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旁白 从前有个贱受苦逼的爱着一个渣攻, 后来有一天他在合租的房子里撞见渣攻正和自己的朋友滚床单, 大受刺激,混乱间脑袋吧唧一声撞了,送医院。 资料 祈乐性别男,爱好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早早死了, 可是神却开了一个小玩笑,让他的灵魂上了贱受的身…… 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祈乐睁眼时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家医院里,但素有个小问题。 众人为他解惑:“你是gay。” 祈乐:“……” 众人:“你是零,也就是被压的那个。” 祈乐:“放屁!老子是直男!” 众人上前拍肩:“拉倒吧,全世界的男人都能变成直的,就你不会。” 祈乐气得发抖:“咱们走着瞧!” 众人提醒:“你一场告白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你是gay,还有哪个妞愿意跟着你?” 祈乐:“=口=” 本文CP已定顾柏X祈乐,HE轻松向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祈乐 ┃ 配角:顾柏,宁逍 ┃ 其它:1V1,轻松文,HE 【金牌编辑评价】 祈乐是个直男,因先天性心脏病去世。谁知他住的医院比较邪门,死后竟然穿到了贱受的身体,一睁眼就发现进入了搅基的世界。渣攻宁逍对他各种鄙夷、不屑,祈乐发誓要与他一刀两断,却没想到,等他找机会去陵园,竟然听到竹马顾柏对着自己的墓碑表白,他顿时觉得这世界疯了…… 文章以手术前的告别与穿越后搞笑的打斗为开场,为读者营造出鲜明的视觉转换效果。作者文笔诙谐幽默,人物刻画生动,同为穿越者的两位病友不仅境况凄惨,还总能提供笑料。主角要帮竹马顾柏走出伤痛,但过程却连摆乌龙,被成功看穿。殊不知当他还在亡羊补牢的时候,顾柏已准备张开网,一点点将他囊入怀中。失而复得,此生幸也。 1、医院 C市神爱医院,2号住院部六楼。 祈乐躺在床上碎碎念:“我的衣柜里有几幅画,是我画来准备送给你们的,要好好收着,万一我以后出名,那些东西就值钱了,上面有名字,到时候你们可别乱抢……” “我肯定乱抢,你还是亲自送吧。”顾柏握了握他的手,嘴角极力维持着淡淡的笑。 “呵……好,”祈乐脸色苍白,眸子却亮得很,精神难得看起来不错,他扭头看他,“我柜子里还有半箱奶,明天就过期了,二圈你回去帮我全喝了。” 顾柏:“……” “可能还有半根火腿,你也吃了吧,”祈乐想了想,“哦,袜子没洗,你帮我洗了,还有……” “想的美,”顾柏打断,“出院后自己洗。” 祈乐笑笑:“我有点想吃学校附近那家烤鸭店的烤鸭了。” “嗯,我以后请你吃。” 祈乐唔了声,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走进几名护士,显然到了手术时间,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女,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但随即顿住,这些年父母为他操碎了心,能说的早就说了,现在说什么都不免要惹人掉泪,何必呢。祈母的眼眶却早已红了:“我们等你出来。” 祈乐点头,视线再转,看着身侧的女孩,这是他的女朋友。 那女孩笑笑:“我也等你。” 祈乐环视一周,家人、发小、女友,该有的感情差不多都有了,该有的宠爱也都享受过了,他觉得自己也算不枉此生,他被护士推着向外走,看一眼被祈母牵在手中的小男孩:“小弟,以后好好照顾爸妈。” 祈母终于忍不住落泪,祈父皱眉:“臭小子说什么浑话?” 祈乐赶紧加上一句:“小弟你乖乖听话,哥哥出来给你买糖吃。” 祈父看着儿子说完后讨好的对他笑,嘴唇是心脏病人特有的青紫,他心里一疼,忍着鼻腔上涌的酸涩,叹了口气,缓缓摸摸他的头。众人都在身后跟着,祈乐被推出606号病房,乘电梯上到八楼,推进标号为808的手术室,他暗中点头,这数字够吉利,自己应该没事。 顾柏眼看着他将要进去,挣扎一瞬,向前追了两步:“小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啊?”祈乐看向他,“什么?” 顾柏目中情绪很深:“等你出来我再说。” 祈乐和他从小玩到大,只看一眼就知这人没诓他,而且这件事还绝对非常重要,他透过大门的缝隙极力向外望,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倘若失败,自己就再也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了,这人要么别提,提了又不说,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扔之不管,他觉得死后若有遗憾,这绝对是其中之一。 “二圈你混蛋……” 砰的一声,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 祈乐的意识很模糊,在黑暗中久久徘徊,接着看到前方传来少许亮光,仿佛是一扇门在对他缓缓打开,耳边甚至还能听到绵长的吱呀声,那光越来越亮,他被刺得闭上眼,等到睁开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体没有之前的虚弱感,就是头比较疼,像是被人狠狠砸过。 这是间三人间的病房,他躺在中央的床位,左右床铺都空着,此刻屋里只他一人,他诧异的坐起,只见雪白的被子上印着四个大字:神爱医院。下面是行小字:神关爱每一个人。 他暗中点头,确实是这家医院没错,但这里不是他之前住的病房,这是哪儿?他习惯性的摸摸胸口,登时愣住,胸膛没绷带也没痛感,难道手术没做?他解开病服,低头猛然看见自己的手以及少许前胸,瞳孔骤缩,这似乎……不是他的身体。 这时房门咔嚓开了,来人微微一怔,急忙冲到近前:“醒了?醒了?” 祈乐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活在这个时代,有个词特别流行,叫做穿越,自己这是中大奖了? “怎么?”那人担忧的伸手晃晃,“这是几?” “2……” “嗯,没傻,”那人坐下,沉默一瞬,“我听说你回去时宁逍正和那个小贱人上床?” 祈乐还没回神,下意识反应一声:“……啊?” “啊什么?这件事都传开了,你觉得装傻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是吗?”那人有些痛心疾首,“小远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他是渣,你怎么就不听?” 祈乐慢慢冷静,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像妖精一样的男人,认命的开口:“那个……” “怎么,还想为他找借口?”妖精冷笑,“你昏迷的这两天宁逍连一眼都没来看过你,他真的不爱你,根本不把你当回事,醒醒吧小远!”说罢还激动的抓着他晃了晃。 操……祈乐的头更疼了,就仿佛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太阳穴不停的凿,幸好这人只摇了两下,否则自己就得晕过去,他耐着脾气:“你先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妖精扬声打断,“你出院就给我搬家,别和他一起住了,又不是他的佣人,凭什么让他天天使唤,我告诉你小远,”他逼视他,“这次你要是还那么犯贱,干巴巴的追着他,老子抽死你!” 祈乐有些听明白了,敢情这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的狗血故事,故事的主角还悲催的撞见心上人的活春宫,估计是受激过度,所以自己才穿过来,他爱的人叫宁逍是吗?哼,竟在同居的房子里和别人上床,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他只觉脑袋嗡嗡的疼,不禁伸手扶额,随即叹气,难怪那么疼,原来头上缠着绷带。 “小远?”妖精凑近,见他脸色太难看,急忙起身,“我去叫医生……你们来干什么?!” 祈乐抬头,门口又出现几人,妖精正阴阳怪气的冷笑:“大驾光临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还有你,小贱人,小远平时待你不薄吧,你竟背着他和宁逍上床,你还有脸来?” 那几人中立刻有人怒了,翘着兰花指:“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弟弟怎么贱了?倒是某个人,宁逍根本不喜欢他,他还天天不要脸的缠着人家,现在是个人就知道他贱!” 祈乐额头一跳,知道他是骂原主人,忍着没发作,心里却大骂,你这个伪娘! 妖精也不爽,把肩上的包一摔,撸袖子上前。那人不甘示弱,准备干架,场面登时乱了。祈乐多少有些感动,为了一句话就和人干架,以前只有顾柏肯这么护着他,这位妖精和原主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他们来了四人,妖精正和其中一人打得难舍难分,有两人急忙拦着,剩下的那个男人则没动,而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祈乐打量,那人长相俊朗,眸子幽深,嘴唇很薄,一看便是那种冷心冷情的类型,他问:“你不管?” 宁逍扫他一眼,接着转回视线,一个字都没赏给他。 卧槽,还挺拽。祈乐于是认命的盯着混乱的局面,只见妖精用力挣脱别人的阻拦,完全不顾被扯烂的小衬衣,威武的把对方按在地上,狠狠揍几拳:“你弟弟贱,你也好不到哪去,之前你抢我的人我还没和你算账!” 对方闷哼,接着反扑,抡起拳头:“你还敢提上次的事,你把我的衣服全扔了,害我做完后差点裸奔回家!” “……”祈乐嘴角一抽,敢情这两人本来就有仇,害他白白感动一把,他下床,准备出去找人问问现在的年份,没诚意的随口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啊喂……” 那二人充耳不闻,妖精眼看无法挣脱,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狠狠咬一口,那人惨叫,接着抄起朋友拎着的水果往下砸,只听咔嚓一声,西瓜顿时在妖精的头上裂开,惨不忍睹。 祈乐:“……” 他这时刚好要越过他们,那人以为他想帮忙,顺手抄起一块扔过去:“就凭你也敢过来?” 那块西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拍在祈乐脸上,缓缓滑下,留下一片狼藉。他本以为可以像往常那般看到这人懦弱的表情,但是没有,眼前这人的眸子沉得极深,伴着某种风雨欲来的征兆,他不禁一怔。 “卧槽!”妖精怒吼,趁机将他掀翻,顺势扑上。 祈乐缓缓抹了把脸,慢慢微笑起来,阴森森的,接着他一把揪着妖精的后领扯到一边,骑在那人身上抓起旁边碎开的西瓜便向他脸上拍,登时果肉横飞:“他妈的你敢打我?!” 那人简直懵了,剩下的人都被这场面震到,一时忘了拉架。祈乐按住他,快速将西瓜拍的只剩下瓜皮,接着随手一扔,抄起另一块继续拍,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在短短几秒内将那几块全拍了一遍,拍的干干净净,那人连五官都看不出了。 宁逍:“……” 剩下的人:“=口=” 妖精抓着小衬衣蹭到床边从包里翻出纸,一边擦脸一边感慨:“哎哟,太惨了,太惨了……” 拉架的两人终于回神,急忙上前。祈乐不等他们过来便缓缓起身,淡定的理了理病服,经过这番折腾头更疼了,他伸手扶额,心想护士怎么还不过来,这时却听走廊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人从门口跑过,身后有几人正抓着他向回拖,他大叫:“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只不过做了个手术,怎么忽然就这样了?这家医院太邪门了,我要出院啊啊啊!” 祈乐激动了,指着外面想说自己和他一样,紧接着就听医生咆哮:“已经联系精神科了,快点按住他!怎么总遇上这种事,镇定剂呢?打一针!” 祈乐:“=口=” 妖精上前:“……小远?” 祈乐猛地回神收手,识时务的翻出狗血台词:“我似乎……失忆了。” 2、失忆 失忆一出,众人登时一怔,都有些不信,但转念一想这人刚才的表现确实与平时相差甚远,所以是真的?地上的人坐起,把脸上的西瓜抹掉,吼道:“放屁,打完我就想随便找个失忆的借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祈乐头疼得厉害,接过妖精递上的纸擦脸,懒得理他,经过那通发泄他的气消了点,此刻状态不佳,他暂时不想动粗。 那人继续吼:“贱人,我告诉你……” 妖精打断:“行了到此为止,喏,起来。” 那人抓着他的手起身,对祈乐翘起兰花指:“好,看在小川的面子上我就暂且放过你。” 神马状况,这场战是你们挑起的吧?你们刚才梦游吗?祈乐瞪眼,却见负责拉架的其中一人跑过去:“哥,你怎么样?” 伪娘:“没事……” 祈乐一怔,只觉五雷轰顶,面部表情几乎都有些维持不住,他抖着手把妖精拉过来:“我的情敌……就是他?” “嗯,就是这个小贱人,”妖精兴奋的撸袖子,“你要打他吗?我帮……你真失忆了?” 祈乐不答,觉得颇受打击,他本以为自己的情敌是那边的拽男,谁知竟是这位,这位长着一张娃娃脸,比他矮半个头,身体偏瘦,弱不禁风,在床上绝对威武不到哪去……那女人到底什么眼光?难道是他长得太丑所以才得不到她的芳心? 众人见他沉默,都纷纷看向他,病房一时陷入安静,走廊的声音便越发清晰:“我真不认识你们,我有名有姓……这不是我的身份证!我真不是你们说的这个人啊……放手,我他妈不去精神科,你们才有病,你们才妄想症,你们才精神分裂啊啊啊!” 祈乐愣愣听着,多少有些同病相怜,便忍着头疼向门口走——宁逍恰好正站在那儿。 “小远你……”妖精忍不住叫他,剩下的人默默看着,下意识想到“我失忆了,唯独记得你”的狗血剧。 宁逍神色不变,他其实早已信了大半,之前的小远总会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旁人一看便知那人爱他,而现在的人从他出现至今仅仅只看了他一眼,还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不是能装出来的,但此刻他见这人向自己走来却又有点意外,便静静看着,眸子带了戏谑,他想知道这人对他的感情究竟能深到什么程度。 祈乐无视掉这些人,蹭到门口扒着门框向外望:“我擦,太凶残了……” 宁逍的表情不可察觉的僵了一下。 剩下的人:“……” 那头的绷带男已经被制服按在床上,一群护士推着他向这边狂奔,显然要去前面乘电梯转到精神科。那人刚刚注射过镇定剂,但意识还未完全模糊,正绝望的盯着天花板:“老子遵纪守法诚实守信,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祈乐满脸同情,等到他路过时终于忍不住上前,在一干人等诧异的视线下握了握他的手,沉痛的目送他离开:“壮士,一路好走。” 众人:“……” 这层的护士刚才都去应付绷带男,完全没察觉这边的情况,直到这时才有人过来,接着看到地上的西瓜残骸以及其中几人的狼狈样,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她皱眉:“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别吵到病人休息。” 祈乐虚弱的靠着门框:“我头疼……” 小护士扶他进屋:“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祈乐见她脸色不太好,随口解释,“我只是负责拉架,和我没关。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女人引发的血案,他们都太冲动,不像我,我干巴巴的追妞,像祖宗一样的伺候她,可她就是放着我这么爱她的男人不要,把我踢了去找别人,你看我现在就挺淡定。” 众人的表情齐齐诡异了一瞬,小护士被他逗笑,神色稍缓,将他扶上床:“你长得这么帅,肯定多的是女孩喜欢你。” 帅?祈乐一怔,指着娃娃脸:“姐,如果是你,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小护士回头快速打量一遍:“选你。” 祈乐点头:“这说明那个妞不仅是傻子,眼神还有问题,这种女人要不得啊。”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宁逍,后者表情一僵,冷冷注视着某人。妖精记起正事,担忧的上前:“护士,我朋友失忆了。” “失忆?”小护士一怔。 祈乐指着他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小护士又是一怔,兴许是这句话听的太多,她试探的问:“那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有没有一种你其实是别人的错觉?” 我就是别人!祈乐泪流满面,诚恳的说:“我是真的失忆,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哦对了,现在是什么年份,几月几号?” “……”小护士不答反问,“你既然失忆,怎么会知道你追女孩然后被甩?” 祈乐心虚:“听他们说的……” 那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淡定?小护士嘴角抽搐:“我去叫主任,那边有日历,今天12号。” 祈乐四处看看,当真发现一个小日历,他急忙下床过去,紧接着吸了口气,这还是他原来的年代,此刻距离手术已过去整整十天,如此……手术是失败了?所以他的灵魂才会在黑暗里徘徊,最后机缘巧合上了这人的身?或者他手术后处于昏迷,直到小远入院自己的灵魂进入小远体内,那小远的灵魂……难道在他的身体里? 不,第二种太玄幻……目前最可能的就是手术失败,如果他死了,那他的父母现在怎样了?温柔的女友又怎样了?还有二圈。 二圈还欠他一顿烤鸭,还欠他一件重要的事没有说。 妖精走过来:“小远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祈乐稍微回神:“没事。”他想去以前的病房看看,但这里还有这群人,他走不开。 妖精扶着他:“你仔细看看我,真不认识?”他顿了顿,“他呢?你就算不认识我们,多少对他还有点印象吧?” 祈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拽男,奇怪的问:“不认识,他是谁?” “宁逍。”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谁?!” “宁逍,你爱的宁逍,有印象吗?” “卧槽!”祈乐第一件事就是扯开裤子,接着发现自己有鸟,稍微放心,他走到宁逍面前打量几眼,怎么看都觉得是男人,但世事总有意外,他将心一横,一把探到他的跨间握了握,后者的表情顿时诡异的抽了一下。他后退:“你真是男人!” 宁逍额头一跳:“废话!” 祈乐沉默,C市的gay很多,单是他高中的班里就有四个,到大学就更多了,他对此早已淡定,他轻飘飘的回身走了两步,接着霍然转身:“我是男人,他是男人……我不会是那什么……什么吧?!” 伪娘刚才去洗脸了,这时恰好回来,点头:“嗯,你是gay。” 祈乐:“……” “你是零,还记得什么是零吗?就是被压的那个。” 