的手势。林昊不敢想象他为什么这么开心，或许是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可惜的是这最后一个新年，老人也没有和他最心爱的人们从头带到尾，到晚上的时候，饺子刚要出锅的时候老人就倒在了地上。林昊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过去帮着小护士们把老人抬到了吃年夜饭的桌子上，把他的头枕到自己的腿上，看着老人不在乎的笑着，仿似再说，看吧，就像我说的，我快要死了…… 林昊把老人的手抬起来，两个人的尾指勾在了一起，冲老人做了一个很是凶狠的表情。要是老人还可以说话，他现在一定会说的。 “年轻人，别伤心，我走了可是我很开心啊……”林昊有些庆幸老人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再嘲笑他了。 老人被随后赶来的人接走了，当他从疗养院那扇大门横着出去的时候，在休息室里坐着站着爬着玩儿面粉的人们似是有感应似的向那边望了望。 这样你走的就安心了吧，林昊靠在休息室的窗户旁边，突然间很想抽一根烟来应应景，自从他父母在他一年级离婚的时候他尝试过那种滋味非常不好的东西之后就在没有起过这种心思了。就像老烟民说的，烟能消愁啊，林昊嗤笑了一声。 他其实是很想走进了送送那个名字都不知道的老人的，可是走的太近了，会被抓起来的，甚至最后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林昊觉得自己很孬种。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泪水，真像是电影里演的一样，一只眼睛流泪。 旁边父亲捏着衣角靠了过来，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林昊把父亲搂到了怀里，可是他的身高那么看上去，就像是整个人埋在林父怀里一样。他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 就像老人，明明想守护，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就是自己，明明想抓住，缺什么都抓不住…… 19.死亡 老人的死讯是和一辆小型卡车一起被带进来的进来的，据说是老人死前找到了可以治疗重症病人的办法，然后就把重症区的病人一个个带走了。 重症区的病人，一听这种前缀，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形象了，可是当林昊真的见到的时候才知道那个词汇真正的含义。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双手被白色的绷带紧紧的缚在了白色的铁架床上，好像这一辈子就只能在那上面度过，没有未来，没有阳光，长期失去锻炼的躯体包裹在空荡荡的病服下面。 林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他第一次如此感谢生了自己的母亲，感谢她的仁慈，让他没有变成那没有灵魂中的一员，就像是行尸走肉。或许他们只是有时才会有攻击的倾向，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像林昊一般是被陷害的，可是他们注定这辈子背负着这个称号，永远不得解脱，唯一见到阳关的时候就是现在这般被运送到另一个医院接受另一段囚禁的生涯，就这样活着。 “昊昊，昊昊……”林昊蹲在了地上，林父想把他拽起来，和他一起去“欢送”自己的“家人”的离去。 可怜人，林昊想起了老人对他们的称呼，的确，我们都是可怜人，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连死亡都是如此的无知，却又有另一番幸运在其中…… 林昊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疗养院里的人开始一点点减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是从老人的死亡开始的，无法守护了，这就是老人给自己死亡的定义，可是答应了接替守护的自己又干了些什么东西呢。 什么都没有，他只是看着那些拥有着纯洁眸子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恶的离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就像是他所经历的每一个人，亲人，朋友，还有雷恩……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办法做…… 直到那天，轮到了自己…… 林昊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动，没有思考，林父在他旁边陪着他，静静的坐着，手里无意识的摆弄着一个魔方，现在，他摆弄的东西从幼儿的十六块儿拼图一直在升级，到现在魔方都可以玩儿的像模像样到了，如果林昊是清醒的，他一定会摸摸林父的头奖励他一下的，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 疗养院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刚开始的时候是隔了一个月才运走了第二批人，整件事情看起来就是一个巧合，然后就是二十天，十天…… 直到现在，五月份了。林昊看着外面升起的太阳，觉得生活就是他妈的在玩儿人，他们是最后的留守，而今天是他和老人约定的日子。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场直到人死灯灭才会落幕的悲喜剧，容得了你的悲伤却不容你的逃避。 林昊站起身，摇晃了下身子，他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吃过饭了，没有食欲更没有心情。那个带着林昊走进疗养院的小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林昊笑了笑，那笑容很美，也很虚幻，林昊感觉到了脖颈受到了一个重击，然后世界开始颠倒。 他躺在地板上，很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眼前两个人影在晃动，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护士和医生早就被辞退回家了，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林昊觉得自己呆的地方有些冷，身上的衣服被脱掉然后又被穿起，耳边一直有人在说些什么，一直听不清，可是他还能认出来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那个温柔的小护士，一个是他的父亲…… “昊昊，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清醒，没想到今天才彻底醒来，我们就要分离，也没什么时间多说了，外面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方应该是知道，可是我不想问了，人活了这么长时间，做了许多该做的事情，最后还能见你一面，我觉得已经很值得了……昊昊，爸爸爱你，如果这个真的只是一场治疗，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亲自和你说，站到你面前和你说一句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爱你……” “昊昊，你都昏迷了，我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知道吗，你和我的弟弟长得很像的，我一直在想如果他如果没有死去的话，也应该是你这个样子的，爷爷已经死了，我没有能力保护他喜爱人们，起码让我留下一个希望，他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外面的事情……说起来就像个笑话，就像是生化危机一样，生化危机六还没上映，不过已经可以和丧尸近距离接触了，呵呵……” “我一直看你找过什么东西，应该是你带来的吧，我把你的包放在了冷库里，等一会儿我会把冷库关上，不用担心，明天就能打开了……说起来，这还是防止爷爷偷吃糖设计出来的开门程序呢……” “小方，要走了，有人过来了……”是谁打开了冷库的门，高大的身影后面有千万束光布满房间。 “我马上就来了，昊昊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我为他一点儿葡萄糖……” 一股温热袭上了林昊的唇，带着滚烫的热泪和青涩的感情。 “都末日了，我的初吻还没有送出去，想起来还真挫啊……昊昊，这是你的初吻吧，抱歉啊，我不爱你，我只是想要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说完，站起了身，理了理身上过大的病服和刚刚剪短的头发，看上去竟然和林昊有八九分相似。 “如果不是和昊昊爸爸认识，我还真的以为昊昊是我的亲戚了，怎么能这么像呢……昊昊再见，抱歉你的第二个吻也被我拿走了哦……” 两个人快步走出冷库，决绝的没有回头看一眼，如果他们看一眼，就可以看到林昊向前伸出的双手，徒劳的抓挠着，想要握住写什么还有那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散的呼唤。 “别走，别走，求求你们别走……” 可是最后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是回响着，带着温情却最后只余冰冷的呢喃。 “昊昊，我爱你，从你出生到你长大，昊昊，对不起，对不起没有陪伴你的成长，对不起最后又只剩你一个人……” 林昊在门最后一丝缝隙被掩住之后终于忍受不住失声痛哭，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恐怕连在同一个世界的念想都要被剥夺。 父母离婚时他没有哭，因为他知道他还是拥有父母的…… 父亲疯了时他没有哭，因为他知道那个爱他疼他的父亲还在只是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被母亲送到疗养院他也没有哭，因为他可以和父亲在一起…… 被一个人留到了这个冷库，他再也坚持不住了，这一次，他没有了信仰，没有了可以思念的对象，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到现在才相信我全部都失去了…… 失去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连死亡都失去了资格，这是父亲和爱他的人生命的延续…… 神啊，你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必须痛苦的理由…… 痛苦是没有理由的，就如死亡，可是当生命也失去了意义的时候，我们只能祈祷，祈祷会有那么一个人驾着七彩祥云带着我们冲出苦痛…… 我们等待着，林昊也一直就只能这么等待…… 20.开始 林昊躺在冷库的地上，凉意一点点透过厚厚的衣服进入单薄的身体。他蹭了蹭，换了一边儿躺着，不想起来，起来又能干什么呢，没有人和他说话了，他也没什么可以干的事情。 林昊又翻了一个身，面对着他被丢弃在角落里黑漆漆的书包，原来是很漂亮的亮蓝色，可是现在蒙上了太多的灰尘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 林昊慢慢的爬过去，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要去找些什么东西，可是如果他不去找的话，他会疯掉的，真的会被这无尽的寂寞弄疯掉的。 林昊打开书包，里面装着几个蛋黄派，几包咖啡，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蛋黄派还没有过期，林昊撕开了一包叼在嘴里，继续在里面翻找着。在衣服底下，有一个被摔成几部分的电话，雷恩…… 林昊努力地想把电话拼到一起，可是塑料的外壳已经被摔碎了，有的地方已经残缺不全，接口处已经对不到一起了，可是他觉得他一定要把它拼在一起，要不然，要不然就没有要不然了！ 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拼上，林昊甚至已经在这个上面浪费了几个小时，饥饿，劳累，烦躁轮番折磨着他，直到最后的崩溃。林昊把电话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原本就破烂的电话变得更加零碎，同时，一块儿东西掉了出来。 黑色的一小块，薄薄的，就像一张内存卡，林昊把它捡了起来，摸了摸，实际上他并不是一张内存卡，固定电话里面怎么会有内存卡这种东西。林昊把它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好几遍，难道是这个是电话里一个很普通的的零件，可是这能有什么用处。 “我的世界，信号发射器，你口中的固定电话，和你共享一个共振频率，所以你的世界只有你一个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不知道怎么的，林昊突然间就想到了雷恩的这句话，如果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幻觉，那么这个小东西就有可能是这整个事件的纽带。林昊把它放到手心里，白色的皮肤上，错综复杂的纹路从中间的小卡处蜿蜒而出，好像它联系着林昊的整个世界，或许就像是一扇小小的任意传送门。 “或许我应该尝试一下，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干的。” 林昊把书包拿过来，翻了翻书包的外袋，果然发现了一部手机。这个手机是林昊的第一个，质量有保障的诺基亚，用了高中三年，直到考上大学母亲给他买了一部iphone4s，可是这部手机一只带在身边，没舍得扔，总想着还有用，没想到真的有用处了。 试了试把内存卡放进去，一个清脆的响声，那个小卡进去了，严丝合缝，林昊把手机在地上磕了磕，什么都没有掉下来。好长时间没用的手机当然没有电量了，这个手机还算是高级，大大的屏幕虽然不是触摸的，可是起码它看上去很高级。 林昊按了开机键，当然没有打开，手机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也没啥动静，林昊摇了摇，还是没什么变化。试着按了一下电话拨打，屏幕亮了。 【正在机器重组，请稍后……正在机器重组，请稍后……】 【重组完毕！开启DNA识别系统，请取样您的DNA，机器可以通过血液，上皮组织等身体部分进行分析取样……】 【重复！请取样您的DNA！】 林昊抓了抓头发，抓了一根掉落的头发放到手机屏幕上面，就像是水面一样的波动吞没了那根头发，然后屏幕上的字改变了。 【取样成功，取样成功！基因绑定，仪器绑定，除非损坏不可脱离。】 【智能小A为您服务，智能小A为您服务。】 林昊觉得自己可能是长时间没有吃饭，饿出幻觉了，手中的这个东西怎么也不像自己用了三年的诺基亚，难道传说中的神器终于升级了吗…… 林昊戳了一下屏幕上的常用联系人，只有一行看不懂的字，不同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书写的字体。有着平滑的弧度，这种语言一定很动听，对于现在的林昊而言，不管是什么语言，哪怕只是机械合成音对他来说也是悦耳动听的。林昊点了一下那个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认为这个名字代表的符号是雷恩。 【正在接通，请稍后……】 林昊觉得有点接收不能，耳朵里面的声音明明就是那种客服小姐的温柔嗓音，怎么就可以沟通过去和未来的呢，放下手机，来回摆弄，知道手机里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 雷恩不知道林昊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的表现形式就是他发出的信号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回音，他已经将近六个月没有听到过那个叫做林昊的地球人的声音了，心里空落落的，要不是那些个实验报告证实了真的存在他就真的以为那些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了，在梦中，曾有一个人和他如此贴近，从来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也从来没有给予过另外一个人如他一般的耐心。他的生活从来都只有命令和完成命令。 这样烦乱的思维直接导致了他心情的烦躁，间接让莉莉生活又一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的她只敢呆在自己在虚拟网中创造的粉红色系小房间里对着莉莉丝哭哭啼啼。控诉雷恩的不公正待遇，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止莉莉想问，雷恩其实也想问的，可是他的性格没有办法将这种感情表达出来，他只能将这种烦闷带进无穷无止的训练中。训练自己的时候还好，只有自己看的见，可是他最近迷恋上了和他的属下们特训，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实际机甲对战。 雷恩作为一个从小在军事基地里长大的孩子，军事话的生化让他从来没有想要在虚拟网上拥有一个身份的念头，当将军之前是因为无穷无止的训练占据了他的生活，当将军之后呢，他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对他来说就时间就只有一点点跳转的日历。 所以，受到伤害的就只有他的属下，一次又一次的真实对战，让这次本来是个外太空度假的任务变得痛苦不堪。 今天也是这样的，雷恩在训练场里面训练完了之后，在一阵阵哀嚎声中，心情很好的走回了自己的寝室，进门的时候还瞟了一眼，放在自己书桌上的信号发射器，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个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习惯性的每天看一眼，总是希望自己看它的时候有些显示，接收到来自过去的一个地球人的信号。 这种感情真的太危险了，雷恩警告自己，太危险了，可是他的服役也只剩下七个月而已了，放纵一下没关系吧，放纵一下，就只是放纵这一下。一辈子唯一的放纵这个理由很好的说服了雷恩，让他没有直面那个理由，为什么会舍不得，为什么会担心，为什么……这一切他都没有办法回答，只能期盼时间将这疑问消去，或者他还可以期待一个奇迹，期待下一秒钟会有人向这个不明物体发射信号，而这种信号来他牵挂的地方…… 雷恩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觉得清闲的生活真是让人懈怠，他原来从来没有过这种胡思乱想，回到中央星域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忙碌起来。 雷恩不经意的瞟过那个信号接收器一眼，发现黑色的屏幕竟然是亮着的，走过去，拿起那个不断闪着光的信号发射器，上面是一种古老的字体，早已经堙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即使他拥有绝对的美感。 【林昊来电！林昊来电！林昊来电！……】 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的不可思议，柳暗之处必有花明，林昊在经历了长达六个月的黑暗之后，终于等到了他的光明。 “……喂，我没想到真的接通了，如果打扰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的……可是，请问，你是，雷恩吗……” 对面长时间没有回答，就在林昊以为电话不是接通了而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的时候，电话里传来雷恩淡淡的声音，明明相对于一般标准来说，那个声音是那么的缺乏感情波澜。 “……嗯，林昊，我是雷恩……” 可是在雷恩说出话来的一瞬间，林昊泪如雨下，在雷恩的“面前”泣不成声。 “雷恩，我只有你一个人了！雷恩，不要留我一个！雷恩，不要再留我一个，不要……” 缠绵的语气，林昊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不想再一个人了，他想要人陪伴，他不要再被丢弃，而现在，他只有雷恩，就只有这一个雷恩…… 雷恩听到林昊的哭声没有问些什么，他从来没有练习过怎么安慰一个人，他也从来都不需要去安慰一个人，可是现在他迫切的想要对面的那个人不要再哭泣。 “林昊，我在这里……” 是啊，我在这里，我不是你们那里渺小的人类，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会一直活下去，我会活得比你更长，来陪伴你，我会一直在这里…… 林昊，我一直在这里，陪你。 不管你知不知道，不管我了不了解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21.不得 林昊拿着手机一个翻身躺倒在冷库的地上，突然间很想打滚儿，于是他蜷缩着从冷库的这一头一直滚到了另一头，知道他的头撞到了冷库的墙上，他才发觉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林昊，你在干什么？”雷恩的声音头一次变得这么充满了疑问。 林昊坐起来，挠了挠头发，明知道雷恩看不见还是傻呵呵的笑了一下，嘴角一直向上翘起，眼角向下，整张脸组成一个表情，叫做——傻兮兮。 “雷恩，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能再和你说话真的是太高兴了！” 雷恩拿着手机一丝不苟的坐在椅子上，样子说实话是有些可笑的，后背挺的直直的，和椅子靠背保持了一个恰当的距离，一只手在桌子上安静的放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很认真的表情听着林昊讲话。 “这样吗，情绪波动太大会导致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血液流动加快，使心脏负荷上升，严重的可能导致心脏骤停，也就是猝死……这是地球人很常见的死法的。”雷恩本来是想关心一下林昊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开口就变成了这样学术性的讲话，这真的不是他的初衷，可是话已经出口了，还想补救。可是，用林昊的话来说，这还不如不说的，真的…… “雷恩，我还好啦，就算是……就算是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能活的很好的，反正本来我一直就是一个人，现在还有一个你，状况已经好太多了啊，我觉得我现在做梦都能笑出来的，呵呵” “嗯。”雷恩一如既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单调的回答一声。那边果然传来了林昊低低的笑声。 “雷恩，如果你活在现在，你一定是那种表情都不会变，很严肃的很酷的学霸。就像那种在校会上发言的菁英一样。好吧，雷恩，我现在有很多时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也不怕有人回来捣乱了，如果疗养院里还有别的“人”的话。”林昊的语气有些古怪，尤其是最后的那个人的声音，扭曲到了一定的程度。 先前的伤痛遮住了他其他的思维，现在想起来，丧尸，这可真是M国拍的灾难大片终于成真了一个，不知道导演会不会很高兴，如果他没有被咬的话。林昊虽然没有什么上档次的审美水平可是在他的眼里异形是绝对比丧尸可爱的多的，至少在异形几部曲里，它们没有跑到地球上来制造灾难。 “不用了。” “雷恩，你说的不用了是你已经知道了还是……” “这个实验已经上报无效，已经作废了。”雷恩长话短说。省去了他的一系列内心纠葛，他不说去来，现在的林昊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这样吗……那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吧，找你说些别的事情，应该可以吧！” “当然可以，我现在没什没事情，在我服役完成之前。” 听到雷恩的回答林昊松了一口气，至于雷恩服役完成之后他也没有多想，他觉得他如果真的能活到七个月之后，再想这个也无所谓。林昊无所谓，可是这并不代表雷恩心里没有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只有七个月而已，七个月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雷恩允许了自己的放纵，又一次的，这就是沉沦的开始吗…… “雷恩，我刚开始的时候是很不确定我可以再联系到你的，可是我把一个奇怪的小东西一插进去，我的诺基亚突然间就变身了，说自己是智能小A，就是那个内存卡大小的小东西，没想到这么神奇，然后我就可以和你联络了，好神奇的！” “诺基亚……Nokia？” “嗯？你知道这个牌子？难道那个时候这个牌子还在？！” “不是，我手中的信号发射器表壳上就有这个单词。” “原来是这样……嗯？！诺基亚难道质量好到了这种程度，经历了黑洞也可以完好无损？！那我以后真的可以放心，在我死前一定可以保持和你通话状态不变的。那我的诺基亚突变成了时空交流器是不是你做的，你说我是不是有一天可以通过这个过去找你，反正我这里也末日了，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去投奔你呢，嘿嘿。”林昊做起来靠在墙上，摆好姿势，准备和雷恩昊昊的侃大山了。 “无法解释，”雷恩的眉毛狠狠地皱起来。“还有，空间内是不可能存在两个相同的物体的，而你就算在未来已经死去，组成你身体的物质也是依然存在的，时间穿越是不存在的，如果你真的过来了，这意味着……”雷恩的话一下子止住了。 “意味着，宇宙大爆炸？！哇，好严重，我还是不过去了，虽然有点儿可惜。”林昊的声音有些低沉，可是很快他就振作起来了，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和你聊的开心的网友你有几个可以见到面的。可是他不知道雷恩此时内心的动荡。 雷恩是震惊的，那一瞬间的想法将他整个人都击溃了。如果可能，如果真的可以时间穿越，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来他们之间的一面，哪怕紧紧是一个照面，之后就是世界末日。 可是，这样付出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宇宙，他不能如此自私，因为自己卑微的愿望夺去所有人的生命。雷恩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对自己的感情，甚至是对自己的感觉，自从他开始那个未知的实验开始，一切就已经失控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停止，只是就这样进行下去，反正……反正，我们没有可能见面，没有可能认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误导了我，只有这七个月的，雷恩狠狠地警告自己，只有这七个月，七个月过去之后，就……就结束了。 “雷恩，怎么了，不用担心的，我又不会过去的。宇宙大爆炸什么的你真的以为我可以进行时间跳跃啊，我要是真的能干那件事儿，我早就出去消灭丧尸了，还用的着其他人保护我……喂，雷恩，你真的当真了！” 雷恩从深思中醒过来，就听到林昊的絮叨。 “我没有，只是在思考一点事情，原来没有想通的。” “按现在想通了？” “嗯。”雷恩的声音没有什么改变，可是林昊生生从里面听出了坚定。 “那真是恭喜贺喜了。”林昊换了一个姿势，扭了一下腰，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哀叫出声，“唉哟……”整个人扑倒在地。 “林昊？”雷恩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饿过头了，我这不是好多天没吃饭了嘛。”面对雷恩的疑问林昊有些心虚，一个成年人竟然忘了吃饭饿到肚子疼还这么迟钝的现在才感觉到，真的好丢人的，可是更丢人的事情也已经干了，林昊很快就从挫折中恢复了。 “没有吃饭，那你也没有睡觉。”雷恩这个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没由来的，心里生出一股怒意。 “呵呵呵呵……”林昊试图用傻笑掩盖过去，可是当他发现雷恩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时，终于投降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雷恩你别不和我说话，我这就去吃饭睡觉去，我明天起床的时候你会和我说话的，对吧？” 林昊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雷恩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愉悦了，很是大度的答了一声：“嗯。”挂断了电话。 林昊盯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虽然还是不想动，最后还是被明天雷恩不和他说话的可能吓到了，乖乖的从背包里找出了剩下的东西挑挑拣拣吃了点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睡觉了，幸亏他们走的时候把冷库的总电源给关掉了，要不然早就冻成冰棍了，林昊心里想着，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雷恩挂断了电话，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干的，比如联络器的稳定性也需要研究的。他找到了诺基亚的内存卡入口，想要把它退出来，却被突然电击了一下。 【智能小A已经绑定，无法移除！智能小A已经绑定，无法移除！】 雷恩的眼神一下子从凌厉变成了空茫，智能小A，这意味着什么的，即使只是一个可能也让雷恩愣住了，他甚至无暇去思考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危险。 林昊口中的智能小A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可能呢，还能有什么可能呢，雷恩的脑子里这个想法不住的盘旋着，先前只是一个关于他死亡的猜想已经让他方寸大乱，而他手中，几乎是他死亡的见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恩觉得他需要冷静，真的需要冷静一下。可是他控制不住的猜想已经让他的脑子快要爆炸了，死亡，离他一直很近，可是没有哪一次的死亡这样让他烦躁。 他真的死了吗，如果不死，逃过黑洞，怎么有可能，从知道的一开始，自己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自己又在自欺欺人些什么呢…… 22.如果 不管雷恩在内心里怎么纠结，怎么动荡，基本上在表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的，基本上正常人类是绝对没有那样敏感而又纤细的神经，可是智脑就不一定了，他们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扫描仪器的。雷恩再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 人类的身体，是最会出卖自己的思想的存在。 雷恩基本上是毫无意识的走到了指挥舱，做到皮椅上，双手交叠支撑住下巴，看着外面的星空。不管是什么时候，白天或者黑夜，太空中永远是这么平静，哪怕是激烈的碰撞也激不起一丝的涟漪。 “很漂亮，不是吗。”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雷恩身边，听到莉莉的话雷恩愣了一下，今天的她很安静，眉眼间竟然有了莉莉丝的几分影子。 “严格来说，我看到的永远不是美丽而是轨迹，我或许是永远都不能理解人类的感受的，从我拥有思想开始的。”莉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雷恩，“现在在你的眼中我实在凝视你的，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人类的红外线扫描影像。连我的性格也是被赋予的。” 雷恩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些什么。却是比起智脑来说，人类真的是幸运太多了，我怎么还不满足呢。 “雷恩，看着我。”莉莉站到雷恩面前，双膝跪地，抬起头看着他，“雷恩，看着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东西都可以和我说的。雷恩，看着我。” 雷恩望进莉莉的眼睛里面，仿佛自己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孩子，没有母亲，父亲也因为母亲的死亡而变得深沉没有抽出一丝时间来照看他，他只有母亲留给他的智脑——莉莉。 他记得，原来的莉莉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是一个温柔的，像是母亲一样的温柔的智脑，小时候照顾他的除了保姆就只有莉莉，莉莉在他心中一度承担了他对于母亲的全部幻想，直到父亲给了他另外一个智脑——莉莉丝。 他才知道，智脑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或许智脑连物种也称不上。他们是无法背叛的附庸品，每一个智脑都是基于忠诚的总程序制造出来的。给他温暖的莉莉不过是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产品，它对他的照顾只是程序设定的需要。 曾经的他一度迷失在其中，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父亲怀念母亲制造出来的机器人还是他们真正的爱情结晶。他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困境，甚至，至今也没有走出来，他能确定的，只有自己是血肉之躯这一项。 莉莉站起来，背对着他，撑起身子踮着脚尖儿望着窗外，回头看着雷恩深思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雷恩，我是联邦唯一一个没有忠诚程序的智脑。” 雷恩还没有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莉莉这样一个爆料。 “我是你的母亲亲自设计并制造的智脑，你的母亲，他，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并且善良的人类，他赋予了感情，可惜这件事情永远无法被公之于众。你的母亲并不是生你的时候死去的，虽然对外宣称是在实验事故中出了意外最终没有挺过生产，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那个真相才是你的父亲忽视你的真正原因，你真的想知道吗？” 雷恩确定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莉莉，自从他十八岁成年之后，还有更早，自从他八岁开始接受各种基础训练的时候，莉莉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慢慢的他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吵吵闹闹的莉莉和安静尽职的莉莉丝的日子。如果严肃的来说，雷恩的家人其实只有两个，莉莉和莉莉丝。 