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偷吃
唤了人来将李力的尸体拖下去,水月寒又派人去请了莫漓澈,不管怎么说,淑妃临死之前都应该见一见唯一的儿子,相信这也是淑妃的心愿吧? 这个女人负了丈夫,悔对儿子,只对得起情人,却是错的离谱。 若李力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在听说淑妃要进宫时就应该去姜家大闹,只要淑妃的名声坏了,谁还敢让她进宫? 哪怕姜家硬逼着淑妃进宫,他带着淑妃私奔不可以吗?天大地大,身为一个男人还养活不了自己的老婆? 说来说去,李力还是将地位看的比女人重,又是个喜好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进宫,进宫之后却不放手,以着同是受害人的身份与淑妃秘密做情人。 李力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淑妃是宠妃,可以给他带去好处?再一个原因大概就是能给皇上带绿帽子的兴奋了吧? 眼睛不由的眯了眯,身上煞气外露。 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些,今儿要不是感触良多突然起了放两人出宫的心思,也许哪天自己会活刮了李力吧?那才叫彻底的解恨。 “父皇。”离水月寒最近的莫漓轩担心的握紧了水月寒的手。 他不知道父皇现在有多痛,但可以想像那痛有多深,父皇对淑妃的宠爱整个水月国的人都知道,当真是独一无二,一宠就是十几年。 可淑妃是怎么回报父皇的?她偷人!还将人弄进宫来偷!简直该诛其九族! 想到此一股浓浓的阴煞之气涌上心头,说到底莫漓轩不管再小也是皇家的种,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和冷血抹也抹不去,他容不得别人冒犯自己,更容不得别人侮辱他的父皇。 “乖,父皇没事。”淡笑着轻拍莫漓轩的头,儿子心疼自己水月寒当然开心,却并不等同于他希望看到儿子黑化,这阴森森的样子,一点也不适合莫漓轩。 转身,朝着另几个同样用担心的目光看着他的儿子们,淡笑加深,浓浓的暖意在心底流转,“走,跟父皇回辉阳殿去。” 这个回字用的巧,似乎那里才是他的家,也是他们的家,别说他早就不在意淑妃的事情了,就是在意,有儿子陪着也不会难过的。 只除了莫漓澈,他不想再和那个儿子碰面,该说的都说过了,就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一对母子吧。 淑妃的身后事他也没打算大办,在水月他就是天,合不合规矩连御史都得看他的脸色下笔,谁还敢多嘴? 总之,想让他把淑妃放进自己的陵寝里,永远不可能,若不是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的问题没解决,他连记录上都不打算留有淑妃的名字。 沉默中带着五个儿子出走寒雪轩,站定回头,夕阳下寒雪轩三个大字高悬于头顶。 尤记得当年自己为了平衡六宫捧起了淑妃,还特意亲手给淑妃的院子提了这个名字,寒,与帝王相同的字,只这一点就表达了淑妃特殊的地位,如今物是人非,怎不让人吁叹? 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上御辇,轻轻合上眼帘,也不知道为什么,水月寒就是觉得没什么精神,懒懒的不太想说话。 而看到水月寒这幅样子,不止几个儿子,连林忠诚和抬御辇的太监们都一个想法,自家皇上貌似受伤了,很重的心伤。 莫漓辰冷冷抿起嘴唇,心中恨极了淑妃和那个给父皇难堪的男人,更恨自己无能,连父皇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注意到。 此时仔细回想,淑妃和父皇之间若有若无的怪异似乎是从两年前就开始了,换言之就是,父皇早在两年前就知道了淑妃偷人,而父皇不止没有杀了淑妃,还把那个奸夫放到了淑妃身边。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将奸夫弄的半死不活放在淑妃身边是能让淑妃痛苦,可一个丈夫面对偷情的妻子不是更应该怒而灭之吗?偏偏父皇伤了奸夫厌了儿了硬是没动淑妃一根汗毛。 父皇……你就那么喜欢淑妃吗?喜欢到即使她背弃了你,你也不愿意让她死? 想到此,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拧了好几个弯,一双朗朗双眸缓缓幽沉了下来。 走在莫漓辰身后的莫漓枫垂着眼帘看地面,在他的印象中,父皇一直是天,是如神般高大威严的存在,他从没有想到过,父皇也会伤心也会有心痛,更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会背叛父皇。 父皇是谁?是水月的帝王,是整个大陆都闻名的人物,能侍奉在父皇身边不是所有女人的荣耀吗?更何况父皇宠了淑妃那么多年,哪怕是条狗,也会朝着主人摇尾巴吧?偏偏淑妃却抛弃了所有跑去啃路边的烂骨头,这什么道理? “五哥,我怕。”扯着莫漓轩的袖子,莫漓辕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他真的怕,怕父皇再度变回到原来的样子,对他们不管不问,还离他们远远的让人想靠近也找不到机会。 以前没有享受过父皇宠爱的时候,被无视也就无视了,可如今知道了这味道有多美,再被冷待他怕自己会受不了的。 “别怕,父皇不会变。”很明显莫漓轩知道莫漓辕的心思,他们是双生子,所思所想大体都差不多。 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御辇上的父皇,他相信父皇不会因为淑妃而厌了他们,父皇没那么脆弱,也许父皇会需要点时间来修补伤口,修补伤口时会因为痛而不小心伤了他们之中的谁,但总有一天,父皇会好起来,然后对他们加倍的好,他坚信。 几个人中只有莫漓淳的心思是最复杂的。 曾经,父皇最厌弃的儿子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莫漓澈,他一直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那么讨厌莫漓澈,此时明白了,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父皇很累吧?不过三十几岁就已历尽了风风雨雨,少时为质如履薄冰,弱冠登基四面楚歌,终于朝政稳了儿子也长大了,最宠的女人却给了他当头一击。 偷人?如此的侮辱父皇怎么受得了?更可恨的是父皇竟然真的受下了,还一受就是两年。 垂下眼帘挡去眼眸中的血腥之气,那男人幸就幸在死的早,不然…… 指甲扣进掌心里,自己想爱而不得,想拥有却无能为力的人被人伤了,这种滋味,不找个人发泄发泄会憋出病来的。 就这么被人一路误会着,众人很快来到了辉阳殿。 才一进了内寝,水月寒就被莫漓辰紧紧抱住了,少年特有的气息吹抚在脖子上,柔柔的像是羽毛在刷。 水月寒无奈的扁了扁嘴,他是真的没事,但显然儿子们都不信,于是又是感动又是气闷的将头埋在莫漓辰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让你再怀疑父皇,先交出点利息来好了。 扣在水月寒腰间的手猛的紧了紧,莫漓辰差一点呻吟出声。 他有多久没和父皇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自打回来之后父皇忙的不得了,每天不是守着莫漓淳就是批改奏折,连和他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拥抱了。 “太子哥哥快让开,我也要抱父皇。”没等莫漓辰回味完,莫漓辕就厚着脸皮挤过来了,双手一张,牢牢缠住了水月寒的腰。 “我说老六,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习惯了和莫漓辕逗嘴,莫漓轩一派潇洒的踱着步子,悠然的走到了像只无尾熊般挂在水月寒身上的莫漓辕跟前,下巴微扬,满脸赤ll的鄙视。 “莫漓轩,你说谁幼稚?”怒了,他正在安慰父皇知道不?哪里幼稚了?莫漓轩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人。 “谁答应说谁。” “你!”怒指莫漓轩,要不是正抱着水月寒,莫漓辕很可能早就冲过去了。 “我什么我?叫五哥。”傲慢的甩过去一抹挑衅的眼神,莫漓辕对于怎么才能气的自家弟弟跳脚,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不叫,你根本没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 “我怎么没有?小子,不叫哥小心我揍你。” “你敢,当着父皇的面你揍个试试?” “说你幼稚你还不信,有本事咱俩单练,找家长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你才小孩子,呀呀的,我和你拼了。” “来呀来呀,哥哥等着你。” “你……” ‘叭叽’陡然响起的响亮亲吻声让吵架的声音瞬间顿住了,莫漓轩和莫漓辕齐齐捂着自己的脸颊扭头,大眼睛眨巴再眨巴,呆了。 “轩儿和辕儿的感情真好。”歪头而笑,水月寒说着再次俯身,在两个儿子嫩嫩的脸颊上又重重的啄了一口,心,终于舒坦了,什么没有精神,什么怅然若失,全体不见了。 再笑,还是自家儿子最可爱了,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屋子里一片寂静,莫漓枫忍笑忍的很辛苦,他没有想到父皇会呃……吃豆腐?还是吃两个儿子的豆腐。 不过很羡慕呢,父皇主动的亲近太难得了,自己到底大了,想让父皇亲近也不好意思开口。 还有…… 父皇笑了呢,这是不是说明,父皇也放下了?这就好,那样的女人不值得父皇伤心,不值得的。 莫漓辰眼眸连闪,父皇竟然亲了莫漓轩和莫漓辕?还连着亲了两次?妒忌,深深的妒忌,眼眸随着熊熊的妒忌之火移向了让自己妒忌的源头,那双水色的好看朱唇,他记得那里的味道,很美,让人回味无穷…… 那是……莫漓淳的表情变了,心中惊涛骇浪拍击的他差一点站不稳。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竟然在太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欲望?还是那么浓烈那么让人心惊的欲望,而这欲望的目标是父皇?! 手握成拳用力吸气再呼气,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子总是那么紧张父皇,为什么太子明明最受父皇宠爱却越来越表情淡薄,他根本不是不想骄傲不想自满,他是压根得意不起来,简直郁闷的快要吐血了。 他爱着父皇,却只能把这份爱隐藏在亲情之下,他不像自己,因为种种原因心中并不怎么在意父与子的纲常,发现爱上父皇之后自己的转变只需几天就完成了,而太子想必在应不应该爱下去时被折磨的很惨吧? 呵呵……活该,谁让你和父皇最要好的,谁让你是父皇最喜欢的,让你再猖狂,吃到苦头了吧? 不得不承认,他是妒忌太子的,满宫里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妒忌他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享受最好的,除了父皇,整个水月就属太子最高贵,你说,碰上这么个人谁不妒忌?看到这样的人吃瘪不大笑三声还是人吗? 再说了,他们可是情敌,若去同情太子,大概自己就真不是人了。 夜 宽大的龙床上横躺竖卧睡了好几个人,水月寒一左一右揽着双胞胎儿子,莫漓枫睡在最里边,只见他后背贴着墙,看样子像是被人硬挤到那边去的,莫漓辰枕着水月寒的脚踝,一只手搭在水月寒的腿弯处,唇角弯弯,好梦正甜,莫漓淳比莫漓辰要好一些,他插在了莫漓轩和水月寒之间,大手圈着水月寒的腰,正用脸颊轻轻磨蹭着水月寒的胸口。 是的,莫漓淳根本就没睡。 晚饭时,水月寒带着他们喝了好些酒,因为心中惦念着‘那啥’,莫漓淳只喝了一点,剩下的都偷偷倒掉了,如今众兄弟和父皇都醉成了泥睡意沉沉,此时不享受‘美味’更待何时? 悄悄撑起身体,眼神贪婪的看着父皇俊美绝伦的脸庞,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一点点低头凑近父皇的嘴唇,先是舔了舔,继而直接将舌头探了进去,疯了般搅动起来。 他确定了,那日自己并没有做梦,自己的的确确和父皇发生了超越人伦的事情,抿了抿唇,唇齿之间的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父皇……喟叹无声由唇角边溜出,轻轻消散在空气中。 以双手捧着水月寒的头,莫漓淳悠悠的笑了,很邪魅的笑。 是父皇先招惹儿臣的呢,所以父皇不能逃,上次儿臣被你吓到了让你趁机很强势的压倒了儿臣,今天儿臣要把场子找回来,你,没有疑义吧? 想着邪笑着,手指灵活的由单薄的里衣探进去,一路下划,老实不客气的握住了长长的能让很多男人都愧煞的宝贝,说实话,父皇的这根东西真的真的很打击人,不过好在自己的也不小,况且自己还有成长的时间,倒也不急。 一边把玩着宝贝一边亲吻父皇的嘴唇,他一点也不担心父皇会醒来,可以说正等着父皇醒过来,他倒要看一看,当自己抓到了父皇的把柄,又身处在这样的境地里,父皇还怎么逃,怎么反抗他。 当然,敢做这一切的前提是,父皇在意他,更不会将人伦当回事,以父皇的性子,他若认准了什么天王老子也管不住。 所以禀着莫家的‘优良传统’,身为儿子的他自然承继了父皇的优点,将这一‘狼性’发扬光大死不气馁。 于是抚摸的动作越来越大,亲吻的力度也越来越狠,在梦里,他和父皇做过的何止这些?此时边回忆着梦里的美好感觉边上下其手,动作难免就激烈了些。 而这一激烈,意外来了。 就在压根忘记了身边还有别人在的莫漓淳想扒光了水月寒吸出美味的‘牛奶’来时,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用力扣住了他的肩膀。 ‘唔~’疼痛由肩胛骨蜂拥传来,还伴着清晰的骨骼咯吱声,下意识扭头,一张怒火高涨的脸出现在了莫漓淳的面前。 挑眉,莫漓辰?哎呀呀,若是换成屋子里的任何人他都怕,唯独不在乎这位太子殿下。 “太子醒了?让我猜猜你是酒量好呢?还是和我一样倒掉了酒想对父皇做些什么?” “胡说。”心头狂震,隐隐的莫漓辰觉得莫漓淳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这让他怎能不惊? “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莫漓辰,暗恋父皇很痛苦吧?你天天和父皇在一起,憋没憋出内伤来?” “莫漓淳,你住口!” “嘘~”手指头竖在嘴唇边,莫漓淳笑的很无良,“我们有话出去说,你总不想再惊醒其他弟弟吧?”虽然弟弟们都醉的不清,几乎醒不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另一个暗恋父皇的人也倒了酒? 与莫漓淳想到一处去的莫漓辰抿紧了唇,起身出去了。 这边的莫漓淳飞速给水月寒整理好衣襟,先是看了眼沉睡的几人,又轻轻吻了下水月寒的唇角,这才静静的走出去。 然而先后走出寝室的两人并没有看到,就在他们走出寝室不久,墙角处本来闭着眼睛的莫漓枫,苍白着脸坐了起来…… 29.脑补永远强大 淑妃死了,死的静悄悄的,没有发丧,没有吊唁,只有莫漓澈身穿孝服抚棺,几个小太临抬着棺材由寒雪轩出来,绕小路走皇宫的后门出宫,她埋在哪儿谁也不知道,又怎么死的更是个迷,看着淑妃简单的尽乎于潦草的丧礼,一众妃子贵人们只觉得心头发凉,寒意一股股往上冒。 皇帝,果然是个冷情的人,面对宠了十几年的女人都能绝情如斯,她们算什么?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隐形人好了,皇上爱睡哪睡哪,爱宠谁宠谁,都与她们无关,她们只需守好自己的孩子就足够了,比不知道怎么死的强。 辰光殿里,皇后呆呆坐在榻上许久,突然间哭了起来,直哭的撕心裂肺披头散发止也止不住,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哭,也不相信皇后真的在哭淑妃,两人斗了十几年,除了恨还剩下什么? 宫里的反应且不说,最最奇怪的是淑妃的娘家,别说为自己女儿叫屈,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还有三皇子,淑妃娘家人怎么说都是皇上的臣子,不敢叫屈也就罢了,怎么连淑妃的儿子都沉默不语?好歹他要出使金耀了,这点面子皇上不可能不给他吧? 可这本应该反驳的人一个个都选择当了哑巴,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相信。 联想一下皇后的突然被圈,再看看死后不止没有追封还草草埋了连皇上的陵寝都没资格进的淑妃娘娘,众人一边打冷颤一边暗叹,圣心难测,皇上近来的动作越发诡异了,想过安生日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辉阳殿 水月寒烦躁的将折子扔到一旁,歪着身子半躺在椅子里愣愣出神。 他发现自从三天前和儿子们大醉了一场之后,五个儿子就有三个开始不正常了。 首先是辰儿,本来因为自己放下了心结与之亲近相处而变得开朗起来的性格,再一次往抑郁方向发展,偶而走神时,眼睛里幽光直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一个是淳儿,他和辰儿刚刚好相反,嘴角边天天挂着灿烂的笑,可就是太灿烂了才叫人不放心,总觉得淳儿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这让他相当不喜欢。 最后就是枫儿了,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昨天明明说好今天叫他来吃午饭的,派林忠诚去请,回来禀报竟然出宫打猎去了。 他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以枫儿的性子不可能,唯一的答案是,他真的在躲自己,可躲什么? 眉心紧紧皱起来,猛的一抹灵光闪过,水月寒的脸色变了。 该不会那天晚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之后,对枫儿做了些什么吧? 本来那天晚上他也没打算怎么着,只是想赖在儿子们身边,抱一抱蹭一蹭罢了,虽说那样吸来的龙气少,可五个儿子一起来足够自己用些日子了。 怕儿子们有所觉察,他才会叫人拿了沉年的老酒,几坛子下去连自己这酒量好的都没知觉了,儿子们当然也不会清醒,更不可能发觉身上的不正常。 可自己千算万算竟算露了蛇妖的本性,记得那晚在林子里时,若不是自己没了知觉,又怎么会和淳儿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该死的,这一回轮到枫儿了吗?那自己要如何解决?抹去枫儿身上的痕迹显然晚了,难怪枫儿躲着他,被亲生的父皇那啥了,不躲又能如何? 好在辰儿和淳儿虽也反常倒不像被非礼过的样子,两个最小的儿子也一点反常都没有,总算给了他些许小小的安慰。 “皇上,贤王府派人传话来说二皇子在皇家猎场因为惊马而摔伤,此时正在贤王……” “你说什么?!”没等林忠诚禀报完,水月寒拍案而起,突来的狂霸气压逼迫的林忠诚俯地跪倒,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阵阵寒意由脚底窜上心头,水月寒扶在桌案上的手掌一点点收紧,重重握成了拳头。 枫儿惊了马……他怎么还会惊马摔伤?这怎么可能! 重生之前枫儿惊马是因为救自己,就在月蓝山,自己好好的儿子断了腿,从此再没能站起来。 而今生,因为怕枫儿重蹈覆辙,他在出宫门之前就派了好多暗卫明侍保护枫儿,直到起程回宫才真正放下心来。 如今,本以为躲过的劫难重新降临,这是不是预示着,不管自己如何改变,将来仍旧会被儿子囚禁凌辱? 想到这种可能,眼底渐渐结成了霜。 若真的命运不可改,那自己就杀掉这祸乱的根源,看谁还敢囚他! “皇上?”久久听不到皇上出声,林忠诚小心翼翼抬头,这一抬头冷汗直接湿了衣背。 皇主子的眼神太冷了,一丝温度都没有,墨色的眼睛幽森森的,像只噬人的兽。 打一冷颤,自己要不要接着说?不说的话……早晚皇主子也饶不了自己,于是一咬牙,上吧。 “皇上,贤王府请求派太医院的院使过去,张院使医治摔伤最拿手,晚了怕……”没敢说,反正看报信那人的样子,二皇子伤的绝对不轻。 “吩咐太医院的人都去,林忠诚,你亲自带他们过去,朕要歇一歇,下去吧。”挥手,缓缓坐在椅子里,水月寒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连身上刚刚暴出来的威压也像消失了一般。 “是。”麻利的行礼,小跑着往太医院而去,他算看出来了,二皇子在皇主子的心中,不比太子殿下差。 反观辉阳殿里的水月寒,直到林忠诚出去了又挥退了侍候的宫人,这才任心中的真实情绪反应在脸上,那些犹豫、挣扎、狠冽,一一闪过又一一消失,最终,水月寒笑了,笑的恣意也猖狂。 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前生不过三年的囚禁就磨去了自己的棱角变的畏首畏尾了吗?今生毕竟和前生不一样,看看辰儿,他还活的好好的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还有淳儿,上次的撕杀淳儿本来已经走了,最后却又跑了回来,他为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自己是他的父皇,是他最在意的人,他看不得自己死,这才拼了命闯回来生死同在,这样的儿子会囚禁自己吗? 再有,皇后被自己圈了,各路兵马统领自己也没杀,大权仍在亲信之人的手中,哪怕给别人机会,也没人能夺了他的江山。 那么……剩下唯一的变数,就是莫漓澈了。 当年也是因为莫漓澈一切才变的不一样的,可若此时杀掉莫漓澈,他不愿意。 弄不清楚当年的隐秘,死了他都不甘心,而因为一个可能就被吓的不敢面对,他还配叫水月寒吗? 所以,枫儿是个意外,唯一的意外! 心中有了决断,水月寒再无顾忌,带了两个侍卫直奔贤王府。 说起这位贤王还真有些来头。 他叫莫风,是先皇的第五子,也是水月寒血腥手段中唯一活下来的兄长,打小这位贤王的爱好就不是诗书兵马,而是游山玩水,他去过的地方遍布整个大陆,逍遥王爷的称号比贤王还响,算是皇室中最特别的另类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另类才救了他一命,不止是他,整个贤王府上上下下都要感激他的另类,毕竟不学无术、有手好闲这些名声再不好听也比没了性命强,没看那些‘上进’的兄弟叔伯们带着全家老小都死绝了吗?还是无才好啊,避祸。 等水月寒赶到贤王府时,莫漓枫已经该上药上药,该包扎包扎,诊治的差不多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水月寒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枫儿的腿没事,他还能站起来,断了三根肋骨怕什么?多在床上躺躺不止能把肋骨养好还能再养出些肉来,枫儿心思重,几天来瘦了一大圈,正好趁机一起补了。 “皇上……” 低低怯怯的唤声让水月寒表情一僵,咬牙回头,果然,长的儒雅翩翩俊美非凡的男子正傻笑着站在他身后,眉心跳,他就不明白了,同是父皇的种,怎么会长出莫风这种奇葩来? “把你脸上的傻笑收了。”还记得三岁时自己第一次接触莫风时就差点抽了,你见过长的漂亮的像仙童气质高雅华贵的少年捧着一张纸流口水的吗?原因不过是因为那张纸上画着它国的风景,和吃的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皇~~上~~” 好销魂的波浪号,销魂的水月寒头疼,就因为受不了莫风时不时抽风的性子,他才总不愿意来贤王府,话说这世上能让他抽搐到无语的人,只有一个莫风。 “有话说有屁放。”干脆不看莫风,水月寒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还是自家儿子好看,比不着调的莫风强太多了。 委曲的扁了扁嘴,往前凑凑,再往前凑凑,直到水月寒回头瞪视莫风才不甘不愿的停了下来,尴尬的搓手,“那个……臣最近……” “手头有点紧,皇上能给臣点银子花花不?”平静的替莫风说完下面的话,水月寒扬了扬眉,“朕说的与你想说的可有半字不同?” 莫风又想扁嘴了,有一个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不可怕,但这个弟弟是皇上就可怕得多了,他不就是缺钱嘛,皇上那么富有,支援下亲兄弟不算啥大事吧? “皇上。”勇往直前,扑过去抱住水月寒的大腿,反正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也无需在乎面子好不好看了,“您也知道臣花销大,每次出游又总是意外多多,臣实在是入不敷出啊。” 眉心再跳,水月寒对莫风的无耻嘴脸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想要钱?成。 “贤王缺银子朕知道了,赏你些花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仰头,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水月寒,“皇上有什么需要臣分担的?臣万死不辞。”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火鳞国发了个请函来,说是要我国派个有身份的人去火鳞国续签友好合约,朕认为你最合适,你看……” 莫风的脸色僵了,然后淡定的松开水月寒的大腿,淡定的起身,淡定的迈着步子走到门口,兔子一样的逃了。 水月寒笑,他就知道莫风不肯去火鳞国,听说火鳞国的太子看上了他的好皇兄,追人就差追到水月来了,当然,若不是有火鳞国的皇帝压着,说不定已经追来了。 呵呵……被一个少年人追的满天下逃,皇兄,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回身,收敛心思为莫漓枫掖了掖被角,调侃的心情在眼神扫视到莫漓枫苍白的脸色时,淡了下来。 儿子身上的伤好养,心头的伤呢?枫儿躲了他三天,以后还会躲多久?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拖一天是一天,可他怕以枫儿的性子会越拖越难解,最后病倒了心疼的不还是自己吗? ‘唔~’低吟声响起,水月寒心中一紧,莫漓枫迷茫着睁开了眼帘。 “父皇?”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严肃望着他的男人,不期然间那晚的一幕浮现于脑海,莫漓枫脸上泛红,无措的移开了目光。 水月寒眼眸微沉,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枫儿真的…… “漓枫。”悠悠叹息着伸出手,轻轻将少年的脸庞板回来,“你……能忘记那晚的事情吗?”不能躲就面对吧,他只愿儿子别恨他就好。 无言,许久莫漓枫才干巴巴的开口,“父皇都知道了?”那父皇要如何惩罚莫漓淳?还有太子,莫漓淳说过的,太子也暗恋着父皇。 “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答应父皇,都忘掉好吗?父皇保证,那是唯一的一次。” 嗯??莫漓枫觉着有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父皇?”您能说的再清楚一些吗? “你不肯原谅父皇?”见莫漓枫迟迟不点头,水月寒难过的抿紧了唇,也是,被自己的父亲非礼,哪个儿子能轻易原谅? 莫漓枫头上的问号更多了,什么叫‘不肯原谅父皇?’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漓枫,那晚父皇只是喝多了,父皇并不知道自己会……伤害你,你真的不能原谅父皇吗?”他是真的不想失去莫漓枫,在经过今天的冲击之后,更不愿意失去。 这回莫漓枫可以肯定,父皇误会了,而且误会大了。 听父皇这意思,他是以为他酒后乱性强了自己?望天,这误会是从哪来的?太可笑了吧? 但可笑归可笑,自己根本就没法解释给父皇听,毕竟与这个误会比起来,莫漓淳和太子暗恋甚至于非礼父皇的事情更让人难以启齿。 罢了罢了,自己扛了就是。 “父皇,儿臣永远不会怨你,也永远是你的枫儿。”他不喜欢父皇叫他漓枫,太见外了,还是枫儿好听。 “枫儿你……”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狂喜,枫儿原谅他了,真好,“是,枫儿永远是父皇的好儿子。” “嗯。” 话题谈开,父子两重归于好,因为身上有伤,莫漓枫当晚留宿于贤王府,水月寒不放心儿子也留了下来,直到第二天才抱着莫漓枫一同坐着御辇回宫,身后恭送的贤王满脸哀怨自不用提。 第三天,莫漓澈出使金耀国。 站在高处看着莫漓澈渐渐远去,水月寒久久收不回目光。 前世莫漓澈走时也和现在差不多,那时因为淑妃和奸夫偷情的事情闹的很大,莫漓澈最后虽证实了的确是皇子,可毕竟地位不如从前,到了金耀之后吃了很多苦头吧? 今生淑妃偷情的事情揭过去了,却又‘莫明其妙’死了,还葬的那么草率,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莫漓澈在这个当口出使金耀,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成了被自己扔出去的弃子,想必生活不见得比前世好多少,这也是命吗? 算了,是不是命看老天吧,三年,莫漓澈,千万别让朕失望。 30.莫漓澈前世番外一 炎热的夏季总是燥的人身上难受,倒一杯清水仰头喝下,清凉凉的感觉由口腔一路窜到心头,舒服的直叫人眯起眼睛。 喟叹着看向窗外,这迷人的景色自己大概要好久都看不到了吧? 想他堂堂水月国的皇子,竟然也会有被送出国去为质的一天,可这能怨得了谁?是母妃先对不起父皇的,活该自己落得现在的下场。 还记得小时候不懂事,每次母妃将他带进屋子里关上门虐待时他就只是哭,身上疼的狠了也不敢对人说,只能躲起来自己擦伤口,一边哭一边擦。 次数多了,眼泪也干了,连擦伤口时的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日子过的浑浑噩噩,随着持续的虐待他开始疏离所有人,对谁都是冷冷漠漠的。 但他喜欢父皇,虽然父皇不会抱着他亲他的脸蛋,也不会哄他或者带他出宫去玩,可父皇会在他粘在身边时摸他的头顶,还会在考问学识难住他后点他的鼻尖笑骂他是个小笨蛋,父皇永远不会知道,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用力仰起头望着父皇的眼睛,细细品味着父皇眼眸中暖暖的能使人心灵净化的温柔。 这温柔可以抚平他心上的伤口,可以给他面对母妃再一次虐待的勇气,让他活的像个真正的孩子般开心。 九岁时,他因为落水而高烧不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折磨的他直想哭,恍恍惚惚间,他发现自己陷进了一处没有光的世界里,那里没有人,也没有声音,荒芜的可怕。 心中怕极了,他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头埋在环起的双臂间仔细想,为什么母妃要杀他? 推他下池塘的人他认得,她是母妃身边的二等宫人是母妃的心腹,前儿个才看到母妃叫了她去问话,今天自己就被人推进了池塘里,说这里面没有母妃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更何况母妃对他的厌恶从来不掩饰,除了在父皇跟前装的像慈母之外,剩下的都是恨,扭曲的惊心的恨。 真讨厌呢,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生下他?打小虐待他也就罢了,他现在都搬出去住了,除了特定的请安日子几乎不碰面,怎么母妃还是不肯放过他? 冷,真的好冷,不止身上冷,心也冷,像是整个人都冻结成了冰,随时会崩碎掉。 “澈儿,快点醒过来,父皇命令你,马上醒过来听到没有?” 谁?是谁在叫他?渴望的抬起头四顾,黑漆漆的空间里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 “莫漓澈,你再不醒来父皇真的会生气的,知道吗?” 是父皇!真的是父皇在叫他,狂喜涌上心头,轻易驱走了身上的寒冷。 父皇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焦急?还带着浓浓的怒火?那是……因为自己吗?父皇担心他醒不过来?也生气有人竟然伤了他的儿子? 眼眶突然泛起了阵阵酸意,接着眼泪就止不住的一颗一颗落了下来,用力吸鼻子,他没想这么丢脸的,可忍不住,他也没办法。 “澈儿不哭,不哭,父皇在这里,乖,父皇会永远保护你的。” 父皇也知道自己哭了?自己是不是哭的很难看?当那声‘父皇会永远保护你’钻进耳朵,心头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层‘哗啦啦’一声崩解成了春水,一圈一圈包围了他。 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正俯下身笨拙的给他擦拭眼泪的男人离他好近好近,近的一丝空隙都没有,忍不住伸出手牢牢圈住了父皇的脖子,一边感觉父皇的体温一边接着哭,哭声由小到大,直哭了许久才停止下来。 他发誓,从那一刻起,自己只是父皇一个人的儿子,母妃?不过是个生下他的陌生人!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性子,对他好的,他会用生命去维护,对他不好的,他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报复。 今日这一推,算他还清了母妃生他的恩情,若母妃再敢对他出手,他不介意当个弑母的禽兽儿子。 说来这条命他本来并不太稀罕的,可现在他拥有了父皇,自然不愿轻易死去,为了父皇而活,是莫漓澈此生最大的荣耀。 后来听说父皇处置了一大堆人,还将两个正受宠的贵人打入了冷宫,母妃也大病了一场险些去了。 听了这些消息之后他只是冷笑不语,母妃,舍上亲生儿子的命只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你也够狠的了。 只是不明白呢,儿子没了你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还想再生个更听话的?若真能生,这些年来受罪的也不会只有自己了。 “呵呵……”低低的笑,森冷的气息在笑声里漫延,连炎热的空气都阻挡不了这份浓浓的幽寒。 当时不明白的,今日全明白了,母妃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愿意生。 她心中爱着另一个男人,自然不愿意为父皇生孩子,连自己都是被迫生下来的,那时的母妃需要一个孩子留住帝王的目光,她想爬的再高一些,手中没有筹码怎么行? 这才是她恨他的原因,一个被迫生下来的孽种,她没在生下他时当场掐死他,真是万幸,他是不是应该感激她的赐予?让他看到了值得守护的人? 可是,姜—玉—鸾! 一字一咬牙的念着这个让他恨极了的名字,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父皇。 想到父皇正因为那么丑陋不堪的女人而心伤,还要被全天下的人指指点点,他就恨不能将早就死去的女人再从阎王殿里扯回来挫骨扬灰。 她怎么敢,怎么能让父皇受伤? 父皇…… 仰起头哀伤的闭上眼睛,眼前尽是父皇那日哀痛到极致的样子。 他了解的,太子骤然离世,莫漓枫意外断腿,再加上宠妃偷人,这一桩桩一件件打击的父皇快要承受不住了。 多想能陪在父皇身边,哪怕只是站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父皇也好,多想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他。 父皇,这天下间谁都会离开你,唯独莫漓澈不会,就算是死,莫漓澈也要死在你的后面,绝不再让你品味被抛弃后的孤单,你信吗?肯信澈儿一回吗? 你不信的……你连澈儿是不是你的儿子都怀疑,还叫人来查,澈儿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你可知只单单想到你在怀疑什么,澈儿的心就会痛的像是被刀割一样,鲜血横流。 澈儿不怪你将澈儿送走,澈儿知道你厌了澈儿一看到澈儿就烦,那澈儿离开好了,等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当你不烦了再让澈儿回来好不好?澈儿离不开你,暂时被放逐被驱赶澈儿都忍得,完全抛弃不行,死也不行! 带着三分沉重五分心痛两分不舍,他和几个金耀国的使团人员离开了水月,站在皇城之外仰看着高高的城墙,那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此时在做些什么?是高兴着讨厌的儿子要离开了?还是……也在不舍? 一路上,他过的并不好,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身为被皇帝厌弃的儿子,又顶着个母亲偷人的污名,只是被人孤立,吃食短缺,被子里放蛇虫真的不算什么。 某日,一个男人还想对他动手动脚,他的回答是甩了那男人一记重重的耳光,然后昂着头,高傲的看他,“我是水月国的皇子,水月寒的儿子。” 他可以忍受被冷待却忍受不了被侮辱,身为水月国的皇子,自己被侮辱了就是水月国被侮辱,而水月国被侮辱就是父皇被侮辱,谁敢侮辱父皇他就和谁拼命,天王老子也别想好过。 经过这次的耳光事件,他的日子总算安生了很多,纵然还有人会白眼相向,倒底不敢再过份了。 到了金耀国之后的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住的地方虽然偏僻些可他很喜欢,偶而有上门找事的,他只当听戏了,只要自己不接话,任你一肚子坏主意也拿不出来。 可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找碴人的品性了,见自己每次都装哑巴他们竟然开始动手了。 他怎能纵容他们动手?他也是他们想抱就抱想亲就亲的?在路上他敢打使团的小官,在金耀他照样敢打贵族的公子,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混帐,怕他们何来? 谁也没料到他会反抗,还反抗的那么激烈,一个照面就废了两个人的手,他恨他们肮脏的爪子,拿石头生生砸碎了他们的肘部关节,粉碎的那种,这辈子都别想恢复。 想也知道,下这么重的手自然不能善了,果然,他被人抓了起来,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对方家长的面前。 面对他们或谩骂或指质的嘴脸他全当听不见也看不见,反正自己是水月皇子,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他,不就是受点皮肉之苦?他不在乎。 只是他想的简单却忘了那些人根本都是禽兽,知道杀不了他,就想法子折磨他,他们竟然想强x他! 他们有恃无恐之处在于,就算自己被他们轮着玩了也不敢声张,只要他们不玩死他,他就得任他们摆布。 那是他第一次惊慌,若真被人强x了,他就真没资格再做父皇的儿子了。 于是拼了命去挣扎,被下了药的身体热的厉害,他们以为可以享受了,他却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不信‘皇子自杀在高官府内’这么大的事情能被掩盖的一丝痕迹也找不到,只要让父皇抓到了把柄,总是能收些好处回来的。 因为事情闹的很大,惊动了金耀国的最高层,命大没死的他在当天下午见到了传闻中和父皇纠纠缠缠十几年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玉无殇,说实话,玉无殇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只可惜因为他和父皇的传闻,注定了自己只会讨厌他。 也许看出了自己眼中的冷漠,玉无殇笑了,笑的很开心。 忍不住冷着脸瞪他,笑什么笑?要杀要刮请快,本皇子没耐心看狐狸精发春。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呢,这性子……”喟叹的话只说了一半,玉无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莫名其妙平安过关,他却一点感激玉无殇的意思都没有,他总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他,得防。 从那以后,再没人来故意找碴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两年后,父皇来金耀做客…… 31.重生就等于金手指 辉阳殿 “皇上,北地大旱,颗粒无收,眼看着灾民将饿死无数,臣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请皇上责罚。”工部尚书颤抖着跪在地上,其声悲切,其话凄凄,让本就肃静的大殿越发寂静无声起来。 文武百官此时恨不能自己是瞎子是聋子,最好学着三朝元老南宫大人一样称病在家,怎么也比在辉阳殿里当被殃及的池鱼强。 本来去年南方就旱了些日子,虽然灾情不大,但到底是遭了灾,今年更甚,北地的日头一日比一日晒的狠,却偏偏连着三个月了一滴雨滴都没下,庄稼说是颗粒无收算好的,听说连地都开始裂口子了。 若是不能及时解决干旱的问题,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而一旦死的人数多了,那就不止是旱灾这么简单了,瘟疫、暴动,什么都可能有。 就是现在,隐隐的也有一股谣言传起,说是圣上无德,才天降大难,聪明人都看得出来,传此谣言的人必心怀叵测,可奈何旱情摆在那,老百姓又是最容易偏听偏信的,朝庭就是想稳定民心也有心无力。 只可怜了工部尚书,才刚刚升上来半年多,头顶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点子未免太背了些。 高坐于龙椅中淡然看着下方的人,水月寒优雅的勾起唇角,“天灾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朕不怪你,请罪就免了吧。” “谢皇上开恩。”长长松了一口气,工部尚书直到此时才有空闲擦去额上的汗水,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就算不被罢官也得降级,老天保佑,我皇圣明啊。 “起来吧。”挥手让工部尚书起来,水月寒的目光在众臣子的身上一一扫过,明明眼神淡淡的,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下意识挺直了背。 满意的扬了扬眉,臣子们无需个个都忠心,只要有着足够的敬畏感就可以了,“莫漓枫。”移转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少年,已是十八岁的莫漓枫更显稳沉,俊朗的眉眼顾盼生辉,身姿挺拔,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情舒畅。 “儿臣在。” “朕派你为钦差大臣去北地安抚灾民,赐尚方宝剑,遇突发事件可全权处理,记得,差事办好了,回来之后朕必有重赏。” “儿臣遵旨。”恭恭敬敬拜倒,耳边朝臣们嗡嗡的议论声和各色目光莫漓枫全当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们懂什么?真以为父皇在打压他想让他去送死?这群蠢才,父皇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别说他无意于皇位,就是有意,以太子今时今日的声威和势力,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仰起头,莫漓枫用敬仰、自豪、骄傲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目光,火热的注视着俯看他的男子,心,不自觉悄悄悸动起来,可他本人却不自知。 两年前的一幕莫漓枫以为他淡忘了,但随着与水月寒日渐深入的接触,那份震惊与措愕正一点一滴变质,最终潜移默化般将他的心丢在了水月寒的身上,怕是等莫漓枫发现时,已无力回头了。 此时的莫漓枫自然不知道日后的事情,他正感叹着父皇大人的神鬼莫测,羞愧于自己竟不及父皇的万分之一。 有谁能够知道?早在一年前父皇就着手屯粮了,父皇似乎知道今年会大旱,去年初就由全国各地搜刮粮草,那势头,他还曾一度误以为父皇要和哪国开战。 不止是他,太子和老四老五老六哪个不是这么想的?要不是想到了一处,也不会拼了命的学文练武,就等着父皇能点自己为将军督军什么的,好去沙场上闯出番自己的天地来。 他们不想当废物,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他们无愧为水月寒的儿子,可表现的机会就那么几个,争战沙场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当然,自己现在的机会更好,带着大批粮草救灾民于水火之中,父皇,您就不怕儿臣的声威高过太子?儿臣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烧,可因为怕而不好好办差,绝对不是莫漓枫的作风。 毕竟他最大的愿望是得到父皇的认可,而不是畏首畏尾的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庸皇子。 想着,莫漓枫难得得瑟了一把,笑眯眯的送给了老四老五老六一抹得意的小眼神,弟弟们,哥哥可要先行一步,挣功劳去喽~ 于是老四莫漓淳身上冷气狂彪,老五老六咬牙切齿。 可恶,明明父皇暗暗屯粮的事情是他们一起办下来的,怎么最后的好处却被老二得了去?太不公平了。 全当没看到几个儿子之间的‘眉目传情’,水月寒站起身,似乎还嫌朝臣们被惊的不够狠一般,笑着朝站在头排第一位的莫漓辰招手。 “太子,到朕身边来。” 什么??莫漓辰和文武百官因为这句听起来平平淡淡的话而惊的齐齐抬头,让太子站到高台之上与皇帝齐肩?哪怕是太子,也是不和规矩的。 收起诧异的神色,莫漓辰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拾阶而上,他相信父皇既然说了让他上来,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笑看着莫漓辰走到身边,水月寒拉过莫漓辰的手朝着呆呆看着他们的群臣高傲的扬了扬眉,“朕知道两年来南方和北地的大旱损失了不少人力财力,还有人谣传朕失德。” “臣等有罪。”统一跪倒,额头贴着地面,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行了,少做这些官面文章,朕懒得看,听着,宣朕口喻,十日后朕与太子登神庙祭天,祈上天降雨且收炎阳,若无功效,朕自请退位,同,另立储君。”朗朗之声一圈圈回荡,荡得群臣变色,无人不惊。 “皇上不可啊~~!!” 一众官员脸色都白了,额上冷汗不要命的往下落。 皇上要退位?还另立储君?这怎么可以! 虽说为了安抚百姓,为了证明皇上是真龙天子太子是有德之人,用这个办法的确收效甚好,可降雨乃上天之意,哪里是说下就能下的?更何况皇上不止要降雨,还要炎热的能将人烧熟的气温降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皇上啊,您可知您一旦发了这样的旨意就是覆水难收,到时候全天下的人看着,想赖也赖不掉,那水月的天岂不是要塌了? 毕竟皇上赌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太子殿下,两根顶梁柱一起废掉,水月还剩下什么?所以,万万不能让皇上下这道旨意,万万不能! 一时之间众官员也不分阵营了,口齿伶俐好的坏的什么都说,目标只有一个,请皇上收回成命。 不说话,水月寒只等着下面的官员七嘴八舌说遍各种理由,直说的口干舌燥了才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你们以为朕失德?还是认为太子不是上天属意的下任储君?” 轻飘飘两个问题噎的百官脸色发青,谁敢说皇上失德?谁又敢置疑太子储君的身份?不敢,打死都不敢。 “可是皇上……” “没有可是。”昂起下巴,水月寒再没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退朝。”拉着莫漓辰就走了,背景那叫一个潇洒。 众大臣傻了,心中急的冒火,偏偏不敢冲上去将皇帝拉回来,他们的皇上可不比别国的君王,在水月,把水月寒比做神只能算正确,比做魔神才更加贴切,胆敢冒犯君威质疑君策?小心全家死光光。 “辰儿怎么不说话?”没有坐御辇,水月寒慢悠悠的踱步向前,脸上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刚刚殿上的凛凛威压。 “父皇可是心中有了决策?”手指紧紧扣着水月寒的手掌舍不得放开,莫漓辰很是好奇的问。 他不相信父皇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来,区区谣言罢了,还达不到逼得父皇背水一战的地步。 “嗯。”点头,他当然不会傻的主动将自己推在风口浪尖上。 “是什么决策?” 问话的不止是莫漓辰,还有追上来的莫漓枫等人,五张或飘逸或儒雅或俊朗或不羁的少年脸庞齐齐凑过来,让水月寒好笑的挨个在他们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子。 “父皇说十日后有雨,就必定会有雨,你们信不信?”歪着头,水月寒笑的风姿灼灼,迷了好几双眼睛。 莫漓辰小腹一紧,暗叹着禁欲的时间太长果然不好。 莫漓枫口舌发干,无措的垂下目光。 莫漓淳舔了舔嘴唇,心中记较着看来自己要再加快点脚步了,别像太子似的,被心上人逼着订亲的滋味可好受不到哪里去。 莫漓轩莫漓辕最直白,大概因为心中坦荡荡的关系吧?眼睛直勾勾看着水月寒,一脸的赞叹,父皇太迷人了~~ 不过…… 十日后有雨?父皇是在哪看出来的?雾沙沙的眨巴眼睛,接着又自豪的挺起了胸膛,看看他们的父皇多厉害?什么都懂。 水月寒无语,儿子们闪亮的目光太炽热了,让他有些受不了。 其实他能知道十日后有雨当然还要归功于重生。 重生之前的那回,水月因为大旱而死了不少人,说是哀鸿遍野赤地千里绝不为过,那时的他才刚刚由失子之痛中走出来,碰上这么大的旱灾劳心又劳力结果就病倒了,接着谣言四起,说他失德的声浪随着灾民人数的增加而甚嚣尘上,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初杀的人太多有伤天和,上天才一连降下这么多的祸事来? 先是太子没了,后是二儿子断腿郁郁而终,接着宠妃和人偷情,临死与奸夫抱在一起大叫‘我们才是相爱的’,再加上百年不遇的旱灾,这一桩桩一件件,未尝不是老天在惩罚他。 这么一想,病的越发狠了,昏昏沉沉一睡就是一整天。 想到此水月寒不由得喟然长叹。 那些日子过的太糊涂,等他脑子清明些的时候,莫漓淳的风头已经谁也压不住了。 抬手捏住莫漓淳的鼻子,使劲扭了扭,直扭的莫漓淳泪眼汪汪了才愤愤的放过他。 当年他醒过来之后大雨正倾盆而下,听了下人回报才知道,原来这雨,是莫漓淳跪了三天请下来的。 他还听说,就在他病重昏迷之后,莫漓淳担心他的身体更心痛万民的痛苦,竟主动跪于烈日之下向上天请命。 他说他愿以所有去换上天的仁慈,让上天能体谅百姓的疾苦快些降雨,也让上天能体恤他一片孝心使父皇安康一世。 这一跪莫漓淳就跪了整整三天,然后天降大雨,至此炎热的气温降了,北地的旱灾也得救了。 从那之后,‘莫漓淳才是上天认命的水月之皇’的呼声,生生压了水月寒这位‘失德’君王一头,更兼莫漓淳还是皇后嫡子,早日登基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牙痒痒,事情真的是这样吗?那时的自己不知道原委,只以为莫漓淳是个有孝心的,反正自己也累了,他当皇帝就当吧,总比将水月交给看不顺眼的莫漓澈强。 可今日再回想……他又有了‘虐待’莫漓淳的冲动了。 这世上有一种奇人,他可以观天色知晴雨,算出三天之后有雨并不难,而身后站着海狂儒这个阴谋家的莫漓淳,他跪地请雨自然不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是为了给自己的登基铺路。 至于为什么要跪三天?这就更好解释了,容易得手的都不是好东西,跪的越久收获才越丰不是吗? 今时不同往日,海狂儒能为了莫漓淳的上位而造势,自己为什么不能将这势头造到辰儿这边来? 你奇人再奇也最多能算出三五七天的晴雨,老子比你们厉害多了,十日之后必有雨,圣口一开连老天都不敢违背,你们服是不服? 想那海狂儒若是还想利用这招搞点什么东西出来,必会气到吐血吧? “父皇,你再揑,四哥的鼻子就要掉下来了。”闷笑着,莫漓轩很‘好心’的提醒着自家走神走的很严重的父皇大人,四哥泪眼汪汪的样子太好看了,我见犹怜啊~ 嗯?愣了下低头,嗳???淳儿这哀怨的眼神,杀伤力好惊人。 “父皇……”苦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水,不是他想哭,生理本能这东西又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突然起了‘虐待’他的兴趣? “呃……枫儿明天要起程了,东西都准备好没有?各地屯粮的方位还有运送粮草的人力部署可有什么不懂的?来,和父皇好好说说。”一本正经的拉着莫漓枫往前走,水月寒淡定的撇下了正等着他解释的莫漓淳,解释什么解释?无聊。 “父皇……”可怜巴巴的看着光明正大逃走的心上人,莫漓淳内伤了。 和着自己平白无故又是被揪又是被揑的红肿了整个鼻子都是活该?拜托问句痛不痛可不可以啊? 32.共浴 皇上要携太子祭天请雨,若不成则一个退位一个不再是储君,如此震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水月飞向了各大强国。 听此说法的人们反应不一,有的认为水月寒疯了,哪有赌上帝位只为一场雨的人?还有人说水月寒太猖狂,他以为他是谁?神吗?说降雨就降雨?不降还退位?吓唬谁呢?看他这回怎么收场,更有那可怜莫漓辰的,碰上这么个不着调的父皇,白当了十几年太子了。 当然其中也有崇拜水月寒到了盲目地步的人,比如说水月的子民,还有水月寒的儿子们。 子民有半数在坚信,毕竟水月寒创造的奇迹太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个,还有剩下的半数在半信半疑。 一方面他们固然想让皇上成功,这样他们才能有脱离水深火热生活的机会,另一方面又怕信了之后更加绝望,连皇上都救不了他们,他们还能指望谁? 于是犹犹豫豫、议论纷纷,全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水月国,连试图主导这件事情的海狂儒,也惊愕的停下了手中的算计,眉峰皱的死紧。 十几年的观察,十几年的分析,海狂儒可以拍着胸脯说,这天底下再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水月寒。 水月寒从不是冲动莽撞的人,当年在金耀,他能以稚龄之年与玉无殇联手掀起涛天风雨,其手段和心机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与冲动和莽撞更加沾不上边。 就是因为此他才越发想不通,主动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水月寒为的是什么? 他不信水月寒有通天的本领能够知道十日后的晴雨,连自己手下的能人奇士都推算不出来的东西,水月寒又不是神,怎么会高明到这种地步? 那么往回想,若祈雨不成会如何?似乎除了招来八方嘲讽和被迫退位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难道水月寒有其它办法扭转局面?还是说他突然来了倔脾气,就是想和老天赌一赌? 摇头,不会,水月寒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是个死局,怎么看怎么都是傻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偏偏水月寒不傻,虽然自己衷心的希望水月寒是个天底下最笨的傻子。 “主上,水月来信说那边都布置好了。”一袭粉色纱裙的女子走到海狂儒身后,轻轻跪倒低声禀报,那张绝美到能让任何男人都痴迷的俏脸,因为看到了心爱的男人而荡起了一丝诱人的绯红,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布置好了?干的不错。”笑了,笑意柔和了眉眼间的凌霸之气,剑眉飞扬,海狂儒直垂至腰间的墨发随着狂放不羁的笑声而摆动,本就俊美迷人的男人更是平添了一种夺目的神采。 海狂儒,土荣国当今的帝王,因为一枚珍贵的药引与水月寒成为了不死不修的仇敌,也可以说,有生以来狂傲的谁都没放在眼里的海狂儒,唯独败在了水月寒的手里,当时的水月寒不过十一岁,这份耻辱和羞愤才是海狂儒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根本原因。 他当然也知道,那枚药引于水月寒来说和他一样都是誓在必得的,他们之间无关于谁对谁错,自己要救母后,水月寒要救他的父皇,而药引只有一个,各凭本事,谁拿到就算谁的。 可他没法容忍自己的败北,因为这一输,他输掉的不止是自己的面子和骄傲,还有母后的性命。 在这座冰冷的深宫里,唯一会全心全意爱着他、护着他、给他以温暖的人,就因为水月寒的关系死掉了,这让他怎能不恨? 所以找水月寒的麻烦,和水月寒不死不修是必然,也是命里注定的。 要么,水月寒弄死他再灭了土荣国,要么,他弄死水月寒让水月国改名换姓,反正,他和水月寒磕到底了,弄不死他先弄残了他的儿子也行。 “司空菲儿现在怎么样了?”背着手转身,居高临下般看着恭敬跪于地上的女子,海狂儒半点让女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也就他狠心,这么绝色的美女,若是换了别人还不天天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供起来? “回主上,司空菲儿正安分的待在司空府里,还有一年才能解足。” 两年前,司空菲儿奉命对水月寒出手,却不成想水月寒如此铁石心肠,不止没有看上司空菲儿的绝色,也没有受到迷魂曲的勾引,更没把两朝元老的面子当回事,直接让司空菲儿跳到晕了过去。 那晚之后,司空然主动请罪让司空菲儿禁足三年,等一年后再出来,司空菲儿就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又顶着那样的名声,嫁人……怕是不太好嫁了。 想到此偷偷看一眼敛眉沉思的主上大人,心中幽叹,是不是当了皇帝的男人都没有心?不管多美的女人,不管多真诚的爱,在他们的眼里都不及皇权之万一吧? “传话过去让她老老实实待着,朕自有任务派给她,还有,监控好了当前的任务,这一回,朕倒要看一看水月寒还会不会那么好命。”当然,若是水月寒十天之后垮台了,也省得自己再费力气。 不过,他死都不会相信水月寒会垮掉,自己相中的对手,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毁就毁的?特别是自行毁掉,简直是连他海狂儒也一起侮辱了。 水月寒,你敢垮个试试! 时间一天一天溜走,第七天,水月寒与莫漓辰食素斋,第九天焚香沐浴,携百官登天坛在万民的跪拜之下与莫漓辰同入神庙祈雨。 从这一天起,水月寒要与莫漓辰在神庙里待三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修,用最真诚的心唤上天的仁慈,引甘露解苍生于苦难之中。 众人的心不自觉悄悄提起,不管是嘲讽的、鄙视的、好奇的、还是期待的,他们的目光尽皆望着携手太子一步步走进神庙的男人,久久无言。 