祈乐:“……” 妖精皱眉:“你先闭嘴。” 伪娘扬声:“我又没有恶意,你和我都是零,当零挺爽的对吧?” “是挺爽……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远?小远?” 祈乐脸上一片木然:“老子是直男。” 伪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爱宁逍爱成那样,贱成那样,你能变成直的?骗鬼呢!” 祈乐表情扭曲,僵了半晌看一眼宁逍,终于忍不住如同困兽的来回转圈:“卧槽,我和他做过没有,戴没戴套,他还和别人上床,卧槽恶不恶心啊,我得去做全身检查,万一得什么病就完了……” 宁逍的额头又是一跳,他在圈子混到现在还从未被人用嫌弃的神眼看过,尤其对象还是这个人,这个他觉得一辈子都甩不掉的人。 祈乐头痛欲裂,眼前甚至有些模糊,他不禁停下,眼神不期然和宁逍的对上,僵了一瞬继续转:“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老子是直男,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不如我现在帮你证明你到底能不能变直。”宁逍眼底带着不屑,在祈乐和那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便走了过去,许是接二连三被这人忽视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许是被这人嫌弃的眼神刺激到,总之他现在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祈乐只觉忽然被一股力量抵到床头,接着下巴被捏起,唇上瞬间一软,他立刻傻了。 宁逍正要撬开他的牙齿,妖精和伪娘却同时回神,急忙将他扯开:“你这是干什么?”娃娃脸的声音带着哭腔:“逍,你……” 宁逍的眸子依然没什么温度:“玩玩罢了。” 场面再次乱了,祈乐脸色铁青,气得浑身直抖,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养着,差不多什么事都随他,虽说没到说一不二的程度,但脾气绝对不好。 护士和主任进门时便见患者的背景燃烧着熊熊火焰,噌的从床上跳下,操着天马流星拳嗷嗷叫着重重砸过去,准确击中目标,而他在做完这些后终于到了强弩之末,两眼一翻,吧叽一声,晕了。 3、壮士 祈乐晕的时间并不长,等他被抬上床时恰好睁眼,他的意识很模糊,隐约感到医生正为他检查,身边围了一圈的人,却看不清他们的长相,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他只觉头疼得快炸了,不禁闭上眼,这期间意识似乎消失了一阵,再次睁眼后医生已经走了,而那些人还在。 妖精担忧的问:“小远,你感觉怎么样?” 祈乐余怒未消,声音透着明显的虚弱,语气里的厌恶却准确表达了出来:“那个变态呢?让他给老子滚!” 妖精顿时高兴的回头:“听见没有,小远让你滚。” 宁逍依然站在刚才的地方,由于角度所限祈乐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只见那人神情依旧,一点不满的表示都没有,闻言看他一眼,转身便走,毫无半点留恋,众人只当他是听话,可祈乐却看的清楚——那眼神充满不屑,和刚才吻他时一样,简直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卧槽……祈乐更怒,他虽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却从不觉得自己是废物,也从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心里清楚这人针对的是原主人,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他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呈直线上升,他决定以后就算和这人有交集,也绝对要把他划到朋友的范围外。 “逍。”娃娃脸忍不住叫他,作为宁逍的小男朋友,那人一走他自然要跟着,但走时还不忘回头:“小远哥,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祈乐礼貌的应了声,这人虽然抢了这具身体的心上人,但自己和他却没仇,暂且谈不上喜恶。 剩下的人见状也告辞了,妖精将他们送到门口,接着回来坐在床边,病房又只剩他们二人,祈乐暗中点头,这人和原主人的关系确实不错,他正要问问他的名字,却见这人满脸微笑的凑过来,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两大口:“小远,我他妈爱死你了!” 祈乐:“……” 妖精特别兴奋,又要不过瘾的啃几下,祈乐急忙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声音微弱:“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要铭记你是零,哪怕你有硬件你也是个零。” 妖精知道他失忆了,便直起身,脸上仍带着笑:“你刚才真是太帅了,那一拳打得真够解气!” 祈乐就猜到差不多是这个原因,没有理会,而是忍着阵阵头疼低声问:“你叫什么?” “叶水川,”妖精帮他把弄脏的上衣脱了,弯腰从床下的盆里拿出毛巾,“能记起来么?” 能想起来才有鬼了,祈乐心想,回答:“不能,”他顿了顿,“这是哪儿?” “神爱医院,被上印着字呢,你看,神关爱每一个……” “……”祈乐说,“够了,我知道是医院,我是问医院的哪儿。” “哦,2号住院部,222号病房。” 祈乐愣愣听着那一串的2,想起自己在中间的床位,应该是2号床,他张了张口:“……卧槽。”这是一组什么见鬼的数字! 叶水川诧异:“……小远?” “不,没事,”祈乐猛地一顿,“你说这是2号楼?” “嗯,怎么?” 祈乐的手猛然握紧,他之前的病房在这栋楼的六楼,他究竟是死是活,上去一看便知。 叶水川见他不答,倒没有再问,拿着毛巾去水房。 祈乐看着房门关上,立刻挣扎的要起身,但他刚刚动了动便又袭来一阵晕眩,甚至还有些恶心,顿时颓然倒下去,只觉头更疼了,以这种状态出去,恐怕还没走到电梯就又晕了。 叶水川很快回来,拿着毛巾想为他擦脸,把干涸的西瓜汁擦净,祈乐现在还能动,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伺候有点别扭,便接过胡乱抹了抹,递还给他:“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叶水川见他脸色还是不好,“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我想睡一觉。” 叶水川应了声,帮他盖好被:“医生说你是头部受到撞击导致失忆,以后慢慢的就会想起来,”他微微一顿,“其实记不起来也挺好,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性格,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恢复记忆后如果有你现在一半的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本来就是另一个人……祈乐沉默的闭上眼,心想如果睡醒后能回到原来的身体就好了,这些人的恩怨纠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睡得很沉,等到再次睁眼已是傍晚,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阵不间断的虚弱的叫声吵醒的,这简直就像每到一定季节,公猫由于某种生理原因得不到发泄,被憋得在屋里上蹿下跳的惨叫一样,一声连着一声:“哎哟——哎哟——” 他顿时皱眉,张嘴就吼:“叫什么叫?发情期到了?”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停顿两秒,虚弱的反驳:“你才发情,你们全家都发情。” 祈乐扭头,旁边的床铺竟多出一个病号,他惊了:“壮士,是你啊!” 那人继续反驳:“你才壮士,你们全家都壮士。” 祈乐先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还是在这具身体里,顿时叹气,病房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他感受一下,觉得身体状况还可以,便过去坐在床边看他,这人长得挺斯文,从外貌推测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他诧异:“你之前应该有病房吧,怎么忽然转到这里来了?” “哦,同住的那些人以为我是神……咳咳,我的床铺年久失修坏了,临时换了一间。” 祈乐嘴角一抽,敢情他们觉得这人是神经病,不敢和他睡一屋啊。那人看看他的表情,急忙虚弱的补充:“是真的,真是床坏了。” “我没嫌弃你,”祈乐安慰,试探的问,“你还记得我吗?你打完镇定剂后我曾经和你握过手。” “镇定剂?什么镇定剂?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人双眼乱瞟,“你认错人了吧?哦,其实我有个同胞的弟弟,今天忽然发神经被拉到精神病院了,你说的应该是他。” “别装了,你说这不是你的身体,所以被医院的人送去精神科了,没错吧?” 那人两眼望天:“那是我同胞的弟弟,我们相依为命好多年……” “很好,”祈乐点头下床,“我去找护士,问问你是真有弟弟还是你的妄想症又犯了,不如再去一次精神科吧,嗯?” “回……回来……”那人脸色发白,“我说实话,我没病,那时是神志不清,可我现在清醒了,我是失忆了懂不懂?失忆!” 祈乐估摸这人是在精神科受了折磨,倒也没介意,慢悠悠溜达回去,认真看着他:“壮士,如果我告诉你我做了一个手术,睁眼却发现自己的灵魂上了别人的身,你信吗?” 那人怀疑的打量他,半晌后伸手一指:“弟,出门坐电梯上四楼,拐几个弯就到精神科了,如果你表现良好还能被放回来,去吧。” 祈乐:“……” “我是正常人,我失忆了,”那人动动身体,继续哼唧,“哎哟——” 祈乐扑过去晃他:“老子说的是真的!” “别……别晃……”那人的脸色又白了些,声音微弱,“头疼……” 祈乐停下,却没松手:“你信了么?” 那人盯着他看,仿佛在确认这人没有玩他,可他还没开口房门就开了,二人抬头,来人是叶水川,祈乐挥手:“嗨。” 叶水川已经换了件衣服,他没想到病房能忽然多出一个人,不由得打量几眼,他那时离门口很近,把这人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他脑袋有问题,立刻怒了。 祈乐心想他可能要去找医院理论,便开口解释:“他那时刚刚醒,神志不清,你看他都从精神科出来了,证明现在没事了,而且他会按时吃药的,”他扫一眼某人,“是不是?” 那人急忙附和,生怕遭人嫌弃:“对对,我一定按时吃药。” 祈乐把叶水川拉到床上:“我和他聊了半天,相信我吧。” 叶水川沉默一瞬,犀利的吩咐:“那好,如果他发疯对你不利你就往死里打,事后要是有人追究,你就说他想杀你。” 祈乐点头:“我会的。” 壮士:“=口=” 壮士弱弱的说:“我全听见了……” “嗯,”祈乐特别淡定,“你如果去跟小护士说我要打死你,她只会认为你有被害妄想症。” “……”壮士虚弱的吼,“不公平,我要告诉她你说这具不是你原来的身体,让你也进一次精神科!” 祈乐更加淡定:“你觉得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壮士简直悲愤了,“为毛啊这是,我不过做了个手术,怎么醒来就这样了……” 祈乐打断:“闭嘴!” “就不闭嘴,我冤枉啊……冤啊……” 叶水川又怒了:“你不是说他好了吗?!” 壮士脸色煞白,顿时消音。祈乐快速下床,跑过去将他的床铺摇起来,接着倒了杯水,连同桌上的药一并塞进他手里:“你该吃药了,吃完就好了,来吧快吃。” “……”壮士右手握着水杯,左手捏着他的家属买来调经用的益母草颗粒,风中凌乱。 “瞪什么瞪,这是你自找的,吃药!” 壮士可怜的看看他们,接着哽咽一声,认命的拆包装。 “……”叶水川说,“你不觉得他病的更严重了吗?!” 祈乐耐心解释:“他说他最爱喝益母草了,一天不喝浑身难受,所以导致他有点不正常,等他喝完就没事了。” 壮士在祈乐的逼视下把颗粒倒进杯子里全喝了,默默窝在床上一语不发。 叶水川打量几眼:“真神奇。” 壮士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愤恨的挠了两下被单,小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 4、现实 叶水川终究对神经病不太放心,冷眼观察一阵,直将他看的浑身发毛,颤颤巍巍向旁边缩了缩才终于作罢,他打量祈乐:“小远,你好点了么?想起多少?”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祈乐活动一下身体,“头已经不疼了,就是身上有点难受,可能睡得时间太长。” “不,”叶水川凉凉的开口,“那是宁逍打的。”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怒了:“他敢打我?什么时候的事?在我打完他晕倒之后吗?” “不是,这是之前的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在场的三人知道,不过你都能被打进医院,我猜你身上应该多少带点伤,”叶水川一顿,感兴趣的问,“你要找他们算账吗?” 祈乐慢慢冷静,心想原主人回去时宁逍正和娃娃脸上床,那种情况下被打断是男人就会冒火,会动手很正常,娃娃脸肯定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原主人会变成这样多半是宁逍造成的,但他见这人表情淡定,似乎见怪不怪,不禁想到一个可能性:“怎么,他经常打我?” 叶水川撇嘴:“嗯,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祈乐不可思议:“那我呢?任他打?” 提起这点叶水川就痛心疾首:“你对他千依百顺,怎么打都打不走,打完后还强颜欢笑。” 一旁的壮士不禁感慨:“此乃真贱也……” 叶水川斜眼看过去,后者立刻费力的翻身,继续气若游丝的哼唧。 是挺贱。祈乐心想,忽然有些明白宁逍走之前的眼神了,敢情那人是听到医生的话觉得他早晚要恢复记忆,所以不屑和自己理论,那意思就仿佛在说:你今天牛叉轰轰的赶我走,以后还不是要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我面前,一边叫大爷一边忏悔。 “你现在这样挺好,我就怕你恢复记忆后又变回去,小远,我可丑话说在前面,”叶水川逼视他,“你要是还那么贱,老子这次真的抽死你!” 祈乐抽抽嘴角:“我以前是不是干过很多蠢事?” “反正不少。” 祈乐叹气,就目前来说好消息是宁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主动来找他,坏消息是这些明明都与他无关,他却不得不披着原主人的皮面对现在乃至将来会发生的各种问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自己的灵魂一直在这里,那宁逍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叶水川看看时间:“饿么?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祈乐连续昏迷两天,清醒片刻又昏睡半天,并没有胃口,但他觉得如果现在不吃,到晚上就饿了,便应了声,看向旁边:“壮士,你吃了没?” “吃完了。” 叶水川便起身出去,临行前又忍不住看看某位精神病患者,后者眨眨眼,无辜的和他对视。祈乐见状急忙说:“你就放心吧,他已经喝完益母草了。” 叶水川只得收回视线,扭头离开。 祈乐跑到旁边的床位:“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我真的和你一样。” 壮士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早已信了大半,他可有可无的嗯了声,想起这人害他灌药,非常想掐死这个王八蛋,但他此刻还很虚弱,只能动嘴:“小兔崽子……”话音未落房门又开了,他登时一抖,下意识觉得是叶水川,抬头一看不禁松气。 护士推着小车过来,对了对上面的字:“222的2床,郑小远。” 祈乐一怔,这才知原主人的名字,点头:“我是。” “2号床郑小远。”护士又对了一遍,得到确认后便把药递给他,接着低头:“222的3床,易航。” 壮士呆呆的望着她:“……吃药?”尼玛如果早来一会儿,老子何至于喝那袋益母草啊?! “对,你是易……你怎么了?” “没事,”易航回神,看一眼她的表情,急忙伸手,“好高兴啊,又吃药了……” 护士:“……” 易航默默把药吃完,见她要走,忍不住叫她:“我有个问题。” 小护士回头:“什么?” 易航一脸纯洁:“我听到有位医生说总发生这种事,可见我不是第一位这样的病人,请问你们真的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那小护士推着车向外走,故作镇定:“当然了。” “其实我感觉当时被某种东西操纵了,完全不像我自己,等我清醒后之前的记忆就全没了,”易航的声音很轻,带着少许阴森,“这里是医院,死人很多,你说会不会是鬼……” 小护士的脸瞬间白了,急忙出去,到门口时还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显然吓到了。易航盯着被关上的门,高兴的哼唧:“敢让我不爽,我吓死你们。” 祈乐笑了:“亏你想得出来,你就不怕再去一次精神科?” 易航一呆:“……不至于吧?” 祈乐觉得这人有点二,他挑眉:“你是怎么被放回来的?” 易航伤心的问:“我能不说嘛?” 祈乐不答,悠悠的说:“我能随时告诉护士你又犯病了。” “……”易航说,“算你狠!” 他默默回忆:“镇定剂的药性过后我已经被拉进精神科的病房了,我当然要反抗,医生护士又进来了,可我那群家属里面忽然多出一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事业有为的精英男,说白了就是高富帅,他拿着医用托盘,一脸平静对那些医生说我头部受伤加上又没睡醒,再拍一下应该就清醒了。” 祈乐暗中点头,估摸这人被他一吓,便识时务的认命了,他正要开口,却听这人伤心欲绝的说:“然后他就真的给我来了一下,他妈的简直疼死了,再然后我就老实了。” 祈乐:“……” 祈乐安慰:“没事,你看你这不是出来了嘛。” 易航虚弱的指指床铺:“摇下来,我想睡觉。” 祈乐应了声,慢慢将床铺放平,转到正事上:“你做的什么手术?有风险吗?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活着吗?” 易航沉默,半晌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出了车祸,被拉进这家医院抢救,迷迷糊糊听见医生说患者需要手术,然后我就被推进手术室了,等再睁眼就这样了,你呢?” “心脏手术,成功率不高,”祈乐顿了顿,“我之前的病房……就在这里的六楼。” 易航微微一震,却没开口,他们遇到的都是生死难辨的情况,他们确实想知道结果如何,却又……不敢面对那个现实。 祈乐觉得有些沉闷,随手拿起病服一披:“你睡吧,我去厕所。” 