真正原因，能让莉莉严肃起来的原因，雷恩觉得他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可是他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看到雷恩的表情，莉莉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我保存了自从联邦以来最机密的所有技术，包括现在的军部所没有掌握的所有的，没有最危险，以为随便一个拿出来就可以造成宇宙毁灭，当然所有的东西不是只有理论，一切都是经过证明的。” 莉莉颓然的坐在地上，像是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 “这一切属于一个家族——怀特，这个家族每一个成员都是联邦最高机密，只有中央智脑可以知道的秘密，即使是智脑系统崩溃也要保护的秘密。怀特家族不是一个用血液联系起来的家族，而是一个用科技联系起来的，为了研究黑洞等一系列的联邦威胁建立起来的研究家族。而你的母亲是这个家族的唯一一个幸存者。” “怀特家族……” “没错，这个家族已经被毁灭了……联邦第A101号禁令，怀特家族基地轰炸计划。而那个计划是布莱斯司令执行的，那个时候司令遇到了您的母亲，将他带了回来。李·怀特。而我，是怀特家族专用智脑，智能小L，本来这些东西是要和我一起走到坟墓里的，可是刚刚我收到了智能小A的信号。我想，着一定和你有关吧。” “智能小A 在我手里……” “我想，还有那个地球人——林昊，对吗。”莉莉给了雷恩一个肯定句。雷恩放下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紧紧的握住。他并不想说什么，在这种不明的状况下，保持冷静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 “不用这样紧张，我说出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一个转机的。你爱上他了不是吗，或许，没有爱那么深，但是，起码是深深地喜欢吧……” 深深地喜欢，淡淡的爱，这样的感情离深爱只是时间。 “那又如何，你永远都见不到他。”永远都见不到他的，还有，我…… “见不到他的，只是我罢了……但是，你，是可以的。” “不可能，同一个空间里面是不可能出现一样的物质，就算是过去了，这个宇宙也会在一瞬间毁灭，没有过去，当然也就没有现在和未来。” “同一个空间当然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是平行空间呢。” 莉莉的话让雷恩的身子猛的一震，平行空间！ “我可以证明这一切，我甚至可以让你们见面，我只是要一件东西，一件我从你的父亲那里没有得到的东西。” “……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可是前提，我需要真相！” 莉莉嗤笑了一声：“我可说不愧是李的孩子吗，这么聪明。好吧，我给你真相……” 说着莉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可是雷恩的心情一点都没有放松，这算是什么呢，我活的那些日子，我所效忠的联邦。 怀特家族，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成立的，或者，换一种说法，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军部分裂出去的。专门从事高危的实验研究，将理论变成现实。或许每一个研究拿到公众面前都能引发联邦的灭亡，所以，怀特家族，永远都是黑暗中的王者，在光明的地方，永远都没有他们存在的余地。 莉莉笑了笑：“李经常说我们是见光死，还嘲笑自己都见光了这么长时间才死掉真是长命……”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杀伤力小一点儿的实验，之后一开始实验就是一个种族的灭亡，一个星球上生物的灭亡。他们进行的第一个涉及到宇宙存亡的实验就是时间跳跃，当然不可以在这个时空中操作，于是他们就想到了，平行时空。 每个人的关于每一件小事儿的不同选择最后都可以分裂出一个不同的时空，有那么多的平行时空，做实验有那么多的场所，于是，实验就开始了。怀特家族的灭亡命令是A101号，说明在这个之前已经进行了一百次实验，有一百个平行空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更为准确的说，不是一百个的，没有到一百个，有一个星球从这一百次的宇宙灭亡中逃了出来，虽然也已经没有办法证明它的生机。”莉莉把脸贴到指挥舱的玻璃上，看着飞船前面的蓝色星球。 “呐，这个就是在那次智能小A负责的时间跳跃的试验中留下来的星球。”莉莉的眼神有些疯狂，“可惜了，没有办法近距离观察。” “所以，上将来此服役并不是期待生命，而是避免危机吗……” “这个星期已经没有了生机，没有了任何的生机，不可能再产生生命了。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宇宙毁灭中逃脱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改变的话，一定只是坏事儿，不可能带来任何好处。”莉莉盯着蓝色的星球，眼神甚至变得有些轻蔑。 怀特家族进行的每一个实验都有一代智能负责，除了第一代智能叫做智能小A之外，其他的名字没有任何规律，而在小L之前的智能都已经消失了。负责每一个实验的是一代智能，而不是一对智能，意思就是，每一代智能都有无数个，只是成功的只是那一个罢了。但是它们都一起拥有那个荣耀的名字。实验失败，代表着这次去平行空间任务的那个人死亡，同时的，他的智能休眠，与它匹配的智能也同期休眠，而在这在茫茫的平行空间中基本上就代表了，无法回收，之一对匹配失效。 “没想到，智能小A还有一对失败品存在着，没有完成任务，最后连最基本的智能都无法拥有，只可以作沟通之用，我先前都没有认出来。” 任务失败的智能被销毁，智能小A因为年代久远被遗失的原因已经无法查证，可是之后的每一代再也没有出现过遗失的情况。而任务成功的智能也只有死去这一条路的，宇宙灭亡中，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脱，即使是例外，上天也不会同情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就导致了，怀特家族的人数急速下降，于是……莉莉顿了顿，看了看雷恩，好像要用雷恩的眼睛看到另外一个人一样。 “所以，就用人造人代替了所有的参与者，包括理论研究者，理论实践者还有怀特家族基地内所有的人。每一代的智能都是同种基因制造出来的，而我和你的母亲就是第一百零一代唯二的两个幸存，现在是唯一了。” “不可能，人造人的基因拥有不可逆转的缺陷！”雷恩激烈的反驳。 “所以，需要更多的智能替代，更多的牺牲，我们是人造人，所以不是纯粹的人类，牺牲没有关系，也没有人关心的……你又在否认什么呢。”莉莉的表情很平淡，好像她口中低等的人类并不是自己一样。 他们不仅仅是人造人而且是智能，所以即便是死亡也可以拥有芯片，但是他们懂得了感情，他们不拥有忠诚，他们没有办法控制，联邦最后只能选择消灭所有的怀特家族族人，要想毁灭必先创造。那个被联邦视为最光明的引导的家族最终也成了被遗弃的最黑暗。 “雷恩，我曾经拥有身体，我曾经爱着一个人——你的母亲，虽然他爱的是你的父亲，我可以忍受无休止的生命，也可以忍受彻骨的寂寞哀凉，也可以牺牲自己将你送到你的爱人身边。可是我只想要一件东西——你母亲的骨灰！我只要那个，你所期待的，都可以得到，包括虚无。他为了生下你连存在的可能都放弃了，我只想要回他的骨灰，这很简单的，雷恩，只要骨灰换你的幸福……” 莉莉双手撑在雷恩身体的两边，将他逼到座位上，死死地盯着他。 雷恩没有办法回答，他能说些什么呢，用自己的母亲换自己的奢望，或许失去了母亲的父亲失去了这唯一的信仰也会死去？！ 这很简单，就是一个选择，就只是一个选择！ 雷恩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案，他和林昊的见面是可能的，在无尽的绝望中，他是否可以期待着这种可能…… 没有了希望，我们还可以拥有如果…… 如果可以见面，如果可以相爱…… 可是，这个如果，让他陷入了更大的绝望！ 23.来了！ 雷恩不知道自从认识林昊之后自己已经度过了多少个无眠的日夜，这种感觉程度的疲惫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可是却已经足以证明在他的心中林昊的位置有多么的不同一般。 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呢，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生活背景，不一样的性格，这一切的不一样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开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雷恩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到小腹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等待着林昊的电话，他终究没有办法在母亲和爱情之间做一个选择。他想：我只有现在了，一秒钟都不可以的现在，我真的只有现在了…… 雷恩没有等待什么奇迹。或许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从小开始期待奇迹，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还曾想过有一天他的母亲会回来，可是随着年龄一点点的向上，也就越来越明白奇迹一事，确实是存在的，可是它并不属于自己。 唯有当前，他能期盼的只有当前。 放到桌子上的智能小A开始闪现消息，雷恩坐起来，接通了电话，听着那边朝气蓬勃的问好声，突然觉得，现在也不错，其实，有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雷恩，早上好！”林昊充满了活力的声音穿过了分隔的两个宇宙，在雷恩的耳边炸响。林昊，你的存在之于我就已经是一个奇迹，我还能在奢求些什么呢…… “……林昊，早上好。” “雷恩，你可以叫我耗子的，你们那里还有没有这种生物，神奇的小白鼠之类的。”不知道林昊在那边干什么，雷恩只能听见呼啦呼啦的声音。 “没有，那是什么？”雷恩觉得林昊那个世界东西，所有的，都是那么的吸引他，即使他过不去，也可以，了解他的一切。 “嗯……是一种动物……”林昊停下了晒被子的动作，深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了，那个昵称算不得太好听，“你还是叫我昊昊吧，昊，天上红日，上日下天，知道吗？” 上日下天，雷恩用手指在床单上勾勒了一下那个字，留下淡淡的痕迹。 “知道，语言库里有每种语言的资料，需要的时候只要查阅就可以了。” “好幸福！要是我现在还在上大学的话，我早就为了四六级愁掉了满脑袋的头发了，这种东西，真的是好酷哦！” 雷恩满心欢喜的接受了林昊的赞美，虽然这并不属于他。 林昊一边收拾着房间，制造着各种各样的响声，一边和雷恩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时候是地球上的一件很普通的东西，有时候只是林昊的抱怨，更多的是听林昊讲，雷恩在一旁很认真的听着，通过只言片语在心里勾勒出一个小小的林昊。 林昊是一个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眸子，淡黄色皮肤的中国人，一双充满了活力的眼睛，鲜花一样颜色的唇瓣，或许因为几个月的疗养院生活，让他消瘦了，整个人套在宽大的白色病服里面，在空荡荡的疗养院里面来回奔跑。外面是杂草丛生的土地，再外面是高高的围墙，阻隔了墙外的风光，也屏蔽了危险。 五月很快过去了，林昊每天的生活就是在疗养院里找东西然后和雷恩说话，找到吃的用的就屯起来，玩儿的就放到休息室里，等到自己没意思的时候拿来玩儿一玩儿，小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今天，林昊终于折腾够了疗养院楼里面，拎着一个小铲子到了外面翻地，看看能不能种点儿啥东西。 “雷恩，你今天一定要和我有关你的什么东西，有什么很尴尬的事情，小时候干的缺德事儿，长大之后追求软妹子……啊，不是，追求美人儿的招数之类的。” “……没有。”雷恩的声音非常无奈，他已经被林昊骚扰了几天了，要是有他也愿意告诉他，当然除了那啥……可是是真的没有。 “雷恩，今天你不要想再次敷衍我！我今天一定要问出你的糗事来！”就知道林昊没安好心，最后知道了，雷恩也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真的没有……” 林昊最后也没有问出什么来，虽然他拥有一整天的时间，拥有百折不挠的美好品质。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不是吗？ 就在林昊要对雷恩进行第n轮言语威胁来达成他邪恶的目的——找雷恩的糗事乐呵乐呵，位于林昊正前方五百米处的大门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是撞击声，之后是枪响，真正的枪响，如果美国大片没有骗人的话。 林昊这边突然间就没有了声音，雷恩有点儿担心。 “昊昊？” “雷恩，有人来了……”林昊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激动。 “……林昊，你离大门远一点儿，如果看到是人你再过去。”雷恩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些难受有些欣慰，总之很复杂。 “……我知道”然后离开院子，走到大厅里，远远地看见大门，好久都没有被推开的动静。 “……雷恩，门还没有开，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已经……” “昊昊，不要着急，外面肯定会要很多的丧尸，他们需要一点时间……” 雷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林昊惊呼了一声，然后是他急促的呼吸声。 “雷恩，雷恩，真的有人来了！是真的人哦！我好高兴啊！” “昊昊，你慢点儿跑，还有把小A放到口袋里……” “哦，我差点儿忘了！”然后雷恩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林昊是个生活有习惯的人，比如说，手机放到口袋里的时候要结束通话…… 雷恩瞪着手机瞪了几分钟没有等到林昊拨过来的电话，站起来去找他的属下训练去了，近来为了林昊的事情真是冷落了他们啊。 不久就听到了训练厅一阵一阵的哀嚎。我们在经历过地狱之后明明得到了天堂的门票，好长时间没见到布莱斯上将了，连他的两个智脑都不常见，可是，告诉偶们，偶们又做错了什么，上将又来训练偶们！ 林昊这边，他只是随手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两个眼睛死死地盯着开启的大门，走进来了，一个，两个，三个人…… 走进了看，好熟悉，冯东！王帆！还有辅导员！ 这边三个人也有点儿发愣，他们看门外面好多穿着病服的丧尸，觉得疗养院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补给快要用完了，与其坐地等死不如殊死一搏。却怎么也没有料到，门后面竟然不是丧尸，而是……林昊？！ 辅导员最后走了进来，快速的把门带上，拉下来巨大的横杠把门抵住。他没有听到背后有什么枪响，回头喊了一句。 “东子，怎么个情况，没死的话吱一声啊！” 回头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熟人，还有两张表情截然不同的脸。王帆一脸的激动，以及冯东一脸的阴沉， 王帆扔下手中的抢，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林昊，不住的捶打着他单薄的后背。 “咳咳——王帆，冷静，冷静，咳咳——” “耗子，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后面辅导员看见冯东阴沉的脸色和不断抬起的右手，扔下手里的机关枪，冲到冯东身边按住他的手臂。 “冯东，冷静，你想帆帆以后再也不理你吗？！” 冯东阴沉着脸转过头来，放下的枪直接抵住了劝架的人的腰部。 “谁准你叫他帆帆了……” “东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把枪发下，咱么好哥们儿吗，这样多伤……肾啊……”看着枪指着的部位，他开玩笑似的说着，可是肌肉却紧绷着。冯东这个疯子真的疯掉了，他就没救了啊啊啊！ “耗子，你一个人从这儿过的到是踏实！”王帆捏着林昊的小脸儿，往两边扯，捏成各种形状，“哥哥在外面可是老担心你了知道不？！” “呜呜，汪范房凯喔……！” 林昊挣扎开来，在一旁拍拍脸，这个手劲儿，我都快没知觉了，林昊在心里欲哭无泪。想还手，没有那么高的武力值。 他们在这边笑闹着，那边冯东和辅导员也过来了。冯东到了王帆身边就把他揽在怀里，可是被王帆一把把手打开。整张脸黑的都要往下滴墨水了，伸手又揽，本来王帆有心要躲的，可是看到他的脸色皱着眉没有动。 这边两个人已经开始了对话。 “哟，昊昊！好久不见。”林昊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类人猿一样的男性生物，简称辅导员，有些转化不过来思想。 要不是他在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嗓子，说实话光凭外表来说他是绝对认不出来那是辅导员的。 “辅导员……好久不见……”林昊干巴巴的说着。被辅导员一个巴掌拍到了肩膀上。 “学校领导都死光了，学校都没了，你还叫什么辅导员啊！我叫方子文，叫我子文就好。”大胡子裂开嘴角，森森的一口白牙晃花了林昊的眼睛。 “蚊子，被在那里罗嗦了，林昊带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老子快要崩溃了，这一路上连口水都要算毫升，就差拿个量杯了……对了，这里供给充足吧。” “什么东西都是全的，可以让咱们过个几年不成问题，还有水可以洗澡的……” “你怎么能这么浪费！要知道现在好多人都没水喝！好吧……我一定就洗五分钟，这一路上，脏死我了……” 后面方子文努力把自己缩小，缩小，欲哭无泪，冯东要是发起火来，不舍得发到王帆身上，不敢把林昊杀了，只能拿弱小的我解气，偶的命好苦啦，嘤嘤嘤…… 24.撞见 “咚咚——！咚咚——！” 林昊抱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前，敲门问着：“王帆！在吗，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也没有回答，林昊嘀咕了几句，难道在里面睡着了？不应该啊，里面只有淋浴有没有浴缸还是凉水。 带着疑问扭动了一下门的把手，竟然是开着的，就毫无压力的走了进去，一进去整个人就呆在了那里，淫靡的画面没有阻挡的映入他的眼睛里面，冲击着他的大脑，直接造成了脑部机能瘫痪，俗称死机。 王帆和冯东光裸着身子紧紧的抱在一起，紧紧相连的部位，摩擦的皮肤，急促的喘息，弥漫了整个空间的浓郁麝香……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滚出去！”冯东回头对着林昊呵了一句，林昊这才缓过神儿来，连掉到地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捡起，就跑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刹那，看见王帆泪眼朦胧的目光望着他，被欲望渲染的斑斓的眸子里有些羞涩和忍耐。林昊靠在门上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把冰凉的手顺着衣领往下伸，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王帆和冯东……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吗，兄弟也可以吗…… 林昊正在思考着，就被方子文一个巴掌拍在了肩上。 “昊昊，看到了什么？”方子文冲着林昊猥琐的笑着，说的虽然是问句，可是他的脸上明明白白的神情告诉林昊，他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他们……男生和男生……”林昊的神情看上去还是有些呆呆的，对于这种事情他一向不太明白，异性之间的感情他从来就没有过幻想，同性之间的，他只知道雷恩他们联邦因为雌性灭绝才会那样，地球上，也有这种东西吗？ 方子文看着林昊迷惑的表情，心里啐了一口，对着一个纯gay露出这么没有防范充满诱惑的表情，真的不想忍啊……算了，就当免费的生理课了。 “林昊，难道你不知道同性之间才会有真正的感情吗？”方子文的表情非常严肃，加上他曾经当过林昊一段时间的辅导员，毫不费力的就把林昊唬住了。 “看来你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啊……”方子文叹了一口气，继续瞎掰：“异性之间的婚姻关系只是为了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的一种手段，那种感情介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纯粹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同性之间的感情才是爱情之类的，它不会因为夹杂了后代和家庭以及婚姻等等不纯粹的因素而变质。性别不同拿什么谈恋爱！”方子文做了一个最后总结，满意的看着林昊的脸越来越纠结。 “你就好好想想吧，现在都是末世了，传宗接代早就失去了意义，找个真爱享受咱么最后的人生吧！”方子文语重心长的说着，说完了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晃晃的走了，一边走一边打着饱嗝。 “真的是这样吗……性别不同没有办法谈恋爱？” 林昊傻傻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浴室旁边站着，不管爱情是同性之间的还是异性之间的，但是刚刚被撞破了做那种事情，一出门就碰到自己还是会尴尬吧，想着林昊跑走了。 跑到院子里，把晒出来的被子抱回楼里面给他们三个铺床，本来他是准备了三个房间的，现在看来果然应该是准备两个房间吗…… 林昊低着头思索着，也没有注意旁边的环境，知道被王帆叫住。 “昊昊过来，我们说说话。”王帆站在楼道里面，冲着林昊招招手。 被围观的王帆很淡定，可是林昊当时脸就红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就磨磨蹭蹭的跟着王帆去了院子里面。 “林昊，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就因为我是死基佬你就不顾这么多个月的兄弟情谊了！”看着林昊坐的那么远，王帆生气的叫了一句。 “……不是，就是……”林昊的脸蛋更红了，后半句话含在嘴里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再说一遍。” “就是……”声音大了点儿，可是还是没有到达让王帆听到的程度。 “%@#@#%”这下干脆变成异种星球的语言。 “林昊，说人话！”王帆下了最后通牒。 “泥煤的！是避嫌！你都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林昊一本正经的板直了身子，“而我，作为一个生理心理均健全的雄性，为了不让另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雄性感到威胁和发动攻击，一定要离他的领地和雌性尽可能的远。” 林昊朝王帆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雌性？！”王帆的语气很古怪，“林昊你确定这就是你要说的！” 林昊很奇怪：“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只是说了事实啊！” “林昊，受死吧！”王帆扑过去，揪住林昊的头发，把他一脚踹到地上，手脚齐上。 “啊！……王帆你不能……哈哈，你是有……家室的……我错了，我错了！” 不远处，方子文和冯东本来在那边拉拉扯扯，当然不是感情纠结。冯东看见王帆和林昊走到了一起，本来想要过来把王帆拉走的，可是走近了却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冯东抬头看了一眼方子文。 “这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冯东没有移开视线，“真的没有……好吧，我只是告诉他性别不同拿什么谈恋爱罢了……” “好吧，原来把他当情敌真的是脑子烧坏了吗……”冯东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回房间。 玩闹了一会儿，这当然对王帆是玩闹，对林昊来说，这种运动量已经让他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了。 “你的生活真是安逸，现在这幅弱鸡的样子。”躺在一个木椅上，王帆对着躺在地上喘气现在还爬不起来的林昊嘲笑着。 “你就是羡慕嫉妒我单身，黄脸婆。”林昊小声嘀咕着，揪着自己身旁的野草。 “看来你这个至今单身的贵族是不屑于听我这个黄，脸，婆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了。”王帆作势站起来，“嗯~？！” “好吧，我错了！”林昊扑过去，一下子抱住王帆的大腿。 王帆觉得自己和这个情商已经绕了地球三十圈儿但是依然回归原点的林昊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我当初怎么会认为他还是挺机灵的，王帆扶额。 “好吧。”王帆把林昊拽到椅子上，坐到他旁边。 “有烟吗？”王帆问林昊，“好吧我就知道你没有，我拽根草嚼着的了。” 林昊把自己的那句，有，咽了回去。 “还记得咱们在寝室里聊天儿的时候说的话吗？”王帆叼着根儿草，翘着二郎腿问。 果不其然的看见林昊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就是那次我们看完生化危机五的时候讨论的那个，要是真的爆发了丧尸危机的话，我们宁愿变成第一批丧尸要别人，也不愿意多活一会儿被人咬吗？” “我们有讨论过这种问题吗？！”林昊很疑惑。 “事实上我们是有的，好吧现在恭喜我们，获得了最佳乌鸦嘴奖项。” “C大爆发丧尸了？！”那个学校有什么值得美帝国主义放丧尸病毒的事情吗，林昊的表情很好的表现了他的疑问。 王帆一个巴掌盖到林昊脑袋上。“虽然咱们学的是英语但是你不会不知道这所学校教的主要是什么吧！” 林昊无辜的摇了摇头。 “是药物！C大是有名的药物大学！哦，好吧，你听我说。” 事情是这样的：林昊他们所在的C大虽然在全国整体排名不怎么样，但是他的专业基本上是全国数得上号的，尤其是以实验见长。临床药学专业的教授进行了一项实验，对精神病人的病情将会有长足的改善。可是……关键就出现在这个可是上，这项实验初期的时候显现出超强的疗效和广阔的市场，所以药物被小范围的发放用以治疗少部分的患者，并且获得了这项专利的公司在副作用没有清楚地情况下将药物投产，然后惨剧就酿成了。 由于药物的超强作用和廉价成本，几乎是每一个病人都用了这种药品，然后当丧尸出现的时候，就不只是从一个城市里出现的一小波而是各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层出不穷的，无法消灭的。 配枪合法的国家还有抵抗的肯能，当然只是一时的，可是对于中国来说抵抗丧尸就只能是住在军营旁边或者是非法配枪的黑道人士。不幸的是，那种药品有致幻的功能，深受各种夜店的喜爱。 王帆他们可以顺利逃脱完全是因为有一个名叫方子文的在C大当辅导员的卧底，在失态刚开始变坏的时候就开始开车北上回他们的老巢。这时候就不得不说，冯东他这个黑道少主的称职了，他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加强营的火力装备。 “火力装备？！在哪里？！”林昊一下子就从惊吓状态变成了惊喜状态。 “就在门外……”王帆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我就在看到枪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家里面竟然是黑帮啊……”像是一朵凋零的小花儿，接受了风吹雨打。 “是这样吗，很酷~~” “林昊，你这个白痴！”王帆使劲揉了揉林昊的头，“我真的想不到如果你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怎么在这种状况下活下去……” “现在外面很乱吗？”林昊问道。 “事实上，是的，政府选择了最消极的对待方式，保存自己的实力，将可以控制的人群控制在安全地区，等到病毒的潜伏期过了之后再出来活动。” “那外面的人呢？” “被放弃了，你知道的，整个人类的存亡总是比单个人类的更重要的。” 听着王帆理所当然的语气，林昊觉得一切事这么不可思议，灾难面前，自己的国家没有拯救而是选择了最消极的等待。好吧，我真的是赶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你是和我们一起去东北，嗯，我们的老巢，还是，算了，过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北上吧，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林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小瞧了，然后他决定反击。 “夜生活愉快！”林昊严肃的道别，“嗯，别累到！”林昊朝着王帆露出他认为最邪恶的微笑。 “好的，晚安，万年处男林昊雄性，我想地球上已经找不到和你一样情商低下的物种了，我真的为你悲哀，啧啧啧啧。” 林昊大喘了几口气，好吧，王帆你赢了！ 25.狠心 林昊晚上的时候坐到床上整理自己的东西，等了这么多个月，终于等到了出去的机会，虽然现在外面的生活还没有里面好吧，但是事情总的来说还是有了转机不是吗。林昊的东西不多，就是几件衣服还有雷恩，嗯，对了还有他的诺基亚，诺基亚……雷恩！今天他挂了雷恩的电话！ 林昊突然间就想了起来自己今天下午本来是和雷恩打电话的，然后，然后他就把电话放到口袋里，习惯性的就挂断了？！天呐，难道自己的智商真的有这么低吗？！ 林昊忐忑的拿起手机往回拨电话。可是手机上显示的一直都是那一句话。 【智能小A为您接通中，请稍后……】 【智能小A为您接通中，请稍后……】 林昊不信邪的又拨打了几次，可是得到的一直都是那一个信息。完了，雷恩不是生气了吧，怎么会不接我电话呢？林昊坐在床上，突然间收拾东西的心情也没有了，万一雷恩不和我说话怎么办。 他正想着，就听见门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昊昊在吗？咚咚——！昊昊？” “嗯，我在！”林昊回答了一声，把手机随手塞到枕头底下。 “昊昊，你在干嘛啊？”方子文穿着白色的病服，病服小小的，在脚上吊着一小截儿还露着一小个手臂。看上去整个人很随便。 “没干什么……就是收拾东西呗，不说过几天就走了吗？”林昊回到。 “这么早收拾东西干嘛，到走的时候把东西卷一卷扔到车上，然后，就OK了。”方子文做了一个团一团的动作，得到了林昊厌恶的一眼。 “恶~~~”恶不恶心啊，一看林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嫌弃什么。方子文就着自己的一条胳膊侧躺着，看着在那里静静的整理衣服的林昊。 小孩儿的病服显然是过大的，整个吊在宽大的骨架上，显着林昊的身体愈发的单薄。嫩白的颈子在黄昏的光下闪着蜜色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方子文看着林昊，眼神里面露出一种欣喜而又掠夺的光芒。 “辅导……方子文，你怎么还不回你的房间去睡觉，你不累吗？” 方子文看见小孩儿歪着头问他，突然觉得生活就这样也挺好，当然前提是林昊能让他追到。 “现在不应该分散的，最好的是所有的人集中到一起，这样才有抵抗能力，虽然，刚才看了一下这个疗养院的防御还不错的样子，但是以防万一嘛，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但是冯东那个家伙这一路上都只看得到摸不到忍不住了。” 方子文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林昊翻了他一眼。 “咳咳——！所以还是一切当心的好，我们两两的睡吧，外面现在真的是……”方子文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人类在面对那么多的丧尸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刚开始的时候是疯人院，然后是医院，学校里面收到消息让学生们回家，真是一帮子畜生，这个时候把那么一帮子孩子们往火里推，有去无回。” 林昊可以想象那时候的样子，刚刚收到提前放假的消息还没有考试，大多数人都是欣喜的吧，然后呢，然后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虽然感同身受有一点儿困难，他一直都没有一个家让他想象一下，但是世界上的悲痛总是相同的，你在因为这个伤心欲绝的时候，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因为相似的原因而垂泪。 “或许那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他们离开不是吗？”林昊抬起头来，亮闪闪的眸子直直的望进方子文的里面，“学校能保护又能保护得了多久呢，最后的时候见一见家人，团聚，也是一个挺好的结局不是吗。” 看着方子文呆愣的表情，林昊笑了笑。 “或许这种方法是幼稚的，难以理解的，甚至是有些失去理智的，但是如果我们没有能力阻止末世，只能苟且偷生的话，总是能选择死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人的陪伴下的。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坐上火车回家，只要那里有人等我……” “……是这样吗？”方子文平躺到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愣住了。 “或许我们不能说服彼此，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一点，这就是中国人的历史绵延到现在的原因，我们拥有各种各样的劣根性，贪婪，自私，市侩，贪财……但是我们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们总是可以找到可以寄情的地方，因为我们有爱才可以努力活下去，如果什么都没有了，活下去就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昊低下头样子有些颓靡，方子文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有些冰凉也有些颤抖。 “林昊……”方子文坐起身来抬起林昊的小下巴看着他的脸颊，“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林昊眨了眨眼睛，没有眨出来眼泪，还没等哭出来自己就先笑了。 “我是在为那些变成丧尸的人忧伤，你安慰我干嘛，我现在吃好喝好，也没什么牵挂，就只是怕死怕疼，但是只要跟着你们不就成了吗？” 林昊继续手上的动作，叠衣服叠床单，铺床整理被子。 “可是……可是，你父亲，母亲……” “他们啊，父亲应该是为了救我死掉了，母亲估计在小城里也活不下来了，但是，这和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怎么会？！”方子文又一次不理解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好懂吗。 “他们给了我生命，却也给了我半世流离，我感激他们也渴望他们爱我，自从母亲送我来疗养院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断了，而我的父亲，他是爱我的，为了我死去，作为一个父亲他的死亡是幸福的，我感激他但是我没有办法再承担他死亡的苦痛，人死灯灭，他的死亡并不能成为我消沉的理由，而是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书上就是那么写的啊？！”方子文的表情及其困惑，声音也有些大了。 “什么书，讲的什么啊？！” “就是父母死掉之后，孩子会丧失理智，然后消沉，然后……”然后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啊！方子文的表情很理所当然。 “生离死别本来就是正常的，死了爹妈就不活了，人类早就灭绝了，你以为演电影还是写小说……”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我又没有死爹妈！”方子文的表情有些恼羞成怒了。 “哦，你父母在东北嘛，咱们这次去不是和你们的父母回合吗？”林昊顺口接到。 “当然不是，我没有父母啊，我是个孤儿，给冯东他家的女王老妈卖命的，要不是被冯东调过来看着他家的宝贝帆帆，我现在还是在东北那里享清福的，还用得着千里大逃亡？！” 林昊看着是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林昊他家真的是混黑道的？！到底是怎样的，很阴暗的地下室里面住着，然后地下赌场，红酒美人儿，走私，毒品还有抢占？！” “噗——！孩子，你真是看电影看多了，哪儿有那么夸张。” 林昊跳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头，闪着眼睛作出‘我在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方子文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都软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应的。眉飞色舞的和林昊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那时候我才十五岁上了初中，有一群小混混听说我是王家的义子，就在巷子里堵着我，我一个人单挑他们十几个，然后把他们揍进了医院！” “是吗，好厉害！” “那当然！”虽然忽略了一些事实，比如他旁边还是有几个和他一起的兄弟的，比如他们也进了医院……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昊对他崇拜的目光让他离佳人又近了一步！ 然后方子文就和林昊说着各种各样的趣事儿，半真半假的，林昊也就跟听笑话似的，笑笑就过去了。 是夜，沉寂了多天的疗养院终于有了些许的人气。 一个房间里是这样的。 “嗯……啊……不要……王二你给我适可而止！……嗯……停……” “……”埋头苦干的冯东。 另一个房间里。 “啊……嗯……这样……继续！不要停……” “你容我喝口水……我们继续！” 林昊暂时忘记了诺基亚那边的雷恩，可是雷恩一直都没有忘记林昊，雷恩瞪着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诺基亚，表情很是不爽。 “和小情人儿吵架了？”莉莉靠在门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雷恩的脸色迅速下沉。 “有什么事情吗，莉莉。” “没有，上将，只是来提醒你做一个好梦罢了。” “这样吗，你就退下吧……”雷恩再也没有理会门边的莉莉，关上门睡了。 莉莉不知道他到底睡得着还是睡不着，当事情进入死角无法解决，我们除了等待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正所谓不是办法的办法。 莉莉嗤笑了一声，抱胸站在走廊上，冷淡的光穿过他的身体打在了墙上。自从和雷恩摊牌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幅男子的装扮，而大家也看惯了他的抽风没有多加理会，只是会偶尔疑惑怎么另一个智脑莉莉丝不常出来了罢了。 他不可以心软，他只是他的孩子罢了，他只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只是他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我只是想要我应得的，只是他的骨灰，等了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交换的机会，只有这一个…… 我不可以放弃，我不可以心软…… 床上的雷恩睁着眼睛显然是没有睡着，我不可以迟疑，就当我们不可以见面，然后……然后就结束了，我不可以心存幻想，不可以…… 26.爱情 林昊早上醒来的时候，方子文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也没有关心，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啊，昨天聊天聊得太开心把雷恩忘记了，他不会生气了吧？！ 林昊很忐忑，看着床上安静的诺基亚，准备在他响的第一秒就接起来，可是等着雷恩把电话打过来道歉会不会太没有诚意了，林昊下定决心将手机拿起来的时候。它开始震动了。 “……喂，雷恩。”林昊酝酿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抱歉，只能先叫了雷恩的名字。 “昊昊，你没有事吧？”电话里传来了雷恩淡淡的询问，带着关心和几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雷恩是担心的，可他也并不敢逼得太紧，他怕林昊会逃掉，所以他只是忍着，忍道现在才敢给林昊打个电话。 他们之间的羁绊太少，他怕林昊躲起来，这样他就永远没有可能再找到他，他怕提前失去…… “那个，雷恩！对不起我昨天挂了你的电话！我是太紧张了，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的可是你没有收到，可是我再想打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林昊的声音有些急促，看得出来他很想解释清楚昨天的状况，可是他的话说得越多，就觉得自己的道歉真的很没有诚意，渐渐的也就停下来了。 面对雷恩他真的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源于什么，紧张他不再理自己，紧张他会生自己的气，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雷恩这样对他，哪怕只是这样想象，心就已经无法承受了。 或许，这是因为友情？心里面一个小小的声音反驳：怎么可能，你当初离校的时候怎么没有对舍友产生这种感觉！ 亲情？林昊甩了甩头，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和父母亲人开什么玩笑的，再说，亲情这个东西除了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标志，一种血缘的标志，虽然不是什么高贵的血统，但是总归是一种归属。 爱情……林昊愣了愣，心底有弱弱的声音反驳：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但是最后还是被狂乱的心跳声淹没了。那种感觉，涩涩的但是余留到唇齿之间的却是化不掉的甜蜜，即使是忧伤，也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然后，耳边是雷恩的回答：“没关系，我都懂，都懂……” 有些无可奈何的颓靡，这是林昊第一次听到雷恩的声音是那么的低落。在他的印象里，雷恩一向是淡淡的，即使是喜悦也是这样，不仔细听得话根本分不出来到底他是怎样的心情。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懂得了呢？……从在意开始，就喜欢上了吧，从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不及爱的喜欢，林昊轻轻的念叨着，可是对他来说喜欢就已经是很难得了，不是吗，他一辈子的喜欢，渴望，焦急与好奇有几乎是多一半儿是属于雷恩的，想起来就觉得幸福，心都被喜悦塞得满满的。 “对不起，雷恩，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昊觉得此时的语言是那么的缺少表达的能力，他想将他的喜爱全部都告诉雷恩，不管有没有回答，有没有结果，这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干的最冲动的一件事情了。可是，最后，他忍住了，他彷徨了，他们是永远不能见面的啊…… 永远不能见面，就算是雷恩喜欢他又怎么样呢？他们是永远不可以见面的，不能见面，只有声音，甚至在不久之后，雷恩就会结束任务回到他的家里，或许，更早的时候，他就在这个末世里消失了，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就这样听听声音就好吧，就这样每天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好了…… 雷恩的心也是有些低落的，他永远无法作为陪伴和依靠出现在林昊的生活里，就算是被别人知道也只是以一种幻想人物的身份，无法陪伴……但是，怎样都无法让他心安理得的不去关心。 “我以后会每天给你打三个电话的！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加上晚上一个！我保证！就算是被别人当成神经病也没有关系！” 听着林昊如此急切的‘表白’，雷恩笑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他的担心和失落在林昊的心里有同样的位置，就已经足够了，他已经满足了。 “我等着你的电话。”还是同样的口气，如果这是在以前林昊是不可能听出前一句话和后一句话有什么不同的，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这句话里面淡淡的愉悦。 已经陷进去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抽身。 “啊！雷恩我连脸都没洗牙都没刷！我先挂断电话了啊，晚上等我！” “啊，再见……” 林昊飞快的将要说的话说完，连口大气都没喘，脸蛋儿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急促变得红彤彤的。雷恩看不见的，可是他看不见，也觉得很尴尬，竟然连脸都没有洗就和喜欢的人说话了？！ 当王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昊盯着手机眼睛都不转的，脸还像拍肿了的猴屁股似的。整个就是一个等待心上人电话的怀春少女，或者是刚接过电话的？ “耗子，你这么深情的望着你手里面的诺基亚牌板砖干嘛，我承认它的杀伤力是可以拍死全世界的丧尸啊，但是，你确定你要拿着它当你的情人，这么一个可以依赖的‘保护者’？！” 林昊听见王帆的调侃，丝毫没有动气。 “王帆，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林昊，你这个怀春少女的口气是为哪般啊！”王帆对这样的林昊完全没有办法，从来没有见到过。 “可是，我们永远都不可以见面，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上了，怎么办呢……”林昊仰着头，可是眼眶中蓄满的泪水还是没有抵抗得住地心的引力，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悲哀的沟壑。他笑着，对着他的友人说出自己的喜欢，没有结果的爱恋…… “还没有告白就失恋了，小爷怎么就这么衰啊！”林昊笑着笑着就大哭起来，打着嗝咒骂不长眼的老天。“老子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嗝，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嗝，喜欢什么，嗝，都要放弃，小爷这次还真不打算放弃了！嗝嗝……” 王帆走过去拍拍林昊的背，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着实可怜。 “没关系，不就是喜欢吗，哥给你做主了，就算是那个人变成了丧尸，哥哥把他拴根儿绳子给你养还不成吗？别哭了……你看我刚从外面砍完丧尸回来，浑身上下都是脏东西，你还抱着我！” 林昊八爪鱼似的整个人趴到王帆上面，抽噎着对王帆将他的爱情，他的雷恩。这是一种发泄，我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我爱上了你，可是你却永远都不会知道，不是没有勇气被拒绝，没有勇气面对在一起，我只是害怕没有相守就已分离，我只是爱你，不想给你任何的压力，因为我知道你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 林昊断断续续的说着，从开始的闹鬼事件到他们宿舍以为是玩笑的电话，到最后的陪伴，日日夜夜的陪伴，林昊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他如此多的关爱，从来的都没有。 王帆没有说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即使只是依赖，这么多的依赖积累起来也不再纯粹，他也没有办法提供更多的安慰，只是一个肩膀，这种爱情，在原来已经不可想象，何况是，现在，活下去已经很困难的现在。 不远处的门外，冯东和方子文靠着墙静静的站着，他们从这里从头站到尾。 “东子，给我根儿烟。” 方子文冲着冯东伸了伸手，冯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有。” “OH！SHIT！比末日还恐怖！”方子文把手插到头发里面，使劲儿的揉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搅动，他抬起头，却发现冯东的视线没有转移开来。 “东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那个孩子……” “孩子什么呀，孩子！他比你大！……他也比你坚强，当初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为了你家的帆帆把他妈叫过来，我也是没注意到他家的情况，最后变成了那个样子，突然就被退学了，这件事情我也有错，以为我这里没有把他的事情捅到学校里就好了。混了这么多年的社会还这么单纯就真的是蠢了……” “你和他……”冯东故意讲话说一半留一半，他只是听出了方子文说的话有些前沿不搭后语，这种情况只有在他心情极度混乱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和他能有什么啊！看你这话说的，我只是对一个比较漂亮的小孩子很喜欢罢了，看他那个单纯的样子，你还以为我还能在欺负他不成，只是有些喜欢罢了，又不会有什么事情，老子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还在乎这种连失恋都算不成的感觉，是里面的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才要人去安慰的，老子才不要安慰呢，你当老子弱鸡啊……” 冯东看着咬着手指头的方子文，还有他略显呆滞的目光。那个嘴硬心软的白痴，不忍心的转过头，恐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兴趣了，就已经晚了，可是，幸亏陷得还不深，不然，他这个去拉他出来的人怕是还要被拖进去。 27.出发、噩耗 哭过了，埋怨过了，林昊就又开始了他的生活，每天和雷恩打三个电话报个平安，有些可以说的他已经全部都说了，而有些不能说的他也一样不能说，有时候是林昊和雷恩说说趣事儿，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林昊把手机放到靠近胸膛的口袋里去干自己的事情，然后雷恩在那边静静的听着林昊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他时不时的问候。 谁都没有说出来这是因为什么，谁都没有问。林昊以为雷恩不知道自己没有挂断电话，雷恩假装没人的在那边，静静的听着林昊发出的每一点儿声音。 这相思彻骨，但是最是惹人沉醉…… 慢慢的，离开的日子终于来到了，林昊虽然在疗养院里接受了王帆和方子文两个人的警告，外面的生活很不好，但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眼泪猝不及防的就留下来了，为千疮百孔的大地，为无处可逃的人类，为身世浮沉的自己，可是他没有选择，对着一个个扑上来的丧尸打出子弹，然后奔跑，跨越一具又一具的身体。 他们曾是父亲，母亲，孩子，医生，护士，老师……但是现在他们失去了意识，只留下最基本的欲望，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林昊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他为他们儿悲哀可是他无能为力。 佛祖割肉喂鹰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如果他也给他们咬一口，估计也不可能有第二个结局，变成行尸，走下去，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没有目的的走下去，知道有人拿枪将自己击毙。 “林昊，你想什么呢？！”方子文拿着斧子给了摸到林昊身后的行尸一斧子，飞溅的血液粘黏在衣服上，没有流动，只是散发出一种恶臭，是那种放久了的死尸的味道，就像是他曾经养过的流浪猫，最后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面死去，然后尸体也慢慢的腐化，或许这是它最引人注目的时刻了。 可是人不一样，行尸也不一样，他们千千万的，总是成群结队的走过来，走过去，等到支撑身体的能量全部消亡或者被人干掉。他们长得都差不多，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子，干枯的皮肤，干枯的头发，干枯的生命，他们甚至在死后被人再次杀死都不能给人留下印象，只能化作尘土，他们甚至没有用独一无二的恶臭来让人记住，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没有办法想象，你无法记住他们，即使是你想，你真的很想…… “东子，咱们今天出来的真不是时候！赶快朝车那边走，放弃疗养院，我们车上有足够的武器，书包里有食物，先走！” “我掩护！”冯东扛着的轻型冲锋枪一梭子过去，丧尸倒下一片，他将王帆向外面一送，背对着他们的车开始扫击。 “林昊，快走！” 王帆抓住了林昊的肩膀，把没有子弹的抢往行尸群里面一扔，抽出腰间的砍刀，向前开着路，林昊的枪里面也已经没有子弹了，后坐力让他的手臂发麻，几天的特训让他可以使用武器了，可是他仍然没有适应这个。 就在他以为他们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两人到了车旁边，王帆将车门一拉，自己先跳了进去，林昊当然没有王帆那么好的体力，他只能攀着车轮借力向上，可是下面有一个行尸摸到了他的鞋，他拎着王帆放到座位上的斧子向后一劈，凝固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 林昊将门关上，大口的喘着气，靠在座位上，脱力了。 “坐好！”王帆将车开出去，车轮碾过地上的尸体和扑过来的行尸，一直开到冯东和方子文的身边。 “林昊别动，开我这边的车门！” 王帆没有停车，只是将车门打开，身子向林昊这边飞扑过来，冯东和方子文先后跃了进来，方子文里车子有些远，在冯东之后进来，立马关上车门，把住方向盘，车子平稳的向前开去。 王帆真个人瘫倒在林昊的身上很癫狂的笑着，林昊显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软趴趴的一坨烂肉一般倒在车子上，冯东只是喘了几口气，就缓了过来，将王帆拉过来躺在自己身上，王帆没有反抗，躺在冯东的腿上继续笑，笑到眼泪口水什么都流下来了…… 方子文看着疯了一样的王帆扯了扯嘴角，慢慢的也笑了起来。 “靠！老子以为老子今天真的要死了！”方子文拍着旁边的挡风玻璃，手劲儿大的像是要将玻璃拍碎。 “哈哈哈……我竟然没死！我竟然还是没死！哈哈哈哈哈……呵呵呵……” 林昊看着他们癫狂的表情，知道了他们经历的远不止今天这一次的惊险，现在要换成我们了。林昊也跟着慢慢的笑了起来，劫后余生，真的值得欣喜，在死之前怎么也要把这辈子的笑全部都预支了！ 不过今天的自己真的好怂啊，竟然腿都软了，如果要是自己的话就只能等死了啊，林昊活动一下手指，慢慢的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存在。自己还在，真的还在啊……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哦~~~~~！”方子文打开车窗对着外面狂吼。旁边冯东终于忍不了了，把方子文拖过来，自己去开车。 “悠着点儿，我不想逃过了行尸，最后出车祸死了，这真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事情……算了，还是我开吧！” “林昊，看这辆车可是我亲自监督改装的，欣赏一下吧，军用装甲车都没准儿没有这辆车坚固的，为了这辆车我可是把老婆本儿都配上了！” 笑完了哭完了，方子文又恢复了活力，指着后面的车厢对林昊炫耀。 “后面的火力装备可以轰平一座城市不成问题！想当初我把这辆车从东北一路开到C市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啊！我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冯东从后面给了他一个巴掌，方子文整张脸贴到的前挡风玻璃上，像是一张摊开的大饼。 “是很好，拉着一车军火去当老师，疯子文真是有先见之明。”冯东的表情非常愤恨，想是当初方子文的行为给他造成了多大的问题。 王帆笑着看着方子文吃亏，在冯东肩头吃吃的笑着，想是一个喝醉了的人，笑醉了，醉在这最迷乱的时间。 “哎，东子你怎么停车了？！你不要嫌我烦，我真的只是烦了一点儿，就是那么一丁点儿，不要把我赶下去，千万不要把我赶下去……” 冯东开着车突然间就停下来了，在一个小城里面，林昊隔着玻璃望着这座空城，心里竟然是出奇的平静的，这个生他养他的城市最后还是迎来了灭亡，没有快意也没有伤感，不是游子归乡的喜悦亦没有路过的好奇，只是匆忙一瞥。 “原来是这里……” 之后转过身去，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他现在拥有未来，虽然不怎么美好，但是是他自己把握的未来。 方子文耍宝了半天看没人理他，摸摸鼻子下了车，跟在冯东屁股后头向一家店走去。 “东子，你进这里干嘛啊，咱们又不缺吃的，早就搬上来了，就是缺一点儿衣服什么的没有带上，原来带的差不多已经够了啊，不够也不能进五金店来找吧……” “无线电发射器。”冯东的话言简意赅。 但是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方子文的回答依旧是那样。 “哦，可是咱们的无线电发射器是改装的哎，这里怎么可能能找出来一个让我们用还能接受到信号。” “零件，修好！”冯东摆出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方子文自讨没趣，回头背着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招收。 “注意安全，我去保护帆帆喽！” 冯东箭一样的目光在方子文背后嗖嗖的扫射着，奈何疯子文皮太厚，没有什么杀伤力，冯东拧了拧眉间，继续找着需要的零件。作为一个正常人，是不能和傻子比智商的，他会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冯东显然是在自我安慰。 最后那个无限信号发射接收器还是修好了的，虽然借助了一点方子文的智慧和灵巧的手工，冯东一直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好在方子文也是早就习惯了的。用王帆的话来说就是犯贱犯得多了被谁都踹一脚，还能一个个都踹回去，早就羊癫疯了。这种不知道是批评还是赞扬的话，让方子文有一段时间没有过上好日子，不用多说当然是吃醋的冯东干的。 最后无线电还是修好了的，信号也发射正常，当他们把频率调到自家独特的一档的时候，还没等这边的信息发送出去，就接受到了那边传来的无限循环的信息，是一个人的声音，一个淡定的女声，有点东北的口音，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 “帆帆，我希望收到这条信息的人中有你，这说明二子在你身边的，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别怪我没有陪你，我只是先走了一部，东北这里也别回来了，回来了也找不到我们的尸体，去西藏吧，那边有国家的军事基地，我们有筹码，我们手上那么多的军火还不能换你和二子两条命吗，二子你也别要强了，能活下来总是好的，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道也真的活不下去的……帆帆，他爸也走了，我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长时间的安静，没有远方的声音，车里面也一片寂静，林昊担心的看着另外三个人，其实目光还是落在王帆身上，不是他最脆弱，而是，那个逝去的，是他爱的人，是爱他的人。 “……帆帆，妈妈爱你，好好活下去……” 最后一句话传了出来，王帆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失声痛苦，冯东搂着王帆把头轻轻的抵在他的肩头。 “没关系，有我……” 林昊看着车外面渐渐落下去的太阳，淡黄色的光洒在他的脸上。 他想到了雷恩，想到了他那句。 “昊昊，没关系，有我……” 生在末世，我们是最悲惨的，但是，我们仍可以爱仍可以被爱，这是上天最残酷的馈赠…… 相爱就够了，只要有爱就够了！ 28.目标 王帆只是哭了一小会儿，便抬起犹带着血丝的双眼，用粗糙的衣袖抹了一下满脸的泪水，在皮肤上留下一条条血红色的纹路，狰狞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必须，忍住，哀伤，必须要挺住！ 亲人迟早要走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活下去，活的开心幸福给他们看！ “东北是回不去了……”说是下定了决心，可是王帆的语气了还是难免的含着哀伤，“老妈，老妈她只是提了一下西藏，西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没有飞机只靠我们的车的话，还是很大的，我们的燃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坚持到那个时候。” “燃油方面的话，这个发动机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就是找到了食用油也是可以使用的。”疯子文在一旁加了一句。 “可是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行，燃料是一方面，进了西藏，地广人稀找到人家的可能性都不大，更不要说找到军事基地了。”王帆皱着眉头手指神经质的在大腿上抽搐着。 “……确定要去军事基地吗？”在一旁静默了许久的冯东问了一句，“自古官匪是一家不错，可是你确定他们会愿意收留三个高危人物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疯子？！”冯东嘲讽了一句，林昊在一旁没有说话，他觉得现在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而有些感情波动实在是没什么必要，虽然他说的现在是一个事实。 “……我们有筹码不错，可是如果我们死了，他们一样可以找到我们的武器库，这样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这样算起来他们更容易放弃我们的。”冯东继续往下说。问题尖锐但是这个也是事实。 “……”车里面一片静谧，他们还是太冲动了吗？ “……虽然这样，可是，我还是相信我老妈……”长时间没有打理变得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王帆的表情，“不管怎样，我相信她，她所考虑的事情一定是比我们周全的，他会让我活下去！” 王帆抬起头，盯着冯东，眼睛里的东西明白的告诉他，我会这样做，我会这样做即使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好”冯东永远无法拒绝王帆，哪怕是死他也愿意相随，何况只是一个可能。 林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互动，他们的悲伤他感同身受，他们的冒险他愿意相随，可是他插不进去那种粘稠的氛围，用血液和最复杂的感情交织的丝线将他们三个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他们只是一起逃亡罢了，只是一起逃亡。林昊低着头摸了摸放在心口处的诺基亚，想象着自己是在抚摸着在时间的另一头的那个人。 在这种状况下悲伤已经是一种危险了，他不能放任这种思想的蔓延，这种慢性的死亡，他宁愿被行尸咬一口。 “我这里有西藏的详细地图，不过在省外的就爱莫能助了。”林昊掏了掏随身的小包裹，将一张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布包打开。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指南针，一包压缩饼干，几粒种子还有一张地图。这些东西除了地图是崭新的之外，其他的都能看出来岁月的痕迹，尤其是指南针金属的外壳更是有着手指摩挲了很久才显现出来的光滑。 “昊昊，这种东西，你是在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用吗？” 疯子文看事情永远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维度，他所关注的永远是他最感兴趣的。 “可不就是离家出走……”林昊小声的回了一句，本来没有想让别人听到，可是在座的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理所当然的他的小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哟，拿着这几个东西你要走到哪里去啊，连钱都没有？！” 疯子文抬起头望着林昊，这个问题说实话他很奇怪，要说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现在也知道没钱寸步难行这种事情，林昊成天拿着这个小包说明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家出走这个念头，可是这真的可以吗？冯东没有转过头，他除了对待王帆拥有想把一切都挖出来摆到地面上仔细研究的精神之外，其他情况下他都是这么一种爱理不理，反正我就是不理你的状态。 林昊被这么多的人的看着，饶是他神经大条，脸也慢慢的红了，他指着桌上的东西，给他们解释。 “食物，方向，路，希望……”压缩饼干，指南针，地图，种子。 “我要是去西藏的话，会坐车到达西藏的边缘，然后用自己的双脚去膜拜那片净土。”林昊的声音空空的，有些迷茫的，“可是，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准备下的，那时候，我住到了继父家里面，本来是很想去疗养院的，继父的家怎么也不能说成是我的家……”林昊笑了笑，抓住了王帆的手。 “帆，我很久之前就没有家了，所以你的痛苦我感受过，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失去过我的父亲两次我的母亲一次，我知道你的痛苦，可是我更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王帆被抓住了手，眼神有些慌乱，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昊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你放开了，可是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们现在正在北京旁边，西藏就说是开车过去，昼夜不停也要好多天，更不要说我们还是没有目的地的寻找。现在说这句话挺俗的，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没关系，有我们！” 冯东一下子打掉了林昊的手，把王帆搂到怀里。 “有我！”声音有些急促，可是口气中的坚定是不容忽视的。 冯东的怀里面传来了王帆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又不缺感动。 “靠，是老子死了全家又不是你们，你们这么煽情干嘛！” 王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林昊松了一口气。 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压力，他少了会让人心里发空，多了又让人心慌，每一种都不多不少才是最好，有却不溢。 “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整了，你们……”冯东顿了一下，“我带帆帆出去散散心，你们留守有什么情况对讲机。” 冯东最后还是决定他们两个出去好了，要是遇见了行尸还可以杀了泄泄愤，要是那两个外出，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林昊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携着走远了，在这个颓圮的城市里面，慢慢的融化在夕阳里面，林昊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面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爬到车顶上，躺在方子文的身边，看着被夕阳渲染的多彩的天空。 “……很美。”方子文突然就蹦出来了这句话。 林昊反映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夕阳，“是啊，很美……”林昊半抬起身子，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像是一个红彤彤的鸡蛋一样的太阳。 “好像鸡蛋啊，是吧！”林昊点了点头。 “看着好有食欲的，对吧！”林昊迟疑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里有鸡蛋啊，啊，我已经吃掉了啊，对不起……” “方子文，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昊对这种猜猜猜的游戏还是不太擅长的，尤其是这种，他那里想得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和鸡蛋联系起来还让他这么谨慎说不出来。 方子文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憋了一会儿，脸更红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要是不能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才不是呢……今天真的很感谢啊，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儿总是想不到太多的东西，要是今天你没有发现的话没准儿帆帆他纠结着呢，哈哈哈，真的是好感谢啊，事情就是这样呢，呵呵呵，我先下去了88！” 