水月寒会成功吗?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只可惜,答案要在明天才会见分晓。 当然,这个答案此时的海狂儒已经知晓了。 愤愤然摔了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了好一会,海狂儒又笑了。 不愧为他看上的对手,连十日之后有雨都能提前知道,真好奇呢,这雨到底是水月寒算出来的?还是他金口一开命令而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水月寒这一回都赢定了,还赢的相当漂亮,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带着众大臣和两位弟弟起身,莫漓淳仰望着建于天坛之上的神庙,那整整三百多个台阶把他和父皇的距离拉的好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再不喜欢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苦笑,父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一眼儿臣?还有,你和太子单独相处的三天可要小心再小心,那禽兽饥饿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天赐良机,会放过你才怪。 至于冒犯神明?望天,那东西算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当它是屁好了。 别说是太子和他,就连小五小六都没放在眼里过呢,在他们的心中,父皇才是神。 而太子嘛……压倒父皇是最重要的事情,都甘与天下为敌自坠成魔了,还在乎什么冒犯神明? 父皇……因为你,我们都成了魔,你又怎能不负责? 神庙在大陆上共有五座,分属于金耀国、木盛国、水月国、火鳞国、和土荣国。 据说,神庙始建于五国之初,由第一任君王亲自督建而成,更巧合的是,五座神庙不止是同一天开建的,也是同一天建成的,建成那日天降霞光,五座神庙遥相呼应,让整个大陆都笼罩在了迷一样的光芒之中,足足一刻钟才渐渐散去。 当然,这只是传说,因为事不可考至今仍信此说法的不超过十个人,而这十个人当中五大强国的帝王皆是其中之一。 别人是不可考,他们有历代只有帝王才能看的秘卷,自然知道当年之事半分不假。 所谓秘卷指不可说又不能瞒下来的事情,这种秘卷别说皇家,就是富贵人家也不少见。 正因为知道神庙的重要性和神奇,五大强国才将神庙的地位一提再提,最终提到了连皇帝也无法超越的位置,还好神庙无祭司掌管,也惹不出什么的乱子来。 每到了国家发生重大天灾或重大事件时,进神庙请愿和忏悔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能进入神庙者,只有当代帝王,今天水月寒与莫漓辰一起进神庙,本身就是不和规矩的。 这是水月寒的另一步棋,若他能携莫漓辰一同入神庙,还祈来了解救万民的及时雨,那么莫漓辰乃下一任真命天子的身份就永远都不可能动摇。 如此,即安了百姓的心,也安了百官的心,没了有心人的挑唆,他相信剩下的儿子们最起码会消去大半当皇帝的心思,再加上他的诱导,兄弟相残永远都不会出现。 他重视所有的儿子,喜欢看他们和和气气的相处,儿子们能和睦一辈子才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神庙内 “这就是神庙吗?” 莫漓辰好奇的看着高大的殿堂,一排排雕刻着各式图案的柱子整齐的林立于四周,正中间由层层云朵勾勒出的五彩空间内,缕缕耀眼的光正静静由天空直垂而下,画面美的如仙境一般。 这真的是天上的云彩?它好像还会动?还有这阳光,照下来时直透云朵,数不清的晶莹亮点从云朵的底层飞散于整个殿堂,如同一颗颗小星星,美轮美奂。 忍不住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飘到跟前的亮点,亮点入手而化,丝丝暖意由掌心传入心头,舒服的莫漓辰直眯眼睛。 “跟父皇来。”好笑的扯起莫漓辰的手往左边走,“这是正殿,是只有莫家人才会得到祝福的地方,你刚刚也感觉到了吧?亮点带给你的可不止是温暖,还有能净化人心的力量。” “这里是正殿?”莫漓辰再次被惊到了,一般不是越往里的位置才越重要吗?进门就能看见正殿,岂不是太那啥了点? “当然,怎么?你以为正殿很好进?”挑着眼峰笑看满脸好奇的儿子,暗叹,辰儿有好久都没这么可爱过了,想想也是,辰儿也二十了,都是个大人了,哪能天天扮可爱? 二十了呢,却到现在还没迎娶太子妃,可恨的福薄女人,没等嫁给辰儿就先死掉了,辰儿又是个念旧情的人,先是大病了一场后是绝口不再提太子妃之事,害得自己又是心痛又是着急,他想见一见嫡孙怎么就这么难? 重生之前辰儿去的早,他虽孙子见了好几个可最遗憾的还是没能见到辰儿的下一代。 没事的时候他就想,若是辰儿有了儿子,那孩子会长的像谁?一定比辰儿还可爱吧?想的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现在都快变成心魔了。 于是白眼甩到莫漓辰身上,这个不叫人省心的臭小子,太不孝了。 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莫漓辰粉无辜的直摸鼻子。 他总觉得父皇近来怪怪的,前几天无缘无故蹂躏莫漓淳鼻子一幕就是个例子,自己可别步上四弟的后尘。 “那个……父皇,你还没给儿臣解释为什么正殿不好进呢。” 知道莫漓辰在转变话题,水月寒倒也没戳穿他,成亲的事情逼不来,他心疼儿子,自然想让儿子找个情投意合的。 反正水月国的太子,根本无须以婚姻来换取更高的实权,这是他许给儿子的承诺,一辈子不改变。 “水月的神庙只有莫家的人才能进,别人进来了会死的很惨,看到光点没有?你摸着是温暖,别人碰到了却是一把把尖刀。”也是因为此,神庙才从来都没有人守护过。 什么?!莫漓辰第三次惊到了,这一回直接惊呆了。 抬眼看着飘飞在整个殿堂里的亮点,它们如果变成刀的话……别说人,神也死的透透的了。 勉强压下动荡的心情,等莫漓辰好不容易回神时,发现自己正被父皇扯进另一番天地里,一个能让他疯狂的天地。 这里,是浴室吧?天然的温泉水被巧妙的引入浴池之内,渺渺白雾围绕,绕得他头晕,也绕得他的脸色渐渐幽红。 父皇,你把儿臣引到这里来,是在考验儿臣的定力吗? 默默扭头,无声的看着正在宽衣解带的父皇大人,手掌飞速叉住脸,这是诱惑吧?是吧是吧! “我们要先用神庙里的净水洗去身上的尘气,然后才能回到正殿祷告,衣服父皇已让人备下了两套,说来这还是神庙里第一次有两个人共同沐浴敬香呢。” 水月寒笑着解去身上最后一件衣袍,脚步悠然的走进雾气腾腾的池子里,温泉水轻抚着肌肤,眯起眼睛喟叹,太舒服了。 站在池边的莫漓辰差一点鼻血狂喷,这是红果果的勾引啊,自己若不化身为狼,是不是对不起天地良心? “辰儿?你怎么不下来?” 33.妖化 轻轻一声问,像是雷鸣炸响在耳边,莫漓辰盖在脸上的手愣愣下滑,无意识般捂住了鼻子,可眼神却炽热的一瞬也不愿意离开不远处的男人。 那个赤l着身体站在浴池之内,白雾缭绕间美的如同神只,仿似连靠近都是种亵渎的男人,正用他无辜的语气茫然的眼神和理所当然的态度,轻易的勾起了自己心底所有的黑暗因子。 他想将这位神只扯落尘埃,他想在神只的身上印上罪恶的痕迹,他想让神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痛苦和哭泣,他想完全掌控住男人的脆弱,细细把玩随意舔、弄,更想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身体啃咬他身上每一块细滑的肌肤。 这种欲望来的太过于强烈,强烈到莫漓辰想压也压抑不住,心跳一声声加骤着,就在脚步抬起的一瞬间,莫漓辰狠狠咬了下舌头,痛感传来的同时陷入颠狂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过来,接着冷汗涌出顷刻间湿了衣衫。 好险,他不敢想像,若是自己刚刚真的顺应心底的欲望对父皇做了些什么,那下场只会有一个,被父皇彻底厌弃,再也别想得到父皇哪怕一丝在意的目光。 不止是父皇,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父皇是他爱喻生命的人,他怎么可以有折磨他狠狠凌虐他的冲动?简直只是想一想都罪该万死。 苦笑,原来自己也只是个俗人吗?心里同样有着黑暗的一面,不管嘴上说的多漂亮,想压倒爱人啃光他的骨头这种恶狠狠到连自己都惊心的爱恋,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不过好在自己只是想想,好在自己对父皇的爱超过了心底的渴望,‘即使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父皇’的执念早在爱上父皇的那一刻起,就已深深印刻在了灵魂之上,终此一生,他莫漓辰都是父皇的奴,是心甘情愿匍匐在父皇脚下,只为他的一言一行而痴迷的奴。 “辰儿?”连唤了两遍也不见莫漓辰应声,水月寒疑惑着上前两步,站在池边仰看着脸色通红的少年,只到腰间的温泉清澈见底,波光荡漾间,下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莫漓辰真的要流鼻血了,眼睛大吃冰激凌,心火一波一波发上冒,所谓的冰火两重天,或者自找罪受,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怕被水月寒看出端倪,莫漓辰连着倒退了两三步,放在鼻子上的手一直不敢放下来,满脸的尴尬。 “父皇,儿臣……还没和你共浴过,这突然间……”父皇那么精明,他根本没办法骗过父皇,所以话要说的一半真一半假,长大的儿子突然和父亲光ll混在一起什么的,会尴尬会脸红也很正常吧? 轻松一口气,水月寒失笑着摇头,他还以为……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你小时候身上的哪里父皇没看过?怎么?长大了反倒看不得了?快点下来。”招手,水月寒一幅‘你再不下来父皇可要上去揪人’的架式,那挑眉邪笑的样子,说不出来的惑人心神。 莫漓辰一边深吸气一边用双手捂住重要部位,想到自己小时候曾被父皇看光了不止百八十次,他就嘴角直抽抽。 也许在父皇的心里,自己那地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吧?小小的皱皱的都没有蒜瓣大,太伤自尊了。 被儿子微微炸毛的样子逗的直想笑,水月寒环起双手放于池边,下巴抵着手背,笑意然然的看着莫漓辰,“辰儿在害羞?哪哪,好怀念呢,让父皇想一想有多久没见到辰儿这副讨人爱的样子了?嗯……辰儿五岁那次贪嘴喝多了蜜汁,夜里尿被子后害羞过一次,七岁偷看漂亮小宫女被父皇撞见,害羞过一次,九岁错把米酒当果汁喝多了发酒疯,醒来之后害羞过一次……” 望天,看着自家心上人一一细数自己儿时的窘事,莫漓辰各种纠结各种憋闷。 五岁尿床他不记得,七岁偷看小宫女还是记得一些的,他只是好奇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又自持身份不屑于命令人,这才偷偷看了一眼,就只看了一眼,鬼才知道为什么会被父皇撞见,结果可想而知,那宫女现在还跟在身边侍候他,父皇说了,被他见了身子的女人就是他的人,别人再不能碰。 怒之,什么他的女人?他才不要女人,他只要父皇,那些女人们看一百遍也没感觉,不像父皇,只是想一想就能让自己情不自禁。 “……最后一次害羞是因为辰儿遗精了,才十二岁呢,唉,一眨巴眼睛,我家辰儿就长大了,父皇龙心甚慰。”儿子表情越纠结,水月寒就说的更欢畅,想起那次听下人回报说辰儿表情奇怪的窝在床上不肯起来,闷笑一如往常的溜出唇外。 他还以为辰儿病了,哪里知道是梦遗,大概辰儿是不好意思吧?看到他时脸色红的都快冒烟了。 莫漓辰再次望天,耳边父皇调侃的闷笑他很熟悉,熟悉的让人直咬牙。 父皇大人,您怎么那么肯定儿臣是不好意思而不是被吓到了?儿臣那天的梦里可是把你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好几次,虽然过程不太清楚,因为没经历过而不清晰,可亲吻什么的,一样都没少。 也是从那刻起,他才知道自己对父皇的喜欢和追逐并不是原于父子亲情,而是爱,爱上了自己亲生的父亲。 “好了,父皇不笑你了,快点下来,洗过之后我们还要去祷告,再耽搁天就要黑了。”天当然不会黑的这么早,这不过是水月寒给莫漓辰的台阶,他也怕儿子真恼了不理他,那他不是要和‘哑巴’相处三天?根本就得不偿失不是? “不行,父皇先洗,儿臣等父皇洗完了再洗。”昂起头,斩钉截铁的回答,就他现在还‘坚又挺’的那处,若是被父皇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噢?真的不下来?”眉稍微扬,水月寒歪起头,明明闲闲的趴在那里,却硬是让站于高处的莫漓辰干干咽下一大口唾沫。 压力山大,父皇的眼神太有气势也太……魅惑了,于是低低轻吟,拜托‘小弟’先生,别再蠢蠢欲动了成不?你家大哥目前为止没法子给你弄‘吃’的。 莫漓辰从来都知道父皇是块难啃的骨头,这难啃指的不止是父皇的头脑,还有父皇那惊的人一地眼球乱蹦的武力值。 你见过有人一脚就能踢的石头粉碎吗?你见过淡笑间轻轻挥手墙壁就洞穿了一个窟窿的神奇吗?宫里那些一等二等甚至于特等的高手们若是和父皇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来神庙之前,他也曾很有信心的想拿下父皇,哪怕武力不如父皇,以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拼着重伤应该还有一线希望成‘攻’的。 可在见识过神庙的奇迹之后,他的心,刹那间凉了大半。 直觉告诉他,那些小光点是一颗颗生命,它们也许还有思想,只是自己无法和它们勾通罢了。 这是神的赐予吗?即是神的赐予又怎会坐视自己压倒父皇?一旦自己行动之后,会不会连累父皇也被神明降罪?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容忍的。 算了,不就是再忍三天吗?等出了神庙自己照样能找到压倒父皇的机会,一定! 满脸坚决的握拳,也不管水月寒是不是又要发笑,莫漓辰以手掩腰姿势怪异的跑出了浴室,至于脑子里有关于父皇滑溜溜诱人肌肤的遐想……那是挥之不去也割舍不下的甜蜜折磨啊~~ “这小子。”竟然说跑就跑了,孩子到底大了,连一同沐浴都不愿意了,或者……自己刚刚调侃的太过,让辰儿产生抵触心理了? 耸耸肩膀甩了甩长长的墨发,水月寒轻转脚步离开池边,一边撩起水往身上泼,一边想着怎么能把儿子的抵触情绪拍飞,竟丝毫不知是自己误会了。 也别怪水月寒‘无知’,他最信任最不愿去怀疑的恰恰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 再说了,莫漓辰因为‘心上人’之死而一直处于‘伤痛’之中,这一点水月寒都看在了眼里,又加之他需要龙气,和儿子们亲近抱抱蹭蹭的事情天天发生,偶而有那么点小小的怪异行为,在莫漓辰和莫漓淳努力哄骗之下也习惯性的无视掉了,温水煮青蛙,等水月寒意识到不对时,肉都熟了哪里还能逃得掉? 匆匆洗好穿上洁白的儒袍,长长的儒袍只在腰间系一根丝带,滚着金边的飞龙图案绕着交叉的领口与同款的丝带混成一色,墨发俊颜,硬是让水月寒多了几分飘逸的出尘之气。 守在门口的莫漓辰在水月寒走出来时就被狠狠的惊艳到了,他一直以为父皇最适合黑色,平时除了龙袍,父皇其他的便服大多是暗色调,身着黑色便服的父皇会有一种禁欲的色彩,轻易间就能勾起人们心中最深的渴望。 此时看到一身白色长袍的父皇,他不得不承认,与黑色相比,白色更让人着迷。 那一袭月华般的惊人风情,像画里的仙,一点一滴扎根在了眼里心头,任你连抗拒都无能为力。 父皇……莫漓辰简直是在惨叫了,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努力的勾引儿臣?儿臣会死的,憋死的。 “父皇洗完了?那儿臣进去了。”不敢抬头,匆匆扔下句话飞奔着跑进浴室。 不跑不行啊,他下面快要爆了,吐血,好不容易在门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天知道父皇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他,再这么下去,自己的东西会不会坏掉? 两刻钟之后 水月寒带着莫漓辰一同回到了正殿,缓步走向中间的高台,不知道为什么,每多靠近高台一点,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就多沸腾一分,等走到离高台还有五步远时,额上溢出薄薄的汗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自己体内的妖丹怎么会有隐隐暴动的迹象?这感觉……抬眼看着云朵中间的五彩光芒,难道是因为它? 是了,这些光每一颗都沾染着灵气,而自己的身体里却拥有一颗妖丹,妖气与灵气相斥,引起暴动也属正常。 想着,飞快向后退,却还是晚了。 ‘唰~’五彩霞光猛然暴涨,一圈圈如实质的光线有意识般缠住了水月寒的手脚,扯着他拖进了朦朦胧胧的光晕里。 ‘唔~’仰起头,针扎般的痛苦密密麻麻布满了周身,下一瞬,护主的妖丹开始在身体里旋转,淡淡的青光试图演化成刀切开绑住水月寒的光线,却奈何因为水月寒本身修行不够,反被灵气引得失控,渐渐暴动起来。 “父皇?”从震惊中回神,莫漓辰冲上前抱住水月寒的身体,也许因为他是莫家后人的关系,光圈并没有阻止他,可想救出水月寒却并不容易。 连试了几次也没能扯断缠绕在水月寒四肢的光线,莫漓辰急的红了眼睛,俯身就想咬。 “辰儿别咬。”这些灵气接触人的肌肤还可以,入了肚子谁也不知道会如何,他不能让儿子冒险。 “可是父皇……” “没有可是,乖,父皇救得了自己。”喘息着匆匆安抚了一下莫漓辰,水月寒闭上眼睛深吸气,继而猛的发力。 他要用四年来所有的修行拼出一条活路来,刚刚他感觉到了,这些束缚他的光线并不会思考,它们只是依靠着本能锁住他,然后一点点吸光他的修行直到妖丹枯竭自己变成人干为止。 不由得苦笑起来,这大概就是神庙对所有妖魔之物的统一做法吧?果然够狠。 好在自己是莫家的后人,又有金龙压身,这才有幸被‘温柔’对待了一把,不然此时早成人干了,哪里还能有自救的机会? 是自己大意了,只想着为辰儿铺路,却忘了自己早不是人了,呃……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刚进神庙时一是因为妖丹太强大,二自己离五彩霞光也远,又加上莫家的血统,这才躲过一劫,可惜自己不知道个中理由,竟主动凑到了霞光身边去,岂不真成了自找死路? 脑子里纷纷扰扰念头翻飞,身体更是动荡的如海啸中之扁舟,一刻也不得安宁,正汗如雨下时,墨发被银白一步步取代,当水月寒终于脱离了光线的束缚,扯着莫漓辰逃进了后殿的休息室,连瞳色也变成了妖化的状态。 “你真的是……父皇?”愣愣看着面前绝美而又妖娆的男人,那一头银发密且直,闪烁着晶莹的光,眉眼仍是原来的眉眼,只是看起来比原来更为迷人。 如果说原来的父皇是让人不敢直视的神只,那么眼前的父皇就是诱人坠入深渊的妖魔,一举一动间勾得人心跳加速,恨不能把他抱在怀里疼爱一辈子。 松开手后退,努力压制妖丹暴动的水月寒哪里有功夫回答莫漓辰的问题?修行没有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龙气,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光圈不会伤害莫漓辰,却还是拉着他一同进了后殿的原因,不是他想拉,是妖丹本能的拉住了‘粮食’。 “出去!”趁着还有几分理智,水月寒猛的推开靠过来的莫漓辰,神庙里只有他和辰儿,自己这一回的妖丹暴动异常,他不傻,想的出后果是什么。 “父皇?”被推的差一点摔倒,扶着墙站起来,莫漓辰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说变脸就变脸了,还有,父皇的脸色好红,这神情怎么和中了那啥有点像? “我叫你出去!马上!”恼恨的咬牙,他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 34.你们懂的 “我不!” 昂起头,莫漓辰拒绝的斩钉截铁,这个时候离开,他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心口狂跳的眯起眼睛,父皇绯红的脸颊和不自觉越发粗重的气息,再再都告诉他,父皇动情了,还是那种不可自控的情动。 其实这一面的父皇他见过的,就在四年之前,就在辉阳殿中父皇的龙榻之上,原本偷袭父皇的他反被父皇压倒,狂热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父皇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抱住他,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个青青紫紫的印迹,而那些印迹直到几天之后才逐渐消失掉。 还记得自己体力不支晕过去之前,眼前闪过的就是父皇现在的样子,银发、血眸、妖诡、却焕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父皇……儿臣不会离开,绝不会。”眼神痴迷,莫漓辰的声音因情起而沙哑,到了此时,他不认为自己还有装下去的必要。 “你什么意思?”震惊的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少年,少年那双满含着欲望的眼睛让水月寒心脏骤然一紧。 辰儿竟然真的对他有意?那翻滚在辰儿眼眸中的浓烈欲望压缩成了两束狼一样的光,比之当年野狼的幽森毫不逊色。 急喘气向后退,只是水月寒才刚刚退了一小步,莫漓辰就已两大步来到了水月寒身前,双手支着墙壁,以压倒性的姿态将水月寒困在了人与墙之间,不给他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父皇……”低喃,眼神缠绵的描绘着水月寒的眉眼,特别是那双水色的性感双唇,下腹不由得一紧,他都有好久好久没亲吻过父皇的嘴唇了。 尤记得当年因为父皇的失控促成了自己打破父子关系的第一步,那么现在的将要失控,会不会也成为打破彼此僵局的另一个契机? 想着,头缓缓低下去,原以为会如愿以偿的含住柔软的唇畔,却不成想只是亲到了细滑的脸庞。 深呼吸,水月寒没有力气推开莫漓辰,连只是歪了歪头都让他悸动的差一点扑上去抱住莫漓辰索吻,体内的妖丹躁动的像要撞破血肉冲出困锁它的牢笼,嘶吼着与‘粮食’做最亲密的接触。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弃他?即使嗓子因为情动而颤抖,可其中指控的意味仍旧清晰异常,水月寒此时最痛的不是身体,是心。 他最信任的儿子背叛了他,这比当初莫漓澈和莫漓淳的背叛更让他伤心,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像女人了?让他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想着压倒他,如果说莫漓淳与莫漓澈当初的强x好歹师出有名,那莫漓辰呢?他也恨吗?也想以折磨他为乐? “我爱你。”受不了水月寒指控怀疑的目光,莫漓辰双手捧着水月寒的下巴,眼睛直视着眼睛。 “还记得你笑话我梦遗的那次吗?从那时起我就发觉自己爱上你了,因为我梦遗的对像,是你,每一天和你相处的时光于我来说都是幸福的,却也是痛苦的,我一边要苦苦压抑着想要拥抱你的心情,一边又要竭尽全力去靠近你触碰你,你可知道徘徊在冰火之间的折磨?生不如死,甘之如饴,很矛盾是不是?我却过了整整好几年。” 头,深深埋进水月寒的肩膀,用力吸气,莫漓辰轻幽幽的笑,这就是幸福吧?能光明正大说出心底的爱,于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水月寒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过千万种答案,就是没想过莫漓辰竟然是爱他的,还爱了那么多年。 到底是哪儿错了?是自己教育上有问题?还是在辰儿懂事之初做了哪些人神共愤的误导?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竟暂时忽略了妖丹躁动的影响,只是呆呆的问,“你根本就没想娶太子妃?” 难怪莫漓辰三推四让的不肯订下太子妃的人选,直到那次自己怀疑他,还给他送了两个女人过去,他才匆匆选了一个,却是个天生体弱的。 辰儿是想拖到那女人病死,就可以借着悲伤过度的引子,再拖上几年吧?一如现在,二十岁了还是光棍一条。 “是,若那女人没有病死,我就想办法控制她,反正绝不会碰她一指头,我要的是你,也许你会不屑,但我还是认为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包括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属于你的,也只能属于你。”没有叫父皇,也没再自称儿臣,这是莫漓辰头一次如此强硬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反正事情走到这一步,生死早不是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哪怕被厌弃被打杀,他也要让眼前的男人看明白,莫漓辰心上铭刻的,是水月寒的名字,此生不变。 “你……一直没有碰过别人?”他送莫漓辰的两个女人跟在他的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吧?他竟然没有碰过她们吗?那自己收到的消息…… “当然不会碰。”见水月寒目光闪烁,莫漓辰低低的笑了,嘴唇凑过去轻吻水月寒的耳朵,一边吻一边解释,“每次叫她们侍寝的时候,辰儿都让她们互相取乐,那些你想要听到的回报,不过是辰儿故意弄出来的假消息罢了。” 懂了,水月寒这回算是彻底懂了,莫漓辰真的爱他,一个男人能为了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这本身就是个奇迹,而莫家的男人尤甚,他们骨子里的傲气只有碰到真正对的人才会甘心折服,一如当年的父皇…… ‘唔~’恍神间,嘴唇被莫漓辰压住,灵活的舌头强势的探了进来,水月寒想扭头,可惜没有力气,腰间大手急切的缠上来,揽着他的腰紧紧贴向了另一个火热的身躯。 “父皇在想谁?”久久,恋恋不舍的松开眼神迷乱的男人,莫漓辰勾动手指解开水月寒的腰带扯落到一旁,自动分开的衣襟半露出了如玉的肌肤,若得莫漓辰一阵阵吸气不止。 大手微颤着抚上结实的胸膛,牙齿在洁白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牙印,低头啄住一点突起用力的吸努力的舔,好一会莫漓辰才抬起头来。 “不要想着别人好不好?出了神庙儿臣随父皇处置,但在神庙的这三天,请父皇只看着儿臣,就算是骗,也让儿臣品尝一番独自拥有你的滋味,可以吗?” 放低姿态哀求,他不怕丢人,在父皇面前他本就是奴,区区尊严算什么?值不上父皇的一抹目光。 闭上眼睛不看莫漓辰,水月寒紧紧抿着嘴唇不出声。 心头一痛,钝钝的痛丝丝缕缕绕入骨髓,瞬间化成了刀,割的莫漓辰苦不堪言。 “父皇在生气?气到连看都不愿意看儿臣了是不是?但怎么办呢?即使这样,儿臣也不想放手,不如……父皇就当没儿臣这个儿子,只当儿臣是你的解药好了,总之,你现在是需要儿臣的不是吗?” 猛的睁开眼睛,水月寒瞪视着莫漓辰,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莫漓辰又笑了,低低沉沉的,明明很得意,却又透着股浓浓的心酸。 “儿臣是不是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父皇的要害上。”手指把玩着水月寒银白的雪发,一圈一圈将雪发绕在了手指上,“每当父皇不可自控的时候,都会变成现在这样吧?就像当年在辉阳殿,若不是因为此,父皇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将儿臣‘玩弄’到晕厥?还有正殿里的灵气,即是灵气自然只有妖魔才惧怕,父皇是妖吗?以前一定不是,但现在……” 指腹点着水月寒紧紧闭着的双唇,轻轻磨擦,突然眉头一紧,看着被咬住的手指,莫漓辰只是笑。 “原来父皇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呢。”喟叹了一声,俯身又是一阵长长的吻,也不管舌头是不是被咬了道口子,卷着腥涩的味道,一面板起水月寒的下巴,一面更深入的吻着水月寒的嘴唇。 父皇,儿臣能肆无忌惮亲吻你的时间,只有三天吧?你尽管咬好了,儿臣不怕痛。 被动承受着莫漓辰的亲吻,水月寒一开始的确是愤怒的,因为他想到了重生之前,可当眼睛对视上近在咫尺的眼眸,闪过脑海的血腥黑暗竟奇迹般的淡去了。 他在莫漓辰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嘲讽,不是讥诮,更不是颠狂扭曲的快乐,这个正强势吻他的少年似乎比他还痛,哀伤像海,只一眼就淹没了整个世界。 他在祭奠着什么?爱的逝去吗?他以为自己会杀掉他?那为何还要虔诚的奉上所有?难道一瞬间的花开就是他的幸福了? 他果然不是莫漓淳和莫漓澈,他的出发点与那两人截然相反,原来……这就是爱。 就像父皇爱上了前来刺杀他的男人,即使重伤濒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去向,累得自己出使金耀,还惹来了一大强敌海狂儒。 可救下了父皇又怎样?他还是早早就去了,硬撑着等到自己回了水月,扔下江山急不可待的自杀在了深宫之中。 父皇不在乎那个男人爱不爱他,反正他爱上了就一定要得到对方,活着,得到那人的人,死了,就得到那人的尸体。 莫家的男人轻易不动情,可一旦动了就是山崩海啸,他们爱的不止霸道也猖狂,只史上记载的,不说违背人伦纲常,连几国混战牵连无数都好几回。 所以辰儿并没有错吧?他只是错在了是莫家的子孙,根儿就不正你还想让苗正?天方夜谭了吧? “父皇……” 耳边呢喃声声,侧过头,嘴唇与莫漓辰的嘴唇擦过,一股电流由双唇直达心底,皱眉,自己现在的身体太敏感了,根本经不起挑逗。 想着,洒然一笑,水月寒悠悠眯起眼睛,顺应着莫漓辰的亲吻而仰起了脖子,优美的颈项上,一个个齿痕错乱分布,无形中闪烁着魅惑的光。 手掌扣着水月寒的肩膀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稳住心态,莫漓辰惊疑不定的看着乖乖站好的父皇大人,他怎么觉着父皇好像不太抗拒他了?错觉吧? “怎么不吻了?”邪肆般看着犹疑的莫漓辰,水月寒突然很庆幸自己经过四年的努力再不会妖化时失去理智,毕竟再妖化,身体也是他的,和儿子‘相亲相爱’时若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未免太无趣了些。 他就是他,没人可以掌控,连另一个自己也不行。 “父皇??”这是……什么情况?莫漓辰真心的蒙了。 水月寒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心态转变的原因,不再刻意压制妖丹的水月寒居然可以动了。 推开压在身上的莫漓辰,笑着缓步走向床榻,一头银发因为束带的掉落而散在胸前背后,大开的衣襟半掩着诱人的身体,一步一行间,勾勒出的妖娆万千,比世上最烈的媚药还要胜上三分。 轻轻坐在榻上,侧身而卧,眼神高傲的看着呆呆望着他呼吸急促的莫漓辰,薄唇微勾,低沉的声音溢出唇外,“你说的不错,父皇的身体是出了点小问题,你,就是父皇的解药,过来。” 勾着手指,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如平时朝堂上不敢被人逼视的帝王,水月寒直等到莫漓辰走到身边时,一把抓住莫漓辰的衣襟猛的将人拉向自己。 “你给朕听着,是朕,允许你为所欲为的,而不是你,强迫了朕。” 他是水月寒,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水月寒,他的确不在乎是否与儿子发生关系,他在乎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不过……若在对方的心里自己是神,那上和下,在他的眼里比屁都不如。 当然,是男人都喜欢在上面,可他条件不行怪谁?这破妖丹需要龙气,更沾惹不得阴气,回来四年了,他还一次都未曾与妃子们那啥过。 咬牙,给他等着,等他成神的那天,看不把惹是生非的老秃驴给下锅炖了! “父皇?”好像除了这两个字,莫漓辰就不会说别的了,他实在是太震惊了,惊到连掐了自己好几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嘶~’好痛,诧异着挑起眼帘,父皇在咬他的下巴?眼神愣愣的瞧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父皇这是…… ‘唰~’不等莫漓辰回神,水月寒一把扯断了莫漓辰的腰带,手掌探进莫漓辰的衣襟内轻轻抚摸,嘴唇靠近莫漓辰的嘴唇,直直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的压了上去。 舌头挑开莫漓辰的牙齿,试探着进去,吻了一下抬起头,果然,自己真的不讨厌,于是笑,这就是莫家男人的劣根性吧?只在乎心,不在乎身份。 本来用父亲看儿子的目光,他会将莫漓辰当成一世的珍宝,谁动了他自己都会报复。 可现在用男人的目光去看,莫漓辰珍宝的地位下滑,重要指数却提升了不少,因为对于莫家男人来说,儿子老婆都可以舍弃不要,心中认定的人,死了也别想逃。 虽然莫漓辰还不是他认定的人,可既然走到这一步,若莫漓辰哪天想要离开……他会亲手杀了他。 属于水月寒的就永远是水月寒的,莫漓辰即碰了他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管他愿不愿意。 “辰儿,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成为水月寒的人了吗? “父皇让儿臣准备什么?”终于清醒过来的莫漓辰仰望着水月寒而笑,此一次的笑不若刚刚,淡淡的苦涩转变成了喜悦的飞扬,尽管仍旧不敢置信,可他知道,他等到自己想要的了。 “父皇可知道?从爱上你的那天起,儿臣就一直在准备着,或被你打杀,或被你圈禁一生,什么后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想过给自己准备退路。”支起身体一点点坐起来,双手按住水月寒的腰,让自己的炽热紧紧抵着他,莫漓辰与水月寒七分相像的脸上荡着与水月寒一般无二的邪肆狂狷,“感觉到了吗?它想要你,我的心比它还想要你,以一个男人的心和身体渴望着将你吞吃入腹,父皇还想让儿臣准备什么?早就,不再需要了。” “不后悔吗?”手指爬上莫漓辰的脸颊,指尖在莫漓辰的眉宇间点画,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这个人他也宠了十几年,由儿子变成情人他可以接受,而由情人变成背弃者,他真的会杀了莫漓辰,没有后路的未来,莫漓辰真的不后悔? 像是知道水月寒在想什么,莫漓辰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给了水月寒答案。 双手抓住水月寒的衣襟向后翻,下一瞬,半遮半挡在衣衫之下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里,银发散落在胸前,隐隐的梅红由银发之后绽放,抬头看了眼水月寒,莫漓辰伸出舌头,一点点凑过去,舌尖由水月寒的锁骨慢慢下滑,最终抵达了突起处,先是画了两个圈,后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身体一颤,并不是痛的,水月寒只觉得胸前那一点渐渐立了起来,麻酥酥的快意窜进脑子,舒服的差一点呻吟出声。 见自己的举动取悦了心上人,莫漓辰兴奋了,双手扣住水月寒的双腕,嘴唇在诱人的身体上啃咬,不一会,青青紫紫的吻痕布满了象牙般的身躯,暧昧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父皇,儿臣忍不住。”忍不住想狠狠的折磨父皇,忍不住想一口一口吃掉父皇身上所有的肉跟骨头,怕自己真伤了心爱的男人,莫漓辰紧紧抱住水月寒,两人的胸膛之间一丝遮挡都没有,肌肤相贴,火焰在彼此的心头燃烧。 “那父皇就赐你忍不住的资格,如何?”歪着头,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他说过的,是他给了莫漓辰为所欲为的资格,既然给了,就不屑再顾忌什么。 听了水月寒的话,莫漓辰瞬间就失控了。 翻身压倒水月寒,一边急切的吻着水月寒的嘴唇,一边手脚并用脱下了水月寒的裤子,拉起水月寒的手放到小漓辰的身上,莫漓辰的吻由上而下,或重或轻的吻痕伴着亲吻的动作来到水月寒的小腹下方,然后想也不想,直接含住了水月寒的宝贝,上下活动起来。 他记得两年前莫漓淳就曾当着他的面亲吻过父皇的这里,太可恨了,自己必需吻回来。 水月寒仰起头,下方传来的感觉太美好,那温热湿滑的触感,甚至比女人的那里还要美妙几分。 ‘嗯~’闷哼,放开握在手中的东西,水月寒支撑身体坐起来,正看到莫漓辰吐出他的宝贝去吸下方的两个球,从没感受过的舒爽蜂拥袭来,腰间一软,无力的倒了回去。 不满足只是亲吻,莫漓辰走下床站到床尾,双手抓住水月寒的两只脚踝用力分开,又拿了一旁的枕头踮在水月寒的腰下,这才探出头去仔细看着粉红色的地方,这里……就是快乐的天堂了吧? 回忆着刻意学来的知识,莫漓辰直起身伸出两根手指放到水月寒的嘴唇边,“弄湿它。”诱哄着开口,眼睛晶亮晶亮的盯着水月寒的嘴唇不放,只是想一想父皇舔湿手指的动作,莫漓辰就热血上涌,情不自禁。 挑眉,水月寒盯着莫漓辰不说话,在莫漓辰渐渐失望想收回手时才张开嘴巴,缓缓的吞掉了莫漓辰的手指,做这些动作时水月寒的眼睛依旧直盯着莫漓辰的眼睛,眼眸中几分傲然几分挑衅几许调侃,轻易就能让人疯狂。 莫漓辰这回是真的失去理智了,收回手指凑到粉红的柔软,一推而入,压低头再次将水月寒的宝贝含在口中,一上一下直想将眼前的男人撕碎,再吃的一点渣子都不剩。 几下之后,莫漓辰退出了手指,扶着自己的东西抵在入口处,腰间用力,整个埋进了水月寒的身体。 ‘唔~’两声重哼,水月寒抿着唇闭上眼睛,莫漓辰舒服的仰起头,顿了一下之后,快速动作起来。 “寒……寒……”一声声只有在梦里才会叫出口的称呼低喃着响起,每唤一声,莫漓辰就用力一分,他像是想撞碎水月寒一般,狠狠的撞着,刹时间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伴着男子的粗喘,交织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乐章。 时间,还很长…… 35.接着吃 “父皇……儿臣还想要。” 央求的呢喃声由白雾缭绕间响起,透过袅袅薄烟看去,温泉池边的木榻中,一位光ll的英俊少年正赖在另一位同样光ll的俊美男子身上,两人修长的身体随着少年刻意的磨擦泛起了淡淡红润的光泽,契合的如同一体。 半眯着眼帘,男子并不说话只是以手为枕,邪邪挑了挑眉稍。 “父皇……”又是一声呢喃,也不知是气男子调侃的目光,还是怪男子又在有意无意勾引他,少年咬了咬牙,坏笑着俯下身直接将男人的嘴唇含进双唇里,或拉或扯,玩的不易乐乎。 “漓辰,别再玩火,你受不了的。”许久,水月寒见莫漓辰越玩越过份,另一只手竟握上了他的宝贝移动,心中好气又好笑,手指点上莫漓辰的额头,边瞪了眼不肯适可而止的少年边想翻身坐起,却被身上的人抢先一步压了回来。 “谁说我受不了的?我行!”是个男人都不能被人说不行,特别当那个说他不行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时,更不可以承认,这是耻辱,红果果的耻辱! 可是…… 紧紧拥着让自己心动的男人,莫漓辰默默将脸庞埋在了男人宽厚的肩膀里,欲哭无泪。 为什么父皇和他做了好几个时辰却一次也没发泄出来?为什么自己只是泄了两回就再也动不了了?好不容易父皇肯乖乖躺下来任他啃,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牙口’不好,比啃不到父皇还让人吐血。 他不甘心,更被深深的打击到了,难道自己真的不行?一次尽乎一个时辰还不行……那正常男人的那啥能力到底是多长时间?看来等出了神庙之后自己得找个时间好好研究研究了。 “是是是,我家漓辰行,很行,这回可以起来了吧?”闷笑着轻拍莫漓辰的背,刚刚才因为莫漓辰的磨擦和挑逗而升起的点点情欲,顷刻间消失无踪。 水月寒也知道,他家由儿子上升为情人的漓辰少年,的的确确很行,第一次就能坚持差不多一个时辰,这能力,绝对会让很多男人汗颜。 可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太一样,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算,他体内的妖丹在做那啥事情时会本能的控制住出口,以防泄漏阳气,同时又会向输送给他阳气的另一方极度索求,而漓辰每泄一次阳气都会相当于平常时候的两倍,一天一夜间连泄了两次才只是身体疲软,确实表现良好了。 “不行,我要再来一次。”现在才是第二天而已,若自己真累的狠了,不是还有第三天吗?一整天够自己休息了吧? 反正他不认输,死不承认自己不行,他绝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也喂得饱自己的心上人。 “父皇,最后一次,儿臣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总之你让儿臣再做一次成吗?儿臣想让你舒服,真正的舒服。”一边说一边握住水月寒的东西上下移动,整整一天一夜,他做了一次又一次却一直没有看到父皇se精的样子,那画面一定美极了吧?好想看。 “莫漓辰,你别忘了我们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又连着做了好几次,真不想要身体了是不是?”手掌扣住莫漓辰的手腕,水月寒推拒的力度并不重。 没办法,只是一个莫漓辰根本就吃不饱,勉勉强强吃上一口的结果是,身体一被莫漓辰碰触即自动进入了情动状态,所以简简单单一个吻过后,水月寒马上呼吸急促起来。 “没事,儿臣不累也不饿,父皇不知道吗?在和父皇做的时候儿臣的胃永远是饱的,想必这和父皇变身之后有关吧?”手指爱怜的抚摸着水月寒墨色的长发,莫漓辰倾身送上一个淡淡的吻。 昨天,当他第二次泄身之后,父皇的头发和瞳色就恢复了正常,天知道当看到恢复本来样子的父皇时,自己有多激动,真的好想翻身而上再啃父皇一回,可奈何身体不听使唤,硬是让他干巴巴渴望了好半天。 他固然为妖化之后的父皇而倾倒,但真正让他爱上并且迷恋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何种地步的心情,恰恰来自于本来的父皇。 所以看到银发血眸的父皇,他虽兴奋却可以控制得住自己,而看到墨发俊颜的父皇,他连理智都快没了还谈什么控制? “父皇,我们这次由后面来好不好?”半是恳求半是诱哄的开口,昨天一连做了好长时间,他只顾着兴奋去了也没想过姿势和体位的问题,如今知道是最后一次,心里难免就动了点歪念头。 笑,父皇后面的风景和前面一样好看,想来滋味也一定绝美吧? 可若是由后面进入的话,父皇必须要跪在地上,他不知道父皇肯不肯,心中拿不定主意,于是抬起头,可怜巴巴朝着父皇眨眼睛。 “后面?”歪了歪头,想明白莫漓辰问话的含义之后,水月寒也没矫情,直接站了起来,“跟我进池子里去。” “池子?”眼睛一亮,莫漓辰揽着水月寒的腰,乐颠颠奔进了池子里,清澈的温泉水刚刚好只到两人的腰部,水月寒若隐若现的宝贝在水光下微微荡漾,勾得人口干舌燥的黑森林让莫漓辰瞬间热血沸腾了好几个百分点。 “父皇,我们在那里做吧。”笑指着温泉中间由一整块石头雕琢而成的荷花台,宽大的荷叶或左或右的伸展着腰身,朵朵荷花绽放,每一支叶片与每一支花朵都大的出奇,坐下位成年人绝对不成问题。 那里?看着荷花与叶子,水月寒略显不自在的咳了声,他再淡定也不代表没有感觉,趴在荷花上和儿子做,想想就……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原来这荷花台雕琢的真不错,明明是石头,却让那花那叶如玉般各有风采,粉红与碧绿巧妙的结合,给人以美的享受。 “父皇也觉得那里很美吧?儿臣认为加上父皇才最美,不如我们先由正面来?”邪笑着,莫漓辰拥住水月寒的身体,两人嘴唇相缠,一步步走向了荷花台。 松开微微肿起的嘴唇,莫漓辰推着水月寒坐在了一片碧绿的荷叶上,舔了舔唇小心分开水月寒的双腿,让他一只脚踩着半开的花朵,一只腿勾挂在粉色的荷花旁,由下而上望去,恰如父皇躺在一片荷香叶郁之中,衫得父皇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夺人心魂起来。 “父皇……”低下头,唇舌急切的印上水月寒的胸膛,啃咬了一番小小的突起,又吻上紧实的小腹,最后含住水月寒的东西努力啄弄起来,手也没闲着,就着暖暖的温泉,熟门熟路的探进了温暖的地方。 啧啧之声连绵不断,偶尔莫漓辰贪吃的嘴巴还会放开水月寒被吸的晶莹的宝贝吻向粉红的下方,舌头和手指一起进入再出来,直到再也忍不住了才扶着‘小漓辰’重重埋进水月寒的身体。 腰在动,水也在动,半躺在花叶之中的水月寒眯起眼睛后仰着头,墨发倾泄着流光,雾气环绕间,绝美而妖娆。 整整几刻钟之后,莫漓辰才让水月寒换了个姿势,看着趴俯在碧绿叶片上的父皇,那弹性实足高高翘起的屁股让他差一点丢脸的鼻血狂喷,果然,后面的风景不比前面差。 掰开缝隙对准入口,边缓缓的进边细细的吻,优美的颈顶、漂亮的蝴蝶骨、紧致的腰,一处也不放过。 “父皇……寒……寒……父皇……”早已忘了今昔是何夕,莫漓辰一会呢喃着水月寒的名字,一会又情不自禁的叫着父皇,两个在他生命中占着同样位置的称呼,被他叫了几十遍,直到,一阵白光闪过…… 三天一闪而过。 神庙里的三天是温馨的暧昧的让人血脉暴涨的,而神庙外面的三天却是从没有平静过的。 从水月寒带着莫漓辰进入神庙之后的第二天起,天降大雨,倾盆而下的雨水带来了百姓的福音,水月国皇城在此一刻陷入了涛天的沸腾之中。 人们在欢呼也在惊叹,水月寒真的赢了,他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他就是神。 水月国也赢了,连年大旱并没有让水月国伤到根本,反倒把刚刚抬头的祸乱硬生生掐死在了摇篮里,顺便还除去了几大隐患。 这就是奇迹吧?他水月寒,果然最擅长创造奇迹,从今往后,谁敢说水月寒是人天下人都会跟他急。 是人能说十天之后有雨就必有雨吗?是人能连老天都不敢不听从吗?是人……他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人吗? 不得不说,人们最不缺少的就是想像,水月寒的确很杰出,可绝对杰出不到十全十美,只是人们在崇拜一个人到了膜拜的高度时,总喜欢将自己膜拜的对象美化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这是通病,治不好的。 带着百官重新站在神庙下的广场上,仰看着静静矗立在上方的高大建筑,莫漓淳又是期待又是纠结。 整整三天了,父皇和太子之间有没有发生些什么?若是发生了,他们又走到了哪一步? 以己推人,他自然料得到太子的心情,和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共同待在一个谁也不会打扰的地方好几天,太子要是能忍住什么也不做,他就绝不是男人。 “四哥,我们要不要上去扶一下父皇?三天没吃东西,父皇的身体一定很虚弱。”站在莫漓淳身后的莫漓轩担心的凑过来,一想到父皇三天不能吃东西,他连睡觉都睡不好。 不得不说,因为父皇四年的宠溺,他和小六越发离不开父皇了,隐隐的,父皇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母妃,还不止超过一头,完全将母妃压在了脚底下。 望天,可不能让母妃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然母妃会暴走的,回想四年前自己和小六第一次与父皇共眠之后去见母妃的场景,狠狠抹一把辛酸泪,往事不堪回首。 “不行,由此而上的三百个台阶是只属于帝王的禁区,太子上去有神明允许,我们,不够资格。”平和的解释着,莫漓淳倒真没有羡慕妒忌恨的情绪,帝王禁区了不起吗?咱不稀罕当皇帝,咱稀罕的是父皇的归属权,最好太子一辈子都绑在皇位上下不来,那就没人和自己抢父皇了。 “五哥就是笨,总想些没用的,还是瞧瞧本皇子的高明之处吧。”笑眯眯的昂起下巴,莫漓辕得瑟的由怀中掏出了一个丝包,小心翼翼打开之后,几块糕点整整齐齐摊在了掌心里。 莫漓淳默……扭头,不忍看莫漓辕被打击的脸,他相信,莫漓轩会让莫漓辕再一次知道,挑衅哥哥是不对的。 果然,这边莫漓淳才扭回头,那边的莫漓轩就开炮了。 “我说小六啊,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不会不知道父皇与太子哥哥不止三天不能吃东西,也三天不能喝水吧?你拿这些干巴巴的东西给父皇吃也不怕噎到父皇?这可是连弱智都不会做出来的事情。”哼了声,似乎嫌打击的力度还不够狠,莫漓轩又仰起头做悲愤状,“苍天不公啊,想我莫漓轩何等人物,竟与这等低智能的人成为了双胞兄弟,岂不让人悲叹?”话落一阵捶胸顿足,表情那叫一个痛苦。 莫漓辕跳脚,刚要骂回来,神庙的门,开了。 再也顾不得和莫漓轩掐架,莫漓辕急急整理衣襟,恭敬的低下了头。 场面寂静,文武百官分两旁站好,同时俯地而拜,“恭迎圣上,恭迎太子。” 响亮的声音在广场四周回荡,站于文武百官身后还有侧墙上的众皇城百姓们也跟着拜倒,虔诚的迎接他们的帝王。 肃穆的空间里只闻得厚重的木门响着吱呀的开合声,不多时,神庙前的平台上多出了两抹身影。 仰望着的人们努力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帝王和太子仍旧如进去时一般,相携着手、肩并着肩拾阶而下。 等离得近一些了,人们发现,两人的气色都不太好,水月寒还强一些,好歹算步履平稳,可太子却差了好多,那双虚软无力的腿和紧紧抿起的嘴唇与浅浅拢起的眉峰,都再再说明了太子的极度不舒服。 于是所有人都感动了。 看?太子为了他们为了水月,都饿成什么样子了?那可是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啊,哪个人能受得了?而尊贵的太子和皇上却为了水月的百姓们受下了,他们,心酸啊~ “平身。”淡淡抬了抬手,水月寒扭头看着额上汗水一层层的莫漓辰,眼眸中闪过笑意,握在莫漓辰腕间的手指更是恶意的勾了勾。 莫漓辰怒,倒不是怒父皇的挑逗,他是在怒父皇挑逗之下的含义。 不就是做最后一次时自己晕过去了吗?他才不是不行装行,不信你找个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男人来连做三场试试?自己最后那一场坚持了一个多时辰,虽然……父皇还是没有‘吐’,但那不是他的问题,不是! “谢皇上。” 众人平身,莫漓辕第一个跑到了水月寒身边。 “父皇,儿臣好想您。”蹭蹭~早已习惯的动作透着股甜甜的亲昵感,莫漓辕舒服的喟叹,还是和父皇在一起时最快乐,谁也代替不了父皇。 “嗯,父皇知道。”拍了拍小儿子的头,正想习惯性的揉一揉莫漓辕的发,却手掌一紧,被莫漓辰扯了回来。 诧异的看向莫漓唇,挑眉,什么意思? 回挑眉,父皇不会忘了儿臣是怎么爱上你的吧? 水月寒默……松开莫漓辰的手再次凑回到莫漓辕跟前,大手用力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他又不是香饽饽,哪能所有的儿子都爱上?因噎废食可不是水月寒会干的蠢事,漓辰,你太大惊小怪了。 被鄙视的莫漓辰无语了,父皇啊父皇,可不是儿子没提醒你,你自做孽就怨不得别人不给你活路了。 摸下巴,其实……多几个弟弟绑住父皇也不错,以父皇的身体条件,自己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 再说了,自己从爱上父皇的那天起就没想过一个人霸占父皇,毕竟父皇太强势太耀眼了,并不是自己想霸占就霸占得了的。 而且,爱慕父皇的强敌那么多,天知道父皇会不会被别国的狼叨走,正所谓上阵亲兄弟,宁可便宜了弟弟们也不能便宜别人不是? 这么想着,莫漓辰强压下心头浓浓的酸涩,眼睛开始意有所图的瞄向了几个弟弟。 莫漓淳,完全不用想,他是保证会赖上来的一个。 莫漓轩和莫漓辕嘛…… 瞧他们和父皇的热乎劲,大概此时还没有别样的心思,但以后难说。 去北地的莫漓枫有了点苗头,可以考虑。 剩下的莫漓澈…… 他和父皇的恩怨太复杂,得等他回来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数来数去,好像自己家的情敌并不多,莫漓辰立刻危机感上升,自家小狼就两三只,可打得过外面的大灰狼? 那边 莫漓淳从站起身之后脑子就蒙了,他发现父皇和太子之间的气场变了,变的很暧昧,而这暧昧代表了什么,他自然懂。 太子真的说了?不对,不止是说了,他们好像还做了。 等等,做了?? 他们做了! 猛的抬头,父皇他看不透,太子是不是处男他总看得透的,那眉眼间的风采,少了青涩,多了几分该死的让人咬牙切齿的性感。 完了完了,父皇竟然真让太子啃了,太让人心痛了。 嗳?再等等。 资料上不是说,被吃的和吃人的从走路上和气色上就能看得出来吗?父皇的气色很好,步子也很稳当,反倒是太子莫漓辰,不止脚下虚软,脸色更是苍白的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 陡然间有所顿悟的莫漓淳呆住了。 自己怎么这么笨?只想着压倒父皇吃掉父皇,也不想想父皇是自己可以压倒能够吃掉的吗? 看看太子,他明显是告白成功之后,被父皇吃掉了。 36.捉奸 祈雨成功,水月寒大赦天下又纷赏了大臣,连后宫也沾了光,贵人的抬为嫔,嫔的升为妃,也就皇贵妃还在原来的位置待着。 不过那也没办法,皇后虽然有名无实了,可人家依然是国母,更何况四皇子莫漓淳如今步步高升,早不是当初任人使绊子的‘无能皇子’,真想废了皇后另立新人,也得看皇上肯不肯给你面子。 当然,人家敏皇贵妃还真没把后位当回事,她倒巴不得自己就是一影子,每天抱着两儿子蹭蹭亲亲,再给儿子们娶两漂亮媳妇,转了年说不定还能抱上四个大胖孙子,哎哟,那日子,美死她了。 可恨皇上不肯放过她,自打皇后禁足,淑妃病死,皇上就盯上她了,三五天总要来她这里坐坐,真的只是坐坐而不是做做,晚上盖绵被纯聊天,弄得她都有点怀疑皇上是不是不行了。 还好现在后宫的女人不多,又都对皇上敬畏不已,自己多占了天数也没人说啥,若是换了从前…… 怕怕的直拍胸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不管是欢喜还是淡然,水月国由上到下全体闹腾了起来,放鞭炮的,舞狮子的,开灯会的,搭台子唱戏不要钱的,比过年还热闹。 是夜 喝多了酒的莫漓淳晃晃悠悠往西殿区走去,身边小太监本来想扶着他,却被莫漓淳推开了,没办法,小太监只能弯着腰小心看着,生怕不小心摔了四皇子,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今晚的月色,好美。”愣愣立在花园里仰望着头顶的月光,恍惚中,莫漓淳似乎看到了父皇的脸,父皇在笑,笑的那么温柔,那么迷人,却不是对着自己的。 扁嘴,太子太狡猾了,宁肯雌伏也要在父皇的心里占据首要位置,他怎么能那么厚脸皮? 明明父皇最宠的就是他,儿子们当中最看好的还是他,不管文采或是德行,父皇第一个赞美的永远是他,他都拥有那么多了,把情人中的第一位让出来会死吗?会吗? 如今太子是满足了,父皇不止拿他当儿子宠了十几年,还拿他当情人捧起来爱,看看酒桌上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小人样子,臭美什么臭美?还不是被人压的份。 咬牙,他才不承认自己在妒忌,他才不承认自己在疯狂的羡慕。 父皇,儿臣其实不比太子差的,你怎么总是盯着太子不放?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虽然……儿臣的的确确一直想着压倒你而不是让你压,但儿臣发誓,儿臣爱你的心,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纯,甚至于比爱自己更甚。 可更甚又如何?父皇还是选了太子,他把第一份父子情深给了太子,把第一次父亲的拥抱给了太子,把第一抹最最真实的慈爱笑容给了太子,更把第一个男性情人的位置扔给了太子,这心偏的,还有没有天理可讲了? 越想越烦乱,忍不住将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抓到面前来恶狠狠的问,“你说,为什么父皇不喜欢我?” 自己哪点不好了?哪点比太子差了?以前是误会,过去就过去了,父皇不会看以后吗?别忘了他可是和父皇同生共死过,太子有吗?啊! 小太监腿都吓软了,娘嗳,他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皇子质疑皇上什么的,皇子不满皇上什么的,真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送皇子去睡觉,不至于被乱棍打死吧? “说话,本皇子命令你,说话。”风吹着酒意上涌,又加上酒桌上受了点小小的刺激,莫漓淳发彪了。 当然,他毕竟没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这等发发牢骚使使小脾气,他坚信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最多拍拍他的脑袋说声下次不许罢了。 他恨那种被宠溺着却无关情爱的眼神,让人抓心挠肝还不能反抗,若反抗了、不领情了你就不是人。 悲愤着加大力气摇晃可怜的小太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想得到父皇的宠爱别扭了十几年不算,还要为了得到父皇的爱再苦逼好几年? 同是父皇的儿子,凭毛自己的命运和太子相差那么远?太子生来就是贵重的,太子生来就应当得到父皇的在意,活该自己永远被太子压一头是不是?信不信他哪天下迷药把父皇压了,先抢个第一迷x了父皇的位置过把瘾? 可是…… 自己说的轻巧却根本做不来那么绝情的事情,他在爱着父皇的同时更敬重着父皇,若不能两情相悦,强了父皇又如何?只会伤人更伤已,得不偿失。 所以他才恨,恨太子太不是东西了,给弟弟留条活路行不行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小太监尖叫,可怜他小身板本就不壮实,被四皇子狂甩了十几分钟后又以扔铅球的力度甩向了半空,不尖叫哪里对得起社会? 于是夜空中只见得一长长的身影滑着诡异的弧度扎进了草丛里,举目望去,寂静无声…… ‘扑哧’喷笑声响起,惊的终于有些酒醒的莫漓淳转身。 “你怎么在这里?”眼睛红红的看着月色下风华无限的少年,牙根磨啊磨的,父皇,儿臣掐死莫漓辰您要是不伤心该有多好! “孤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若是不来,哪里看得到四弟如此……可爱的一面。”笑眯眯走近,莫漓辰将可爱两字咬的千回百转,调侃意味实足,边说着眼睛还边瞟了下草丛里某寂静无声的那位。 嗯~这小太监有前途,知道听了不该听的马上装死,是个人才。 眉稍在抖,那是忍受怒火到了将要爆发的边缘时才会产生的结果,连着深呼吸好几次,莫漓淳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 “好吧,就当孤开玩笑好了,四弟,请哥哥到你屋里坐坐如何?”来找莫漓淳有事,自己当然要适可而止一些,毕竟惹毛了莫漓淳对自己也没啥好处不是? 默……感情对你有好处你就惹了? “太子殿下又在说笑了,臣弟哪里有自己的屋子?不过是借住一晚罢了,当不得请字。”本来皇子十六岁加冠之后才可以出宫建府,他却是个意外,因为父皇当年的厌弃,早早被踢出宫门的他十二三岁就有了自己的家,宫里原本的住所成了入宫办差的临时歇脚点,怎么想都透着股萧瑟之意是吧?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好,真的,他反而很感谢父皇曾那么对他。 