他简单解决生理问题,去洗手,接着一怔,透过镜子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原主人很年轻,应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长相算是上乘,清秀帅气,只是眼角有些上挑,他扒拉两下,微微皱眉,或许是他的错觉,又或许他在潜意识里把gay这个词带入了,他总觉得这样斜眼看人透着股妖气,不禁来回看了又看,直到扫见旁边的人怪异的眼神才作罢。 他默默安慰自己气质最重要,转身回去,在快要到达病房时却不禁停住,挣扎的盯着前方电梯,接着考虑到叶水川可能要回来,只得进屋。易航已经睡着了,他没有吵醒他,安静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很快便见叶水川拎着饭菜进来了。 叶水川还有事,没法在这里陪宿,便打开包:“这是你的手机和钱包,里面有我的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不知道几点能来,你如果饿了自己去食堂买饭。” 祈乐捏着两样东西,顿时踏实:“知道了。” “那我这就走了,”叶水川看一眼熟睡中的易航,不放心的交代,“床头有按钮,他如果发病你就按一下,把护士叫来。” “嗯,我能照顾自己,”祈乐起床送他,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弄脏的病服,加上一句,“你明天给我拿几件衣服。” 叶水川点点头,让他回去休息,离开了。 祈乐在安静的病房站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一口气,开门出去,乘电梯上六楼。 他看着熟悉的走廊,一步步向前,很快在606号病房前停下。他只觉心脏跳得很快,手指冰凉,放在门把上久久没动,他闭了闭眼,连做几个深呼吸,接着用力拧开门,这是间单人房,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打进来,将床单染成漂亮的橘红色,只见那上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住人。他张了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请问你找谁?”小护士恰好路过,不禁上前。 祈乐回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祈乐的人?他现在……在哪?” “哦他啊,他的手术失败,去世了,”小护士说着见他脸色太难看,临走时随口安慰,“你别太难过。” 祈乐根本没听见后面的话,“去世”二字撞进耳里,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砸了一下,一瞬间的窒息感让他似乎真切的感受了一遍死亡,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久久沉默,直到身体都有些僵硬才稍微动了动,斜靠在门框上。 他死了,烟消云散,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人,他过往的一切物品,他的衣服、他的画、他的电脑都将变成一个符号,无一不提醒着别人他已死的事实。他现在是郑小远,他将不得不拖着这具身体开始全新的生活,而祈乐这个人包括人们对他的所有回忆,都将永远停留在陈旧的岁月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抖着手拿出手机,下意识按下一串号码,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接着响起发小顾柏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显然状态并不好:“……喂,哪位?” 5、精英 易航醒来时已经入夜,头痛感明显减轻,他侧头,见某人在发呆,不禁挥挥手,祈乐回神:“醒了?你今天没人陪宿?我看你家属挺多,都被你折腾惨了?” “不,精英男说今后他负责照顾我,所以那些人都回去休息了。” 祈乐想起这人被精英男狠狠拍了一下,顿时同情:“祝你好运。” 易航欲哭无泪:“老子真不想看见他,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他打滚哀嚎,抬头一看祈乐又在发呆,诧异:“你怎么了?” 祈乐叹气:“壮士。” “嗯?” “我死了。” 易航微微一震,立刻起身:“你去……你去楼上看过了?” 祈乐点头,从六楼下来这么久,他已经平静了:“手术失败,十天前就已经死了,”他顿了顿,“我给我发小打了个电话。” 易航不可思议:“你疯了?你说什么没有?他啥反应?” 祈乐靠在床头:“我当时有点受不了,想找人说说话,等回神后电话已经打出去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没开口,他见没人答话很快挂了。”他回想那人的声音,眼神有些深,二圈现在一定很难过,可他已经死了,又能怎么办? 这件事太荒诞,即使有办法证明自己就是原来那个人,但就一定能回到过去的那个家、继续过去的生活吗?他们比谁都清楚,现在毕竟换了身体,而这具身体有要面对的生活环境,有亲朋好友,层层桎梏套着,想脱都脱不清。 易航沉默半晌,扫见柜子上的手机,伸手拿过来。 祈乐挑眉:“打给谁?” “我,”易航说着报出一个人名,“……我是他朋友,他在吗?”他愣愣听着,一语不发的挂断,“我也死了。” 二人都有些沉默,易航满脸认真:“我觉得这里真的很邪门,你看被子上的字,正常医院会印这种东西吗?” 祈乐扯扯嘴角,笑了:“是挺奇怪,”他微微一顿,“其实我曾想过如果我没死又恰好遇见原先的身体,就能啪的一声变回原状,谁知……好好活着吧。” 易航嗯了声,他们都是死人,现在莫名其妙得以偷生,自然不能浪费机会,他叹气:“我以前是学生,他娘的现在老了将近十岁,你呢?” 祈乐正要回答,房门却忽然开了,来人长相英俊,穿着西装,俨然一副精英样,易航立刻谄笑:“亲爱滴你来啦,怎么这么晚才来?” 祈乐:“……” 祈乐一脸惊悚的看着他,简直觉得出现了幻听。 来人有短暂的停顿,接着从容的过来:“今天公司忙,我白天时间紧,没注意病房这边,这里人多,我怕他们吵着你,我要了单人间,明天再请特护,走吧。” 易航急忙抓着床铺:“我不搬!”他说着向后缩,忽然见祈乐敲敲额头,顿时恍然,“亲爱滴你是怕我遭人嫌弃吗?没事,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有病,你工作忙没时间陪我,我刚好能和他聊天。” 那人不禁扭头:“你是……郑小远。” 祈乐诧异:“我们认识?哦,我失忆了,很多事不记得。” “不认识,我听说过你。” 祈乐瞬间想起那句“是个人就知道他贱”,干咳:“名声……不太好吧?” “嗯,不止你,你们那群人都不正常,”那人说完不再理他,摸摸易航的脸,“真不搬?” 易航被他摸的毛骨悚然,强装镇定的点头。那人沉默片刻,最终妥协,出去退房。 祈乐看着某人:“单人间条件不错,还自带卫浴,你真不去?” “不,”易航满脸悲催,“老子就住在这儿,万一被他整死还能有个人证。” “……”祈乐说,“我同情你。” “我也同情你,”易航幸灾乐祸,“你刚才没听到吗?你周围的人都不正常。” “其实有时对神经病来讲,普通人就等同于不正常,”祈乐淡定的看着他,“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能狠狠的给你来一下,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事吗?” 易航:“=口=” 房门很快又开了,那人回来坐下:“在聊什么?” 易航捏着被角哆嗦,讨好的笑:“在聊你呢亲爱滴,我们夸你英俊潇洒威武霸气……” 祈乐只看到这儿,不再理会他们,翻身睡觉,他睡的很沉,梦里又来到熟悉的走廊,顾柏正站在尽头望着他,目光沉甸甸的,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然后他慢慢开口,声音沙哑:“小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他猛然睁眼,夏天太阳升的早,外面已经亮了,他揉着额头坐起,二圈想告诉他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哟,早安。” 祈乐扭头,易航正在吃饭,精英男却已离开,易航指指桌子:“给你买的早点。” “谢了。”祈乐出去洗漱,回来的途中见几位护士在神秘的聊着什么,神色还有些惊慌,不禁笑着回病房:“你对护士说这里有鬼,现在都在她们中间传开了。” “最好吓死几个。”易航高兴了。 “你就不怕她们弄道符挂在你身上驱邪?” “不会,”易航想也不想,“她们从大学开始接触尸体,连死人都不怕还怕这些吗,过两天就消停了,这里是医院,多么科学的地方,我就不信她们能去找个道士来。” “但愿。”祈乐答,穿越后他已经不相信科学了。 二人饭后坐在床上聊天,期间某人派的特护来了,结果被易航找借口打发出去,继续聊,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祈乐见叶水川还是没来,便从钱包拿钱,让特护为他们买饭,而等后者把饭菜拎来,他的手机刚好响起,他见来显写着“哥”,不禁深吸一口气,准备应付这具身体的哥哥:“喂?” 叶水川在那头问:“小远,吃饭没?想吃什么?” 尼玛浪费感情……祈乐足足沉默三秒钟:“正在吃,你不用买了。” “那好,我给你买点水果。” 易航见他面无表情的挂断,挑眉:“昨天那人?” “嗯,你注意点,别又喝益母草。” “还不是你害的,他娘的凭毛老子这么惨……”易航说着只听咔嚓一声,徒然顿住,暗道不会来的这么快吧,他抬头一看,瞬间哆嗦:“亲爱滴,你不用上班吗?” 精英男走进来:“你妹妹昨天买的药忘拿了,我帮她拿。” 红果果的借口。祈乐头也不抬的吃饭,易航有怨不敢发,只得坐着。某人于是道貌岸然的找药:“这是谁拆的?” 易航向旁边蹭蹭,闷头吃饭。精英男看他一眼:“小航,你喝了一袋益母草?” 易航猛地呛了一下,无辜的抬头:“……咩?” 精英男对上他的小眼神,摸摸他:“没事,你要是喜欢,这盒就留给你了。” “……不,你误会了。” 祈乐目不斜视,暗道如果换成自己估计早就和人家死磕了,他淡定的把饭吃完,为自己倒水,这时叶水川刚好进门。 “我刚才看见医生了,他说你再观察两天如果没问题就能出院,你想起什么没有?” “没。” “嗯,别勉强,我去洗水果。”叶水川把袋子放下,拿起苹果出去。祈乐和易航几乎同时看向精英男,后者没注意他们,而是看看关上的房门,平静的下定论:“神经病。” 祈乐淡定的喝水。易航则想咆哮,卧槽洗几个苹果就是神经病,大哥你的三观到底在哪里?! 祈乐多少有些不放心:“你昨晚说我周围没正常人,有例子吗?” 精英男看着他:“两个人前一秒还打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宰了,后一秒就能没有任何预兆的和好,跟亲兄弟似的,正常吗?” “一般吧。”祈乐估摸这人说的是叶水川和伪娘,不禁鄙视的看着他,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算什么精英? “你以后会明白我的意思,”那人扫他一眼,平静的换话题,“如果有个人很讨厌你,几乎不正眼看你,忽然有天让你去山上等着他看日出,你去吗?” “不去,”祈乐想也不想,“他肯定耍我,我又不傻……呃,你指的是谁?他去了?” “嗯,据说在山上苦等两天,最后还是他朋友找到他把他硬拉回来的,他还为此大病一场,蠢吗?” 祈乐额头一跳,觉得这人说的多半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估摸这人在报复,原因是自己刚才鄙视他了,但他又觉得奇怪,宁逍不像那种会故意整人的类型,怎么会约他出去? 易航不清楚内幕,赞同的点头,跟嘲笑二百五似的:“蠢到家了,他缺心眼吧?” 祈乐:“……” “乖,”精英男满意的摸摸他,“那人你也认识,猜猜是谁?” 易航终于觉出不对劲,看看沉默的某人,低头数手指。精英男倒不介意他无视自己,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了了,他看着祈乐:“后来那个叫宁逍的只用三个字就把你哄好了。” 祈乐回想那变态的性格:“不可能是‘我爱你’或‘对不起’吧?” “嗯。” “那是什么?” 精英男看看时间,捏起易航的下巴来了个告别吻:“我去上班了。”他说完便走,身影很快消失。 卧槽!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不管了,耍他吗?祈乐正要发作,对面的易航忽然回神,暴躁的挠床单:“啊啊啊!这不是真的!尼玛这是我的初吻啊啊啊!” 精英男已离开,祈乐追出去也没用,他慢慢消气,见某人仍在打滚咬被子,外加拎着枕头来回摔,正要安慰几句,余光忽然一扫,急忙喝道:“闭嘴!吃药!” “吃你妹!”易航说着察觉到什么,惊悚的回头,只见叶水川正站在门口冰冷的注视他,他哽咽了,抖着手拎起一袋益母草,倒进杯子里全喝了,躺平装死。 叶水川围着他转了转:“还是好神奇啊。” 祈乐把他拉到身边,直勾勾盯着他:“你知道那三个字吗?” 叶水川一怔:“……啊?” 6、旧事 叶水川递给他一个苹果,把剩下的放在桌上:“这事是真的,要不是我去找你,你还会继续等,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祈乐诧异:“真是那变态亲自说的?为什么?” 叶水川翻白眼:“他和他那几个朋友在酒吧喝酒,玩转酒瓶大冒险,瓶口转到他了。” 这答案真他妈的缺德……祈乐问:“然后他朋友就让他约我看日出?” “对,结果你还真去了,你就不能动脑袋想想宁逍是那种会去看日出的人吗?”叶水川痛心疾首,“他和你说完你就走了,高兴的连手机都来不及带,我连续两天联系不上你,等找到宁逍时他已经忘了曾对你说过什么了,最后还是他朋友想起的这件事。” “……”祈乐已经连抽嘴角的力气都没了,他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他不是原来那人,出院后也不可能主动和宁逍扯上关系,重要的是他是直男,喜欢妹纸,圈里的是非将会离他越来越远,想通后他咬一口苹果:“中间过程全省,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哄的我?” “他没哄你,”叶水川再次翻白眼,“他扔给你一堆衣服让你洗,你就高兴的去干活了。” 祈乐茫然:“三个字呢?” “洗干净。” “……”祈乐说,“卧槽!” 易航一字不差的听完,感慨:“真的好贱啊有木有……” 祈乐不等叶水川冷眼看过去便悠悠开口:“我以后是肯定不会给他洗衣服了,倒是你,你男人如果让你洗,你敢不从吗?” 易航一呆,顿时泪流满面。 祈乐扔给他一个苹果:“乖,吃吧。” 易航吸吸鼻子,可怜的窝在床上啃苹果。 叶水川暗中点头,觉得小远和这神经病住在一起应该吃不了亏,终于放心,他打量祈乐:“说真的我特别希望你能想起我们但想不起宁逍,免得你又变回去。” 祈乐估计自己很可能会在这具身体里住到死,终于正视现状:“来,你说说过去的我吧。” “嗯,你想知道什么?” “各方面都说点吧,你随意,想到哪儿就说哪儿。” 叶水川便娓娓道来,原主人叫郑小远,父母在五年前出车祸死了,给他留了笔不菲的遗产,一直维持到现在,他现在在C市一所大学上学,暑假后便上大三了。祈乐听得诧异,年纪轻轻揣着大把钱竟然没被骗光,实在是奇迹,他了解的问:“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亲戚?” “嗯,你姑姑很疼你,之前你一直住在她家,后来你喜欢宁逍的事传开了,你也就出柜了,这些都是我听你说的,我觉得你和家里应该闹得挺大,因为这两年都没见你回去,”叶水川顿了顿,随口解释,“你家在Z市,宁逍的家在本市,但他母亲之前一直在Z市工作,所以他高中是在那儿上的,和你一班,你高二爱上他,后来他回C市上大学,你就追了过来。” 苦恋四年啊……祈乐咬一口苹果,继续听。 宁逍经常去gay吧玩,原主人自然要追过去,时间一久认识不少人,叶水川就是其中之一,而原主人追求宁逍的意图太明显,又完全不打算隐瞒性向,加上一颗心都扑在宁逍身上,与舍友的关系便越来越差,最后索性搬出去和叶水川住,然后又经过一系列不懈努力,于三个月前成功和宁逍住在一起。 祈乐:“……” 叶水川诧异:“……小远?” 祈乐抹了把脸:“好吧,我去做身体检查。” “为什……”叶水川一顿,随即了然,“放心,你和他没做过。” 祈乐大出意外,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我照过镜子,我长得不比他那小男朋友差,尤其我还和他住了三个月,你说他能是柳下惠吗?” “你喜欢他那么久,他如果对你有兴趣早就做了,也绝对传的沸沸扬扬了,”叶水川说着见他抽抽嘴角,耐心解释,“你是那种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而且你在这片的圈子里……怎么说呢,反正挺有名。” “……我知道,因为贱。” “也不全是,虽然有时贱的老子想抽死你,”叶水川看着他,“你长得不错,想上你的人挺多,看热闹的更多,所以宁逍经常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举个例子,假如你是那种讨厌罗嗦的人,而你有个追求者,你不喜欢他,恨不得把他踹到一边去,但他是那种不会放弃的人,弄到最后你的朋友、甚至从酒吧刚刚认识才聊了一两句的人都忍不住说几句‘那么喜欢你,干脆把他上了’或者‘你什么时候上了他’之类的,你什么感觉?” 祈乐想也不想:“那我肯定越来越烦他,万一真上了,他们又会问上他什么感觉,爽吗之类的,话题没完没了只会更烦,我又不傻。” 叶水川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们绝对没做过,何况宁逍身边从来不缺人,更不会找你了。” 祈乐稍微放心,奇怪的问:“他既然烦我,为什么同意我住进去?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是,和宁逍合租的那人找了个伴,搬走与人家同居了,宁逍本来想把那间也租了,落得清静,结果那人在搬家前就告诉了你,所以你下手快,赶在宁逍之前把房子租了签下合同,我记得你当时还高兴的哭了。” “……”祈乐说,“最后一句不用提了谢谢,那变态什么反应?” “他不屑呗,继续玩他的,后来见你自愿给他收拾屋子、做饭外加洗衣服,也就默许了,反正不用白不用,”叶水川撇嘴,“丢人。” 祈乐拍胸口:“那也总比和他做过强,省得老子想起来恶心……等等,你说他身边从不缺人,这事我知道吗?” “嗯。” 祈乐指指头上的纱布:“我每次都要弄到这么惨?” “不,你只是伤心,毕竟你们还不是情侣,可这次和宁逍上床的是那小贱人,”叶水川想起这件事就生气,“那贱人平时一口一个小远哥叫着,和你的关系特别好,你有什么心事也都和他说,基本就把他当亲人了,可他呢,他竟然背着你和宁逍上床!” 祈乐见他的火气越来越大,急忙安慰:“行了反正我不记得,君子成人之美,他们相爱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叶水川嗤笑:“哪有爱,宁逍只是玩玩,不出两个礼拜绝对就把他甩了。” “哦,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祈乐把情报整理一遍,他和宁逍不是情侣,等他出院把房子一退,从此各不相干,实在太好了! 叶水川见他这种反应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兴奋的说:“对了,宁逍吻你并被你揍了一拳轰出医院的事已经传开了,宁逍这次面子丢大了。” 