说完方子文就以他在真枪实战中训练出来的速度一个虎扑够到梯子，一百八十度后空翻就到了地上，钻到了车子里面。 看着方子文的动作，林昊惊呼了一声，直到看见他完好的钻进了车厢里面才趴到车顶上大笑起来，好可爱啊，真的好可爱啊。林昊的大笑声一传到车厢里面就引来了一阵的咚咣咚咣的声音，这样，林昊只是笑的更大声了。 初见方子文他是一个有些严肃的师长的形象，风趣幽默但是不能让人亲近，之后就是那个有点儿痞气的长辈，到现在，才开始像一个同龄人，冲动有着稀奇古怪的爱好，会伤心会失望会痛苦也会害羞。 “他是一个好人……”虽然他没能阻止他被母亲送到疗养院。 “他们都是好人……”虽然曾经他们给予过苦痛…… ＊＊＊＊＊＊ 欢笑的一路，说是欢笑一点儿都不过分。 “疯子文！你走错路了！这条路不是通往A市的！哎哟，你看着点儿路啊，到沟里面的话你自己抬出来啊！” “王帆，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条路老子又没有走过！怎么会知道前面是个沟！” 王帆拎着一串葡萄咬着，咕哝着指着贴到挡风玻璃上既是地图又是挡光板。 “这不是有地图吗？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看地图，我都替你丢人。” “你的手被挡着我了，我真不正看呢吗……给我颗葡萄。” “只剩下梗了！”王帆把剩下的几颗飞速的塞到嘴巴里面，摇动着手中的剩余物对着方子文笑。那小样子，你有本事从我嘴巴里面抢啊！ “靠，那是老子找到的果园，老子摘得，老子洗的！”忍住，可是忍不住了！ “你真以为老子不敢啊！” 可是方子文还没有付诸动作，就被冯东一个巴掌拍到了车窗上，附赠一双凌厉的白眼。 “王二，你醒了啊！我们只要克服了目前这个迷路的问题，就可以顺利抵达西藏边缘了！” 冯东看了一眼王帆脸上鼓起的小包，凑过唇去，用舌头勾了一个出来。眼睛里面含着笑意，看的王帆一阵脸红心跳。 “靠，一起来就看到你们大秀恩爱，欲求不满啊……”林昊扶着在床上睡得酸疼的小腰靠在过道上。 现在他们实行白天上路，晚上休息守夜的作息方式，王帆和方子文一组，两个人武力相当，林昊和冯东一组，一个菜鸟一只鹰。理所当然冯东越来越欲求不满，在方子文和林昊眼前时不时的就大演限制级画面。 林昊从刚开始的脸红到淡定再到现在的调侃，他真的是有了太大的进步了。末世真的好锻炼人啊，林昊感叹着，接过方子文递过来的早餐午餐加晚餐，一个面包一瓶水。 林昊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喝了一口水，等了一会儿，在面包彻底在肚子里面膨胀起来之后，再吃第二口。 林昊每当吃饭的时候都是如此的对自己原来浪费食物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悔恨，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在背包里面装满了土豆，天知道他已经多长时间没吃到那种稀有的蔬菜了。 林昊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为了省水，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脸了，暗自的唾弃了一下自己，林昊欢快的拿出手机来，和雷恩通话。 “雷恩，早上好！” “……昊昊，是中午了……”林昊自从和王帆他们呆的时间长了之后就越发的不知腼腆为何物了。 “呵呵，是吗，中午好！等我电话等的很焦急吧！” “没有，你早上六点多才挂断的电话，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听到你的呼噜声……” “怎么可能，我昨天守夜，那时候我在兢兢业业的站岗！你听到的一定是另外一个人的呼噜声！”冯东搂着王帆大吃豆腐，瞟了林昊一眼，转过头去。 阴森的目光让林昊打了一个哆嗦，可是他为了在心上人心中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豁出去了！ “这样吗？”雷恩的话有些玩味，近日来他和林昊的话越来越随便了，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改变，有一种贴近的感觉，很好。 “到西藏了吗？”雷恩不想再在那个话题上停留，那个别人…… “就快了！我们大概今天下午就可以到达西藏的边缘，然后找到军事基地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林昊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欢快，他甚至开始和雷恩畅想了，他首先要洗一个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洗干净，然后吃肉！吃各种食物！ 林昊手舞足蹈的畅想未来几天的生活，好像他到了一个旅游城市享受五星宾馆去了，冯东已经不屑于理他了，方子文看着林昊开心的样子眼睛里面有一点儿黯然，但是藏得很深。 29.继续 【前方二十米处有监视器！警告！前方二十米处有监视器！】 林昊和雷恩说得正是欢快的时候，就听见智能小A的警告声，监视器？！林昊来不及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面。 “前面二十米处有监视器！” “什么？！”王帆听到之后半直起身靠近前面的玻璃看，二十米之外有一个加油站，随处可见的样子，风沙的侵蚀让它看起来灰蒙蒙的，几只落单的行尸从加油站里面走出来，听见了王帆他们车子的响动。 方子文率先走下车来，几步走向那几个丧尸，一斧子干掉一个，见旁边没有了危险才对着车里面挥了挥手。 他们三个随后走下来，冯东照旧背着他那把轻型冲锋枪，林昊和王帆一人一把手枪我在手心里面，小心的向前面走着。最后还是方子文眼尖的发现了在加油站顶棚上固定着的摄像头，红色的小光点儿闪动着，他们显然已经被发现了。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和军部做个交易来换我们几条命。” 冯东站到前面来，挡在王帆前面，林昊被王帆拉住躲在冯东身后，方子文在四周逡巡着，有没有行尸群过来，好及时逃亡。 冯东说完话之后，四周便静默了，只有风带起沙尘瓜在障碍物上的声音还有电子物品发出的不甚清楚的沙沙声。 “……东三省王家的少主——冯东。”通过话筒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 “正是。” “你有什么筹码来交换，要知道自古黑白不两立。” 冯东听了出来，正在讲话的那个人是经常和王家打交道走私军火的一个军部高官，他见过他几次，在他母亲谈论事情的时候，他就站在身后。那个狐狸一样的人物！冯东在心里啐了一口，不会那个所谓的后路是这个人提供的吧！ “既然这样，明人不说暗话，武器，药品和物资。这就是我要交易的东西。” “王少很豪爽嘛，但是你怎么就确定我们拿了东西就一定会留着你们的性命呢……”意味深长的回复让这边的四个人咬紧了唇。 “呵呵，开玩笑的啦，我们又不是黑道的人，是军部啊，我们当然是说话算话啦……” 他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冯东一行人根本就没有放松下来，不信任，就像他们不信任军部的人一样，军部的人也一样不信任他们。这种基于不信任的交易，让他们如何放的下心来！ “陈封，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就算是到了你们那里也不过是一个你想弄死就弄死的人，要是千辛万苦到了那里被你们弄死还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让行尸咬死，起码还可以咬几个人让自己死的不是那么窝囊！”方子文永远是最冲动的。 “子文，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冲动……” 就算是被这样质问，陈封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 “回答我的问题！”方子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去欣赏他的从容不迫。 “好吧，收起你们的枪，我告诉你们路线，就说你们是我的旧相识，带着我先前嘱咐你们拿来的东西过来了，你们到了我去接你们。” 冯东皱了皱眉。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我和你们的父母那一辈……”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现在人都死了，就不再感慨这些事情了，我只是想要帮你们，你们到底信还是不信！” “我们信！”坚定地声音，可是既不是冯东说的也不是方子文说的，而是林昊。“反正我是信了！” 林昊彻底忽略了冯东凌厉的眼神儿，对着摄像头说道。 “年轻人，你很眼熟，不过我确定我不认识你。” “你认不认识我不要紧，只要是我相信你就够了！” “耗子……”王帆扯了扯林昊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也什么都没有说。 “我等下解释。”林昊在王帆耳边说了这句话。 “既然是这样，你们就来这里吧，布达拉宫知道吧，就是这里，至于路线什么的，按我说的走，记住不要走错，小心地雷哦……” 他们四个人手忙脚乱的从车里面撤出来那张地图在上面勾勾画画，划出正确的路线。大路上还要埋地雷，这是对付行尸还是对付幸存者？！ “我认识那个人，我记得他的声音。”这是林昊开始说的第一句话，他的解释。 “我的父亲当初参军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而是一个特种兵，那个人是我父亲的顶头上司一样的人物。” 方子文在一旁哼哼了一句：“确实，特殊兵种有一部分是在他的指挥之下的，和我们王家合作也是走私高端武器和进行新型武器的研发。” “父亲说过他是可以信赖的！” “就凭这个！你那个疯子父亲！”冯东只要是一涉及到和王帆的安危有关的东西就会炸毛。 “我父亲的疗养院也是他提供的，为了一个已经退伍的属下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上司又有什么不可以信任的呢？！更何况你们的上一辈还和他很有交情！” 林昊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冯东对他父亲的形容，口气也有些不太客气了。 “还有，如果我们不相信他，又能活上多久！谁知道那些个行尸会肆虐多长时间，不过唯一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比我们活的时间要长。” “我赞同林昊的观点，我相信我老妈，耗子相信他老爸。” 方子文看了一眼低着头没有说话的冯东，挠了挠头。 “我没什么可以说的，那个人有能力是真的有能力，虽然有些私人恩怨，但是我还是很信任他的人品的，只要他承诺了。” “王二……”王帆拽了拽冯东的袖子，“就算是我们死了，也是在一起的……” 冯东反握住王帆的手。 “希望我不会为你们的愚蠢买单！” “哦吼！向基地进发！我们去布达拉宫末日游喽！”方子文欢呼着向他们的车跑去。林昊紧随其后，他好久没像这么开心了，王帆和冯东手牵着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死在一起，嗯哼。”冯东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到王帆敏感的耳廓上。 “……”王帆一把甩开他的手，他怎么会认为冯东有点儿伤心呢，真是瞎了眼了！ 摄像头的另一端，陈封笑着抿了抿嘴唇，他是一个极致美丽的男人，若说是妖孽也一点都不过分，极致的美丽与极致的力量，让他像毒品一般沾上就休想在忘记那样销魂的味道，现在他老了，四十岁男人的身体，非但没有显露出疲态来，岁月又在无形中增添了他的魅力，有如一杯浓香的酒，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但是相同的让人难以忘怀。 “报告！”通讯兵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陈封噙着一抹笑意拍了拍那个小士兵的肩膀，“记得下次解决三急的时候不要忘了找个人代你的班。” “……是，是！” 原来是那个人的儿子，看上去不像是他那样呆呆的，为情而疯，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不过，那样的男人真的是让人眼红呢…… 林昊小朋友回到车上才发现电话没有挂，把电话从口袋你拿出来继续说话。 “雷恩！你还在吗？” “嗯。” “你都听到了？” “嗯。” “嘿嘿，有什么看法，不许提反对意见，好了，开始吧！” “昊昊，好好活下去……” “看你这话说的，我是小强命啊，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小强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很顽强的生物啊！……” 林昊岔开了那个话题，他不想再讨论下去了，他会好好活下去，别人和他这么说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可是到了雷恩就只有酸涩了。 活下去，我会一直活下去，活到没有你的那一天，至于之后，没有了你，活着或是死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会在你知道的地方好好的活着，雷恩，我在努力的活着！为了我自己，为了你，为了我即将随我自己走入坟墓的爱情。 雷恩？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雷恩听得出林昊的回避，所以他没有继续，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在林昊希望得到回应的时候，回应他，然后继续聆听。 他的林昊，会活在那个星球，他的林昊，会活着，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但是他是活着的，挺过这个末日，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小小的家园，然后忘记自己…… 林昊，我爱你…… 雷恩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你不反驳就当你默认我喜欢你了…… “林昊我们要去布达拉宫啊，从来没想过会来到这里，不过西藏真的好漂亮啊，纯粹的美丽……” “你喜欢吗？”林昊，你喜欢我吗…… 林昊愣了一下，雷恩从来只是听着，从来没有问过这类的问题。 “嗯，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林昊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要飞翔了一般。雷恩，我很喜欢你…… 雷恩的心也开始飞翔了，他说喜欢…… 我也是这样的…… 只愿君心似我心，始知相忆深。 30.抵达 当林昊他们抵达了布达拉宫的时候，很难想象那个传说中的圣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的模样，重型武器无法运输上去，只能停在巍峨的城墙下面，红白交错间军绿色成了主旋律。 西藏，那个离天很近离梦想很远的地方，永远是信徒们内心深处最纯洁的向往，此刻即使是染上了浮华也是如此的美丽摄人心魄。没有办法不憧憬，没有办法不膜拜，有多少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只为他低眉一眼。 林昊他们被巡逻的士兵拦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无所遮掩的蓝，张扬的白内敛的红，在这里，所有的淡色都是那么的张扬。 “是陈封让我们来的。”冯东抱着他家王帆大喇喇的站在那里给人瞻仰。 看门的小兵憨憨的一笑：“容我打个电话通报一下。” 放下电话，小兵对他们说：“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自己人了，我参与埋地雷的时候，能活着过来的就是自己人了，要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凑巧的经过那个弯弯绕绕走过来，天知道如果再让我走一遍我肯定就炸死在不知道哪里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啊？”方子文收敛了性子，很是斯文的问道。 “哎，我刚才没说吗，你们要等到陈封司令亲自来接你们的。” “司令？！”方子文尖叫出声。 “是啊，我们这个军事基地是司令全权负责的。” “他也能当上司令？！” 小兵虽然看起来傻傻的样子，但是显然也是签过保密协定的，他只是笑着，笑着，然后笑着……最后陈封来了。 穿着翠绿色的军装，小皮鞋踩在地上，清脆的，过往的士兵对他行礼，他点头示意。那个妖娆的坚毅的男人就在那里站着就已经是一道风景线。 “你们终于来了……”陈封对着开门的小兵点了点头，对着他们四个一挥手。 “叫狗一样……”方子文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就像是以前一样。没错，方子文曾经和陈封有一腿，最后也毫无悬念，被甩了，真的没有一点悬念。 “很漂亮，不是吗？”陈封挑眉问道，漂亮的眼睛看向林昊。林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艳丽的男人，摄人心魄。 “嗯，是的。”林昊将放在陈封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继续欣赏着周围。 “可惜了现在只能作为一个墓地，一个巨大的墓地。” 陈封是一个很高的男人，他看林昊的眼睛也只能弯下身子来看。 “用千年的文明来给华夏民族陪葬……”陈封的手指点上他自己苍白唇，“最美好的墓地啊。” “别理他，他是一个疯子。”不知道从哪里转出来的一个白大褂，咬着一个苹果，嘎嘣，嘎嘣，嘎嘣…… 林昊看着陈封远去的身影，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年过五旬的白大褂，为什么这个基地里面十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正常的呢…… “我是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张教授。”老头儿冲着他们点了点头，“欢迎你们。”说完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第二个苹果继续嘎嘣，嘎嘣，嘎嘣…… 林昊往方子文那里靠了靠，这个基地怎么看怎么诡异，大家保持团结比较好。 “哦，对了，你们不是军人，要住在内围和我走，我带你们去洗漱住下。” 四个人排排站跟着他走向他们未来一段日子的住处。越往里面走，穿军绿色的人绝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白大褂急促的走过。 …… 林昊把自己摔进小床上，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躺过的最舒服的床。 “我要睡一天的，谁都不要叫醒我……”林昊抱着被子滚成一团，嘟囔着。 “昊昊，好好睡吧……” 林昊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门被谁轻轻的敲开了。 “一切都还好吧？”王帆在冯东的陪同下敲开他们的门。 “真像是主母了！”方子文被王帆狠掐一把，“哎，别，昊昊已经睡了，我也正要睡，有什么事情不能晚些时候说，非要牺牲你们亲热的时间来打扰我们。” 这次换了冯东上前一步，拍了拍方子文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有古怪，要小心。”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不知道是古怪写什么，小心些什么。王帆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在后面做手势：他只是神情紧张了，别担心。比划完还煞有其事的耸了耸肩。 “王二你先回去洗澡。”王帆把冯东往房间的方向一推，自己跟进了方子文他们宿舍，关上门，只留下冯东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一番回去洗澡了。 “疯子文，看见老情人，感觉怎么样？”王帆坐在方子文的床上，弹了弹。 “昊昊已经睡了！”方子文放轻了声音在王帆耳边叫着。 “我还不知道吗，耗子睡着了就只有自然醒能让他睁开眼睛，你就算是我在他的床上蹦他都不一定能醒。” “这样吗？”方子文疑惑的看了一眼沉睡的林昊。看着王帆笃定的眼神儿，他将信将疑的坐了下来还是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疯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看见老情人儿感觉怎么样呢？”王帆挤眉瞪眼的捅了捅方子文的肩。 “怎么东子什么都和你说啊……”方子文的手不自觉的揪住床单，撕扯，撕扯，“还不就是那样，陈封他是毒，染上了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但是仅仅只是忘不了罢了……” “你今天的就差眼睛黏上去了，别以为我没看到！” “欣赏美人儿啊，你懂不懂……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也碰不得爱情，王帆，他是让我心疼，可是那并不是爱情，我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很玄的，一见倾心或者什么的。”方子文的目光在林昊身上转了一圈儿，隐蔽的。 “还成了文艺人了，我走了，你们没事儿就好。”王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人。 “走吧，走吧，回去喂饱你家的冯东。” “你也把持住，别饥不择食把林昊扑倒了！” “去死吧你！”方子文动的一声把门关上，又急忙回头看了看林昊有没有醒。 看见林昊那里还是小呼噜打得很响的样子，方子文松了口气。方子文啊，方子文，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初恋情人是一个没有爱情的，第二春却是一个已经得到了爱情的，我这是要注定孤独终老哇还是要和行尸去亲亲我我。 方子文把自己摔到床上，枕着胳膊想着，慢慢的就沉入了梦乡。 这时候林昊才睁开了眼睛，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没有在王帆刚进来的时候坐起来说自己还醒着，但是当他们谈论到那个话题的时候，不怎么明朗的感觉到，这不是一个醒来的好时机，林昊在心里面把方子文和陈封凑到一起，想了想。 陈封好强势啊，方子文看上去那么有主见的人在他面前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听主人话的大狗狗，林昊心里对陈封淡淡的崇敬有上升了一点。男孩子总是会对表现出绝对力量和绝对领导的长辈不自觉的崇敬。 林昊想了一会儿，也实在是坚持不下去，睡了。明天早上还要给雷恩早早的打电话呢…… ＊＊＊＊＊＊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张教授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面前的显示屏，甜腻腻的手在它前面挥舞着，“你看，你看，这个苯环放到这里本来的加强作用就失效了，但是如果放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就会产生比原来那批更加严重的副作用。” 陈封双手插着裤兜靠在墙上，用鞋尖儿点着地面。 “那就换另外一种方法，必须要找到那种药的解药，你做的孽，你挖的坑，你自己把他填好。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我连小学都没有上过！” “我就是和你说说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啊，急不得的，小陈封啊……这名字真不好听，不如你原来的那个，呜呜呜”陈封掏出随身的苹果塞住张教授的嘴巴，张教授条件反射似的一口咬下去。 “嘎嘣——我最讨厌苹果了，嘎嘣——最讨厌苹果了，最讨厌了！小陈封，我们不如商量一下，换个水果如何，嘎嘣——！”张教授蹭到陈封旁边，陈封嫌弃的把他推远了，满口都是还张嘴说话。 “只有苹果对这种力量是接受的最好的，如果你想换香蕉也可以，除非你可以一次吃两根。你自己做的孽……” 陈封站直了身，给了陈教授淡淡的一瞥，抬腿走了。 “别那么着急嘛！我又不是不吃苹果不干活，商量一下，干苹果，苹果干总成了吧！” “教授！”张教授后面有人再叫他，他一回过头，一个苹果就有技术的塞了过来。 “司令吩咐，你的苹果不可以断！”士兵退到一旁，身后跟着一筐苹果，红艳艳的苹果，在黄色的编织筐里，煞是好看，但是却让张教授一阵阵的作呕。 “得了，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啊，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嘎嘣——都这样还等你们来塞我，我都已经五十了知不知道，嘎嘣——不敬老啊，不敬老嘎嘣——嘎嘣——我去工作了……” 张教授其实也知道比起吃含有力量的苹果，其实直接输力量更有效，但是这样的话他这把老身子骨等到实验完成了就真的要化成灰了，小陈封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啊，是个好孩子，但是他对不起他，他们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他。 “真是看不得他这幅沉闷的样子，明天再去逗逗他，还有新来的小崽子们，生活还是那样美好哦！” “张教授！” “我知道，我知道……”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31.变故 “雷恩，我们到基地了……没和你说？！嗯？！我没有说吗？！……啊，哈哈哈，这样的话一定是我忘记了！我忘记了！我发誓我下次一定会告诉你的！” 林昊把头埋在被子里面滚过来，滚过去，对着电话里面的雷恩嘻嘻哈哈的笑。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人滚床单儿？嘎嘣——！” 林昊蠕动着从被子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张老头儿靠在门边上冲着他笑，白牙一呲，闪亮了。 “哟，躲在被窝里面，给小情人儿打电话呢！”张老头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上，眼睛下面深深的印痕，凶狠的咬着苹果，愣是把林昊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别怕我，我又不会把什么东西都说出去。”张教授拍了拍林昊的后背，声音带上几丝安抚的意味。“我只是想问一下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实验室里面的大型仪器现在全都处在不正常的运作状态之中了。” 看着林昊眼睛里面的闪躲，张教授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了，伸出手就要夺过来。昨天照例熬夜做实验，到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紧张，还没来得及将实验结果记录下来，所有仪器一起失灵。 完全找不到原因，他只能转出来，想着没准儿一会儿走回去的时候就找到解决办法了，可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了原因，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显然这个人并不认为这是一件秘密，没有好好保护。 “把这个东西给我。”张教授伸出手作势就要从林昊手中把手机夺走。“如果你不是疯了，那么就是这个东西有问题，所有的通讯器材都已经失效了的基地里面，你还能使用手机，你不像是精神分裂，这个东西有问题，没准儿还有我一直想要的答案！” 张教授的眼睛里面血丝从眼眶周围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最后笼罩了整个眼球，狰狞的，狂喜的，他手中的苹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下去了，鲜红的，在地上滚动。 “把它给我，来，把他给我！”干枯的手腕上暴起的青筋。 林昊一脚把他蹬开，从床上翻下来，这样的场景在疗养院见得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各种各样发疯的人。他没有力量，只有逃，保护好雷恩，然后远远的逃开。 张教授一把抓住林昊的脚踝，林昊身体失衡，跌倒在地，一只手死死的握紧手机，一只手向前找着依凭物，两条小细腿儿在后面无力的挣扎着。 这种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苍白而又无力的，从越来越多的事情中，林昊懂得了，求救无用，只能靠自己，自己才是值得信赖的。 逃走！他要夺走雷恩！ 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什么权宜之策，什么还有以后在他看见一个人朝着他的雷恩伸出双手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他没有办法忍受分别，就算是假想的分别都可以让他的心脏失去了跳动的意义，他本来就没有希望和他在一起，没有希望和他见面，现在连最基本的，连他的存在都不能拥有的话，我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林昊死命的挣扎着，用上他所有能用到的武器，指甲，牙齿，四肢，他像是争夺地盘的雄兽一般用自己的生命扞卫着自己存在的唯一意义，这个时候，什么都是苍白的。他瘦小的身躯中不知道怎么就充满了力量，他将手机紧紧的扣在手里面，捂住传声筒，两只手紧紧的握住，砸向那个想要夺走自己爱人的强盗。 一下，两下，三下…… “林昊，你在干什么？！” 方子文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也是第一个看见的，他只是看见林昊骑在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身上，下面的那个人也凶狠的反击着。 “林昊，停下手，听我的，现在没有危险的，没有危险……” 他的话让林昊暂时放松了自己的力量，让被他压制在身底下的张教授有了反击之力，他一把揪住林昊手中的手机就要强抢。 林昊的眼睛里面闪过几缕红光，他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上张教授的手腕，犬齿抵住大动脉的位置，死死的咬住，一口一口的咬着，知道他感觉到鲜血从自己的唇齿间滑落，紧缚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手臂无力的垂下。 林昊踉跄着站起身来，走到墙角，身上浅色系的睡衣沾染了点点的鲜血，脸上，身上全都是，他没有理睬站在门旁的方子文，只是拿着衣服的一个角，慢慢的擦拭着他的命根子——他的雷恩。 方子文的身子动了动，鞋底和地板之间细微的摩擦声，让林昊抬起了头。 “不要过来！……我是说真的。” “……昊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昊昊？！” 林昊把一直在问着他的电话拿起来放到耳边，那边的雷恩已经失去了平常的态度，他的语气是急切的，是焦急的，他需要知道他的林昊还活着，他必须还活着！ “雷恩，我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雷恩在电话的另一边神经质的重复着这段话，幸亏没有事情，万一要是有事情，他，其实，无能为力…… “雷恩，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许今天不说的话就永远的说不出口了，你不要问，也不需要回答，你只需要听着，只需要听着就好，”林昊蠕动着苍白的唇，其实从出疗养院以来他的脸色一直是这样，只是平时他总是这样那样的笑着，让人看不出来，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虚弱到了这般境地。 “雷恩，我爱你……” 林昊笑着挂断了电话，任它疯狂的震动着也没有理会，他们始终是没有结局，就这样吧，最后自私一回，把雷恩的念想给断了，死也不能让雷恩落到别人的手里面，哪怕是最后一秒，雷恩也是我的，也是我的！ 林昊看着屋子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冲进来的陈封，王帆和冯东，他就是那样看着，冲着他们笑，白色的牙齿上是鲜红的血液。 他把他手中的诺基亚从窗口砸碎玻璃扔了出去，他知道这样出去的东西到最后连渣都不会剩下，被激光扫射，了无痕迹。 “他被感染了，我咬了他，是不是要把我杀了？”林昊看着陈封满不在乎的问道。 “本来以为带你们到这里来是救了你们，没先到到最后到是先输了。”陈封像是没有看见像是闹剧一眼的现场，悠闲的依旧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了一样。 “把他抬出去，救活他！”陈封踢了踢躺在地上挺尸的张教授，对着身后的医务兵命令到。“还有，别忘了给他吃苹果！” “我想，你们需要真相，尤其是墙角那个小朋友。”陈封耸了耸肩，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却发现整个房间经过了打斗之后就像是战场一样，最后还是由王帆出面把林昊扶起来到陈封自己的寝室里面说了。 “坐啊……要不要喝酒？”陈封的寝室没有太多的装饰就像是他这个人，本来就简简单单，但是却散发出一种由灵魂而来的诱惑。 “说就好了。”冯东坐在了唯一一张沙发上，拉着王帆坐在他的腿上。从林昊能自己站着开始，冯东就把王帆又控制在了自己的一臂范围之内，不离分毫。林昊则由方子文扶着坐在了床上。 林昊自从说了求死的话之后，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无悲无喜，像是把一辈子的表情都用完了，现在的脸上非常平整，可以让眼睫上的灰尘直直的落下落在颤抖的唇上，蒙上一层薄纱。 “那个人确实是感染了，不过，他的身体里面的病毒并不是致命的，如果有了治疗方案，还可以活下来，就像是我们每个人一样，这种病毒，刚开始是顺着血液传播，后来是接触，现在是空气，所以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感染了。”陈封靠着小小的柜子，做出一副我要讲故事的标准样子。 “不过那个人身体里面的病毒与其说是感染的不若说是自己接种的，病毒就是从他那里流传出来的，一个老疯子的一时突发奇想，葬送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类，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陈封讲到这里竟然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咳咳，这本来是研究的强身健体的药物，兼有改良精神病患者的神智有着重要的作用，最后为了实验就全球性的开始临床，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封走到一处空着的地面席地坐下，脱下军帽和白手套随意的丢在一旁。 “这是在机密档案里面记录的事实，而我告诉你们的，是我自己知道的。” 陈封原来不叫这个名字，没有哪个宠爱孩子的家长愿意给孩子起这样一个不明意味又不显得飞黄腾达的名字。他是苗族人，苗人貌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陈封也的确有四十岁了，只不过那是作为陈封，给国家卖命的四十年。