只有让父皇看到当初对自己有多狠,才能换得如今的别样宠溺,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相比,曾经,什么都不算。 “好好好,就算孤说错了,走,我们兄弟聊聊知心话去。”扯着,呃不,应该说揪着莫漓淳的袖子往前走,莫漓辰满面含笑,步履轻快,怎么看怎么喜气洋洋。 跟在莫漓辰身后的莫漓淳怎么想怎么霉星高照。 话说……太子这是要杀他以绝后患?还是打算挖个坑推他进陷井里?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和莫漓辰可是情敌,两年来明里暗里斗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这人什么性子,他比太子自己更清楚。 “都在外面守着,孤要和四弟单独待一会儿。”大大方方将一干人等扔在院门外,莫漓辰揪着脚步踉跄的莫漓淳走进院内小屋,回身一脚‘咣’关上了房门。 甩开莫漓辰的手,莫漓淳没工夫笑话太子殿下大失风度的举动,身子扑到桌前连干了好几杯水才喘着气回头,“说吧,你有什么阴谋?” “四弟怎能这么说?想我们兄友弟恭和和气气胜过一母同胞,又何来阴谋论?” 望天,好一会莫漓淳才直白的开口,“我可以吐吗?” 脸色微僵,莫漓辰没接话,一屁股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才又道:“既然四弟这么真诚,那孤就不绕弯子了。” 白眼,他就知道莫漓辰有事,“说。” “四弟也看出来我和父皇……不一样了吧?”笑眯眯的为自己倒一杯水,三天没吃东西刚刚又只是喝了点粥,他表示,干看着弟弟们吃美食喝美酒的滋味,相当不好受。 还好自己有父皇做伴,一张桌子两个阵营,区区美酒佳肴算个屁?比得上父皇温柔的眼神吗? 莫漓淳抿紧了嘴唇不说话,莫——漓——辰,你故意来气人的是吧?告诉你,早晚有一天父皇也会接受本皇子的,走着瞧。 “我和父皇在一起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羡慕?那三天我们日夜相伴……” “门在那边,远走不送。”干净利落打断某少年烧包得瑟的话,莫漓淳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眼睛幽森森恶狠狠在瞪,一副你再不走本皇子就要发彪的架式。 全当没看到莫漓淳在赶人,莫漓辰优雅的抿了口茶水,摇头喟叹,“人活一世,只有得到自己最想要最值得要的人,才不枉走一回,莫漓淳,你不想得到心中的他吗?” “你什么意思?”他不相信莫漓辰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这家伙根本就是来挑衅的是吧? “别急,四弟切莫误会为兄,孤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着共同拥有父皇的事情。”终于正起脸色,莫漓辰说的很认真,有些事情等不得,与莫漓淳联手越早越好。 悠悠眯起眼睛看着莫漓辰好半天,莫漓淳终于顿悟了。 莫漓辰好狠的心肠,和着他被压的腿软就看不得别人好是吧?是,自己的确很爱很爱父皇,爱到可以抛弃一切,雌伏这种事情虽让他不甘可若能换得与爱人相守也值了。 但总要给他点适应的空间好吧?这么急吼吼的找他去给人压,太子,你可以再无良一点吗? 莫漓辰有点蒙,原本以他对莫漓淳的了解,只要自己开口,这小子保准乐歪了嘴巴狂点头。 可怎么他发现莫漓淳并不太愿意?那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一会羞一会恼的叫人一脑袋雾沙沙。 “我说,你给个话成不?”要不是看他是自己人,他才懒得低头,莫漓淳,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房,孤耐性并不多的。 “让我想想。” “你想个屁。”恼了,莫漓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莫漓淳到底知不知道外面觊觎父皇的人有多少?哪怕就一个玉无殇也够人喝一壶的,他还要想想? “太子,你别逼人太甚。”那是被人压,他总得先好好研究研究下面那位都要准备些什么吧?以前的资料他可是只看了属于攻的上半部分。 “我逼人太甚?”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莫漓辰要不是顾忌着外面有人,都想一嘴巴抽死莫漓淳了,让他拥有父皇叫过份?莫漓淳的脑子被门板夹了是吧?! “好,是我逼你太甚,也是我多事,今儿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告辞。”甩袖子就想走,再待下去他真会动拳头,毕竟将父皇让出去一半本就非他所愿,莫漓淳还这么不上道,那就让他下道去吧,最好阴在沟里一百年都上不来。 “太子殿下请留步。”怎么能让太子走?虽说这人逼自己早点被人压是可恨了点,但到底自己是愿意为父皇付出的,若太子今天一走,明个就在父皇面前给自己使绊子,那自己怕是连被父皇压都没有机会了吧?这怎么成。 “你松手。”这人不是装吗?还扯他袖子做什么?本太子现在没心情,不奉陪了。 “不松。”看莫漓辰的脸色,自己松开死期就到了,他的爱情之花开一次容易吗?死也不能让莫漓辰捣乱。 “再不松开孤可要揍人了。”阴森森的呲了呲牙,他说到做到,其实他想揍莫漓淳很久了,真的。 “揍也不松。”武力值他不比莫漓辰差,怕他何来? “你!”怒指着昂首回望的少年,莫漓辰磨了好几次牙还是没出手,他们是皇子,外面那么多人,真打起来和父皇没法解释,更重要的是,三天没吃没喝又那啥了好几场之后,身子都被掏空了,实在打不过莫漓淳。 于是只能沉眉冷喝,“给孤松开。”狠狠一挣,‘嘶~’袖子裂开一道口子,肩以下肘以上那白花花的肉肉明晃晃露了出来。 莫漓淳干干咽了口唾沫,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着急拽的狠了点,谁让莫漓辰那么用力挣的?看看,坏了吧? “莫—漓—淳!”莫漓辰终于承认了,他今天就不该来找莫漓淳,就算真想找他,也得等自己休息够了有力气狂扁莫漓淳的时候再来,心中又是憋屈又是气愤,拳头握的咯吱咯吱直响,连头发都开始飘动起来。 所谓的须发暴张,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弟弟错了,哥哥,我们可是亲兄弟。”知道事情大条了,莫漓淳赶忙陪着笑脸凑上来,一边拍着莫漓辰的胸口顺气,一边试图将裂开的口子粘回去,“淡定,您要淡定,想想兄友弟恭,想想和和气气相亲相爱……” “老子不和你相爱!”粗口都暴出来了,莫漓辰抬手就想给莫漓淳一记老拳,却忘了自己的衣袖正被莫漓淳抓在手里,于是…… ‘嘶~’本就不小的口子变的更大,晃晃悠悠挂在莫漓辰胳膊上的布料,完美的呈现出了少年玉一样的肌肤和纤长有力的手臂…… 莫漓淳很无辜,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愣愣眨巴眼睛,双手捧着轻飘飘的布料子,干干的傻笑,“是是是,你不爱,我爱。”嘴巴不知所措胡乱答话,莫漓淳的内心却在咆哮声声,这囧囧有神的一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啊~!! 爱你老母!! 理智在莫漓淳那句‘我爱’之后崩成了粉沫状,莫漓辰一个猛扑罩向了莫漓淳,双臂圈着莫漓淳的脖子正待将他板倒于地,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了。 “漓辰和淳儿这是在做什么?相亲相爱吗?” 37.莫漓淳的表白 一身荣华的男人静静站在门口,剑眉微挑,似笑非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轻幽的光,凉风吹起墨染的长发,明明景色美不胜收,却偏偏让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无端端寒意上心头。 “那个……父皇是什么时候来的?”干巴巴眨眼睛,他记得自己来找莫漓淳之前父皇说他累了,自己是看着父皇进了内寝室才离开的,怎么自己才和莫漓淳聊了没几句,父皇就追杀过来了? 不要说他用错了词或太夸张,若不是追杀,父皇又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还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他和莫漓淳? 显然,脑子乱哄哄的莫漓辰忘了,他现在正抱着一个男人,在他和水月寒那啥过之后,抱别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弟弟或者叔叔,都等同于爬墙。 “什么时候来的?”轻笑着走进房间,关上门,水月寒的目光一直盯在莫漓辰的脸上,态度和缓,举止尽显优雅风范,“朕其实来的也不算早,大概是从你说‘老子不和你相爱’开始,再到淳儿说‘我爱’之后,然后朕就推开了门。” ‘轰’一个大雷在脑瓜顶上响起,炸的莫漓辰脸色发僵,也炸的一直摆pose假装背景的莫漓淳口喷鲜血,呃……正确点说是差一点口喷鲜血。 他有说过爱莫漓辰吗?什么时候说的?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们还要抱在一起多久?就算再相爱,也要看看场合不是?”水月寒承认,他现在很不高兴。 本来,今天刚刚回宫又难得明天不用上朝他就想着和漓辰好好休息一下,三天的神庙生活漓辰几乎没怎么歇着,他真怕儿子的身体吃不消。 可进了内寝洗完澡出来之后,本应该自觉跟进来的莫漓辰竟然不见了,召来林忠诚一问才知道,儿子没来缠着自己反而纠缠弟弟去了。 心中不是滋味,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人的劣根性也证明,到了手的东西通常对男人的吸引力就不太大了。 怎么着?才爬上自己的床这小子就想爬墙了? 这个毛病很不好,得治。 匆匆换了身衣服,只带着林忠诚直奔西殿区,果然在四皇子寝的院门外看到了漓辰的贴身太监。 漓辰在和淳儿谈什么?连贴身太监都扔在了门外,还是院门外,他就那么怕别人听到他们的小秘密?看来这个小秘密很重要,就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听? 挥手让林忠诚将人都带走,漓辰不是不想让人听吗?那就再远一些好了,儿子嘛,就要宠起来,可是情人,敢爬墙就别后悔。 ‘老子不和你相爱!’天知道脚步才踏上台阶就听到这么句暧昧的话是什么感觉,漓辰真的和莫漓淳有私情?眯起眼睛回想两人之间的互动,不想不知道,这一想……还真有不少古怪的地方。 ‘是是是,你不爱,我爱。’当接下来这一声‘我爱’钻进耳朵,他要是还能沉得住气,那就不是水月寒了。 抬手推开房门,瞧瞧他都看到了什么?前儿还说此生只爱他,永生永世的怀抱也只属于他的好儿子、好情人,此时却紧紧圈着莫漓淳的脖子,恨不能将人融进身体里。 我说莫漓辰,你也不怕把莫漓淳憋死?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惊跳着松开手,莫漓辰一个飞扑抱住了水月寒,他害怕父皇眼中的清冷,因为他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比父皇更绝情的人。 若是父皇厌了谁,任你通天本领也别想让他再看你一眼。 愤愤的回头瞪向莫漓淳,看你干的好事?等本太子哄好了父皇非找你算帐不可。 “说。”没推开莫漓辰,可也没回应,水月寒只是淡淡的笑,态度不温不火,谁也摸不清他心中想了些什么。 “父皇。”双手板正水月寒的下巴,让他可以清楚看见自己的眼睛,“儿臣爱你,我爱你,莫漓辰爱水月寒,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所以你不能怀疑我,即使杀了我也不能怀疑我!”不过区区一场小误会,他不信以父皇的头脑会看不清本质,若父皇是吃醋也就罢了,可他明知道父皇还没有对他动心。 父皇对他的感情与其说心动,不如说纵容,自己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的,他就拿所有的爱来围护,哪怕自己要的不是父亲而是情人,他不讨厌,自己又喜欢,于是就笑着接纳下来,可自己最最想要的心,父皇没有给,不是他不给,而是给不了。 这才是最让他挫败的地方,纵容能让父皇给他一切,唯独心是连纵容也没办法得逞的。 好在自己现在占着喜欢占着父皇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哪怕父皇一百年之后才动心,哪怕自己只是心动人里的之一,只要能让父皇记住自己,能让自己陪着父皇直到死亡,也值了。 但是这所有的前提都要建立在父皇还肯纵容他的条件之下,纵容没了,自己的希望也就到头了。 所以要抓紧父皇,不能让父皇有一丝一毫讨厌自己的地方,不信任是其中最可怕的硬伤,以前自己虽知道却没有机会开口,今天趁着有机会了正好敲敲边鼓,也让父皇知道自己的委曲和……不安。 果然,夹杂着伤痛、坚持、苦涩和不满的控诉让水月寒的态度软化下来,脸上淡淡看不出喜怒的笑不见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抱住了紧紧扒着他不放的少年。 “父皇都知道的,知道漓辰的心,也知道漓辰明白父皇的底线,父皇只是……”顿住口,只是前世今生被连翻的背叛和打击弄的略显草木皆兵了。 最宠的妃子偷人,最器重的儿子囚禁他凌侮他,这让他在刚刚发现事情不对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查清事实,反而是扼杀一切。 皱紧眉,这不是个好现象,若自己这一心病被玉无殇知道……以那人的手段,怕是自己会再一次死无葬身之地吧? 还有海狂儒,上次他弄来的两朝元老嫡孙女的事就看出了他的心机有多深,十几年的隐忍换一朝重击,他比玉无殇更深沉得多。 是自己太自满了,以为重生就可以掌控一切、轻视一切,稍遇不顺即压不住心火,高傲的端起架子,完全不把世间万物放进眼里,连上天,也不过看成了利用的工具。 就比如这次祈雨,拿自己和漓辰的未来去赌,自己凭的是什么?还不是重生之前的经历吗?可天有不测风云,要是没下雨呢?后果会如何? 想着,一阵阵冷汗落下来,前生时水月国怎么说也是被人弄塌了大半,若是今生的水月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自行崩倒了,那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祖先? 还好还好,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看来以后自己不能只凭记忆判断事情了,早早收了取巧的心思才是正道。 “父皇?”因为紧紧相贴,莫漓辰第一个发现了水月寒的异常,他不知道父皇怎么了,更怕父皇幽沉的脸色与自己有关。 都说陷入爱情里的男女都是傻子,莫漓辰也不例外,他无法不怀疑,是否父皇真生了他的气,真的在怪他。 “难道父皇真要儿臣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儿臣心里只有你吗?”又惶又急的压低身体,将水月寒狠狠的压在了门板上,咬牙着水月寒,莫漓辰猛的吻上了水色的双唇,嘶咬之下,点点鲜红溢出,淡淡的腥涩之意混在两条灵活的舌头之间,搅动起了滚滚浪潮。 也搅动起了莫漓淳涛天的妒火。 呀呀个呸的,莫漓辰,你能再嚣张点不?你吻也就吻了,手摸哪里?父皇的屁股也是你想摸就摸想掐就掐的吗?马上放手听到没?再不放老子要发彪了。 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红,在莫漓淳苦逼的挣扎中,莫漓辰终于放开了水月寒,但那只色色的大手仍旧牢牢盖在水月寒弹性实足的屁股上,指掌勾勾,回味无穷。 “这回安心了?”一直都知道莫漓辰缺乏安全感,可他知道却没有办法抚平莫漓辰的彷徨,因为莫漓辰要的心,自己没有。 “嗯。”重重点头,父皇肯当着莫漓淳的面任自己亲任自己摸,这就是一种保证了,父皇不在乎有没有人看,会不会被人看到,父皇只在乎他会不会受委曲能不能安心。 笑,甜蜜的感觉包围着整颗心,轻飘飘美好的滋味像是人都要飞起来一般。 “那漓辰能不能告诉父皇,你找淳儿有何事?” ‘铛’重锤落下,莫漓辰才飞起来就被砸趴下了。 他能说自己找莫漓淳是想联手压倒父皇吗?当然不行,小弟弟会被父皇‘咔嚓’掉的。 “这个……儿臣就是想和四弟叙叙旧,呵呵……”干笑,打死不承认自己把父皇卖了。 “叙旧?”歪头,很淡定的扣住莫漓辰的手腕,将恨不能粘在他屁股上的大手甩到一边,“是叙旧?还是叙旧情?今儿是淳儿第一次向漓辰表白吧?滋味如何?” 说话时眼睛瞟向莫漓淳,四儿子脸色黑如锅底,没有担惊害怕,反倒憋闷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曲。 而见水月寒的眼神望过来,莫漓淳心一横,拼了。 “父皇,我爱你!” 完了! 手掌盖住脸,莫漓辰跟着蹲下身体,以父皇的智商,当他懂了莫漓淳对他的心思之后,自己来此的目的也就不言而知了,到时候…… 打一冷颤,生气的父皇很恐怖,莫漓淳,这回被你害惨了。 38.双胞胎的好奇 另一头的莫漓辰不画圈圈了,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化成一把把尖刀直往莫漓淳的身上捅。 什么叫,压倒了他强吻了他扒光了他?自己和父皇缠绵也有好几次了,哪次不是自己主动而父皇听之任之的?被父皇扒光衣服什么的,太让人眼红了。 没人在意莫漓辰妒海涛涛,莫漓淳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点画在水月寒的眉宇间,举止暧昧,笑意融融。 “如今父皇还要推开儿臣吗?在你和儿臣做了超越父子之事后,在你让儿臣夜夜无法成眠,只能一边想着你一边动手自己解决才可以安枕之后,儿臣,早就当不成乖乖的皇子了。” 他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当然,天天自摸是不可能,两三天一次倒是常有的事,他才十六岁,那啥冲动一点很正常,谁让他想得到的人天天在他眼前晃来着?看得到吃不到,那滋味,男人都懂的。 撇开脸躲过一直弄得自己眉心痒痒的手指,水月寒长臂收拢,将莫漓淳反压在了微凉的门板上。 他可不是任人调戏的主,这小子不懂得收敛,他就免为其难的调教一番好了。 毕竟,儿子和情人是不一样的,儿子可以宠,宠上了天也没什么,反正宠坏了有自己顶着,哪个敢说半个不字?而情人嘛…… 进了家门就要守规矩,他可以笑看情人洒脱自在,可以纵容情人在他给出的一方天地里活出更加绚丽的风彩,却不能让情人们爬到他的头顶上去无法无天。 “为什么要和漓辰吵架?”邪魅的笑,眉眼间的风情是只有情人才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对于情人,水月寒一向大方,大方到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性情,他愿意让情人们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多坏,完美,从不属于真正的他。 口干舌燥的看着突然绽放在眼前的美景,他终于再次看到了父皇让人心跳加速的另一面,好怀念呢,那晚林子里的父皇虽妖娆如精灵可还是少了几分味道,不若眼前的父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恣意狂狷,飞扬的神彩能迷得任何人沉沦到不能自己。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不能自己了。 “太子要我和他一起服侍父皇,我……”脱口而出的话被莫漓淳咽下去后半句,脸上露出干干的笑,什么气势,什么低低沉沉幽幽冷冷,在父皇反压住他并用邪魅的眼神轻轻瞟向他的时候,就全体消失不见了。 哀叹,论段数,莫漓淳和水月寒到底不在一个等级上,也就堪堪与莫漓辰打个平手,你不见连莫漓辰都只能在水月寒允许的范围之内蹦达吗?这就是气场,帝王受的气场。 也许这世上还是有人可以克制住水月寒的,比如说,玉无殇,比如说,玉无疡,或者再比如说,海狂儒,同是帝王,他们才配同称为重量级别。 呃……难道这就是家养和野生的区别?望天,谁知道呢。 莫漓辰后退,很小心很小心的后退,父皇看过来了,真的看过来了,那眼神,让人心惊肉跳、毛发竖立。 “父皇……”您别再这么看着儿臣成吗?儿臣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说话,直到看得莫漓辰苦着脸连连作揖才缓缓收回目光,唇角一勾,水月寒扯起莫漓淳一同坐在了桌旁的椅子里。 “漓淳不喜欢服侍父皇吗?”玩味的将服侍两字咬的很重,打从听到莫漓淳说起这两个字开始,水月寒就知道,他家四儿子貌似误会了什么。 难怪今天在饭桌上时,漓淳的表情总不太对,他看漓辰的目光羡慕夹杂着怜悯,当时自己还以为看错了,如今…… 邪邪的瞟一眼总算偶有所悟的莫漓辰,哪哪,脸黑的真难看。 “不是的,我爱父皇,恨不能天天都和父皇在一起,可是……”为难的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父皇,你和太子在神庙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又……”看一眼莫漓辰,很不赞同的撇了撇嘴,眼神中的意味很直白,是个男人就看得懂,“父皇总要注意些身体,儿臣既然和父皇把一切都摊开了,早晚会躺着任父皇施为,何必急在一时?” 上面和下面的问题莫漓淳很在意,真的很在意,但他不会傻到一开始就和父皇硬碰硬,大不了先让父皇尝点甜头,等父皇放下戒心自己再……呵呵,互攻也不错是吧? ‘哧~’水月寒没绷住脸,手掌撑住额头低低的闷笑。 漓辰跳脚的样子很少见,而漓淳一本正经劝慰的样子更搞笑,别以为他不知道莫漓淳打的小算盘,这只小狐狸想以退为进?很好,不愧为他水月寒的儿子,有头脑。 “好吧,既然漓淳不急,那父皇也不急,漓辰,跟父皇回辉阳殿,天色不早了,漓淳也该休息了。”站起身,扯着怨气冲天的莫漓辰往外走,水月寒的心情很好,笑眯眯的如沐春风。 而莫漓淳却一脑门子问号,那个……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莫漓淳,你个笨蛋蠢货呆瓜,你就后悔去吧。”被扯着走出门口的莫漓辰到底没忍住,回头张牙舞爪的连吼了好几声,这才被水月寒硬拖着带走了。 徒留下被莫漓辰骂的更迷糊的莫漓淳愣愣看着大开的房门,傻笑,父皇叫他漓淳了,这是不是表明父皇也接纳了他?就像太子一般,由辰儿变成漓辰,虽只是一字之差,内里的含义却大不相同。 当夜被扯回辉阳殿的太子是怎么渡过漫长夜晚的,无人得知,只知道连着七天了,天天太子殿下的眼圈都是黑着的,一圈圈的黑眼圈每天都在加重,整个人飘飘晃晃,了无精神。 反观莫漓淳和太子正相反,吃的好,睡的香,见谁都笑,春风化雨的样子比之出使金耀的三皇子毫不逊色,乍一看还以为三皇子和四皇子换魂了。 水月寒的心情和莫漓淳一样好,暴动的妖丹随着吸收龙气的增加而缓缓平静,当时不得已拼尽的修为在这几天也隐隐有了恢复的迹象,大概因为和莫漓辰那啥过的关系吧?龙子的白浊比龙气有营养的多,此次恢复的修为竟比失去的更为精纯,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辉阳殿 “父皇……”沙哑的呻吟声由内寝之中溢出,站在床边的少年双手抱着男人的头,脖子后仰,腰身缓缓移动,如玉的脸庞上满是享受的姿态,神情迷乱而颠狂。 “漓辰真敏感呢。”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悦耳动听,染上了几分性感的调侃更是勾得人心神荡漾,边说着,也不知男人又做了些什么,少年闷哼一声,抱着男人的手臂越发紧了起来。 “父皇,让儿臣出来,好难受。”莫漓辰都快哭了,他一直知道父皇心眼小爱记仇,却从不知道原来父皇心眼小到比针尖还小,爱记仇到连恐怖都无法形容。 自己不就是自做主张拉了个帮手吗?父皇不是也没拒绝?人家莫漓淳还是父皇先勾引,呃不对,是先强迫过的,既然早晚得‘进门’,那早进和晚进又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因为这个,父皇折磨了他好几天。 每天,他对父皇可以亲可以吻也可以动手动脚,但就是不可以碰,不可以碰也行,你别乱勾引人成不?穿着松散的衣服半露着胸和腿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算怎么回子事? 好吧,我们不能说父皇就是故意的,毕竟洗澡过后的父皇从来只穿长袍里面真空也习惯了,咱指控也没啥立场。 但你侧倚着长榻看书,任一头墨发垂下来,任松松的衣襟散开来,任修长笔直的腿伸出来,这就是勾引了吧?赤ll的勾引! 偏等自己扑上去时,父皇就会笑着压倒他,主动吻过来,然后在擦枪走火的瞬间握住他的小弟弟,将他直推到仙境的门口时,硬是不让他成功发泄。 皇天厚土啊,整整七天,那可是整整七天,几十次硬起、飞扑、吻住、磨蹭、被握住、享受父皇服务、再到射出的时候被扣住出口,直到小弟弟软了才松开,如此反复,反反复复,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小弟弟早晚会坏掉,真的。 “不行,漓辰乖,你一个人服侍不了父皇的,你看,漓淳不是没在吗?”掌心收拢、微微用力,水月寒很明显的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一硬又一软,继而慢慢的,瘫成了一团。 “……”莫漓辰默默无语两眼泪,父皇果然是父皇,一击直中要害,自己心中哪怕有再大的怨怼也因为父皇的一句不是埋怨的埋怨而飞散的一丝影子都找不到了。 说来说去还是怨自己,没事找什么帮手?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不行吗?虽然这是事实,一个让人深恶痛觉的事实。 “父皇……”您马上弄死儿臣吧……再这么下去,儿臣不死‘它’也死了。 全当没听到莫漓辰幽怨的哀鸣,水月寒淡笑着为莫漓辰整理衣襟,提裤子系腰带,玉白的手指轻巧的勾勾弯弯,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好了,出去吧,父皇想再休息一会。”推一推魂游天外的少年,水月寒话落转身躺进被子里,翻身,安然睡去了。 “……”莫漓辰再次默然无语,心中悲嚎,武力值不顶用男人你就挺不起来啊啊啊啊啊~~~ 泪目着退出内寝室,木木愣愣站在辉阳殿门口,心 思恍惚的莫漓辰仰望着天上的太阳呆呆出神。 守在辉阳殿外的侍卫们对于太子殿下鬼一般的脸色,早就由第一次的震惊变成了现在的麻木,基本无视了。 “太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身轻气爽的莫漓淳刚刚办好差,正想和心上人再腻歪腻歪,没成想会在这里看到太子莫漓辰。 话说太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怪异,呃……该不会是……被父皇压的太狠了? 同情的看一眼太子越发单薄的小身板,果然,自己说再等等是正确的,父皇不止政绩卓越,连那方面,也是让人乍舌的。 “莫漓淳?” 轻幽幽的声音勾回了莫漓淳小小溜号的心神,挑起眼帘,吓~太子那是什么眼神? “莫——漓——淳?”一字一咬牙,莫漓辰飘了几天的脚终于落地了。 都是他,都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要不是因为他父皇不会如此虐待自己,可怜自己几硬几软的小弟弟,它招谁惹谁了? 不行,再放任父皇玩下去自己就真的死定了,所以……不想在沉默中死亡那就爆发吧。 “好四弟,过来,哥哥找你说会儿话。”微笑着招手,在侍卫们大呼‘太子殿下总算正常了’的时候,莫漓淳转身就跑。 “回来。”一把抓住莫漓淳,手臂紧紧勒着莫漓淳的脖子,莫漓辰仿似要勒断一般,任莫漓淳拼命挣扎也挣扎不脱,“四弟乖,别怕,哥哥有好东西要和你分享,保证你喜欢噢。” 话落,拖着人就走了,远远的只能看见莫漓淳求救的眼神隐没在墙角,让一众侍卫们齐齐汗颜。 四皇子,不是小的们不救您,实在是……太子比您更加让人惹不起啊。 “什么?你说父皇是……” 太震惊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父皇竟然是下面那个?莫漓淳凌乱了好一会才再次看向莫漓辰,只不过这一回的眼神就有点…… “你那什么眼神?”怒,他是男人,他行的! “当我什么都没看。”被父皇几天就掏空身子的男人,还是不要刺激的好。 “莫漓淳,父皇和别人不一样,他那里,我一人应付不来,你别不信,就你也不比我强多少。”这里毕竟是外面,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露骨,就是刚刚告诉莫漓淳真相时,他也只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在上面’。 可恨,要不是自己实在受够虐待了,要不是怕去找莫漓淳又被父皇知道,他才不会和莫漓淳在大白天里还是在外面讨论父皇最隐秘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比你强?”莫漓淳挑衅的扬了扬眉稍,每次他自摸的时候都要好久好久才能放松下来,这一点,一般的男人根本比不上。 握拳,深呼吸,一连好几次之后莫漓辰才笑起来,邪邪的那种,“好,你行,不如我们试试如何?” “怎么试?”来兴趣了,被压会犹豫,压人,当然要越快越好。 当然,他也有防着莫漓辰诓他的准备,只是早晚自己会和父皇走到一起,若莫漓辰真骗了他,自己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父皇今晚会去月华池,你早一点去那等着,结果保证让你‘惊喜’。”到时候他倒要看一看莫漓淳怎么收场,敢说他不行?不可原谅。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成全了。”抱拳行礼,莫漓淳噙着兴奋的笑转身而去。 “不谢。”望着莫漓淳的背影,莫漓辰高深莫测的眯起眼睛,半晌才悠悠的笑起来,“真希望四弟不会让为兄失望呢。”但那根本就不可能不是?他们两个能让父皇舒爽就不错了,一个人?丫就等着精尽人亡吧。 洒然转身,背着手一步三摇的离开,七天来今儿才是太子殿下最开心的日子。 直到莫漓辰也离开了,假山后头才慢慢走出两位一模一样的俊美少年。 左边的摸下巴,“五哥,你说太子和四哥要做什么?”什么你强我强的?完全听不懂。 右边的做思考状,“不管是什么,都和父皇有关。”没听那两人最先惊呼的是‘你说父皇’吗?有猫腻。 “那我们……”两人相视而笑,月华池,他们今晚也要去。 呵呵……有好玩的喽,就不知道两位哥哥给出的是什么样的惊喜? 39.一物降一物 月华池说是洗澡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休闲养身的别苑,那里不止有温泉还有亭台楼阁这般别致的美景,矗立于皇宫东南方的月华池,一直以来都是历代帝王独家享受的禁地,自成一格。 水月寒几乎每隔上一段日子就要去月华池泡泡澡,顺便放松一下心情观赏观赏珍鱼奇花,这一点,在宫里宫外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因为水月寒的宠溺,几个儿子差不多都是月华池的常客,闲来无事时,父子几人在月华池一边泡澡一边下棋,逍遥自在极了,当然,对水月寒色心大动的某些皇子嘛……只能快乐并痛苦着,纠结啊纠结~ 今晚,月色正浓。 匆匆吃罢晚饭的莫漓轩、莫漓辕先一步来到了月华池,两人奸笑着寻了个最为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没多久,莫漓淳就到了。 俊美非凡的少年一袭丈青色儒袍,墨发束在玉扣中,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躲起来的双胞胎兄弟偷笑,看四哥这么用心打扮,他们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又过了一会,莫漓辰也施施然走了进来,与莫漓淳不同,莫漓辰只简单的着了身便服,衣饰上并没有太过繁琐的图案,轻轻爽爽儒雅翩翩。 “你是在这里等,还是去外面坐坐?”笑着指了指外间的休息区,莫漓淳温温和和的问。 “两个都不是,我不想让父皇知道我在这里,最起码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想让他知道。”因为知道了会被父皇惩罚,想到七天来水深火热的每一刻,莫漓辰微抖~父皇果然手段了得。 “为兄先躲一躲,四弟保重。”抱拳拱手,莫漓辰也不等莫漓淳说话就躲到纱幔之后去了,脸上的坏笑在转身的瞬间,浓郁了起来。 莫漓淳眯眼睛,他怎么觉着太子的眼神越看越怪怪的?难不成他真以为自己一个人应负不了父皇?怎么可能。 哼哼,他今儿就让太子瞧一瞧,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没有人再交谈,空间开始一点点安静下来,慢慢的,三刻钟过去了,接着,一个时辰过去了,等两个多时辰过去之后,莫漓辰和莫漓淳都沉不住气了。 “父皇怎么还没来?” 气鼓鼓的声音不是来自于莫漓淳,更不可能是莫漓辰,反而是月华池内。 莫漓淳和莫漓辰同时一惊,双双看向发声的地方,继而,半晌无言。 只见两位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唇色发白的站在月华池内,浸了水的长袍紧紧贴在两具修长的身体上,长长的发粘着脸颊,样子即狼狈又好笑。 “你们怎么在这里?”莫漓淳震惊了,该不会他们是莫漓辰带来的吧?太子就不怕父皇恼羞成怒打烂他的屁股? 可转头看向莫漓辰时,莫漓淳又不得不推翻了心中的猜想,一,太子惊愕的表情不似做假,二,他不认为太子会蠢到这种地步。 “四哥能来我们自然也能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七手八脚爬上岸,莫漓轩故做淡然的撇了撇嘴。 “就是就是,我们身体疲乏了想来泡泡澡松松筋骨不行吗?”甩一甩湿漉漉的长发,莫漓辕跟着附和。 莫漓辰眉心跳,“两位弟弟好兴致,穿着衣服泡温泉不算,还一泡就是两个多时辰,肉没泡烂吧?”他们当他是傻子吗?这么笨的借口,亏他们说得出来。 莫漓轩白眼,狠狠的白了莫漓辕一眼,他就说这个弟弟是个没脑子的,回回拖他后腿,还好自己是哥哥,若让他叫莫漓辕哥哥,早就先憋屈死了。 愤愤收回目光,一边将盖住脸的头发拢到一旁,一边朝着莫漓辰笑,“太子哥哥就是厉害,这么容易就戳穿了弟弟们的谎话,其实吧,我们也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听到了两位哥哥似乎想找父皇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心中好奇,这才想着过来瞧瞧热闹,没成想热闹没瞧成,反倒差点把自己泡成筏子。”低头看看双手,皱皱的惨白惨白的,好难看,还有,要不是因为泡的时间太长腿上失了力气,他和小六也不会滑进池子里连头发都湿透了,难受死了。 原来如此…… 莫漓淳耷拉着脑袋看地面,他该庆幸自己和莫漓辰商量事情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吧?天知道被莫漓轩和莫漓辕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惹出其它的乱子来,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好事’,大概要磨上一磨了。 另一旁的莫漓辰也后怕不已,还好父皇没来,来了自己就不是七天啃不到肉,而是真正的‘小弟弟’阵亡,无力回天了。 嗳不对,父皇为什么没来呢? 不止是莫漓辰,想到这个问题的其他三位皇子也在疑惑着,明明父皇早就应该到了,是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了吗? 水月寒真遇上突发状况了吗?当然没有,他压根是故意放几位皇子鸽子的。 自打重生之后,水月寒对儿子们一直很上心,他知道自己强敌太多,怕儿子们有危险就在每个儿子身边各放了一个暗卫暗中保护他们。 每日里暗卫都会将当天发生过的主要事情详细禀报上来,他再根据情况分析儿子们身边有没有潜伏的危机存在,而今天发生在某花园假山处的这一幕,水月寒在睡醒之后就知道了。 他不得不感叹,儿子们的胆子真大,特别是太子,竟然连着教训了七天都没长记性,难道是自己手段太温柔了? 呵呵……想晚上让莫漓淳啃他?行,等着去吧。 于是吃过了晚饭看着莫漓辰去了月华池之后,水月寒换了身便服,悠悠然然出宫去了。 这就是真相,让莫漓辰憋闷,让莫漓淳遗憾,让两只双胞兄弟仍旧莫名其妙的真相。 当然,水月寒在他们身边放人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父皇出宫了,还是一个人出的宫,父皇并没有想着带上他们,所以…… 他们这是被父皇集体抛弃了吗? 宫外 仗着没几个人认识,(当天祈雨见过水月寒的百姓毕竟离得太远,站的近的都是文武百官),水月寒走走逛逛相当惬意。 水月的皇都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除了重大节日之外,每逢月里的头一天夜街都会开夜市,夜市由天黑算起直到十二点结束,里面叫卖的种类多样,兼之又各式小吃应有尽有,倒成了未满十六岁的少女们最愿意闲逛之首选。 自然的,有美人就会有骑士,姑娘们多了,小伙子也多,而姑娘小伙子多了,是非就多。 这不?水月寒才逛了没多久,就碰上一波掐架的,细看着不远处被三女四男围在中间的少年,皱眉,他怎么看那人有点眼熟? “林忠诚,认识前面穿白色儒衫的少年吗?”扬一扬下巴,水月寒的眼神中染上了点点笑意,他还从不曾见到过这么有趣的事情,被七个人围住的人表情无辜,反倒是围着人的气急败坏,若那少年是有意气人的也就罢了,偏偏少年的表情很真实,不止无辜还带了点小小的委曲。 “回主子,他是金耀国的三皇子,玉若。”瞟一眼被人推了一下仍不准备还手,抿着嘴唇很是倔强的少年,林忠诚恭敬的回答。 “玉若?金耀国的使者?”那就难怪了,难怪长的如此俊美,玉无殇的容貌在大陆上也是有名的迷人。 说来这个叫玉若的他两辈子闻名还真没正式接触过,只远远瞧了一眼而已,重生之前是没心思理会,重生之后是没时间理会,也懒得理会,自己和儿子们相处的时间还嫌不够多,哪里有闲工夫去逗弄别人家儿子玩? 虽然当初的确打算通过玉若控制住玉情天,可后来听说玉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这才不得不放弃了,毕竟你不可能指望一个时不时就会忘记你的人帮你说好话吧?那是连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索性就将人扔在一旁,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拿来利用利用,没想到这一扔就扔了两年多,今儿无意间遇见,也算缘分。 “走,过去瞧瞧。”笑着背起手,随着慢慢靠近,几人的声音也传入了耳朵。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气玉若不理人,高高壮壮的少年抓住玉若的衣襟将人扯过来,恶狠狠的低吼。 “请问……你哪位?”清朗的声音染着浓浓的疑惑,少年歪着头,青丝垂下肩膀,剑眉微挑,红唇轻开,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无辜落难图。 抓人的那位噎了下,额头上青筋一蹦一蹦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你可恶,原来你这么坏,撞了人不道歉,还耍无赖,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另一边大概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气乎乎的冲上来,手指点着玉若一通训斥,要不是左手被同来的伙伴拉着,大概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雅兰,你拉着我做什么?明明就是他不对,哪有吵架的时候忘记对方是谁的?他当我们都是白痴吗?”小脸气的红扑扑的,这位少女倒是个火爆脾气。 “小灵,女孩子吵架不好看,会被人笑话的。”叫雅兰的死死拉着小灵的手,边说边小心翼翼看四周,无意间眼神撞见了远处走来的男子,脸庞突然间羞红起来,艳若晚霞般迷人。 一边羞一边看,看过之后雅兰的脸更红了。 这男人好生俊美,难得的是气质也如此卓然,简单的服饰穿在他的身上硬生生给了人一种华贵的感觉,心口‘嘭嘭~嘭嘭~’越跳越快,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跟在水月寒身后的林忠诚先是诧异,后是闷笑着垂下眼帘,他家皇主子果然魅力无穷,只一眼就偷走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只是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皇主子注定要辜负佳人的一片心意了。 “你放开我。” 少年染着怒气的声音让水月寒加深了唇角边的笑意,他很好奇,孤身一人的玉若要如何自保?玉情天能放心玉若一个人来金耀,必定早已做足了准备吧?想必……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然,心中念头才刚落下,那边的情况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抓小鸡一样揪着玉若衣襟不放的壮硕少年,被玉若挥手间甩开,顺便还奉送了一脚,踢完人的玉若沉着眉绷着脸,气势逼人。 水月寒默默点头,不愧为玉无殇的儿子,哪怕不受待见,哪怕脑子不清不楚总是忘记人事,这气派,仍旧印在了骨子里。 “你敢打人?”跌坐在地上的少年一跃而起,他觉得自己这一脚挨的冤枉,迷迷糊糊就倒下了,还是当着美女的面被人打倒,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后退小半步,玉若眯起眼睛看着怒指他的少年,半晌之后身上的气势淡去,眉稍一扬,疑惑的再问,“你哪位?” 默……就像一拳头打在了绵花上,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无辜到如纯真孩童般的玉若,咬牙,这家伙唱戏的吧?! “呵呵……”低笑,水月寒无视一枚枚甩过来的眼刀缓缓走近,当看见少年清澈到毫无一丝杂质和阴霾的眼眸时,终于明白玉情天为何会对玉若如此痴迷了。 这世间不止皇家,连平常百姓家都不存在永远的纯真,同是一个人,当他还小的时候因为心地纯如白纸所以眼睛黑如珍珠,哪怕奸佞之辈也不忍对其下手,可当他渐渐长大,心染上了杂色,那双眼睛就再不可能美的如此透澈了。 而玉若和别人不一样,听说他小时候中过毒,因为少了一味药所以毒性并没有全部清除掉。 从那以后玉若的脑子就不太好使,明明看得到人却分不清谁是谁,同样一个人,站着和他说话时他认得,后退几步就全然忘记了,凭着气味他会记住待在身边最久的人,但也只是印象深一些罢了,超过三天以上不出现,照样当你是陌生人。 正所谓有失必有得,玉若因为失去了记住别人的能力,所以保留住了最珍贵的纯真,那仿如稚子般的眼眸和绝尘若仙般的气质,是只有永远长不大的玉若才能拥有的,若有一日当他解去了身上的毒性,不见得会比现在幸福。 玉情天爱着的是纯白的玉若,这一点,玉情天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解开玉若的毒?他不相信以金耀国太子之尊的玉情天的手段,会十几年都找不出解毒的办法来。 答案只有一个,玉情天不想让玉若改变,宁肯一辈子守着不可能爱上他的仙子,也不愿看到仙子跌落凡尘,这份爱,恐怖也疯狂。 果然,玉情天和玉无殇最相像,他们都了解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明明做的是最疯狂的事情,偏偏时时刻刻都处在理智的状态之下,这一点,漓辰比不过玉情天。 如果将自己和玉若一同扔下山崖,玉情天只会死咬住牙眼睁睁看着玉若跌下去摔死,回头去找出凶手灭了他全族再交待完身后事之后才安然赴死。 而漓辰却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抱住他一起死,什么家国天下,通通不放在心上。 两相比较,水月寒也只能感叹玉无殇得了个好儿子。 当然,他倒不是说对漓辰不满意,这世上能像玉情天那般对自己也狠到家的人并不多,能为了爱一个人而放弃一切的人同样很少,从感情上讲,漓辰不比玉情天差,只是从皇位继承人的方面来看,玉情天显然比漓辰强上太多。 “走吧,跟我逛逛去。”甩开纷乱的思绪,水月寒上前一步扯住了玉若的手腕,猛的,握在掌心的手腕陡然一沉,水月寒笑着加重了力度。 他的确很佩服玉情天,那人竟有办法将自保的意识深印进玉若的下意识行为里,比如玉若刚刚挥手甩开抓着他的人,还有神来的一脚,玉若做的行如流水潇洒异常,下意识,从来不用记在脑子里。 可将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明显玉若的段数还不够。 “放开。”挑起眼帘瞪人,足足比水月寒矮了一头的少年边说边挣扎不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对着这个男人摆不起架子,只能用蛮力解救自己。 “省省力气吧少年,除非我肯放开你,不然你一辈子都挣不脱。”手指点了点玉若的鼻子,说来这位也是龙子,和他手拉着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玉若不说话,只是扭,再扭,拧腰,再拧腰,死劲折腾。 另一旁由当事人变成围观者的众人,瞪,再瞪,傻眼,接着傻眼。 话说这位拐扭炸毛的小子真是刚刚威风凛凛淡淡挥手就打趴下某人的那位?怎么到了那男人手上竟跟个孩子似的?果真一物降一物吗? 鉴于水月寒强大的气场,和超高的震慑力,男士退后,女生出手。 走出来问话的正是对着水月寒一见动心的雅兰,只见她俏脸通红,眼波荡漾,欲语还羞的双唇看了就让人想扑上去含在嘴里。 “那个……请问……”他……他他……看过来了,怎么办?自己紧张的说不出来话,他会不会不高兴? 水月寒是很不高兴,自己逗别人儿子逗的正爽呢,这丫头来打什么叉? 淡漠的扫一眼雅兰,转头望着折腾出一头汗的玉若时又是唇角含笑,“乖,玩够了没?” 玉若怒,张口‘啊唔~’咬住了水月寒的手腕不撒口,让你使坏,让你抓人,疼死你得了! 40.父皇想爬墙 逗别人家孩子玩性正好的水月寒并不知道,自家两狼崽子此时正在四处找他,莫漓辰和莫漓淳先是将两只双胞兄弟塞回了住处,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宫,誓要将落跑的父皇追回来不可。 但两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度的,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人,无奈何,莫漓辰眼睛一转,找上了贤王大人,他们的好皇叔莫风先生。 可怜那莫风才刚刚游历归来,还没等好好休息休息就被两侄儿软磨硬泡的带出了贤王府,望着皎洁的月光,吹着凉凉的晚风,贤王,欲哭无泪。 你说他招谁惹谁了?皇上天晚了不好好待在宫里玩什么失踪?你想失踪也就罢了,麻烦带上两个被你宠坏的儿子成不?不要让他堂堂贤王大半夜的想睡不能睡,还得跑出来抓人行不行啊? 握拳,等他找到皇上的,哼哼……苦着脸耷拉下脑袋,找到了也不敢把皇上怎么样,人家是天,还是神,自己一介凡人可招惹不起。 记得他游性正浓时听闻水月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心中焦急,收拾包裹马上往回赶,没成想,在进入水月边境时听到了水月寒带着莫漓辰一同祈雨的消息,当时他脑袋都大了。 祈雨成功了还好,不成功呢?往最坏处想,若水月寒和莫漓辰一起倒下了,谁来顶起水月国的天?莫漓淳?或者一直对水月国不怀好意的玉无殇也来插上一脚,暗中支持莫漓澈也说不定吧?到时候水月国大乱,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他盼了几十年才好不容易盼来了安生日子,其中装傻、扮低智商、拼命让自己淡出别人的视线的血泪史就不用提了,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已是泪满襟,所以今儿谁想毁掉水月他就跟谁急。 好在上天保佑,十天之后的结果是水月寒赢了,心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皇上真不是人。 老人们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算看出来了,自己就是被扔的货,不过好在自己一直安分守己,从不动不该动的心思,这才快快乐乐活到了现在,他发誓,咱要将这一良好的美德努力发扬光大,务求一百年之后还是水月国的最佳典范。 乐滋滋迈起八字步往前走,走着走着一阵凉风吹来,抬手搓一搓汗毛竖起的胳膊,莫风终于收起得瑟的心变得正经起来。 府里能派出去寻人的手下都派出去了,兵分好几路,只要用心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回皇上,毕竟皇上目标太显眼,认不认识都一样好找,只需选择看起来最俊美年纪又刚刚好三十几岁还气派不俗的人,就必定是当今圣上了。 当然,前提条件也得是皇上愿意让他们找到。 ‘咕噜~’肚皮暗响,扁着嘴摸一摸空空的肚子,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是到了填填五脏庙的时候了。 想着抬起头四处看,正想找个好一点的店面进去坐坐,下一瞬,莫风眼前一亮。 那不是皇上吗?当真蹋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呃……等等,坐在皇上对面的少年,是谁? 楼上 水月寒夹起一快肉放进玉若的碗里,勾起的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映衬着墨发俊颜,迷得人目不转睛的瞧。 玉若可能真的饿了,脑袋埋在碗里使劲的吃,眯起眼睛大口咬住送过来的肉,样子幸福的不得了。 “好吃吗?喏,这个鸡腿也给你。”很喜欢喂食的满足感,水月寒递过去一个鸡腿之后,还顺便摸了摸玉若软软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抚摸宠物的主人。 也不答话,玉若接过鸡腿重重咬上一口,再眯眼睛,好吃。 少年毫不做作的可爱模样萌翻了所有人,本就俊美灵秀,再加上这副很好养的宠物状态,大概是个人都有拐他回家的欲望。 水月寒放下筷子笑看着只吃不说话的少年,不动声色间又扫了眼守在少年身后的侍女,他原本只以为遇见玉若是个偶然,如今看来…… 半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那光闪的太快,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却被小心翼翼摸上来的莫风瞧了个正着。 抖肩膀~坏了,他家皇上好像又有了什么阴招,眼睛扫一圈水月寒身边的人。 林忠诚?不可能,坐在皇上对面的少年?看起来不像,少年身后的一男一女嘛……大概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了。 可这两人一个长相普通,一个略显俏丽,哪里值得皇帝陛下动心思?不死心的再仔细看了好几眼,泄气,还是没啥发现。 但不管发没发现什么,自己都得撤,远离灾祸是每个人都要具备的本能,还好这里是楼梯,只要不刻意往这瞧,皇上应该不知道自己来过。 于是缓缓转身,稍稍后退,还没等抬起步子溜走,身子却定住了。 那个……这两缠人的侄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无声无息站在别人背后是想吓死人吗?最可气的是,自己明明被吓到了这两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可是真教训人自己又不敢,皇帝大人就在那边坐着,吵起来被发现了倒霉的不还是自己?所以,他忍了,泪目~ “吃的好饱。”少年清朗的声音染着满足的雀跃由不远处传来,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听到的人弯起了唇角。 这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声音也很好听,不错不错。 莫漓辰与莫漓淳互视一眼,他们想的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连声音都这么特别,小心小心。 “回家吧。”接过身后侍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玉若站起身,看都不看水月寒一眼抬腿就走。 不是他看不起水月寒,人家压根是忘了水月寒是谁。 “等等。”手掌扣住少年的手腕,“刚出了一身汗就出去会着凉的,等消了汗我再送你回去吧。”水月寒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莫风直打哆嗦。 经历过水月国动荡不安的几年之后,莫风对水月寒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他的这位弟弟虽说心狠手辣却并非不懂情之人,他重情,更重义,入了他眼的水月寒绝对能把那人捧上天,比如说太子莫漓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胆敢算计他的,死无葬身之地都算好的。 他也见识过独属于水月寒的温柔,真正的能让人暖了心肠的温柔,而那温柔绝不是眼前这种。 眼前的温柔用个最直白的说法叫做,镜中花水中月,看着美好,一旦信了不止会落得一场空,可能连性命都得搭上去。 尤记得当年以为水月寒好欺,看着每天笑的温温和和的小皇帝,所有有野心的兄弟们都扑上去想分一杯羹,可结果呢?满门抄斩血流成河,那个笑的温柔可亲的小小少年在说出斩字时,仍旧是笑着的,很温柔很温柔的笑,和眼前这种温柔一模一样。 哭死,莫风这回不止肩膀抖,连腿也要抖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是谁招惹了水月寒,他只想回家盖绵被睡大觉,就是不知道现在想走还来不来得及? 和莫风不一样,莫漓辰与莫漓淳到底没有见识过水月寒的另一面,早在他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水月寒就收起了假意的温柔变得孤傲淡漠起来,所以乍一见父皇对着别的少年笑,还用那么柔和的声音说话,心,酸溜溜苦涩涩,难受极了。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你送我回家?”玉若连甩了几次也没能甩开水月寒,不由得挑起眉毛瞪人。 “认不认识都没有关系,反正你转眼就会忘记我,不是吗?” “你!”气极,回头朝着两个熟人(气息比较熟悉的人)招手,“过来,把这个人拉走。” “这个……”男侍卫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不认得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是谁,可在皇都,身为名使者实质子的三皇子玉若,哪怕碰上个小官都不好得罪。 再说了,人家也没想怎么着,发现三皇子脑子不好使还领三皇子来吃饭,若是有坏心,他们哪能这么容易找到三皇子? 所以不论从情理还是其它方面来讲,与这人动手都不适合。 可显然,男侍卫与某侍女的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他正想着怎么缓和一下气氛,侍女已上前一步挑衅起了水月寒。 “快放开我家主子。”昂起头站在水月寒面前,只是清秀的少女在这一刻变的美丽起来,倔强的眼神透着一股火焰般的灼热感,让人气愤之余却又多了几分欣赏。 水月寒又笑了,笑的比刚刚还要温柔,眼眸深深看了眼侍女,爽快的松开手,“好。” 好?林忠诚心中一惊,他家皇主子的主意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改变了?细细打量某侍女,他怎么越看……看眼熟? 莫漓辰和莫漓淳的脸色此时黑透了,酸涩当中夹杂着辛辣,辣的热血上涌,要不是咬牙强忍着,早就冲出去杀人了。 父皇的性子他们最懂,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而退步,这可不是父皇能干出来的事情,但偏偏父皇干了。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决定,一定不能再让父皇和这个女人接触,还有她家主子,更不能。 “我们走。”心思单纯的玉若见手被放开了,带着两个手下转身就走,他虽然不认得那个男人,但直觉告诉他,这男人危险。 站起身走到窗边,水月寒静静看着三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影子了才淡淡问着林忠诚,“你看那个女子很眼熟吧?” “是。” “……十几年没见过了……”呢喃着,水月寒的眼神变的幽深起来。 十几年?莫风皱紧眉,若有所思。 莫漓辰和莫漓淳莫明所以,心头越发的不安。 而林忠诚却猛然一惊,“她竟然像……”下半句话噎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很像她,不是长相,是气质很像。”特别是刚刚昂着头怒视他的样子,真的很像呢,“呵呵……”幽幽的低笑。 玉无殇好大的手笔,如果说玉若只是玉无殇的第一步,那么这位侍女就是第二步了。 一个是只要经历过黑暗就无法不被吸引的纯真皇子,一个是与元皇后神似的贴身侍女,冲着这两样自己就会不自觉去靠近,然后…… 然后自己会成为玉情天的仇人,这辈子玉无殇搬不倒自己,他的下任继承人也不会放过水月国,而那位侍女,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吧?或者……玉无殇以为自己爱着元皇后,想用这个女人使一出美人计? 喟叹,纵然重活一世自己还是不得不佩服玉无殇的手段,本以为已经很了解那个男人了,却不知道自以为的了解还差了一段距离。 用亲生的儿子住饵,他就不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真‘吃’掉玉若?那可是弯美好的华月,还脑子不好使,只要自己想,勾勾手指就能将其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反正他不记得,玩了也算白玩。 玉无殇,狠人做到你这种地步,想不让人拜服都难。 叹罢回头,“林忠诚,明儿将玉若接进来住几天。”既然玉无殇有心出招,自己不好好接着也太失礼了不是?但愿两年之后才发觉这一切还不算太晚。 “不行!” 低吼声震耳欲聋,水月寒诧异着扭头,两道颀长的身影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父亲,我们回家吧!”手掌紧紧扣住父皇的手腕,他们要带着想爬墙的父皇回宫,马上! “你们……”想说话的水月寒才一张口就对上了两双控诉的眼睛,仔细看,两人眼眸深处还有着浓浓的不安和彷徨,他们怎么了?难道看到自己和玉若之间的互动误会了什么? 两人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他哪里舍得看到自家儿子担惊受怕?于是心头一软,听之任之了。 身后望着自家皇主子被扯着飞奔向楼下的林忠诚表示,今天晚上皇主子惹上的麻烦好像特别多,先是来了个一见倾心的女子,虽然被直接无视掉了,还因此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后是来了个咬人的三皇子,被硬拉来吃了顿饭就急匆匆离开了,再是发现一位和元皇后十分神似的侍女,怎么想怎么有点阴谋的味道,最后是两位铁青着脸带皇主子回宫的皇子殿下们。 