易航的眼睛噌的亮了,笑呵呵的抬头:“你也被吻了?” “只是碰了一下,”祈乐斜眼看过去,“老子当时狠狠揍了他一拳,你呢?” 易航一呆,从桌上摸来一个苹果,继续可怜的闷头啃。 祈乐看向叶水川:“消息是谁传的?” “我!” 祈乐:“……” 叶水川满脸兴奋:“你好不容易帅气一把,当然得让他们都知道!” “……”祈乐问,“你之后就没发现有点小问题?” “是有问题,现在一群人等着看戏,看你怎么求宁逍原谅,他们又开赌局了,赌你恢复记忆后什么时候去,大部分人押当天,还有人说隔天,反正最长的不超过三天,”叶水川生气,“他们都不觉得你帅吗?关注点严重有问题!” 有那么多蠢事做铺垫,一般人都会这么考虑吧……祈乐忽然想起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严重怀疑,他弄到今天的地步很有可能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精英男说他身边没正常人,也许可能大概……是真的?他扯扯嘴角:“什么叫又开赌局?” “他们经常开,上次是你被骗到山上苦等两天回来生病,他们赌你病后会不会彻底放弃,结果全押你不会,最后不了了之。” “……” “我告诉你小远,这次你给老子争气点!”叶水川逼视他,“你可不能干巴巴的去求他原谅,太丢人了!” 祈乐面无表情:“放心,只要我没恢复记忆就不会求他,哦,如果他们哪天开个我失忆后会不会再次爱上他的赌局,记得押不会,到时候咱们四六分,我六你四。” 叶水川爽快的同意:“好,只要你别像以前那么没出息就成。” 祈乐觉得这人是挺向着他,他想到来显的字,好奇的问:“我平时叫你哥?” “嗯,圈子里嘛,要好的大都是哥哥弟弟称呼。” 祈乐了然,估摸娃娃脸和伪娘也可能是这种关系。 叶水川一直陪他到傍晚,他还有饭局,不能和他一起吃饭,把衣服从包里拿给他便离开了,祈乐将他送到门口,走回把弄脏的病服脱了,随便拎起一件背心穿上,吩咐特护买饭,然后和易航一起吃。易航问:“你真的快出院了?我怎么办?” “和你家男人二人世界呗,”祈乐说着一顿,“我觉得吧,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你出院后就不止是接吻那么简单了。” “……”易航深深的觉得菊花要不保,顿时打滚,“这不是真的啊啊啊!”他还未说完,只听房门传来熟悉的咔嚓声,立刻惊悚的回头,下意识拎起一袋益母草。 祈乐也看过去,只见两名护士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诚惶诚恐:“先生,怎么样?” 男人托着一个八卦,低头看看:“有恶灵,阴气挺重。”他后退几步,在门口徘徊,嘴里碎碎念。 “……”祈乐一点点扭头,极小声的开口,近乎咬牙切齿,“老子说什么来着?她们驱邪了吧,他娘的还连累老子和你一起遭殃,你明知这不是家正常的医院,能按常理推断吗?” 易航:“=口=” 7、神棍 二人战战兢兢盯着门口,那男人穿着普通,看着挺年轻,正聚精会神研究什么。两名护士站在屋内没有打扰他,其中一人问:“不是应该年纪越大,道行越深吗?” “放心吧,”另一位解释,“这是我朋友介绍的,据说是一位易经大师的得意门生,年轻有为,不随便帮忙。” 先前那人点头,继续看着。 祈乐和易航听得清楚,更加肝颤,他们好不容易还能继续活着,难道这就要被超度了吗?易航脸色煞白,已经完全傻了,祈乐则盯着护士:“我要去投诉,这里是医院,怎么能搞这种迷信的东西?” 其中一个护士干咳:“他就是随便看看,没别的意思,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没坏处。” 祈乐不为所动:“我不信,你们快把他带走,否则我就……”他还未说完门外那人便进来了,刚好听到这句,盯着他:“你不信?” “……”祈乐说,“你们继续。” 他拉过被:“我要睡觉,你们总不能吵到病人休息吧?” 两位护士见他不再难为,自然高兴,便将道士请到门口,易航早在那人进屋时便已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这时露出两只眼睛,小声问:“这就完了?你倒是给力点啊!” 祈乐冷眼看他:“有本事你去。” 易航顿时闭嘴,二人默默盯着那边,只听道士沉声说:“恶灵太多,挂几道符吧,每间挂一道,不出三天恶灵就消了,小的10块,大的20,这是医院,血腥太浓,浊气重,时间一长就失效了,”他耐心解释,“小的能维持半年,大的一年,你们要小的还是大的?” 护士商量一下,觉得她们人多,平摊后用不了多少钱,就说:“要大的。” 道士于是掏出符握在手里默念几句,递给她们,最后拿起一张从头卷到尾,弄成和香烟大小一样,放在门框上:“这样就不怕被看到了,免得被人撕下来。” 护士把钱给他,要送他出去,那人摇头:“你们放符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那两个护士也不好说什么,转身走了,病房一时只剩他们三人,祈乐和易航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只见那人缓缓把视线转到他们身上,慢步过来。易航的脸色刷的全白了,祈乐故作镇定:“……你想干什么?” “我看你刚才妥协,就知道其实你也信这些东西,”道士把一张纸条放在床上,“如果有需要,记得联系我。”他说完便走,还不忘随手关门。 易航捏着被子哆嗦:“这就完了?还是说有那道符放着,咱们不出三天就会魂飞魄散?” 祈乐不答,看着床上的纸,那上面写着“大师”,接着附带一串号码,他捏起,只觉这张纸很薄,应该是随手从什么地方撕的,他好奇的翻到背面,底端有一行字,虽然由于裁剪只剩上半截,但仍能让人看出写的是什么——你还在为痔疮而烦恼吗? 祈乐:“……” 祈乐一点点撕成碎片,丢进垃圾兜:“我怎么觉得他可能是神棍?” “……啊?”易航一呆,似是看到了希望,“那咱们出去应该没事吧?” “谁知道,”祈乐盯着房门,有些发怵,“护士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怎么办?”易航伤心了。 祈乐扭头,视线冰冷:“你去把那道符拿下来扔掉。” “为什么是我?” 祈乐逼视他:“你说呢?” “不,我自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够惨了,我可不想变成一缕烟飞走。”易航颇为心虚,不去和他对视,低头准备数手指,接着猛然见手上还捏着那袋益母草,立刻拆开倒进杯子里全喝了,倒头一躺,装死。 祈乐:“……” 二人被困在病房里转圈,根本不敢跨过那道门,祈乐问:“特护呢?” “下班了,禽兽说晚上要亲自照顾我,不需要特护的存在。” 祈乐无语的坐在床上:“那等你家男人回来让他扔。” 易航心想也只能如此,默默窝在床上等,但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精英男今晚加班,他们一直等到九点多才看见那人的身影,易航泪眼汪汪:“亲爱滴……你能把门框上的东西拿下来扔了吗?” 精英看看门框,思考一下,伸手抓了把空气开门一扔,回来摸摸他的头:“乖,好了。” “……”易航说,“你骗三岁小孩吗?!” 祈乐嘴角一抽:“他没犯病,那上面真有东西。” 精英男微微一怔,到门口仔细摸了摸,接着诧异的把符拿下来,慢慢展开:“这是什么?” 易航哆嗦的把祈乐交代的话说了:“今天有邪教的人来传教,到处贴东西,我害怕,你快点扔出去。” 精英男听他说邪教,又见上面的线条乱七八糟,也觉这不是好东西,团成球开门扔了。屋内的二人顿时如同得了大赦,纷纷跑出向厕所狂奔。 精英男:“……” 祈乐快速解决生理问题,站在洗漱台前洗手,然后准备出去,却在将要迈出时猛地一顿,沉默片刻,伸手摸摸门框。易航刚刚转身便见他拿着一张熟悉的符,立刻吓得叫起来:“你要死了,死了死了,变成一缕烟飞了,飞了飞了……” “飞你妹!”祈乐打断,“这东西如果真有用,刚才咱们进门时就完蛋了。”他把符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暗道神棍你最好别让我再碰上你,否则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二人一起出去,回到病房后齐齐一怔,这里忽然多了数名年轻人,此刻都围在仅剩的空床旁,显然又住进一个病号。 祈乐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看,不禁挑眉,那床上躺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脸色雪白,正陷入昏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是他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虽然他们没说过话,但这人的出镜率太高,所以他认识。现在还没开学,这些估计是暑假留校的人,不过他生前就和他们没交情,死后更加不可能有,他拉过被子,翻身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精英男照例早早离开,祈乐和某人窝在床上吃饭,他把早餐吃完,抽出纸擦嘴,下意识看看旁边,那人还没醒,但他的朋友很早来了,正围在一起聊天。 “楼上楼下都问过了,没人承认养花,他们估计是看见砸到人,所以害怕了,反正花盆不可能凭空出现,我觉得……学长,你醒了?” 那人呻吟一声:“你们是谁?” 祈乐淡定的看着。 易航:“……” “学长,你不认识我们?失忆了?” “什么学长?我和你们根本就,这……这不是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祈乐:“……” 易航:“=口=” “学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真不是我的身体……等等,神爱医院?我昨天还在这里卖了好几道符呢!” 祈乐:“=口=” 易航:“=口=!!!!” 那些人简直快哭了:“什么符?学长你是无神主义者啊!” 场面很快乱了,小护士闻讯赶来,接着听到熟悉的“我是别人”的台词,当下叫道:“快联系精神科!” 祈乐打量,这几名护士中没有昨天那两位,估计换班了。那人也注意到这点,不死心的四处看,接着很快看到祈乐,急忙挣开人群扑过去,紧紧盯着他:“我昨天给过你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号码,我就是那个人!你肯定还记得我!” “什么纸条?”祈乐装傻,认真看着他,“那啥……你听我劝一句,有病就得治啊。” 那人:“……” “……混蛋,你等我出来做个小人扎死你!”那人大吼,被医生架着胳膊向外拖,他的朋友急忙跟上,悲痛欲绝:“学长,你是无神主义者啊!” 床上的二人一直跟到门口,默默目送大师远去,易航双眼发亮,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四楼!四楼!拐几个弯就到精神科了!” 祈乐抽抽嘴角:“……还回得来吗?” “如果他够识时务,”易航说着扭头,神秘兮兮,“这医院真的很邪门,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得罪神了?” “……”祈乐进屋换休闲服,“老子受够这里了,我要出院!” 易航惊了:“这似乎要提前几天申请,你出院手续没办,还没结账呢。” “让我朋友办,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祈乐说着把钱包和手机放进口袋。易航急了,这人一走他就要和禽兽二人世界了,他急忙叫道:“逃院,有人逃院啊啊啊!” 门口恰好有护士经过:“什么逃院?”她看着祈乐,“你?” 祈乐叹气:“我的病服脏了,今天换了件衣服,可我只要去厕所他就说我逃院,他的精神真没问题?这次是逃院,下次万一捅我一刀你们负责吗?” 护士脸色微变:“我一会儿就去联系医生。” 祈乐懒洋洋应了声,见她进了一间病房,摸摸某人的脸,温柔的鼓励:“来,继续喊。” 易航:“=口=” 祈乐哼着小曲,转身就走,易航僵了两秒钟:“我擦,你知道你现在住哪儿吗你就走啊!”他急忙追出,可后者早已从楼梯离开。于是中午叶水川来探病,便得知那人走了,他立刻揪着某人的衣领咆哮:“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犯病把他杀了吧?!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吗?!” “……”易航弱弱的说,“我马上喝……” 叶水川怀疑的看着他,转念一想这里有那么多医生护士应该没事,便掏手机给小远打电话,结果却发现已关机,不禁思考一阵:“他该不会记忆恢复去找宁逍了吧?”他一拍手,“老子押他当天去,果然押对了!” 易航:“=口=” 叶水川把出院手续的事放在一边,大步向外走,顺便给宁逍打电话让他别为难小远。宁逍静静听他说完,面无表情挂断,眼底带着不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注定会是这种结果。 那人对他的感情实在太深,所谓放手,无异于一场笑话。 8、巧遇 祈乐的头还缠着绷带,走在路上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些目光,他便先去买了顶鸭舌帽戴着,这才感觉好了很多。彼时正值暑假,街上随处可见学生打扮的人,虽然气温较高,但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他双手插在口袋,顺着街道缓步而行,城市依然是他所熟悉的城市,仿佛什么都没改变,但每当路过街边小店,透过落地窗看见里面陌生的人影时,他都知道他已经不是祈乐了,他现在是郑小远,或许是有了这层认知,他总有种淡淡的忧伤,不禁仰天长叹:“物是人非啊……” 几名中学生抱着篮球说说笑笑的越过他,笑声轻轻传过来:“傻X……” 祈乐:“……” 祈乐努力控制自己,心想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总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他默默的继续走,很快来到车站,向目的地出发。 近两年父母的工作重心渐渐向外市移,一直两边跑,要不是为了迁就他估计早就搬了,现在他手术失败,他们很可能已经离开。祈乐看着熟悉的小区,挣扎片刻,终究迈了进去,他知道他已经死了,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 这里环湖而建,右侧是高层,左侧则是精美的别墅区,他穿过花园,顺着湖边的鹅卵石路向左拐,他和顾柏从小认识,两家的家境都不错,关系也一直很好,后来这里建成,两家便一起搬来继续做邻居,之后他和顾柏在这里认识小颖,关系便越来越好,直到大学还经常混在一起,手术的前一个月他和小颖正式交往,如今却…… 他叹了口气,从第三个岔口进去接着拐了个弯,最终停在第二栋房子面前。他看着门上的锁,绕着篱笆走几步,透过落地窗看着客厅,只见里面的家具已经盖上白布,显然这家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果然搬了……他再次叹气,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若是看到父母伤心的样子他会更加难受,他望着这个曾经的家,想起自己以后将再也不会和它有关系,霎那间便有种无助感,仿佛是被某种重要的东西抛弃了,难以抑制的悲伤起来。 他不禁伸手盖住脸,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调整好情绪,他本该是死人,现在还能活着自然要好好珍惜,他重新振作,准备迎接新生活,却在转身时不禁顿住,立刻缩到旁边窝着,看着从隔壁出来的两人,那二人一男一女,和他的年纪相仿,正是顾柏和小颖。 小颖背对他,看不清表情,倒是顾柏瘦了些,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他们边走边说,小颖抓着顾柏的胳膊似乎说了些什么,后者摇头,把她送到门口便要回去,却在转身的霎那忽然扫到这边,微微一震,立刻冲过来,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祈乐只觉身体猛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起,急忙抬头,瞬间对上这人满是失望的眸子,不禁愣住,这人待人温和做事稳重,加上良好的家教,一言一行几乎都算得上优雅,他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一时便忘了挣扎。 “不是……”顾柏闭了闭眼,在心里苦笑,也对,怎么可能是那人,那人已经……他快速收拾好情绪,甩开手转身便走。小颖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到,疑声问:“阿柏,怎么了?” “没什么。”顾柏答,头也不回的走了。 祈乐眼看着他迈进小院,又看看自己身处的位置,顿时了然,他以前经常喜欢窝在这儿,刚才突然见到他们,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几乎本能的就过来了,没想到这人还记得……他只觉喉咙发涩,感动的简直想哭,什么叫哥们情谊?这就叫!面对这样的好哥们,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这人还欠着他一件事,正好一起问了。 他吸了口气,准备去说明真相,这时却听旁边有人问:“你是小乐的朋友?” 祈乐回神看着小颖,她虽然如往常般温柔,眉宇间却带着一抹郁色,显然心情不好,他不禁再次吸气,不可抑制的想到许多画面,像“前世恋情、换个身体来爱你”神马的,多么美好而狗血,如果他成功让她相信自己是祈乐,那他们还会在一起,他一定要把女友带到那群gay面前,让他们集体震惊一把,吓死那帮基。 想到这儿他瞬间亢奋,张嘴就要挑明,转念一想这样贸然开口会不会吓到她,万一她怕鬼怎么办?还是先相处一阵,让对方发现自己和祈乐在很多地方像,最好能痛苦的问一句“你到底是谁”,那样他就能痛苦的答一句“小颖,是我”,嗯,这样更美好。 他看着她:“我是他朋友。” 小颖点头,又问:“你刚才蹲在这里干什么?” 祈乐眨眨眼,认真的说:“钱丢了,哦,已经找到了,”他微微一顿,“我知道祈乐他……你别太难过,他也绝不想看见你这样。” 小颖神色一暗,简单应了声,转身离开。 祈乐自然不能让她走,他得抓紧时间培养感情,他追上两步:“这附近有超市之类的地方吗?我想买瓶水。” “正门旁边有一家,我刚好要出去,一起吧。” 祈乐一怔,他本以为她要回家,这样他能陪她走一段路,然后他再来找二圈摊牌,谁知这人竟是要出去,如此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更多,中间还能在湖边散步,他当下同意,暗道等把她送出门再来找二圈也不迟。 二人向门口走,祈乐一直寻找话题,基本都是他在说,小颖心情不好,只是偶尔回应几声,却没丝毫不耐烦的表示,他顿时感慨,他的女友真的好温柔啊有木有。 他们越过小湖,在将要到达正门时却见右边的路奔来一个人,祈乐扫一眼,知道那是小颖的朋友,看来她们早已约好了。那人的速度很快:“我来了,走吧……咦,你是,”她看着祈乐,两秒钟后忽然一拍手,“你是郑小远对吧?” 祈乐:“……” 祈乐已从叶水川口中得知原主人就读的是哪所大学,他和这人根本不在一个学校,所以绝不是同学,但这人却认识他……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是郑小远啊。”