苗族，和他们貌美同样出名的是他们的蛊术和神秘的力量。 所以，陈封就是一个因为美貌被带出来的少年，最后却因为力量而受尽了这时间的一切，不过，多说也是过去，他要说的是造成这个乱世的真正原因，或者说，是他心里慢慢认同的原因。 “诺亚方舟……大洪水……毁灭……” 几个无意义的单词，却是陈封对末世最直接的理解。 “张教授是信佛的，所以说当他知道自己制造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但是他没有那个去解决的意向，这是一场劫难，就像是诺亚大洪水一样，只能接收不可以拒绝的劫难……我也不想去抵抗，寨主告诉过我，不可逆天而行，可是我可以怎么办呢，我答应了他会做的，所以我只能守着这最后的基地，把罪魁祸首抓起来让他完成绝对不可能面世的解药，然后一直这样知道死亡。” 这是方子文第一次看到这样颓废的陈封，没有了往日的像是神降世的时候带着的朦胧的光辉，他曾经迷恋的天使就那样堕入凡尘一样，满身都是绝望，却更是诱惑了。可是他却没有那么一颗欣赏的心，他的那颗心悬在半空中，给了别人却没有被接收的时候。 “你们一直就这样不知道，其实也不错的，就这样死在全人类的最后一批，但是偏偏你们带来了他最想要的。” “方舟。”林昊轻轻的答道。 “……是的，方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诺亚，而来自外太空的飞船却是方舟，可以让他远离灾祸，然后就可以创造出另外一个地球，一个他心目中完美的，以他为规则的地球。” “他不是方舟，他只是雷恩，永远都不可能，开着飞船来救我们的。”林昊讲到这里笑了，就像是他平时干的那样。 “现在，他还是属于我的，即使是我下一秒就死亡，最终他还是属于我的，这个世界上，他，只属于，我！” “你爱他吧……”陈封玩味的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看一本有意思的书，一幅色彩绚烂的画一样，遥望着，羡慕着，却不靠近。 “你们这些人即使在末世也这么幸福，唯有我，什么都没有……最后连自己的秘密也要和别人分享，真是欠了你们王家的。” 陈封一边念叨着，一边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尘土一点点从他的身上掉落，就像是掉落了岁月，他就又从那个感伤的老年人变成了那个诱惑世人的妖精，美丽而又拥有绝对掌控的力量。 “我的力量还可以压制他，只要他一直吃苹果，如果那一天我办不到了，会提前告诉你让你们走的，在我这里也不用活的战战兢兢的，最后的日子了……”陈封恢复了他那副云淡风轻却足够魅惑的表情。 “哦，对了，那个雷恩还是不要留着的好，我认同你的做法，如果他还在，张老头儿就会不安心，我们就活的不安生，现在压制他已经很费力了……如果他还在，你就不能死的安心，到最后你也留不住他，你也留不住生命，早些失去了还好，还好……” 林昊恍若未闻，这辈子他最贪心的事情已经干完了，他留住了生命里面的唯一，他永远没有可能失去他了，最后也没有得到，但是已经不会失去。 这样他就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32.等待 早上七点钟，林昊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摸到枕头下面，却发现空空的，惊慌的爬起来，左右摸索了一会儿，直到将方子文吵醒。 “昊昊，你在干什么呢……”昨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方子文昨天几乎是一夜没睡，今天天亮了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下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林昊那边传来的声音。 “哦，没事儿，昨天乱放东西，又不知道把雷恩放到哪里了，你睡吧，我把声音放小一点。”林昊没有抬头，只是在床上一寸一寸的摸索着。 方子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没关系，都七点了，我也要起床了。这样吧，你先找着，我出去吃早饭了，要不要我给你带回来？”方子文从床上爬起来，在洗手间里面换衣服，探出头来问道。 “不用了！等我打完电话了，我自己出去吃……到底是放在哪里了，怎么还是没有找到呢……哦，食堂见！” “嗯，食堂见……”方子文在门口顿了一下，“……要是实在找不到了，等我们回来帮你一起找就好了啊，我先走了。” “嗯嗯……再见！”林昊整个人都要爬到床底下，连声回着。 方子文关上门，觉得这个时候把他一个人放在房间里面真不是一件好的选择，但是……我需要帮助，想着跑到冯东他们房间的门前敲门。 “昨天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呆着的！”王帆盘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抓着鸟窝状的头发。冯东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躺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知道昨天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呆着，现在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底要怎么让他恢复正常啊！”方子文躺在地板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像是昨天没有发生过什么东西一样，可是，这样怎么看上去都不正常的！”方子文双手抱住头，蜷缩成一团。正当方子文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有人敲门。 “门没关，进来吧！”王帆没有起身，他对于这种处理感情的问题不是太擅长，但是林昊的事情是他一定要关心的，这是他欠了他的。 他又不是傻子，从冯东来了C大的时候，一切就明了了，什么事情都是他干的，可是他不可能为了林昊而放弃冯东，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是冯东——他是爱人，他所有能做的，只有补偿，从各个方面。 “……我进来了！”这是林昊自从在浴室里面撞到了冯东和王帆那一幕之后，进他们的门就是能不进就不进，如果实在是要进就提前敲门还喊一声。 “我看你们没有去吃饭，我给你们打包回来了点儿早饭。”林昊站在门口，朝着他们举了举手中的盘子，“子文早上没和我说一声就出来了，去食堂看了看你们竟然还没有吃饭，是不是在讨论昨天陈司令说的事情，我也没睡太熟，怎么没有叫醒我。” “你没有听见……”方子文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林昊说，你刚才明明都醒了！可是被王帆踢了一脚，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儿里面了。 “耗子，我们就是在讨论那个，不是早上疯子文看你睡得挺熟的就没叫你吗……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东西做早饭……” 王帆从床上走下去，接过林昊手里的盘子。 “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林昊笑了笑，“现在这种情况下，填饱肚子等死就好了，管他吃的是什么。” 王帆耸了耸肩，对林昊的言论没有发表什么评价，眼里却留意着林昊的脸色，正常，很正常，但是正常的太过分了。 冯东抬起头看了一眼林昊，说实话他一直是看不起这个瘦弱的，不会反抗的男孩儿的，他太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直到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对他也有着同情，如果他被王帆拒绝了，或许……没有或许，如果是真的，他现在一定是死了。他一点都不后悔当初带给林昊的，当事情重演一次他也不会手软，同情这种东西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现在对他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曾经同病相怜的悲哀和庆幸，但是，王帆是他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有所改变，无论是他们活着，还是他们死了…… 他不去看，孤单了太久的人失去了唯一的阳光只有枯萎，他不想去看林昊，然后对他和王帆之间可能出现的如果而害怕彷徨，这对他来说太残忍，就算是死，也不能将他们阻隔。 林昊其实也留意了他们的脸色，早上的事情也不是他梦游，只是，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慢慢的想，慢慢的承担，总归在死的时候会有一个了断的，不是思念死了，就是自己和思念一起死了，就什么都干净了。 他也看到了冯东的脸色，不屑一顾的，施舍一般的怜悯和同情，可是他偶尔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疑问和责备：你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还不死去？！ 可是，他不能，他连生命都是别人的，是别人的期许和延续，我真是一个懦夫，惧怕爱情，惧怕失去，惧怕孤独，可是当自己经历了这一切的时候，却连去死的勇气都失去了，我真是一个懦夫，雷恩，爱上你的是一个懦夫，所以能不能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爱，哪怕是同情，哪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耗子，你还好吧……”王帆最后还是不放心，半含隐晦的问道。 林昊只是笑着，暖暖的笑容连眼底都带着欣喜和雀跃的。 “我当然很好了，你哪里看出了我不好……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伤心是肯定的，但是生活总是要那么过下去的不是吗？” 林昊笑的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王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为什么心里面还是有些东西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林昊的想法，方子文不知道，他连自己的爱情都理不清楚，王帆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他找不到根源在哪里，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爱情的纠结，只有冯东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屑于提点他，也不想去触碰或许失去的可能。 这样就好，林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样就好，活下去，哪怕连最后的理由都已经失去，还是要活下去，没有未来，没有现在，没有过去的活下去，哪怕是死了……都没有办法跨越时间，等不到他，就连死亡都是孤独的，这样就行了，就这样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在这里等死还是出去找死。”林昊换了一个话题，自己的痛苦就有自己守着就好了，这是雷恩带来的，哪怕是伤痛也让他甘之如饴。 无论是方子文和王帆，他们都是单细胞动物，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情的，原来的时候林昊也是这样，表现出来的是这样，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你悲惨的过去就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它让你活着，没准儿就是为了挑战人类极限来的。 他在阳光的缝隙中探出头来，给予你伤痛和折磨，然后笑着看你，嬉，笑，怒，骂，最后像是抛弃一件过气的玩具一样，将你遗弃。 我已经没有什么玩弄的余地了，所有能夺走的都已经没有了，林昊笑的很开心，原来的阴霾仿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现在想起来，当初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剩。 “我想我们还是等一等，等一个或许好或许坏的转机，然后再决定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冯东说话了，这个四人小队从来都是他做决定的，虽然他的决定几乎一半是王帆的意思。 “我没有意见，如果想走的话，昨天就走了，那还等到现在。”方子文说着，眼睛还是盯着林昊看，单细胞生物总是最敏锐的，但是他们的大脑又决定了想事情永远不能全面。 王帆没有说话，他总是和冯东在一起的，没有疑问。 “我随大流啊，你们怎么样我就怎么样，等就等吧，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那就等吧！”王帆最后拍板。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干等着吧，找陈司令问问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们帮忙的？”林昊托着腮，对着另外三个建议。 “就算是出去干活，也只有我和东子才有用吧，你和帆帆大学都没有毕业，也没有什么技能，就算是要干体力活也比不上军人吧？” “我们可以去食堂帮忙的，我会做饭。” “啊，你还会做饭，但是只有你会，王帆他肯定连刀都没碰过……”方子文嚷嚷着，很快被王帆一个巴掌打到，消停下来了。 “我什么都干得了，不就是做饭吗，呆久了没准儿就被说成是吃白食的了。” “就这样，我和子文去找陈封，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干，帆帆你和林昊就等消息。” “那好就这样吧！”王帆坐回床上，“你们也别着急，我昨天想事情没睡太好，正好补补觉。” “既然这样，那我也回去了，等你们消息。” 冯东和方子文听到了他们的回答，就开门出去了。 “你还回去干嘛，这里睡就好了，两个人还要暖和一点。”王帆半靠在墙上，扯了扯林昊的衣袖，打了个哈欠，自己还是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起码要留下他，谈谈心也不错，慢慢就知道他的行为哪里不对了。 “不用了，我可不想剩下的日子都被你家老公的目光凌迟。”林昊对王帆爆红的脸颊调侃式的眨了眨眼睛。 “滚！”王帆一个枕头扔过去，砸到了林昊仓促关上的门。“你就和疯子文学坏吧！” “好好补觉！”林昊隔着门对王帆喊道。 他知道林昊的心思，可以说他知道每个人的心思，愧疚的，想要补偿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和他无关的，无论是王帆还是冯东，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造成林昊这个人不幸的关键，就算是没有他们，自己也会遭受这样那样不幸，就算是没有他们，母亲也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摆脱。 伸了个懒腰，这才刚刚早上，睡个回笼觉，再给雷恩打个电话，是在享受不过的人生了。林昊眯着眼睛笑了，生活真的是很美好，不是吗？ 33.转机 在食堂帮工已经做了几天了，工作强度也不是太大，林昊和王帆都能适应的很好，冯东和方子文成了技工，每天跑这里跑哪里的修理机器，基地里面也是一如往常的安静祥和，一切涌动都在水面之下，他们所等待的转机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好的消息，没有更坏的事情出现就是好的。 “耗子，碗快刷完了没，我帮你弄完了咱们就回去了。”王帆站起身来，甩了甩僵硬的胳膊，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肌肉发酸。 “我马上就弄完了，你休息一下等我一会儿吧。”林昊手上不停，不一会儿就干完了工作。两个人把食堂的灯关好门窗检查好了之后就走了出去。 林昊走了几步，突然间想起来，后面小仓库的门还没检查好到底关上了没。 “我还没看后面小仓库的门关好了没，今天小班长有别的任务，把钥匙给我了。你也不用和我一起去了，先回去吧，我等下检查好了就回去。” 王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让林昊自己去了。林昊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慢慢走的心思，大步向食堂后面的小仓库走过去。走过前面的拐角就是小仓库了，之所以是小仓库，是因为那里都是明天要用的东西，每天的傍晚运送过来，不是全部的物资，在末世，物资总是比其他东西要金贵的。 走过拐角，和看门的小战士打了个招呼，一看，门果然是开着的，进去检查了一下，能关上的窗户都关上了，小班长去拿玻璃修的那扇窗子还没修好，可是小班长手里是有备用钥匙的，门还是先关好吧。 “耗子，今天怎么是你来关门啊。”小战士问道。 “小班长他去申请玻璃了，仓库里面不是坏了一扇窗吗，快要换班了吧！”林昊停在了那里问了问，在食堂工作些日子还是认识了些人的。 “还有几分钟吧。”小战士看了看太阳，估摸着说，“等到下一个人来了，我才能走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明天见！”林昊挥了挥手。 “明儿见！”小战士冲着林昊回了一礼，笑了笑。 林昊回去的路是抄的小路走的，他不想看见太多的人，就哪里偏僻走哪里，走着走着，不成想，竟然撞到了一个人，低着头看见白色袍子的一角没来得及避开直直的就撞上了。 “哟，好巧啊，小林昊，这个名字，对吧。”那个人正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张教授，熟悉的装扮，熟悉的装备，白大褂，手里面一个苹果，啃得很狰狞的样子，嘴里面不停，果肉四溅，剩下残缺的果核，扔到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继续啃。 “张教授，……下午好。”林昊没有抬头，他不确定他抬起头之后看见那张脸会做出什么事情。 “啊，都下午了，没注意没注意……”张教授一刻不停的啃着苹果，眼睛不离开林昊，死死的盯着，如果林昊抬头看一眼一定就会看到他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和狰狞的面容，可惜，他没有，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喜欢如果，如果没有离开，如果抬起了头，如果我知道……但是如果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因为有遗憾才有梦想，才有了许许多多的如果，而此刻的如果，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遗憾，只有这个不同，罢了…… “这都下午了啊，再不赶紧就赶不及了，赶不及了……”张教授神经质的念叨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远方，擦过林昊的身子就向前走，离了老远还能听到他啃苹果的声音。 林昊就在那里直直的站着，等到再也听不见声音，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倒在地上，沉闷的一声，像是他又开始正常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伸出手就可以掐住脖子的距离，就这样同归于尽好了，就这样死掉好了，就算没有成功，死掉了也好。 林昊把整张脸埋在臂弯里面，眼泪才像是开了闸一样涌出来。 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这个权利，死去。 王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林昊回来的时候晚了一点儿，身上的衣服有些皱有些尘土，可是在这里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回来的时候走的快了一点儿，撞到了一个人，倒在了地上。”林昊脱下身上的衣服和王帆解释道。 “毛毛躁躁的，他们还没回来，不知道跑到那个地方修理机器去了。”王帆躺在床上，拿着用动物皮制成的球儿往墙上丢，咚咚的。里面塞得是穿破了的衣服，沉沉的，但是无聊的时候拿来丢着玩儿也不错，当然是和发呆比。 “帆帆，你对你老公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话音还没落，方子文就撞开门进来了，气喘吁吁的，抬进来一筐苹果。 “这是什么东西？！你们抬它进来干嘛！”王帆坐起身来，没有理会方子文。 “这是我们辛苦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的加班费！”方子文把手里的筐一放下整个人就倒在了王帆身上，最后毫无疑问，被冯东一个巴掌掀开，林昊手忙脚乱的接住。 这里水果这么稀少，一看就知道是从谁的牙缝里面省出来的，方子文在林昊怀里面不舍得蹭了几下，站直了身子，扑倒在另一张床上。 “这就是咱们四个这几天的早饭午饭晚饭加夜宵了，如果你们还想加个下午茶的也不错！” 林昊耸了耸肩，他是无所谓，在食堂工作，饿了有东西吃。 “早饭就行了，顿顿吃，你当我是娘们儿减肥呐！”王帆永远和方子文不对头。 “帆帆说得对。”毫无疑问，这是冯东。 “你们，你们就这样！昊昊，他们不吃，我们吃好了！” 到最后，只有冯东一个人吃的是食堂里面的饭。方子文虽然吃不饱，但是他硬撑着，饿了就啃苹果，让其他一起工作的人用很是惊悚的眼神儿瞅着他，看他是不是张教授附体了。林昊和王帆一向是一起行动的，林昊既然答应了方子文就每天吃苹果了，一顿饭一个，不知道是这个苹果特殊还是每天运动量不大，还真不饿，方子文每天给林昊带的苹果都是以他自己的饭量来的，所以，王帆和林昊两个人吃，刚刚好。 当然，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让方子文知道的，林昊总是被他们笑年纪小，他觉得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才是真的幼儿化了，什么都争，怎么都看对方不顺眼。 可是这两天，基地里的气氛真的是不怎么好的，总是有人打起来，如果说是夏天了，人们都火气旺还有的说，可是这都快要冬天了，就算是有火气也早该消了，可是基地里面的气氛还是一天比一天的紧张下去。 张教授已经好多天没从食堂出现了，林昊总是躲着他，现在他不去食堂，林昊是最先发现的，不来吃饭，也没见有人来给他带，想了想，他每天都吃那么多的苹果不吃饭也能活，自己哪来的那么多的好心来关注他，也就不去想了。 “东子，吃苹果吗……”方子文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我是不会给你饭吃的。”冯东没有抬头，回了一句话立马就让方子文做起来。 “吃水果好啊，我是为了你那一口饭吗，是吗！看你是哥们儿才给你吃的！既然你不吃，算了！”方子文瞪了一眼冯东，不解气的加上一句，“怕媳妇怕成这样，你真不是个男人！” 冯东为人虽然冷漠，但是平常被人这样说多少也会抬头看看的，但是他连头都没抬眼都不眨，可见这种对话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 就当方子文可怜兮兮的啃着苹果的时候，隔壁的桌子那里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几个人都是严谨的军人，按理说都是有自制力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不一会儿就打起来了，掀桌子，砸碗，碎掉的瓷片蹦到了冯东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以前总是听别人说基地里面的气氛怎么怎么糟糕，今天是头一次见到的冯东一下子脸色就凝重了，带着血丝的眼球，扩散的瞳孔，如果再不知道基地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就是傻的！ 冯东和方子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察觉出了事情不对。 为了节约时间，两个人兵分两路，一个人去食堂把林昊和王帆带回来，一个人回去收拾东西，不能再留了，这个转机早就到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只希望，现在发现还不迟！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喊我们回来。” 王帆一进门就看见冯东在收拾行李，方子文急急忙忙的过去没来得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说些什么。 “基地里面应该是病毒开始扩散了，而且是大规模的扩散，如果再不走的话，就走不了了，现在收拾的话，在晚上关门之前应该还可以出去，我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等下我就和陈封去商量一下要辆车过来。” 冯东放下手中的行李，走到王帆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放心，我们会没事儿的。” “嗯，那你也小心一点儿。”王帆从床垫下面翻出他们来的时候带过来的抢，别在冯东的腰带上。 “等下我去子文他们的房间找你，我走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衣摆遮住腰带，冯东最后吻了一下王帆的唇，眷恋的，轻轻的一个吻，之后走向门那里。 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动了，陈封一脸疲惫的走进来，靠在墙上，颤抖的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来，给自己点上。 “……你们都知道了，这样也好，车就在大门那里，收拾好了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雷恩：……（狠狠的看着！） 某菊：……雷雷雷恩，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让你死在时空乱流里面！ 林昊：……（不说话，微笑，微笑，微笑，微笑……） 某菊：我错了！黑化的林昊什么的太可怕了，林昊果然你还是适合呆萌的气质啊…… 34.念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昊拎着行李，急急忙忙的闯进冯东他们的宿舍的时候，就看见了陈封，颓废的，整个人像是一副水墨画一般，化在墙壁里面，精致的，静止的。 “你们来了……”陈封抬起了头，可是眼睛依然没有焦距，直直的望着前方。“既然收拾完东西了，就出发吧。现在也没什么时间给你们解释什么东西了，这是钥匙。” 陈封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离他最近的冯东，伸出手拢了拢头发，踉跄着向门口走去，身上穿的衣服皱皱的，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你们快走吧，快走吧，完了就走不了了。”陈封倚着门冲着刚进来的林昊和方子文笑了笑，苍白的手抓在暗色的门框上，有一种透明的虚无感。 “那你呢？”那种快要消失感觉让林昊心里紧了一下，钝钝的痛扩散开来。 “我啊……我没有哪里可去了，到不如留在这里，有这座宫殿来给我当坟墓倒也是不错的归处，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他的眼神很空，林昊离他很近，站到这么近他才发现陈封的眸子是那种很浅很浅的金色，在阳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所有的活力所有的希望都折射出去了，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念叨着，他的身影在日光中静静的远去了，最后成为虚无的一点。 看着他的背影，林昊心里面有一种再也不见的感觉，这个人就这样走出了他的生命，再也不见，无法相见，就像是他曾遇见的每一个人，擦肩而过，后会无期…… “我们走吧……”王帆拎着他小小的背包，来的时候是这一个，走的时候还是这一个，人总是没有物品长情的，人走了，除了无形无色的记忆什么都剩不下，可是无论是什么物事儿，哪怕是化成了灰儿，人们也总是有个抓挠，这就是为什么情侣总是要有个定情信物，就算是人走了，茶凉了，起码还有一个带着余香的被子在手里，可以时不时的嗅嗅，有一段缓和，让记忆和香气一起消散。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林昊念着，不知道是在指什么，陈封，他们四个人，或者是……雷恩？ 站在基地的外围，看着宏伟的布达拉宫，林昊他们四个默默的站定，静静的看着，没有着急离开，也没有说些什么，他们最后一个可以被称为是家的地方，离开了，或许之后再过一天就是死亡，就站在这里，让他们再看一眼，看过这一眼就离开，马上就要离开。 “车倒是挺不错的，还有收音机。”王帆坐在副驾驶，拍了拍车子前面放的收音机，沙拉沙拉的声音在车子里面响着。 “你把那个东西关了行不，好烦的。”方子文半靠在车子的后座，裹紧了外套。 “这么安静你也不嫌慎得慌，我开着广播不是想没准儿能听见什么人求救吗……”王帆没有关上收音机，凑过去调了调台，一路的沙沙声。 “你以为好莱坞大片儿呢！”方子文踹了一脚王帆的椅子。 【最终军事基地完全陷落，最终军事基地完全陷落，外出人员不得回程，外出人员不得回程，我是陈封，这里是陈封】 【重复一遍，最终军事基地完全陷落，最终军事基地完全陷落，外出人员不得回程，外出人员不得回程，这里是陈封，这里是陈封】 王帆的手指颤抖着，停在那里，他们车上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求换一个频道，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声音过去之后，留下的单调的沙沙声。 【如果有可能，活下去吧……】 广播似乎是没有结束，陈封的声音似乎是隔着好远传到这里，有些失真，但是其中浓浓的无力还是可以听出来。 “我们走吧，尽量的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王帆把额头触到玻璃上，带着些许的凉意，透过皮肤抵达大脑皮层，从呼吸道中出来的温暖气体喷到凉凉的玻璃上面结出水雾，朦朦胧胧的，外面的风景看的不是很清楚，视野里面好多液体在滚动，带着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梦想，一点一点的流出来，冲刷脸庞，留下印记。 “我想去看雪山，苍茫原野的尽头纯白的守护者，蓝蓝的是天，白白的是雪，绿绿的是草原，上面奔跑的是精灵，我想去看一看……”林昊在玻璃上用手指勾勒出一个轮廓，有着凌厉的棱角，平滑的曲线，那是雪山，先是雪，然后才是一座山。 “你们呢？”林昊问道，眼睛没有离开那副简笔画。 “那就去吧！大家统计一下还有哪里想去的，我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能活多久救活多久好了！” 王帆装作不经意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红红的眼睛倒映在玻璃上，看不太清楚，只是模糊的一片晕开的红色。 “那就先去雪山。”冯东单手握着方向盘，空出来一只手握住王帆，紧紧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基地感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方子文突然开口，自从上了车他就一直在沉默，表情很严肃，从来没有这样严肃。 “如果……如果我们已经被感染了，要怎么办。”他的声音一下子放的很大，回荡在这个车厢里面。 “不会的！”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次是冯东的回话，他只是大声的吼了一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并不是他平时的作风，急躁的，没有考虑的。 “是啊，怎么会呢，如果我们被感染了，陈司令怎么会放我们出来，子文，你是想多了的。”林昊哈哈的笑了几声，笑意不及眼底，笑完了，就有转过头去了，就像是刚才这样说过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疯子文，你别瞎想了，要是我们有一个感染了的，也一定是你，精神病发作了！”王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冯东的指甲几乎是紧紧的嵌在他的手心里面，没有弄伤他，最大力量的禁锢。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车厢里面就是长时间的安静，说尽了话题一样。其实也是这样的，能讨论的都已经讨论了，剩下的都是禁忌，有关生死，有关未来，来的时候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幻想，幻想有一个末世里的家，他们四个小小的团体，一个并不完整，但是足够安稳的家，可是，现实将他们七彩的幻觉一层层的剥掉，最后只剩下灰暗的现实。 或许死在这里也不错的，林昊用手指勾勒着一幅幅的画，他并不是太擅长这个，可是现在太无聊了，有山有水有房子，各种各样的东西，可是唯独没有人像，画不好，太难看，不想画…… 每一个人的轮廓，即使是女人最后都会模糊成一个人的样子——雷恩，他的雷恩，他的雷恩快要服役完毕了，回到他的家里面，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成家生子，一个温柔的男人会成为他的另一半，然后生一个像他的孩子。 他没有见过他爱的人，可是心里面已经无数次勾勒他的样子，他的头发是什么样子的，到肩上，耳朵那里，或者是只有几厘米，眼睛是黑色的，蓝色的，还是其他很漂亮的颜色，鼻子，嘴巴，身高，肤色，各种各样的雷恩，可是，每一个，都是他爱的，只要他是雷恩，都是他爱的。 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空空的，没有东西，没有那个沉甸甸的存在，最近总是不自觉的摸一摸这里，总是空的，所以他才喜欢做梦，白日梦，梦里面，雷恩就在电话的那头，无论什么时候呼唤他总是有回答，没有太多的情绪的声音，可是怎么听都是那么的温暖。 他会无奈的叫，宠溺的叫，或者是冷漠的叫，可他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一定是自己闹到了他了，可是他总是喜欢听他叫，听他说那两个字。 “昊昊，昊昊，昊昊……” “昊昊，昊昊！”林昊恍然间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不太像是雷恩的声音，他是生病了吗，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没关系的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他，我都爱，我都是最爱的，我爱你，雷恩，我是那么的爱你啊…… “别叫他了，让他再睡一会儿吧。”王帆把方子文叫过去，对他说，“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好，眼睛下面带着黑眼圈，问他的时候，总是说没什么，可是么什么的话怎么会睡不着呢，他不说，我也就装着不知道。反正我们还活着，活着才有念想，有念想才像是活着的样子……” 王帆拨弄着手中的饭盒，里面有些汤水，飘着些东西，他向旁边冯东那里凑了凑。 “我不想吃了。” 把饭盒里面的东西到给冯东，整个人躺倒在草地上。 现在是黄昏，他们已经走了一下午了，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走累了，就下来歇了歇，正好吃个晚饭。 人活着，就要吃东西，就要走下去，就要有念想。 林昊睁开眼睛，看着那条向远处流淌的小溪，现在还是小小的一条，走远了，就会汇聚，就会奔跑起来，变成一条大江河。 有念想才叫活着，那我岂不是早就死了。 林昊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等待下一个有雷恩的梦…… 35.只是活着 “还有什么吃的，饿死我了！”林昊趴在后座上，有气无力的喊着。 “谁让刚才叫你，你不起来，现在就剩下压缩饼干了，喏。”王帆翻了翻前面的置物箱，翻出一包压缩饼干来，扔给林昊，“还有水！” 林昊撇了撇嘴，撕开包装，掰开一点慢慢的喝着水吃。 “陈封的信号还有吗？”冯东拨弄着烧水的炉子，火光在眼睛里面一明一暗的跳动着，看不太清楚，只是眼睛里面的血丝从眼角延伸布满整个眼球。他合着眼睑，焦点固定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在这个频道，除了上次的消息之外，没有其他的信息传出来了，他们恐怕是……”方子文回答了冯东的问题，声音渐渐的低了。 火苗在几个人的呼吸的气流中不断的摇曳，橙红色的光染红了四个人的脸颊，他们的脸色少有这么红润的时候。 “问这些又有什么用，怎么我们也不可能回去了不是！”王帆整个人窝在冯东的怀里，看着天空上的星子，一闪一闪。 林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黑色的幕布上，点点的金黄，很漂亮，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夜空。他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过的一本童话，小王子，应该就是这个名字，一个小小星球上唯一的王子。 小王子有一朵独一无二的玫瑰花，只属于他的，玫瑰花。小王子会陪伴着他的玫瑰花在一天之中看无数次的落日。 林昊自己静静的想着，慢慢的笑出来，只属于自己的玫瑰花，他现在还记得里面的一句话，小王子说，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星星，或许在亿万年前就已经炸裂死亡，但是，现在，它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到达我们的眼睛里面，是最美丽的意外。 雷恩，我要怎么办……看到小溪，想到你，因为水流的声音就像是思念你留下的泪水；看到雪山，想到你，纯白的颜色就像是你清冷的气息；看到星星也会想起你，为什么我不是故事中的小王子，你不是我的玫瑰花，我只是亿万年前意外的星光，只在那个时候，在你的生命中一闪而逝，你的一眼，我已经耗尽了一生…… 想你…… “王二，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啊，说话！”王帆的惊慌的声音唤醒了沉入自己思维中的林昊，“东东！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东东，东东！我是帆帆，帆帆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冯东蜷缩成一团在雪地里翻滚，他的头被王帆按在怀里面，王帆一遍又一遍的捋顺他的头发，在翻滚中弄乱了，然后又梳理好，弄乱了，梳理好…… 冯东几乎是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只记得疼痛还有忍耐，不可以，不可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脑子里面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但是他只知道，如果任由它蔓延下去，他会失去什么，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他珍爱的，永远都不忍心去伤害的。 “脱他的衣服！愣着干什么！”方子文扑过去，握住冯东的两条手臂不让他乱挥，扭过头去对着失常一样的王帆吼道。 林昊咬了咬牙，走过去帮着方子文脱冯东的衣服，冰凉的手接触到冯东滚烫的皮肤，冯东激烈的挣扎着，冷热的双重刺激让他的肌肉不间断的抽搐。两个人的力量已经制不住冯东了，王帆还在那里挡住了冯东的一部分身体，让他们的动作没有足够的空间施展。 “啪——！”林昊一个巴掌甩到了王帆的脸上，“王帆，你醒醒！冯东还没死呢！” 王帆被打的一个机灵，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林昊，低下头去看冯东。 “还没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三个人一边按着一边把冯东身上穿的厚厚的衣服扒下来，让他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蜷缩在草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王帆跪倒在地上，冰凉的触感，流出泪好像在一瞬间就凝结在脸上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子文没有看向他，没有回答他，他的手放在冯东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温度一点点儿的降下来了，他的呼吸也是渐渐的微弱，低温不仅可以延缓他的异变，也可以致人死亡。 把林昊手中的大衣拿过来，把冯东裹起来，抱到车上，他才转过头来面对王帆。 “王帆，你明白。” “我不明白，我应该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清楚！”他尖叫着，捂住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跑出去，没有听方子文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他曾经对冯东做过的一样…… 就是刚才，在车上。 “帆帆，我可能已经感染了……” “王二，你说什么？！”王帆抬起头看着脸色有点儿不对的冯东。“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好了，真是的，耗子睡着了，话也不用含在嘴巴里面说的，我说过他不会被吵醒的。” “我可能已经被感染了！”冯东的眼眶有点儿泛红。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这样勉强了，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的！” “我……”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停下里歇一会儿吧，吃个饭，吃完了我们再说！” 冯东的车还没来得及停好，王帆就走下去。方子文看了一眼冯东，摇了摇头。 “他已经知道了，等他平静一会儿吧。” 王帆向前跑着，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面的路，像个娘们儿似的，哭什么哭！他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清晰的五个手指头印在脸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没有跑下去的力气了，他停在那里，发现，前面就是那条不远的小溪，很浅，很清，很小。 他蹲下身子，用手捧了一捧水，喝进去，甘甜的。 涌进喉管里面却是一阵火辣，像是水中藏着尖利的刀子，一路割下去，割破了血管，然后三十七度的鲜血就那样冲洗了一下内脏。 可是，再怎么痛苦，那也只是想象罢了，天空中突然间就下起了雨，咸咸的落在嘴唇上，舔一舔，那味道融到心里面。 这么冷的地方，就算是降水，也是雪吧，何况我还是低着头的，咸咸的，只能是泪。 “王帆。”林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王帆的身后，王帆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鞋子，基地里面统一的军靴，上面一层风沙留下的痕迹。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了谁活不下去的。何况，你们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王帆抬起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蹲了有多久，天空中太阳露出了一个角落，天空中，云朵很少，仅有的一点儿棉絮一样粘连着铺满了一小片天空，不知道是谁不小心丢下的七彩纱衣。 林昊的背后就是这样的景色，万丈的光芒好像就从他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一般，夺目的，绚丽的，七彩的，拯救世人的耶和华会披着七彩的神衣下界，泽被万家。 “没有谁是离了谁活不下去的吗？” “嗯，就是这样，没有谁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现在还不晚……” “现在还不晚，冯东就快要醒了，子文说他醒来最想看见的一定是你。” “对，我去等他醒过来，醒过来……”王帆站起来，长时间一个动作，让他的腿麻了，林昊扶了他一把，被他甩开了，王帆没有理会林昊的搀扶，自己一个人疾步向前走着，走几步听一下，可是，一直在向前走着，没有停下来。 林昊没有追上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的确，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开了谁活不下去的，只要你活着，可是，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呢，怎样才算呢……” “像我这样的活着，就连死了也不如了吧……” 林昊庆幸刚才王帆没有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对这句话的不信任，他连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可是还要用他来拯救另外一个人。 雷恩，告诉我，我这样做对吗？我自己没有死去的权利，为什么还要把别人的幸福剥夺呢，可是冯东一定是希望他活着的，希望他活下去，带着他的爱恋。可是，失去了爱人的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真正的活着。 我这样做是对的吗？是对的吗？……是对的吧，雷恩，告诉我，这样做，是对的…… “夜里，你要抬头仰望满天的星星，我那颗实在太小了，我都没发指给你看它在哪儿。这样倒也好，我的星星，对你来说就是满天星星中的一颗。所以，你会爱这满天的星星……所有的星星都会是你的朋友。”（注） 或许，对于你来说我只是着漫天星子之中的一颗，而你却是我的唯一，所以我是你的星子，而你却是我的玫瑰花，我唯一的玫瑰花，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好多的玫瑰花，而我，只爱我的那一朵，他不一定会有多么的美丽，但是我爱他——他只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注）摘自《小王子》我很喜欢这部童话，有些地方也有点儿联系吧，不过真的好喜欢啊~谜底揭晓，只有冯东一个人感染，感染源是食物但是苹果不是治病的，它的具体功用，请看下回…… 36.分手 “我们分手吧。” 方子文正开着车，听到这一句话，一脚踩在了刹车上面，前面坐着的两个人撞上了挡风玻璃，王帆搂住了冯东，才没两个人滚到一起。 “哈哈，风动还没醒呢，你闹什么分手，要分手也要他醒了再分啊，和我们说有什么用！”方子文打着哈哈，挂档，想要再启动。 “我没有说我和王二，我在说我们四个，我们分手吧。” 王帆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转头，让林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到是怎样的。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问一下中午吃什么一样，没有波澜。 “王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看你受了打击心情不好，就听一下的了，不怪你了。我们接着往前走，都是说好了去看雪山的，你说分手了咱就分手了？！” 方子文也没有回头看王帆，只是启动了汽车，就当做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停车吧，把我们放下。” 可是，王帆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不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说处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考虑的，他说出来了就是因为他想，他没有冯东那么多的考虑，他只是想到了就一定要做，说出去的话就是板儿上钉好了的钉子，拔出去也是有一个坑等着他的。 “王二……王二他已经这样了，我们再走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一直是不怎么相信奇迹的，你知道的。你和耗子走吧，我们就在这里好了。” 王帆把自己的脸贴到冯东的上面，即使是暖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太温暖的皮肤。“王帆。”方子文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我们是那种一有事情就要离开朋友的人吗，你这样急着离开是不相信我们还是着急想要找死！” 他的话放的有些大，可是也没有得到王帆的注视，林昊盯着王帆，想要看到他的表情。他不确定王帆的意思，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冯东还没有醒过来，即使是要下一个结论，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耗子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我听着，也像是那个意思，离开了谁还不是一样要活下去，一样的呼吸吃饭。可是，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他不在了，然后，就像是没有末世了一样，我在宿舍里面，该吃吃，该喝喝，就像是从来没有过这段经历，梦里面真的好安静啊，恍惚间已经过了千年一样的感觉……” 王帆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抬起了他的头，眼睛红肿的已经睁不开了，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可是强烈的悲戚感让林昊撇过了头。 “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哪怕是一天都不成，我在梦里已经过了好多年了，活的已经够久了，我不想离开他一个人活下去，不想，哪怕是想一想都叫我无法忍受，无法忍受的……” 王帆把脸埋在掌心里面，没有泪水，早已经流干了。 “让我们走吧，走吧，你们继续走下去，我的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了，没有其他的可能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深吸一口气，亲了亲冯东的额头。 “原来我总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有多爱他，到了现在才知道，我想和他一起死掉，永远在一起，哪怕，哪怕是他最后变异了一口一口把我吃掉，才算是最后我们的永恒了……可是我不能带你们一起去死啊，我只想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就好了。成全我们吧，成全我们吧，就这样，成全我们吧……” “其实有时候活下去比死亡更需要勇气的。”林昊开口。 “所以我是懦夫，我是懦夫，我是胆小鬼！” “……帆帆，有我陪你一起懦弱的……” 声音有些虚弱，可是还能听出来那个声音属于冯东，沙哑的，痛苦的，冷漠的，残酷的，坚定的，但是不减深情。 “让我们走吧，不用留下多少东西的，一点儿吃的，还有衣服，我们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就这样吧，分道扬镳好了。” “你确定？！”方子文的声音不稳，“多少年的兄弟，就这样一句话，你就让我看着你去死？！” “做兄弟，才不想让你跟着我去死。” “放下我们吧，就当做我们还活着，我们只是活在别的地方，你们知道的，我们这样活着才是最幸福的。”王帆靠在冯东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冯东露出了林昊见他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幸福的，没有丝毫的杂质，让人羡慕嫉妒的微笑，只是上扬了十五度，然后缓缓的落下，亲吻着王帆的发璇。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东西粘连，无法切割，无法分离，智能纠缠着活着，活着死去，没有其他的选择，也没有其他的余地。 最后他们还是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王帆被这两个人的行李，搀着冯东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们甚至都没有回头，没有再见，没有可能再次相见，但是，连挥手都没有给予，他们只留给了林昊背影，就像是蓝天下沉默的布达拉宫，冷库中，没有留恋的两个背影。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林昊说着，没有流泪，或许眼泪早就已经在心里流尽了，只有悲伤，连眼泪都没有办法舒缓的悲伤。 “我不会离开的！”方子文握住林昊无力的搭在一旁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是承诺……” 林昊真是听够了承诺，可是这让他安心，让他一次次的安心，又一次次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鲜血淋漓。 “这是承诺！”方子文握紧了手指。 “雪山。”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话。 “对，雪山，你不是说要去雪山，车上本来有四套登山装备的，不知道为什么准备下的，我们现在就去好了，我们先去雪山，之后呢，之后去哪里。” 方子文收回视线，故作不经意的问。 “之后，之后回家吧，旅游之后要回家歇歇脚，歇歇脚才能走的更远不是吗？” “啊，昊昊说得对，旅游之后回家，回家歇歇脚才能走的更远，我们去完雪山之后先去昊昊家，然后，啊，我家就不用去了，反正我是孤儿吗，之后在家里面歇歇脚，我们再想到底下一站去哪里，东北看冰雕，去南方看雨林，啊，回家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年了吧，过年了会很热闹的。” “回家过年，逛完雪山，回家过年，过年……” “昊昊，看着我，来，看着我……”方子文停下车，把林昊的脸轻轻的扶到他这边来，不让他再看向那个方向，“我们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们，我和你，我们两个，好好的活下去！” “两个……不会离开？”林昊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孩子问着母亲，你不会离开我的，妈妈，我睡着之前你不会离开关灯的，是不是？ “对，就是我们两个，我不会离开，我保证。” “子文……”林昊蹭着方子文的手心，汲取他的温热，“我不放心的，我太不放心了，你们总是这样说，最后一个都没有剩下，你们都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我，知道么，最后只剩下我了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的……” 没有其他的承诺可以给林昊，他也没有那个权利，没有那个把握。他能确定的只有现在，现在他还在林昊身边，他还可以握住林昊的手，给他安慰，谁也不能确定下一秒可能发生什么，他不能。 他不可能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死去，他会不会留下林昊一个人，他什么都不确定，他只能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把自己身体的温热，和心里的温热传达给他，告诉他，要坚强，要坚强。 “昊昊，我还在这里，昊昊，我还在这里，昊昊，我还在这里，我还在这里，我还在这里……” 方子文一遍又一遍的搓着林昊冰凉的手指，从骨髓蔓延至指尖的冰凉让方子文有一种连心都要随着林昊冰封起来的心疼，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替他受了。 每当你想着，现在，已经够了吧，已经够了吧？可是，生活总能想着给你再加一根稻草，再加一根稻草，看多少根的时候可以压垮你。认得潜能是无穷的，不是吗，你可以爱恋的程度可以加深，就像是你可以承受痛苦的程度一样，一点一点的，什么时候，死了，化成了灰，这辈子的苦痛，你才算是受够了，不行了，可以走掉了，可以死掉了…… 【这里是张辰，或者你们更愿意称我张教授，都好啦，我是张辰，张辰是我，我在最终基地里面，啊，我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活着的可以听到我的广播的人了，可是，我总要让世界知道真相啊！这是我的责任啊！ 末世，哪里来的所谓的末世，这是天谴，人类总是这么的冉兰，不知节制！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的惩罚！上天让你们去死的，活着的人们，你们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让你们的罪恶增添了一分，去死吧！这是上天的呼唤！ 我佛会在天上给你们最终的救赎，快死吧，你们所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痛苦，赎罪的人是无痛的，痛苦会升华成最极致的享乐，归去吧，归去吧……】 有穿透力的嗓音，奇特的缘由，林昊轻声的笑了，不过是神的恶作剧，就像是人类的存在，本来就是神的恶作剧，无论是存在还是死亡。 “Everything died that had the breath of life in its nostrils， everything on dry land. God wiped out every living thing that existed on earth， man and beast， reptile and bird； they were all wiped out over the whole earth， and only Noah and his company in the ark survived.” “这是什么？”方子文问道。 “没什么，诺亚方舟的故事罢了，只不过这次到是天地一片清净，大家都死了什么都不会剩下，倒也干净……” 37.真·幻 “昊昊，醒醒，醒醒，昊昊！”方子文摇晃着林昊的肩膀，把他摇醒。 当林昊睁开眼睛之前，他真的没有想到睁开眼睛之后面对的会是一个什么画面，但是当他真的看到了，却只能用沉默来表示他对于大自然的膜拜。 不远处的雪山静静的屹立在视线的尽头，它的衣衫是永恒不变的白色的，但是在世人的严重永远拥有绚丽的色彩，迷幻的，美丽的，冷漠的，甚至是残酷的。 “昊昊，醒了吧？车子没有办法往前走了，接下来的路我们要自己走了。我们先收拾收拾吃个饭，等下就开始登山。” “……嗯，好！” 林昊的表情呆呆的，带着初醒时的迷茫和浓浓的震撼，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大自然的美丽，他的心中一直是存在着，作为大自然养育着的一个生物，对于母亲的一种崇敬，一种仰慕，早早的失去母爱，让他对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更加深刻。 而此刻，对于他心目中唯一的依托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种奇妙的触感让他目眩神迷，无法自抑的感情澎湃而出，快要压爆了他的脑子一样。 “好漂亮！”方子文很想做出一个双手背到脑后，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动作，可是厚厚的衣服让他连弯曲胳膊都很费力。 这种膜拜是痛苦的，冰冷的空气因为需要生存，一点点的进入肺部，然后裹挟着温度，离开，没呼吸一口空气似乎都是燃烧生命最后的献祭一般。他们的高原反应不是特别的严重，唯一受不了的还是寒冷的空气，自内尔外的冰冷总是比痛苦更容易侵蚀人心。 “确实是……好美！” “我们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你就算是把它夸得找不到边儿，它也不会感谢你把你送上去的，保存体力，现在是早上，我们爬到下午两点左右回程，能爬多远就爬多远，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来。” 方子文拨弄着煮饭的小炉子，给林昊一点点的说着，有什么注意事项，还有待会儿登上的装备要怎么穿戴，有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做。 “听起来，你好像很有经验。”林昊往嘴里面塞着东西，这段时间以来，他学会了很多，其中一条就是，尊重食物，无论是你爱吃的还是不爱吃的，昂贵的或是廉价的，尊重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每一口食物都会化成你活下去的动力，带着干瘪的胃每走一步就是朝生的端点远离了半米。 “那是当然！我曾经是H市业余登山爱好者的副会长，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是从山上趴着的，可惜的就是我常用的那套工具放在了家里面没有带过来，要不然，喜马拉雅也不在话下！” “听你吹！”林昊笑的弯了弯眼睛，黑黑的眸子里面水光闪动。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就带你去爬各种各样的高山，爬山，真是一件，非常惊险刺激又过瘾的事情。” “好，我等你，千万记着啊！” 他们在这个时候互相许下约定，不去想未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活下去的希望是如此的渺茫，所以，他们来到了雪山，本来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目的地，不确定的目标，后来，冯东和王帆离开了，这个目标才变得如此的重要，他们相约来这里，如果连这个约定都无法做到，又何谈未来的相守。 “这座山不小也不大，坡度适中，我算了算要是不出意外我们可以爬到山顶在回程，回来之后，我们就找下个目标，游遍名山大川！” 方子文扯下面罩来，指着山顶对跟在身后的林昊说，林昊喘了几口气，缓了缓，看见远处的一个小黑点，不太清楚，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感觉。 “那里是什么？” 方子文顺着林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眯了眯眼睛，从腰间掏出小型望远镜看了看。 “应该是一个休息站或者是站岗吧，有军人驻扎的地方。” 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个房子的样子。“我们去那里吧，没准儿会有人在那里的，如果没有人还可以作为歇脚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林昊建议。 “你的意思是去爬那座山？对于一个初学者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就算是我也不会在这个状况下选择那个的，就算是有足够的医疗保障，也是对登山者的一个挑战。” “有挑战才有意思吗，不是吗？！” 林昊对着方子文挑了挑眉毛，神色飞扬。 “这样……”方子文思考了一下，“真的要这样吗？” “子文，冯东和王帆也说要来的，但是……但是他们提前享乐去了，我们就替他们爬了！再说这个小山，真是不够看的，旁边那个山也不是太高，就试一试，不行了还有那个房子给我们歇歇脚，明天如果后悔了，我们再爬回来也不怕的！” 林昊眉飞色舞的对着方子文说话，试图税负他同意他的提议，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衣服太厚的缘故，怕是他已经跳起来了。 “那好吧，我们就试一试，到时候，听我指挥，知道了不？” “保证听从指挥，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向西！”林昊摇摇晃晃的敬了个滑稽的军礼，让方子文扯开了嘴角，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就依他这一回罢，过了这次之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把腰上连接着两个人的绳子紧了紧，踩着松软的雪地，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朝着视线之中的小黑点儿走去。 没有几个人是不喜欢下雪的，那种纯白的美丽，虽然可能会不喜化雪的寒冷和脏乱，但是那种六棱雪花从无边的天际缓缓飘下，落在手心里消散的虚幻幸福不是谁都可以拒绝的。 雪山上，触目而及的只有白，没有那种颜色在这样盛大的白色中可以显露出身形来，这种恬淡的白，张扬的白，冷酷的白。行走中的每一步都是美丽，每一次呼吸都是奢侈的享受。 林昊是一个比感情比较淡薄的人，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唯一深刻的爱情在他还未曾拥有的时候就消散了，这样的人，欲望是非常强大的，各种欲望，对于食物，对于美丽的追求，对于生活的追求，这许许多多的欲望总结出来就是掌控和征服。 他渴望掌控所有，征服所有，拥有所有，就像是一个诚恳的守财奴，一切他拥有的就不会放手，一切他喜欢的都渴望得到，除非残酷的现实不停的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现实的，他都会一步步的得到。 一旦有了一个目标，除非是目标死了或者是他死了，什么都没有办法阻止。 “这里是登山者的营地，你看还有点东西剩下，鞋子，衣服，装备……”方子文在房子里面四处转着，挑挑拣拣的看手边的东西。 方子文坐着他们两个的晚饭，这个房子从远处看就是一个黑点儿，进里面也不是太大，大概够七八个人平躺着休息的，到是结实，在风雪中存在了这么久，房顶也没有被掀掉，可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 “吃点儿东西吧，吃完了明天我们冲顶！” 林昊自从上山以来一直保持着很充沛的活力，很向上的精神状态。 “好！”方子文接过林昊递过来的晚饭的，“好好休息，明天冲顶！” 两个人背靠着背躺在地上，天气很冷，没有办法脱衣服。 “……子文。”林昊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簌簌的雪声。 “嗯，昊昊也没有睡着啊，快睡吧，我们明天还有得累呢。” “好……”一阵时间的安静。 “子文，你不会离开的，对吧？”林昊小心的问着，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小心翼翼的孩子。 “对的，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方子文一遍一遍的念着，在林昊的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林昊那里传来了小小的呼噜声，知道方子文也迷迷糊糊的睡着。 可是，一件事情，如果说了太多次，往往，都不会成为事实。 “昊昊，加把劲儿！爬过这个小坡儿，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山顶了，我曾经爬过比这个高一点的雪山，从上往下看，虽然是一片白茫茫的，但是，那个景色，啧啧，真是平常的时候比不了的，就像是从头顶上开始下雪似的。” “啊。”林昊应声。 两个人呢说过这句话之后就静静的休息，恢复体力。 “子文，别闹，好好休息，把手套脱了有多冷啊。”林昊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的蹬蹬腿，小声的抱怨着。 “昊昊，你说什么？我哪里有脱了手套，不想要手了啊。”方子文靠在林昊的背上，蹭了蹭，回了一下头。“你不是脚上缠了什么东西了吧？” “没有啊，就像是人手的握力一样啊……”林昊收了收伸直的腿，一股大力袭来，像是要把他拖走一样。 “不对！昊昊小心，那是行尸！”方子文握住林昊的肩膀把他往后脱，把后半身费力的蹭过来，用脚揣着那只从雪里面伸出的手来。 冰冷的天气是可以让肌肉冰冻裂开的，那只手被踹掉了几根手指的时候终于脱落了，林昊和方子文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踉跄着逃走，他们躲在那个避风的小坡儿后面就是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一股小风雪。 行尸的行动力虽然不如常人，但是厚重的衣物和风雪拖累了步伐的方子文和林昊也不见得可以走的有多快。 “昊昊，小心！” 行尸一下子扑过来，被方子文拖住，咬到了方子文厚厚的衣服，穿的太厚了，竟然没有咬透，但是，这绝对不是永远不能咬到肉的。 林昊几步走过去，拎起厚重的脚踏板，砸到行尸的脑袋上，一下，一下，一下，凝固的血液，飞溅到白雪上，还没有落地就变成了红色的冰晶，在白色的映衬下很是漂亮。 乳白色的脑浆，看着发黄，沾到衣服上面甩都甩不带哦，黏黏的，腥腥的，一个人生命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是昏暗的墙上，抹不掉的污渍。 “好了，昊昊，已经好了，不要这样，你看，我还是好好的，好好的，放轻松放轻松。”方子文大力握住林昊不停挥舞的双手，那个袭击的行尸已经看不出摸样了，头一点都没有剩下，白花花红彤彤的一坨黏在脖颈上，只剩下的一只胳膊吊在肩膀上，被方子文一脚踹下山去，滚到山脚下，会成为一个大大的雪球吧，圆滚滚的，可是谁想得到里面裹着的回事这样的东西呢。 “我们继续走吧，不要停了，不要在停了，爬到山顶快点儿下去，快点儿，快点儿……” “好，听昊昊的，都听昊昊的。”方子文隔着厚重的手套抚摸着林昊的头。 一个小插曲过后，两个人继续前行，山顶就再不远处，抬起头好像就可以摸到的地方。 “要到了！”林昊在心里面默默的念叨着。 “要到了！要到了！”快走几步，要在山顶上歇息。 “要到了！要到了！要到了！”林昊把脚印印在方子文的脚印里面，跟着他向前走。 走到山顶了！ 方子文伸过手来拉了一把林昊两个人并排站着，满目的银白让林昊眯起了眼睛，转过头只是冲着方子文傻笑。眼睛里面的东西慢慢清晰的时候，只看到方子文惊恐的脸色和扑过来的身影。 “不要！不要！” 林昊匆忙间伸出的手当然是抓不到任何东西的，徒劳无功。 耳边恍惚好多的声音，各种各样的人的，自己的，别人的，交杂在一起。 “那个坡是不能爬的，太陡峭了，上次我们登山队来的时候一个人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脊椎骨断成了好几节……” “啊，昊昊，放心，我会永远的陪着你，我会永远的陪着你，我发誓，永远不分离……” “耗子，想什么呢，我们四个人怎么会分开！” “让我们走吧，我们走不下去了……” “最后说一句，再见，放心吧，我和帆帆都是幸福的……”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林昊神经质的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一遍又一遍的。高高的山顶接近蓝天，刺目的阳光让林昊泪流满面，但是他却不低下头，倔强的仰着。 让泪水一遍遍的冲洗他的悲哀，在脸上结出一层冰霜来。 “我一定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做这样一个荒诞的梦，人都死光了。 “我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看见，太阳中一个小小的黑点儿慢慢的向他飞过来。 遥遥的，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喊他，熟悉的，让他心醉又心痛的声音，轻轻的叫着。 “昊昊，我来了，昊昊，我是雷恩，不要睡，昊昊，是我，不要睡，是我啊，昊昊……” 林昊噙着笑容坠入梦乡，这真是他做的最真实的一个梦了，雷恩的声音雷恩的面容，还有——雷恩的触感，真实的触感。 感谢神，虽然你给予我无尽的苦痛，但是最后，感谢你赐给了我雷恩，感谢你，最后给我一个真实的梦境…… ——第一卷·相识亦不逢·完—— 第二卷：全民搞基机甲时代 01.回归 “希尔，你说老子把自己的老婆都赔上了，我的儿媳妇会被带回来的吧？”老布莱斯在躺椅上摇啊摇，手中的烟斗冒着青烟，身上的军装被他蹂躏成了一块抹布的样子，络腮胡的上面是一双墨蓝色的眸子，笑的深邃而又……猥琐。 “司令，你的牙床露出来了。”希尔淡定的回到。 老布莱斯立刻收敛了笑容，要知道在攻占了脸上所有土地的络腮胡中间，露出白闪闪的一排牙是多么诡异（常人语），多么损坏形象（希尔语），又是多么让我的胡子掺了杂质减色的事情啊（不用说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呢？”老布莱斯再次发问。 “或许我们可以下点儿春药，要知道历代布莱斯都是这样才能娶到夫人的。”希尔建议。 老布莱斯一口烟吸到气管里面，差点被呛死。 “咳咳咳……希尔你这是在嘲笑我的能力吗？！” 希尔在他腰之下大腿根以上的三角地带扫了扫，眼神冰冷，刀子一样，一刀，两刀，三刀……切掉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五十年都没有过任何性生活的一直坚持自己是一个正常雄性的男人，是你的右手太弱了还是你什么时候换了一具身体而我不知道？” 希尔华丽丽的口气，让老布莱斯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一层的汹涌而来。 “或者……你的那里已经废掉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他切掉吧，这样还可以减少载重，节省能量。” “我那里一共多重！” “是吗，忽略不计了，那我就不考虑这个问题了，我们再来谈谈你的宝贝胡子。” 老布莱斯捂住自己的下巴，一只手不够用，再来一只！ “希尔我错了，我不该大早上睡不着跑去打扰你和你哥哥的缠绵，我错了……” “大！早！上！尊敬的布莱斯先生，我假设，你脖子上盯着的那颗球还是可以运作，并且可以分得清白天和晚上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不是吗？！” 老布莱斯在躺椅上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分得清楚，我只是你的副将而不是你的保姆呢！” “我错了，希尔你回去干任何你想要干的事情吧！” 希尔微笑，微笑，再微笑，微笑变成了狞笑。 “好吧，把我的珍藏拿走吧，我知道你已经觊觎他们好久了，你知道在哪里的……啊，不要这么残忍，留一点儿，留一点儿给我！” 希尔的眼睛一横，老布莱斯搓了搓手，可怜兮兮的瞅着希尔，眼睛里面转着泪珠儿。 “那是我给雷恩的嫁妆，你不要这么狠心啊！” “等到雷恩嫁出去的时候我会出那份嫁妆的，现在，放开你的手。” 希尔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迫不及待的离开去找他亲亲可爱的哥哥维尔继续他们温馨（？）充满了兄弟情（？）的激情早上。 老布莱斯趴在客厅的地板上，像是被抽取了筋骨一样，狰狞而又虚弱的喊道。 “你……杀了我算了！” 布莱斯家门之外是一片原始森林，请不要怀疑，就是一片原始森林，对于有声誉有权利有力量有头脑的布莱斯家族来说，拥有一个星球也称不上是什么难事，一个在原始森林中间的宅子又算得上什么呢？ “碰——！” 惊天动地的一声之后，森林之中燃起了大火，守林机器人开始洒水救火，老布莱斯则是爬起来跑到隔壁去敲门。 “希尔！碰碰！希尔！碰碰！希尔！碰碰！希尔！……” 衣衫凌乱的希尔打开门，脸色都是青黑色的。 “安东尼·布莱斯，你是非要逼得我杀了你吗？！！” 希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欲求不满，导致眼球发红，连看东西都带着红色，才会看出来安东尼的大胡子下面诡异的透漏出一点儿粉红色来，那要脸红成什么样子才能让粉红色露出来了，所以，绝对是自己眼睛发红了的缘故！ “是雷恩回来了……”安东尼忸怩的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你知道的，我们有三年没见了，而且他还带着儿媳妇回来看我……” 红色更重了。 “所以呢，你害羞了！” 安东尼很是小心的点了点头，不胜娇羞的样子差点儿让希尔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他还活着呢没有吧！” 安东尼猛然间清醒过来，这才是重点，两人放出机甲向着出事的地方赶过去。 ＊＊＊＊＊＊ 事情没有像希尔想象的那样惨烈，当然也没有像安东尼想象的那样平静。阿瑞斯倒在一片灼烧出来的土地上，看上去还是完整的，旁边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只剩下光秃秃黑漆漆的枝干。 雷恩抱着林昊正在从机甲舱中跳出来，甚至林昊穿着的还是没有脱下来的登山服。 “希尔，不要告诉我，我的儿媳妇是一个胖子，我不是歧视胖子，但是胖到那种程度的话，【哔——！】都会碰不到【哔——！】的！” 希尔刚从机甲舱中跳出来就听见了安东尼压抑着的嘶吼声，没有理会他，径直的走向雷恩和林昊呆的地方。 “雷恩，林昊他还好吗？” “还没来得及进行全身检查，在阿瑞斯里面的时候粗略的扫描了一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体力消耗过大，情绪起伏导致的昏厥还有……营养不良。” “真是虚弱的小耗子！”安东尼站在那里，用眼白看着雷恩，如果他没有穿着沙滩裤，人字拖，留着络腮胡的，这个鄙视或许更有力度一些。 希尔想要伸手接过雷恩手中的林昊，可是被雷恩挡了一下。 “雷恩，我带他回去检查身体，相信我，如果不是我的机甲装不下咱们三个，而你有没有办法使用的话，我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的，来，放手。” 雷恩站起来，走向希尔的机甲。 “我送他过去。” “真不知道我是欠了你们布莱斯什么东西，这样伤害我脆弱的心灵……” 咕哝着，最后希尔还是跳上了自己的机甲小维尔，看着雷恩像是捧着一捧水一样，把林昊放到他腿上，靠在他肩上，在最后一秒把他扶起来，戴上帽子，避免肌肤接触。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哥的事情，小维尔在这里，我要是碰到了他，就让小维尔把我压死好了！”希尔其实是在开玩笑。 “这样就好。”雷恩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深深的看了希尔一眼，跳下来，远远的盯着，想要透过小维尔厚实的金属外壳看到里面希尔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既然都已经这样分配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抱着你坐我的威斯克斯了……”等了半天没有人回应，“难道你还不上来吗？！”回头小心的瞅瞅，瞅瞅，人早就已经跳出去老远了！ “等等我啊！” ＊＊＊＊＊＊ “雷恩，林昊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像是你说的劳累和情绪激动引起的昏厥，我取了他的血样和组织样本去化验，身体素质什么的过两天就可以知道了。”说话的是维尔，希尔的哥哥，兼情人。 “我信任你，维尔叔叔……没有事情的话我就进去陪着昊昊了。”雷恩点点头就要向里走。 “雷恩，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我们找个清静一点儿的地方。放心，林昊那里要过五个小时多才会醒过来，他的身体需要这么长时间的调整，熟悉我们这里的环境。” 雷恩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林昊，林昊身上厚重的衣服已经被脱掉了，身上是简单的一身白色的睡衣，衬得他的肤色更是惨白了。 “雷恩，不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认识你也有一段日子了，算是了解你。这件事情本该是他们问的，你父亲他们都没有问出口，我就代他们问了。”维尔吸了一口气，“林昊是一个很正常的地球人，他的身体素质在那里算是一般，如果保养得好的话，可以活到一百岁，可是，雷恩，你的基因在联邦都算是顶级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你有没有想过林昊死了的话，你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你可以看着他一点点的衰老下去吗？” 维尔的话并没有使雷恩脸色大变，极度紧张，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基因链接，他十八岁身体发育完全，是基因链接的最佳年龄。” 基因链接，联邦人的基因是有严格规定的等级的，等级提升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通过提升精神力的方式来带动基因等级的提升，另一种就是基因链接，找到一个基因等级高你三等以上的人两个人通过左手手腕上的记忆结晶相连，生命磁场共用，通过一遍遍的矫正使基因改变形态，就是改变基因等级，这种方法，疼痛倒还在其次，它对基因模板也就是高等级基因者可能产生基因退化的副作用，让好多联邦人望而却步。 “这就是你的答案？你确定要为了他承受痛苦，或者说，你确定他愿意为了你承受这种痛苦？！” “我相信他，我爱他！” 维尔严肃的表情维持不住了，从嘴角开始，笑意慢慢的绽开，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柔柔的笑着，像是可以发光一样的温暖。 “好吧，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你已经过了我这关了，剩下的……”指了指在门外偷听的安东尼和希尔，“就看你自己了！好了，我去准备一下基因链接的东西，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我的实验室，我假设，你不想让他知道你为他做的牺牲。” “我会准时的。” 雷恩站起身，鞠了一躬，向门口的安东尼走过去，对希尔来说，维尔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如果他们两个的意见不一致了，请参照上一条，谢谢。 “父亲，我爱他，我会和他结婚。”雷恩和安东尼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去。 “父亲，我选择机甲”“父亲，我会做到的！”……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决定的，哪怕是有反对，最后他用事实告诉父亲，自己是可以的，哪怕从来没有依靠他。 可是这次，他不敢冒险，他几乎已经失去，却又失而复得的爱人，不能冒险，把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里面。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改变，不同的是，他是跪在安东尼面前，一字一顿的对着他说，看着他父亲深邃的眼睛。 “那个基因等级刚刚达到中央星学院录取标准的地球人？让我想想是什么等级的，貌似是G？” 雷恩张开嘴，基因链接之后他的基因等级会升到和我差不多的！安东尼先他一步再次开口。 “好吧，看在你们——真挚的爱情的分儿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生出个孙子给我抱抱。” 雷恩在心里面演练了多重可能，他会怎样刁难，最后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愣在当场。 安东尼好心情的哼着歌，背着手离开了，让你刚才无视我，被耍了吧，活该！我是你老子，这么不尊敬我有你受的时候！ 希尔好心的上前拍了拍雷恩的肩膀安慰。 “安东尼当年连怀特族的人都赶娶回来，大摇大摆的举行婚礼，他只是见你给他的关心太少耍耍小性子罢了，他还是很看好你这个儿子的，毕竟你是他爱的人的儿子，当初，他无视你，也是因为心太痛了，你和他多接触一下就会知道了，快去找维尔吧，他不是等着你做基因链接呢吗？” 02.醒来 林昊闭上眼睛的时候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像是雷恩一样的气质，黑色的，带着凌厉的光芒，难道……地球人这的是外星人养的稻子，到时候了所以来收割了？！然后，他们发现精心培育的麦子只剩下我这一根，然后就要改进培养方法，把我抓回来做个试验，然后最后吃掉看看味道怎么样？！！ 林昊的心里充满了兴奋，哦不，是恐惧，不要吃掉我！ 这个时候门打开了，维尔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白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小小的脸。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林昊尖叫着向床头缩去，吓得维尔差点儿打翻了手里面的盘子。 “昊昊，你醒了啊！我是雷恩的叔叔，他刚刚撑不住去睡觉了，没想到他刚走你就醒了！”维尔扯下口罩，笑笑的对林昊解释道，心里面默默的吐槽，我哪里敢‘吃’掉你，会被雷恩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 林昊本来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小聪明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高中荒废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考上大学，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大脑回路有一点儿过长了，刚才那个笑的很温柔的人说什么了？雷恩去睡觉了？他说的是雷恩？ 啊！他一定说的是一个救了我的外星人，姓雷名恩的，我一直觉得雷恩的名字太中国化了，要是能再联系到他我一定要和他说这件事！林昊自顾自的想着。 “昊昊！林昊！”维尔轻声唤着林昊的名字，“雷恩你知道吧，就是你们经常联络（感情）的，在通话中建立了深厚友情（奸情）的男人（你的~），雷恩·布莱斯！” “雷恩·布莱斯？雷恩？”林昊呆呆的重复着。 “果然我还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吧！你们囚禁了我的人但是你们绝对得不到我的心！……不对，他们要我的心干吗？……告诉你们，不要随便的翻阅我的记忆！雷恩是我的，即使是记忆也只属于我一个人，食物也是有人权的！” 林昊只顾着一股脑的喊出来，闭着眼睛壮胆子，可是说完的时候一抬头已经看不到那个‘外星人’了，门关着，人就不见了！ “果然是外星人吗？！这么厉害！……可是我不想被吃掉啊！” 林昊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耳朵里面竟然有奇怪的声音传进来，就像是老鼠嗑瓜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甚是恐怖。 突然，一只惨白惨白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来，一把抓住林昊的被子，向下扯？！！ “啊啊啊！鬼呀！救命啊！” 林昊光着小脚丫，哧溜一下从床上逃下来，瑟缩在墙角，看着那双惨白的手渐渐的升高，升高，露出另一只手，脑袋肩膀和身子来。 这是那个消失的‘外星人’，原来他是想吓死我？！吓死了的肌肉有一种僵硬的感觉，他，他也牙口太好了吧！ “哈哈哈哈，我已经好久好久，咳咳，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昊昊，你真的好好玩啊，你嫁给了雷恩之后一定要常来我这里坐坐啊，哈哈哈……” 林昊看着那个笑的很开心的男人，脸蛋儿不由自主的就红了，什么嫁给雷恩，这里的外星人太开放了，Z国都没哟同性恋合法的，说什么嫁给，他还不知道雷恩喜不喜欢他呢？ 想到雷恩，林昊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终于笑够了的维尔看到垂着脑袋坐在病床上的林昊，坐到他身旁。 “昊昊，怎么了，突然间就不高兴了？” “你是希望我把伤心事都说出来忘掉，然后高兴了，肉就好吃了吗？” “你也可以这样想的，和我说说吧。”维尔点点头，他是越来越满意雷恩的未来媳妇了。 “看你一脸八卦的表情！”林昊不屑的撇了撇嘴，“好！我告诉你！” “我认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雷恩·布莱斯，你们已经看过我的记忆了啊！就是那个会在我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男人，我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高一些，矮一些，胖一点儿还是瘦一点儿……我甚至只听过他的声音，可是就这样还是爱上了他……”林昊低着头，样子有些可怜，就像是夏季的天空，总是带着微雨的天晴，明明没有流泪，可是比泪水更悲伤。 “知道我爱情的人，都已经去世了，如果我也死掉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雷恩，他只属于我——林昊，不属于他的家庭，他的军队，而是，只属于我，被我放在心里，永永远远的，哪怕是我死了，我的骨头上也会刻着他的名字。”林昊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这一刻，他仿佛感觉雷恩的心跳和他的重合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起跳动，喊一遍他的名字，这种跳动就更剧烈一些，在一点点就要跳出心脏的悸动。 “所以！”林昊转过身去抓住维尔的双手，“一定要请你，请你吃掉我之后，在我的骨头上课上雷恩的名字吧！你答应了我之后，叫我去干什么我都会去干的！” “轰——！” 不堪重负的门终于倒了下来，安东尼和莱尔撑起身子，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你们要开始聚餐了吗？”林昊问道，手伸到衣摆那里，看着维尔，“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好了，你们吃掉我吧！” 林昊双手交叉，揪住衣角，向上扯，脱掉上衣…… “‘外星人’你在干什么？阻止我脱衣服，难道你们吃东西的时候是连皮带肉的？！”林昊不解的看着按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动的维尔。 维尔这里，只感觉到凌厉的视线切割着自己的手碰到林昊的地方，更可恶的是，那个眼神儿只是雷恩无意识的下意识的动作！维尔收回手，把林昊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 “我想，你更想和他谈一谈！” 林昊顺着维尔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人，他有着黑色的眸子，黑色的头发，没有穿着他记忆里面曾经幻想过的军装，而是一身黑色的休闲服，站在门口，静静的只是看着他，眼睛里面映着小小的自己，林昊没有想到自己的视力怎么这么好了，可以看到那双黑色眸子里的自己慢慢的变成一团粉红色，看到黑色瞳孔的伸出染上笑意。 看见他慢慢的朝自己走过来，牵起自己的手，放到他的心脏上，感受他，和自己一样频率的心跳声。 “咚——！咚——！” 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一个人。 “咚——！咚——！” 从来没有如此的爱过一个人，这样一个男人，让他怎样才能不动心。 “昊昊？” 雷恩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没有滞涩感的沙哑，带着浓浓的性感和柔情。 “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可知道，这一天我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要用怎样的衣着怎样的表情回你怎样的话，你可知道，我已经绝望了多久，为了连死亡都无法成全的相逢，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总是掀起了滔天的海浪，嘴里面却只能回应你一句平淡的。 “我知道了……” 雷恩和林昊静静的对视，想要用他们拥有的每一每一分钟把对方刻印到眼里心底千千万万遍，总是不会在分离，可是对方的容颜却怎么也看不够。 希尔捅了捅身边不知道咕哝什么的安东尼。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个温馨的场面都被你破坏了！” “推倒啊，赶快上啊！你们这样我到底啥时候能报上孙子？！”安东尼没有回答他，希尔自己凑近了听去了。 “你这个满脑子黄色肥料的人，要是让你的那些个崇拜者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保准儿全部都五体投地，哼哼！……维尔，他们已经分不清楚是你还是是我了，我们就撤退吧，早上的事情被打断了，人家还没有满足呢！偶吧~” 维尔皱了皱眉毛，“最后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听莉莉丝说是林昊他们那边一个叫‘泡菜’的国家的语言，意思是哥哥。好了，欧巴，你就从了我吧，嗯~”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人是有差距的，爱情也是，所以怎么都不可能做到公平，有的人是温馨的爱情有的人是激烈的有的人是曲折的，还有的人是……重口的！ 这个房间里面的五个男人就占了三种，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背景，不同的人生，却可以拥有一样的爱情，不得不说，人的感情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它不仅受费洛蒙控制，被肢体左右，还有命运无形的牵引。 雷恩和林昊在最开始的开始，一个只是地球上非常平常普通的单亲大学生，一个是联邦的驻守将军，甚至不在同一个宇宙，永远没有一口空气是从雷恩的身体里面出来还可以进入到林昊的鼻孔的。 可是命运不让他们重逢，雷恩就打破了这界限，爱情，没有什么不可以，他很复杂，涉及到两个世界，无数的星球，繁杂的轨道，但是他也很简单，只是两颗共同跳动的心脏和一条电话线。 相识——相爱——相逢——相守 爱情本没有什么规律，没有什么道理，只是遇到了，爱上了，甚至没有相遇，也有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夫老妻模式开启林昊：雷恩，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想的是什么吗？ 雷恩：（依旧面瘫焦急等待ing）嗯？ 林昊：我想啊，声音好听的人果然很漂亮！ 雷恩：（昊昊，你用漂亮形容我到底是明示你要反攻还是暗示捏我到底是假装不知道加倍疼爱你还是以此为借口加倍疼爱你捏，这是问题……） 突然间就温馨了，是不是很想念虐的地方？想念也没有办法，虐不下去了，阿菊我果然还是适合写狗血脑残各种无下限的文章TOT 03.与共 踢走了闲杂人等，林昊和雷恩这才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直到这个时候，林昊才想起来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告白，还有没来得及没有接受到的回应。等待最是磨人啊，就像是古代的死刑犯，明日处斩也倒好，还没来得及体味到是什么滋味就入了地狱，要是推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是半年多，每天晚上都想着砍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啊，万一砍的时候力气不大，掉了一半儿留了一半儿那不更折磨人？！ 林昊现在就是这种等待宣判，怕自己掉了一半儿留了一半儿的状态。 面对雷恩，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他想不到如果不是相爱，为什么雷恩会把他接到他的世界，如果不是相爱为什么雷恩会以如此卑微的一个姿势单膝跪在他面前，执起他的手，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林昊看着雷恩的眼睛，这是除了雷恩的声音之外最令他沉迷的地方。 “雷恩，我喜欢你，我爱你。”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口气，他没有过多的勇气大声说出来，他想到了他还没得到的答案，他只是想要一个结果。 “我知道。”林昊的心脏抽搐了一下，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雷恩的回应。 “昊昊，我也是。” 他说的是我也是吗？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有一种听不真切的感觉。 “我也是一样的，一样的爱你。” 林昊觉得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句话：我也是，一样的爱着你…… 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起初只有一滴两滴，为了自己过去对爱情的绝望和忐忑，为了自己逝去的友人，为了自己悲哀的前半生，为了痛苦的一切一切，委屈的小声哭着，可是，当雷恩的手轻轻的给林昊拭去脸上的泪珠的时候，那一瞬，就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 他才敢放声哭出来，才不是那种放到心底自己悲伤的凄凉，而是在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的怀中，尽情的用泪水送走曾经，用一颗回暖的心脏迎接未来，温馨的未来。 “昊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雷恩从来没有过这种安慰人的经历，林昊从小声抽噎变为嚎啕大哭甚至可以说是让他手忙脚乱的一件事情，他所有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给他一个肩膀，奉献出他的胸膛，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哭泣，才不会在哭泣中冷了身子。 而林昊也确实被雷恩真的被安慰到了，一个温暖的，在他哭泣的时候无条件提供给他的胸膛，过去一直是他的梦想，而现在和未来，则是他要守护的东西，抓在手里，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雷恩，你不要后悔，永远不要后悔，你开口说了这句话，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雷恩站起身来，用唇堵住林昊的最后一句话，温热的空气，伴着他说话时候声带的振动，拂在林昊的唇上，慢慢的一点点的红润起来。 “直到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直到成为灰烬，我们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的……” 唇齿相依，两眼相对，心心相印，我们会在一起，永远永远，我们在这一刻许下誓言。 林昊和雷恩就这样自由的恋爱了，因为两情相悦，因为命运撮合，因为锲而不舍，林昊的身体还没有彻底适应新的环境，更多的时间是林昊躺在床上，雷恩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两个人都在看书，林昊看的是《幼儿识字启蒙》，雷恩的是《怎样养好你的宠物》，起初，只是林昊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雷恩，书本上的知识太无聊，没有他的雷恩的面瘫脸好看，他的雷恩，不错的称呼不是吗？ 然后，雷恩就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抬头眼含笑意的回看林昊，林昊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对视，两个人各自收敛一下心跳，低下头继续默默的看书。 但是，最后维尔给他们送饭的时候，总是会惊扰到一对儿凝视的鸳鸯，他们一个低下头默默的脸红，一个移开视线，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面瘫，淡定的从维尔的手上接过饭菜，当然要忽略他不自然的僵硬的手指动作。 这种温馨而又默契的交往氛围，让林昊和雷恩都感觉到很舒适，很安心，很幸福（两个处男……），可是却让一旁关注的安东尼和希尔为之扼腕。 “就这种进度，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抱上乖孙（外甥）啊！” 他们着急也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毕竟，再着急也不应该对一个身体还没完全好的病人出手吧！这样一等，就等来了雷恩假期的结束。 如果还记得的话，雷恩是从驻守地球的任务结束之后，跑到地球救了林昊回来的，莉莉留下的能量太少，消耗了阿瑞斯的飞行能量，才会导致阿瑞斯掉到了森林中间，所以，雷恩的假期快要结束了！（这是怎样的逻辑！摔！） 雷恩没有回军部报告就直接享受了他的假期，这和他一贯的做法是不相符的，但是，谁让他有个特立独行又位高权重的老子呢？！尤其是近些天传出来雷恩·布莱斯将在近日结婚的消息之后，他们就更不敢闯到布莱斯家向雷恩请示什么东西了，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报告，虽然他们很想去膜拜一下心目中的偶像安东尼·布莱斯，但是，为了这个被面瘫瞪死就太不值当了。 雷恩和林昊手牵着手在森林里面散步回来，打算去享受他们的早餐，这是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情，一举多得不是吗？ 但是，进来的时候，雷恩被安东尼叫住了，他打算和自己不开窍的儿子进行一场男人对男人的对话，林昊和安东尼打了个招呼就先进去了，留恋的看了雷恩一眼之后。 “雷恩！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安东尼的口气非常非常的不善，虽然在雷恩的记忆中他良善时候约等于零吧。 雷恩皱了皱眉毛，重大事件都记在他的记忆结晶里面，最最重要的记在他的脑子里，重复了太多遍，相忘记都忘不掉的存在，比如建军节，第一日，再比如林昊的生日还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看着雷恩不解的表情，安东尼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今天是你假期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天了！你明天就要回军部报道了！回去复职之后，你每天能抽出多长时间来和昊昊培养感情滚床单，你们不培养感情不滚床单，我的孙子要怎么生！下！来！？” “……”雷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父亲，不要怀疑我的能力。’？‘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才好。’？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不说最好。 “一看你就是一个二愣子，一点儿都没有学会你父亲我当初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想当初，我的一把胡子，让联邦无数的少年拜在我的军装裤下面，一辈子都没有解脱啊……”悠远的口气，回忆的迷蒙，最后被隔着墙的一声口哨声打断了，“咳咳……我帮你和军部申请了去学校任教，每一年军部都会派出有军衔的机甲战士当教员，一名负责一个专业，我帮你申请了，具体是哪个专业没有确定，等到小昊昊入学了再说，不过，你个三星上将再次也不会竞争不过那点儿杂病吧，到时候就看你自己能力了。” 安东尼摇头晃脑的对雷恩说着他的安排，最后长嘘一口气。 “儿子，老子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啊……” 背着手走开，哼着小曲，宽大的衣服在风中到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只要不回头，不看到他的大胡子。希尔在墙根下面缩着，听完了整个对话，觉得安东想说的他也没什么补充的了，就也起身，颠颠儿的找他亲亲哥哥爱人吃爱心早餐去了。 雷恩站在原地，背对着林昊的方向，皱着眉毛一遍遍的查看刚刚传到自己结晶上的就任书，思索着什么，他在思索写什么东西呢？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吗？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雷恩记得林昊原来是学药物的，报考药剂师基因没有太大的要求，但是他的精神力不够强大，要当一个药剂师是要吃苦的。他不想让他吃苦，但是林昊也是一个男人，他应该给予林昊足够的宽容，理解，支持和适当的鼓励。 所以雷恩亲自去问林昊这件事情了。 “昊昊，再过一个月中央星学院就要开学了，你想要学什么专业？”在雷恩的心中，爱人就是生命共同体，两个人之间没有隐瞒，没有秘密，他做了决定就会询问，林昊不喜欢他的决定就会直接说出来……好吧，他说不出来，自己看出来也是一样的。 林昊吃东西的手停下来，有些不解的看着雷恩。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他实在是不应该想象，雷恩是嫌弃自己没有文化没有学历了才会这样问自己，间接的表示对自己的休意，然后就是各种卫视的八点档狗血大戏。 但是，雷恩那种人，他睁着眼睛看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把整个世界捧给你，林昊不敢更不想去瞎想，他永远不会做的就是怀疑，怀疑朋友，怀疑雷恩。 “为什么？”说以他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等待雷恩大大方方的回应。 “因为我申请了学院下一届新生的教员。”