望天,以皇主子宠爱殿下们的心来看,今儿晚上皇主子一定一定睡不好觉了,会被念叨一晚上吧? 他可怜的皇主子噢,铁的事实教育我们,宠儿子也不要太过,不然吃亏的准是自己。 至于莫风,他被彻底无视掉了…… 41.儿子要发彪 扯着水月寒的手坐上临时调派来的马车,才坐进车里莫漓辰就紧紧将水月寒拥进了怀里,胳膊死死勒着水月寒的腰,力气大的出奇。 “不准看他,我不准你看着别人,不准!”头埋在水月寒的肩膀处,莫漓辰微微有些失控的低吼。 父皇是他的,也是他们的,他们和父皇流着相同的血脉,这一辈子连老天都抹杀不了他们的关系。 他庆幸自己是父皇的儿子,因为是儿子父皇才会这样宠着他们纵容着他们,似乎无论他们犯了多大的错误,父皇都会笑着拍拍他们的头说上一声下次注意,父皇不明白,这份宠溺于他们来说有多珍贵,珍贵到比性命还要重要得多。 可是今天父皇却把独属于他们的感情赐与了别人,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父皇爱上那个少年了? 不准,不准不准不准不准!! 父皇……你可知道能够忍受你身边有别的人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一家,你的在乎也告诉儿臣,伤害了弟弟们最心痛的只会是你,所以儿臣忍下了妒忌,主动让开挡在弟弟们面前的身体,默默看着他们走进你的心,今生不能独自拥有你虽然遗憾,可儿子不后悔。 但儿臣绝对不能接受还有别人出现,男人女人都不行! 父皇,你既然给了儿臣放肆的权力,那就容儿子再放肆一回好不好?只要我们六个,只是我们六个守你一辈子可不可以? “漓辰?”被儿子哀伤的样子吓了一跳,耳边低哑的声音压抑着痛苦,让水月寒心疼的慌了手脚。 “乖,抬起头来让父皇看看,告诉父皇,你怎么了?”难道是这几天折磨的狠了点?惹得漓辰又没有安全感了?自己不过是和玉若吃顿饭,不过是逗着玉若玩了玩,漓辰怎么就…… 挑起眼帘顺着另一道灼热的目光看去,暗叹,好吧,貌似自己今次是玩的过了些,看看?连漓淳都在不安了。 “过来。”伸出手抓住莫漓淳的手将人拉过来,大手揉乱了少年乌黑的发,好气又好笑的解释着,“他怎能比得上你们。” 他承认,玉若是很好,那少年有着足够吸引他的资本,不管是他纯粹的本性还是他的身份,都给了自己想要囚禁他折辱他的冲动。 但冲动只是冲动,冲动之所以称之为冲动是因为它不够理智,换而言之就是,当理智是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出冲动之下才会做出的决定,因为那是错误的,最起码不是来自于本心。 即是错误的,自己又怎么会明知故犯?水月寒一生见过的美人无数,还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小小少年,再说了,那可是玉无殇下的套,傻了才会主动钻进去。 退一万步讲,哪怕玉若再好也不如儿子们好,老人不是说吗?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儿子是自己家的亲,他能为了儿子放下骄傲,却不会因为别人家的孩子折一分腰。 水月寒还没那么下贱不知耻,活到是个男人都能压得了他的地步,如果真在不可控制的情况之下被玉若或者别的男人碰了自己,在醒过来之后,他第一件会做的事情必定是灭了那人全族,绝对不会如同对待莫漓辰一般,捧着宠着任他算计也舍不得重罚。 这么浅显的道理,两个傻儿子竟然没想明白,是不是该打? “父皇说真的?”抬起头,莫漓辰双手板着水月寒的肩膀,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水月寒。 和父皇在一起也算有些日子了,父皇连一句情话都没同他说过,他一直告诉自己不急不能急,父皇毕竟是被自己强扭下的瓜,心里没有真正接受自己也正常,再说自己是男人,情话而已,听没听到有什么关系? 可真的没有关系吗?心底的失落与日俱增,他要求不多的,只一句小小贴心的话就成,所以乍然听见父皇说出类似于情话的话来,眼睛马上亮闪闪的控都控制不住。 水月寒失笑,他被儿子晶亮的眼睛萌到了,谁说只有玉若才可爱的?自家儿子也不差嘛,不,是强多了。 “漓辰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你要知道,这片大陆上能压得了父皇的人,可不多。”邪邪的挑了挑眉,他还记得当天漓辰想强压他时的勇气,那种生死置之肚外,只求一尝美味不计后果的勇气呃……或者说傻气?真的很让人意外。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漓辰真的不怕死吗?以自己的性子,若不是疼儿子疼到了骨子里,哪里还会让漓辰活着?父亲甘心雌伏在儿子身下的事情,毕竟不多。 许是想到了一处,莫漓辰尴尬的咳了声,咳过之后又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父皇的第一次呢,自己是父皇的第一个男人,值得一辈子偷笑了。 “父皇,能压你的人中,有没有儿臣?”不甘心落于人后,莫漓淳往前凑了凑,鼻子暧昧的在水月寒的脖子边左嗅嗅右嗅嗅,一脸的陶醉不已。 “你不妨猜猜看?”慵懒的放松身体斜倚着车厢,水月寒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姿态撩人。 这可不是水月寒有意勾引,他本就生的俊美不凡,与两个儿子相处时又刻意御下了脸上的面具,一举一动间自显风华无限,无形间就多了几分勾人的风情了。 当然,这风情只有在情人眼里才看得出来,别人最多认为水月寒很美。 就像女朋友打扮光鲜和男朋友一起逛街,外人看了赞叹其貌美,男朋友的脑子里大概就只剩下了回去怎么啃肉的念头了。 男人嘛,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小攻们同上。 “儿臣猜,自己一定可以。”沙哑的说完,控制不住欲望燃烧,莫漓淳抬起水月寒的下巴印上了自己的嘴唇,这几天他最多和父皇拉拉手抱一抱,如这般狂热的吻,还是第一次。 “父皇……父皇……”吻罢了嘴唇啃咬光滑的下巴,一边舔着一边呢喃,手掌更是没客气,顺着修长笔直的腿一路上移,最终盖在父皇与自己一样的地方,先是小心的碰了碰,后是激动的磨擦起来。 热血直冲脑子,若不是顾及还在马车上,他一定早就扒光父皇的衣服,细细欣赏‘美景’了。 “父皇……”另一边的莫漓辰看的眼热之余也加入了挑逗大军,唇舌徘徊于水月寒优美的颈项,指尖勾勾,才捻住带子向下拉,就被水月寒制止住了。 “马上要到宫门口了,都给朕老实点。”嗓子稍稍有些哑,无形中又平添了几分性感的味道,看着两个正用欲求不满的眼神望着他的少年,水月寒左右开弓分别敲了记额头。 “你们当外面的侍卫都是聋子吗?”现在他们还控制得住放低声音,一会情趣上来了,和躺在大街上做有什么区别?水月国才刚刚稳定下来,身边虎视眈眈的敌人又那么多,他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水月国再出乱子。 或许,自己真得好好想想以后了,漓辰注定是将来的皇上,他和漓辰之间该如何继续下去?自己忍受得了漓辰后宫三千吗? 轻抿着嘴唇看着对面的少年,漓辰已经二十岁了,早晚得娶妻生子,漓淳也一样,十六岁刚刚好算是大人了,假想着两人身边美女如云,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正当此时,林忠诚在外面禀报说宫门到了,问要不要直接进去,水月寒也没理会两个儿子,掀开车帘跳出马车,“不用了,朕想下来走走。” 车上两位皇子齐齐傻眼,父皇怎么了?眨眼间就抛弃了他们,难道这是帝王生来的本性?那也不要说风就是雨吧? 不管心中如何疑惑,莫漓辰和莫漓淳还是快速下了马车紧紧跟在了水月寒的身后,在外面他们不能和水月寒并肩而行,只好猛盯着水月寒的背猜测着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父皇大人。 不多时,来到了辉阳殿,按往常来说水月寒必然会将儿子们领进内寝室,然后今儿晚上两位皇子就会在龙榻上与帝王并头而眠。 所以不等水月寒吩咐,林忠诚就着人搬了几床被子来,刚想送皇主子与殿下们进内室安寝,意外出现了。 就只见他家皇主子淡淡扔下几句话,转身,大踏步进了内寝区,竟是压根没有让两位皇子跟进去的意思。 于是林忠诚鼓起了包子脸,皇主子看到龙床上多出来的被子,自己挨罚是跑不了了。 于是莫漓辰心头一沉,看来父皇气的不轻。 于是莫漓淳失落落的垂下眼帘,自己近些日子大概‘吃’不到父皇了。 “呃……太子殿下,四皇子,那个……”好半晌,林忠诚才干笑着凑到两人跟前,皇上吩咐他送两位皇子回寝宫,自己身为总管,不执行会挨罚的。 “不用送了,孤自己回去。”深深看了眼早已看不见父皇身影的门口,莫漓辰转身离开了。 “太子等等我。”皱紧眉追上莫漓辰,莫漓淳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和太子分析分析父皇为什么突然变脸的好。 自然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两人分析来分析去也没分析出个结果,无奈何只得先放在一旁,等亲自问过了父皇再说。 谁知道第二天早早爬起来的两人并没有机会和水月寒单独说话,先是早朝上水月寒冷气狂彪,吓的大臣们龟缩不前,后是匆匆罢了早朝抛出一句‘朕身体不适要小睡一会谁也不准打扰’的话待在辉阳殿里,成功将两人拒之于门外。 接着一天,两天,当第三天还是这样的时候,莫漓辰和莫漓淳都坐不住了。 “父皇。”喊住说完退朝就想走的男人,也不管文武百官是不是在看,莫漓辰几个大步冲到台阶前,“儿臣有事要向您禀报。” 没有回头,水月寒淡淡挥了挥手,“林忠诚,将太子的奏折接过来。”话落抬腿就走。 “父皇!”急了,却又不敢真的跑上去抓人,莫漓辰只急的脸色幽沉,身上冷气一波一波往外放。 众大臣缩脖子,太子不愧为皇上的儿子,这气场,好冷~ 殿外,水月寒也知道儿子被自己逼急了,大概再待在辉阳殿里也挡不住他们,为免碰面,干脆换下龙袍直接去了御花园,咱坐着赏花总成吧? 谁知还没等走到御花园,半路上就遇见了莫漓淳。 石子小路上,少年挺拔的身姿绷的紧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大有‘你今天还不说清楚,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式。 水月寒头疼。 他能说他在不高兴儿子以后会有女人吗?他能说自己想了一整晚想出来的结果是,必须让他们娶妻吗?水月国年长的皇子有四个,抛开莫漓澈不算,莫漓辰二十,莫漓枫十八,连莫漓淳都十六了,他们若都不成亲,影响会有多大? 以前只听莫漓枫说要学着太子只娶有情人,现在有了两个儿子做例子,他不认为自己还会错认莫漓枫的感情,这也就意味着,连二儿子也不会成亲。 海狂儒和玉无殇心中弯弯道道那么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打击水月国的机会? 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让别人说他的儿子们有病,自己宠着护着的珍宝,哪里舍得让外人说三道四? 所以只能咬牙忍了,他要亲自给儿子们下旨赐婚。 虽说儿子们娶的女人只会是自己的手下,儿子和她们都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可儿子们是要和她们拜堂的,还要喝交杯酒,更要一同进宫拜见自己这位父亲。 一想到这些他就气闷,哪里肯愿意见他们? “父皇,儿臣要和你好好的谈谈。”一步一步走来,他算准了父皇不会再待在辉阳殿里,可果然在这里等到了父皇的他却并不高兴,因为父皇在躲他,只这一点,就让他黯然神伤。 父皇,要么,你杀了儿臣,要么,你让儿臣缠一辈子,抛弃、厌弃什么的,你一辈子都别想! 42. 打算 “朕今天不想谈,你回去吧。”淡淡开口,决然转身,水月寒正待大踏步离开,猛的,身后响起了风声。 “父皇不能走。”边急喊着边往前跑,他不能让父皇再躲开他,因为他受够了被父皇无视的痛苦,就算真被厌弃了,最起码也要让他知道父皇为什么会无视他吧?这要求过分吗? “大胆。”跟在水月寒身边的侍卫都是只听从皇帝命令的人,皇上既然说了不想谈,那莫漓淳直冲上来意图强行拦住帝王脚步的举动,就等同于抗旨不遵,顷刻间,刀刃出鞘,管你是皇子也好,皇后也罢,若再敢上前一步,手下不容情。 “父皇……”扫了眼直直对着自己胸口的刀尖,莫漓淳缓缓移动目光定定望着水月寒的背影,好看的唇泛起了微微的白,却还是倔强的不肯退缩,“给儿臣一个理由,儿臣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我不接受毫无理由的抛弃!” “说什么傻话。”回头不悦的瞪视莫漓淳,当看到离莫漓淳的胸口不足三寸远的刀尖时,水月寒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谁给你们胆子对朕的儿子挥刀的?退下,各领三十板子去。”他宠在手心里的儿子哪个敢不敬?就算是为了保护他,这些人的行为也不可原谅。 这也怪自己,一看到漓淳心就乱了,不由得摇头失笑起来,有多少年了?自己再不曾这么孩子气过?心中明明知道怨不得他们,可就是忍不住想把火气撒在他们身上。 大概是因为自己真的把他们当成情人看而不是儿子宠吧?闹别扭说来就来,也不管对方知不知道原因,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呢。 挥手打发了谢恩离开准备接受惩罚的手下,水月寒收起可笑的别扭心理朝着莫漓淳招了招手,“过来。” “父皇?”迟疑着走近,莫漓淳此时即激动又疑惑,他不傻,父皇这么直白的在意傻子都看得出来,可既然在意,父皇又为什么要疏远他们?他不相信父皇会无缘无故的冷落,可原因到底是什么? “漓淳,别多想,父皇答应你,等过几天一切都会好的。”大手揉乱少年乌黑的发,细看着因为自己的抚摸而享受般半眯起眼帘的儿子,水月寒才淡去的郁闷无端端又冒出了头。 皱眉,还是不行呢,自己根本做不来无动于衷,一想到要亲自给漓淳指婚,他就恨不能将漓淳一巴掌打回四年前,儿子若长不大,是不是就没有女人惦记他了? “父皇?你怎么了?”怎么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还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都说了没事。”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了,水月寒安抚似的又拍了拍莫漓淳的肩膀,淡淡扬起笑,“父皇真的没事,你和漓辰还有差事要办吧?去忙吧,父皇也要忙去了。” 罢了罢了,自己挑个时间就给儿子们直接下旨赐婚吧,反正当面问他们愿不愿意的事情自己实在做不来,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相信漓辰和漓淳就是再想闹也没有机会反驳了。 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反驳吧?他可是记得,重生之前的莫漓淳有妻有子,不管他是因为迷魂曲而爱上那女人的还是真正动了心,总之,他的生命里并不止有自己,也许,今生自己也不是他的全部? 越想脸色越沉,即使聪明如水月寒,在面对和情人有关的事情时也难免胡思乱想起来,可见情之一字,果然是世上最扰人的东西。 “林忠诚,摆驾启晨宫。”心情又开始不爽,袖子一挥,水月寒扔下莫漓淳转身就走了。 淡淡一声启晨宫让本就被水月寒忽冷忽热的态度弄的心情忽上忽下的莫漓淳,当时就脸色变幻起来,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公然与女子私会(喂,人家可是正当夫妻关系好不好?),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 可他偏偏发作不得,人家敏皇贵妃是父皇的女人,还给父皇生了两个儿子,不止是敏皇贵妃,这宫里头所有的女人还不都是父皇的?今天任谁在这里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醋,唯独自己不行。 这该死的不行! 父皇,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拿女人刺激儿臣,故意让儿臣心酸心痛,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儿臣每天都在妒忌,无时无刻不心酸,这一点,老天可以作证。 说来莫漓淳还真有些误会水月寒了,水月寒再心情不爽也不至于玩这种小把戏,他去启晨宫的确有事,正事。 六个儿子中抛开莫漓辰、莫漓淳、莫漓枫和莫漓澈不算,余下的莫漓轩和莫漓辕算是目前为止和水月寒最清白的人。 他不想,更不能再把小五小六扯进父子不伦的漩涡里,他还指望着两个儿子能给他生几个大胖孙子呢。 如今儿子们有两个成为了自己的情人,他们娶的媳妇又都是自己的手下,这就注定了漓辰和漓淳不可能拥有后代,莫漓枫的事情先放一放,莫漓澈完全不用想,那水月国的未来之君由谁当?自然只能在轩儿和辕儿后代里选择。 反正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就算没有,从自己这里创新也一样。 还记得‘前世’时小五小六都没成过亲,两人在被自己冷落了许久之后,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就留书出走了,等再收到两人的消息时,两人已在边关闯出了自己的小天地,他们不用皇子的身份,只凭着实力一路由小兵升为左右先锋官,他们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只是令人心痛的是,两人在与土荣国交战时死在了沙场之上,想到当时自己知道这件事时的心情…… 狠狠闭了闭眼睛,好一个海狂儒,他果真说到做到了,今生杀不了水月寒就拿水月寒的子孙后代开刀吗?倾一城之力只为斩杀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宁肯血流成河也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海狂儒,他的狠辣绝不下于玉无殇。 今生,他绝不会再让儿子跑到边关去,更不可能让轩儿和辕儿英年早逝,大不了给两人多娶几房妻子,他就不相信,有娇妻美妾做伴,小五小六还能舍得离家出走? 唔……或者,自己也给枫儿挑一个真正的媳妇?毕竟自己和枫儿的事情只是个意外,那晚喝多了酒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枫儿也说过他会忘记,如今两年多过去了,自己和枫儿从开始的尴尬到现在的自然,和别人家的父子相处没什么两样嘛。 所以,枫儿不见得也如漓辰和漓淳一般爱着自己吧?他可能只是心中还有个小小的疙瘩,也许等有了妻子孩子就好了也不一定是不是? 嗯,那就这么办吧,给轩儿、辕儿和枫儿定一门真正的亲事,再给漓辰和漓淳娶自己的手下,三个儿子都娶上媳妇了,那么明年,水月国的继承人就会出生了吧? 等孩子出生之后自己会亲自教导他,待到孙子可以独挡一面了,自己就带着漓辰和漓淳隐退,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努力修练争取早日成仙,当然,成神成仙都不是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愿望是…… 摸下巴,阴阴的笑起来,将某个和尚下祸炖了才是最大的心愿啊! 心头阴云散去大半,水月寒的步子越发轻快起来,启晨宫的那位是轩儿和辕儿的母亲,又是目前后宫里位置最高的女人,索性就把给三位皇子选妻的事情都交给她办吧,想必那个女人会很乐意帮忙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女人巴不得离他远点的心思,要不是因为此,自己也不可能一个月大半都睡在她那里不是? 望天,若敏皇贵妃知道水月寒总睡在她那的原因是这个,大概拿根面条上吊自杀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可怜她怎么越躲越被粘住嗷嗷嗷嗷~~ 当晚在启晨宫吃过了晚饭之后水月寒就准备歇在启晨宫里,他想好好和敏皇贵妃谈谈三个儿子的婚事,特别是莫漓枫的,前世二儿子还没到娶妻的年纪就去了,那一直是他心中久久不敢碰触的伤痛,今生为了弥补,更为了优良的下一代,他自然要擦亮眼睛好好挑。 而知道了水月寒留下来的目的,敏皇贵妃四年以来第一次喜笑颜开的为水月寒端茶倒水,侍奉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哦呵呵呵~~给儿子选媳妇喽~她喜欢~! 话说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太久太久了,真好,等儿子有了妻子,妻子有了孩子,自己这一生也算再无憾事了,到那个时候,管他皇帝宠谁还是杀谁,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需抱着孙子逗乐,没事啃啃孙子白嫩嫩的小脸蛋,日子一定美死了。 或许自己还能在某一天走出皇宫当个富贵的老王妃,呃…… 眼睛偷偷瞄一下优雅品茶的男人,她不是咒皇上死噢,她只是想给自己定个人生目标罢了,虽说皇上不死妃子永不出宫的祖训真的真的很坑人。 捂脸,其实如果细想起来,水月寒绝对是这个世上仅有的极品男人,他长相好,身份高,头脑灵活,身才更是没话说,连那方面咳咳~看她一胎怀了两就知道了。 可就是因为水月寒太好了,做为他的女人才压力深重,面对每天都看得到的极品男人,还是个你可以吃得到的极品男人,动心太容易了,但是动心之后呢?是深渊。 所以在看到水月寒的第一眼之后,她就将自己的心扔了,这辈子爱天爱地爱花爱草就是不爱水月寒,也正是因为此,她在宫里的日子才会过的这么开心,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她不在乎皇上高不高兴喜不喜欢,反正自己有两个儿子傍身,只要不犯大错,这一辈子都会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随着一年年过去,随着后宫的女人们死的死圈的圈,她越来越发现,自家丈夫大人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女人,这么完美强势的男人,哪个女人配与他并肩?于是…… 咳咳~那个……她最近迷上了大陆传说,就是玉无殇与水月寒相爱相杀的传说,还有玉无殇、玉无疡与水月寒三角恋情大纠葛的绯闻,甚至还有海狂儒与水月寒因爱生恨的离奇故事,每一深想就鼻血万千。 你说他们若果真在一起了,谁上谁下?眼神瞟一瞟夫君俊美逼人的脸和举手投足尽显皇者霸气的气质,大概是……上面的吧?那玉无殇和玉无疡还有海狂儒自己又没见过,哪里知道他们的禀性和气质是怎么样的? 另一边。 极天殿里此时正刮着冽冽寒风,打从莫漓辰听莫漓淳说起父皇要去启晨宫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阴郁的厉害,而当听到父皇要歇在启晨宫里时,寒霜散去,哀伤静悄悄填满了整个空间。 父皇……儿臣本以为和你突破了最后防线,你就再不会碰别的女人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从没招谁侍过寝,也让儿臣误以为你和儿臣想的一样,难道,真的是儿臣误会了吗? “大哥。”两人独处时,莫漓淳从不叫莫漓辰太子,他们是属于父皇的情人,太子先‘进门’,叫声大哥也应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想一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明明在马车上还好好的,为什么父皇下了车之后就变脸了?” “马车?”是了,马车,他们回宫时自己和老四对父皇又是亲又是摸的,也没见父皇不高兴过,只是在到了宫门口时才发生了变化,宫门口…… “老四,你还记得临近宫门口时,我们都和父皇谈了什么吗?” “谈什么?我们那个时候忙的嘴巴没有空,哪里有心思谈话?” 也对,若不是顾及在马车上,他们当时都能把父皇扒光了直接啃进肚子里,根本没工夫聊天。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无言。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救命,快点救命啊。” 寂静的空间被门外响起的噪杂声打破,没等莫漓辰反应,门就被大力的推开了。 “嗳?四哥也在?那太好了,太子哥哥和四哥快救救弟弟,我不要娶老婆!”跑的额头上全是汗,莫漓辕一手拉着莫漓辰一手拉着莫漓淳,急的直跺脚。 “什么娶老婆?你才十五岁,离成人礼还差一年呢,父皇不会这么早给你订亲事的。”心中记挂着水月寒,莫漓淳没有耐性和莫漓辕瞎闹,皱着眉训了句话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谁说不会的?”不满的回瞪,四哥以为他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对了,不止是我,太子哥哥,四哥,五哥,还有没回来的二哥都算上,我听母妃身边的大宫人说了,父皇要同时给我们五个人选老婆。” “什么?!!” 莫漓辰和莫漓淳集体变色,陡然间,铺天盖地的低气压搅得整个极天殿里阴云密布,冻的莫漓辕连说话都快不会了。 “父!皇!” 43.假醉 启晨宫 水月寒和敏皇贵妃敲定了指婚的人选,正待脱掉衣服睡下,守在外面的林忠诚突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禀报皇上,奴才听说极天殿那边传了太医,这个……”极天殿是太子住的地方,那里传太医必定是与太子有关,这样大的事情如果不及时禀报,第二天他就算脑袋不搬家,一顿板子也跑不了。 “你说什么?”推开给他宽衣的敏皇贵妃,水月寒拧着眉走到林忠诚面前,“可是漓辰病了?” “奴才……不知。”林忠诚一边小心回答,一边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赌对了,与打扰皇主子‘性福’相比,太子的身体果然更为重要。 “不知?你这个太监总管是怎么当的?摆驾。”来不及再系好腰带,水月寒一脚踢开想要跪地请罪的林忠诚迈起步子就朝门外走。 漓辰怎么会生病的?今儿早朝时也没见漓辰不舒服啊?可仔细想想,又不太确定起来,早朝时漓辰的脸色很差,也许真的病了呢?依着漓辰那好强的心性,就是真病了也不会好好养病的。 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混小子,办差有身体重要吗?把身体累垮了吃亏的不还是他自己? “皇上。”眼见着水月寒就要走出启晨宫了,敏皇贵妃才追上来,“臣妾和您一起去吧。”望着满面不耐的帝王,敏皇贵妃暗地里撇嘴,但说的倒是恳诚真切。 她自然不是真的不喜欢探望太子,只是一,夜已深了,自己说的好听点是皇贵妃,但到底是个妾,比不得皇后是正宫国母,这么晚了太子想必早已宽衣解带,两人见了面怎能不尴尬? 二,她不想和水月寒走的太近,陪着皇上看太子,怎么想怎么有种炫耀的味道,后宫里的女人们虽说现在都不怎么妒忌了,但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说谁的准她们不会在自己某一次的刺激之下再次发威?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困了,好想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噢,明明回身走几步就能趴进被窝里好好睡上一大觉的,谁愿意吹着冷风匆匆跑去极天殿里大眼瞪小眼?况且还不一定真有什么大事。 太子是什么人?未来的储君,向来身体康健没病没痛的,她才不信太子说病重就病重,无非就是小感冒小发烧什么的,自己又不是药,去了有用吗? 可心中再明白,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滴水不露,知道太子生病了还敢不去探望,天知道哪天皇上想起来会不会罚她一个不仁不慈再加上顶恃宠而骄的帽子,那自己就不用活了。 没心思理会妃子是真心还是假意,水月寒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上了御辇,半垂的眼帘里闪着别人看不清的幽光,脸色沉的吓人。 敏皇贵妃很无耐,她只是客气客气好不?没想到皇上竟然默许了。 好吧,走一趟就走一趟,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自家暖和的小屋,敏皇贵妃委曲的坐进了步辇里,跟在水月寒身后一同往极天殿而去。 此时的极天殿里,三个太医正面面相觑,额上汗水一颗颗,屁股下两条腿直打哆嗦。 哭死,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饮酒大醉,一个睁着眼睛狂瞪人,还冷气不要命的往外放,一个眯着眼睛对他们扫来扫去,不说话也不放他们走,大有‘你们就这么被本皇子瞄到天亮吧’的架式。 “太子殿下……您……喝碗醒酒汤吧。”喝完了就去睡,别再瞪人了行不?小老儿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张院使顶着强大的心理压力,尽量不结巴的开口。 “……”还是不说话,只是那双瞪着人的眼睛更冷了,身为水月国多年以来的储君,将一个老头瞪到腿软的能力,莫漓辰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于是张院使默了,再没敢吭声,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另两位副院使也不好过,太子殿下不瞪他们,那边不还有位四皇子瞄人吗?你别看四皇子近两年来笑容多了气质也温和了,那都是假相,假相! 瞧瞧不远处幽幽眯着眼睛阴森森浅笑的少年,活脱脱两年前的阴郁四皇子,不,比两年前还要可怕,现在的四皇子因为跟着皇上混了好些日子,身上的气势隐隐的就有些逼的人透不过气来的锋芒,他不‘重视’你还好,一旦重视了,头皮发麻只是小意思。 苍天啊,谁能来救救他们?? “皇上驾到~” 苍天没来,皇上先来了,而这一声皇上驾到,不止没让三位太医心情舒畅,反而脸色惨白的齐齐跪下了。 他们为什么要跪?当然是请罪。 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喝醉了酒,罚不罚他们由皇上说了算,而自己三人来此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给两位殿下开出醒酒的方子来,那就是大罪,以皇上爱护皇子们的心性来看,这顿罚是跑不了了。 “臣等,参见皇上。”抖着双唇俯地拜倒,三位太医的声音不太稳,脸色也差的出奇,看的水月寒心头‘咯噔’一声,误以为莫漓辰得了什么大病。 “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一撩衣襟迈步进了门,抬头时,刚刚好看见两个稳坐在长椅里的儿子,只是两人的脸色并不若自己想像中的苍白,反倒红润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皱眉,好大的酒味。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只是喝多了酒,臣等正想开方子。”张院使可不敢说太子不让他写方子,主子再错也不算错,错的都是奴才。 “这么长时间还没开出方子来,张院使,你老了吗?”当皇帝说你老了,就等同于说你该辞官了,这等重话,张院使如何受得起? “臣不敢,臣有罪。”连连磕头,一旁的两位副院使也磕,梆梆梆几下子额头就肿起来好大一块。 “罢了,赶快起来开副醒酒的方子来,记得漓辰的那副方子要温和一些,他这几天脾胃不好,太刺激的朕怕伤了身体。”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儿子为何要狂饮买醉?自己本想着为他们三人好的做法,终是伤了两颗不安的心。 好在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等明儿下了旨,他们就算真正的绑在一起了。 “父皇……”摇摇晃晃站起来,莫漓淳扑到水月寒跟前,眼睛里有感动也有喜悦。 父皇果真来看他们了,父皇还知道自己这几天脾胃不好,看,父皇仍旧是关心他在意他的,所以赐婚的事情,一定是小六听错了,该死的最好别让自己抓到他,哼哼,他要打烂小六的破嘴。 “皇上,太子和四皇子的衣服都湿了,还是让人给他们换身干净的吧,别酒醒了又着凉,伤了身子总是不好的。”微笑里三分和蔼七分担忧,敏皇贵妃边说边挥手招来了两位宫人,正打算让她们扶着皇子换衣,却猛的感觉身上一冷。 僵硬着身体下意识朝冷剑射来的方向看,然后敏皇贵妃就迷茫了。 太子为什么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她?像是想活撕了她一般,诚然,喝醉了酒的男人都不可理喻,也许太子只是错把对别人的憎恶投向了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太子恨着厌着的人,是她。 纤指用力按压太阳穴,不会的,错觉错觉都是错觉,自己和太子无怨无仇,哪里会让太子恨到这种地步?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出其的准。 莫漓辰的确在恨,恨不能立刻斩杀了敏皇贵妃,今天晚上喝醉是假,引水月寒过来是真,莫漓辰根本就没有想到,水月寒来是来了,却把敏皇贵妃也带了来。 难道父皇打算看他们一眼之后就再和这个女人一同回去?他们回去做什么?是个男人就懂。 默默收回目光,眼帘轻垂,一抹抹幽寒的光搅起了惊天的浪花,转瞬间又全都隐没在了莫漓辰的眼眸里。 “父皇,儿臣头好痛。”半躺在长榻里皱起眉峰,身子卷成一团,手掌在额头上揉来敲去,莫漓辰低低的呢喃声里尽是道不尽的痛苦和依赖。 “头痛?漓辰乖,别敲,敲了会更痛的。”揽着死趴着自己不放的莫漓淳,水月寒移动脚步走到长榻前,弯下腰,轻轻的为莫漓辰揉着额角,那副心疼又温柔的样子,让敏皇贵妃震惊的直眨巴眼睛。 原来,皇帝大人不是不懂得温柔,他是把温柔给了儿子们,原来,皇帝大人宠太子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是真的把太子放在了心尖子上。 那自家的小五小六呢?是不是也被皇帝这样宠着?难怪小五小六不愿意和皇上疏远,就是换了自己碰上如斯的温柔,也会沦陷吧? 左手握成拳放在嘴巴边细细的咬,她该庆幸的,皇上当初没把温柔给她,也该妒忌的,皇上竟然把温柔独独给了孩子们。 啊啊啊啊啊啊~~~默默尖叫,狂叫,大叫,为什么自己妒忌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这画面很美好?为什么自己在看到皇上温柔的一面之后,脑子里自动把太子和四皇子转化成了玉无殇和玉无疡? 温柔的皇上与霸道的强国帝王,还是兄弟猛男合压绝美皇帝,不行了,再想下去自己就要流鼻血了。 右手捂住胸 口死劲拍,她现在只想说一句。 皇上,您老怎么能是下面的?您让身为您妃子的女人们,情何以堪? “父皇,儿臣难受,辰儿,好难受。”仗着‘醉’了,莫漓辰得寸进尺抬起双臂圈住了水月寒的脖子,脸颊在父皇的脸颊边磨磨蹭蹭,呼吸悄悄染上了灼热感。 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在一起了,他相信,父皇也在需要他,至于那个女人,永远别想再碰触父皇! 水月寒本来一发现莫漓辰的变化就想推开他的,可当耳边那声‘辰儿’响起,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自从他和漓辰走到一起之后,漓辰就再没自称过辰儿,这声带着点委曲,带着点埋怨,又带着许多许多小心翼翼的辰儿,立刻就让他心软成绵,溃不成军了。 这是他的儿子,恨不能宠上天的儿子,也是他的情人,第一个占有他的男人,莫漓辰之于他来说,太重要,太复杂,太难舍,可以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伤了漓辰比伤到自己还要心痛,小心翼翼?这种词汇怎么可以套用在漓辰的身上? “皇上,醒酒汤来了。”伺候太子的宫人们手脚麻利,小小一碗醒酒汤,分分钟就端了上来。 “漓辰来,把醒酒汤喝了。”想让莫漓辰松开手,几次三番也没能成功,无奈,水月寒又朝着吊在自己胳膊上的莫漓淳温柔的哄起来,“漓淳最乖了,快点把醒酒汤喝了好不好?” “不要。”双手死死圈着水月寒的胳膊,莫漓淳大脑袋晃了晃,态度坚决。 “漓淳。”脸色一沉,“你不喝父皇会生气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爱惜自己? 莫漓淳委曲了,神似水月寒的狭长双眸默默看着水月寒,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终是水月寒败下阵来。 好吧,是他错了,他就不该宠着他们都上了天,挥手,朝着宫人们吩咐,“把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敏皇贵妃不想走,多么唯美的景色啊,虽说是父子没啥jq有点让人小郁闷,可这并不减少观看性,就让她再多待一会成吗? 没有回头,水月寒以为敏皇贵妃是请示可不可以离开,于是淡淡的又道:“你也回去睡吧,朕今晚歇在极天宫里。” 呃……绞手帕,这是不是叫弄巧成拙?自己为毛要出声?默默瞧着不就得了? “是,那臣妾退下了。”行礼,退下,手帕甩啊甩的,满是不甘。 凭什么她想趴进被窝里睡大觉的时候皇上偏叫她跟着?凭什么她想留下来看热闹皇上又吩咐她离开?皇上,您就不能和臣妾默契一回吗? 等人都散去了,水月寒一手扶着一个,半抱半拖的将莫漓辰和莫漓淳弄进了内寝,费力把两人放到床上躺好,又一一给两人脱掉衣服,当扒的两人只剩下里衣时,莫漓辰和莫漓淳突然动了。 压倒、吻住、锁紧双手。 莫漓辰和莫漓淳配合无间,像是演练过几千遍一般。 “父皇。”沙哑着嗓子呢喃,“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大手扯开水月寒的衣襟,莫漓辰用姆指重重磨擦着诱人的粉红色突起。 强忍住闷哼,水月寒急喘了一口气,“你们装醉?”就为了引他来此? “当然,不这么做,父皇现在就会和敏皇贵妃颠龙倒凤了吧?”双手牢牢扣着水月寒的手腕,莫漓淳俯下身,鼻子蹭着水月寒的额头,牙齿闪着白森森的光。 水月寒瞬间悟了,原来两个儿子以为他想和敏妃那啥吃醋了?动一动被缚住的双手,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挣开的,只是…… 眼睛对上莫漓淳妒火狂烧的眼眸,再看看埋头在他胸前因为控制不住怒气时而轻时而重啃咬着他的莫漓辰,回想起几日来自己对他们的态度,内疚感顿起,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 44.大家都懂的 感觉到水月寒明显的放纵,莫漓辰和莫漓淳同时愣住了,但也只是愣住一下,继而狂喜起来。 “父皇……”松开扣在水月寒腕上的手,莫漓淳深深吻上了水月寒的嘴唇,舌头探进去与柔软的舌头共舞,手掌更是急切的由水月寒半开的衣襟向里摸,捻起粉红色的突起扭动起来。 水月寒身体下意识绷直,闷哼声没等出口就被莫漓淳的舌头卷走了声音,扣在莫漓淳肩膀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在丝滑的衣料上攥起了道道褶痕。 埋首在水月寒胸前的莫漓辰边移动嘴唇亲吻水月寒的肌肤,边动手脱下了水月寒的裤子,厚实的手掌抚摸着结实的小腹,继而一把握住了与自己身上相同的东西。 “父皇这里硬了呢。”调笑着抬起头,火热的眼神看着被莫漓淳吻的嘴唇红肿的父皇,心,狠狠震动了一下。 这个只有外衫松松散散挂在身上,衣襟大开,下面一览无遗的绝美男子,就是他的父皇,更是当今的皇上。 他妩媚的一面是属于自己的,他后面从没有被人碰触过的地方,也是被自己占有的,这一辈子,水月寒的身上都烙下了莫漓辰的痕迹,哪怕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份痕迹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每每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想幸福的笑起来,父皇有别的情人又如何?没有一个比得过他。 半眯起眼帘躺在莫漓淳的怀里急喘气,水月寒对于莫漓辰的调笑并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盖在莫漓辰移动在他那里的手掌上,或轻或重的动,以求能让自己更快乐一些。 水月寒从来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答应做了,就绝对放的开,男人嘛,到了床上都是禽兽,怎么更爽怎么来。 莫漓辰好歹已经和水月寒上过几次床了,多多少少了解父皇在床上的样子自然不会太吃惊。 莫漓淳不一样,这货先是看到父皇气喘吁吁软在他怀里的样子时就差一点‘吐’了,后来又发现父皇在握住莫漓辰的手为自己服务,那毫不扭捏到甚至可以用放荡来形容的画面,实在太让人喷血了。 他家父皇是妖孽吧?是吧是吧?在朝堂上那么威严,平时又那么孤傲冷漠,没想到上了床之后会如此的妖娆。 “父皇,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几下子脱光了自己,莫漓淳拉起水月寒的手放在自己的那里,眯起眼睛后仰着头,好舒服。 ‘唔~’陡的感觉那里被恶意的扣了一下,又是舒服又是痛苦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父皇调侃的笑。 “父皇,这个时候撩拨儿臣是不对的,你知道吗?”他都已经快忍不住了,父皇竟然还在不停的勾引他,身为攻君,他怎能放过此等妖孽的受? 于是沙哑着嗓子扭头,莫漓淳推了推在父皇身上又是吻又是啃的莫漓辰,“你躺下,让父皇趴在你身上。”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他要和莫漓辰一前一后将父皇夹起来。 一听就明白了莫漓淳的意思,莫漓辰站起身脱下身上的衣服,笑着揽起水月寒,一个翻身,水月寒就跨坐在了他的腰间,挺一挺腰,两人差不多大小的东西碰撞着磨擦在一起,左手勾住父皇的头压下来,右手将两人的东西一起握住,唇舌交缠时下面缓缓的动,爽的两人齐齐小腹紧绷。 后面看着两人纠缠的莫漓淳鼻子热热的,急不可待的撩起水月寒的长袍,露出长袍下弹性实足的屁股,大手在屁股上揉搓不停,那两瓣时不时变幻成各种形状的半圆,勾得莫漓淳眼睛通红呼呼急促。 忍不住俯下身将灼热的吻一路印上父皇的脖子、后背、腰和白白嫩嫩的屁股,揉搓在屁股上的大手用力将两瓣半圆分开,舌尖舔上粉红色的褶皱,只一下就上了瘾。 ‘啊~’低吟着软了半边身子,水月寒本能的缩紧身体,好巧不巧夹住了莫漓淳的舌头。 舌头下意识缩回来,莫漓淳直起身看着想说点什么,却被莫漓辰板住头深吻住的父皇,邪笑着勾起唇角,再次俯身时,舌头不止舔还开始努力往里面钻。 动一动舌尖,父皇长长的低喘立刻响起于耳畔,然后再次夹住他舌头的地方就会时而松时而紧的动。 好美味的感觉,恶意的将舌头抵在那里不肯离开,父皇松时,他就让舌头探的更里一点,父皇紧时,他就坏心的动一动舌尖让父皇颤抖不停,没过多长时间,耳边父皇的低喘变成了急喘,听的他血脉暴张,也再没了逗弄下去的忍耐力。 “父皇,儿臣现在就想要,可以吗?”用那里磨擦着水月寒的屁股,莫漓淳俯趴在水月寒的背上呢喃着请求,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下面会爆掉的。 扭头看着莫漓淳,水月寒没说话,却猛的恍惚起来。 记得重生之前,他和莫漓淳的第一次是在禁宫的铁架子上,手脚绑着绳子被迫着张开大腿的自己狼狈的没有一丝尊严,而莫漓淳冷的像冰,没有润滑没有开拓,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当时的恨尤如昨昔,谁也不会想到,短短不过几年时间,自己竟然就心甘情愿任莫漓淳压在身下了。 “进来,漓淳,我想要你。”细细吻着莫漓淳的嘴唇,沙哑却坚定的命令他,什么前世今生,就让它们在莫漓淳再次占有自己时,飞散吧。 ‘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的感觉,莫漓淳拉得紧紧的理智在水月寒吻上来命令他的那刻起,绷断了。 手臂圈住水月寒紧致结实的腰身,坚如铁的东西随着挺身的瞬间一通到底,没有停顿,莫漓淳疯了般动起来,啪啪的声响在空间里回荡,一声重过一声。 水月寒皱紧眉,优美的脖子扬起来,眼帘轻颤,发丝飘舞,美的惊心动魄。 “父皇……”莫漓辰一口咬上了水月寒胸前的突起,不舍得用力,却又止不住身体里的躁动,握住两人那里的手不自觉失去了控制。 “漓辰……也想要?”好一会才适应了莫漓淳的撞击,水月寒喘息着看向莫漓辰,少年额角的发早已被汗水打湿,隐忍的表情默默述说着他的辛苦。 “父皇……父皇……”根本没有听到水月寒的话,莫漓辰挺动屁股想让自己和水月寒离的更近一些,只是正承受着莫漓淳撞击的水月寒哪里安静得了?自然也就无法让莫漓辰如愿。 突然唇上一痛,飘飞的心神微微清醒,莫漓辰挑起眼帘时,猛的对上了水月寒的笑,那笑宠溺而诱人,沉沦,是他唯一的选择。 “父皇……” “你也进来吧。”拿开莫漓辰胡乱摆弄他们那里的手,看着可怜兮兮一直‘哭’的‘小莫漓辰’,水月寒终是心软的做出了再一次的让步。 “什么?”莫漓辰有些茫然,什么进来?该不会是…… “漓辰真的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吗?”扬一扬眉稍,身后卖力动作的莫漓淳刚好发泄出来,让水月寒有了几分逗弄儿子的精神。 (莫漓漓鼓起了包子脸,他是第一次才这么短的,不准说出来打击人!) 其实早在知道莫漓淳也爱上他之后,他就料到了自己会有和两个儿子同时上床的一天,他太了解自己了,最最看不得儿子受罪的他,早晚会允许儿子们走到这一步,既然终是躲不过,那索性就早些习惯吧,反正……他放得开下面,放不开上面,让他用嘴巴为儿子们服务,目前为止他还做不出来。 “父皇的意思是……真的让我和老四一起?”莫漓辰震惊了,接着就热血上头,他本就忍不住又听到这样的话,是神也非得投降不可,“真的可以吗?你,受得住?” “别忘了父皇是妖。”调侃的笑,别说同时和两个人一起,就是三个四个他也应负得来,那里堪称受中极品的妙用,每一想起就让他对某和尚的恨意越发深重。 他发誓,炖了老和尚的愿望,一万年不变! 有了水月寒的这句话,莫漓辰再不答应就真不是男人了,与缓过劲又想大干一场的莫漓淳交换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小心起身将水月寒放在中间侧卧着,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将自己的东西送进了水月寒的身体,低吟齐齐飞扬,太爽了。 “父皇……” 边动边呢喃,两人低哑的嗓音性感而惑人,莫漓辰进时莫漓淳退,连配合都这么合作无间。 此时的水月寒再没了说话的力气,完全陷落在了无边的欲海里,无法自拔。 夜,还在继续。 45.软了 一夜快活,两个吃的满肚饱的儿子一左一右拥着水月寒睡的香甜,三人发丝缠于一处,莫漓淳和莫漓辰的胳膊更是如藤条般紧紧圈在水月寒的身上,亲秘相贴的光ll身体不旦毫无靡靡之气,无形中反倒散发着股淡淡的温馨味道。 天将破晓,眼看着快到了起床早朝的时间,林忠诚带着小太监守在门口,静静恭候着水月寒的召唤。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林忠诚和小太监等了许久也不见水月寒出声,林忠诚还好,仍旧站的笔直动也不动,倒是那小太监,眼睛一转耍起了小心机。 “公公,这眼瞅着就要过点了,您看我们要不要……”双手捧着龙袍,小太监自以为很贴心的凑到林忠诚跟前,讨好的笑映着俊俏的小脸儿,倒也可爱的紧。 只是林忠诚是谁?看遍了人生百态的大总管,自然不会轻易为了‘美色’而动容。 “候着。”淡淡开口,眼角轻轻扫一眼小太监之后又半垂下来,那样子,竟也有了水月寒高傲看人时的三分味道,到底不愧为跟在水月寒身边最久的人,这就叫近棕者赤,近墨者黑吧? 表情微僵,小太监蔫着头退后了两步再没敢出声,可又过了一刻钟还没见里面有动静后,不死心的小太监再次凑到了林忠诚身边。 “公公,再不叫起就真赶不上早朝了,不如……小的进去侍候皇上起床?若皇上真生气了,小的皮糙肉厚也不怕打,您看呢?”满脸的笑,小太监一副‘小的忠心耿耿,即为了皇上也为了大总管您好’的样子,逗的林忠诚当时就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小李子,杂家本是瞧着你还算机灵的份上才多看了你一眼,但人的福分是有限的,小心着哪天用光了,你就什么都不剩了。”在宫里由一介小太监混到如今的位置,他凭的不止是皇上的信任,还有颗七窍玲珑的心,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办什么事情,这都得先在心里过一遍才能拿出来,就小李子这点道行?放到皇主子身边三天就能咔嚓了他,敢跟他争宠?凭小李子也配。 哼,这小子以为皇主子从来是个勤政的,今儿偶而睡过头必定只是意外,若能担着挨罚的风险进去叫醒了皇主子,日后定也能入得了皇主子的眼吧? 毕竟忠心而又能够做到尽忠职守的奴才,没有主子会不喜欢。 可小李子以为他林忠诚是谁?连一个小太监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吗?但今时不同往日,真进去了别说能不能入得了皇主子的眼,就是脑袋,都不见得能够保得住。 想做好大总管的位置,只单单有颗七窍玲珑的心还不够,还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比方说,宫里谁在皇主子的心里最重要,宫里又有哪些娘娘主子们得了皇主子的喜爱,这世上谁是最爱着皇主子的人,谁又是假情假意只为了皇主子的身份才取意奉承的,他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因为清楚明白,他才会对于太子殿下一而再偷袭皇主子的事情假装不知道,正因为清楚明白,他才会对于四皇子没事就摸摸亲亲皇主子的事情故做没看到,他家皇主子又不傻,分得清儿子和情人的区别,既然皇主子默许了,那么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所做的任何事情就都是合理合法的。 他是皇主子的奴才,不是天下人的奴才,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不管也管不着,他只管皇主子高不高兴喜不喜欢,这就足够了。 而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酒醉,皇主子与他们一同歇在了极天殿,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还是不知道的好,该知道什么该忘记什么,是他成为皇主子的贴身奴才时,第一件学会的事情。 想到此撇一眼某不甘不愿却又没胆量再多嘴的小李子,林忠诚讽刺的笑。 若不是怕这小子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被人灭口,若不是怕这小子被灭了口后自己也会跟着倒霉,他才懒得理会小李子。 眯眼睛,宫里从来不缺少奴才,小太监每年都会死上一大批,不如……等过了今天就把小李子调走吧,心大的奴才,留不得。 极天殿内寝 水月寒在下身被人含住的时候就悠悠醒了过来,挑眉看着卖力‘玩弄’他那里的儿子,暗叹,少年人就是容易冲动,昨天闹了一宿,早上起来又开始不消停了。 “漓淳,父皇该去上早朝了。”说是说,身体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其实上不上早朝于他来说,真的真的不算大事,虽然登基几十年他缺席的次数少之又少,但这和勤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以前只是把上早朝当成了消磨时间的工具,现在嘛…… 邪邪勾了勾唇角,他觉得和儿子们在床上消磨时间,更有趣。 当然,如果有朝一日他能成功压制住妖丹,他会更愿意和儿子们滚床单的,眼睛瞄一瞄同样不肯老老实实躺着的莫漓辰,还别说,漓辰的腰,坚实而有力,屁股也挺翘诱人,若是压在身下……滋味绝对美极了。 于是摸下巴,自己果然应该好好加紧修行了,不为了炖和尚,只为了长长久久的‘性福’也得努力啊。 被水月寒邪邪的眼神瞄的心惊肉跳,莫漓辰半撑起身体压在了水月寒的身上,“父皇在想什么?” 大手揉一揉莫漓辰的头发,水月寒笑眼眯眯,“相信我,你一定不想知道的。” 呃……莫漓辰眨巴眨巴眼睛,陡的回头朝着‘干活’的莫漓淳低喝,“老四加点力,没看到父皇一点动情的意思都没有吗?” 埋首在水月寒双腿之间的莫漓淳顿了下,含着长长的东西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看着以手为枕的男人,眼眸闪着邪魅的光,一点点又动了起来。 气氛被莫漓淳刻意渲染成了暧昧状态,当舌尖绕着‘龙眼儿’打转时,莫漓淳的手指缓缓送进了温暖紧致的地方。 闭上眼睛仰起头,水月寒长长一声急喘,优美的颈顶如美丽的白天鹅引颈长歌,墨发凌乱间,绝美的脸庞悄然绽放出了魔魅般的色彩。 “父皇……”低下头轻轻吻着勾得人口水横流的脖子,莫漓辰最最不满的也是这里。 昨天他和莫漓淳越来越疯狂,将父皇颠来倒去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睡前看着父皇全身上下的暧昧痕迹,特别是脖颈上还被自己和莫漓淳一边咬了两口,那鲜红鲜红的花朵美极了,满足感在那一刻膨胀到了极点,简直比拥有全世界还要幸福。 可等醒过来之后,郁闷了,他怎么就忘记父皇能叫人咬牙切齿爱恨不得的超高恢复力了?看看这光ll的身体,别说吻痕咬痕了,连颗小豆豆都找不到。 真儿真儿是洁白如玉、莹莹泛光,谪仙之肌也不过如此了。 “父皇,把腿再分开点。”握住自己硬的像铁的宝贝低低央求,莫漓淳和莫漓辰一样憎恨着水月寒超级好的恢复能力,不过在想到做那啥事的时候,他又觉得这能力很不错。 能百做而不松的柔软地带加上永不会因为折磨的太狠而不堪承受的身体,如此销魂的情人,上天入地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吧? “不行,你们昨天做了好几次,再来身体会吃不消的。”拍了下莫漓淳的屁股示意他最好适可而止,再瞪一眼唇舌在他胸前打转正蠢蠢欲动的另一个儿子,水月寒干脆坐起身,拿起衣服穿戴起来。 他算看出来了,只要躺在床上这两人就不会老实。 “父皇……”莫漓淳委曲的看着自己昂首挺胸的小兄弟,“不放出来会憋出病的。” “漓淳以为父皇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懂得,那里憋上一两次坏不了。 好吧,莫漓淳承认他找了个相当笨的借口。 “父皇,你就是起身了早朝也来不及了,不如再睡会儿?”只差一刻钟,洗脸更衣束发都不嫌够,上朝更不用说了。 “漓辰。”水月寒系好腰带笑眯眯的摸着莫漓辰的头顶,“父皇是天,朕不说免朝,哪个敢走?”言下之意为,老子去晚了他们就等,等到死也不能走。 好吧,莫漓辰承认自己找了个比莫漓淳还笨的借口。 “父皇。”没吃到嫩嫩的豆腐,莫漓淳急了,跳下床,双手紧紧圈住了水月寒的腰,“儿臣刚刚把你那里弄硬了,还是让儿臣帮你放出来再上朝吧,好不好?”边说着,莫漓淳边伸出了色狼之爪,直奔让他向往的地方而去。 水月寒双手缚胸,淡笑着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莫漓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父皇这是默许了?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我摸~手掌,僵住了。 “摸到了吗?”低沉的声音柔和而动听,水月寒俯看着半跪在跟前直勾勾看着他小腹下方的儿子。 “嗯。”莫漓淳的声音呆呆的。 “感觉怎么样?”柔和的声音里染上了浓浓的笑意,水月寒老实不客气的伸出手揪住了莫漓淳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拉,逗弄傻呆呆的儿子,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 莫漓淳捂脸,挣开水月寒的大手转身扑到了床上,还用被子飞速裹住了自己,身子滚啊滚的和被子卷成了一团,像只蚕宝宝。 莫漓辰有点蒙,这演的是哪一出? “你们若是累了就多休息会,父皇去上了早朝就回来。”闷笑着转身,水月寒潇洒的上早朝去了,那样子,哪里有半分被折腾一整夜的样子? 心中悲喜交织,莫漓辰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做的太多而有些发软的双腿,看来两个人,还是不够啊。 半晌,甩一甩憋屈的思绪,莫漓辰双手使力将还在努力向蚕宝宝方向发展的莫漓淳扯出了被子,“说,刚刚怎么回事?” 莫漓淳泪眼汪汪的咬被角,“大哥,父皇是妖孽吧?一定是吧?他那里软了,缩成了一团,半点硬起来的迹象都找不到,男人那东西是可以说软就软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最可恨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说软就软说硬就硬的高质量东东?一个受要那么好的东西做什么! 打开极天殿的大门,林忠诚正恭敬的站在殿门口,水月寒悠悠眯起眼睛,淡淡的目光如刀般一点点扫视着面无表情的林忠诚,许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林忠诚。” “奴才在。”跪于地上,林忠诚额角的汗水一颗颗划落,他当然知道皇主子为什么要那样打量他。 “进去收拾下内寝,今天由你身后的小太临给朕洗漱更衣吧。” “是。”头点地,实实在在磕了个头,这是在谢恩,谢皇主子的不杀之恩,他自做主张站在极天殿外殿门口的守候之举虽然对,却仍是揣测圣意的大罪,更无形之中告诉了皇主子,他已经知道了皇主子和皇子们的关系。 说实话,皇主子会不会放过他,他心中只有一半的把握,如今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站在林忠诚身后的小李子暗暗气爽,让你装,让你利用大总管的身份压人,怎么样?还是被皇上厌弃了吧?收拾内寝一般都是宫女才做的事情,哼,老不死的,你也不比别人高明多少。 小李子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让水月寒看进了眼里,眉稍微皱随即一扬,水月寒的心情明显更好了。 收拾妥当大踏步迈出极天殿,林忠诚还没有出来,想必是被漓辰和漓淳扣住审问去了。 他不担心林忠诚的忠心,他比较担心的是,林忠诚误会的目光会不会让两个儿子抓狂? 以他对林忠诚的了解,还有林忠诚对攻方和受方的了解,怎么想怎么看,都是他压了漓辰和漓淳,不凭别的,只看两个儿子起不来床的疲态就能判断出结果了不是吗? 呵呵……低低的笑,他绝对不承认让林忠诚这个时候进去收拾内寝是故意的,绝对。 “起驾。”小李子得意洋洋的声音引来了几许侧目,跟在水月寒身边的人都不傻,那侧目中没有羡慕妒忌恨,倒是怜悯的意味更多些,只可惜正志得意满的小李子压根没看出来,还以为别人在眼红他,越发得意的找不到北了。 坐在御辇上的水月寒垂着眼帘想心事。 今天早朝他就要下旨赐婚了,轩儿和辕儿先订下来,枫儿已经十八岁了,索性挑个好日子今年就办了吧,那小子此次也算立了大功,应该厚赏。 漓辰和漓淳的婚事嘛……先缓一缓,两儿子昨天疯狂的时候可是说了,不管真结婚还是假结婚,敢给他们赐婚他们就绑着他直接做到精尽人亡为止。 反正他们是肯宁死在他的肚皮上,也不愿意和别的女人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承认,听到两个儿子这么说他的心里是高兴的,虽然那两人发的誓言实在让人囧了点,却不减甜蜜的味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拖着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有三个儿子的婚事顶着,应该也不会太扎眼。 