那人凑近了些。 小颖诧异:“你们认识?” “不,我知道他,你也知道,”那人压低声音,“你想想告白门。” 小颖恍然:“啊,是他。” “……”祈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只见那人双眼发亮的望着他:“你和你喜欢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祈乐一脸木然:“不知道。” 那人自动当他被拒绝了,安慰:“没事,你这么帅,肯定好多人喜欢你。” 小颖也看着他,嘴角带着少许柔柔的笑意:“你将来一定能遇上真正爱你的好男人。” 祈乐:“……” 祈乐只觉那颗桃红的小心脏顿时“咯啦”全碎了,他抖着手掏手机,想问问叶水川这是怎么回事,gay圈的人知道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女生都认识他?这不科学!他翻出通讯录找号码,谁知还没找到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他默默放回,开始思考是去上吊还是跳楼。 小颖望着他:“gay……有可能变直吗?” 祈乐一怔,瞬间复活,虽然他不是gay,但此时此刻根本无需思考,他立刻点头:“能!” “是吗。”小颖对他笑笑,心情明显有些转好。 祈乐又是一怔,难道有戏?他正要再接再厉,却听那边的人忽然问:“你去找顾柏了?他怎么样?” “还是那样。”小颖叹气。 “让他缓一段时间吧,还有你也别太难过了,祈乐肯定不想看见你们为他伤心,”那人顿了顿,“你和顾柏的事……你真决定了?” 祈乐瞬间愣住,只听小颖答:“嗯,我喜欢的一直是他,他也早就知道,要不是那时小乐要做手术……”她说着忽然停下,指着大门旁边的店对祈乐说,“那里卖水。” 祈乐木然的点头,心头极乱,原来二圈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原来他和小颖才是一对。 那人眼看要分道扬镳,临行前拍拍他的肩:“加油,你会幸福的。” 小颖再次对他笑笑:“加油。” 祈乐:“……” 祈乐僵硬的看着她们走远,大步迈进小店,面无表情掏钱:“来瓶二锅头。” 他的手机没电,联系不上叶水川,唯一清楚的就是这具身体就读的大学在哪,他便乘车过去随便找地方一坐,心想我死了,你们干脆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他仰天长叹,开始喝酒,喝到一半又去买了点啤酒,意识越发模糊,直到被人拎起才勉强拉回神志。 “小川都急死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祈乐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发现是伪娘,撇嘴:“你管我。”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伪娘把他扔在地上,掏手机打电话,接着很快挂断,拖着他就走。祈乐只觉画面不停的变化,最后好像进了栋公寓,他认真看看,发现叶水川、宁逍、娃娃脸都在,叶水川大步冲过来:“怎么了?好好的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祈乐张了张口:“哥……” “嗯,是不是想起来了?” “哥——”祈乐扑过去,抓着他的衣领咆哮,“我傻X了啊!我他妈傻X了你知道吗?!” 叶水川愣愣的点头:“没事,人生在世总有几次傻X的时候。” 祈乐终于找到能倾诉的人,更加伤心:“尼玛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啊,她喜欢我朋友啊,尼玛他们背着我有一腿啊有一腿……” 叶水川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忽然传来宁逍冰冷而不屑的声音:“恢复记忆了?” 祈乐一脸不爽的抬头:“……哈?!” 9、宿醉 宁逍的左眼角还带着上次被揍的淤青,他看着祈乐,虽然这人的语气和以前相比还有些不同,但既然能说那段话就能证明记忆已恢复,他只觉心头涌上一阵熟悉的厌恶,连一秒都不想多待,他拿起墨镜便走:“把屋子收拾干净,这些衣服也都洗了,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你要么躲在房间别出来,要么就收拾东西滚蛋,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娃娃脸见状急忙要跟着,但他也将祈乐刚才的话听进耳里,有些不是滋味,便愧疚的看着他,扔下一句“小远哥,对不起”这才离开。 公寓是简单的两室一厅,祈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揪着叶水川的衣领,他维持这个姿势愣愣的看着关上的门:“怎么回事,他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伪娘正要打电话通知新一轮赌局的结果,闻言一怔,收起手机静观其变。叶水川则诧异的问:“小远,你现在能想起多少?” 祈乐回头看他,眸子里一片醉意:“哥,你死心吧,我的失忆症这辈子都好不了。” 叶水川不禁提醒:“你刚才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 “嗯,她不喜欢我,”祈乐再次悲愤,“我的命怎么就那么惨啊,除了亲人外我就只有他们了,可他们合伙给我戴了顶绿……等等,我买的帽子什么色的,那时急着赶路没细看,”他伸手摘下,帽子整体分两种颜色,后半部分是白的,前面则以墨绿为底。 “卧槽翠绿啊有木有!” 叶水川忽然混乱了:“对,他们背着你上床了,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祈乐一怔,用力揪着他:“卧槽他们已经上过床了?!” 叶水川:“……” “装什么傻?”伪娘嗤笑,“这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我什么时候……”祈乐微微一顿,“老子说的不是那变态!” “那还能是谁?” “你管不着,”祈乐气咻咻,“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因为老子根本就不是郑小远!” 叶水川脸色微变,阻止要开口的伪娘:“你先别说话。” 他看着祈乐,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抓着他的肩膀晃,简直痛心疾首:“我就说不能和那个神经病住在一起你怎么就不听?!你看现在出问题了吧,你清醒点啊小远!” 祈乐顿时头晕,虚弱的挣扎:“别晃……” 叶水川停下,忧心忡忡:“清醒了么?” 祈乐揉额头:“你让我缓缓。”他竭力拉回少许神志,把事情从头到尾过一遍,发现中间出了大乌龙,但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瞬间怒了:“宁逍刚才那句洗衣服是对我说的?!” 叶水川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这儿,愣愣的点头。 “卧槽,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指挥老子?!”祈乐霍然起身,其实他和宁逍没仇,虽然他在医院被吻,但事后曾狠狠揍了那人一拳,算是扯平,不过他今天被女生接二连三的打气加油憋了一肚子火,觉得这件事怎么说也和那人有点关系,加上他心情不好,便把气全算那人头上了,他来回跺步:“这里是我和他合租的公寓?” 叶水川点头,更加担忧:“小远,你到底清醒没有?” 祈乐不答,将茶几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又把沙发上的衣服砸在地上,还不过瘾的踩两脚,顺便踢飞,这才重新坐下:“我要搬家,他以为老子多稀罕和他住在一起!”他推推叶水川,“哥,和我去收拾东西。” 叶水川先是看看周围的惨状,接着才看向他,刚要点头却见他的身体一斜,向后栽倒,睡了过去。 叶水川:“……” 伪娘踮着脚,跨过地上的杂物,心有余悸:“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他的病房忽然住进一个神经病,弄得他也有点……总之以后他要是再说奇怪的话就用力晃他,把他晃醒。” “嗯,我记住了。” 叶水川把祈乐扛回卧室,暗道搬家的事等他醒来再说,他起身:“我们走吧。” 伪娘点头,二人妥善的关好门,下楼离开。 祈乐睡得很沉,睁眼后周围一片漆黑,他摸索的起床开灯,接着有些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间,愣了半晌才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冒了层冷汗,幸好叶水川把账算在易航的头上了,否则他也得去一趟精神科。 他四处看看,瞥见桌上的电子钟,发现已是半夜11点多,他今天只吃了顿早饭,之后开始灌酒,一直睡到现在,此刻便感到饿了,而且非常饿。他翻了翻,没找到吃的,不禁思考一下,他连自己在哪个公寓的不知道,大半夜出去很可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而他的手机没电,充电器还在医院,没法叫外卖。 他沉默片刻,开门出去,一通翻箱倒柜,从客厅找到厨房,那里倒是有点食材,可他不会做饭,以前上学的时候和顾柏合租,饭都是那人做,屋子也是那人收拾,房间随时备着可口的零食,典型的好男人,小颖将来嫁给他绝对幸福……不,不能再想这件事了……祈乐转圈:“饿死老子了啊啊啊——” 他不清楚宁逍回来没有,盯着他的卧室看了两秒钟,暗道做人要有骨气,便倒了杯水咕咚喝了,关灯睡觉。 卧槽,不管用啊,更饿了……祈乐在床上打滚,不死心的起身继续翻,而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开门和谈话声,显然不止一个人,他立刻亢奋的出去,客厅一片昏暗,但他的卧室亮着灯,门一开,顿时洒出一块暖色,只见玄关有两人在激烈的接吻,正是宁逍和娃娃脸。 娃娃脸能感觉那边的门开了,他本就对小远愧疚,便急忙喘息的说:“逍,等一下……” 宁逍随手开灯,慢条斯理的转身:“我说过回来的时候不想……”他猛然看见如大风过境般惨不忍睹的客厅,表情瞬间有些裂了。 祈乐目不斜视,踩着地上的衣服冲过来,用力挥开他,双手抓着娃娃脸的肩膀,眼冒绿光,几乎都要吃人。 宁逍:“……” 娃娃脸的声音直抖:“小小小远哥……” “对是我,乖,不要紧张,”祈乐试图安抚他,双眼仍在发绿,“你会做饭吗?” 娃娃脸愣愣的点头:“会煮面。” 祈乐温柔的摸着他的脸:“你要知道,哥一直把你当亲人,可你竟然……唉……” 娃娃脸立刻哽咽:“小远哥,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很爱他。” “别说了,哥原谅你,”祈乐握住他的手,“前提是你去给哥做顿饭,哥都快饿死了。” 娃娃脸向旁边看看,见宁逍一脸沉默,似乎并没有反对的表示,便直奔厨房,祈乐高兴了,往沙发一窝,等着吃饭。 宁逍看看周围的惨状,若换成平时他早就火了,可他刚才一直暗中观察,只觉这人的言行举止与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但按照白天的推测这人又确实恢复记忆了……他终于开口:“我临走前说的话你没听到?” 祈乐斜眼看他:“你叫我一声爷,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他的眼角上挑,这样看过来冰冷而妖冶,宁逍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态,霎那间一怔,随即回神:“你怎么不去做梦?” “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却让我给你洗衣服,你怎么不去做梦?”祈乐嘲讽的问,“你是不是以前使唤我惯了,觉得天经地义,所以连基本的常识都没了?” 宁逍瞬间噎住,盯着他看一阵,找到关键了:“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祈乐抬抬下巴:“你猜。” 宁逍又盯着他看一阵,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找地方坐下,指着客厅:“你弄的?” 祈乐没吃饭,体力严重下滑,万万不能把他惹火了,否则打起架来自己肯定吃亏,他两眼望天:“我喝醉了,不记得。” “可你记得我让你洗衣服。” 祈乐继续望天:“我那时还有点清醒,后来就不清醒了。” 宁逍神色不变,他们认识到现在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谈过话,以前那人非常懦弱,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哪怕再好的容貌都不免失色,看着就让人烦,可现在的人一点也找不到之前的影子,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有些疑惑,失忆……能让人改变这么多? 祈乐能察觉他的视线,懒得理他,继续等饭,其实每个人对别人的感情都有接受与否的权利,没人规定别人对自己付出感情,自己就一定得回应,而且任谁碰上穷追猛打的追求者都不会产生太好的感觉。 若宁逍和郑小远是恋人,那他再和别人上床就是他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从这点出发宁逍其实没错,但他确实又有错,他不应该默许郑小远的感情,甚至随意差遣他干活,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给了郑小远希望,不过宁逍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类型,估计根本不会在意这点,也不枉叶水川称一声渣。 娃娃脸很快出来,把热腾腾的面放在茶几上:“小远哥,吃饭。” 祈乐道了声谢,挥挥手:“行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不用管我。” 娃娃脸看向宁逍,见他坐着不动,便开始收拾客厅。祈乐看一眼,没什么罪恶感的继续吃,饭后询问自己的洗漱用具在哪,去简单洗了漱,接着没什么诚意的挥挥爪子:“晚安。” 宁逍仍坐在沙发上,见娃娃脸已经收拾完,便拉着他回房。 第二天几人醒的都挺早,祈乐不想再对着变态的脸吃饭,看一眼翠绿的鸭舌帽,挣扎片刻,还是拎了起来,戴着出去。宁逍看他一眼,难得开了口:“去哪儿?” 祈乐挑眉:“你猜。” 宁逍被噎了一下,低头吃饭,自动把他当空气。 祈乐哼着小曲,开门就走,他先去吃了顿饭,然后买束小白菊,拎着去城市以东的陵园,他找人问了问最近新添的墓碑,慢悠悠向那边走,接着瞬间停住。 他看着不远处的顾柏,沉默半晌,还是走了过去。 10、秘密 祈乐经过半天加一夜的沉淀,早已冷静,其实严格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睡觉,剩下的则用来寻找食物,不过仅剩的那点空余已足够他想通了。 他的身体不好,小时候没人愿意和他玩,只有顾柏肯陪着他,不让他受任何人的欺负,他们一起玩到大,双方父母因为生意又都比较忙,可以说这些年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几乎都算形影不离。 由于他的身体原因,顾柏在各方面都很照顾他,他记得上高中时有位同学曾戏称顾柏的存在等于半个爹+半个妈+半个媳妇+半个丈夫+整个保姆+整个保镖,虽然那人说的有点夸张,事后也被他们教训了一顿,但不得不承认其中还是有些根据的,所以顾柏这个人,于他来说简直比亲人还亲。 昨天的事对他确实有打击,不过他仔细想了想,恍然记起手术的前一个多月,他曾对顾柏说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万一手术失败就太遗憾了,之后没过几天小颖便来找他了。 小颖一向温柔,又是他接触时间最长的女生,他对她有一定的好感,二人便决定在一起,交往的一个月里他们最多也就牵牵小手,完全没到脸红心跳、激情四射的地步,他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确定那到底算不算爱情,不过他倒能确定一件事:顾柏和小颖虽然骗了他,却是为了不让他有遗憾。 把这层想通后他只觉豁然开朗,一点都不生气了,但他没料到今天会在陵园碰上顾柏,他不禁诧异,这人这么早来干什么?不可能是忏悔吧?完全没道理,他挣扎半晌,还是决定来看看,接着有些好奇这人会对他的墓碑说什么,便越走越快,终于到了近前,却徒然僵了。 ——顾柏哭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自从懂事起到现在的十几年里他都没见这人哭过,可他现在却哭了,虽然脸上只有一道清浅的水迹,并且几乎快干了,但还是能让人看出。 顾柏坐在墓碑前,身边摆着几瓶罐啤,此刻察觉有人靠近抬头看一眼,然后转回视线,一语不发。 祈乐不禁一震,差点也哭了,这人的眼底带着血丝,显然不是早晨才来的,而是在昨天的某个时候来这里,一直坐在现在。 我的胸襟没那么小吧,善意的谎言我完全能接受,你不至于吧哥们?或者是我死了你太寂寞?也不至于,你还有小颖啊,难道还有其他原因?祈乐干巴巴的坐下,把小白菊放在墓前,侧头看着他憔悴的脸,只觉心脏一揪揪的疼,他正想开口,却见这人看向他:“你和小乐认识?我怎么不知道他还认识圈子里的人?” “……”祈乐说,“……啊?” 顾柏看着他:“你是郑小远吧,圈子里挺有名的那个。” 祈乐:“……” 卧槽,圈子里的人认识他,女生认识他,现在连顾柏都认识他,为毛他生前就没听过郑小远的名字?而且为毛顾柏知道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竟没告诉他?这也太不科学了! 咦,等等……祈乐不禁眯眼,顾柏在认识郑小远的事情上瞒着他,难保不会有其他的事也瞒着他,或许真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顾柏看看地上的酒,发现还有两瓶没喝,递过去一瓶:“喝吗?” 祈乐默默接过打开:“你坐了一晚上?” “不是。” 祈乐眨眨眼:“半晚上?” “也不是。” “那是什么?” 顾柏转头看他:“和你有关吗?” 哥们我都去世十多天了,连我爸妈都搬走了,你还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其实我就想知道原因,如果仅仅是愧疚,老子大手一挥就原谅你了,如果不是愧疚……我当然得弄明白。 “我就随便问问,”祈乐试探的说,“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他肯定不愿见你这么难受,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折磨自己干嘛呢?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因为我听他说你一直很照顾他,除非你有事做的不对,或者是有想告诉他的事却没告诉,”他向那边蹭蹭,温柔的鼓励,“这样吧,如果真的有,你现在就对他说了,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怎么样?” 