这是雷恩的回答。 林昊笑了笑。 “那等下雷恩给我介绍一下学院的专业吧，吃完饭之后！” 04.专业 机甲等一系列最热门的战斗系列专业？ 想都不要想，先不说基因等级的问题，雷恩是不会舍得林昊吃训练的苦的。 Pass！ 那么，医药？ 林昊表示当初他选择那个大学纯粹是因为妹子比较多的缘故，雷恩眼睛里面光芒闪啊闪，林昊羞愧的低下头。 “那都是过去……你才是现在！”雷恩心情好转。 Pass！ 好吧，那么下一个，技能类的？ 林昊：“什么技能？打怪升级，比如什么原地无限满血复活之类的？” 雷恩皱眉：“那是什么？” 林昊：“没什么，我在开玩笑呵呵……这一类的都有什么专业？” 雷恩：“厨师。”林昊无论做出来什么东西他都会觉得好吃的。 林昊：“下一个。” 雷恩：“服装设计师。” 林昊：“……下一个。” 雷恩：“园艺师。” 林昊：“下一个！……算了，雷恩，我自己看一下吧，等我选好了自己感兴趣的，再找你看看到底适不适合我。” 雷恩想了想，这样也好。“我把资料传过去了。” 林昊不解，传过来了，哪里，现在的科技发达到可以用脑电波传递消息，然后用精神力翻找突触中的有用信息了？！好神奇！ 林昊正在努力的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武林高手，从丹田升起一股内力——精神力来，走遍全身，走遍全身……再来一遍，找到脑电波传来的信息……却被左手腕上的温热触感打断了，雷恩的手掌在他手腕处一抹，一个屏幕展开来，就像是电脑屏幕一样，但是不同的是，它每打开一个新的界面都会有新的窗口，最后雷恩把他传过去的信息摆在林昊面前，林昊整个傻傻的愣在那里。 “Cool！……不过，这样的话谁都可以翻阅我的电脑了？” 雷恩不知道电脑是什么，但这对交流并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只有我可以打开你的。” 林昊放心的点了点头，真是发达的一个世界，连两情相悦都可以检测出来并且提供备用钥匙的绑定智能芯片，使感情出轨透明化啊……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雷恩，对着他继续点头。雷恩是不知道林昊心里面一系列的联想的，他可以打开林昊的信息面板只是因为基因链接的关系，基因都共享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一起用的。 雷恩自己正心虚着，不想告诉林昊，怕他担心，却忘记了，林昊又没有了解过这里的他们所谓常识的存在，怎么会对这种事情产生疑问。（雷恩高估了林昊的智商，低估了他的情商和瞎想。） “雷恩，机甲维修师！这个专业怎么样？我学了这个之后还可以帮你修机甲！” 雷恩抿了抿唇，看着林昊期待的眸子，想着怎么说才不会伤害他想要帮助自己的心。 “昊昊，基本上每一个机甲战士都是合格的机甲维修师，战场上基本没有战斗力的维修师是不会允许陪同的，所以维修师这一块儿是非常冷门的学科。”这样说了，昊昊会伤心的，雷恩想着，加上了一句话，“但是，去这里你可以找到很多的朋友。” 林昊泪目，这是废柴联盟吧！这是废柴联盟的集会专业吧！虽然，林昊入学之后发现他似乎是理解错了雷恩口中的物以类聚的‘类’，他的思想真的太单纯，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是……其他的专业看上去也不是可以帮上你的样子。而且我也想摸一摸机甲啊……”林昊的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一个个可供选择的专业升上去降下来，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标着机甲维修师的那一行。 “还是你更重要，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活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帮助了。”雷恩揉了揉林昊的头发，林昊的头发软软的，似乎每一个性格柔软的人都有的优点，长时间没来得及打理，长长的垂在肩上，要是在地球上，走在街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前提是——他不说话。对于雷恩来说，他说不说话都没有关系，他只是单纯的想摸一摸他，这个全身心装满了他的，只属于他的昊昊。 “别摸了！老子的头发不是给你摸着玩儿的！” 林昊即使是知道雷恩这些话绝对不是刻意的情话，但是，他不好意思了，这都是雷恩的错！谁叫他没事儿说情话给他听！ “昊昊，你先选着，我要上去处理一些军部传过来的文件。”雷恩大致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是关于他临时决定去学校任职这件事情的。本来处理的事情绝对不只是这样一点儿的，但是……他把自己的智脑莉莉丝留给军部了，他手下智脑的工作力足够带他处理日常事务了。莉莉丝提出意见的权利，因为护卫夫人的骨灰盒不利而被剥夺了。 林昊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在专业大军中挑选，可是自从看上了机甲维修师之后，看别的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有那个是最好的，可以在离雷恩近一点儿，近一点儿，再进一点儿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心愿。 ＊＊＊＊＊＊ 晚饭照例是维尔做的，家里面的人也就只有他和雷恩会做饭了，可是……林昊实在是想不出来雷恩一本正经的穿着围裙在厨房里面掌勺的场景。 “昊昊，你选好专业了没有。”维尔问着，身旁的希尔眼睛不离开维尔，看一眼他吃一口饭，看一眼他，吃一口饭。安东尼装作不经意的竖起了耳朵。 “我问了雷恩的意见，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机甲维修师这个职业比较适合我。” 林昊是一个爱着雷恩的男人，虽然是爱着雷恩比较重要一些，但是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天生渴望力量并且崇尚力量的男人，就算是再废柴，到了机甲世界还摸不够机甲的话，就真的可以去三途川转一圈儿不再回来了！ “哦，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好好干吧，不要丢了我们布莱斯家族的脸面！”安东尼拿出家主的架子来，把餐具放在桌子上，清脆的一声。让林昊吓得几乎要站起来了，当然这种威慑仅仅只限于林昊。 “没有夜宵。”维尔笑眯眯的看着安东尼。 “我又没说我吃完了，只是歇一歇，歇一歇……” 布莱斯家规第一条：饭桌上不是做饭的人没有优先发言权。谁让他家的家务机器人被消失了呢。 “昊昊，这个专业挺不错，你可以认识到很多朋友啊，还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机甲，这个工作对精神力和基因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维尔给予了林昊长辈的鼓励，林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称是，心里面却是一脸的血，不用每个人都提醒一遍我是废柴，将要加入废柴联盟吧，这个‘很多朋友’真的只是对我的安慰吧…… “实在不行还有雷恩呢，他会帮你的。” 希尔眼睛不离开维尔，加了一句话，筷子指了指雷恩的方向，放下来，继续，看着维尔，扒饭。 “嗯，我会的。” 林昊一直等待着雷恩说点儿什么，可是一直等到了晚饭结束也没有等到他的反对或者是鼓励，是无声的反对还是怎么的，雷恩好像是一开始就不同意自己念这个专业。 “雷恩，你不同意我念着个专业吗？” 晚饭结束之后，希尔维尔两个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安东尼照例去林子里面散步，林昊蹭到雷恩身边，忽略了那个几乎是靠在自己身上推销产品的全息投影任务，该死的，刚才雷恩一个人的时候明明他还老老实实的在远处呆着的。这个时候雷恩也是看不下去了，关闭了投影。 面对着林昊，雷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雷恩？”林昊握住雷恩的手，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不可以说出来。 “……昊昊，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雷恩的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林昊却听得很明白。 “我选择他说是和你没关，那绝对是骗你的，我知道自己很废柴开不了机甲，但是我还想尽可能多的摸一摸机甲，再说了，我能选择的专业也只有这个了，剩下的……”林昊抖了抖肩膀，把脑子里面蹦出来的记忆压到最深处，各种XX专业那真的不会被和谐吗？！“机甲维修师也一定是很了解机甲的吧！你看我学了这个专业之后，没准儿有一天我就可以开机甲了呢？！虽然听上去和做梦差不多。雷恩你不许笑我，脸上做不出这个表情来，心里面也不允许笑我！” 雷恩当然是不可能为了这个梦想取笑林昊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昊昊。”而且这天其实不是那么遥远。 “别安慰我了，在我成为一个成功的机甲维修师之前，我确定的估计是没有人敢把他的机甲放在我的面前让我糟蹋的，这个时候就要雷恩你——的机甲就可以挺身而出了，这个比你的安慰更实际一点儿！” “嗯，随时都可以” 雷恩毫无疑问的答应了，为了老婆什么的，机甲算什么！ “晚安，雷恩！”林昊伸了个懒腰，这些天他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没有从病房中搬出来，维尔说，还需要观察一下，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昊昊，晚安。” 雷恩点了点头，等到昊昊睡熟的时候自己再过去他身边，基因链接的前期两个人需要呆在一起，不需要肌肤相贴，但是需要保持相对短的距离，他这段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很满足，每天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昊昊。 对了，睡觉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没干，阿瑞斯那次回来的时候受到的损伤虽然内部早就已经修复了，外部看上去还是不特别完美的，昊昊那么喜欢机甲，第一次见到阿瑞斯一定要留一个好印象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就像每天写的时候一样的小剧场的感觉最后出来的效果怎么会就这么不一样呢，果然还是我的智商真捉急吗……（作者碎碎念，无实际意义。） 今天是配角小剧场： 维尔：你老盯着我看干嘛，看我可以抱吗？（温柔的笑，又见温柔的笑……） 希尔：（捂着被打痛的额头）（维尔今天的围裙的裤子的下面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着，我这个老公当的好不称职，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忘记了！） ps：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专业……机甲维修师，虽然我非常想让林昊奋起一把，让他苏一把，但是就算是开了金手指，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随便找出来一个人带的都是金刚钻啊有木有，不是一个价位啊！ ps的ps：小受受这辈子是奋起无能了，就算是他奋起了，也是为了小攻爆seed，鉴定完毕我怎么写了这么个废柴…… 05.开学 今天是中央星学院报道的日子，雷恩是教员，早早的就离开去处理事情，自己是被维尔带到学校的，维尔把他放下之后就去上班了，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很适合医生这个职业。 中央星学院可以说是联邦最古老也是最优秀的学院，他永远全联邦最雄厚的师资和物资，最具有潜质的学生，最强大的靠山——军部，所以这样的学校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走‘后门’进来的学生，他们不一定有多废柴，基本的入学考试也是必须要参加的，但是他们背后的家族，以及……未婚夫家族是不容小觑的。 而根据主角定律来讲，林昊所在的班级就是这样一个虽然废柴云集但是都是有夫之夫的一个班级。当然，这些事情，林昊这个现在还对着学校大门发呆的人是不知道的。 中央星血缘的大门很宏伟，入口处的两根金属柱子一直向上延伸到肉眼所不能及的地方，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把整个学院笼罩在里面，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从大门上穿行，林昊拎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那里，仰望，什么清华北大完完全全没有办法比，咱现在上的是全宇宙最好的学校！ 什么世界排名前几的大学，弱爆了！ 林昊正陶醉着，就嗅到一股香气，带着鲜花开放时的那种恬淡的气味，引人陶醉的，林昊不自觉的回头看，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罪恶感。心里面默念着：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然后，回头。 一个穿着嫩绿色的裙子的人，一个穿着嫩绿色的裙子留着及腰长发，的男人！如果现在还是在地球上的话，一定会有人勇敢的站出来大喊一声：人妖！但是这里不是地球，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女装，看着周围的人陶醉的表情，林昊默默的抹了一把汗，冷汗，雷的。 不过那个男人长相很柔美，即使是穿着女装也不显很不伦不类。但是林昊总是觉得这个人这身装扮有一种违和感，明明散发着和雷恩很是相同的气质，却硬是在装作无害的样子。就像是……就像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狼！不管伪装的多么温柔平和也掩盖不了他吃肉的本质！ 那个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林昊的视线，向这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林昊全身上下的毛都竖起来了，危险！瞳孔放大，肌肉紧绷，小动物的直觉，要是他有尾巴的话，肯定是尾巴和每一根毛都竖起来的。 有什么人对自己打着坏主意！！ 罗纳德·泰勒看到了远处那个瞄着自己的男孩儿，那种程度的人也只能被称作是男孩儿了，长相很清秀，就像是很多小孩子养的卡特兽，巴掌大全身都是软软的毛发，没有坚硬的骨头，就像是两个小毛球儿叠到了一起，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发出声音。 不过，这种脆弱的生物不太适合自己，自己更适合豢养那种大型的咕噜兽，可以轻易的撕开金属外壳，用爪子撕裂柔软的内在，而且，只会对着主人撒娇。 “罗纳，怎么了？”走在罗纳德身旁的迈克看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向一个方向看去，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主人有看上其他宠物的危险（？），询问到。 “没什么，发现了一只卡特兽在这里，不过还是我自己养的咕噜兽更可爱。”罗纳德本来想摸一摸迈克的头发的，但是发现这不是在家里面，他没有在自己脚下的地毯上撒娇，于是作罢，只是揉了揉迈克手上的嫩肉。 迈克被安抚了，还是自家的罗纳最可爱了，其他的人都那么难看，还盯着罗纳看！可是……自家什么时候养了咕噜兽，那么大块儿的动物自己会看不见吗？回家一定要找找看，找到了就把它炖了，他才不要有另外一个东西和他一起抢罗纳的注意力呢。 罗纳德和迈克从林昊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抬头看，他忙着低着头假装自己是一颗蘑菇，规避所有的危险。 “我是一颗蘑菇，我是一颗蘑菇，我是一颗蘑菇……”林昊小声的念叨着，往后退，然后毫无疑问的，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娇娇嫩嫩的声音，倒地声，“稀里哗啦——！叮咚咣呛——！” “吉尔大人，你没有事情吧！”人倒众人扶。 “对不起，对不起，走路没有注意，真是太抱歉了——！” 林昊连声道歉，联邦的万能科技让他睡一觉的功夫就学会了一种语言。 “都说了不要这么紧张我了，人家是纯爷们儿，纯的，纯的！”被叫做吉尔的男人揉着小腰爬起来，向下抻了抻快要卷到腰际的超短裙。旁边给他拎行李的几个保镖样子的人甚至都来不及捂住鼻孔中流出的两管鲜血，就先捂住了眼睛，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吉尔同学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虽然看上去那个同学不需要帮忙的样子，但是林昊还是象征性的打了一把手，他动了不要紧，吉尔身后那群人也就跟着一起动了，扑过去，看那个方向来说，按手的有两个，按脚的有两个，然后，被吉尔一巴掌拍了回去，四个大男人，砸到地上好大一声响。 “哎呀，非要麻烦柔弱的人家动手……你们也看着点儿，这么没有眼色，看着那个人就是一个受怎么会占我的便宜！”后面那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是估计他放大了声音林昊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罢了…… “把我的行李送到宿舍去，你们就回去吧，虽然我很柔弱保护不了自己，但是，我的同学会护送我的，告诉诺尔，让他放心，还有……还有……人家想他~” 吉尔扭捏了一小会儿，脸通红的，但是从林昊的角度看上去，更像是憋得而不是害羞的，然后以可以跺开地板砖的力度，踟蹰了一小会儿，拽着林昊就跑进了大门里面。 “我竟然落在了罗纳德那个雌孔雀的后面，一下车就看见了他们家黑色的大铁块儿，堵在我家的小花边儿上，有碍市容……你好！我叫吉尔，主职：克莱德家族长的未婚妻，副职：中央星学院机甲维修专业的学生，业余爱好：服装设计师，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我的亲亲未婚夫诺尔·克莱德，最大的仇人，罗纳德·泰勒，嗯，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没有说到的……没了，很高兴认识你，请问同学你的名字？” 吉尔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差点儿就闪瞎了林昊的钛合金狗眼，好……热情的一个人啊。 “我叫林昊，是机甲维修系的新生，今年十八岁。” “没有别的了？！你的未婚夫的名字？他是干什么的？你的愿望是什么？以后想干什么工作？多大的时候计划生宝宝？……” “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林昊喃喃着。 “你不知道吗？机甲维修系的学生都是公认的废柴，靠着家族还有未婚夫家族的势力才进得了学院，基本上，机甲维修系的学生未来只有两种未来，第一种毕业之后结婚生子，第二种生子之后继续回来毕业。” “……”原来这才是机甲维修系的本质吗——新娘课程？！竟然是这个，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说我会交到很多朋友？！什么生宝宝先上车后补票的，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一看你的小身板绝对没达到中央星学院的标准，绝对就是机甲维修系的学生没错的！介绍一下你和你家那位嘛，你们是什么时候订婚的，有没有本垒打啊，都用了什么姿势，用的什么牌子的【哔——！】呀，一夜几次什么的都告诉我们，让我们交流一下吗！” “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新生罢了，不是什么大家族的，未，婚，妻，我能上这个专业，是因为……有个朋友帮忙的缘故罢了！” 林昊听着吉尔问出来的越来越禁忌的话题，连忙澄清误会，虽然说出来的理由有些牵强。 “真的是这样吗？！”吉尔很怀疑，来回扫视林昊的小身板儿，估量他在一巴掌拍死的威慑下，还能不能说出谎话来，“嗯……一定是很好的炮友吧，他的地位也一定很高，告诉我他的名字吧，我发誓我只是八卦一下，就对不告诉别人。” “炮友？” 林昊和吉尔两个人冲进大门之后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摸摸的讨论自己的事情，周围的人一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了他们就读的专业，知道了他们就读的专业，就算是再心动也不敢染指了。那现在发出声音的到底是谁呢？其实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了。 “雷恩？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早就走了去学校报道了吗？” “我已经忙完我的事情了，看你还没有到，就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雷恩点点头，伸出一只手给林昊拉借力，另一只手习惯性的理了理他的衣服。 “我见到了同学，然后……”然后后面的话林昊问不出来了！他要怎么开口问雷恩我们是不是未婚夫妻？！这样让他怎么开口！ “我把行李给你收拾了就好了，你报完到之后看我给你留下的提示就可以找到了，我们是一个宿舍的，我等你回去。”雷恩弯身拾起林昊的行李箱，揉了揉林昊的头发，这样呆呆的林昊越来越像是猫咪，把爪子都藏在皮毛里，在阳光下懒懒的晒着太阳，揉揉他软软的肚皮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嗯，唔，不要揉了啦，那，我们晚上见！” 和雷恩在一间房子里面睡觉！好紧张，好兴奋啊，不对，是好害羞啊！ 林昊红着脸看着雷恩的背影一点点儿消失在视线中，雷恩心里默默的唾弃自己，看到林昊呆萌的表情就忍不住揉他头发的手，吉尔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受了很大的打击的样子。 “雷恩·布莱斯，联邦最年轻的三星上将，执行过三次A级任务，十八次B级任务，低等级高危任务不可数，拥有机甲阿瑞斯的那个雷恩·布莱斯！” “虽然你后面说的我大多数都听不懂，但是他的确叫雷恩·布莱斯是没错的……” 林昊话还没说完，就被吉尔大力的握住了肩膀，把骨头都捏碎的力度。 “你的炮友竟然是雷恩·布莱斯！” “你在开什么玩笑？！” 吉尔的话一出口，周围诡异的寂静，所有人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视线如飞刀，杀了那个胆敢爬上布莱斯上将床的人！林昊快速的否认之后他们的表情很一致，都是这样的。 “啊，我就说嘛，又是一个白日做梦的人，真是不知廉耻……哎，你说什么？我也做过这种梦，才不是呢，我顶多是晚上【哔——！】的时候才会对着我的终身偶像！” 林昊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那么多人的性幻想对象，他现在正在忙着脸红。 “我们只是两情相悦在恋爱罢了，还没有到肉体关系那个地步……你不许尖叫！”林昊抢先一步捂住吉尔的嘴巴。 “纯情的雷恩·布莱斯上将，更有魅力了，对不起，我的亲亲未婚夫诺尔，我真的是陶醉在布莱斯上将的军装裤下面了，纯情的他我也爱啊……” 林昊被吉尔的口气恶心了一下，吉尔的怪力让他没有勇气反驳他，但是心里面还是悄悄的反驳了。 “雷恩是我的，不管爱他的是谁，他爱的……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雷恩：昊昊，你的告白我听到了！ 林昊：怎么会？！ 雷恩：作者临时开的无线信号把你的爱意传过来了，我听得很清楚！ 林昊：怎么会，我怎么听不到你的告白，难道你不爱我？！ 雷恩：（神经太长了，信号表示现在还没绕出来……） 06.同学 “你竟然，竟然放着布嗯！……那么好资源不用，暴殄天物！”吉尔声色俱厉的控诉着林昊的恶性，“你们都确定关系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一个舌吻都没有，还顶多是摸摸小手，你就给我一副脸红害羞受不了的样子！真是丢了我们机甲维修系的脸了！” 林昊红着脸点头，扯了扯过于激动的吉尔的手，想让他小声一点儿。 “吉尔，小声一点儿！” “小声什么？！你知道我们专业每年有多少人成功的先上车后补票不毕业就回家生宝宝了吗？！我这是在为你着急啊！你这么不努力，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可以生出来可爱的我的偶像，布莱斯上将的后代，让我好好的捏一捏啊！” 当然，后面的声音很小，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这是自己的秘密，见证着布莱斯上将的孩子，可爱的小布莱斯，从无到有，他要从还没有出生开始，从他的母亲开始观察！ 说实话，林昊不是一个美人，联邦虽然不太重视容貌基因的改善，即使这样来说，他的外表顶多算是中等，但是，林昊的气质，很奇特的混杂着柔弱和刚强两种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特质。这就是大多数的联邦人所欠缺的，他们有的从出生开始就被当做生育者教导，自然而然带着些娇柔，有的则是太过刚强，就像是林昊他老公（星星眼，刚强中的典范啊！），可是林昊不同，他有时候就像是少年一样爽朗，天真无邪，但是也可以如此的娇羞，就像是现在，看他红着脸的样子，好想咬一口啊。 如果林昊听到了吉尔的形容词一定会炸毛的，你才娇羞，你全家都娇羞！可惜，他没听到。 门口处一阵骚动，林昊转过头看见是白天那个给他很危险的感觉的人！吉尔显然和这个人也是不怎么对头的，说是不对头也许太轻微了？ “罗纳德·泰勒那个贱妇走到哪里都像是一只发情的绿孔雀，看他那么清高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夫夫生活一定是不和谐的！” 吉尔恶毒的诅咒着，似乎在他的眼中X生活不和谐就是对人类权利最大的蔑视了，林昊却没有空吐槽。他在心里面狂吼着，那个人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好危险！吉尔你快闭嘴啊，我还不想刚和雷恩确立关系连【哔——！】都没有就被弄死啊！ 林昊被带坏了…… 林昊在心里面哀嚎，但是没有用的，罗纳德还是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这一块儿走过来了，一点点儿的进了，走进了，林昊甚至可以感觉到吉尔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紧绷起来，周身升腾起凌厉的杀气，就等着敌人进入攻击范围之内就给出致命一击。 “同学，麻烦让一让路。” “啊？……哦。” 吉尔很自然的把路让开了，然后林昊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这根本就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挑衅啊！吉尔在这里冷嘲热讽进入备战状态，人家根本就是无视你啊，可是冷处理是最好的激怒一个人的方式。 “罗纳德·泰勒！”吉尔的手裹挟着风暴朝着罗纳德飞去，啪的一声落在了罗纳德——前面的桌子上——身上，一个骨节清晰的，形状优美的巴掌嵌在桌子里面，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真的好脆弱的样子。 “你的指甲今天没有修剪。”罗纳德惊异的口气让吉尔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嗖的一声把爪子收回去，扒拉着左看右看。林昊捂脸，罗纳德对着教室里面的其他人点头微笑，伸出双手将桌子向前推了一下，就是那一下。 桌子他，他——变态了！由固体变成了粉末状。 “吉尔同学，你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好怕哦~”罗纳德柔弱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蹙眉的样子让周围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虽然没有指指点点的，也没有说悄悄话说的和广播一样，但是，这种时候开始私语谁都看得出来不是吗！ “吉尔，怎么了，又惹事了？” 这个时候，教室门口的地方又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说话的看上去和吉尔的关系很熟的样子，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到吉尔的位子上，把吉尔抱坐在自己身上，在耳边说着什么东西安慰他。 “泰勒上将，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的吉尔是太调皮了一点儿。” “克莱德，这不是我干的！我！……” “这件事情我们回去的时候，晚上两个人慢慢的说，好不好？”克莱德贴在吉尔的耳边说话，林昊就站在吉尔的边上，这句话同样的飘到了他的耳边。 林昊黑线，原来最坏的人在这里。 “你说的，不可以反悔！”吉尔很急切的回答。 林昊，好吧，我错了，是他自己进化的，不管任何人的什么事情。 “我保证~……泰勒上将，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希望您原谅。”克莱德怎么可是傻子，这种状况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再说了，自己家里面的母老虎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把这张桌子拍扁就好了，碎成粉末状，怕是那位怎么看都是很柔弱的泰勒夫人干的吧，不过，就这样承认了，晚上的时候可以多一点儿享受不是吗，看着自家爱人急得眼眶通红的样子。 想到这里，克莱德微笑。 “唔，没关系。”迈克的表情很淡定，就像是不担心自己的未婚妻一样，但是他的眼神儿显然不是这么说的，紧紧的追随着罗纳德，一秒钟都不错过，用那种要是一般人早就被盯死了的视线。 迈克同样了解自家的主人，外表柔弱，内里，内里……内里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爱的，继续盯，希望罗纳会因为自己白天的听话晚上奖赏自己，迈克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林昊觉得他们四个之间的气氛非常诡异，又非常的甜腻，已经【哔——！】过的准情侣和没有【哔——！】过的代沟就这么大吗，可是就算是我瞎了也看得出来，如果我和雷恩【哔——！】的话一定肯定毫无疑问是下面的那一个啊！垂死挣扎也是挣扎，我就一只装作不知道很迟钝就好了！ 高跟鞋的鞋跟磕到地面上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的没人走了进来，气场——很强大，可以把教室里面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从腻歪着的三个人那里拉回来。 “各位丈夫们，我想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来者是一个美人，双排扣的风衣一丝不苟的系到下颌，一条麻花辫垂在胸前，下面是一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裤子，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腿部诱人的曲线，脚下一双到小腿的系带高跟军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禁欲的气质。 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看着教室里面的无关人士乖乖的走回去，将空间封闭。转过头来，冲着地下的学生露出一个绝对狰狞的微笑。 “如果你们想，进了这个班就可以平静的等待生孩子结婚了，你们就完全错了，机甲维修师是一个伟大的职业，机甲维修是值得所有联邦人为之付出一生的研究，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照我说的办还好，如果我知道了你们中有谁回去诉苦，对我或者这个专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接下来的几年非常快乐，比滚床单要快乐的多的，相信我。” 他收起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笑容，重新变得冰冷起来。 “我叫莫里，你们的导师，请多指教了！” 林昊他发誓，他绝对看见莫里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朝着吉尔呲牙了，和他只隔了一个过道的吉尔显然是被吓到了，林昊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吉尔怎么露出了这么小动物的一个表情。当然这个疑问不会存在太久的，吉尔哆哆嗦嗦的顶着头上莫里凌厉的视线告诉他的，从吉尔断断续续的回忆悲惨童年中，他认识了一个，狂热的科学狂人，因为身体缺陷不能战斗的最强机甲维修师，已经一百二十三岁依然是单身贵族的吉尔的表哥。 “这样，今天是你们熟悉校舍的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准时集合开始课程学习，脱下你们的华丽的裙子，我的课堂上只允许穿工作服！要是你们受不了了，生宝宝回家吧！” 狰狞微笑再现。现在林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机甲维修系的学生大多数先生宝宝再毕业了，在人类寿命大幅度提升的现在，生育时间还这么早，这么积极，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人家一定要在一年之内和克莱德做出一个宝宝来，不对，要半年三个月，一个月！……”吉尔神经质的念叨着，莫里的话音一落，一边飞奔一边和林昊快速的道别。 “昊昊，我回去和克莱德造宝宝早日毕业了啊，你也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话还没说完，人就没影儿了。 林昊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其实见得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了，高三的时候这种恐吓每天都会上演，每天早自习之前老师都会将高考缩短成为一句话，看着教室里面的小兔子们吓得眼眶通红青筋暴起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办公室吃早饭。 其实莫里的话半真半假，大多数是唬人的吧，林昊饶有兴趣的观察者教室里被吓得梨花带雨的同学，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罗纳德的眼睛。 “很有趣的玩具！”他的眼睛里面是这样说的。 林昊一个机灵，怎么就忘了，自己班里面还有这么一个高危品种啊！ 罗纳德冲着林昊笑了笑，很满意的看着他惊恐的样子，看来机甲维修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专业，这么多有趣的玩具，未来有一段时间不会无聊了。 林昊被罗纳德看的全身上下的汗毛炸起，夺路而逃。 雷恩，这里太危险了，我要你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