46.原来早就爱了 官道上骏马狂奔,马背上俊朗帅气的少年眼神炯亮唇角含笑,虽满头满脸的灰尘,却掩不去其飞扬的神彩。 离开快两个多月了,莫漓枫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的想家,想念母亲,想念……父皇。 忙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脑子里就会自动出现父皇的脸,时而笑时而怒的脸庞风姿各异却……一样的勾人。 是的,勾人。 将这样的词汇套用在父皇的身上本来是不应该的,可他忍不住,忍不住在想到父皇时心神荡漾,忍不住在梦到父皇时热血沸腾,当某一天他握着自己‘吐’了的东西醒来时,有些事情已经容不得自己再逃避了。 他不小了,早到了品尝男女情事的年纪,却对那些或貌美如花或妩媚动人的女子丝毫不感兴趣,反而每每想起父皇时才会情不自禁。 一开始他也彷徨过,害怕过,父皇是天,是神,是他不该去碰触的存在,这样的话在刚刚发现自己的异样时,成为了劝戒自己最有效的良言。 可劝戒也只是劝戒,并不能根除心中的魔,随着时间拉长,随着对父皇的思念越深,良言变成了催化爱火的药引,越明白父皇的好,自己就越放不开心中的执着。 辗转反侧了几夜之后,他认命了,不就是承认爱上父皇吗?多简单的事情,有必要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吗? 当这个念头一下,心头霍然开朗起来,连呼吸都觉得甘甜无比。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自己爱着父皇,根本就抗拒不了来自于父皇的吸引,什么挣扎,什么害怕,不过都是借口,怕父皇不能接受自己的借口。 不过好在父皇并不排斥儿子成为情人的转变,太子不就凭着父皇的纵容爬上了情人的位置吗? 还有老四,那个当着他的面扒下了父皇的裤子,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与子不单单只是父亲和儿子还可以做点别的什么,从而在他的心里埋下了奔向父皇压倒父皇的火种,让他欲罢不能,直至拜倒在父皇的魅力之下。 他好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直到两年之后才醒悟过来,后悔自己为何要接下长达两个多月的差事。 父皇和太子在神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吧?父皇出了神庙之后会不会和老四也发生些什么?在父皇的心里,还能不能挤出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些,他都不知道,只能凭着对父皇的了解稍稍安一下心。 父皇很宠儿子,宠到没边,父皇也很宠他,就算做错了事情也不会重罚,掌控着以上两点,他有大半的把握在自己告白之后不会被父皇圈了或者杀了。 ‘驾~’重重扬鞭,他等不急想看看父皇听到他的表白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不管是答应还是怒斥,有着两年前的误会事件存在,怎么着他也能让手中的利器变成压倒父皇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衷心感谢莫漓淳,若不是他,自己哪来的信心将父皇手到擒来? 眼看着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到皇城了,跨下的马连跑了七天也实在跑不动了,莫漓枫就想着在湘城歇歇脚,顺便找个客栈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可不想表白的时候被父皇嫌弃。 于是打马进城之后,直接寻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客栈,才进去没多久,莫漓枫的脸就绿了。 他听到了什么?父皇要给他赐婚? 放在柜台上的手掌‘咯吱咯吱’握成了拳,额上青筋一根根跳,蹦的莫漓枫面色幽沉如厉鬼出闸。 客栈老板腿都软了,干巴巴眨巴眼睛看着莫漓枫,要不是牙齿上下打颤实在说不出话来,他绝对会吼上一嗓子‘好汉饶命啊~’ ‘碰~!’重重捶向柜台,‘轰~’的一声实木的柜台虚弱的颤抖了好几下,客栈老板双眼一翻,晕了,可怜他哪怕晕了也没引起莫漓枫的半分注意。 到底是谁在捣乱?竟然向父皇进言给他赐婚,难道因为此次立功有人眼红了想与他结好?细细想着刚刚听到的女方姓名,林?还内阁大臣的长孙女?家世再好与自己何干? 可恶,父皇怎么会答应的?他不是说过会尊重他,让他只娶看得上的女人吗?怎么自己才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要娶媳妇了? 想嫁他是吧?信不信他新婚之夜就将新娘掐死在婚床之上?管她是不是内阁大臣的长孙女,胆敢阻挠他得到父皇,通通去死! 身上的厉气隐隐腾飞,两个多月来不止见识大长连手段和性情也飞速成长乃至转变的莫漓枫,再不是当初优雅绽放于皇宫花园里的莲花,也许他的花瓣还是洁白的,可内里流动着的液体,黑化了,大概称之为妖莲确切一些。 于是只是半眯起眼帘幽沉下脸静静站在那里,整个大厅刹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猛然变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僵着表情看着莫漓枫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动不了。 没理会别人的目光,莫漓枫完全陷进了涛天的怒火之中。 他身边的位置是属于父皇的!也只会属于父皇! 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时他就下意识留出了另一半的位置,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心,娶老婆?下辈子再说吧。 再没了休息的心思,匆匆忙忙走到店门口,扯着半死不活,死都不肯离开口粮的可怜马儿飞身上马,扬鞭直往皇城而去。 父皇,你必须给儿臣一个交待! 这边。 水月寒前一天宣布了赐婚的旨意,下面人当晚就将日子逃了出来,仔细看过日子之后的水月寒大手一挥,三个月之后儿媳妇进门,于是这门在莫漓枫看来不亚于特大灾难的亲事,就在他奔向爱情的道路上轰隆隆诞生了。 此时的水月寒并不知道,当他和两个儿子一起窝在长榻里吃葡萄时,他家二儿子正咬牙切齿的骑着某累的快翻白眼的悲催马儿往皇城而来,若是知道…… 呃,知道就知道,水月寒还能逃跑不成? “皇主子,奴才已经将小李子安排到了玉若公子的身边。”进来禀报的林忠诚垂眉弯腰,他没看见太子含着葡萄直接喂进了皇主子的嘴里,也没看到四皇子正偷偷摸着皇主子的那里,他什么都没看到。 “跟在玉若身边的丫头怎么说?”扣住莫漓淳不老实的手,水月寒淡定的将莫漓淳拥过来压在身下,动一动,嗯,人肉垫子果然很舒服。 “回主子,那丫头本来不想收下小李子,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出声阻止。”眼角抽搐,四皇子真乃强人也,被皇主子压着也能坚持不懈的将手探进皇主子的衣襟内,他就不怕皇主子立刻办了他? 望天……尤记得昨天他进内寝收拾床单时的震惊,那床上、地下、幔子上白花花一块块一处处的干干痕迹,触目惊心。 心疼啊,他家皇主子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得回来? 所以四皇子嗳,您就行行好别再勾引皇主子了成不?压人也是个体力活,要知道皇上的每一滴龙液都可能是一位皇子,浪费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知道了,叫人看好她,玉若吃的用的也要找最好的送过去,还有,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朕想见玉若,让那丫头将玉若打扮的好看些。” 水月寒的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条胳膊同时被人圈在了怀里,紧紧的泛起了闷闷的痛。 林忠诚又想望天了,太子殿下,您的华贵呢?您完美到任何时候都微笑的表情呢?不要用和皇主子相似的脸庞做出妒夫的嘴脸,太打击人了。 还有四皇子,你正被皇主子压着啊压着!能不能别一副‘你是攻君你正看着爬墙小受’的眼神?皇主子一旦霸气泄漏,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下去吧。”被林忠诚古怪的小眼神瞟的眉心一跳一跳的,水月寒不用猜也知道,林忠诚准是又在暗地里嘀咕什么让人无语的话了。 “是。”恭身退下,林忠诚面无表情的走出门口,然后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画圈圈。 说话打从皇主子和两位皇子关系突飞猛进之后,自己就再不曾时时刻刻守在皇主子身边了。 他是皇主子的贴身太监,贴身的懂不懂?不让他跟在皇主子身边,皇主子饿了渴了谁知道?那一抬眉一转头的瞬间都代表了什么,哪个比他更了解? 可是……可是他必须得守在外面,现在的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不单单是皇子了,人家还是皇主子宠在手里心的情人,三人腻在一起时摸摸亲亲很正常,若自己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会死会死会死的。 林忠诚在外面画了一地的圈圈,水月寒在里面也没闲着,吃葡萄吃的很欢畅。 莫漓辰和莫漓淳将剥好的葡萄含在嘴里,你一个我一个喂了水月寒好几个,等看着父皇吃的差不多了,才假做淡然的开口。 “父皇很喜欢玉若?”莫漓辰边说眼睛边紧紧盯着水月寒不放。 父皇对玉若的在意整个皇宫都知道,不止接玉若进宫,还将只有皇子才能入住的西殿区特意画出一块地方给玉若住,时不时的找玉若聊一阵子,虽然玉若聊着聊着就会忘记父皇是谁,可父皇却一点也不在意。 身为儿子,身为情人,莫漓辰承认他妒忌,这世上本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过父皇的耐心和体贴,后来多了几个弟弟是不得已,玉若算什么?凭什么和他们抢父皇? “父皇不是说过吗?玉若比不得你们,接近他不过是在迎战。”玉无殇的棋每一步都出人意料,他喜欢和玉无殇对弈,不管赌的是什么,大概也只有等到玉无殇死了,这份兴致才会淡去吧? “儿臣试探过玉若身边的人,连同跟进宫的丫头,没有一个出奇的。”谈起正事,莫漓淳也难得老实了下来,两只手牢牢圈着水月寒的腰,让水月寒大半个身子都窝在他怀里,闻一闻心上人发丝间的淡香,眉眼间暖意融融。 “如果那么容易就能看出问题,玉无殇也就不是玉无殇了,总之,一个纯净无垢的皇子,一个神似元皇后的女人,决不是巧合。”提到元皇后,水月寒挑起眼帘看向了默不出声的莫漓辰。 这个儿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亲,大概早就忘记元皇后的样子了,可以说,他对元皇后的印象仅仅只是生母两字而已,想让他对神似元皇后的女人产生好感并不容易,倒是杀了那女人的心可能更多一些。 莫家的男人从生下来骨子里就烙印着孤傲,你杀了他可以,但侮辱他绝对不行,拿一个神似自己母亲的女人做棋子,还摆到父亲面前来,这样的耻辱,莫漓辰会记住一辈子。 “父皇,等你利用完了那个女人,将她交给儿臣吧。”优雅的笑,此时的莫漓辰是太子,是水月国未来的皇帝,恰到好处的微笑与眉宇间悄然释放的凛凛威严,每一样都宣示着他的尊贵和霸气。 “好,最多几天时间,父皇一定亲手将那女人送到你面前。”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就看那女人的命了。 “谢谢父皇。” “父皇什么时候请玉若过来聊天?”见莫漓辰和水月寒交接完了,莫漓淳板过水月寒的头,聊天两字咬的格外销魂,哪怕知道父皇不会对玉若有啥想法,心还是会酸溜溜的。 “一会吧,怎么?漓淳有事?”自家孩子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水月寒摸毛顺之。 莫漓淳享受的蹭蹭,“没事。”玉若又怎样?父皇才不会这么宠他,只有自己呃……好吧,再加上莫漓辰,呃……好吧,还要再加上可能会死扒着父皇不放的某某某,只有他们才是特别的。 水月寒轻笑,漓淳和他在一起时总是这么直白,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不掩饰也不隐藏,可能是装了十几年沉默皇子装够了吧?生怕他不懂他。 被水月寒的笑勾的心悸,莫漓淳二话不话,揽过水月寒正待吻上水色的双唇,画圈圈的林忠诚高高兴兴闯了进来。 “皇上,二皇子求见。” 莫漓枫? 莫漓辰和莫漓淳同时挑了挑眉,如果没算错的话,老二要三天之后才会回来吧?这么早…… 无声的瞟一眼脸色微微不太自然的父皇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顶着两个儿子的眼神洗理,水月寒只是尴尬了一下就淡然了,虽然他也奇怪莫漓枫为何会这么急着的赶回来,大概也许可能是……知道被赐婚太激动了吧? 47.知情 强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水月寒示意林忠诚吩咐莫漓枫外殿候着,等林忠诚退下去了,水月寒拍了拍一直在古古怪怪看着他的两个儿子,“起来,我们一起去见见枫儿,这小子此次差事办的不错,值得嘉奖。” 高兴的扬起唇角,水月寒是真的很高兴,高兴自己的儿子没给他丢脸,莫漓枫从出发到进入北地,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专人向他禀报,而随着知道的越多,他心中对于这个儿子的满意程度就越甚。 他从不知道平时看起来那样温和有礼淡雅似莲的莫漓枫,竟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谨慎却不失果敢的处事作风,未战先立自身于不败之地的手段与智谋,每每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所谓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原身在此山中,指的大概就是自己吧?因为天天和枫儿在一起,总认为他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就认定了他稚嫩。 可事实证明,是自己错了,他的儿子不止不稚嫩,反而老道的很。 别以为压送粮食进北地只不过是动动腿脚的小事,那里可是难民区。 难民区代表什么?代表着死亡者众,代表着难民的情绪会走极端,代表着可能碰上暴动或者感染上重大疾病。 身为皇子,枫儿本可以不用那么尽心尽力的,他只需驻守在北地外围,再派手下人把粮食和药材送进北地,这样即得了名,又免去了得病的危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这也是他的打算,不然如何能派枫儿前往危机四伏的北地? 可枫儿并没有那么做,他亲自将粮食交到了难民的手里,与兵将们一起动手熬药喂难民们喝下,细心的安抚着难民的情绪,带领着难民同吃同住共建家园,风里来雨里去的几十个日日夜夜,让他在难民的心中扎下了根,此时此刻枫儿在难民心中的份量,大概不比‘授命于天’的漓辰差吧? 低低一声叹,枫儿也是个倔强脾气,他都去信说了不准他和难民太接近,生怕他累坏了自己或者病倒了,枫儿倒好,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回头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 如果换了别的君王可能还会怀疑儿子是不是要图谋不轨,自己则不然,他知道,枫儿不过是在为他分忧,那个总喜欢默默站在一旁,话不多只是望着他浅浅微笑的儿子,眼里心中都把他放在了第一位,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儿子,真是让人好气又心疼。 枫儿完全可以更依赖他一些的,他给了枫儿向他释放喜笑怒骂的权力,纵容,是他给予每一个儿子的礼物,枫儿不可能不懂。 但枫儿还是不肯靠近,或者更确切点说是,不敢太靠近吧? 他就像个矛盾的孩子,小心翼翼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固执的守候一方自以为安全的天地别扭着不愿迈出脚步,你近了,他会板起脸装冰山,不言不语以沉默来抵抗你的入侵,你退了,他又用渴望的眼神盯着你,仿佛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伤了他的心一般。 两年来他和漓辰的纠缠与和枫儿的应对根本没法比,碍于误会,和枫儿好好谈谈的话头他又不敢提,只能郁闷的看着儿子想靠近又不肯挪动脚步的在不远处转来转去,转的他头疼。 好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也习惯了,气不得,打骂不得,那就忍吧,他相信,早晚有一天枫儿会和他亲近的,比如说,当枫儿成了家有了孩子之后,是不是就会感念父母恩了?那感念了,就会和自己亲近了吧?应该……吧? “父皇先去,我和老四等一会就来。”帮着水月寒整理好微有些凌乱的衣襟,莫漓辰边说边偷了一个香吻。 扬了扬眉,水月寒看了眼两个儿子‘我们真不想跟过去’的表情,无奈的点头,“好吧,若是累了你们就去床上睡会,父皇先过去了。”说着,站起身慢步走了出去。 看着水月寒走出寝室,莫漓辰和莫漓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齐齐叹气。 “老四,你说老二什么时候会成为父皇的第三个情人?”莫漓辰翻了个身,语气淡淡的问着。 对于这位二弟,他也算早有准备了,老二对父皇的心思早在莫漓枫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看了个清楚明了,而有了莫漓淳的前车之鉴,属于后来者的莫漓枫,最多只会让他感叹一声,终于又有个好帮手了。 捂脸,父皇那方面的能力太突出,前儿个他和莫漓淳联手才勉勉强强让父皇泄了一次,那还是在他们两个都各自泄过两次的情况之下。 他们是人不是神,一次偶而为之还可以,若天天如此,不等父皇将他们踢下床,他们自己就会先一步精尽人亡了,还谈什么守住父皇? 所以莫漓枫回来的太及时了,真的。 “也许……今晚?”挑着眉,莫漓淳笑的有点小邪恶。 他不相信莫漓枫急急忙忙赶回来是为了见母亲,那孩子早戒奶了,不外是发现了自己的心,跑回来追求父皇罢了。 “那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歪头,莫漓辰痞痞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皇太子的威仪?整个一流氓,还是一有文化的流氓,风雅中透着淡淡的黑色,看起来竟意外的迷人。 “你说呢?”帮?他们不去破坏就不错了,想当初太子如何追求到父皇的他不太清楚,自己可是尝尽了辛酸苦辣才好不容易住进了父皇的心里,凭什么老二巴巴的跑回来就能压倒父皇了?美的他。 “老四,知音呐。”一看就知道莫漓淳和自己想到了一处,莫漓辰心情舒畅,他认同莫漓枫‘进门’是一回事,给不给他点苦头吃是另外一回事,想成为父皇的情人?行,等经过了考验再说吧。 “不敢当知音二字,小弟不过是唯大哥马首是瞻罢了。”你出主意你担责任,以父皇疼爱儿子没边的心性来看,玩的狠了日后准被父皇收拾,所以太子大哥,身为父皇心中最重要的儿子兼情人,您老就能者多劳,为弟弟撑起一片宁和的天空而奋斗吧。 “好说好说。”莫漓辰和蔼可亲的点头,只是眼眸深处的了然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想他堂堂太子之尊,也是莫漓淳想利用就能够利用的吗?若真的被老四轻易利用到了,那自己不是白和父皇学了这么多年的为帝之道? 两人都不说话,眼神在空气中无声的较量了一番,最终莫漓淳歇了推莫漓辰当灭火器的险恶用心,莫漓辰再一次以压倒性的姿态大败二房,从而保住了正妻的威严永远屹立不倒的传奇。 “呵呵……”莫漓辰笑了,老四,你还是太嫩啊。 “呵呵……”莫漓淳也笑了,大哥,弟弟会更加努力将你拉下正妻之位的,一定! 于是两张相似的脸庞绽放出了一模一样的微笑,连眼眸深处的诡异情绪都同样让人心惊肉跳,那场景,因为被水月寒派进来传话而不小心看到的林忠诚默默打了个大大的冷颤,仰首望天,今天天气真好啊。 正当里面的两个儿子斗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身处外殿的水月寒却沉下了脸,冷气狂彪。 “莫漓枫,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幽幽的问,寒意四射,水月寒一步步走向神形憔悴,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条条,衣服上更是灰尘满布到都快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莫漓枫。 这真是他的儿子?淡雅如莲喜好干净的儿子?成功在难民区赢得了高度赞扬的儿子?他几天没休息了?眼睛红的吓人不说,嘴唇还干裂的见了血丝,看样子大概连饭也断了好几顿了吧? 是谁?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这么怠慢他的儿子?跟在枫儿身边的下人呢?自己派出去保护并时时向他回禀枫儿情况的暗卫呢?都死哪去了? “父皇……”眼睛一瞬不瞬的死死盯在水月寒身上,莫漓枫憋在胸中的狂暴怒火在看到水月寒的第一刻,慢慢转变成了酸酸涩涩的委曲,用力吸吸鼻子,努力让浸占眼角的泪水退回心底,不等水月寒靠近,莫漓枫张开双臂快步上前,狠狠的将水月寒拥在了怀里。 他想念父皇,想念到了连他自己都震惊的地步,本以为一路上的思念成灾已经是自己最激烈的情感了,可在重新看到父皇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以为的最激烈与现在的心情相比,只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波澜罢了。 父皇……控制不住的收紧手臂,像是要把怀中的男人按压进身体里,从此血肉不分开。 他真的完了,爱上这个男人一辈子守着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讨厌他想将他推的远远的也不能放手,这想的念头似乎成了他生命的本能,道不清却,甘愿沉沦。 被莫漓枫感性的低唤着,水月寒渐渐收了冰封的表情,抬起手轻拍儿子的背,无声安抚着明显情绪不太对头的莫漓枫。 “父皇,儿臣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抱住父皇后强压下去的睡意突然蜂拥而来,千言万语最终化做了一声呢喃,好吧,反正这里也不是告白的好地方,等睡足了,自己也有精神对父皇围追堵截不是? 想着,用鼻尖蹭蹭父皇的肩膀,鼻息间独属于心上人的气息一点点透过鼻腔窜入心底,干干的唇角不自觉绽放出飞扬的弧度,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累了?那父皇叫人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等洗了澡再睡好不好?”心疼儿子的身体,水月寒气也不生了,边语气轻柔的哄着儿子边用眼神示意小太监快点下去准备,至于儿子为什么会急急的赶回来,他审问暗卫同样会知道。 “不好,我要父皇陪着我睡,现在,马上。”双手死死圈着水月寒的腰,强撑的眼皮上下打颤,莫漓枫固执的望着水月寒,大有‘你不陪我睡我就一辈子不睡’的架势,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枫儿,你身上脏……” “父皇嫌儿臣脏?”打断水月寒的话,莫漓枫很受伤的抿起了嘴唇,自己身上脏还不是因为父皇?父皇竟然嫌弃他,他不允许。 水月寒又开始头疼了,话说他家儿子在回来的路上到底碰上哪朵奇葩了?弄的一身狼狈不说,连思想都变得诡异莫测起来,唯有一点是好的,枫儿懂得向他撒娇了,这是亲近的意思吧?虽然他现在十分盼望这难得的亲近能再晚来几个时辰。 “听话,洗洗才能睡的香,你有好几天没休息了,睡不好会难受的。”板起脸,也不管莫漓枫愿不愿意,水月寒抱起死赖着他不肯松手的莫漓枫直奔浴室。 公主抱什么的,水月寒是没在意,莫漓枫嘛……在意也晚了,好在辉阳殿里的人都是水月寒的心腹,他倒不担心自己丢脸的一幕被乱嚼舌头的下人传出去。 到底是累坏了,澡才洗到一半,莫漓枫就睡了过去,小太监轻手轻脚给莫漓枫换上干净的里衣,由水月寒指挥着将人抬到了龙床之上,皇子睡龙床,这在别的国家属于杀头的大罪,可在水月,连下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皇上,张院使到了。” “叫他进来。”坐在床边,水月寒低着头细心的为莫漓枫干裂的嘴唇涂抹药膏,纤长的手指抵在薄薄的唇畔让,看得肃立在一侧的林忠诚心头微跳。 纠结,他家皇主子貌似对二皇子也宠的没边,难不成…… “臣张荣,见过皇上。”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内寝的张院使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头,大气都不敢出,自打上次太子和四皇子喝醉,他和两个副院使一同被皇上怒斥过后,这心就吊在半空中没落下来过,今儿皇上叫他来,是看病?还是秋后算账? “起来吧,过来给枫儿把把脉。”为莫漓枫掖了掖被角,水月寒站起身走到一旁让出了床边的位置,政务有漓辰和漓淳处理,他倒不担心,他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二儿子的身体,这才叫林忠诚去请了太医来。 “是。”爬起来小心为莫漓枫诊脉,好一会张院使才暗松了一大口气回禀水月寒,“二皇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过度疲劳,多休息些日子就能好,还有,二皇子大概急着赶路,喝的水少又出汗多,有点脱水,臣开副方子让人熬了给二皇子喝下,最多两天就能好转。” “知道了,下去开方子吧。”淡淡挥手吩咐张荣退下,水月寒重新走到床边,俯看着睡意沉沉的儿子许久,转身离开了。 说实话,他此时最想的是扒了莫漓枫的裤子打肿他的屁股,赶路赶到脱水,莫漓枫是真不想要命了是吧? 因为生气,水月寒等到莫漓枫醒来之后直接将人扔到了西殿区的临时住所,一连几天也不肯见他,板着脸上下朝,除了和莫漓辰、莫漓淳在一起时还算温和,面对其他人,一个字,冷。 整整三天,天天吃闭门羹让莫漓枫的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 他当然知道父皇在气什么,不就是没有爱惜身体吗?想必父皇的人已经把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禀报过父皇了吧?在没有任何紧急事情发生的情况之下,自己拼命赶回来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点。 可他忍不住,心中翻腾的情感炽热而汹涌,无法对人说,他只能忍着再忍着,等到忙完了北地的事情之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由着它爆发出来,他会憋疯的。 所以想也不想的就扔下一大堆人先行跑了回来,本想着在湘城休息,顺便整理下自己,刮刮胡子洗洗澡再换身衣服,干干净净站到父皇跟前多好? 谁知道会突然听到父皇要赐婚的?若不是因为此,他也不会让父皇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然的,父皇也不会生气不见他了。 失落落往回走,今天又一次被拒之门外,莫漓枫不想回住所,无精打彩的坐在一处假山上愣愣出神。 假山后,刚刚才从玉若那里回来的莫漓轩和莫漓辕懒懒趴在八角亭里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似乎连喘气都嫌累。 身为皇子,他们注定了生来就没有朋友,玉若和他们年龄相仿,又得了那样的怪病,能吸引住两人的目光,一点也不奇怪。 当然,促使他们总找玉若玩的最根本原因是,父皇不经他们同意就给他们赐婚,他们要抗议,决定短时间之内不理会父皇。 好吧,他们也承认,父皇被太子和莫漓淳霸占的压根就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心灵受伤了,又拉不下脸去主动‘投怀送抱’,无奈何之下,他们只能自己找乐子玩,而玉若,就是皇宫里最大的乐子了。 “五哥,你说二哥在想什么?”挑挑眼皮,莫漓辕盯着莫漓枫黯然的背影撇了撇嘴巴。 有关于二皇子不知因何遭当今圣上厌弃的传闻他也有听说过,本着我痛不如大家痛的原则,他很无良的偷笑了好几天,不过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相信用不了多久,二皇子重获圣眷的消息准又会传的满天飞。 “想什么?还不是想着怎么让父皇软化态度,小六,你不好奇二哥和父皇之间的秘密吗?就像父皇和太子还有四哥,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事瞒着我们。”只单单瞒着他们,这感觉,他不喜欢。 “好奇又怎样?父皇不会说,太子和四哥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们,还记得上次月华池里的教训吗?想和父皇玩心眼,吃亏的准是我们。”抖一抖肩膀,泡了一个多时辰,皮都要泡烂了,往事,不堪回首。 “笨蛋,父皇和太子那里找不出答案,我们不会由二哥这里下手吗?我有预感,二哥身上一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摸下巴,莫漓轩做高深莫测状。 “你确定?”直起身子,莫漓辕也来了精神。 “当然,不过……”眼睛眯了眯,莫漓轩歪了歪头,悄悄递给莫漓辕一抹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然后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围栏处,脚踩木椅,竟一屁股坐在了栏杆上。 这处亭子建于水上,风景别致的池塘边种了一排排垂杨柳,池里碧波荡漾,深不见底的水里,各种珍贵的鱼儿游来游去好不快活。 可那是鱼,若是人不小心掉下去,快不快活不知道,喝个水饱是肯定的了。 “五哥你有话快说,别吊着人成不?”像是根本没看到隐藏的危险,莫漓辕追着莫漓轩的脚步肩并着肩坐在了莫漓轩的身旁,远远看去,两位少年双脚悬空,只有一只手抓着细细的栏杆,似乎风一吹,就会上演一出皇子落水记般。 隐身在两人身边的两名暗卫齐齐皱眉,他们是皇上派来保护皇子的,注意,是暗中保护,暗中保护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两位皇子知道他们的存在,除非两位皇子遇险,不得已之下才可露面。 今儿他们怎么觉着,这个不得已的情况就要发生了呢? 这边正想着,那边的莫漓轩和莫漓辕说着说着突然一个不注意,双双向水面栽去,想也不想,两名暗卫纵身而起,一人抱住一个,险而又险的将莫漓轩和莫漓辕救回了岸上,还没等两人松口气,后颈陡然一痛,黑暗来临时就算他们再明白这是个圈套也晚了。 “我就说我们身边有尾巴,看,骗出来了吧?”甩着疼痛的手掌,莫漓轩得意的扬了扬眉。 打从上回泡澡事件之后他就怀疑自己身边有父皇派来的人,不然父皇哪能那么厉害,把他们所有人的行踪都摸了个底儿透? “五哥,父皇……为什么要派暗卫跟着我们?”莫漓辕脸色微白的看着晕死在地上的两个男子,他们袖口上暗金色的条纹说明,这两人是只属于帝王的影子,没有帝王的命令,谁也指挥不动他们,而现在,他们竟然跟在自己和五哥身边,这说明了什么? 不要怪他多想,在没有父皇宠着的四年前,他们和任何国家的皇子一样,经历着人情冷暖世间百态,若不是生母手段了得,加之他们又是双生子没有成为皇帝的希望,大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古帝王多薄情,自家父皇的绝情和冷漠比别人更甚,他不想怀疑父皇的动机,可下意识升起的念头压也压抑不住,闷痛的感觉瞬间充斥着神经。 ‘碰’曲起手指重重敲了莫漓辕一记脑门,敲完了不解气,莫漓轩又连敲了好几下,直敲的莫漓辕哀哀痛叫再也顾不得悲伤才罢了手。 “你猪脑子吗?父皇要是对我们不放心就不会命令他们在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出手了,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而不是监视,真是被你气死了,也不想想若被父皇知道了你的想法后会不会气到生扒了你的皮。”以前的父皇不爱他们,或者说,不够爱他们,也许会监视会防备会利用,可是现在的父皇却是个宁肯自己受伤也不愿他们吃苦头的好父亲,他容不得别人误会父皇,半身也不行。 被莫漓轩一顿敲打,莫漓辕也明白过味儿来了,脸上一阵烧红,他也没真心怀疑父皇不是? “五哥,弟弟错了,你别让父皇知道成吗?大不了,弟弟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连连作揖赔不是,伤父皇的心,他想想就恨不能抽自己一顿。 “行了,把这两人拖到一边儿去,我们再想个办法把二哥身边的暗卫弄晕,剩下的……嘿嘿嘿嘿。”奸笑,他就不信严刑逼供还问不出来二哥的小秘密,没了暗卫在身边缚手缚脚,办什么事情都轻便。 “嘿嘿嘿嘿。”莫漓辕也奸笑起来,两人都是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喜好冒险活动的时候,和顶级的高手暗卫较量,无疑让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呆呆坐在假山上的莫漓枫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两个‘险恶用心’的弟弟正悄悄向他逼近,他只是低下头,喃喃自语着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父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见我……父皇……我爱上你了你知道吗……父皇……你也……爱我吧……” 自以为身处在无人的角落,莫漓枫放肆的将自己的心声道了出来,他的声音虽然下意识放的很低,却还是被小心翼翼由假山后摸上来的两位少年听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莫漓轩和莫漓辕僵住了,脑子里回荡着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48.失踪 莫漓轩和莫漓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父皇厌弃莫漓枫的传闻,为什么莫漓枫连着找了父皇好几天,父皇也不愿意见莫漓枫一面。 原来,他们的好二哥爱上了父皇! 这是件多么惊悚的事情?儿子爱上父亲?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发生在他们身边? 莫漓辕一下子没了主意,眼神木木然然的看向同样晕头转向的莫漓轩,默默的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莫漓轩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出声,这叫丑闻,丑闻懂不懂? 于是强自镇定的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下巴一扬,撤。 心意相通的两人同来时一样,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半丝声响的爬下了假山,然后就是跑,拼尽力气跑,像是身后有人在追,像是整座皇宫都变成了吃人的老虎,依照本能往宫外跑去。 反正两人身上都有水月寒赐下的令牌,随时随地可以出宫,所以守门的侍卫虽然奇怪两位皇子为什么天色都过午了才想着出宫,倒也没阻拦两人。 出了宫门的两人不辨方向,只是下意识往人少又开阔的地方飞奔,仗着年轻身体好,竟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再也跑不动了,莫漓轩和莫漓辕才气喘如牛的瘫软在草地上,仰面朝天,四肢大张,如同扔在岸上的鱼,张着嘴巴一开一合。 莫漓辕的脑子里此时乱做一团,今天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家的二哥会对父皇抱有着那样的心思,回想起平日里二哥看父皇的目光,是自己太笨了吗?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 他实在有点担心,担心父皇会不会一怒之下圈了或者杀了二哥,虽说莫家的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杀子的事情,可父皇是谁?想想那些被父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灭了满门的叔伯子侄们,杀人,杀血脉相联的人,于父皇来说,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了。 也就是对着他们,父皇才是个温柔的人,他纵容着他们肆意去胡闹,宠溺着他们挥霍着所有,但凡事都有限度,二哥妄想拥有不该拥有的,无意于压过了父皇心中的底线,下场如何,他不敢猜。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哥应该还没有把心思说出口,而微有察觉的父皇看在二哥差事办的好,又从宠儿子的角度出发,想给二哥一个改过的机会,这才会先一步冷淡二哥,希望二哥能够知难而退吧? 苦笑,只是看二哥的样子,那家伙并不打算退缩,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要退缩,倔强的坚持着无望的爱恋,二哥,你会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二哥被父皇废掉?可自己只是弟弟只是儿子,有什么能力阻止二哥?又有什么能力让父皇不怪罪二哥? “五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失落落的问,莫漓辕也没指望莫漓轩会回答,不过是喃喃自语罢了。 静静躺在一旁的莫漓轩不出声,失神的眼眸定定看着蓝天白云,当心脏由狂跳中舒缓过来之后,空荡荡的脑子也恢复了原有的灵活。 莫漓轩想的要比莫漓辕多得多。 他本就怀疑太子和莫漓淳有事情瞒着他们,如今一对照莫漓枫,心头刹时间掀起了涛天巨浪。 他记得,太子有事没事就喜欢缠在父皇身边,拥抱甚至于表示亲眤的吻在如今的他看来,都有着另一种含义。 还有四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四看父皇的眼神变的古里古怪的?那种紧紧盯着父皇的背景一看就是老半天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儿子看父亲的?自己以前到底要蠢笨到什么地步,才会自以为莫漓淳木纳不善表达?他根本就是个大闷骚,止不定望着父皇时心里想着什么龌龊的心思呢! 以手掩脸,莫漓轩觉得自己干脆拿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的父皇,他最最伟大的父皇,竟然被人当着他的面一次又一次视奸了,是自己没用,是自己笨,看不清老四和太子的险恶心肠,握拳,自己一定要改过自新保护父皇,再不让两个人面兽心的哥哥靠近父皇一步! 等等,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遗忘了。 歪着头使劲儿想,好久莫漓轩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赐婚。 父皇从那天太子和四哥酒醉之后就再也没提给他们赐婚的事情,连自己和小六这等未成年的小儿子都有了未婚妻,凭什么堂堂太子和四皇子却连老婆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记得小六说过,那天他跑去向太子求救时,太子和四哥当时就黑了脸,身上煞气一波波外放,整个人冷的像冰,同样是那晚,本来歇在母妃那里的父皇,被太子和四哥以酒醉的名义引去了极天殿,然后父皇就留在了极天殿里,整—夜—未—出。 往日里平平常常的四个字放在此时想来,不止是心惊肉跳可以诠释的。 那晚父皇和太子他们都发生了什么?被心上人赐婚,被逼着退回到儿子和臣子的位置,以太子与四哥的禀性,大概怎么样也忍不住了吧? 所以他们爆发了,拼着一死也要让父皇明白,他们要的不是宠爱,是爱,两情相悦的爱。 然后呢?不管中间如何,最终是父皇妥协了吧?所以从那以后,父皇再不提为太子和四哥赐婚,默默允许了太子和四哥将他空闲的时间都占据,挤的自己和小六连陪在父皇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找玉若逗乐子玩。 想通了前因后果,莫漓轩扭头看向眉毛都快打结的莫漓辕,暗叹,小六性子耿直,被父皇宠起来之后更是直来直去从不爱转弯抹角,今天的事情显然吓到他了,大概要好几天也睡不踏实了吧? “五哥。”翻身,莫漓辕趴在草地上眨巴眼睛,“你说……若是有一天父皇真的接受二哥了,我们是应该叫他二哥呢?还是母妃?以父皇那么宠爱儿子来看,等二哥嫁给了父皇,最低也是个妃位吧?”他只是说如果,现实太残酷,还不许咱幻想美好吗? 默…… 莫漓轩脑门子上划下了条条黑线,伴着豆大的汗珠哗啦啦往下落。 他错了,他不该瞧不起性子直的人,他家六弟才不会睡不踏实,这货就是个二愣子,思维和正常人压根不在一个点儿上。 “五哥你干嘛去?”仰起头看着飘飘悠悠往另一边‘飞’的自家兄长,莫漓辕满脸的问号,五哥他,肿么了? “投河上吊自缢,反正不用你管,莫漓辕我警告你,不许跟着我知道吗?”恶狠狠瞪了眼爬起来的莫漓辕,莫漓轩甩了甩袖子,掩面离开了。 他要找个有正常人的地方待一会,他的心啊,不想扭曲就得离莫漓辕远点。 “五哥……”莫漓辕很受伤,他和莫漓轩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分开过,这还是第一次,明明没发生什么事情五哥却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不允跟上去,遥望着自家五哥越走越远,受伤之后的莫漓辕决定奋起了。 哼,不跟就不跟,自己堂堂六皇子还要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不成?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一个人溜达风景更好。 潇洒的甩一甩头,莫漓辕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谁也不知道,两人这一分,再相见时竟是好久之后了。 辉阳殿 水月寒批好了奏折边伸着懒腰边站起来走到窗边,今天是他第五次拒绝见莫漓枫,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打击过重明天不敢来了? 说实话,一开始他的确很生气,气莫漓枫不爱惜身体,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气愤少了许多,倒是逗弄的心思多了起来。 他喜欢看二儿子可怜巴巴望着两扇门板无助又失落的眼神,像只被丢弃的小狗,隐隐的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他还喜欢看二儿子变来变去的脸,一会失魂落魄,一会又金光闪闪,偶而还会很纠结的带着几分破釜沉舟和小心翼翼,丰富的让人惊叹。 不如……再冷他几天吧,看枫儿什么时候会鼓起勇气砸门。 他对莫漓枫总是不远不近的态度弄的厌烦透了,借着这次的机会,莫漓枫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要么,莫漓枫大踏步走到他身边来,做他乖乖的好儿子任他宠上天,要么,莫漓枫就一辈子待在角落里发霉,他会努力当莫漓枫还是过去的小透明,看也不看他一眼。 咬牙,他绝不承认最后一点才是他一再将莫漓枫拒之于门外的主要原因,那个死脑筋的儿子,靠他近一点会死吗?! 陡然风起,水月寒眼睛微微眯起来,悠悠转身,身后空荡荡的地上突尤的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恭敬跪在地上,哪怕你看着他也会产生种‘他就是个幻觉根本不存在’的感觉的人。 这是暗卫,只属于他的死士,无事一般不会主动出现的影子。 “禀报主上,属下发现十三号和十四号晕倒在草丛里,五皇子和六皇子已于半个时辰前出宫,现下落不明。”垂眉低目,暗卫知道,十三号和十四号犯下了大错,如今他只能祈祷两位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的皇子能够安然无事,不然…… 水月寒眼眸幽沉,有如实质的威压暴起,下一瞬,暗卫身形摇晃,嘴角边鲜红的血渍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了光滑的地面上。 紧紧皱起眉,暗卫依然恭敬的跪着,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 “派人去找,朕要在半个时辰之内知道轩儿和辕儿的下落,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你懂吗?”缓缓收起威压,水月寒居高临下的看着暗卫总领,他的话说的很明白,不管是两个弄丢了皇子的暗卫,还是眼前的暗卫总领,若是没能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回莫漓轩和莫漓辕,统统都不用活着了。 “是,属下懂得。”重重磕了个头,暗卫总领无声无息间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所有暗卫倾巢而出,悄悄拉开一张大网,撒向了整个水月都城。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眼看着离半个时辰不远了还不见暗卫回报,水月寒哪里还能坐的住? 他是暗卫的主人,自然了解暗卫的本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只能说明,两个儿子真的出事了。 会是谁?以手支额,垂下眼帘细细分析手中掌握的资料。 水月皇城里属于各国的奸细几乎都在自己的监控之中,他并没有接到奸细们活动的消息,难道是某些露网的小鱼小虾临时起意? 该死的,轩儿和辕儿身边的暗卫是怎么晕倒的?那地方不是还有枫儿在吗?跟在枫儿身边的暗卫怎能眼睁睁看着轩儿辕儿单独出宫,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猛的一顿,他想起来了,因为枫儿累到脱水,暗卫又说不明白枫儿急着赶回来的原因,自己一气之下将暗卫扔进了水牢里,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本以为枫儿在皇宫里不会出事,自己也就没急着给枫儿安排暗卫保护,谁成想轩儿和辕儿却在此时出了岔子。 抿起唇,水月寒习惯性的阴谋论起来。 为什么两名暗卫好好的却晕倒了?当然,被弄醒的暗卫说了,他们是被轩儿和辕儿骗过去敲晕的,可轩儿和辕儿为何要骗他们?敲晕他们又跑出皇宫为的是什么?轩儿和辕儿又是怎么发现身边有暗卫存在的? 一个接一个疑惑浮现于脑海,得不到解答,水月寒身上的冷气开始暗暗彪升,很快,连习惯了水月寒强大气场的林忠诚都有些受不住了。 可怜他身板向来不结实,又没胆子在这个当口离开皇主子,望天,太子殿下,四皇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办完了差事赶回来?再不回来皇主子真的要暴走了。 还有那该死一万次的贼人,动谁不好偏动了五皇子和六皇子?那两人也是随便能动的吗?不知道帝王一怒尸横千里吗?! 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不然……咬死他! “参见主上。”暗卫总领在时间堪堪到达半个时辰时,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林忠诚热泪盈眶,恨不能跑过去抱起某暗卫重重亲上两口,英雄,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说。”面色平静,一双墨染的双眸紧紧盯在暗卫总领的身上,了解水月寒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表现的平静就越是证明怒火涛天。 于是林忠诚放低了呼吸,再不敢稍有举动,暗卫总领低垂下头,额上不自觉布满了汗水。 “属下无能,没救回五皇子和六皇子……” ‘碰’重力将暗卫总领狠狠掀翻,重重摔在了地面上,手捂着火辣辣的胸口,屁股底下的大理石脆响声声,肉眼可见的条纹转眼间分布向四方,若不是水月寒留了手,此时碎成一块块的就不是大理石地面,而是坐在上面的暗卫总领。 “接着说。”像是刚刚动手的不是水月寒,高坐于龙椅里的男人随意将身体斜倚在金黄色的宽大椅子里,背靠着雕有龙形的扶手,淡淡看着狼狈爬起来重新跪好的属下。 “属下追出宫去的时候,五皇子和六皇子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分开走了。”顿住,连咳了好几声,硬生生咽下涌到嗓子眼的鲜血之后,暗卫总领才接着往下说,“属下兵分两路,一路往东寻找五皇子,一路往西寻找六皇子,可是……”又顿了顿,头紧紧贴向地面,“是属下该死,等属下赶到,六皇子已然被人带走了,五皇子也陷在了另一方人的手中,据查,带走五皇子的是火鳞国的人,而带走六皇子的是金耀国的人。” “火鳞国?金耀国?”竟然是两国的人同时出手?难道阎夜和玉无殇决定合作了?驱使他们的利益又是什么? 算了,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火鳞国会从盟友变成敌人,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只是……“火鳞国在皇城的据点有什么异动?”那些人一直在被监控的范围之内,手下人没道理连这么大的动静也觉察不出来。 “没有,据属下所查,此次劫走五皇子事先火鳞国的人并不知道。” “不知道?你确定?”没有火鳞国人的护送,那些人怎么能够走得出皇城? “属下确定,因为……”抬头看了水月寒一眼,暗卫总领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帮助火鳞国人逃走的是贤王府的人,正因为有贤王为其遮掩,下面的人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大殿里一时间寂静的可怕,气氛压抑到了冰点,谁都知道贤王莫风是水月寒兄弟辈中唯一还活着的亲人,十几个兄弟杀的只剩下莫风一个,水月寒的心狠手辣可见一般。 可是对于莫风,水月寒是不同的,偶而叫莫风进宫坐坐,或者出宫去莫风那里聊聊天,十几年来水月寒从未间断过,不能说他有多在意莫风,最起码温暖的亲情还是有的,而莫风的背叛无意于当面捅了水月寒一刀,其后果…… “把玉无殇给你的东西拿来。”抬起手,打破寂静的水月寒理所当然的看向惊讶抬头的暗卫总领。 淡淡扬了扬眉,有什么好惊讶的? 以玉无殇的手段,哪怕真抓了小六去也不会让暗卫们轻易找到线索,栽赃嫁祸从来都是玉无殇的拿手好戏,仓促间出手还能够肯定是金耀国的人带走了小六,解释只会有一个,答案是人家主动送上门的。 收回惊讶的目光,暗卫总领摇晃着站起身,掏出怀中信笺恭恭敬敬递到了水月寒的手上。 接过信打开,看过之后水月寒笑叹,“好一个不愿吃亏的玉无殇。” 信上的字并不多,意思却讲的简单明了。 [寒弟阅 上次匆匆一别,为兄甚是想念,特将爱儿送于弟面前,望寒弟睹人思人莫忘了为兄俊朗风姿。 随行一男一女,寒弟看得顺眼奴役之,看不顺眼尽可杀之,只一事要先与寒弟说明,神似弟元皇后者,祖籍土荣国,兄乃善人,兼之惜花爱花,不忍夺了海兄所爱,故将其派去弟那里,想那海狂儒日日想念寒弟,定能与此女时时会面以解相思。 两月之后五国大庆,兄在此扫榻以待,望寒弟尽早前来。 无殇亲笔。]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跟在玉若身边的丫头是海狂儒的人,玉无殇应该早就发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海狂儒要对付的不是玉无殇而是水月寒,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爱,明显海狂儒是打算先用那丫头暗算了自己,再将脏水泼在玉无殇的头上,所以玉无殇反击了。 当然,玉无殇也是明知道他已经对那丫头起了疑心才故意卖个好的,反正早晚会发现,还不如让自己多欠他一份情,顺便也能为他出出气,何乐而不为? 所以说,玉无殇从来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这信也是玉无殇早早就让手下人备下的吧?以防万一吗?果然是个好东西。 至于证据嘛……没见这信上一个有关辕儿的字都没有吗?显然,在来时玉无殇并没有料到,他手底下的人会抓到这么好的大鱼。 不过既然人在玉无殇的手上,他倒不着急了,那人不屑于虐待俘虏,特别是个晚辈。 那么剩下的,就是莫风的事情了,他,为什么要背叛。 微微失神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自己身边的亲人,真的不多了…… 49.都是狼啊~ 贤王府 当水月寒轻车便服只带了两个侍卫来到贤王府时,府中的主人正坐在院子里对月独饮。 圆形的石桌上摆放着三五个酒坛,没有小菜,也没有杯子,莫风纤长的手指抓起酒坛仰首狂干,丝丝晶莹的液体溅在墨染的长发上,浓浓的酒香顷刻间溢满了整座院子。 “好酒。”赞叹着走向莫风,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守在原地,水月寒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优雅的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 也不知道莫风是真的没有听到响动,还是听到了不想去理会,只见他完全无视了坐在对面的水月寒,放下空酒坛子随意往桌子上一趴,竟一动也不动的沉默起来。 水月寒也不恼,尽管看到此情此景的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贤王府的人,几乎个个脸色青白身形摇摇欲坠,暗暗念叨着完了完了,藐视皇上,他们这回死定了。 身上担着好几颗脆弱小心灵的水月寒悠然捧起一坛酒,拍开泥封轻轻抿了一口,不错,酒香浓郁,“好久不曾喝到这样烈的酒了。” 喟叹,记得小时候他和哥哥们相处的还算不错,有一次某个小国敬献给父皇几坛上好的沉年佳酿,那酒像羹一样只一小口就能让人醉上一整天,闻起来更是引人飘飘然浑身都舒坦,几位兄长被勾的口水横流却又不敢向父皇讨要,最终把这一艰巨的任务扔给了他。 仗着受宠,他偷偷跑进库里顺了两坛出来,结果,第二天父皇一个儿子都没看到,哭笑不得的父皇连他也没放过,一起打了板子。 “九弟。” 轻轻一声唤打散了水月寒久远的回忆,挑起眼帘抬头,也许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了吧?恍惚了好一会水月寒才淡淡的应了声。 双手置于下巴处,莫风染着醉意的眼眸定定看着远方,“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坏?没心没肝没肺,就只会惹人生气伤心?” 嗯?水月寒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对面这位本以为背叛了他而在自悔的兄长,他怎么觉着莫风这话,不太对劲? “我身上有什么优点吗?没有大志向,只喜欢游山玩水,整天嘻嘻哈哈的,碰上了难事也从不想着主动解决,长的虽然还算可以,但比起你来差多了,即不绝色倾城也不风华无限,他怎么就……”顿住了嘴,莫风的眼睛里闪过几许复杂的光,挣扎有之,疑惑有之,欣喜,也有之。 水月寒双手缚胸低低咳了声,“五哥,朕可以认为……你是在夸赞我吗?” 什么叫‘比起你来差多了?’还‘即不绝色倾城也不风华无限?’ 好吧,风华无限他可以接受,但绝色倾城就太过了吧? 僵住,莫风好似直到现在才清醒,木木然然抬头,干干的朝着水月寒眨巴眼睛,“那个……口误,呵呵,口误。”有些大实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会死的很难看,泪目,可是自己刚刚说了啊。 偷偷看一眼似笑非笑貌似心情相当不错的皇帝大人,莫风惊悚了,皇上这是要发彪的前兆吗? 视见莫风惨白的脸色和惊恐的小眼神,水月寒嘴角边的笑意加深,低低沉沉的笑声由喉咙里溢出,震荡着一颗颗傻呆呆的玻璃心。 贤王府的下人们早在莫风那句‘九弟’说出口就流着冷汗跪下了,而当后面那声略带了点羞侮性质的‘绝色倾城’响起时,连水月寒带过来的两名侍卫也跪下了,唯一还屹立不倒的,只有心脏经过无数次大起大落折磨的林忠诚先生。 直到水月寒低低的笑声清晰入耳,贤王大人急忙起身跪倒,众下人们汗湿了衣背,林忠诚的脸色才终于变了,变的笑眼眯眯的。 总算雨过天晴了,他家皇主子笑了,真正开心的笑,贤王爷,你老也算命大,皇主子肯屈尊降贵的跑到贤王府来当面问你,这得多大的福气和造化? 若是不然,直接一道圣旨下来定你个叛国之罪,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水月寒当然高兴,他唯一的兄长并没有背叛他背叛水月国,看莫风迷迷糊糊的样子,大概他还不知道轩儿被火鳞国的人带走的消息吧? “皇皇皇皇上,您老能不能……别再笑了?”喝进肚子里的酒都被这一惊一吓清除的干干净净,莫风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水月寒,抖~皇上笑的越灿烂,他的小心肝就越打摆子,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降下这么大个魔神来折磨他? 缓缓收了笑,水月寒扭头朝林忠诚淡淡看了一眼,下一瞬,林忠诚带着贤王府的下人们离开了,只留了两个水月寒的近身侍卫,却不是站在门口,而是离院子几丈远,根本听不到两人都在说些什么。 “五哥。” “别,千万别这么叫臣,皇上,刚刚是臣喝多了,您别记较,请直呼臣的名字吧,臣受不起皇上的一声哥。”吓的冷汗哗哗的下,莫风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急急开口,真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没事发什么酒疯?叫皇上九弟?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挑眉,水月寒侧过身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弯起的肘部,笑的儒雅翩翩,“今儿个晚上你只是我的五哥,我也只是你的九弟,来,五哥,我们兄弟两聊聊知心话。” 