顾柏不答,盯着他看。 祈乐一脸无辜:“怎么了?” “感觉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祈乐冒了层冷汗,干笑:“是吗,我不觉得啊,呵呵……你真没有要对他说的话?” 顾柏又打量他几眼,终是没有深究,他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现在没了,我想告诉他的事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说了。” “卧槽……”祈乐不甘的低咒,来晚了! 他的声音太小,顾柏不禁扭头:“什么?” “不,没事,”祈乐抽抽嘴角,“既然你都说过了,那你现在还折磨自己干什么呢?大半夜跑过来灌酒很好玩?” “不是半夜,我实在睡不着,一直躺到凌晨四点多,就干脆过来看看他,我也没有折磨自己,只是……”顾柏的声音很低,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如果宁逍死了,你什么感觉?” 祈乐想也不想:“我会高兴的去放鞭炮!” 顾柏:“……” 祈乐无辜的眨眼:“怎么了?” “你不是很爱他?” “那是以前,现在老子不去鞭尸就不错了。” 顾柏打量了他几眼,觉得他没说谎,眼光再次看向墓碑:“你倒是放得下,我就不行。”他伸手抚摸上面的照片,目光深邃,“我爱了他这么多年,他死了,我整个人也都跟着掏空了……” 祈乐正准备喝口酒润润嗓子,谁知乍然听到这句,瞬间喷了,而且全都直直的喷在墓碑上,一点没浪费。 擦,他听到了什么?这还是他认识的二圈吗?这里还是他认识的世界吗?! 顾柏的手徒然僵住,缓缓扭头,目光冰冷。 卧槽,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喷自己的墓碑怎么啦?啊?怎么啦!祈乐蹭蹭向后缩,完全不敢开口,以前哪怕有人动他一根手指,这人也会过去找人算账,更别提他现在喷了满口的酒,而且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死者为大啊。 “我不是故意的……”他见这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立刻手脚并用爬起来,准备扭头狂奔,顾柏一向待人温和,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打架,要知道这人之前还曾经专门练过,虽说上高中后打架的次数几乎为零,可现在情况不同,尤其被喷的对象还是“心爱的祈乐”,自己不挨一拳简直就是奇迹。 尼玛你以前连半个手指都不舍得动我啊,尼玛你现在竟然要打我……他在心里腹诽,转身就跑,可他运气不好,仓促间两只脚绊在一起,身体严重失衡,猛然倒向一边,脑袋直直撞上旁边的墓碑,发出砰的一声。 哎哟我的娘啊……祈乐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世界瞬间安静了,身体在下一刻猛地被拉正,眼前的人压下来,挡住大部分阳光,他不禁眯眼,发现那人正抬起拳头,显然要给他来一下,他急忙用仅剩的力气说:“二圈,你给老子住手……” 顾柏听得清楚,霎那间僵了,接着他一把将他拎起:“你刚才喊我什么?你是怎么知道……”他不禁停住,那人已经晕了,由于这几个动作,他的帽子早已掉落一旁,露出额上的绷带,只见丝丝血迹从里面渗出,渐渐染红了一片。 祈乐醒的时候发现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顿时有些愣怔,不禁眨眨眼,还未开口,视线里便忽然出现一张白痴的脸,他立刻一呆。 “那什么……你醒了啊?欢迎光临神爱医院2号楼222号病房2号床,”易航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亲,你还认识我吗亲?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亲?你有没有一种你其实是别人的错觉?哎,道士,”他说着看向一旁,“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又换了一个灵魂?” 那边的人盘腿打坐,表情沉稳,掐指一算:“恶灵。” “……”祈乐说,“……卧了个擦啊,我怎么又回来了?!” 易航呼出一口气,安慰的拍拍他:“万幸啊兄弟,幸好没换,你说你如果穿成女的该怎么办?” 祈乐:“……” 那边的道士立刻问:“是他?” 易航点头:“没换。” “太好了!”道士快速下床,过来拔了根祈乐的头发,满足的重新坐回到床上,“出院后做个小人,扎死他。” 祈乐:“……” 易航:“……” 祈乐四处看看,窗户被染了层红晕,显然已是傍晚,他皱眉:“谁送我来的?” “一个男人,”易航耐心解答,“他把你送来包扎,结果护士一看是你,而你的出院手续没办,就把你送回病房了。” 祈乐嗯了声:“他人呢?” “他走了,然后换了件衣服又来了,刚刚还在……”易航还未说完,只听房门传来咔嚓一声,祈乐看过去,来人长相英俊,正是顾柏。 他微微一怔,没有开口。 顾柏坐在床边和他对视:“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名字?” 11、装傻 祈乐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柏,装傻:“你说什么?” “二圈,”顾柏提醒一句,直直看着他,“你晕倒前叫过我这个名字,你是从哪知道的?” “……”祈乐眨眨眼,开始肝颤。 他和顾柏相依为命这么久,对他的了解要比一般人多,顾柏的家族很大,分支多,老一辈的喜欢用数字把小辈按出生先后排下来,每一辈用的字都不同,顾柏父亲那辈用的是“毛”,分下去就是大毛、二毛等,顾柏这一辈则是“圈”,当然这只对男孩而言,女孩一般取双字的乳名,比如囡囡、团团等。 顾柏在总排行中排第二,所以便是二圈。 取名为的是方便,一直在家里叫,他的老师和同学都不清楚,而他的父母自然不会叫儿子那么俗气的名字,叫的都是小柏,后来老一辈相继去世,几家分支陆续搬走,到顾柏小学五年级时基本就没人叫这个了,倒是祈乐小时候听到别人喊“二圈”,觉得挺好记,便一直叫到现在。 但男生总是要面子滴,二人经过几次谈话,祈乐只在私下里这么叫他,并且很守信用,从没告诉过别人,虽然在二人达成协议前,当时班里有几人听过这名字,可后来两家搬家,与那些人自此失去联系,他们不可能还记得这样一个称呼。 如果不算他被推进手术室时,不知是生是死而不受控制吼的那嗓子,到目前为止除去双方的亲人,唯一知道这名字的就是小颖,而她还是在无意中听到的,祈乐当时还有点怕顾柏不高兴,可经过观察他发现那人并没生气,这才放心。 后来小颖曾好奇的问过顾柏真的这么在意吗。顾柏说那时年纪太小,觉得不好听所以有点在意,现在就无所谓了,但除了亲人和小乐外,以后如果有别人这样喊他,他不会答应。小颖神色一暗,终是没有说什么。 当然,祈乐不清楚上述对话,他现在只明白两件事:一是顾柏有可能怀疑他是祈乐,这种情况太玄幻,一般人不会想到这层,第二件事就是顾柏认定祈乐不守信用,把这名字背着他告诉了别人。 这两种情况对目前的他来说,都不是神马好事。 自家哥们苦恋他这么久,他若是没有亲耳听见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就听见了,现在相认实在太尴尬,而且这人如果开始追他该怎么办?搞不好他们的关系就回不到从前了,他万万不能挑明。 可若选第二种吧,他明明都已经死了,死后还要被按上不守信的名声,这也太倒霉了,如果单是倒霉也就罢了,他还喷了祈乐的墓碑,依这人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最终还是要被揍一顿。 因此他在床上与顾柏对视半天,愣是不知说什么,直让一旁的易航和道士看得莫名其妙。 顾柏望着他:“你还要想多久?” 祈乐干咳一声:“你要给我时间思考,我失忆了,很多事都不记得,我隐约记得和祈乐是朋友,也许之前从哪里听过那名字,”他耐心解释,“当时我看你要打我,灵光一闪就说了,具体的我真想不起来,要不你等我恢复记忆后再问?或者我主动找你,怎么样?” 顾柏不答,沉默的看着他。 祈乐顿时心虚:“我没骗你,我真失忆了,你不信可以去问护士。” 顾柏又打量他几眼,起身便走,显然不准备再聊。 祈乐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急忙开口:“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封信,是祈乐写给你的。”他暗自打算,到时候在信上写着别打郑小远,他就能躲过这一劫了啊喂! 顾柏瞬间停住,霍然转身一把揪起他:“信在哪儿?” 祈乐被他一晃,顿时头疼:“晕……先放开我……” 顾柏把他扔回去:“信呢?” 卧槽,你不会温柔点啊?祈乐被无情的摔到床上,不禁在心里叹气,这人极少有冲动的时候,现在却被一句话激成这样,可见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但他不能暴露身份,这真是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信在我的卧室里,是他手术前给我的。” 手术二字一出,易航和道士顿时了然的“哦~~”了声,原来牵扯上前世的事了啊。 祈乐:“……” 顾柏一颗心都扑在那封信上,完全没心情理会他们,他盯着祈乐:“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笔迹你总该认识吧?” 顾柏点头:“可是有很多人和他写的字差不多。” 祈乐想了想,一咬牙:“就算笔迹像,我手里还有一幅画呢,是他画的,上面有他独特的签名,要送给你,一并放我那儿了,这总不会有假吧?” 顾柏微微一震:“拿给我!” 祈乐无辜:“你得等我出院。” 顾柏是一刻都不愿等,他现在非常想知道那封信上会写什么,他盯着他:“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拿。” “他们不知道我放在哪儿了,说了他们也找不到,除非我自己去拿,”祈乐诚恳的望着他,“真的,我出院后马上就给你送去。” “你可以提前出院。” “不行,手续要用的东西都在我朋友那儿,而且我的脑袋又撞了一下,最少得观察几天……”祈乐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说,“两天,两天后我就给你。” 顾柏盯着他,最终妥协的点点头,换了话题:“你和小乐是怎么认识的?” 祈乐眨眨眼:“忘了。” 顾柏微微一顿:“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忘了。” “他为什么要把信和画交给你?” “忘了。” 顾柏:“……” “我失忆了,”祈乐颇为心虚,“那什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顾柏沉默一阵,觉得待下去没什么意思,便起身走了。祈乐看着他出去,顿时松气,易航奔过来把他的床铺摇起一点,坐在床边看他:“你以前的朋友?” 祈乐点头,颇为伤感,他没想到顾柏对自己是那种感情,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没办法接受。 “我看他好像挺在乎你,你怎么不和他相认?” “说来话长,”祈乐微微一顿,指着道士,“他怎么知道手术的事?他也是吗?不可能吧?” “不,他在家里睡了一觉就死了,我觉得他真是得罪神了,你的事是我告诉他的。” 祈乐点头:“听清楚,换灵魂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刚才那人,否则老子宰了你们。” “你不想让他知道?”道士看他一眼,“做人要行善积德,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说吧。” “……”祈乐问,“你纯粹是因为上次的事不痛快,要找我麻烦是吧?” 易航立刻跑过去拦着,拼命阻止他,道士完全不领情,沉稳的答:“我在积德。” 祈乐淡定的嗯了声,按下床头的按钮,少顷,护士便来了:“怎么了?” “他刚才忽然说自己不是这个人,是另外一个人,可过了一会儿又不说了,”祈乐叹气,“他的精神真没问题?和这样的人睡在一起,我对我的人身安全感到很堪忧。” 小护士急忙说:“我会和医生商量,如果下次发现这种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祈乐目送她出去,然后淡定的看向某人。 道士:“……” 易航拍肩安慰:“兄弟你认了吧,咱们进过精神科的人是斗不过他的。” 道士:“……” 祈乐受伤头晕,简单喝了点粥便又睡着了,他休息一晚,第二天收拾妥当准备再次逃院,要去买涂料画画,而这时房门忽然开了,他登时一惊:“你来干什么?” 顾柏把早点放在桌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看书,头也不抬:“我没什么事做,干脆来陪你,等到你出院后和你一起去取东西,这期间你如果能想起关于小乐的事,欢迎随时和我聊,如果是其他的人的就算了,我没兴趣听。” 祈乐:“=口=” 卧槽,哥们你这样守着我,老子出院后去哪儿给你变那些东西啊?你开什么玩笑?! “那是早点,你如果没吃就吃吧,”顾柏翻开带来的书,动作近乎优雅,“你随意,不用管我。” 祈乐:“……” “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息了,手机还是关机,小远到底去哪儿了?” 叶水川脸上一片焦急,在公寓来回转圈,接着停下看着宁逍,“他走时你就没问问嘛?” 宁逍面无表情:“我问了。” “那他是怎么说的?” “你猜。”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说的?” “你猜!” “卧槽,”叶水川怒了,“这种时候就不要玩了好吗?我他妈的哪猜的出来啊?!” 宁逍:“……” 12、决定 祈乐看着顾柏,后者正专注的看书,眼神安静,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以前上学时就有许多女生喜欢他,可惜这人一概不理,他本以为是为了学业着想,现在才知道不是。 顾柏翻过一页,头也不抬:“看着我干什么?记起东西了?” 祈乐回神,有些不自在:“不是,我有个问题,关于祈乐的。” 顾柏微微一顿,抬头:“问吧。” “你喜欢他……多久了?” 顾柏不答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宁逍的?” 祈乐嘴角一抽:“据说是高二,怎么?” “随便问问,我比你的长,我从初中发现喜欢他,这辈子就没打算变过……”顾柏说着顿住,眸子一时有些深,不变又能如何,那人终究还是不在了,他的余生都将活在绵长而孤寂的思念里。 祈乐知道他是想起自己了,有些难受:“对不起,我不该提……” 顾柏望着他:“你如果没失忆,现在肯定放不开宁逍,绝对还会去找他,你才爱了他四年,而我,我和小乐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单纯的爱人或亲人了,现在他走了,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祈乐恍然记起过往的点滴,又想起在陵园听到的那句“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只觉鼻腔发酸,几乎快哭了:“对不起……” 顾柏沉默片刻:“你真的觉得抱歉?” “嗯!” “那你现在就出院把信和画拿给我,它们对我很重要。”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翻身躺回:“您老继续看书吧。” 顾柏:“……” 顾柏冷眼看他,很想问问那些东西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而这时房门忽然开了,护士带着位年轻的医生走进来,指着道士:“就是他了。” 那医生点头,过去坐下。护士便推着小车发药,祈乐低声问:“怎么回事?” “你昨天不是说他犯病嘛,我刚才去精神科通知了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医生……怎么说呢,”护士寻找措辞,“比较有干劲。” 祈乐:“……” 擦,他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啊?这家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对这种病早已见怪不怪,按照惯例只会让护士随时注意,除非发作的太频繁才接手,可现在来了位新人,而新人的热情都比较高。他战战兢兢看过去,只听那医生问:“听说你醒来后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人?” 道士自然不能再去精神科,一脸沉稳:“我失忆了。” “你这就不对了,”医生温和的劝,“不能讳疾忌医,你不说实话,我怎么诊断啊是不是?” 道士面无表情:“我失忆了。” “你配合点,”医生压低声音,“我听说这家医院经常有人一睁眼就换身体,有这回事吗?我想做调查,看看这到底是种病还是灵魂的寄宿,或许就能解开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了。” “……我失忆了” 祈乐听得清楚,更加肝颤,他看看顾柏,见后者也看着那边,急忙开口:“那什么……我还有点头晕,你给我洗个苹果行吗?”以自己对顾柏的了解,这点事他应该会帮忙。 顾柏果然看向他:“苹果呢?” “不是在桌上……”祈乐说着扭头,却见易航正捧着最后一个苹果,边啃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那边,这时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他,慢吞吞放回:“给……” 祈乐:“……” 那边医生劝了半天仍不见成效,干脆到易航面前:“我听说你也是那种症状,是吗?” 易航默默拿过苹果,闷头啃。 “放松,我没别的意思。” 易航继续啃。 “你如果配合,我能想办法让你提前出院,怎么样?” 易航把苹果一放,倒头睡觉。 医生:“……” 医生把最后的希望投在了祈乐身上:“你和他们住了这么久,知道的应该挺多吧?” 祈乐:“呵呵。” “他们醒后有什么症状?” “呵呵。” 医生:“……” 那人满腔的热血没地方洒,捂着心脏凌乱的就出去了,顾柏诧异:“他说换身体……什么意思?” 祈乐冒冷汗,干笑:“这种事哪能信啊,其实这两人的脑袋都有问题。” 那二人顿时看过来,祈乐瞪着他们,目露凶光,大有你们如果敢说就死定了的意味。易航便低头数手指,道士盘腿打坐,一语不发。祈乐于是继续解释:“他们都进过精神科,不信你问护士。” 顾柏又问:“你既然清楚,刚才怎么不回答医生的问题?” “……”祈乐说,“因为那什么嘛……” 顾柏挑眉:“嗯?” 祈乐纠结半晌,灵光一闪:“我如果说了,害他们再进一次精神科或被拉去精神病院怎么办?到时候他们的家属还不得揍我啊,是吧?” 顾柏点头,盯着他看,祈乐故作镇定:“怎么?” “如果你和小乐真是朋友,那我现在能理解了,你们在说话的语气上很像,”顾柏打量他,“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微微一顿,“或许是我和你不熟吧。” 祈乐再次冒汗,干笑一声,默默躺回,他暗中观察,见这人对刚才的解释没有怀疑,不禁松气,暗道也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么玄乎的事? 几人和气的度过一天,傍晚时分精英男回来了,和顾柏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了笑,祈乐看得诧异,小声问:“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顾柏把晚饭放在桌上,“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祈乐看着从食堂买的饭,心想尼玛这就是差距啊,以前他住院的时候,这人哪会让他吃食堂……他打开饭:“想不起来。” 顾柏点头起身:“明天见。” 祈乐挥手,决定今晚逃院,画画写信全搞定,明天傍晚或后天早晨出院后就能拿给他了。 精英男看着关上的门,望向祈乐:“圈子里那么多小零都想攀上顾柏,他都不看一眼,怎么会照顾你?” 祈乐一怔:“他很有名?” 精英男点头:“高富帅,温柔又痴情,谁不喜欢,据说他喜欢的人是直男,都好几年了,我记得前年有几个小零想找上门,告诉那人如果不喜欢顾柏就别赖着他,结果在中途被他拦住,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发火,后来就没人敢去了,据说那人被他保护的特别好,根本不知道他是gay,也根本没接触过C市的gay圈,现在他肯照顾你,为什么?” 祈乐静静听着,只觉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精英男见他不答,倒没介意,平静的说:“你应该和他学学,同样是喜欢一个人,你就没有他的名声好。” 祈乐:“……” 精英男摸摸易航的头:“我去问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易航见他离开,立刻奔过去:“那人喜欢的就是你吧?” 祈乐应了声,叹气。 “我擦,这么痴情,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一直把他当哥们。” 易航埋怨:“你没见他很难过吗……” “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那是比我亲人还亲的人,”祈乐瞪着他,眼底有些发红,“你说我是写信让他好好过日子,还是告诉他我还活着,然后拒绝他,再让他看着我结婚生子?” 易航捂着心脏:“我觉得让他知道你过得幸福……最起码比你死了强……” “让他眼看着我家庭和睦,妻贤子孝吗?”祈乐冷笑,“那我宁愿他当我死了。” “那……那……”易航纠结,“你就不能试着接受他?” 祈乐这次没反驳,他其实早就考虑过了,毕竟那个人是顾柏,对象是他的话,他想试试,如果真的可以,到时候再摊牌,他见易航还不走,提醒:“你男人在商量出院的事。” 易航:“=口=” 易航疯了:“怎么办?我不想出院啊!有办法吗?像你一样再撞撞?”他望着墙,“我我我不敢……你按着我的脑袋撞成么?” 祈乐低头吃饭。易航简直快哭了,看向道士:“你说的,做人要积德!” 道士:“……” 祈乐整天的注意力都在顾柏身上,自然忘了手机没开,因此他并不知道外面找他都找疯了,叶水川等人发动所有能认识的去找,结果两天一夜没有任何消息,他们重新整理信息,却出现了惊人的事实,据叶水川回忆,郑小远的记忆已恢复,可他醒后为什么不承认?众人找到娃娃脸,后者哭了,说当时那人看到他和宁逍接吻了,还大方的原谅了他,众人抽气,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继而整个圈子都震惊了。 于是这天顾柏从医院离开,偶遇圈子的朋友,便听那人问:“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吗?” 顾柏诧异:“什么?” “听说郑小远好不容易恢复记忆,结果又看到那两人亲热,这次再也受不了刺激,第二天穿戴整齐的就去自杀了!” 顾柏:“……” 等顾柏联系叶水川,一群人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的时候,祈乐刚好收拾妥当准备逃院,而道士被成功说服,正一脸慈悲的按着易航的脑袋向墙上撞,画面瞬间定格。 众人全部凝住。叶水川在死寂下暴怒道:“这他妈的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吧?一个不行还来两个,这家医院怎么回事?!” 易航:“=口=” 道士:“……” 顾柏现在相信那两人是神经病了,他看着祈乐:“干什么去?” “……”祈乐说,“去去去厕所……” 13、智商 病房一片混乱,叶水川最生气,要不是祈乐拦着,他早就冲出去找院长了。道士和易航已经分开,前者在众目睽睽下回到床铺一坐,沉稳如山;后者脸色发白,连床都不敢回,哆嗦的冲了袋益母草喝了,缩到角落种蘑菇。 “冷静……”祈乐把叶水川拉到床上,拍着他的胸口顺气。 “还冷静屁啊?”叶水川快速打量他,见他没有大碍,起身就走,“我去办出院手续,别在这里住了,咱回去养着!” 顾柏不禁点头:“好主意。” 祈乐惊了:“别,我的脑袋又撞了一下,如果脑震荡、颅内出血怎么办?最起码再观察一天,就一天。” 叶水川心想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冷眼看向旁边:“可他们……” 祈乐急忙说:“这是误会。” “能是什么误会?” “问得好,什么误会呢……”祈乐喃喃,灵光一闪,“他头上缠着绷带,加上里面有药啊神马的,特别痒,但不好抓,就让别人按着他向墙上蹭,对吧?” 那二人立刻点头。叶水川冷眼扫视易航:“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蹭?那样还能控制力道。” 易航蹲在墙角,可怜的抬头,下意识看看祈乐,后者敲额头,提醒他回答“当时没想起来”,易航现在如惊弓之鸟,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张嘴就说:“我我我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道士沉稳的接话:“所以这是恶灵作祟,与我们无关。” 祈乐的表情瞬间裂了,卧槽,易航你有点智商行吗?还有道士,这种时候就不要重操旧业了谢谢! 叶水川再次暴怒:“你听听,这他妈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祈乐凌乱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而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平静的声音忽然传来,瞬间解了燃眉之急,只见精英男拨开人群,看着被围在角落的某人,一字一顿:“怎么回事?” 易航立刻冲过去,向他身后缩:“亲爱滴,人太多,我害怕……” 精英男扫视一圈,摸摸他的头:“我和医生商量过了,你这几天就能出院,我现在带你回家,走吧,手续明天办。” 易航:“=口=” 易航被他拖着向外走,终于回神,用力扒着门框:“不不不,我不走……我还没好……” 精英男耐心的劝:“我请特护,去家里养着,家里条件好。” 易航猛摇头,察觉到他加了力气,顿时疯了:“不要,我宁愿去精神科都不回家啊啊啊!”他看着祈乐,“你救救我啊救救我……” 祈乐两眼望天,心想你走了,叶水川就同意我继续住了,嗯,不错。 易航:“=口=” “卧槽!”易航怒了,顿时恶向胆边生,空出一根手指指着顾柏,“你敢不帮我,我就告诉他真相!” 祈乐:“=口=” 顾柏看过去:“什么真相?” 祈乐噌的跳下床,从精英男手里夺下易航,拉着他走到一边,后者赞道:“不错,很识时务。” “……”祈乐面无表情望着他,额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抡起菜刀把他剁了,孙子,你敢更二百五一点吗?我他妈现在就算帮了你,事后顾柏也会问我“真相”好吗?!你以为他是傻子吗?!他尽量和善的笑,拍拍他的肩:“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和你男人谈。” 易航乖乖点头:“嗯!” 顾柏这时刚好出来,他在乎的一直是祈乐留下的东西,这些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他总在怀疑郑小远其实是在骗他,现在听到易航的话,自然要问清楚。祈乐看他一眼:“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先等等,我一会儿亲自告诉你。” 顾柏便站在门口看他,只听那人低声问精英男:“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吗?” 精英男挑眉:“为什么?” “他做梦和你滚床单,梦见你拿鞭子抽他,他害怕,又有点不好意思和你独处,所以才这样,不过不要紧,我帮你劝他,”祈乐满脸诚恳,“一会儿你扛着或者抱着他下楼,往车上一放,我保证这过程他绝不反抗,但或许会说点奇怪的话,你不用回答,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精英男问:“你有把握?” “有。” 祈乐转身去找易航,顾柏将他们的话听的清楚,此刻有些好奇,便跟过去听,祈乐看他一眼,完全没在意,从很早以前顾柏就被他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没必要避讳,他看着易航:“我问了,虚惊一场,你男人根本就没打算带你出院。” 顾柏:“……” 易航双眼发亮:“真的?” “嘘……”祈乐制止他,低声说,“你还记得那个医生吗?他想把你们拉到精神科去调查,你男人不肯,说你没病,医生说不能讳疾忌医,有本事就做测试,所以你男人才假装带你走,你想想,像你们这样被认定为脑袋有问题的病人,现在得到出院的允许是不是要高兴死?可你什么反应?你竟然不走!” 易航简直吓傻了,完全没考虑里面的合理性,颤声问:“那怎么办?” “没事,你男人刚才和我透底,现在医生还在观察,他想再来一次,这次他准备抱你走,一直放进车里,如果你不反抗,那就说明你没问题,这样你就能继续住在二楼,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易航点头:“我会的!” 顾柏:“……” 顾柏实在无法将这人和印象中的郑小远放在一起,不禁开口:“你……”他本想问你这一肚子坏水是不是和小乐学的,却见他忽然看过来,极快的眨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他的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恍惚,这人的眼神不知为何……像极了小乐。 他的眸子一时有些沉,一语不发。 祈乐将易航带到精英男身边,后者把易航打横一抱,果然见他没反抗,满意的对祈乐点点头,转身就走。易航浑身僵硬,低声问:“医生……躲在哪儿?” 精英男记得祈乐的话,并不回答,后者见他沉默便闭嘴,专心演戏,任他抱着。祈乐目送他们下楼,回房扒着窗户向下望,等了等,很快见那二人出现在视线中,接着易航被抱进车里,精英男随之上去发车,这时副驾驶的门忽然开了一点,但很快被拉上,只有半个头从窗户探出:“尼玛这不是真的啊啊啊!郑小远我X你全家啊啊啊!” 汽车已经发动,带着那声咆哮渐行渐远。 祈乐松气,转回身,道士正一脸木然的扒着窗户看,这时和他的视线对上,扭头就走:“我去厕所。”他虽然不清楚事情经过,却能猜到肯定和这人有关,他心在里嘀咕,我的姥姥啊,这人太恐怖了。 祈乐坐到床上喝水压惊,叶水川问:“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厕所吗?” “被你们一吓,吓回去了。” “……”叶水川问,“一般不是越吓越尿吗?” “……我就吓回去了怎么着?你难道还逼我尿?” 叶水川:“……” 顾柏早已收拾好情绪,这时穿过人群坐在床边:“我们该谈谈了。” “嗯,咱们谈,”祈乐对那些人挥手,“那神经病已经走了,我就再住一天,你们回吧。” 叶水川找了祈乐这么久,最后还是顾柏通知的他,单是这点就足够他注意,而经过刚才的观察,他直觉这二人有猫腻,此刻转转眸子,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拉着其他人便走。 宁逍也在,他觉得实在无法从那人身上找到郑小远的影子,便破天荒的一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结果连个回应的眼神都没得到,下意识皱眉,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了。 祈乐看着顾柏,干咳一声:“我如果说出真相……你别生气。” 顾柏盯着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对吧?” “不,这个绝对有,我能发誓,”祈乐满脸认真,话锋一转,“你也知道我失忆了……” 顾柏挑眉:“所以你不记得东西放哪儿了?” “记不太清,”祈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就是怕你不信……所以一直没敢说,但我肯定能找到,真的。” 顾柏不答,直直盯着他:“所谓真相……就是这个?” 祈乐点头:“嗯。” 顾柏又打量他半天,最终沉默的起身走了。 祈乐暗中擦汗,尼玛容易吗,短短几分钟内浪费了他多少脑细胞啊这是。他怕有人折回,在床上坐了一个小时才出去,成功买到要用的东西,此刻已入夜,他当时去陵园前就记好了公寓的地址还拿了钥匙,这时便打车回去,用钥匙开门,然后瞬间僵了。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娃娃脸趴跪在沙发上,宁逍则掐着他的腰站着,二人身体交缠,全都没穿衣服。 祈乐:“=口=” 卧了个擦,现场版啊! 顾柏回去后实在睡不着,脑中都是那个眼神,他坐起身,心想郑小远不记得和小乐是怎么认识的,叶水川总该知道,他便穿上衣服,开车去酒吧,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他打量几眼,看着调酒师:“他们都在说什么?叶水川在吗?” “你还不知道啊,”调酒师擦着杯子,“郑小远不是在医院吗?但他想宁逍想的厉害,半夜跑回去了,结果又看到那两人上床,放下狠话就关在屋子里切腕了,最新消息,已经被小川他们连夜送回医院了!” 顾柏:“……” 14、转播 祈乐拎着大包东西,僵硬的站在门口,脸上一片震惊,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那二人也有些发怔,场面静了一秒,宁逍稍微回神:“关门。” 祈乐愣愣的进屋,带上门,抬头恰好看到宁逍从娃娃脸的身体里退出,由于角度关系,他连他们相连的部位都看得清清楚楚,表情再次裂了:“=口=” 宁逍略微挑眉,见他不像之前那般无动于衷,显然这件事对他有些打击或触动,他只觉在医院被无视的不适稍微平复,正想开口,旁边的娃娃脸也清醒了,迅速拎起衣服盖住身体:“小小小远哥……” 祈乐被他一叫,终于回神,急忙伸手遮住眼,向卧室狂奔:“你们继续,别管我……”他一溜烟跑过去,咔嚓关门,扔下客厅的两人面面相觑,娃娃脸问:“逍,怎么办……” 宁逍盯着那扇房门,又看看眼眶发红的娃娃脸,感觉有点提不起兴致,便扯过浴巾围在腰上,慢慢过去。 祈乐此刻正靠着房门拍胸口压惊,他活了二十多年连AV都没看过,更何况是这么刺激的东西?尤其还是现场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也太凶残了! 他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样,开学便上大三,不过他没住宿,顾柏念的医科和他的学校都在大学城,所以他们便在附近租房子一起住,顾柏一向斯文,从不和他谈论这种话题,班里的男生倒是讨论过片子,但他只是听着,根本没看,因为顾柏说看那种东西心情容易激动,对身体不好,不让看,现在想想那人明显另有目的,尼玛他当时竟然真信了,不过想想那人读医科是为了他,他连半点怨恨都没了。 祈乐想着那人,被震到的心脏终于恢复,拎着东西开始干活,而这时房门却开了,他回头:“干嘛?” 宁逍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事。” “什么事?” 祈乐奇怪的问:“和你有关吗?” 宁逍瞬间噎住,娃娃脸早已穿好衣服,小心翼翼观察他:“小远哥,我……” “我没生气,”祈乐随口安慰,“乖,你们继续那什么吧,别管我。” 宁逍见这人又恢复满不在乎的样子,下意识皱眉,随口问:“你回来医生知道吗?” “你管不着。”祈乐要赶时间,没工夫应付他们,说着便要关门。宁逍眸子一寒,他破天荒的主动问一句,竟换来这种态度,他挡住门:“你别不知好歹。” “对,你快走吧。” 宁逍:“……” 宁逍眸子更冷,站着没动,娃娃脸则哽咽的开口:“小远哥,你这样出来我们都挺担心,尤其还让你撞见……你真没生气?你哪怕打我也行,千万别像上回那样……” 操……祈乐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好,让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我的记忆这辈子估计都回不来,以前无论发生过什么都算我犯贱,不过今后我不会再犯了,你们爱怎么样是你们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完全不在意,所以我干什么也和你们无关,够清楚吗?” 宁逍近距离看着这双不含感情的眸子,双眼一眯,后退:“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放心,到我死的时候都不会变,别再烦我了,再见!” 娃娃脸呆呆的望着被摔上的门,一时没反应过来:“逍,小远哥……不会有事吧?” 宁逍知道那人没有恢复记忆,自然不会有事,但他心情不好,便冷冰冰的答:“不知道。” 娃娃脸慌了,经过上次的失踪事件,他这次绝不会让事情重演,他急忙打电话:“哥,小川哥和你在一起吗?小远哥回来了,可那时候我和逍正在……正在……” 伪娘一惊,噌的起身:“小远又撞见你们上床了?!”他身边坐着许多人,这时立刻安静,叶水川坐在他身边,惊了:“怎么回事?” 众人好奇,纷纷道:“开免提!” 伪娘和叶水川都想弄清楚,便打开免提放在桌上,叶水川急忙问:“小远回去干什么?” 娃娃脸哽咽:“他不说,他看到我们后就直接回屋了,现在关在里面不出来。” “他就没说什么?” “说了,他说以前是他犯贱,今后我们怎么样都和他无关,还说到死的时候都不会变。” 众人震惊:“他的记忆恢复了吧,回去肯定是要找宁逍,可他看见你们……又扔下这些话,难道要想不开?” “别他妈乌鸦!”叶水川瞪眼,对着电话吼,“去叫门!” 娃娃脸便冲上去:“小远哥,你开开门啊!” 祈乐在纠结画什么,正是烦的时候,闻言怒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老子就算死了也和你们没关系!”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酒吧,众人都安静了,叶水川叫道:“踹门!” 娃娃脸哭的越发伤心:“我踹不开……” “让宁逍踹!” “我问了,他不管……” “卧槽!”叶水川暴怒,“开免提!” 娃娃脸乖乖服从,叶水川急忙说:“宁逍,你快去踹门,小远要想不开!” 