聊?聊天??跪在地上看了水月寒好半晌,直到看清了水月寒的认真,莫风才小心翼翼站起来,“皇上可要说话算话,不能秋后算账。”就自己这张大嘴巴,指不定哪句得罪了水月寒,然后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自然。”点头,将酒坛子分别摆放在自己和莫风跟前,水月寒拿起酒坛遥遥相敬,“为了这特别的一晚,干。” “干。”仰头跟着喝下一大口,痛快,这通体的舒畅感让莫风飘的都快忘了今夕是何昔了。 “五哥见过阎韶白了?” ‘碰’拿在手里的酒坛子掉到了地上,舒畅感不见了,只剩下心惊胆颤的莫风呆愣愣看着水月寒,“你该不会把他抓起来了吧?皇,不对,九弟,韶白偷偷来水月并没有恶意,他只是……” “只是什么?”淡淡而笑,水月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是眼神中的了然意味太过于明显,让莫风的脸色忽而红忽而青变幻个不停。 咬牙,水月寒他明明知道阎韶白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关系,竟然还明知故问,最可气的是,自己还必须得回答,tmd也太憋屈了。 “他是来,找我的。”捂脸,还是招了啊招了,真丢人了~ “噢?找你做什么?”笑着拿起酒坛,批了一下午奏折又加之担心小五和小六,好不容易不着急了,他总得在别人的身上讨点利息回来不是? 于是笑着仰首,将浓烈甘香的酒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眼神似有若无的盯在莫风的脸上,果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是最舒服的享受。 “因为我把他给睡了。” ‘哧~’含在嘴里的酒喷了出去,‘咳咳咳咳~~’水月寒被呛的好一通咳嗽。 这回换成莫风得瑟了,裂开嘴笑的那叫一个痛快。 噢噢噢~~呛坏了吧?活~该。 好不容易压下了咳嗽,水月寒古古怪怪的打量着莫风,“就你,睡了阎韶白?” 不是他瞧不起人,别看莫风大了阎韶白二十多岁,两人的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还有阎韶白的性格,霸道、强横、唯我独尊,几乎和他老子阎夜一模一样,再瞧瞧‘弱不经风’性子软和的尽乎于没脾气的莫风,谁压谁绝对是一眼明了。 就算有人把阎韶白绑了扔到床上让莫风压,他都怀疑莫风有没有那个胆子真上了阎韶白,若莫风真有那个胆量,也不会被阎韶白追的满天下跑,一有风吹草动就逃回水月国了。 还是说…… 摸下巴,莫风这回真的把阎韶白给逼急了?所以阎韶白才冒着引起两国争端的危险,以堂堂太子之尊亲自潜伏到了水月国? 该不会……莫风真把阎韶白给压了吧? 想到此种可能,水月寒才终于顿悟了。 阎韶白为什么要无端端的抓走莫漓轩?他其实最想抓的应该是莫风吧?可莫风身为水月国的王爷,在这里动手,阎韶白完全没有把握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退而求其次,干脆绑了偶然落单的莫漓轩,再用莫漓轩逼着莫风去火鳞国交涉。 当然,他也知道莫风必定不愿意自投落网,所以莫漓轩的存在才更加重要。 大陆上谁不知道水月寒宠儿子宠上了天?弟弟和儿子相比,选择谁又放弃谁太清楚明白了。 毕竟,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阎韶白决不会伤害莫风分毫,他要的,是莫风的心。 同时阎韶白还在暗暗传达一个信号,莫漓轩在他那里会很安全,若是自己能同意与阎韶白合作将莫风送进狼口,那么身为火鳞国当朝的太子未来的储君,火鳞国将永远会是水月国的盟友。 看,将莫风‘嫁’过去,他们就是亲家,多么好的关系啊。 几番思量,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水月寒淡定了,两个儿子虽然一个在火鳞国一个在金耀国,却都和上宾没多大区别,区别只在于,阎韶白要的是莫风,而玉无殇要的是他。 撇嘴,水月寒不无自嘲的想,原来他们兄弟两个也有客串红颜祸水的一天。 “五哥,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去火鳞国吧。”阎韶白的橄榄枝他接了,反正是莫风压了人家,那阎韶白又不会弄死莫风,感情的事拖的时间越长就越麻烦,不如早点解决的好。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妒忌,妒忌小身板样的莫风竟然意外的压倒了高大挺拔的火鳞国太子,而自己却被好几个儿子压来压去反抗不得。 “不要啊~~”顾不得颜面上好看不好看,莫风一个虎扑,抱着水月寒的大腿鬼哭狼嚎。 “九弟,看在哥哥也疼过你带你爬山下水玩游戏的份上,你就帮一帮哥哥吧,哥哥要是真去了火鳞国,可就真的回不来了。”他也不知道那天自己犯的哪门子混,竟然趁着阎韶白不能动的时候就把人给啃了,醒来之后火烧屁股的逃回水月国,谁知道阎韶白会不怕死的追了过来。 哼哼,要不是看在自己理亏的份上,他才不会派人护送阎韶白离开,让水月寒砍了他才好。 “五哥。”任莫风抱着,水月寒早就习惯了莫风时不时抽几阵子风的样子了,“你可知道小五被阎韶白带走了?就在今天,是你派人护送他们离开的。” 嚎声顿住,莫风被惊的脸色刹时间惨白惨白的,他是喜欢搅稀泥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可这种等同于叛国的行径会有什么下场,身为曾经的皇子现今的王爷,自然不会不明白。 难怪水月寒会天色这么晚了驾临贤王府,原来人家是定罪来的。 眨巴眼睛偷偷瞄着淡笑不语的男人,好久莫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圣上英名。”这回是真心的抱大腿猛蹭,还好还好,还好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一半。 只是那剩下的一半…… 他不要去火鳞国啊嗷~就阎韶白那性子,不把自己吃的骨头碴子都不剩才怪,呜……自己为毛要啃他?为毛啊为毛~~!! “你能记着朕的这份情就好。”见莫风缓缓松了手颓然的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水月寒优雅的弹了弹衣襟,“五哥,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没道理拿小五抵债不是?你也知道,小五是我心尖子上的肉,若是那阎韶白因为你而牵怒了小五……”俯身,盯着莫风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朕不介意两国开战。”话落站起身,负着双手悠然的踱着步子往外走,“是和平解决还是动用武力,就看五哥你的意思了。” 神马叫就看他的意思?气急的莫风对着水月寒隐沉在夜色里的背影张牙舞爪的比画。 水月寒这明明就是逼迫,逼良为娼,倒卖妇女,他六亲不认~! 无声而又凌乱的嘶吼了好一阵子,莫风才一点点沉默下来。 他不想水月国和火鳞国开战,两国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开战根本就不值得,更主要的是,一旦火鳞国和水月国成了敌对国家,自己就真的要失去那个人了吧? 苦笑着坐在石凳上,莫风的拳头一点点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点点青白。 他舍不得阎韶白,舍不得从此与阎韶白形同陌路,别看他今天拒绝阎韶白时口不择言一连放了好几句狠话,他的心里最明白,那个小了他整整二十七岁的少年就算再伤心也放不开他,对于这一点,他苦恼却也……窃喜着。 其实与阎韶白相比,自己真的很混账,没胆量承认心中的感觉,只会不停的逃避,看着阎韶白伤心又忍不住以尽乎于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阎韶白说的对,莫风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懦夫。 以手掩面,嘴角僵硬的勾起来,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吧? 这又能怪谁?并不是他不想接受阎韶白,而是两人之间不止隔着两个国家,还隔着整整二十七年。 他不知道才二十岁的阎韶白能爱他多久,那人还是个孩子,崇高的地位注定了他一生里桃花无数,当十年二十年之后,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阎韶白还会爱一个老男人吗? 自己再没用,再不喜欢争,男人的天性和自尊也不允许自己默默看着爱人左拥右抱,却把自己当成个随时等候宠幸的女人,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他自当他的太子和皇帝,我自做我的贤王,岂不更好? “阎韶白……”幽幽的呢喃声中泄漏了太多的感情,酸甜苦辣,无法言说。 出了贤王府,水月寒并没有急着回宫,只是悠然的迈着步子慢慢往回走,身后的林忠诚和两个侍卫默默跟随,小心观察着四周。 ‘驾~’马蹄声声,在这片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 顿住脚步眺目而望,马背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如风般撞进了水月寒的眼帘。 “枫儿?”他怎么会来贤王府的? ‘嘶~’疑惑间马嘶长鸣,被莫风勒的经不住痛的马儿前蹄直立,好一会才再次站稳。 飞身下马,莫漓枫双手扣着水月寒的肩膀,恶狠狠的磨牙,“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躲我都躲到宫外来了,水月寒,你到底有没有心?” 怒吼,吼声里染着浓浓的哀伤,这就是绝望吧?没了顾及,不再忐忑,只想冲破所有毁掉一切,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痛吗?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要躲他?他不相信自己的心思水月寒看不出来,他的父皇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 说来莫漓枫还真是冤枉水月寒了,水月寒是真的没意识到连莫漓枫也对他动了心,所以面对莫漓枫指控的目光,无措和愕然成了唯一的反应。 “枫儿,有话我们回宫说好吗?”放轻了声音低低的哄着,同时不忘回头警告般的看了眼两个侍卫,皇子直呼帝王的姓名,放在哪里都是重罪。 不过好在林忠诚是心腹,两个侍卫也不是蠢蛋,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回宫?回到宫里你是不是又会找借口躲开我了?真要谈的话,我们现在就谈。”别人怎么想怎么看莫漓枫已经顾不得了,扯着水月寒的手腕,急急往一旁的巷子里走。 那里是个死胡同,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呃~如果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也是个很好的‘回声谷。’ 边任莫漓枫扯着自己进了巷子边挥手示意林忠诚三人别跟过来,踉跄着走进巷口,还没等站好,水月寒就被莫漓枫死死抱在了怀里。 两人胸口贴着胸口,莫漓枫急速起伏的胸膛紧紧压着水月寒,像是要把他硬生生压进身体里,带着誓不放手的执着。 “父皇……你不能这么狠心的……”心酸的指控,一连好几天不见他,却天天和太子还有莫漓淳腻在一起,都是儿子,凭什么偏偏对他差别对待? “……莫漓枫,你先放开我。”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水月寒不太舒服的推拒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 “我不,这一辈子都别想让我放开你。”手指扣着水月寒的后脑,告白完了莫漓枫直接就吻上了肖想过无数次的嘴唇,这是莫漓枫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疯狂,赌上了所有,只为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啪’轻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突尤的响起,月色下,嘴角有些红肿的男人抿着唇,眼神复杂的看着手捂住脸默默垂头的少年。 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水月寒发誓,他只是下意识的挥手,并没有真心甩莫漓枫耳光的意思,不过是一个吻,连被两个儿子压了也没有生气,他又如何会对莫漓枫动粗? 但显然,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伤到莫漓枫了。 “父皇果然很讨厌儿臣……”低哑声中缓缓抬头,狼一样的目光牢牢盯在水月寒的身上,“可是怎么办?父皇,即使被你讨厌着,即使被你打,儿臣还是放不开舍不下。”缓缓上前,双手圈着水月寒的腰慢慢跪倒,“不如,还是由父皇给儿臣一个交待吧。” 幽幽的笑起来,头慢慢靠向水月寒的小腹下方,邪肆的伸出舌头舔上微微拢起的‘小帐篷’,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的啄。 而莫漓枫的双手也在这个时候紧紧圈着水月寒,不空他挪动分毫,很快,双腿之间就湿了一大块,别样的刺激让水月寒被动的起了反应。 急喘气仰起头,水月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推开莫漓枫,还是放任他继续下去。 莫漓枫不愧为莫家的男人,这手段,果然够极端。 他在赌,赌自己舍不舍得废了他。 要么,自己任他占便宜,从此父不父子不子再也回不到从前,要么,推开他叫外面的侍卫进来,从此一刀两断。 该死的,自己这些儿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奸诈,都仗着他的不忍心,非逼着他不得不接受改变是吧? 简直是一群狼崽子! 50.痴迷 辉阳殿 三位或俊美非凡,或沉稳内敛,或儒雅翩翩的少年肩并着肩默默站好,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高坐于龙椅里的男人时不时翻动奏折,像是完全看不到三个举足不安的少年般,专心致志的工作着。 时间一分分溜走,很快,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水月寒仍然在批阅奏折,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莫漓辰他们也仍然在罚站,几位自知犯了错的儿子们尽管站的脚都麻了也不敢动,生怕惹得本就不高兴的父皇大人更加气愤。 “请皇上安,皇上吩咐的事情下面的人已经办好了。”快步走进来,林忠诚目不斜视站在一旁,主子们的事情,从来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够管得起的。 “办好了?”顿住笔,水月寒抬头,“把折子递上来。” “是。”默默递上折子,林忠诚又恭恭敬敬退回到了台阶下。 屋子里又开始寂静下来,除了低头垂目努力当背景板的林忠诚,莫漓辰、莫漓淳和莫漓枫都忍不住好奇心,眼睛一会看看水月寒的脸色,一会又瞄瞄被水月寒拿在手里的奏折。 也不怪他们好奇,这个奏折可是和他们心中的头号迷团玉若有关的。 原来晚上水月寒带着莫漓枫回来后,理也没理会赔着笑脸迎上来的莫漓辰和莫漓淳,匆匆吩咐了林忠诚将玉若身边的丫头带走审问,继而就一头扎进了奏折堆里,连丝扫向可怜巴巴盯着他不放的莫漓辰等人的眼角都欠奉。 对于两个儿子自作主张透露消息给莫漓枫,让莫漓枫追出宫外公然告白的行为,水月寒很生气,却又没办法真的气到对儿子们下狠手,他此生唯一的弱点就是放在心尖上的这几位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儿子们,打,下不去手,打不疼他们还不如不打,骂,说实话,他不会,思来想去,干脆冷着吧,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再说。 这也是莫漓辰三人罚站的由来,并不是水月寒有意惩罚他们,而是他们自动自发的在乖乖悔过。 尽乎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的站着,让从没有吃过这等苦头的三位皇子难受的直皱眉,但却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哪怕脚麻的泛起了针扎般的痛意,也要等父皇消了气再说不是? ‘啪’奏折扔在御案上,水月寒脸色幽沉身上寒气一波波外放。 他终于明白‘前世’为什么莫漓轩和莫漓辕要留书出走了。 那个神似元皇后名叫喜儿的丫头的确是海狂儒的人,但她要害的不一定是他,也可能是他的儿子们,也不是非要选定哪一个,只要接近玉若的都是喜儿的暗算目标。 听起来很荒唐是不是?可海狂儒荒唐有度,前世还真让他办成了。 喜儿身上有一种幽香,闻起来类似于桂花的味道,那味道如果不是老道和细心的人必定发现不了异常,其实这香单独闻着也没什么,最多让人心神恍惚,有点像催眠剂,闻的久了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身体,心情还会特别的轻松愉快,当然,这都是假像。 习惯了这种香味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其实神经早就被绷的紧紧的了,若是猛然受了刺激,会心神大乱邪气外入,最易被人控制。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有一个人存心暗算,先是让你习惯香味,后又刻意刺激你,让你对他印像鲜明,那么任你意志力再坚强,也会瞬间心神失守砰然心动。 是问,谁会对深深爱着的人下毒手?你不忍心伤人,人却存心害你,有心算无心,顺便还能将一个恨着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即伤了仇人的身体也揉碎了一颗真心,这才是最大的报复吧? 对上那些多情之人也就罢了,总有爱情淡去的时候,可对上他们莫家的男人则不然,爱了就是一生一世,为了爱人而疯狂的远了不说,他父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在这种香的原料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世上并不多见,又因为这种香料在挥发的时候会灼伤人体,伤疤呈暗红色条纹状很好认,只需看一眼喜儿的身体,就能够一目了然。 其实如果不是张院使祖辈喜欢专攻秘术怪方,又有个记录的好习惯,就算看了喜儿被灼伤的地方,也最多奇怪伤痕古怪罢了,哪里会知道世间竟有这等可怕的东西? 更好在,玉若进宫之后,漓辰和漓淳因为对玉若心中有成见一次也没主动接近过他,漓枫又出了远门,也就只有轩儿和辕儿有事没事往玉若那边跑。 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他相信,前世里不小心中招的轩儿和辕儿必定是爱上了哪个不能爱的人,比如说,男人,比如说,敌对国的人,再比如说妓女或者犯人,反正是不能光明正大娶进门的身份,加之自己又一再冷淡对两个儿子缺少关心,轩儿和辕儿这才带着那个人去了遥远的边关,然后…… 眯起眼睛,身上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 然后就是被那个人出卖,战—死—沙—场了吧? 原来,他的儿子并不是死在冲锋的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心上人的手里。 他不敢想像,当轩儿和辕儿发现,出卖了他们的人竟是被他们放在心尖上心心念念的爱人时,会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一定很痛苦吧? 那今生呢?今生的轩儿和辕儿会不会重走老路?想到自家儿子傻呆呆的爱上了玉无殇的手下或者阎韶白的某个侍卫……水月寒就想暴走。 他发誓,如果不幸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们伤心,不管两个儿子爱上了谁,是男是女有家没家,他都会把那个人抢回水月国和两个儿子绑在一起一辈子。 别跟他说公平不公平野蛮不野蛮,这世上本就拳头硬的人说话,强者为尊,他水月寒的儿子,再霸道不讲道理也应该。 “林忠诚。” “奴才在。”躬身,林忠诚平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了解自家皇主子,被伤到的雄狮从来不会放过咬伤他的敌人,这一次同样不会例外。 “吩咐下去,天亮之前将埋在水月国里的土荣国奸细,一个不剩的揪出来,包括那个叫喜儿的,一起吊在东城头,其父、母、妻、女、子、孙,吊在对面,记住,朕要他们孙死、子死、父母亡,哪一个奸细先家人一步离开了,朕就摘了监刑者的脑袋。”淡淡的说着,字里行间阴森恐怖的气息冷得别人发抖,却丝毫不防碍水月寒笑的优雅华贵。 他说过,他从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铁血无情,这等冷酷残忍的字眼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大陆上的人安在他的脑袋上,他不在乎,为尊为帝者,哪个不是双手染满了血腥?该狠的时候不够狠,不止换不来仁慈的好名声,也许还会被人背地里骂一声蠢货。 不过是几个奸细罢了,杀完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这是必然,他懂,海狂儒也懂。 此次的反击只是他给海狂儒的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太自大,自己对他的了解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以前也就罢了,以后再敢用这种阴招暗算他的儿子们,海狂儒就得先想想能不能承受来自于水月寒的报复。 扬起眉肆意的笑,飞扬的神彩在水月寒的眉稍眼角跳跃,高傲、卓然,却又邪魅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海狂儒啊海狂儒,能在水月国里安下这么多颗钉子,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就是不知道收到钉子全灭的消息之后,你会不会被气的吃不下饭? ‘唔~’唇上突然一热,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水月寒愕然着后退,本想离莫漓枫远点,不成想这一退,莫漓枫竟然得寸进尺的直接将他压倒了。 “父皇,你好迷人,儿臣忍不住了,就算被你惩罚,也等儿臣吻完了再惩罚成不?”狂热痴迷的看着被自己吻的气息微乱的男人,莫漓枫觉得自己哪怕是吻过之后马上死掉也值得了。 眼前这个高傲如神坻也俊美逼人的男人,是他的父皇,独一无二的父皇。 他爱父皇的所有,温柔的,冷酷的,甚至是血腥阴森,只要是父皇的他都爱,爱到迷失了自己也无所谓。 低头,板起男人的下巴印上水色的嘴唇,舌头探进男人的嘴里用力搅动,好兴奋,将自己最爱的父皇压倒在龙椅里狂吻,这等香艳刺激的场景,即使在梦里也没有梦到过。 大殿里啧啧的暧昧水声持续不断,旁观者如莫漓辰和莫漓淳等,羡慕妒忌眼红,恨不能将莫漓枫扯到一边自己扑上去,他们也在为父皇刚刚的样子而痴迷好不好? 可他们只敢想却不敢做,今儿个晚上撺掇着莫漓枫追出宫外的行为本就惹得父皇不喜,若是再莽撞行事,天知道父皇会不会也给他们吃几天闭门羹。 莫漓枫还真是好命啊,同样是犯了错的人,偏父皇心疼他体弱,又是个从犯,再加上悲情了点煽情了点,竟让父皇另眼相看,公然大吃豆腐也没推开他。 这是红果果的耀武扬威吧?是吧是吧?这也是父皇赤ll的打击吧?是吧是吧? 反观林忠诚,这位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坦然。 不就是一个吻?皇主子和皇子们关系非同一般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是…… 二皇子威武啊,他难道不怕情绪不稳,急需通过另一种方式发泄才能放松的皇主子首先拿他开刀?以他对皇主子‘那方面’的了解,一旦皇主子的兴致上来了,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 偷偷瞄一眼二皇子颀长有力却并不魁梧彪悍的体格,下场堪忧啊~ 心中佩服着二皇子舍身呃不对,是主动喂狼的精神,林忠诚默默退了下去,转身站到门外时,脸上的表情沉寂了下来,明天,又是让人难忘的一天…… 走了林忠诚,大殿里就只剩下了水月寒父子四人,那些本来应该侍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早在水月寒和莫漓辰他们突破关系之后,就被派在了门外,无召不得入内,为的就是怕莫漓辰或莫漓淳一个狼性大发,扑倒水月寒胡乱啃,这事,经常有。 “莫漓枫,起来。”好不容易从莫漓枫炽热的吻里挣扎出来,水月寒推了推死死压在身上,大手探进他衣襟里四处做乱的莫漓枫,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是龙椅,在这上面被儿子压着吻,即使心性淡然如他,也不由得一阵阵脸红。 若是早逝的父皇和祖宗们看得到今天,不知道会不会由坟墓里爬出来将他们一起灭了? 大概……不会吧? 莫家的男人与其说狂放,不如说自我,只喜欢自己认定的,除了眼中的人和事,其它的都是狗屁,什么叫乱伦?要是能和儿子生下后代,他们巴不得让莫家的血统更纯正一些,世俗人的看法与他们何干? “父皇,别生儿臣的气了好不好?再让我吻吻你,反正你那里我都吻过了,父皇不是也没在意吗?”无赖的压在水月寒身上不肯起来,莫漓枫说着抽回色色的大手,急切的解起了水月寒的龙袍。 他没打算将龙袍脱下来,能压倒身穿龙袍的父皇,那种成就感,无法言说,他只是想好好看看父皇的身体,那日莫漓淳扒光了父皇乱亲乱吻时他虽然也见过父皇混乱的样子,可当时太吃惊,根本就没敢仔细看。 如今不一样了,心上人的身体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梦里和父皇颠龙倒凤无数次,这修长结实比例完美的身体,可是让他肖想好久了。 莫漓辰的脸色红了,气红的,莫漓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叫‘反正你那里我都吻过了?’难不成父皇在宫外已经和莫漓枫这样那样过了?莫漓枫,吃独食你对得起我们这些前辈吗?! ‘嘶~’倒吸一口凉气,衣襟被分开的瞬间胸前突起被人重重啄住,电流闪过脑海,让水月寒情不自禁的仰起了头。 ‘咕嘟’莫漓辰和莫漓淳咽下口大大的唾沫,那无力软倒在龙椅里发丝凌乱任人品尝的男人,好诱人,那半眯起眼帘绝美的脸庞溢着红润的色彩衣襟大开白玉的肌肤若隐若现的男人,像妖精般勾得人口干舌燥。 互相对视一眼,莫漓辰和莫漓淳狼叫着一起扑了过去。 他们要是还忍得住,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51.你们还是懂的…… “父皇……”爬上龙椅,将水月寒揽入怀中,眼神痴迷的俯看着因为莫漓枫的亲吻而不自觉仰起脖子的男人,胸中欲望熊熊燃烧,烧的莫漓辰差一点失去理智。 “父皇,你怎么可以勾引儿臣呢?总让儿臣这样情不自禁,是不是该罚一罚你?”亲吻水月寒的耳朵,大手顺着耳背滑过胸口,揪起纷红色的突起微微用力的捻,‘嗯~’低低的闷哼声让莫漓辰愉快的笑了起来,“舒服吗?父皇?” 再次急喘了一口气,水月寒挑起狭长的凤目,同样勾起唇角,“若是漓辰能再用力一些,父皇就会更舒服了。”那眉那眼那低哑性感的声音,只一下,就让不止一个儿子的心尖颤抖起来。 眼眸一一扫过莫漓辰、莫漓枫和莫漓淳的脸,水月寒悠悠扬起眉,如斯的风情淡去了眉宇间的凛然霸气,一圈圈妖娆的光渐渐占据了本就绝美的面容。 伸出舌头舔了舔水色的嘴唇,耳边三个儿子齐齐倒吸凉气的声音让水月寒的心情出其的好。 “漓辰。”双手举起来松懒的圈着莫漓辰的脖子,嘴巴凑到少年泛起红润的耳畔,轻轻呼吸,“你喜欢和父皇在一起的舒服吗?是你压着我的时候最舒服?还是我吻你的时候最舒服?” 被揽着的莫漓辰身体一僵,那是情欲翻腾到了极点时的反应,粗重的呼吸吹撒在交颈而缠的侧面,让肌肤泛起了诱人的红。 后退,先莫漓辰一步躲开了他索吻的动作,弯起手肘支着身体挑衅的扬了扬下巴,眼波流转间,惑人的风采如仙似魔。 别以为被压了就一定会娇羞会无措,想用调情的话让水月寒露出害羞的表情?永远都不可能。 “我想现在就啃干净你!”真的啃,气喘如牛的探出手,紧紧抱住了撩拨完人就想逃的水月寒,莫漓辰话落低头,重重咬上了水月寒的脖子。 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唇齿间,这个被他爱着痴狂着总觉得每天都会更爱一些的男人,总有办法让他颠狂失控。 他很庆幸,庆幸自己是水月寒的儿子,不然……大概倾尽一生也得不到父皇的回眸一顾吧? 一如玉无疡,那个据说为了父皇舍弃了尊荣连命都甘愿奉上的男人,最终的下场又如何? 不被父皇放在心里的人,任你付出再多,也是枉然。 所以他才会庆幸,今生能够姓莫,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音。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水月寒难耐的抿紧了唇,过了好半晌,正想再撩拨几句啃完了脖子又想啃他锁骨的儿子,脸却被人一板,被迫转向了另一边。 “父皇,不是只有大哥才想啃你,我家四儿子我,也很喜欢啃你呢。”不甘心被父皇忽视,莫漓淳恶狠狠表过决心之后,直接咬住了水月寒的嘴唇,撕扯,舔抵,让舌头与舌头紧紧的纠缠。 他讨厌父皇的眼里只看得到莫漓辰,大家都是儿子时不甘,大家都是情人时更妒忌,凭什么莫漓辰一定要高他一等?自己的那方面并不比莫漓辰差不是吗?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了?”将口水图了水月寒一身,舌尖又左右清洗了好几遍让人流连忘返的腰,莫漓枫恋恋不舍的舌头总算收了起来,直起身,不满的看着两个正上演sm的无良少年。 “父皇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咬的,难怪父皇迟迟不肯接受我,原来是被你们伤怕了,马上给我松口,听到没?”自己连吻都舍不得用力,这两人竟然敢咬?都咬出血了,虽然血丝滑过父皇胸膛时的风景美不胜收,可一想到那是父皇的血,他就心疼加肉疼。 经莫漓枫的提醒,两个迷失在疯狂边缘的少年猛的松开口,看着丝丝鲜红的血由水色的双唇和玉白的颈项滑落,心口一震,内疚和心疼清晰闪现于眼底。 莫漓淳的那一口还好,因为是嘴唇,下意识没敢太用力。 莫漓辰的就不同了,他被水月寒勾的心火不断,又知道父皇恢复能力超一流,咬在脖子上的力度之狠,深深的牙印就是个有力的证明。 只一眼,莫漓辰就心疼的整颗心都拧了三圈,自己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口?父皇一定很痛吧? 手指微颤的点在血染的齿痕上,“父皇,对不……”后面的话被主动吻上来的人堵进了嘴巴里,愣愣看着父皇溢着淡淡笑意的眼眸,好一会,莫漓辰猛的反客为主,压倒水月寒就热情的吻了起来。 怎么办?他好爱好爱父皇,特别是对他纵容到了极点的父皇,这么完美的人,这么霸道优雅连文采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人,被这样的人宠着爱着,何止是幸福那么简单? 父皇……你让儿臣如何能够不爱你! 莫漓淳和莫漓枫默默对视,齐齐羡慕妒忌恨。 拜托,不要无视他们好不?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空气。 还有父皇,你可不可以再偏心一点?莫漓辰做什么你都不生气,这让儿子们情何以堪?哪天忍不住炖了莫漓辰就是你害的。 ‘嘶~’赌气的抛开了温柔,莫漓枫探掌将绣着飞龙图案的黄色里裤用力撕断了一处大大的口子。 下一瞬,有别于女人的迷人肌肤在破口处l露出来,高档的料子轻飘飘包裹着修长的美腿,这种并不是完全l露的样子,反倒多了使人着迷的魅力,若隐若现,撩的连神仙也得动了凡心。 “父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莫漓枫只能低低的呢喃痴迷的看,越看越心神荡漾,忍不住伸出五指大军转入里裤内,延着大腿根往膝盖的方向抚摸,再由着膝盖摸回来,那感觉,妙不可言。 见两位兄长占了一上一下两个最有力的地形,莫漓淳也不气馁,拉起水月寒的手盖在自己的宝贝上,‘嗯’低哼,只是这么单纯的碰触,自己的小兄弟就硬的快要爆掉了。 父皇,你知不知道你对于莫漓淳来说,比世上最烈的毒药还要可怕?毒药总要接触才会死亡,而你,只需看儿臣一眼,儿臣就‘死’的彻底了。 从此甘愿抛弃所有,只成为你一个人的奴,当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时,仍是含笑望着你,虽死犹荣。 嘴唇被莫漓辰吻着,下面被莫漓枫把玩着,左手还被莫漓淳牵引着盖在他的‘那里’来回移动,电流一波波涌上心头,水月寒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真的要被儿子们压在龙椅上啃干净了。 他可不想以后议政的时候回想今天的滋味,于是用力推开与自己舌吻不断的莫漓辰,挺身而起的瞬间又顺便把‘借’去莫漓淳那里的手收回来,低头看看把他的裤子撕出一个又一个口子的莫漓枫,头疼,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家二儿子淡雅出尘的表相之下,还隐藏着暴力的因子。 “起来。”手掌按在莫漓枫的额头上往外推,摸了还不够还想吻上来?他那里又不是糖,不用莫漓枫含来含去的。 “父皇要去哪?”揽住水月寒的腰,莫漓辰如蛇般的手臂缠得水月寒紧紧的,身体磨蹭着身体,喟叹,父皇的气息简直比春药还迷人。 “去内寝。”推了好几下也没推开莫漓枫,身后又挂上只无尾熊,水月寒没办法,双手支着椅子正想站起来,‘唔嗯~’腰一软,又没了力气。 “莫漓枫。”别含着他那里,他说了要去内寝这些人没听到吗? 没理会水月寒沙哑的低喝,莫漓枫卖力的吞吐着长长的宝贝,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力道也不是掌握的很好,可聪明人在哪里都吃得开,这不?才来回几次之后,莫漓枫的技术就有了长足的进步,不止能含着水月寒的宝贝让牙齿不碰到肉,还能抽空啄两下可爱的球体,他喜欢自己深含时父皇粗重的抽气声,如同天音,听也听不腻。 “父皇不是问儿臣是我压着你时最舒服,还是你吻我时最舒服吗?儿臣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缠在水月寒腰上的手缓缓上移,两只手掌分别捻起水月寒胸前的突起抽搓扭转,因为坐姿的关系,水月寒的屁股刚刚好压在莫漓辰的‘那里’,竖起的东西硬如铁,笔直抵在水月寒的缝隙之间,动一动,两人都不由得轻颤。 “其实两个儿臣都最舒服,而且……”再动一动,莫漓辰的小兄弟像是要顶破裤子对着水月寒的屁股破门而入,兴奋的又粗了一大圈,“而且儿臣也喜欢用力。” 六月里的债,莫漓辰还的相当快,刚刚水月寒说过的话,被莫漓辰一一堵了回来,并且大吃豆腐,得意之极。 水月寒总算知道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了,莫漓辰和莫漓枫的两面夹击攻的他溃不成军,除了使用灵力将儿子们震飞,他别无选择,但可恨就可恨在,他舍不得震飞他们,伤了哪一个心疼的都是他。 罢了,罢了,他忍,反正……为了儿子们而退步,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想着,挣扎的身体放软,水月寒任由莫漓淳几下子撕烂了他的里裤,让他成为了史上第一个穿着龙袍在龙椅上被扒成了半l的皇帝。 “父皇……”松开口,莫漓枫眼神火热的扫视着水月寒完美比例的身体,真的是太美了,本就半跪在龙椅前的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从这个角度看,他可以把父皇身下所有的美景都尽收眼底,直勾勾盯着隐沉在两瓣半圆之间的软柔地带,这里,就是人间仙境了吧? “我忍不住了父皇。”匆匆脱掉裤子,莫漓枫扒开水月寒弹性实足的两瓣半圆,将自己的宝贝抵在了柔软之上,渴求的眼神盯着脸色绯红的男子,额上汗水一颗颗落。 “那就进来。”双腿夹住莫漓枫的腰,想开了的水月寒也懒得再扭扭捏捏,自己既然舍不得伤害儿子们的身体,那就小小伤害一下他们的心灵吧,他有自信,只要自己不想释放,哪怕是三个儿子联手,也别想让他发泄出来。 邪气的笑,就是不知道当三个儿子发现,他们使劲了力气也没办法让他快乐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他想看。 ‘啊~’坏心思被突来的闷痛击飞,深吸气,整个没入他体内的东西停顿了一小下,就又疯狂的动了起来。 “父皇……是你勾引我的,是你让我疯狂的。”双手扶着龙椅两端,胳膊上分别挂着水月寒的两条腿,腰用力的撞向温暖的地方,一次比一次深入。 真的不怪他不懂温柔,实在是父皇刚刚那抹邪气的笑太勾人了,本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父皇还这样笑,就是父皇不对。 一连被撞击了几十下,水月寒才从这场折腾当中缓过心神,莫漓枫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眉稍一扬,挺起腰往下一坐又故意收紧屁股,几乎是顷刻间,莫漓枫动作一顿,喉咙上下滚动,忍了又忍,还是低吼着‘交枪投降’了。 “呵呵……莫漓枫,你也不过如此嘛。”莫漓淳很得瑟的笑,边笑边推开郁闷的想吐血的莫漓枫。 想当初他和父皇的第一次也是以丢人而收场,这回好不容易盼来个同胞,爽啊,爽得他想歌唱。 “我行的!”瞪眼睛,莫漓枫拒绝承认自己‘没用’,明明是父皇故意使坏,自己又是第一次,情有可原懂不懂? “是是是,你很行,行了吧?”莫漓辰才不管两个弟弟怎么斗,把父皇今晚的第一次让出去是他给莫漓枫的‘进门’之礼,剩下的……他可就不客气了。 就着怀抱水月寒的姿势,将自己的宝贝没入温暖的地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继而缓缓的动起来。 莫漓淳也没心思再理会纠结的莫漓枫,脱了衣裤站到水月寒的前面,扶着自己的宝贝,在莫漓枫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之下,与莫漓辰熟门熟路的玩起了三人行。 这也可以??莫漓枫震惊了,可看看父皇除了刚开始时皱了皱眉头,后来就慢慢适应过来还很舒服的样子,他顿悟了,原来这两头禽兽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再次吐血,自己的脑子到底让门板夹了几遍才会急吼吼跑去北地办差的? 父皇,你得赔偿儿子损失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我又硬了父皇。”扑过去横跨在水月寒的腰部,拉起水月寒的双手包住自己重振雄风的宝贝,莫漓枫边说边动着,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丢人。 一父三子,整夜颠狂,无人打扰的夜就是这么叫人回味无穷啊。 当黎明的曙光再一次降临大地,当睡梦之中的父子四人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整个水月国早已经陷进了压抑的气氛里。 东城头,这处用来惩罚罪犯的地方,今天迎来了它又一场惊心动魄的盛事。 那一排排高挂在墙头的男男女女,吊满了整面城墙,他们之中有的是高官,有的是茶楼的店小二,甚至还有被人斯凌打骂也不敢还口的乞丐,这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人此时都只有一个名字,奸细。 而东城头对面更让人张口结舌,几岁的、十几岁的、几十岁的,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他们哭喊着冤枉,大骂着老天的不公,祈求着水月寒开恩能够放过他们。 可谁都知道,水月国的皇上有着一颗比冰还要冷三分的心,当年东城头血染长街,三天斩了几百人的事情有很多人还记忆犹新,连自己的亲叔伯都杀的毫不手软,灭满门也不是一家两家,这些叛徒有什么资格让水月寒放过他们? 当然,他们的皇帝也不止是冷酷不近人情的,水月寒对一心一意爱国护家的子民们很好,好到让水月国的百姓们自动自发在家里为水月寒供起了长生牌位。 水月寒自登基以来发布的政令大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你见过哪个平头老百姓可以告官的?水月国的子民就敢。 你又见过哪个国家的皇帝能把嫡庶的祸乱从根源掐断,还漂亮的使其转为了互利互赢合家欢唱的?水月寒就能做到。 水月国每逢天灾人祸银钱紧张时,从不见皇上加赋,他们的皇帝说了,国库亏盈与否是当政者的事情,与百姓何干? 这样一位好皇帝,无疑是天下所有百姓都喜欢的,他固然冷漠固然决情,可你若是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才懒得理会你。 就像眼前哀嚎一片的人,可怜是可怜,同样也更可恨。 好好的生活不懂得享受,你偏偏要当奸细当卖国贼,这种叛徒死了才好。 至于那些叛徒的家人,不施酷刑何以震慑人心?也让那些贱骨头们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永远做不得。 抛开这些都不谈,就凭着水月寒是上天认定的皇帝,莫漓辰是天命所归的太子,有了他们水月国定能一年更比一年强来看,所有站在水月寒对立面的人,都该去死! 不得不说,在水月国水月寒的威望无人可出其右,而经过了祈雨之后,水月寒的威望简直直逼当年的祖皇帝。 别说水月寒斩杀这些人有理有据,就是没有证据,老百姓们也会给他找出千百个理由出来,这就是民心所向,很多时候老百姓要的不是一个清楚明白,而是他们想向着谁就会帮谁,不管你是对的或是错的,都要帮,还帮的理直气壮。 整整七天,这场触目惊心的酷刑终于结束了,水月寒也整理好了行装准备出发去金耀国,那里,他人生中最大的迷团和恨,将一一解开。 莫漓澈,你的答案可曾改变过…… 52.玉无疡 水声嘀达,阴冷的山洞里轻幽暗淡,只有几缕顽皮的光由岩石间的缝隙中若隐若现泄落下来,哗啦啦铁链声声,惊得人心口暗震的声音从山洞的最里边响起。 眺目而望,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独坐于石桌旁,波墨般的长皮直垂到腰后,发丝滑而密,随着男子的动作而飘舞,隐隐的透出种灵动的色彩。 男子有一双修长而白晰的手,指骨如玉,节节耀目,特别在这幽暗的山洞里,看起来如大家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只一眼就能让人发出不自禁的赞叹来。 肩宽腰窄,比例完美的身形包裹在洗得泛白的丈青色长袍里,虽是粗布衣裳,却掩不去男子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风华,他就像只懒懒卧在那里的豹,尽管垂着眼帘不言不动,眉宇间的野性和周身上下的狂狷之气仍就让人侧目惊心。 他的脸也美的很特别,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明明应该斯文俊雅,偏偏因为本性狷狂而变的邪邪的冷冷的,第一眼时,他是位浊世翩翩佳公子,第二眼时,傻瓜都能看得出这是位绝对不好惹的狠角色,他的眼神太淡漠太高傲了,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杀一人和毁一座城,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站起身,男子背着手在小小的山洞里缓慢的踱着步子,哗啦啦又是声声铁链响起,原来男子的两只脚踝上被两条长长的链子扣着,链子的另一头深深扎进石壁里,每一走动,铁链都会和地面磨擦出刺耳的声响,看着地面凹凸不平的磨痕,想来此间被锁的男子最起码已被锁了十年以上。 突然,男子顿住脚步,扭头望向洞口的眼眸中滑过幽冷的流光,丝丝缕缕,诡异而血腥。 几乎是下一瞬,一条修长的腿迈进了洞口,跟着,俊美非凡,与男子眉宇间三分相像的玉无殇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皇兄,好久不见。”好像全然没看到对方冷淡的目光,玉无殇神情自若的坐在了石凳上,摆手间,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利落的拿出食盒里的糕点和几样小菜还有一壶清酒,摆好之后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酒,优雅的举起来,“今天是皇兄的生日,朕特意前来祝贺,看在同承一脉的份上,想必皇兄不会赶朕出去吧?” 不说话,男子只是看着玉无殇,神情之间也不见气恼,竟是全然拿玉无殇当空气看待了。 并没有生气,玉无殇自干了一杯又满上,“其实朕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个喜迅要告诉皇兄。”抬头,别有深意的笑,“寒弟要来金耀国了。” 猛然身形一震,男子淡漠的眼神瞬间起了飞快的变化,狠狠抿起唇,还是没有说话。 “果然,这世上能牵动你玉无疡情绪的,只有一个水月寒,不过这也不意外,那样一个人,我们兄弟两人都看上了很正常。”再次独自饮下清酒,眯着眼睛回味一番,没等放下酒杯,手腕却被人用力的扣在了掌心里。 缓缓仰起头,直直对视着十几年来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玉无殇弯起唇角笑的很无辜,“皇兄有事?” “不许。”薄凉的唇只吐出淡淡的两个字,其中的森冷意味即使如玉无殇这等心性,也不由得微微颤了下。 歪头,玉无殇加深了唇角边的笑意,“皇兄是不许朕看上他呢?还是不许朕对他出手?哎呀呀,怎么办呢?朕这些年对寒弟日思夜念,为了一解相思,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压水月国唔……”皱起眉头看了眼自己被扣得青紫的手腕,玉无殇挑衅的扬了扬眉稍。 “别急别急,皇兄被关了十几年怎么还是这么急的脾气?寒弟很聪明,手段更是了得,朕几年的心血谋划被寒弟三两下就化解了,反击的力度之狠之绝,你都不敢想像,你是不知道,看着傲然站在胜利彼端的寒弟,朕……”凑到玉无疡面前,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了一起,远远看去暧昧莫明却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在对方的眼底藏着千万年也融化不了的冰山。 “朕的心前所为有的火热起来,朕想要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放他离开,当然,这后悔只有一点点,我玉无殇喜爱的人不能是家养的猫,山中的老虎才有资格和朕比肩,只是驯养老虎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老虎抓伤。”就像上次那样,被逼得自毁长城,明知道身边不见得有水月国的奸细,还是忍痛杀了大批手下,他家寒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重量级,这性子,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脑筋? “废物。”松开手,又是只说两个字,但这一次玉无疡的眼眸里荡着浅浅的笑意,他骂的是玉无殇,暗赞的却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人。 “是是是,反正看着朕吃瘪你比谁都高兴,败了就是败了,朕也没话可说。”耸耸肩膀,玉无殇重新坐,好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这糕点味道不错,难怪皇兄一直很喜欢,软软的不太甜,溢着淡淡的香,和寒弟嘴唇的味道一样让人难忘。” ‘呼~’强风袭来,玉无殇怀抱着盘子后仰,堪堪躲开当头的一拳,直起身时脸上一点惊吓的样子都没有,反倒公然调侃起了墨发飞张,如魔神般站在那里的玉无疡。 “皇兄这是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吻?皇兄当年又不是没吻过,朕还记得,当年皇兄强吻寒弟时被寒弟甩了一巴掌?朕比你好一点,寒弟不止没打人还派人送朕安然离开水月国,这就叫差别对待吧?”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眼神越来越冷的玉无疡,玉无殇心情特别愉快。 他讨厌玉无疡,从懂得人事起,就一直讨厌着。 虽说他和玉无疡一样,都是父皇不喜欢的孩子,一个殇一个疡,听听名字就知道了,而剩下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去,不是玉无损就是玉无灭,反正他们父皇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其他儿子算什么?死一个少一个。 如不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个个体弱全都活不到十岁,也轮不到他们争来争去的。 也有一个意外,玉无疡,这个生来就是太子的人,他有一双金眸,祖上有训,凡生而金眸者乃金耀天降之皇,就凭着这一条,玉无疡没费力气就拿到了别人拼尽心血也拿不到的东西。 自己差他什么?就是一双眼睛。 屁的金眸传说,玉无疡被自己夺了皇位十几年了,金耀国亡了没?比在父皇手里时还要强盛得多,而玉无疡的金眸也在自己登基那天消失了,这就证明自己天命所归,也证明了,人定胜天的真理。 身上的冷气有如质实般荡起一波波狂潮,玉无疡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看着玉无殇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玉无殇根本就不怕,吃光了手上的糕点后拍拍手站起来,“好了,该说的朕也说完了,朝中事宜繁多,朕就不打扰皇兄了,有空时朕可能会带着寒弟过来看看你,皇兄知道吗?寒弟一直都知道你还活着。”这该死的让他折了不少忠心手下的知道。 最后看一眼冰山化水,愕然而又惊喜的玉无疡,玉无殇离开了。 他其实一直也想不明白,到底有多爱,玉无疡才会对水月寒宽容到了如此地步? 明明是他和水月寒联手才将玉无疡拉下马的,明明当年若不是因为顾及着水月寒,玉无疡处处受制不敢放手施为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他怎么就不恨也不怨? 十几年了,玉无疡被囚在这处小小的四方之地里,昔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子,如今吃喝拉撒都要在一处地方解决,其中的落差和挫败,想一想就能品味三分。 最起码,如果换成自己是玉无疡,恨不恨水月寒不知道,但做到无恨也无怨,绝对不可能。 所以说…… 玉无疡是圣人吧?失去皇位,他不恨不怨,失去自由,他不恨不怨,等到失去了生命时,他还是会不恨不怨吧? 只因为他所有的失去都是因为水月寒,他认为值得,值得就不会不甘,不甘就不会怨怼,而连怨怼都没有,又何来的恨? 但玉无疡的圣人心肠只针对水月寒一个,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哪一天玉无疡若真能逃出生天再世为人,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身为他亲兄弟的自己。 看着玉无殇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滚石磨擦中,洞口处淡淡透进来的阳光再一次被巨石所掩盖,让这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玉无殇对他的另一种折磨,可他从来不在乎。 手掌按在石壁上,指尖用力扣着突起的棱纹,另一只手盖住脸,微颤的手臂暴露出了玉无疡激荡的心情。 “他知道……我还活着……”低低的,细碎的呢喃悄响于寂静的空间,颀长的身形慢慢依向石壁,像是无力承担突来的刺激情绪,又像是释放出长久压在心底的烦燥而全然放松,依了好一会,玉无疡才慢慢走回到石桌旁,静静坐在了凳子上。 “寒弟……”脑子里恍然浮现当年的一幕幕,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离别,每一幕都清晰的如同昨日。 他爱莫寒,爱着当年才只八岁就出使金耀,漂亮精致的完美娃娃,爱着迅速成长起来,以稚龄之年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方势力中的小小人儿,爱着高傲的看着他说,莫寒的霸业会由莫寒的双手挣出来,不需要靠出卖身体去换取的少年。 其实在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几次的接触中,自己只是喜欢莫寒的美,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莫寒美的不娇柔,丝毫不显女气,来金耀时莫寒才八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却从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别,他身上有一种揉和了青涩和沉稳的气质,很矛盾,也更加吸引人。 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捉弄,一次次给莫寒出难题,当他一一化解之后自己会骄傲又不甘,直到他和玉无殇联手,直到知道自己本以为的玩笑被误解成了欺压,再也来不及解释,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控制,偏向了未知的地方。 他早该知道的,寒弟那么聪明,又那么傲然,怎么受得了被人一再捉弄?哪怕是善意的,可在寒弟急须要帮助,身陷囫囵四面受敌的当时,无异于让他雪上加霜。 要是自己能明白的早一点,性子不是这么傲不是这么感情白痴,是不是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可生来就是太子,被父皇不喜,被兄弟姐妹孤立,被所有人捧着,根本就没接触过人情事故的自己,又如何知道怎样面对喜欢的人才是最正确的? 喜欢就靠近,他不看过来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看,这样孩子气的做法,伤了人,更伤了己。 所以他不恨也不怨,恨谁?恨自己太年轻?还是恨寒弟出现的不是时候?又怨谁?怨自己不该爱上寒弟吗? “寒弟……”如果我改了,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知是自问,还是问别人,玉无疡垂下目光,柔和下来的眉眼淡去了如火的霸气,美人似画,淡雅而卓然。 突然,‘嗯~’闷哼着,玉无疡脸色苍白的歪在了桌子上,手掌揪着胸口的衣襟,汗水簌簌而下。 足足一刻钟,强自忍过了钻心刺骨的疼痛,玉无疡长舒气抹去了脸颊上的汗水,摇晃着走到了一处墙壁跟前。 沉默着脱去上衣,当肌肤l露在空气里时,一处处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同样l露了出来。 只见玉无疡的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不规则的伤口有的像被硬生生撕开的,有的又像是被火烧出来的,斑斑块块的伤痕一层压着一层,难以想像,玉无疡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挺得住非人的疼痛感。 后背贴上墙壁,眨眼间,普普通通的墙闪烁起了火红的暗芒,继而一颗硕大的龙头,不对,那是蛟头,看起来很像龙却总是差了一截。 蛟头飞出墙壁,没有肉身的大头张着血盆大口咬住了玉无疡的肩膀,顺着肩膀,庞大的身体一点点钻进了玉无疡的身体内。 其间,玉无疡紧咬着牙关,身体颤的像过了电,一刻也停不下来,因疼痛而起的汗水瞬间打湿了裤子,可玉无疡的表情却诡异的很平静,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痛楚一般。 他的确是习惯了,四年来每隔三天就要被折磨一次,怎么能够不习惯? 他不知道这条蛟是什么品种,也懒得知道,他只要知道有了它,自己就能修恢好断掉的筋脉,还能拥有凡人不可能拥有的力量就可以了,至于蛟说的重塑龙魂他一点也不稀罕。 当皇帝有什么好?能吃还是能穿?他要和寒弟在一起,这一回自己不逼他,只默默守在他身边行不行? 说来,他能有今天的机遇还要多亏了玉无殇,若不是他把自己囚在这里,自己也不会遇上被困在阵法里的蛟,它要他助它炼化阴气飞升为龙,自己要它吐出的阴气以身入魔,各取所需,倒也公平。 仰起头看着撒落进来的阳光,玉无疡的眼底暖意浓浓,“寒弟……等我!” 与此同时,动身起程的水月寒猛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由妖丹当中升腾,他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未知的事情正在发生,还是与自己有着直接关系的。 “父皇?你怎么了?”正恋恋不舍般放下帘子的莫漓辰急急跳上马车,父皇的脸色好差。 “没什么。”摇头,朝着一同冲进来的莫漓枫和莫漓淳安慰的笑,“漓辰,你是水月国的太子,父皇走后的这些日子里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胆敢挑衅你,你就拿出太子的霸气来放手去干,千万别让父皇回来不满意,要真那样……”瞄了瞄莫漓辰的屁股,水月寒淡笑不语。 莫漓辰菊花一紧,不要误会,他不是害怕水月寒压他,而是想到了另一处。 他家父皇大人对儿子施行的是冷藏政策,不高兴了就关你几天,而对于情人,施行的却是家暴,大巴掌打在屁股上痛不痛暂且不说,那份丢人,他们都受不起。 “儿臣保证不让父皇失望。” “这就好。”转头看着同样菊花紧的两个儿子,“你们也把差事办好了,等父皇回来……”就是真正的新开始了,“等父皇回来有赏。” ‘唰’眼睛齐齐亮起来,菊花也不紧了,三位皇子六双眼睛像雷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这是视奸,红果果的视奸。 “都给朕下去。”一脚一个,踢完了儿子直接命令起程,这帮臭小子,除了会想到床上去脑子里还剩下什么? “父皇,您要早点回来啊。”挥手,也不管屁股上有没有鞋印子,三个人排排站泪汪汪,肉啊,就这么飞走了,好舍不得。 车里的水月寒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忽而又沉下眉,刚刚体内妖丹悸动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暗叹,金耀国,果然不是个吉利的好地方。 53.再见莫漓轩 五国大会,顾名思义,由五国首脑牵头的盛会,轮流在五个国家相聚的盛会每隔三十年才会举办一次,据说初衷是为了太下太平。 当年,盛会的发起人,也就是五国的祖皇帝在金耀国举办了第一次五国大会,他们共同去座落在金耀国的神庙里敬香并发下毒誓,誓约‘五国年年同在,共享天下尊荣,如违此誓者,天降横灾祸及子孙!’ 这么重的誓言,谁也不知道五国的祖皇帝为什么要发,但其根本上还是保证了大陆的和平与昌荣,自然人人叫好。 传到如今,每届盛会的开始,五国皇帝都要沐浴焚香共同到举办国的神庙祈誓,虽是一样的誓言,可心情,大概和当初的祖皇帝们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吧? 因为时间是把最锋利的刀,它能让最坚固的誓言变成最脆弱不经打击的白纸,当一代代皇帝替换,总有那么几个不安份的主儿会跳出来挑衅他们当初的祖宗。 说来也怪,像是被诅咒一样,每当有人在五国大会上发起战争意图称霸大陆时,那个人的国家就会突降天灾,不是瘟疫横行沉尸千里,就是地震山崩哀鸿声声,别说称霸天下了,能保得住自己的国家就算不错了。 于是一次两次之后,阴谋家们终于害怕了,野心再大也不敢在五国大会上动手脚。 真是想来都可笑,有些人明明相看两相厌,偏偏在盛会上还得摆笑脸假热情,管你是不是兵戎相见恨不得对方去死,在五国大会其间,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总之,盛会的举办地就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谁违反这个约定,谁就是连老天都看不顺眼的人。 眼看着快要进入金耀国的边境了,坐在马车里的水月寒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临来前的那场悸动始终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丝阴影,他总觉得妖丹悸动和金耀国脱不开关系。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参加盛会自己是要去神庙敬香祈誓的,想到祈雨时发生在水月国神庙里的事情,皱眉,会不会在金耀国的神庙里,自己还是会被认做妖物? 他可不想被海狂儒或者玉无殇抓住打击他和水月国的机会,可祈誓者非皇帝莫属,自己就算想找人代替也不可能,除非…… 找人易容?若能瞒得住海狂儒和玉无殇的眼睛,倒也可行。 “启禀皇上,有一位自称是火鳞国君主派来的人求见。”正想的出神,外面传来了林忠诚的说话声。 火鳞国君主派来的人?那不就是阎夜派来的?诧异着挑开车帘向外看,只一眼水月寒就笑了,“黎夕?真的是你?” 来人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挑修长,属于偏文弱书生的那种,长的也清秀,怎么看怎么温和无害。 可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无害的人,却是阎夜身边最得力的人才,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还精通阵法谋略,可以说,阎夜能顺利登上帝位,黎夕功不可没。 “寒先生,又见面了。”不卑不亢的点头而笑,黎夕看着水月寒的目光染着浅浅的笑意,他称水月寒为寒先生,可见在他的心里,水月寒不是皇帝,只是与他相交的友人,莫寒。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摆摆手,水月寒先一步阻止了林忠诚的喝斥声。 黎夕在别人眼里是什么身份他不管,可在他水月寒的眼里,黎夕是朋友,这一点,连阎夜也改变不了。 “我家主人在前面摆好了酒菜,不知寒先生可有空赏光?”斯文俊秀的脸庞上浅笑悠然,边说着,黎夕边做了个请的姿态。 摇头失笑不已,“你都为我做好了决定,还需要再问我吗?前边带路。”撑起身子跳下马车,水月寒的一声‘我’,让包括林忠诚在内的所有人,齐齐心神微震。 各色目光情不自禁聚集到黎夕身上,他们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男子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竟能让他们的帝王另眼相看到了如此地步? 其中属林忠诚的感触最深,从他跟在皇主子身边起,就没听皇主子自称为我过。 “遵命。”半开玩笑的抱拳拱手,黎夕转身,淡然的无视了粘在身上的几多目光,大步走在了前面。 “林忠诚跟上,其他人就地休息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黎夕身边,两人并肩而行的情景,再一次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林忠诚伤心了,郁闷了,身为皇主子最贴心的小绵祆和皇主子肚子里最忠诚的蛔虫,他肿么可以不知道这位大神是哪位? 最可恼的是,那个人竟然还敢和皇主子肩并着肩走路?还是皇主子主动凑过去挨着走的?他不是阎夜的手下吗?一个手下也敢如此嚣张? 突然,林忠诚表情一顿,若有所悟的摸了摸下巴。 该不会……这个叫黎夕的也是皇主子的地下情人吧?就和皇子们一样,都是不能宣扬的那种? 不得不说,经过了几位皇子由儿子变情人的事件冲击之后,林忠诚的小心灵扭曲了。 他不能自控的,每每看到他家皇主子和哪个俊美的男子靠近一点点,神情暧昧一眯眯,就会不由自主的怀疑那里面有jq。 于是感叹,原来自家皇主子在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多情啊,还把手伸到了火鳞国去,不止伸到了火鳞国,还是直接伸到了火鳞国的皇帝阎夜身边,他家皇主子,果非凡人。 黑线,还好水月寒不会读心术,不然非抽林忠诚一顿不可,这小子更年期到了吧?怎么变的这么不着调? “黎夕这些年过的可好?”笑看着走在身边的人,水月寒恍惚中想起了当初。 那年他还在金耀国当质子,碰上了和阎夜一同在金耀做客的阎夜,阎夜少年时和阎韶白一样,狂妄、霸道、唯我独尊,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放在他眼里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第一次见面阎夜就和他对上了,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不得不一忍再忍,可阎夜见他忍让,反倒越发看不起他,有一次言语间甚至辱及到了他的父母。 若是这样还能忍得住,他就不是水月寒了。 气急之中猛然出手,当场就将阎夜扔进了水塘里。 于是当天晚上他迎来了人生里的第一场惨战,来自于黎夕的报复。 这小子竟然敢公然挑衅,还逼着他立下了生死状,不死不休。 那一场架打的,从动刀动枪,到动手动嘴,足足打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还是阎夜醒了赶过来才拉开满身是血的他们,然后…… 挑眉,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好朋友,让观察事态动向的所有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我还是老样子,寒先生呢?听说你近来过的很精彩?”调侃的扬了扬眉稍,明明很不羁的动作,偏偏放在黎夕身上就多了种儒雅翩翩的感觉,斯文书生,不怪别人会暗地里送给黎夕这么个好玩的绰号。 “精彩,精彩极了。”五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水月国近几年发生的一幕幕,相信其它四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特别是来此之前吊死了几百号奸细的事情,想必早就传的满天飞了吧? “到了,寒先生请。” 前方,绿绿的草地中央铺着一方红毯,毯上摆放着酒水和肉食,还有几样新鲜的水果,往旁边看,一位身穿火红长袍的男子正悠然的侧卧在厚厚的地毯上,腋下靠着高档丝绸裹成的软枕,手中一壶酒,正自饮自斟喝的痛快,那样子,惬意中透着股隐隐的傲然,不是阎夜还能是谁? “小伙儿好兴致,不等老朋友竟自己喝起来了吗?”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好让守在阎夜四周的侍卫们听了个一字不落,紧接着,所有人都脸色微红,囧的风中凌乱了。 什么叫小伙儿?这是称呼他家皇上的?有没有搞错?水月寒叫他们家皇上小伙儿,这是赤ll的鄙视皇上没成年吗? 阎夜的表情不比手下们好多少,放下酒壶咬牙切齿的坐起来,飞扬的发剑一般的眉,一举一动都那么呃……用水月寒的话来说就是,活泼,这也是他叫阎夜小伙儿的由来。 是问,一个总是看不起人,有事没事高昂着下巴,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你说他好他不屑,你骂他坏他立马要灭了你全家的人,能是个成年人吗?只有毛头小伙子才会这么冲动吧?所以叫阎夜小伙儿,真心不是在侮辱他。 “莫寒,我警告你说话要留口德。”说着还阴森森的眯了眯眼睛,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让众侍卫们额上冷汗一颗颗落,却拿水月寒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伙儿就是冲动,好吧,我不说就是了。”没什么诚意的应着,水月寒一摇三摆的走到了毛毯上,盘腿坐在阎夜对面,提起窜葡萄凑到口边,张嘴,一咬就是好几颗,“嗯~味道不错,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焰界火葡萄了,等回去的时候记得送我两箱,我也好给儿子们尝尝鲜。” “两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扑过来猛抢,也不管是被水月寒抓在手里的还是含在嘴巴里的,一律照抢不误,抢过来后提着葡萄得意的扬眉,“多年不见你的身手退步不少,怎么?被女人们榨干了?” ‘咳咳咳咳~’林忠诚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见水月寒回头看他,麻利儿的跪在地上死都不敢起来。 都怪自己不好,没事想什么男人和女人?皇主子是被女人榨干的还是被皇子们榨干的有区别吗?明明没有嘛。 只是皇主子啊,您老必须得控制着点了,每次都要应负两三个,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不是? 收回看向林忠诚的目光,水月寒暗自决定,等回到了水月国一定要再好好的调教调教林忠诚,别以为他不知道林忠诚刚刚在想什么。 “谁说我身手退步的?小弟不过是以为阎兄想吃葡萄了,真心诚意奉上罢了,不过……”笑,多么熟悉的让人心惊胆颤的笑容,惹得阎夜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也惹得黎夕不自禁暗叹,他家主子就是学不乖啊。 “不过小弟要提醒阎兄一声,那葡萄里面有几粒还沾着小弟的口水,你若是不嫌弃,一并吃了也无所谓。”耸肩,水月寒一派谦和儒雅的作派,映着风华无限的脸,闪现出了让阎夜吐血的魅力。 被气的吐血。 ‘啪’葡萄用力甩出去,直接砸在了某倒霉的侍卫身上,可怜某侍卫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成为阎夜撒气的目标。 “恶心,我懒得理你。”狡猾狡猾的死狐狸,自己当年就不该去救他,让黎夕揍死他算了。 “阎兄可是又想起当年了?你以为是你救了我?打到最后还不一定是谁赢呢,是吧黎夕?”招呼着黎夕坐在自己身边,水月寒在林忠诚瞠目结舌的注视之下,拿了根香蕉递到黎夕手里,熟练的像是做过无数次般自然。 这一回林忠诚一点怀疑都没有了,他家皇主子,果然和黎夕有jq! “不错,当年打到最后,我不一定是赢家。”轻笑着开口,那时的他们还都太过于青涩,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智都幼稚的可笑,也亏得那股子血性,打了好几个时辰也不服软,说来算是此生唯一一次的酣畅拼斗吧?两个字,痛快。 “看吧?我是不是没说谎?”他最喜欢看阎夜变脸了,连近些日子里的郁闷心情都突然谈去了许多。 “黎夕,你给我过来。”早在黎夕坐到水月寒身边起,阎夜的脸色就黑了一大层,扯住走过来的黎夕将人紧紧拉到身边坐好,阎夜像是护犊子的母牛,瞪大着眼睛一个劲往水月寒的身上射冰刀。 “我警告你莫寒,不准再打黎夕的主意,还有黎夕,你也不准对莫寒亲近,听到了没有?!”瞪完了水月寒又朝着黎夕吼,雄狮发彪,那气势,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唯有黎夕面不改色的笑着,阎夜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温温和和的样子,轻易就安抚了某暴躁的狮子。 “看懂了没莫寒?你再动心思黎夕也不会跟你走的,这辈子他都只忠于我,此生不变。”得意洋洋的笑着,也只有谈起黎夕的事情,阎夜的表情才会这么丰富,可叹,阎夜自己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水月寒无声的看着淡笑不语的黎夕,二十多年了,黎夕竟然还不肯向阎夜挑明他的感情吗?还有阎夜,他脑子浸水了吧?这么浅显的道理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吗? 他也不想想,这世上有谁会无原无故的为了另一个人而付出所有再所不惜?又有谁会只因为忠心,只为了不让另一个人生气,就二十多年洁身自好到无妻也无妾? 黎夕为阎夜死过好几次了吧?每一次的生死徘徊阎夜都守着心痛着,黎夕明明看得出来阎夜并非对他无情,他怎么就硬是让阎夜一直误会着他们只是兄弟?他到底在怕什么? 想不通,但也无可奈何,感情的事情别人是没有资格插手的,自己还是先管好自己家的事情吧。 “阎夜,我家小五呢?”一听阎夜找他喝酒他就知道,轩儿必定在阎夜这里。 果然,听了话阎夜眼角一抽,也不知道莫漓轩都做了什么,让阎夜恨的牙痒痒的,“他听说我要在此等你,就带着几个人跑进山里打野味去了,说是要孝敬你。”撇嘴,毛的孝敬,一听莫寒来了就跑,明明是在害怕吧? 想着,阎夜心思阴暗的瞄了瞄水月寒,很无良的笑了起来。 该不会这小子为父不仁,虐儿子没商量,所以才让他家被‘绑’的儿子连亲近都不敢吧? 可怜的娃子,摊上这么个父亲也算命苦了。 被阎夜古里古怪的眼神看的直皱眉头,水月寒懒得猜是为什么,直接当阎夜又犯病了。 “回来了。”突然眼前一亮,阎夜八卦兴趣全开,指着和两个侍卫一同由远处走来的少年笑露了一口小白牙,“莫漓轩快过来,你家父皇等你很久了。” 而回应阎夜的莫漓轩却脚下步子猛顿,少年颀长的身影似乎也僵了一下,眼神莫明,好一会才灿烂的笑起来。 “父皇……” 54.那是爱 “父皇……” 轻轻一声唤,染着莫明的复杂意味,慢步而来的少年背着光,因为角度的关系,水月寒完全看不清楚莫漓轩的表情,如果他能看到,大概会被吓一大跳吧? 就好比坐在水月寒对面的黎夕,他是场内唯一一个明白莫漓轩的人,只是一眼,就只凭着莫漓轩情绪失控的那一瞬间,黎夕意外的读懂了莫漓轩的心。 震惊、愕然之余,黎夕整个人不自禁沉默了下来。 他实在难以想像,莫漓轩竟然爱上了自己的父亲,爱上了一个最不应该去爱的人。 显然,莫漓轩的心思水月寒现在还不知道,可看着莫漓轩眉宇间的阴沉和狠决,这小子大概根本就没想着要隐瞒下来,早晚都会让水月寒知道的吧? 他和自己到底是不一样的,自己因为……始终没有办法踏出那一步,而莫漓轩则不然,他的性子更接近于狼,只盯着自己想要的目标前进,哪怕被伤的伤痕累累也要咬住目标不放,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忍不住又是感慨又是纠结的叹息,摊上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水月寒的福气还是灾难了。 他承认,因为明白爱而不得的苦涩有多折磨人,因为知道那种深沉的痛苦和绝望有多压抑,他私心里是希望莫漓轩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可是……挑起眼帘看着一脸欣喜的水月寒,黎夕又有些不忍心。 看水月寒的样子就知道,那家伙压根不明白他已经被自家儿子给盯上了,自己要不要提醒水月寒一下? “黎夕。”不高兴黎夕的目光一直粘在水月寒身上,阎夜抬起手板住黎夕的下巴转向自己,“不谁你盯着莫寒看,他不就长了张妖孽的脸吗?有什么好看的?”恶狠狠的磨牙,每次黎夕和莫寒见面都会闹出不少事情来,自己就不该多事,请谁喝酒不好要请莫寒?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嗯?眼帘里突然撞进了阎夜的脸,这让黎夕的心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习惯了霸道又性子火爆的男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吸引住了自己全部的目光,为了阎夜,自己默默付出了二十几年,以后呢?还要继续默默付出吗?自己……甘心吗? 想来是被莫漓轩刺激到了,黎夕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再次掀起了涛天巨浪。 也许,自己可以再拼一拼,说不定就可以和阎夜在一起了呢?他对自己也并非无情的不是吗?这一点连水月寒都看得出来,那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勇敢一点,自己和阎夜的结局就会改变方向? “你在想什么?”眉心陡然一沉,阎夜相当不喜欢黎夕在面对他的时候不专心的样子,那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于黎夕来说并不重要。 他是黎夕的主子,黎夕怎么可以不重视他? “没有……”顿了顿,见阎夜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黎夕挣开阎夜扣得越来越重的手掌,温和的扯起唇角,“主人,我能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只此一次,人家莫漓轩连爱上亲生父亲都敢自毁退路,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最多……离开阎夜而已,其实自己……真的累了吧? “好。”想也不想的点头,就算黎夕不提,阎夜也想找个机会和黎夕好好谈谈的,他总觉得黎夕有事瞒着他,正好趁这个机会弄明白,也省得自己担心。 “父皇来了多久了?”那边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引起这边两父子的在意,不紧不慢走到水月寒跟前,早已收整好情绪的莫漓轩微笑着坐在了水月寒的身边,亲昵的握起了水月寒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把玩。 黎夕嘴角一抽,他不得不佩服,论起定力和厚脸皮神功来说,自己比莫漓轩差远了。 最起码在发现自己爱上阎夜之后,自己从不敢和阎夜靠得太近,哪里像莫漓轩,拉着心上人的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他也不怕摸出火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莫漓轩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眼神轻轻瞟了眼黎夕,然后在黎夕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捧起水月寒的手,侧头用脸颊磨蹭着水月寒的手背,嘴唇若有似无的滑过手背上的肌肤,远远看去竟像是亲吻一般。 黎夕以手掩面,他算是看出来了,莫漓轩一点也不怕他的心思被人看穿,可以说,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谁,若不是还顾及着水月寒的想法,莫漓轩会比现在做的更大胆都有可能。 莫漓轩笑了,微微勾起的唇角和水月寒得意时的样子十分相像,都那么迷人而高傲。 不错,他就是故意做给黎夕看的,打从刚刚他走过来时黎夕惊愕的那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父皇的心思因为情绪外露而被黎夕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又怎样?爱了便是爱了,就像黎夕无望的爱了阎夜二十几年一般,心这玩意,谁也控制不了。 “轩儿怎么瘦了这么多?”细细打量坐在身边的儿子,水月寒倒不在意儿子的举动合不合事宜暧不暧昧,不过是把玩手掌而已,这种程度的亲近他和儿子们近几年来常常有,连同睡都不止一次了,谁还会在乎握手掌的小事情? “想念父皇想的,父皇,以后儿臣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手掌紧紧握着水月寒的大手,侧着头,莫漓轩半是故意半是讨好的开口,那双半掩在眼帘后的眼眸闪着耀眼的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明亮的? 笑着刮了下莫漓轩的鼻子,“好,不离开,你啊。”只是以为儿子被吓到了,水月寒心疼的又揉了揉莫漓轩的头发,眼神和动作都透着浓浓的宠溺意味,看得一甘人等频频侧目不已。 黎夕默默扭头,完全歇了提醒水月寒的念想,不说他提了水月寒信不信,就是信了……他不认为水月寒会厌弃莫漓轩,反正那小子早晚要说出来,自己还是别当恶人了吧。 匆匆吃罢了野餐,水月寒带着莫漓轩一同离开了,本来两队人马可以并在一起走的,但一,阎夜和黎夕明显心中有事,二,水月寒也想和莫漓轩好好谈一谈,这才各自分开了。 扯着莫漓轩的手,水月寒走的很慢,垂下目光看着始终没有放开自己手掌的另一只手,嘴唇微抿,眉心一点点皱起来。 以前儿子粘他多少都有个度,可是这次回来的轩儿不太一样,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轩儿的性子向来自信,几个儿子中就属轩儿性子最多变,狡猾莫测的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待轩儿长大之后还不知道是何等傲人的风华呢。 可就是这样的轩儿,怎么能够没有安全感到一刻也不肯离开他?难道说……轩儿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遭遇了什么? 猛的,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水月寒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其实早在轩儿和辕儿被绑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毕竟轩儿和辕儿虽然与玉若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到底闻了好些香料,紧接着两人就被玉无殇和夜韶白的人分别绑走,又恰巧附和了闻香之后的刺激条件。 谁也说不准,在轩儿和辕儿离开水月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谁在两人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让两人情不自禁的爱上他她,此生,不可自拔。 莫家的男人天生薄情也天生多情,爱了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对方,这种特质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种在他们骨子里的,遇上两情相悦的还好说,遇上求而不得的…… 想到父皇逼死了心上人又自杀追随而去的结局,头痛不已,但愿轩儿和辕儿不会步上父皇的后尘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轻易接受三个儿子的重要原因,他固然宠儿子无下限,可若儿子们能够放下对他的感情转而爱上别人,他又何必让儿子们走这条背德的艰难情路? 祖上有太多的例子证明了莫家男人爱情的可怕,同样是疯狂,却是理智的算尽一切的疯狂,要么幸福的在一起,要么抓着对方下地狱,生死不离,莫家每一个动情的男人都用行动印证了这一点,他不敢拿儿子们的未来当赌注,只好宠得他们一近再近,最终吃得自己连骨头碴子都不剩。 想到那些儿子情人们,水月寒不自觉轻笑起来,眼底的光暖暖的,让走在他身边的莫漓轩心口沉闷,像压了块大石。 “父皇。”拉了拉水月寒的手,将愣愣出神的男人惊醒,迎视着水月寒的目光,莫漓轩突然间又犹豫了起来。 他不知道当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父皇会如何反应,是会如同对待二哥一样拒他于门外?还是彻底厌了他将他打发到远远的地方?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父皇一样,突如其来的就意识到自己丢了心,还是丢在了父皇的身上。 尤记得被人敲晕的那一刻,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父皇,想他会不会担心,想他为了自己愤怒时的样子,想着想着心就会变的甜甜的。 醒来之后对父皇的想念更加深了自己对父皇的感情,他忘不了在那个红露满天的午后,父皇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浅浅的笑温柔似水,温柔的他鼻子酸酸的,直想哭。 那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也是被父皇喜欢的,从此他恋上了父皇的笑,贪婪的祈盼着父皇能够永远都用如此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喜欢趴在父皇的怀里闻着由父皇身上透出来的淡淡龙延香气,混和着父皇温暖的体温,能让人一直暖到心底里。 一幕幕回想,一次次悸动,自己怎么就这么笨?若不是意外被人绑走意外和父皇分开,是不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明了自己的心? 是问,谁家的儿子会看着亲生父亲的脸一愣就是好半天?父亲长的再迷人也是父亲,儿子再骄傲也不会痴迷到口干舌燥‘兄弟起立’的地步吧? 可笑当时只以为自己长大了的他,竟然又慌又乱的逃跑了,接下来更可笑,硬逼着自己忘记,一遍遍自我催眠那是意外,结果自己就真当意外看了,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当起了乖乖的好儿子。 真是蠢呢,蠢的没边儿了。 还有父皇给自己和小六指婚的事情,父亲给儿子订亲事不是很正常吗?自己为什么会激烈反抗?甚至气到一连好几天也不肯见父皇,这样大的反应,自己怎么就不能好好想一想? 他根本无法想像,在以后的人生里将由另一个人代替父皇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更无法想像,当自己真正长大之后父皇刻意疏远的场景,那不是他要的人生,他的人生里只有两个字,父皇。 什么传宗接代,什么子孙成群,他都不需要,他只要父皇一个人,只想让父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属于他,总之,兄弟好几个,少了自己照样有人传宗接代,谁也别想用这么烂的借口把父皇由他身边夺走! “轩儿?”儿子又是咬牙又是握拳的,这是怎么了?忍不住低头,双手搭上莫漓轩的肩膀将人板转过来,“轩儿,你……可有什么想和父皇说的?” “父皇知道我有话要和你说?”一惊抬头,难道父皇知道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安抚般的拍了拍莫漓轩的肩头,水月寒感叹,儿子一转眼都十五岁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都到他下巴了,不管因为什么,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一定要幸福,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那……父皇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手心冒汗,眼睛紧紧盯着水月寒的眼睛,莫漓轩的声音隐隐在颤抖着。 “父皇在听。”不论你说出什么父皇都会用心听,这样的话水月寒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莫漓轩懂。 狠狠抿起嘴唇,莫漓轩嗓子哑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懂,他当然懂,因为他是父皇的儿子,所以父皇会用尽一切来包容他。 可他要的不是父宠,而是父皇的爱。 苦笑,父皇有爱吗?当年的玉无疡爱不爱父皇?爱到丢了皇位江山,爱到丢了性命,可父皇仍然没有对玉无疡动情。 皇后爱不爱父皇?听母妃说,皇后曾经为了得到父皇的爱差一点连整个家族都搭上去了,如今的皇后又在哪里?被圈在了皇宫一辈子都不准出来。 那还是父皇明正言顺的妻子呢,妻子要丈夫的爱天经地义,一个为父皇生儿育女无论是模样还是才华都千里挑一的女人用尽了手段也得不到父皇的一丝青睬,自己凭什么让父皇接受自己? “父皇……”哑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来,但也只有两个字罢了,剩下的,全都噎在了肚子里。 “轩儿,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唯有父皇是永远站在你身后的,不论你做了什么又想要什么,只要父皇能给,一定帮你拿过来。”知道儿子难以启口,水月寒耐心的又加了一把火,脑子里念头飞转,到底那个让轩儿动心的人是谁?该不会是阎韶白吧? 莫漓轩又想苦笑了,求你了父皇,能不能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许下这么重的诺言?儿子要的你能给,就是……你不会愿意给罢了。 见莫漓轩还是沉默着不说话,水月寒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父皇也不逼你,只是轩儿,当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父皇知道吗?” 定定看了水月寒好一会,莫漓轩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会第一个同父皇说,告白这种事情不对着心上人说还能对着谁?罢了,且容自己再忍忍,总得找个好时机再行动不是?九死一生的告白,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夭折了,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无言的回了营地,水月寒本着多给儿子点空间的想法,将儿子安排在了另一处营帐里,莫漓轩也没反对,紧紧抱了水月寒一下就跟着林忠诚下去了,那削瘦的背影看的水月寒又是一阵阵心疼。 是夜 心神烦乱的水月寒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脱了衣服正想上床休息,帐外传来了林忠诚的声音。 “禀主子,黎先生求见。” 黎夕?“请他进来。”这么晚了黎夕怎么会来找他? 披了件衣服回头,挑帘进来的男人让水月寒一阵阵眉心直跳。 眼前这个眼睛通红,神情惨淡,衣服上还染着斑斑血迹的男人,真的是黎夕?打他认识黎夕起就没见黎夕这么狼狈过,才不过分开了几个时辰,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在下无处可去,不知道寒先生这里,可会收留一二?”自嘲的笑着,干哑的嗓子刺耳难听,黎夕走进来直接坐到了水月寒对面的椅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狼狈。 无处可去?以阎夜在乎黎夕的态度,那家伙会让黎夕无处可去吗? 心里虽然疑惑,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他和阎夜固然是朋友,黎夕同样也是,可以说在他的眼里,和黎夕的感情要深过与阎夜的,谁让当初阎夜总找他麻烦,而黎夕却与自己打出了感情呢? “林忠诚,去拿些止血消肿的药来。”知道黎夕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水月寒当然不会没眼色的让外人留在这里。 不多时,林忠诚拿来了药又细心的准备了清水,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见黎夕颓然的坐在椅子里仰首望天,手臂和膝盖都留着血也不知道痛,水月寒无奈,只得弯腰拧了把毛巾,走过去细细为黎夕擦拭胳膊和膝盖上的血迹与污渍。 终于,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让黎夕缓过了心神,垂下目光呆呆的看着水月寒,久久无言。 “水月寒。”低哑的嗓子颤抖的厉害,“你说,我是不是很恶心?就算学的再多,就算爱一个人再深,就算我付出了整个生命,恶心还是恶心,是不是?” 包扎好了伤口抬头,水月寒看着脆弱的仿佛一戳就会倒的男人,扬了扬眉稍,“你是想让我说是呢?还是不是?” 微愣,是,还是不是?是啊,自己到底想让水月寒回答什么? “黎夕,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不是别人说谁恶心了谁就真的恶心了,恶不恶心要看自己怎么看,怎么想。” “自己怎么看,怎么想吗……”眼神放空,足足好半晌后才又看向水月寒,“我是阴阳人,天生的阴阳人,你……怕吗?”眼睛紧紧盯着水月寒,一丝表情都不容错过,他这一辈子只有两个看重的人,一个爱而不得被伤的彻底,一个视为知已两肋插刀,今天断了阎夜那边的念想,他不想再失去水月寒这个朋友。 很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水月寒双手抓着黎夕的手腕,咬牙切齿的低吼,“就tmd因为这种狗屁事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忽而又猛的皱眉,“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和阎夜告白了,他却因为你是个阴阳人而拒绝了你,还说你恶心?”若阎夜真的说了,那这样的男人,不爱也罢。 长长松了一口气,黎夕又是自嘲一笑,“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我看到了,他的眼神……”如同看到了最恶心的虫子,太伤人了。 “脱衣服上床。” 什么?诧异的抬起头,黎夕有点弄不明白水月寒的意思。 “我说,我累了,想睡觉,你该不会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吧?还等什么?过来睡觉。”没好气的拍了拍床铺另一边,水月寒脱了披在身上的衣服,翻身往床上倒去。 呆呆看着神情自然的水月寒,突然又酸又涩又温暖的感觉蜂拥而起,顷刻间驱走了心底的冰寒。 自己选择来这里,果然没有错。 “水月寒,我有点想哭,拜托能不能让我抱一抱?一会就好。”忍不住,大喜大悲的情绪饶是他心性再坚韧也有些吃不消,边说边走到床边,也不管水月寒愿不愿意,张开双臂扑到水月寒身上紧紧收拢,他只允许自己软弱这么一次,过了这一次他还是黎夕,再不会因为受伤而哭泣的黎夕。 水月寒望天,好吧,他就当哄儿子了,大型无尾熊挂在他身上求安慰求抚摸的黎夕不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儿,丢了你,阎夜早晚会后悔的。”轻拍黎夕的背,这一刻的水月寒真的在拿黎夕当小孩子看了。 没有说话,黎夕拥着水月寒的胳膊又紧了紧。 说实话,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阎夜会不会后悔了,有些伤的确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可有些伤……他永远也忘不了。 二十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恶心的眼神,他就是神,也会绝望的,是该到了放手的时候了,黎夕,放弃阎夜也……放过你自己吧。 “水月寒。”久久,松开圈在水月寒腰间的手,黎夕支撑起身体。 “嗯?”挑起眼帘看着望下来的男人,黎夕是决定了什么吧?阎夜……你真的会后悔的。 “谢……” “父皇,儿臣睡不着,想……”猛的帘子掀起,抱着被子的少年僵硬着表情站在门口。 父皇和黎夕在做什么?是啊,这么晚了,两个躺在床上衣衫半解还滚到了一起的男人,还—能—做—什—么?! 黎夕,你怎么敢! 门后,林忠诚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过是去撒了泡尿,毛知道为什么五皇子会闯到皇帐里来,那些个习惯了皇子闯皇帐的侍卫们这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赶快手脚麻利的将帘子放下来,皇主子的隐私是绝不容人窥探的。 还有,他就说黎夕和皇主子有jq,果然验证了吧?只是掺合进五皇子就…… 哭丧着脸蹲在地上画圈圈,他要是知道一泡尿会撒出这等麻烦事来,憋死也不去了。 55.冤家路窄 帘子被林忠诚放下之后,皇帐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愣愣相对的三人。 水月寒有些尴尬,被儿子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虽然他和黎夕真的没什么,但到底好说不好听。 而黎夕则比水月寒知道的多些,莫漓轩对水月寒的爱像狼盯上肉,是问,当快咬到嘴里的肉被别人叨走了,哪匹狼会放过夺食者? 但自己可以指天画地的发誓,他真心没有抢肉的心思,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沉默在继续,也许是几刻钟,也许不过几息之间,莫漓轩终于收起了脸上僵硬的表情,微微扯起一抹很浅但很自然的笑容。 “父皇这里有客人?倒是儿臣不好,没打扰父皇吧?” 什?什么??黎夕惊悚了,他想过好几种莫漓轩会有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莫漓轩竟然能够忍得下来,还露出了微笑,自然到一点僵硬都没有的微笑。 这是什么样的定力和心态才会展现出来的成果?不,这已经不能单单用心态来形容了,他丫的根本是变态。 “不打扰,轩儿坐吧。”见莫漓轩没多问,水月寒暗自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推开还压在身上的黎夕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只是这一坐起身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里衣扣子竟然散开了,玉白的肌肤随着坐起来的动作而露出来一小片,尴尬非常。 黎夕只觉得背上猛然寒意浓浓,扭头,果然对上了莫漓轩幽森森的眼睛。 那双蓝汪汪的眼眸恶狠狠的盯着他,像只成了精的狼妖,似乎在说,你跑到哪里我都能一口咬死你。 抖~我说寒先生,你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家娃子的?或者说,这是家族遗传史的问题?总之不管是什么,你家娃子要吃人了你管不管? 但不满的同时黎夕又大大松了口气,这才像个被抢了心上人的少年应该有的正常反应嘛,像刚刚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比现在吓人多了。 不过……自己还是不应该,不应该扑到水月寒身上猛蹭,不应该在水月寒的怀里找温暖找安慰,不就是被人伤害了吗?大男人家家的,忍一忍就过去了,总比被人怀疑撬墙角要好得多吧? 若真的挖来个‘人妻’也就罢了,可水月寒是什么人?挖来也是被压的份,更何况自己对水月寒一点,不对,是半点意思都没有,只不过这话大概也许可能他就算说了莫漓轩也不会相信了吧? 泰然自若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里,莫漓轩怀中抱着锦被,似有若无的冰寒眼神像雷达,时刻在黎夕的身上扫来扫去的。 心中压力太大,黎夕的手脚有点发僵,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于是手支着床,正待跳到地上去,却不成想,因为忘了胳膊上和膝盖上的伤,‘唔’的一声,身体好死不死又栽回到了水月寒的身上,压的那叫一个恰当,整张脸都埋到水月寒的双腿之间去了。 静默…… 完了! 不用抬头,黎夕用想的也能知道莫漓轩此时的表情一定肯定必定和吃人的老虎差不多。 赶紧挥动双臂,想使力重新支撑起身体,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掌摸摸索索摸来摸去也没摸到床,尽在水月寒的大腿上徘徊不去了。 这回就是莫漓轩不炸,水月寒也得炸。 沉着脸伸手,提起黎夕的衣服领子,我扯~ 看到过牵线木偶没有?和那差不多,黎夕几乎是直挺挺被水月寒扯离自己的,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要不是知道黎夕不是故意的,水月寒一准儿抬脚踹过去,踢不死他也得弄出个半残,哪里还会这么‘温柔’的提人? “来人。”扬声,外面的林忠诚麻溜的跑了进来。 “奴才在。”弯着腰,给林忠诚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抬头。 “给黎先生准备处地方,记得,要好好招待。”根本没松手,直接扯着人下了床,将人带到林忠诚跟前之后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可怜巴巴朝着他眨巴眼睛的黎夕。 “是,奴才遵旨。”恭恭敬敬引领着黎夕往外走,管你留不留恋,愿不愿意,明儿个能不能逃过来自于皇主子的责罚,还得看咱家五皇子的威力呢。 所以他得溜着点五皇子,务必尽快带走明显招惹了五皇子,也明显让皇主子不高兴的男人。 见黎夕跟着林忠诚离开了,水月寒轻揉着眉心转身。 “轩儿?”愣愣挑眉,小五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还有小五这脸色,黑的也太彻底了吧? “父皇原本想留黎夕在这里过夜的是吧?”控制不住酸水往上冒,莫漓轩咬牙切齿的拧起了眉头。 是不是自己今天晚上没过来,黎夕就真的和父皇睡在一起了?那家伙不是爱惨了阎夜吗?又过来缠着父皇做什么? 还有自己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黎夕竟然敢压在父皇身上?而父皇只穿着里衣却衣襟大开,说不定自己再晚来一会,父皇就要被黎夕给啃了。 “轩儿没听说过秉烛夜谈吗?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易乐乎,等你有了知交好友就能明白父皇的心情了。”笑着推开挡在面前的少年,他和黎夕本就没什么,心中坦荡荡自然不会在意莫漓轩的意有所指。 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水月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说来自己的朋友真的很少,重生之前又一直没时间和老朋友们见面,重生之后好不容易遇到黎夕,亲近一二也不算什么吧? 可显然,莫漓轩一点也不认同水月寒的话,见心上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欺骗’他,眸子燃起了妒火,当时就变的冲动起来。 “儿臣的确知道秉烛夜谈,但纠缠着在床上秉烛夜谈的,父皇这里却是头一份。”因为吃醋,莫漓轩的语气多多少少带了些讥诮的味道,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眉心微拢,缓缓放下杯子转回身,水月寒眯起眼睛看着莫漓轩不说话。 被水月寒冷然的目光所惊醒,莫漓轩这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嘴巴张了又合,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你在质疑朕作风有问题?”悠悠的声音轻轻缓缓,不喜不怒,偏偏威慑力实足。 朕,这样的自称水月寒已经很久不曾对着儿子们用了,他通常都自称为父皇,朕,太过于冷漠和遥远,会无形中拉开彼此的距离,那是水月寒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现在…… 浅浅抿起嘴唇,水月寒神色淡薄,即使不用自称为朕也会遥远的让人触摸不到。 水月寒承认,他宠起儿子来无法无天,也喜欢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凡事都有父皇撑腰的高傲样子。 但那并不等同于,儿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指手画脚。 莫漓轩刚刚在暗指什么?看到自己的父皇被人压在身下他的反应到底是讥诮还是鄙夷?阴阳怪气的,他还拿不拿自己当他的父皇看? 不得不说,水月寒再改变本质上还是个多疑的帝王还是幅高傲的性子,他最最受不得的,恰恰是别人的挑衅。 而莫漓轩的表情正好挑动了水月寒敏感的神经,他不怕儿子误会他和黎夕有染,他怕的是哪天莫漓轩知道他和漓辰几人的事情之后,会如今天这般当面指责。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都不在乎,唯独被宠在心尖上的儿子们不行。 想到深处,脸色猛沉,看向莫漓轩的眼神就带了那么点子煞气。 这也算另类的恨铁不成钢吧?水月寒咬牙冷哼,身为莫家的男人,怎么能够按常理看待事情?莫漓轩,你也太不正常了吧?! 得,原来在水月寒的眼睛里,正常看待事情才是不正常的。 “儿臣不敢。”慌急着屈膝跪地,莫漓轩脸上本就因为突然醒悟而微白的神色,在这一刻转变成了惨白,隐隐的惊慌由眼眸深处流露,比之刚出现时的黎夕还要狼狈几分。 他怎么就忘了,父皇根本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他存有爱慕之意,又哪里可能想到自己是在吃醋? 在父皇的眼里,被儿子当场驳了面子本就不好看,又遑论自己的语气还带着满满的讥诮意味,这和大逆不道有什么区别? 想着,惨白的脸色再次青白了一层,浓浓的苦涩由心底直窜上眉稍。 若抛开了暗恋不说,他和父皇只是君与臣,只剩下父和子,而不论从君臣之分还是父子之别来看,自己都逾越了最不该逾越的本份。 是的,本份,他吃醋他不爽他酸溜溜的控制不住语气都不在本份之内,因为他,不是父皇的爱人。 这该死的本份! “……请父皇恕罪。”撩起衣摆,跪下了另一条腿,双手扶地,深深叩头,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不甘莫漓轩也得强忍着将不甘咽回心底。 他知道,现在并不是个表白的好时机,不敢拿后半生的幸福做赌注他就只能等,飞蛾扑火有死无回的告白,打死他也不能要。 只是心中虽然想的明白,可到底莫漓轩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收敛情绪也掩不去身上淡淡的哀伤,一揖到地俯拜不起时,那肩那背,若有似无的脆弱感几乎是顷刻间就戳破了水月寒的不悦,心软的一榻糊涂。 身体快过本能,弯腰心疼的将莫漓轩扶起来,“地上凉你不知道吗?生病了可怎么办?”边说着,边低头为莫漓轩拍打膝盖上的灰尘,水月寒做的自然,莫漓轩看的却是酸泡泡不断的飞。 “儿臣以为……父皇不再喜欢儿臣了。”垂下眼帘看着父皇忙碌的双手,莫漓轩心中的不安总算淡去了一些。 父皇能为他拍打灰尘,是不是说明,父皇还是在意他的?即使在生气的时候? 动作一顿,水月寒怎么会听不出来莫漓轩语气中的不安和委曲?想来自己刚刚的态度真的吓到他了吧? 如此一想,不止心软,还隐隐的拧了半圈,心疼的不得了。 倒是自己不对了,明明知道轩儿被绑之后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因为求而不得自然心情不好,口不择言什么的自己就不能多包容一下吗? 轩儿才十五岁,都未到束冠的年纪,自己一个当爹的和儿子记较也不嫌丢人。 罢了罢了,大人之间的事情本就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来,(你确定莫漓轩是孩子?),于是拍了拍莫漓轩的肩膀,水月寒笑着点了下少年的额头。 “说什么话呢,你是父皇的儿子,这一辈子都是,父皇就算再气你也不会不喜欢你的,懂吗?”儿子就剩下小五小六了,不喜欢?怎么舍得。 “真的吗?父皇永远都不会不喜欢我?”自动过滤掉了‘一辈子的儿子’这句话,莫漓轩激动的抓着水月寒的手腕,满脸惊喜。 这算是种承诺吧?是吧是吧?“父皇可不能反悔,不管儿臣以后做出了多么让父皇生气的事情,父皇都不准不喜欢儿臣。” “好好好,不会不喜欢,这总行了吧?”失笑着摇头,看来自己刚刚真的吓到小五了,要保证?当然可以,这东西自己还给得起。 “嗯。”重重点头,莫漓轩笑的春光灿烂,惹得水月寒又是一阵阵好笑不已。 歪头看着水月寒微笑的脸,莫漓轩紧了紧手掌,将水月寒的手握的更紧了些,眼神幽幽。 父皇,儿臣会当真的噢,真的当真,你若是因为儿臣的追求而厌了儿臣,儿臣就拿你今天的话当免死金牌,赖也要赖在你身边打死不离开。 一夜无话 睡在皇帐里的莫漓轩老老实实一眯眯过份的举动都不敢有,两父子直睡到天边大亮才起床。 而出乎水月寒所料的是,阎夜竟然足足过了整夜也没来找回黎夕,甚至于,都没让人暗中给他带个话,看着淡然站在一旁眼神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黎夕,水月寒好一阵为黎夕不值。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黎夕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与他何干?他又不是神,还能在母亲生下他之前好好改造自身不成?枉费阎夜身为一国之君,连这等浅显的道理都分不清吗? 还是说,在阎夜的眼里,为了他忙前忙后二十多年的黎夕,竟比不得身体上的一个缺陷?他拿黎夕当什么了?完美的艺术品?即要美观又要实用还不能有一点点瑕疵,阎夜,在要求别人的同时,你可曾要求过你自己? 或者说,连阎夜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他对黎夕的感情一直不是兄弟之情而是爱情?毕竟对于兄弟来说,对方身体上是不是完美,完全没有必要在意。 正因为下意识早就把黎夕摆放到了某种高度,才会受不了自己爱着的那个人竟然不如自己想像般美好吧? 可不管阎夜想的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伤害了黎夕的事实,黎夕这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却认死理喜欢一条道走到黑,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当他决定放弃谁以后,就是十头牛也别想把黎夕拉回来。 阎夜啊阎夜,有你哭的时候。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走到黎夕跟前,水月寒淡淡的问,他不认为黎夕会和他同去金耀国,那里阎夜也会去,既然放开了,再见面未免太过于尴尬。 “自然你去哪我就去哪。”一夜休整之后,黎夕的身上再也找不出狼狈的痕迹,淡雅清和的样子染着几分出尘之气,再加上暧昧不明的话,瞬间就让莫漓轩红了眼睛。 该死的,这家伙果然心怀叵测。 “你确定?”水月寒诧异的挑了挑眉头,黎夕竟然要和他去金耀国?他就不怕…… “我确定。”认真点头,黎夕神情坚决,似早就打定了主意。 为什么要逃呢?有些事情只有面对了才能迈得过那道槛儿。 他太了解阎夜了,那个人和他一样认死理,自己当了他身边二十多年的贴身手下,哪怕再厌恶,阎夜也不会任他留落在外给敌人以可趁之机,对自己,或囚或杀只在阎夜的一念之间,唯独没有放任不管。 而昨晚自己跑来找水月寒,阎夜即使不问也猜得出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水月寒惹来不必要的烦恼,若是阎夜真来抓他,他跟着去就是了,只是能不能囚禁得了他的后半生或者干脆做掉他,就得看各自的本事了。 其实他真的不愿意这样去猜想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他也给了阎夜机会,整整一晚上,只要阎夜肯过来找他当面把事情谈清楚,就算不能和好如初,他也会心甘愿自废武功,从此隐居山林再不见所有人。 可是整整一夜,他从天黑等到天亮也没等来应该出现的男人,当太阳升起后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阎夜选择了用最冷酷的方式来了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退无可退。 自嘲的笑着,阎夜是不相信他会乖乖废掉武功吧?也不相信他会认命的隐居山野。 想来也是,世上有谁会像他这般傻,被伤的彻底还想着为彼此留最后一分情面? 也许是自己错了,错认为阎夜对他并非无情,错认为自己在阎夜的心里占有着不一样的地位,错认为……哪怕事情无可挽回,哪怕两人走到了尽头,阎夜还是会对他宽容一二。 自己真傻,二十多年的付出又怎样?守在阎夜身边为他默默付出的又不止自己一个,那些暗卫侍卫们死伤无数,不也没见阎夜皱过一丝眉头吗? 说白了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是自己,奢求了。 见黎夕打定了主意,水月寒也没再啰嗦,吩咐众人拔营起帐,带着找回来的儿子和投奔的友人慢悠悠进入了金耀国。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喜欢捉弄人,才进入金耀国第三天,水月寒一行人就碰上了冤家对头。 两路人马挤在城门口遥遥而望,颇有些高手决斗之前的冷疑气氛,强大的气场震得过往行人畏畏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死寂的气氛被一声轻笑打破,一只莹白如玉,一看就保养的很好的纤长手指轻轻挑起车窗上的帘子,接着,帘子后头露出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水月寒,好久不见。”嘴角勾起丝与眉眼间相同的邪魅笑意,男子深邃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水月寒,放肆的打量。 懒懒倚着车窗,似浑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轻佻的打量着,水月寒悠然的扬了扬眉,迷人的笑容儒雅翩翩,风华和气度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男人。 “海狂儒,别来无恙否?”将别来无恙四字的音儿咬的略重了些,其间的调侃意味大概是个脑子正常的都听得出来。 而两人只是这么谈谈的一声问好,却像块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水塘,哗啦啦在水面上砸开了一个大洞。 场内场外,只要听到两人说话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好大的凉气,守城的侍卫更是脚下发软,额上汗水横流,擦都擦不干净。 他……他们……那个他们是水月寒和海狂儒??? 表啊~~!老天要亡他们吗?怎么能让这两位主儿在自己的地盘上碰在一起呢?天底下谁不知道水月寒一怒之下斩杀了土荣国几百个奸细外带家属?那可真是鸡犬不留,连孕妇和小孩子都没放过。 死了还不算,又暴晒三日全都扔去喂了狗,水月寒的手段之狠由此可见一般,他对海狂儒的厌恶也可见一般。 正所谓仇人见面三分眼红,那海狂儒忍得下这口气才怪,一个弄不好,非打起来不可,那自己的饭碗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观音大士,如来佛主,满天神佛哪位都行,您们行行好,快让这两个人安安份份进城吧,不然……请您们收了他们去吧~! 56.阴险的明谋 一众在心里鬼哭狼嚎的人各种憋屈各种悲观,两个祸乱的源头却跟没事人似的,笑容款款亲和力实足,左看右看也不像生死仇敌。 “寒老弟很关心为兄的身体?呵呵……放心,你即无恙,为兄的自然也要无恙才对得起你嘛,毕竟你还好好的活着,为兄又如何舍得糟蹋自己?”隔着两扇窗子,海狂儒低沉性感的声音缓缓响起着,那暧昧不明的话,听的某些心地不纯的人眼中精光四溢,八卦气质全开。 嗷~~热血沸腾,大新闻,天大的新闻,大陆十大迷团之一终于有望拨云见雾了~~ 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大陆上就有传闻说海狂儒与水月寒根本是在相爱相杀,因为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海狂儒会突然之间往死里和水月寒做对,举全国上下之力誓与水月国不死不休,这样的仇恨,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吗? 再联想一下当年水月寒和玉无殇、玉无疡的复杂纠葛,八卦之血再次沸腾九十九个百分点,差一点集体手舞足蹈。 哦呵呵呵呵呵~原来不是三角恋,而是多角恋吗?三大强者争夺一国之皇什么的,兄弟相残只为心爱之人什么的,得不到你就要弄死你什么的,简直太有爱了呀呀呀呀呀~~!!! 握拳,身为有着良好搅基基础的金耀国子民,我们要发扬优良的传统,将一切未曾公开的秘密发掘出来,将其大白于天下! 所以…… 海狂儒和水月寒这是在打情骂俏吧?是吧是吧?!水月寒前一阵子打杀海狂儒的人是两人在闹别扭吧?是吧是吧?! 默……水月寒要是知道左右的老百姓们都在想什么,大概会暴怒的掀桌吧?就是海狂儒也得吐血三升。 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一切的误会都是有原因的。 当年海狂儒因为输给了小自己好几岁的水月寒觉得丢脸,又知道自己强把母亲逝去的罪名扣在水月寒的头上不太讲理,就一直没对外公布他讨厌水月寒的真正原因,只是说两人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 但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那是假话,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会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就对五大强国之一大动干戈,劳民伤财不说,也太不值得了。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人们猜不出来,当事人又不肯说,这么猜来猜去的就猜成了迷案,由此造就了大陆十大迷团之一。 扬了扬眉,水月寒轻幽幽睨了海狂儒一眼,“是吗?那海兄就尽量活的再长久一些吧。”话落,甩手放下帘子,“进城。”理所当然的开口,水月寒似乎料定了,海狂儒会为他让路。 而果然,海狂儒的车队静静默立,人马无声,直到水月寒的车队进了城门才再次缓缓起程,瞧得那些八卦之血沸腾的快要燃烧起来的人们,瞬间粉红泡泡齐飞。 看看,看看,这就是红果果的jq,都礼让了,多么有爱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哪个是攻?哪个是受? 车厢里 懒懒倚着木板的黎夕似笑非笑般看着悠然品茶的水月寒,“你该不会真的和海狂儒……”有一腿吧?刚刚坐在一旁他可是把车内车外人的表情和眼神都看了个清楚明白,那些老百姓们的执念太强烈,想不让人了然都难。 还别说,现在不止金耀国的百姓,就是他都有点怀疑自家好友和海狂儒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了,相爱相杀吗?倒是个不错的说法。 端着茶杯的手臂微顿,水月寒挑起眼帘,朗朗双眸在黎夕的脸庞上扫过,最终落到了一旁偷偷竖起耳朵的莫漓轩身上,笑叹,连小五也喜欢八卦吗? 垂下眼帘接着品茶,轻抿了一口才淡淡的回道:“我们感情很好。”好到不弄死对方不罢休,深厚吧? 身体猛僵,莫漓轩的手掌紧握成拳,牙齿差一点把嘴唇咬出血来。 感情……很好…… 他就知道,这么完美的父皇一早就被狼盯上了,可是父皇,不管你身边有几匹狼,儿臣也不会退缩放手的! 关心则乱,整颗心都挂在水月寒身上的莫漓轩,竟然一点也没听出来水月寒语气中的嘲讽。 倒是黎夕,因为和水月寒认识的时间长,又心平气和眼神通明,自然没有露掉水月寒眼眸中的调侃意味,于是隐晦的看了眼脸色不好的莫漓轩,暗叹,爱上亲生父亲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父亲他不着调啊。 话说水月寒,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什么叫‘感情很好?’你就不怕把莫漓轩刺激狠了,直接上演全武行? 不想再掺合两父子乱七八糟的感情世界,黎夕很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寂静一直持续到驿馆才被再次打破。 “请水月国主随小的这边来。”早早便候在外边的官使满面赔笑的看着水月寒。 一溜的下人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将水月寒的下人和坐驾由驿馆侧门带了下去,只有水月寒和几个亲近之人仍旧站在驿馆正门前。 “你前边带路吧。”淡淡开口,正待抬起脚步,身后却响起车轮声声,原来是又一队人马行到了驿馆门口。 再看官使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转变的那叫一个精彩。 “水月国主可否请等一下,容小的去问问情况?” “去吧。”双手缚胸看着小跑向车队的官使,水月寒对着静立一旁的黎夕撇了撇嘴角,“你猜为什么海狂儒的车驾会和我们歇在一个地方?” 每逢五国大会召开,各国君主的安置都是头等大事,从进入主办国家开始,各国君主的衣食住行全体由主办国家承担,而为了不让各国君主产生不必要的磨擦,一般都会按照当时的国情来安排住处。 比如说,相交好的两国住在一起,有嫌隙的一定要分开,倒也不是没有几国君主一人一个驿馆的情况,只是那要在繁华的重镇,如这等边陲之地能有两个驿馆就不错了。 “还能为什么?这里,本来住下的应该是你和阎夜。”大陆上都知道火鳞国和水月国交好,将阎夜与水月寒放在一个驿馆里休息本无意外,只是现在…… 冷冷扬起眉,阎夜不想见到他,见了面又不能当做不认识,竟会想到让海狂儒住进这里,也亏得阎夜开得了口。 他难道不知道海狂儒和水月寒的嫌隙更深吗?还是说,在阎夜的眼里朋友的安危根本不值一提? 想来也是,五国盛会期间不准伤害各方君主性命,有这么大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面,给海狂儒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整个土荣国做赌注不是? 但有句话说的好,苍蝇不咬人恶心人,每天看着对头在眼前晃来晃去,水月寒的心情…… 扭头,很同情的看了眼莫漓轩,水月寒心情不好=莫漓轩找不到表白的机会=两父子继续纠结=莫漓轩悲催了。 一番问话,官使憋着苦脸小心翼翼走回来,双手互搓,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他苦啊,两位祖宗都得罪不起,若是一前一后进了驿馆还好,大不了明天早上起程时甩他两记冷眼,可在门口碰在一起不是和要他老命差不多吗? 擦汗,这一晚上自己别想睡了。 “朕有些乏了,带路。” 啊??官使有点犯傻,但只一下就眉开眼笑的给水月寒行了个大大的礼。 还是水月国君大度啊,懒得和自己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他感恩戴德,代表全家老小一同敬谢水月寒的恩德。 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流转的目光扫了眼笑看向他的海狂儒,水月寒扯着莫漓轩的手跟在官使身后走进了驿馆。 落后一步的黎夕同水月寒一样,只是他看到的不止是海狂儒对水月寒的假笑脸,还有海狂儒对他别有深意的眼眸。 沉眉,这个海狂儒又想做什么坏文章? 晚饭在官使战战兢兢的极度不安中,无惊无险的渡过了,当银月悬空,星斗满天时,好不容易睡下的官使并不知道,暗流才刚刚涌动起来。 ‘啪’棋子落在棋盘上,独自坐在窗前的水月寒执子垂眸,悠然自得。 屋子里就他一个人,莫漓轩和黎夕都被他哄去睡了,连林忠诚都被赶离了房门口,他在等,等暗卫送上比试的结果。 白天和海狂儒无声的一视,两人心中尽皆有了记较,晚饭后派出身边所有的暗卫,各凭手段,只为输赢。 没办法,主子不能轻易涉险,只好退而求其次,看身边的人争不争气了。 忽而,捻在两指间的棋子滑落到棋盘之上,水月寒抬手捂住心口,一阵阵翻涌上来的心悸搅得他脸色苍白,不能自控。 该死的,妖丹怎会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的暴动? 好难受,无力的趴下来,棋盘中黑白双子被水月寒无意识的挥到了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大口大口喘气,汗水如雨而下,不一会就打湿了颊边的长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偶有所感,水月寒猛然扭头,朦朦胧胧的视线中,一张男人的脸忽远忽近飘动着,那是…… 幽冥山 哗啦啦铁链声声,被蛟钻身的痛苦使得玉无疡身体狂颤,无边无际的痛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神经。 好痛,狠狠拧起眉,原来有些痛是不能习惯的。 ‘唔~’狰狞着仰起脖子,青筋一根根绷起,即使坚韧如玉无疡也在这一刻忍不住嘶吼起来。 太大的痛楚让玉无疡失神了好一会,等脑子恢复些许清明,这才发现今天的蛟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瘫倒在地上,玉无疡沙哑着嗓子问,身体在无意识的抽搐,看起来相当狼狈却又莫明的高傲。 “我们这来了个好朋友。”舌头急急舔着嘴唇,幽蓝的蛟眼一闪一闪,幽森森悚人。 “你朋友?”什么朋友?不用说,能成为蛟的朋友,想也知道不会是人类。 “人类,朋友也分很多种,有些朋友是用来吃的,就像是大补的药丸,好处多多。”再次舔了舔嘴唇,“若是能把他骗来……”那可是颗美味无比的千年妖丹,吃下去自己说不定当场化蛟为龙,再不用受这份窝囊罪了。 吃的?玉无疡除了一开始诧异的挑了下眉之外,接着就淡然无视了。 吃什么人都和他无关,他只守着寒弟一个人就可以了。 “待我看一看这位朋友的相貌,但愿能和他的内丹一样惹人垂涎三尺。”几乎是迫不急待的幻化出一方水镜,眼睛紧紧盯着荡起一圈圈波纹的镜面,某蛟心情紧张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另一边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的玉无疡扶着墙壁坐起来,看也不看兴致勃勃的蛟,对于蛟口中的朋友也不感兴趣,盘起双腿,径自炼化阴气去了。 波纹荡了三圈,渐渐的清晰的图像出现在境面上。 只见这是一处宽敝的房间,两个俊美的男子一坐一躺,眼神交措默默无言,大有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架式。 “哎呀呀,这两人是情侣吗?长的还真不错,特别是躺着的那个,好想一口吃掉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人类的妖丹很纯正,本人的气质也属于上等的那种,若真能把人弄来,它发誓自己会很温柔的吃掉他,绝不让他有哪怕一点点的痛苦。 眉不挑眼不动的坐着,玉无疡手心朝上闭目调息,全拿某蛟当空气看待了。 长的好又如何?有他家寒弟好看吗?就算比寒弟好看气质也相差甚远,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比寒弟更出色的人! 房间里 水月寒仰躺着不说话,任海狂儒轻佻的手指在脸颊上滑过仍旧淡然处之,反正他就算急死了也没用,妖丹暴动致使全身无力,身为案板上的肉,自觉一点总比无谓的挣扎要好看得多。 “你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吗?”手掌轻轻扣着水月寒的脖子,“从当年输在你手上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梦想着这一天。”指掌磨擦着细滑的肌肤,海狂儒感叹,这触感,和想像当中一样的迷人。 “噢?那我应该觉得荣幸吗?”能招惹这么大个麻烦回来,自己也算是高人一枚了,“你想怎么处置我?”他不认为海狂儒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虽有祖训说不能伤害各自性命,但很多时候,死恰恰是最简单轻松的事情。 磁性悠扬带着点别样风情的声音由水镜里传出来,某蛟正看得津津有味,陡然身边风起,拿在掌心里的水镜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我说人类,你抢我水镜做什么?”刚刚这小子不还一副没兴趣的样子吗?怎么?听到迷人的声音喜欢上了?原来他并不是块石头嘛,痛到极点也没见求饶的人,它真心以为这小子是石头做的来着。 根本没心思搭理某蛟,玉无疡瞪大了眼睛看着水境里无力仰躺在床上的男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须发无声自动。 他认得,那个人,那个被他印刻在灵魂深处的人,他认得。 “怎么处置?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邪挑了挑眉,海狂儒笑着轻拍手。 下一刻,窗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男人。 “喏,这就是我说的游戏了,本来今天晚上我们的暗斗算是半斤八两,不输不赢,可谁让老天帮忙呢?你在身旁无人时病倒,我若不弄出点明堂出来,会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 说着一个响指,示意黑衣人将肩膀上扛着的男人扒光了扔到水月寒身边,笑的更加邪恶了。 “原来如此。”感觉男人如蛇般缠了上来,耳边急促的呼吸轻易就让水月寒看破了海狂儒的目地,招来一帮人看着水月国的君主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这馊主意不错。 “懂了?但这只是其一,其二嘛……”‘好心’的将男人的头扯高,让水月寒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的脸,“怎么样?是不是和黎夕一模一样?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呢,今天终于用上了。” 水月寒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海狂儒的后一招果然比第一招要狠得多。 一如他和海狂儒的恩怨,他和阎夜的友情在大陆同样闻名,而黎夕对阎夜的感情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海狂儒的眼睛,让一个陌生男人压倒了水月国的君主固然能让水月寒丢脸让水月国蒙羞,却又怎敌得上火鳞国和水月国彻底决裂? 不可否认,阎夜对黎夕再决情,黎夕在阎夜心里的位置也无人可以替代,二十多年风风雨雨始终如一的付出,就是铁人也不能无动于衷,阎夜不是铁人,他对黎夕动情了,很深,仅比江山差一点。 用黎夕挑拨他和阎夜的关系,这一招高明,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成功,对海狂儒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水月寒被压是压定了,丢人也丢定了,压人的是谁有区别吗? “水月寒,慢慢享受,我会派人绊住黎夕让他一晚上不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我们……一会见。”潇洒转身,他得去把阎夜引来,至于自己走后这里会不会发生变化…… 他不在乎,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他只须做到自己能做的,成不成功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来这还是水月寒教会他的道理,也是他用母后的命学会的道理。 “海狂儒你敢!”远在寒洞里的玉无疡暴怒,无风自起的发如鬼手飘散舞动在空中,深邃的眼睛血红一片,涛天的煞气将若大的寒洞一层层冰封,顷刻间寒袭千里。 手中水摬咯吱咯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刺耳响声,看着水镜中那男子的手伸进了水月寒的衣襟,再也承受不住刺激,玉无疡仰首发出了慑人心魂的厉啸。 海狂儒,我玉无疡不杀你,誓不为人!! 57.这是个意外 幽冥山上厉啸如雷鸣,震得四方走兽匐地不起,可任凭玉无疡狂怒到了极点,终是挣不开锁在脚上的铁链,粗如手臂的宽长扣子紧紧束缚着他的双脚,直到手中水镜碎裂成屑化雾飞散,铁链仍旧牢牢的扣在那里。 ‘啊~~!!!’又是一声厉啸出口,只是此一回的厉啸多了几分悲凉,少了几许凛冽,玉无疡血一样的双眸瞪的大大的,眼角处滑下了一滴艳如桃花的泪,无声无息掉落在地面上。 “海狂儒……海狂儒!”破碎的嗓子只说得出三个字,来来回回反反覆覆,其意却只有一样,恨之欲死。 那个该死一万次的男人怎么能,怎么敢……如此折辱莫寒! 又是痛又是恨,玉无疡急急看向左手,哪怕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幕是自己万万承受不能的,也要咬着牙看下去,因为身在那里的是莫寒,他的寒弟在痛,他要陪着寒弟一起痛,一起……绝望…… 可是水镜呢?水镜哪里去了?空荡荡的右手上什么都没有,瞬间,玉无疡血红的眼眸深处划过了一道暗红近似于幽蓝的光,仿如立地成魔,所在之处就是深渊。 “把水镜还给我。”扭头看着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的蛟,伸出手,“把水镜还给我!”久久等不到蛟的回答,玉无疡表情狰狞着低喝。 明明只是低喝,但那眼神与表情,却更接近于正在嘶咬着敌人的野兽,似乎只要蛟再迟疑一点,玉无疡就会扑上去咬住蛟的喉咙。 此一刻的玉无疡什么理智都没有,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境子,能让他看到水月寒的镜子。 “你疯了不成?”不敢置信,这个人类竟然想要攻击它?他难道不知道若没有了它,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幽冥山吗? “把水镜给我!”还是那句话,脚下步子缓缓移动,除了有关于水镜的事情,其它任何声音玉无疡都听不到,他要水镜,马上! “你……”语气一顿,蛟看着玉无疡的眼眸许久,突然惊喊起来,“糟了,这个家伙走火入魔了。”难怪他此时的气势如此悚人,修成魔和走火入魔完全是两回事,若坐等玉无疡失去理智,被毁掉的将绝不止一座幽冥山,连它都会跟着倒霉。 事情紧急,蛟长长的身体飞纵而起,一头扎进了玉无疡的身体里。 ‘啊~~!’瞬间发丝飞扬,好痛,玉无疡猛甩着长长的墨发,一颗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本就染满着灰尘的衣衫。 是谁?是谁在折磨他?往自己身体里钻的东西是什么?“都去死~!!” 痛吼声中几股气劲由玉无疡的身体里迸发而出,‘轰’山洞在颤抖,一条条裂缝如同蜘蛛结网,飞速爬满了石壁。 顷刻间,地动山摇,石块纷飞,整座幽冥山竟然从中间塌陷出一个好大的坑,带起的滚滚烟尘就算是远在百里也能看得清楚。 命运在这一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转折。 暂停,时间倒回到此前五刻钟,也就是海狂儒刚刚离开之后。 驿馆内,水月寒手脚发软的仰躺在床铺之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像只大型的犬类,左嗅嗅右嗅嗅埋首在水月寒的脖颈处忙个不停,那只探进水月寒衣襟内的手同样不老实,由上到下,摸的那叫一个欢畅。 “我警告你,马上住手。”眼睛眯了眯,别看正被人狼狈的压在身子底下,水月寒的表情可一点弱势无助的样子都没有,高高在上,怒意昂然。 摸索的手停了停,只一小会,就又动了起来。 再次眯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直线,嘴角淡淡勾勒出阴森森的笑,水月寒用轻柔的尽乎于柔情似水的声音悠悠而道:“黎夕,你确定你不停下来?” 身体猛的僵住,男子,也就是黎夕一点点支撑起身体满面惊奇的看着水月寒,“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还以为能多吓吓水月寒呢。 “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与另一个人相似到,连气味都一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至于那么吃惊吗?还是说,在黎夕的心里,他水月寒就是个笨蛋的代名词? “气味?”黎夕囧了,坐起身抬起胳膊闻了好几下,“我没觉得身上有味道啊?”狐臭什么的……更加不可能! “下来。”脑袋上黑线一把把的落,这位跨坐在他腰上动来动去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冲动?黎夕当他是死人吗? 呃……终于发觉出不对劲了,黎夕干笑着从水月寒的身上滑了下来,眼睛不自禁瞄了下水月寒微微拢起的那里,摸鼻子,说实话他从没想过朋友之间也会碰上这么难堪的事情。 不就是动了几下?水月寒又不喜欢男人,或者……“你该不会好久没发泄过了吧?小心内伤。”很认真的开口,有关于水月寒老婆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出事的传闻,他也有听说过,可因为这些就不宠幸后宫女人是不对的。 水月寒的脸色彻底黑了,他没憋着!不会有内伤!“说吧,你是怎么骗过海狂儒,让他拿个真货当假货来下套的?” 本来他是真的以为这场局自己输定了,可就像海狂儒说的,老天帮忙,想输都不成。 真想知道,当海狂儒发现自以为必胜的棋子不止反将了他一军还会咬人时,是种什么表情?一定美极了。 “呵呵……说来也算海狂儒倒霉,他派去吊着我往陷井里跑的手下是我的人。”得意的笑,满目张扬,这一面的黎夕很少见,但不得不承认,就是这种清雅中透着嚣张的黎夕,才最为迷人。 “你也知道,我跟着阎夜时是专抓暗战这一块的,几乎所有的奸细、刺客、暗卫都归我调教和训练,而今天的那位是我七年前放到海狂儒身边去的,虽只混了个半亲信的位置,但能量也不容小视不是?”若不是有这么个人,也许水月寒此时早就…… 想到水月寒会被一个无名小卒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好歹水月寒也是他唯一的致友,拿‘黎夕’去败坏好朋友的名声,海狂儒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好,想玩阴的对吧?本公子玩了一辈子的阴招,还怕你个半路出家的不成? 以前因为身份的关系,顾及着阎夜的立场,很多事情黎夕都做不得。 而现在,挣开了名为阎夜的牢笼之后,黎夕的危险指数将绝不低于任何一个恐怖的阴谋家,此时的他才是最原始最可怕的存在。 “所以你将计就计,让那个人做掉了假黎夕,你再来个釜底抽薪,让海狂儒误以为计谋成功了,好坐等阎夜上门?”只有最后一个才是黎夕的真正目地吧?他相信海狂儒一定有办法把阎夜弄来,不想再和阎夜牵扯不清,倒不如顺水推舟借海狂儒的手把一切做个了断,如此的大费周章,黎夕也算得上用心良苦了。 “还是你了解我。”人生得一知已,夫复何憾,他庆幸自己此生认得了水月寒,“我曾经试着去见阎夜,但那人却不想见我,没办法,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耸了耸肩膀,黎夕有些自嘲的笑着,他从不曾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连想见阎夜都不能,那个男人……当真绝情。 真要放下了吗?好吧,他支持黎夕的所有决定。 “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了,麻烦先把我扶起来成不?”他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浑身无力的样子,特别是小五,水月寒有种直觉,若是被莫漓轩看到了自己无力的样子,必定会发生超出掌控的事情。 “我的荣幸。”弯腰揽着稍微恢复些力气的水月寒慢慢坐起,看着半依在怀里的男人,黎夕担心的皱紧了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查遍了你所有的经脉,并没有异常,倒是……”内力充盈的很,震得他手指尖到现在还麻麻的。 又想白眼了,但水月寒强忍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黎夕的意思,也了解黎夕刚刚并不是在轻薄他,只是自己充盈的不是内力而是妖丹中的灵气,这一点让他怎么说? “抱我去你的房间,我睡一小会就能好。”不想多谈,水月寒知道黎夕肯定不会再追问,再说了,他们也没多少时候闲聊。 接下来是属于黎夕和阎夜的时间,他不打算介入,至于海狂儒嘛……嘴角浅浅的笑灿烂如花,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份大礼,他记下了。 “真的没事?”有点不放心,但看水月寒坚持,黎夕也就由着他去了,好在他的房间和水月寒的只隔着一个转角,有什么事情自己也照应得来。 抱着水月寒出门,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细心为其盖好被子,转身,才返回屋子里坐好,窗外陡的响起了细细的风声,黎夕微笑着抬头,来了吗? ‘轰~’紧关的窗子被掌风打的破散乱飞,纵身跃进屋子里的男人不是阎夜还能是谁? “你……”愕然看着衣着整齐站在屋内似乎正迎接着他到来的黎夕,阎夜暴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嘴唇颤抖,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火鳞国君,我们谈谈好吗?”一样清和的笑,一样卓然的气质,只是那眼眸中,再没有了往昔融化人心灵的暖意,剩下的尽是坦然,无爱亦无恨,坦荡的让阎夜心慌。 “你……叫我……什么?”火鳞国君?黎夕竟然叫他火鳞国君?怎么可以,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叫他! “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主子吗?他本就不是阎夜的奴才,以前愿意叫是因为他爱阎夜,一个称呼罢了,只要阎夜的心里有他,只要阎夜没拿他当奴才看,叫什么还不都一样? 可是如今…… 让他再叫阎夜主子,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他没那么贱,被人鄙视厌恶也笑着贴上去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自己虽然身体上不男不女,可心灵上仍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阎夜没有资格如此折辱他,哪怕,他曾是自己爱如生命的男人。 “我……”又一次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的黎夕,人生里第一次,阎夜惊恐到不知所措。 “你是黎夕,你是我的黎夕。”属于他的黎夕永远不会背弃他,这一点黎夕用了整整二十五年印证给他看,他信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的没有马上找回黎夕。 他以为黎夕还会默默等着他,等他理清了心里的别扭,等他可以重新面对黎夕后,黎夕仍旧是那个笑着站在他身后的黎夕,一辈子的黎夕。 是哪里错了吗?为什么黎夕……变了? 与此同时,因为识人不清而被偷袭了一掌的海狂儒踉跄着落在了黎夕房间的屋顶,他没有想到,跟在自己身边七年的手下竟然是火鳞国的人,一子错,满盘皆输,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水月寒房间里的情况绝对和自己料想的天差地远。 罢了罢了,赌徒嘛,有赢也有输,不过是输了这一盘而已,自己早晚会找回来的。 深吸气,抬起脚步正想跃进自己的院子,猛的,身后大山轰然做响,隆隆的震动将树木连同屋子摇晃的厉害,海狂儒提起的气劲瞬间叉了道,紧接着,‘咔嚓’脚下瓦片碎裂,来不及惊叫的海狂儒直挺挺掉进了黎夕的房间,也就是目前水月寒正在休息的房间,还好死不死把床撞塌了一角。 ‘扑通~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山上的震荡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 愣愣然眨巴眼睛看着露了一个大洞的房顶,又干巴巴瞄了瞄明显塌了半边还屹立不垮的床,心中暗叹着这床真结实,水月寒慢慢伸长了脖子顺着塌陷的地方往下看…… 然后,悠悠挑起眉,那个趴在一片木屑破瓦里的男人,真的是海狂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海子,你这是来还债的吗? 58.虐你没商量 海狂儒很悲催,真的,如果他懂得悲催这个词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 他怎么能够知道,不过是想回到自己的小院,竟然会由房顶上掉下来?掉下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撞坏了床,额头上血淋淋的包钻心的疼,这也不算什么,男人嘛,身上有点子小伤小痛的都正常,可,为什么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会看到水月寒的脸?那张笑的春光灿烂、眉飞色舞、恣意张扬的脸,太恐怖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海狂儒不得不第一次反醒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坏事做多了?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大山会震动?并由此引发了他脚下失足的这一惨痛后果?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悠然侧卧在安好的半边床上,水月寒以手为枕邪邪挑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让人着恼,却又不能否认,那狭长凤目轻轻一勾的风情,任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要心神荡上一荡。 “若是你想扶朕,朕就依了你。”扶和服同音,一边忍着痛意坐起来,一边调侃的回以颜色,在水月寒的面前,海狂儒总是精神百倍。 有时候他就在想,自己总想着斗倒水月寒灭了水月寒,为了达到这个目地几乎不择手段,可斗倒了水月寒之后呢?从末想过,似乎那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这是病吧?或者说,病态?打从他和水月寒结下梁子非要磕出个不死不休的那天开始,水月寒就成为了他此生最大的执念,比得到帝位还要执着的执念。 为了算计水月寒,他可以潜伏几年甚至十几年,为了看水月寒痛苦,舍了身边最得力的手下甚至于至亲之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若水月寒轻易被他算计了,他会很不高兴,觉得没什么成就感,感觉水月寒太不应该了,也只有当水月寒安之泰然的站在他面前,就像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的勾起唇角,他才会兴奋到不能自控。 这种恨之欲死,撩足了劲头弄坏他却又不愿意他坏掉的情感太复杂,他分不清楚,也懒得分清楚,反正知道自己乐在其中几十年也不厌倦就够了,相信再过几十年自己也不会厌倦的吧? 看?在自己又一次的无良算计之下,水月寒不还是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吗?这才是水月寒,你以为逼他到了绝地,却不知逼着他的你早就踏入了输的轮回之中。 好可惜,他是真的想看一看水月寒被自己打倒时的样子,跌落尘埃的他可还是高傲的姿态?那双夺人心魂的深邃双眸里又会染上什么样的颜色?是黯淡?是怨恨?还是绝望?猜不出来,所以才急切的盼望着看到,都盼了二十多年了。 但若水月寒真的中了招,真的被自己扔出去的男人侮辱了…… 皱眉,他承认,心底还是会有一丝丝不舒服。 那是被自己当成此生最大对手的男人,他怎么能够轻易就坏掉? 不过他坚信,水月寒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他也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呵呵……真是个让自己越来越执念深深的男人啊。 “你在想什么?”身子向前,双眼直直望进海狂儒的眼底,坐在一片碎屑里还能笑出声来,这家伙该不会摔傻了吧? “当然在想你。”回视着与自己只隔了不到一寸距离的绝美脸庞,海狂儒暗叹,也不知道水月寒是怎么长的,越来越勾人了,难怪玉无殇每每对水月寒出手都绕过了攻击身体的招数,他是怕伤了上天的杰作吧?倒也是,这世上再难找出比水月寒更精致绝伦又气质华贵的男人了。 “想我?是想怎么弄死我吧?”浅浅的笑,“如今海国君落在了朕的手里,你猜,朕要怎么招待你?”后退些许,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海狂儒虽狼狈却修长优美的身形,其意……相信海狂儒会懂的。 “怎么?你想用朕用过的招数?就是不知……压朕的会是谁?你吗?”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海狂儒笃定了水月寒不会动他,原因嘛…… 用同样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水月寒好几圈,海狂儒笑着往前凑了凑,两人的鼻子贴在了一起,由后面看,就像是正在接吻一般。 “反正相斗几十年,斗计谋拼算计朕也累了,不如我们转换战场到床上如何?”笑,邪肆而狂傲,水月寒讨厌他一如他对水月寒的执着,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让一个讨厌另一人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男人去压对方,这比上刑还要痛苦。 而水月寒不是个会委曲自己的人,虽然这个认知多多少少有些伤到了自尊,毕竟以自己的条件,全大陆想爬到他床上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也就一个水月寒不拿他当回事罢了。 “好啊。”出乎海狂儒的预料,水月寒竟然点头了。 点头了?他点头了?! 惊愕,这是海狂儒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水月寒生病了,病的很重,都神智不清的那种。 “怎么?海国君……不相信?”两人本就贴在了一起,一个侧卧,一个平坐,视线是在一个横档上的,所以水月寒有意无意呼出去的热气刚刚好染红了海狂儒的耳朵。 暧昧的小泡泡在破乱的屋子里乱飞,海狂儒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水月寒会主动调戏他。 这就好像你看到了猫给老鼠跳舞取乐一样,太tm不可思议了。 “海国君。” 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接着耳边闪过温凉,惊而转头望去,正看见一只纤长白晰的手,这只手好看是好看但还不至于让他傻眼,他傻眼的是这只手的动作。 它在顺眼自己的脸颊、耳后、滑向脖子,缓慢的速度挑动着敏感的神经,隐隐约约的海狂儒觉得自己变的好热,身为一个成年男人,他自然知道此热非彼热,自己……情动了? 噢不,水月寒才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已,自己又不是没开事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可以轻易情动?会惹来笑话的。 “呵呵……” 果然,他这边心思才起,那边的轻笑声已经飞扬在了唇外,微红着老脸瞪人,越瞪那人笑的越大声。 “从来不知道,原来海国君竟是个羞涩的性子。”调侃的摇头,缓缓坐起身的水月寒满眼戏谑。 反观海狂儒,整张脸都憋红了,这是奇耻大辱!神马叫羞涩的性子?自己堂堂一国之主,哪里羞涩了?你才羞涩,你全家都羞涩! 直笑到海狂儒暴发的边缘,水月寒突然揪住海狂儒的衣襟将人拎了起来,转身,一个纵跃来到桌子前,然后‘啪’,海狂儒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稳稳趴在了桌面上。 那高高翘起的屁股在灯光下显得诱人无比,引来了水月寒的又一阵轻笑声。 妖丹是个好东西啊,若不是凭借它,自己也不会拎海狂儒像拎小鸡似的,就是…… 皱眉,此一次无缘无故的暴动有点奇怪,但愿以后别再出现今日的意外了。 甩开思绪看向被自己压制住的人,想到自己不久之前差一点被海狂儒算计了,心头怒火渐起,反扣着海狂儒双腕的手掌猛的收力,‘唔~!’痛哼声伴着咯吱的骨骼暗响,听的水月寒心情莫明舒畅。 俯下身,嘴唇贴着海狂儒的耳朵,“你不是想转战到床上吗?今儿就算第一回合吧。” 什么意思?身体下意识绷直,海狂儒到了现在才真正的慌了。 他之所以一直有恃无恐,无非是知道在五国盛会期间水月寒就算恨极了他也不会真的动他,大不了挨几下打,只要不死不残总有找回场子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水月寒会想要压他,这个现实实实在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海国君在害怕?”瞧这身体,绷的都快赶上石头了,“不怕不怕,你放心,朕不会上你的。”将那个‘上’字咬的特别重,用这样一个字和海狂儒摆放在一起,无异于最大的侮辱,怕是这一辈子海狂儒都没碰到过这种难堪吧? 这仅仅是说说而已,怎比得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前生里自己被儿子囚禁凌辱,哪一处没有海狂儒的影子?若没有海狂儒和玉无殇的插手,莫漓淳和莫漓澈通了天也要折去半条命才会达成目地,自己更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最多一个死字罢了,何至于受身心之苦? 越想火气越大,被强上是吧?他今儿就让海狂儒也尝尝这味道! ‘嘶~’衣料纷飞,海狂儒只觉得屁股发凉,想通是因为什么之后,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 但他一介凡人,如何挣得脱开了外挂的水月寒的手掌? 只见那雪白的屁股东扭西扭,在水月寒刻意只撕了一块大洞的口子内,晃荡出了魅人的弧度。 “你放开我。”急了,海狂儒扭头朝着水月寒低吼,想他生来就是天家之子,母家又地位显赫,母亲更是当朝的皇后,打他有记忆起,就没一个敢这么折辱他的。 水月寒,你是生怕朕忘不掉你是吧?! “别动。”手掌一拧一按,‘咯吱’,下一瞬间海狂儒的手腕马上青肿起来,这还是水月寒手下留情,不想真的断了他的腕子。 额上汗水一滴滴落,痛的呲牙咧嘴的海狂儒眼前泛黑,等黑暗淡去时才发现,自己本来能动的双腿被水月寒一边一条死死压制住了,膝盖磕着桌腿,火辣辣的痛。 “你到底要……干什么!”该死的,水月寒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自己勤练了几十年的功夫和人家一比跟小孩子似的,打击人也不用这么来吧? “干你啊,你不知道吗?” 一句话噎的海狂儒差一点内伤,实际上他已经内伤了。 “水月寒,要干朕你硬得起来吗?”挣不脱,海狂儒索性也不挣扎了,喘息着趴在桌面上扭头朝着水月寒恶劣的笑,映着满面鲜血,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 水月寒笑了,很迷人很恣意的笑,也是让海狂儒胆颤心惊的笑。 海狂儒一直都知道水月寒不好惹,也一直都知道水月寒这人逼的越紧做事越疯狂,那脑子那手段,让人赞叹又叫人悚惧。 但在这二十几年里水月寒的阻力很多,他要分心应负无数的敌人,而自己却只要专心算计他一个就足够了,一个守一个攻,因为一直处于进攻状态所以自己竟理所当然的忘记水月寒也是会反击的了。 这是个让人吐血的严重错误,错的离谱,但貌似现在才记起来,有点晚了。 “多谢海国君提醒,干你这种人朕自然是硬不起来的,本来朕也没想把朕的宝贝放到你那里去,朕嫌你脏。”高傲的,不屑的,极尽鄙夷的看着海狂儒,要想打击敌人,只虐待他的肉体是不够的,首先要击垮他的心,击不垮也要弄出条裂缝来。 明明知道水月寒的目地是什么,海狂儒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扎了一下,不痛,时间也不长,可就是让人忽略不了。 他看重水月寒,把水月寒的地位提到了不能再高的位置,用二十几年一点一点的扎根在了心里,无关于恨和爱,就是少不了他。 这样一个被自己看重的人,怎么可以用那种看蟑螂臭虫的眼神看他?怎么可以用冷漠的连嘲讽都不屑为的语气说他?这是不可原谅的! 正气的眼睛暗红,水月寒的下一个动作直接把暗红变成了龟裂状,幽森森的寒直逼九宵。 “水月寒你敢!”看看水月寒手里拿的是什么?一根香蕉?他要做什么?他若是敢……他若是敢! ‘啊~’痛呼,很惨很惨的痛呼,不是海狂儒不男人,实在是tmd太痛了,水月寒他真的敢了。 “爽吗?”握着香蕉的一头,看着进入三分之二的蕉身牢牢的扎在海狂儒的身体里,丝丝缕缕的血顺着边缘落下,滴答滴答在地面上画出了一朵朵红梅。 冷笑着,水月寒轻轻转动蕉体,一个360度旋转换来的是海狂儒又一声忍受不住的痛呼。 好几年了,从回来之后水月寒强行将心里因为禁宫而造成的阴暗面压制在最小的角落,不去想不去看,努力忽略它的存在,直到接受了儿子们的爱意,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放下了,淡忘了曾经。 可是今天、此时,水月寒发现自己一点也没有淡忘往昔的不堪,眼前这个趴在桌子上痛的身体抖个不停的男人,曾用一次次的算计瓦解了自己的王朝,他是加速自己陷入地狱里的幕后真凶之一,虐待他,折磨他,不需要手软。 于是手掌猛拍,握在手里的小半截香蕉全数没入了海狂儒的体内,“本来朕不想和你计较的。”如果海狂儒没想着用一个男人折辱他的话,他真没想过性虐海狂儒,水月寒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变态,这一切都是海狂儒自找的。 “这回……够了吧?”痛到手脚发软,冷汗淋淋,如不是趴在桌子上,如不是腿被水月寒抵压在桌腿和人腿之间,海狂儒早就跌到地上去了,只是身体再无力也掩不去他眼眸中的坚定,复仇之火熊熊燃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他会在水月寒的那里插三根香蕉以报今日之耻! “看你吃香蕉吃的挺不错的,这还有个橙子,不如你一起吃了吧?”笑着让海狂儒看清楚自己手中那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橙子,水月寒温温和和的问着,风度翩翩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标准的绅士。 海狂儒的脸色顷刻间黑成了锅底,这谁弄的果盘?放哪不好要放到桌子上?还有那橙子,香蕉再长也捅不死人,可橙子…… 干干瞄一眼又大又圆的黄色球体,海狂儒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月寒你不要太过份,若是想我死,你就接着弄。”他那里毕竟从没有被人造访过,水月寒又手下没留情,这会儿血越流越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捅坏了肠子,要是水月寒真再塞个橙子进去,不用说,大出血是肯定的了。 表情一顿,显然水月寒和海狂儒想到了一处,他虽打定了主意要狠狠虐一下海狂儒,但到底不能伤了他的性命。 罢了罢了,手腕骨裂,菊花半残,对于一国帝王来说折磨的也够了,今儿到此为止,放他一马好了。 不甘不愿的将橙子扔回到盘子里,水月寒低头瞧了瞧海狂儒红白相间的屁股,“需要我帮你弄出来吗?”邪笑不已,两个选择,一,他帮海狂儒清扫耻辱的痕迹,二,海狂儒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二次受辱,他相信,海狂儒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那!就!多!谢!你!了!”咬牙,他忍! “可是……你要想让朕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提出帮忙本就是为了更进一步折磨海狂儒,水月寒当然不会老老实实让海狂儒舒坦。 “你又想怎么样?”怒目横眉,山上那么大的动静,指不定一会就有人过来探寻情况了,他可不想被一堆人围观自己不堪的一面。 “说你喜欢这种感觉,说你很爽,朕就免为其难的帮帮你。”恶劣的扬起一边眉稍,见海狂儒暴怒到双目欲裂,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也不说话,水月寒悠然的又加了一句,“说话请尽快,等来了外人朕是无所谓,你嘛……”不言而喻。 深呼吸,水月寒,朕不会放过你的!!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很爽。”什么叫生不如死?大概此时的海狂儒就是这样的,今日的侮辱比之当年更甚,报仇,他一定要报仇。 “声音太小了,朕没有听到。” “……”沉默,沉默了好一会海狂儒猛的咬牙,“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很爽,水月寒你快点给我……” ‘啊~!’戛然而止的惊叫打断了海狂儒后面的‘弄出来’三个字。 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发声处,刹那间天昏地暗,海狂儒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门处口,一身灰尘的阎夜和黎夕,满头是汗的官使和莫漓轩,男男女女他的或者水月寒的或者什么人的手下们,个个目瞪口呆、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完了,海狂儒都可以想见,明天大陆上有关于他是个受虐狂的传闻将疯传到什么地步。 59.人在屋檐下得低头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间流转,门外的人瞠目结舌,门内的人无颜以对。 当然,这个无颜以对的人指的只是海狂儒,对于我们衣冠整齐一看就是处于攻君地位的父皇大人来说,不过是场小闹剧罢了。 “你……你们……”第一个恢复了说话能力的人是黎夕,其实最为震惊的人也是他,好在大风大浪经历的多,或者说,但凡和水月寒沾边的事情总那么让人意外,他多多少少有点免疫了。 真的没想到啊,原来外面疯传的‘水月寒和海狂儒相爱相杀’是真的,刚还扔了个男人要弄残了水月寒,转眼自己倒先爬到水月寒床上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有最为意外的一点,海狂儒不止是下面的,竟还是个受虐狂?? 君不见狂傲不羁的海国主墨发披散,颗颗细小的汗珠溢在额角,修长的身形脆弱无力的趴俯在桌案之上,双腿大分,丝丝缕缕的血顺着双腿中间的部位流下,染红了上等的布料,也染红了脚下光滑的地面。 都这样了还嚷嚷着爽?都快承受不住了还说快点给他?啧啧,海狂儒,乃真豪杰也。 像是一个魔咒被人打破,黎夕话落之时其他人也齐齐恢复了说话能力。 但其他人到底不是胆大无所顾及的黎夕,他们表情不一,没一个敢吭声的。 比如驿馆中的下人们,好奇心大一些的东瞄西瞄,好奇心小一些的努力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再比如火鳞国的人,因为自家皇帝在跟前,即使风中凌乱了也站的笔直。 而如水月国的人则几乎个个神采飞扬,林忠诚的老脸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他的皇主子高人呢,压的土荣国君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哼哼,让你再使坏,让你再不老实,这回知道得罪我家皇主子的下场了吧? 唯有土荣国人的心情是复杂的,若不是海狂儒常年的威慑力深入人心不可动摇,怕是这会儿早蹲到地上埋头痛哭去了。 皇上,您和水月寒搞在一起没什么,被压了……那也是您家里的事情,但能不能别受虐也爽?这让小的们以后还有何面目与水月国人相对?抬不起头来啊嗷~! “滚!”各种情绪一一在眼前闪过,海狂儒当时就冷下了脸,由后牙槽蹦出来的字夹杂着凛凛寒风,冻的一票定力不足的人猛打哆嗦。 于是很自觉的,能跑的转身就跑,不敢明着跑的也偷偷的溜了,不一会,大门外就只剩下了阎夜、黎夕和莫漓轩。 可怜的五皇子,直到现在他也没由打击中缓过心神,呆愣愣的目光直勾勾望着压制住海狂儒的水月寒,妒忌像草,转瞬在心头泛滥成灾。 早就该料到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海狂儒凭什么几十年了硬是死揪住水月国不放?还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不肯给? 他根本是爱惨了父皇,两个性格都是那么骄傲的人,中间又隔着种种复杂的关系,所以得不到就宁肯毁掉是不是? 直到今晚,两人才冲破了重重阻碍终于在一起了,看看地上的血,那是海狂儒第一次的证明吧?堂堂帝王甘愿雌伏在父皇身下,这样大的付出,自己拿什么比? 明明他爱的不比海狂儒少,他只是少出生几年,少认识父皇几年而已,海狂儒能做到的,他也能。 可没有海狂儒的身份,他就换不来让人感动的瞬间,没有爱恨纠缠的几十年,他就得不到父皇心里特别的位置。 只有海狂儒,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可以高傲的站在父皇身边大声对所有人说,他和水月寒是属于彼此的。 哪怕他是下面那个,哪怕匪夷所思的传闻毁誉参半,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全大陆的人早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把他们绑到一块去了。 “父皇……”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妒忌,莫漓轩微红着眼眶呢喃。 你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儿臣的爱? 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来自于一个儿子的感情? 你是不是……喜欢上海狂儒了? 苦涩的味道,浸着揪心的凄凉,一点点爬满了莫漓轩的心头。 是啊,就算父皇看到了他的爱,接受了他的爱,也没有喜欢上海狂儒又能怎样? 自己可以像海狂儒那样,站在所有人面前说自己和父皇是彼此相爱的吗?他们得不到祝福的,因为他们是父子。 那要放弃吗?放弃对父皇的爱? 不可能! 只是想一想心就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打从他发现自己爱上父皇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条退路。 父皇……您会怨恨儿臣的不孝吗?竟然觊觎自己的父亲,这样的孩子肯定不会再得到您的喜爱了吧? 有时候儿臣自己都觉得,儿臣不是人,是头野兽,疯了般想一口一口将你吃的干干净争,再也不让别人看到你,那样高高在上,完美的连神都赞叹的你,是儿臣死也抗拒不了的执着。 眼睛里暴射出幽蓝的光,一闪而逝之后莫漓轩突然淡淡的微笑起来,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分毫异样,只是身上的气息更沉更内敛起来。 是眼前的这一幕刺激到了本就情绪压抑的莫漓轩,本来他还想等一等,等到一个更有利的时机再向水月寒向起攻击,可看了这一幕,他等不得了。 有句话叫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一直求而不得苦苦蹲守在角落里的莫漓轩无疑选择了后者,他变态了,或者我们应该说,他终于变态了? “父皇,既然你没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明天见。”举止优雅不失风华的朝着水月寒点了点头,莫漓轩转身慢悠悠而去,那姿态,怎一个潇洒得了。 黎夕很惊悚,莫漓轩的态度太奇怪了,相当不正常。 同是男人,也同样执着的爱过,他了解当看到自己爱如生命的那个人正与另一个人亲昵相处时的感觉,饶是他这种心性淡薄轻易不动怒的人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一点点习惯,但做到无动于衷,还是不可能。 他莫漓轩一个小小的十五岁少年,又是无意间碰到这么大的场面,不情绪失控吼两嗓子也就罢了,怎么还笑意悠然的走了?他有什么阴谋? “黎夕……”受不了黎夕眼神专注的看着别人,阎夜哑着嗓子扯住了黎夕的手臂,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 今天之前,他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也会如此心痛,如此彷徨。 黎夕陪了他二十五年,在他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就一直不离不弃的守着他护着他。 记得小时候父皇对他寄予厚望,不止功课繁重还要时不时的抽查,念得好了偶有赏赐,念的不好次次重罚,因为年纪小,实在控制不住脾气他就朝着黎夕发火,而黎夕总是笑着承受下来,然后陪着他渡过每一个难熬的时刻。 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过,相携着由少年成长为青年再到老年,他们娶妻生子,让子孙后代世世交好,他根本无法想像自己的身边若没有了黎夕会是怎样的日子。 若没了黎夕,谁还有资格成为他最信任且毫不怀疑的人? 若没了黎夕,谁能在他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与他相伴到天明? 若没了黎夕……阎夜还会是阎夜吗? 该死的那晚自己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不就是与常人不同吗?身体再不一样那还是黎夕,是自己爱着的黎夕,自己怎么能,伤了他…… 就算曾经见到过那样的人,就算那个人是自己最为憎恨的人,自己也不应该把黎夕和那个人混为一谈,他们怎么能够摆放在一起评价?一个恨一个爱,完全是两个极端。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了黎夕。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由被好兄弟告白,到看到震惊的身体,再到心慌意乱不肯面对,再再到心无所依品味孤独,一点点一滴滴,当心沉淀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无可救药了,自己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爱上了自以为是好兄弟的黎夕。 蓦然回首,往昔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蜂拥而至,黎夕的隐忍,黎夕的守护,黎夕的坚持,黎夕的付出,那让人或心酸或感动的一幕幕让才破土发芽的爱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想找回黎夕,想跟他说对不起,想说自己也是爱着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递了消息给他,说黎夕和水月寒…… 他不信,却又止不住心慌,于是急急忙忙赶了来,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张淡然的脸。 这个爱了他几十年,为他付出几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风里来雨里去,多少回挣扎在死亡边缘只为了爱他让他幸福快乐的男人,不要他了。 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你就永远不会知道那滋味有多美,他受不了黎夕不爱他,这个人一直一直都是属于他的,他不能不爱他! 黎夕,你默默宠了我这么多年,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任性的机会?这一回我保证不会再辜负你了,我会用同样,不,是比你更重更浓的爱来回报你,我发誓,以自己死去母后的名义起誓,绝不反悔。 所以,别放弃爱我好不好?再不要说什么放你离开,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淡淡看了阎夜一眼,黎夕倒也没急着挣开阎夜的手,他不是海狂儒,没有被人围观感情纠纷的爱好。 挑起眼帘朝着水月寒扬一扬眉,“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还友好的为屋内两人带上了房门,黎夕带着皮糖一般粘在他身后的阎夜回了水月寒的房间。 他们之间的谈话在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震荡里中断了,扫了眼死扒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黎夕眼眸一沉,看来他们还得要好好谈一下。 屋子里刹时间又只剩下了海狂儒和水月寒两个人,无论是姿势还是位置,丝毫不变,变的是两人的表情,一个笑意悠悠,一个黑如锅底。 “现在可以帮我弄出来了吗?”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在所有人的眼中自己不过是被水月寒不温柔的弄伤了而已,并没有人知道自己体内多了根香蕉? “当然。”没再折腾海狂儒,水月寒掌心盖在海狂儒的屁缝中间,掌心微扣,动用吸字决快速的吸出了带血的香蕉,包裹着香蕉的香蕉皮完好无损,就是血淋淋的看着反胃。 强忍着疼痛,海狂儒直到此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被暴菊他不是没见过,轮到自己品尝才知道,真tmd痛! “我说,你是不是该离开了?”拍了拍趴在桌子上急喘气的海狂儒,水月寒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且不说海狂儒那一脸的血,就这染着‘我要报仇’四个大字的双眸也实实在在不招人待见。 怎么着?瞧准了他不敢真伤了他性命就想耍横是吧?别以为过了五国大会他就拿海狂儒没办法,有了妖丹在手,还愁弄不死个受虐狂? “我没有光着屁股四处走的习惯。”硬邦邦的开口,海狂儒黑黑的脸色又镀了层隐隐的紫红。 水月寒是故意想看他出丑的吧?谁不知道外面看着是没人了,可自己的手下和水月寒的手下们必定都守在暗处,难道暗卫就不是人了吗? 憋不住闷笑,海狂儒不提他倒忘了,这男人裤子上被自己撕出了好大一个洞。 “其实你站好了笔直走,别人也未见得能看出来你屁股上露了一块。”不是还有外衫挡着?只要海狂儒步子不大,最多凉风袭人而已。 “你!”他就知道水月寒没按好心,好吧好吧,他忍!反正风水轮流转,他等着水月寒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天。 一股气憋在心头,猛的撑起身体挺直腰,海狂儒推开水月寒转身就走,脸也丢光了,他不在乎再多丢一些,哪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他就灭了谁全家。 嗳?真走了?水月寒在心里挑了挑大姆指,海狂儒这性子当真男人。 “等等,我这有件披风,你披上吧。”为了五国大会的安定与和平,水月寒决定,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的好。 顿住脚步咬牙,咬了好一会海狂儒才转回身,慢慢接过披风为自己披上,然后抬头,死死看了水月寒好一会,猛的抱住水月寒的头狠狠吻了上去。 舌头挑开微开的牙关,勾动着软柔的舌头绕进自己的嘴巴里,继而上下牙关陡合,他要咬掉水月寒的舌头,看他还敢不敢说讽刺自己的话。 ‘嘶~’力气太大,水月寒又醒悟的快,两人的舌头一个没全收回来,一个被有意的勾出去,竟一起被咬了。 浓浓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痛的直皱眉的水月寒哪里忍得下这份委曲?想咬断他的舌头吗?他认为海狂儒的狂犬病得治,那就多吃点水果吧! ‘啊~~’惨痛的呼声由关紧的门缝里溢出,听的外面两国暗卫齐齐冷颤不断,再看土荣国的暗卫们,脸色灰败,如斗败的公鸡,蔫的没法再蔫了。 水果真的被海狂儒‘吃’了吗?除了屋子里的两个人外再没人知道了,别人只知道当晚海狂儒是被暗卫抱着离开的,他的身上裹着水月寒的披风,水月寒甚至还礼貌的将人送到了门口。 然而第二天就再没见两人有过什么交集了,直到进了金耀国都城,这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像是完全的陌生人一般。 可八卦之风却不会因为两人的冷淡而停止,它吹啊吹的吹进了金 耀国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吹啊吹的吹进了玉无殇的耳朵,也吹啊吹的吹进了莫漓澈的心里。 父皇……你有爱人了呢……父皇……你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