宁逍冷冷的答:“他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那头顿时传来许多感慨:“负心薄幸啊……冷血啊……这回真能死人了……” 宁逍:“……” 叶水川暴怒:“卧槽!!!” “灵感在哪里啊灵感在哪里……”祈乐碎碎念,正急得围着画布转圈,可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怒吼,浑身一抖,当下便知道有人给叶水川打电话了,也知他们马上要过来,他看一眼空白的画布,简直疯了:“这是要逼死我啊啊啊!” 声音再次传过去,叶水川脸色顿变,和伪娘对视,二人挂上电话就向外冲,众人想跟着,却被他们制止,只能静静等候结果。 祈乐挣扎半晌,觉得这么短的时间画不出什么,但这些东西绝不能被他们看到,否则以后只要稍微被顾柏知道一点,自己就得暴露。他急忙寻找藏匿点,等到藏的差不多,外面刚好响起一阵嘈杂,他叹气,过去开门。 砰的一声,叶水川和伪娘合力踹开门,大步进来,后者还在打电话进行实况转播:“我们破门了……” “小远?小远?”叶水川焦急的找,“小远你在哪里?怎么不见了啊啊啊!” “暂时还没发现他,”伪娘拿着手机四处看,接着在门后发现一抹熟悉的衣角,快速过去,立刻抽气,“找到了,都是血……” 叶水川猛地奔过来:“赶紧送医院,尼玛这种时候就不要打电话了谢谢!” “啊?哦。”伪娘应了声,挂断手机,那头的人面面相窥:“都是血……割腕了?”剩下的人沉默一瞬,默默点头。 祈乐的额头被撞了一下,恰好撞在伤口处,大脑再次空白,鲜血一直流到下巴,他过了很久才回神,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默默安慰自己:“没事,我会习惯的……” 叶水川抓着他的肩膀:“你怎么样?怎么忽然回来了?” 祈乐不抱希望的问:“我想出院,今晚就不回了,你们明天去办出院手续,行吗?” 叶水川点头:“行,我陪你……你真没事?” 祈乐一怔,他本以为这些人要抓他回去,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他坚强的擦了把血:“没事,我不用陪,你们都走吧。” “不,我一定要陪!”叶水川一步不让。祈乐试图沟通:“哥,我有点私事,你们能出去吗?话说你们过来到底要什么啊?” “怕你想不开啊!” “……”祈乐说,“老子为什么要想不开?!” “因为你又看到他们上床了啊!” 祈乐吸气,耐着脾气:“放心,你们走吧,我不会自杀。” 叶水川摇头:“我不信!” 伪娘和娃娃脸也跟着摇头:“不信!” 祈乐疯了,瞪着他们:“我真不会想不开,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郑小远了谢谢!别按照之前的标准判断我!老子和郑小远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好吗?!” 叶水川和伪娘倒抽气,纷纷上前晃他:“回魂,小远你清醒点啊,你醒醒啊啊啊!” “卧槽!”祈乐顿时头晕,用力挣扎,“老子很清醒!” 那二人继续晃:“不,你这是被神经病传染了!快回到正常的世界来吧啊啊啊!” 祈乐的脑袋本就撞了一下,此刻再也受不了折腾,成功的又晕了,伪娘接住他:“你说……咱要不要带他去精神科看看?” “看屁!”叶水川翻白眼,“我走的时候问过护士,病房的两个人都进过精神科,你看他们像正常人吗?小远千万不能去!” 伪娘点头:“有道理,走吧,送他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嗯。” 祈乐晕的时间不长,睁眼后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而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顾柏,他张了张口:“你来干什么?” “外面有些八卦都传烂了,我不信,来看看你,”顾柏盯着他,“你又怎么了?回去找画?” “嗯,我怕找不到……你会打我。”祈乐期待的看着他,努力装可怜,想让他宽限几日,谁知却听他点头:“嗯。” 祈乐:“……” 卧槽,你小子对待别人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祈乐认命的叹气,左右看看,忽然一怔:“这是哪儿?” “单人病房,我怕你再折腾出乱子,所以给你转病房了,反正只住一天,费用我出,你放心,”顾柏解释着,弯腰把折叠床打开,“哦,为了以防万一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出院。” 祈乐:“=口=!!!” 15、计划 祈乐的手机关机,叶水川总联系不上他,觉得不方便,就帮他充上了,祈乐翻身时恰好在床头柜看到,便拿过来打开,发现还没到午夜,他看看顾柏:“他们都回去了?” “叶水川原本打算留下,后来见我来了就走了,”顾柏坐在床上,“我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你和小乐认识。” “嗯,你不是也不知道?” 顾柏实在不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祈乐两眼望天:“我失忆了。” 顾柏:“……” 祈乐看他一眼:“没事,等我恢复记忆再告诉你。” 顾柏心想也只能这样:“那你把号码给我,以后联系。” “哦,号码是……”祈乐猛地顿住。顾柏了解的问:“失忆,不记得?” 祈乐点头,不禁冒冷汗,刚才差点把以前的号说出来了。顾柏看他一眼,拿起这人的手机给自己打,接着看看来显,觉得有些眼熟,便挂断翻了翻通话记录,抬头看他:“前几天的晚上给我打电话就是你吧?” “前几天……”祈乐骤然想起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给这人打了电话,他眨眨眼,“我隐约想起小乐交代的事,就打了,但接通后我忘了东西放在哪,所以没敢开口。” 他答的合情合理,顾柏没有怀疑,看看时间,关灯:“睡吧。” 病房的窗帘没拉,并不暗,祈乐看着顾柏模糊的身影,忽然问:“你到底喜欢祈乐什么?” “就是喜欢,哪有原因,”顾柏的声音很轻,不紧不慢,“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了,容不下别人,怎么?” “……随便问问。”祈乐看着天花板,想着之前相伴的岁月,不禁叹气,他是真的只把这人当哥们,如果变成恋人……他需要心理建设,他向床边蹭蹭:“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顾柏沉默一阵:“不知道。” 祈乐再次叹气,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倒是顾柏忽然问:“听说你又看见宁逍和你朋友上床了?你喜欢宁逍什么?” “……老子现在不喜欢他,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起关于他的记忆。” 顾柏诧异:“为什么?” “没有原因,我就是这么觉得,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贱,”祈乐信誓旦旦,“我要远离那个是非圈,老子的名声会越来越好,或许还会有妹纸追我,你信吗?” 顾柏翻身:“睡吧。” 祈乐:“……” 祈乐第二天照例醒的很早,叶水川也早早来了,嘴角带着淤青,祈乐惊了:“你怎么了?” “昨天打架了,”叶水川坐在床边看他,“你好点没?” “还可以,”祈乐盯着他,“你和谁打?伪娘?” “嗯……咦?”叶水川诧异,“你以前不是叫他小书哥吗?” “我这不是失忆了吗?” “你说什么?!”叶水川抓住他,“你又失忆了?!那你还认识我吗?” “……哥,”祈乐望着他,“我的记忆一直就没恢复好吗?” “不可能,你上次喝醉酒还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朋友,你明明好了啊。” 祈乐下意识看向旁边正在看书的顾柏,见他没什么反应,顿时松气,茫然的问:“我有说过吗?完全没印象,哦,可能是我喝醉后短暂的想起一点,但醒后又都忘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昨天为什么要想不开?” “我哪有啊?!”祈乐满脸悲催,终于明白昨晚的缘由了,他觉得这话题说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便吸了口气,“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昨晚去找小贱人算账了,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这样,可小书非要在旁边拦着,所以就打起来了,哦,后来又和好了。” 祈乐抽抽嘴角,随意和他们聊天,叶水川和顾柏的意思是让他傍晚出院,他自然不肯,说又撞了一下,头晕,最后决定明早离开。叶水川便随他,见顾柏在这里陪着,想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便对某人使眼色让他好好把握,起身走了。祈乐满脸黑线,送他出去,侧头看看门号,发现离以前的病房不远,回头问:“我能去看病友吗?” 顾柏看一眼时间,起身:“去吧,我去给你买饭。” 祈乐便高兴的去找道士,那人照例一脸沉稳的坐着,见他进来瞬间僵了僵:“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祈乐望着他,“你能帮我弄片安眠药吗?” 道士想了想,商量着:“我给你做道符,让你睡得踏实点,就10块钱,要吗?” “……”祈乐说,“这种时候就不要诓我了谢谢!你那些学弟呢?让他们在傍晚前弄片安眠药,我给你10块,怎么样?” “不是我不帮,”道士说,“他们去给我办出院手续了,要一起吃午饭,庆祝我出院。” 祈乐:“……” 天要亡我啊……祈乐急得转圈,正想让这人的学弟给他送来,却听到门口响起少许声音,他回头,发现两名护士神神秘秘的迈了进来,正是当初请道士的那两位:“你摸摸,真没符,难怪偏偏是这间病房的病人出事……” 另一位摸了摸,看着祈乐,后者无辜:“不是我扔的。” 那人终究没说什么,安慰同事:“没事,我过几天再找大师买几道备着……” 祈乐看向道士,后者紧紧盯着那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眼,祈乐双眼发亮,道士你顽强的挺过去了啊喂!他正要鼓掌,却见这人睁开眼,眸子里都是坚韧的光,接着起身来到门口,沉稳的看着她们:“那种符我也会画,我只收你们10块,要吗?” 祈乐:“……” 两位护士看看他,扭头就走。 道士:“……” 道士默默的回来坐下,一脸凝重:“报应啊。” “……”祈乐说,“那什么……咱们还是谈谈安眠药的事吧!” “是药三分毒,”道士劝,“我还是给你做符吧,一口价,5块钱。” 祈乐吸了口气,试图和他沟通,却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接着某人出现在视线中:“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某位医生掏出小本本,双眼放光,“你会画符?我听说你是无神主义者,怎么忽然会这个了?你觉得你真是以前的你吗?会不会是别人的灵魂?” 道士:“……” 祈乐:“……” “放松点,我们好好谈。” “……我失忆了。” 祈乐眨眨眼,猛地扑过去:“医生,我决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医生立刻看着他:“说!” “我晚上总睡不着,你能给我一片安眠药吗?哦,别让我的家属知道,他们不让我吃这种东西,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医生想也不想:“成交!” 道士:“……” 祈乐满意了,慢悠悠的出去,顾柏恰好回来,看他一眼:“这么高兴?” “嗯,见到朋友自然高兴。”祈乐和他回病房吃饭,默默等着,直到傍晚顾柏再次去买饭才见那医生进来:“怎么换病房了?害我找了半天。” 祈乐双眼放光:“药呢?” “给,这可是国外进口的,吃完五分钟肯定困。” “太好了!咱们明天见!” 医生于是出去,在走廊遇上小护士,随意聊着天:“哦,我来给患者送药,他说失眠,唉,其实都是心理原因,我给他一粒维生素片,骗他说是安眠药,他吃完肯定睡得也不错……” “嗯,也是。” 祈乐完全不知情,他把国外进口安眠药全碾碎,用纸包起来,妥善的放好,顿时踏实。顾柏很快回来,二人简单吃完,祈乐算着时间,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便走上前,神色有些暗:“我忽然想起一点东西,想和宁逍谈谈,今晚能让他陪着我吗?” 顾柏下意识问:“他肯来?” 祈乐反问:“如果他肯,你就同意?” 顾柏本想让他出院谈,现在倒不好说什么了,而他也不信宁逍能来,便点点头。祈乐于是去打电话,宁逍在那边沉默一瞬:“我记得你昨天还说今后不再有关系。” “别说得好像我们之前有关系似的,我想和你谈谈,你敢吗?没胆来就直说,我马上挂电话。” 宁逍被他的态度一激,冰冷的说:“好,我去,我倒要看看你想谈什么。” 祈乐瞬间松气,回去复命,顾柏有些不信,直到看见宁逍出现才肯离开,反正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把那人的衣服都没收了,只剩一套病服,他就不信那人还能逃走。 宁逍抱着手臂:“谈什么?” “你让我想想。”祈乐扔下一句,跑到窗户张望,借着路灯散发的光看着顾柏走远,这才转回视线,他背对宁逍,倒了杯热水,把药全洒进去,高兴的晃晃,嘴上说:“咱们开始谈吧。” 你来医院了,娃娃脸今晚肯定不在公寓,这样就没人碍事了,等我把你迷倒,扒光你的衣服穿上回去,公寓就只剩我自己了!想干什么都行了啊喂! 祈乐越想越高兴,扭头对他笑:“呵呵。” 宁逍:“……” 16、出院 祈乐见宁逍终于喝水,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接着听他问:“这是什么味?” “哦,那个啊,”祈乐解释,“那杯子装过果汁。”他碾药时曾经尝过一点,知道是水果味。他暗中观察,见这人表情没变,这才松气。二人开始聊天,他问了些关于原主人的问题,宁逍难得没有不耐烦,一一解答。祈乐看看时间:“他们知道你来医院了吗?” “不知道,怎么?” “随便问问,”祈乐放心了,“言归正传,咱们以后要经常见面,那谁怎么说也是我弟……” “那谁,”宁逍低低的重复,看着他,“谁?” 祈乐干咳:“我失忆了嘛,不过我早晚会想起他的名字。” “你昨天还说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 “……你先闭嘴,听我说。” 宁逍便随他,他以前只要看见这人就心烦,连一秒钟都不愿多待,可现在不同,明明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脱胎换骨似的,何况这人长得本就不难看,如果是现在的这个人,他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 “你正和我弟谈恋爱,我这就么一个弟……” 宁逍打断:“你听谁说的你只有一个弟弟?” “……我目前就知道这一个,你别欺负失忆的人行吗,先闭嘴谢谢!” 宁逍略微挑眉,见他有要炸毛的趋势,竟觉得有点愉快,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祈乐又看看时间,在心里抓狂,这不科学啊,明明过去五分钟了,这变态怎么还不困?他耐着脾气:“咱们认识好几年了,大家都是熟人,我觉得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所以今后还是做朋友吧,我弟就拜托你了,祝你们幸福。” 宁逍不为所动:“不过玩玩罢了,搞那么认真干什么?” 你真不是一般的渣啊,祈乐扯扯嘴角:“随便你,反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好好待他。” 宁逍不置可否,等着下面的话。祈乐默默坐着,欲哭无泪,为毛还不困?难道要躺在床上才有效吗?!宁逍等了等,挑眉:“没了?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堆废话?” “怎么能是废话呢?”祈乐认真的反驳,“至少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吧?” 宁逍不是傻子,也知这人不是,所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淡淡嗯了声,等着后文。 “那什么……朋友有难你得帮吧,”祈乐试探的说,“我自己睡害怕,你能留下吗?你睡这张大床,我睡折叠床,怎么样?” 宁逍不答,盯着他看,祈乐期待的望着他:“而且现在不早了,回去太麻烦,就在这儿睡吧。” 宁逍看看表,发现才九点多,再次肯定里面有猫腻,便走过去,脱鞋向床上一躺,闭眼睡觉。祈乐激动了,暗道你根本就是困了吧,一定早就困了对吧?他高兴的关灯,在折叠床上等了等,接着翻开手机,发现过去五分钟,试探的开口:“宁逍?宁逍?宁逍?你睡了吗?” 那声音特别小心翼翼,宁逍沉默的躺着,心想这么短的时间谁能睡着?这人是白痴吗?他不禁重新估算这人的智商,觉得自己和白痴浪费时间真够无聊,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只听那人奸笑:“哦哈哈哈,真的睡着了,太好了!” “……”宁逍决定暂时不动,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祈乐高兴的开灯,大步走过去,一把掀了他的被:“嘿嘿……” 宁逍:“……” 祈乐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啧啧道:“睡相不错,身材也不错,难怪招人喜欢。” 若是平时被一个男人边解衣扣,边夸奖身材,宁逍绝对以为那人对他有想法,可如果是这个人……以前的郑小远根本不敢这样扒他的衣服,所以他能肯定这人没痊愈,不过现在的状况又有点诡异,他思考一阵,忽然想起上次听到的醉话,知道这人恢复了些记忆,却不知底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么做又是想干什么? 他继续躺着,察觉衬衣已被扒下,然后某人开始解他的皮带,不禁微微一震,第一反应竟不是厌恶,而是想起上次在公寓,这人坐在沙发斜眼看他的神色,冰冷妖冶,他在想若这样一边望过来一边给自己做口活……他只觉下腹一紧,终于睁开眼。 祈乐已把裤子退到脚边,这时却见他的腿向后缩了缩,自觉的从裤腿退出,立刻一怔,捏着衬衣和裤子缓缓抬头,瞬间疯了,卧槽,吃完安眠药还能睁眼,你是人类吗?! 宁逍撑起身,玩味的盯着他,眸子有些沉:“想干什么?” 祈乐回神,满脸诚恳:“对不起,我会回来的。”他说完拎着两件衣服就跑,宁逍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下床便追,接着见某人夺门而逃,想也没想就跟了出去,但他忘了自己目前的状况,结果刚刚跑出便撞见一位病人家属,那小姑娘乍见一个穿着内裤的男人出来,当场尖叫:“啊啊啊!流氓啊啊啊!” 宁逍:“……” 宁逍立刻回屋摔上门。 祈乐在跑路的过程回头,简直想竖起大拇指:妹纸,你好给力啊! 他刚才就猜到宁逍追不远,所以下意识便向厕所跑,准备去那里换衣服,但厕所和楼梯在病房的两头,所以他一会儿还得路过病房。这衣服有点大,勉强能穿,他换好出来,抱着病服向前蹭,他估摸那人此刻正守在门口,或许还有可能在腰上缠了床单,如果被抓到他的努力就白费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拔腿狂奔,路过时果然见房门开了,他立刻尖着嗓子叫:“啊啊啊!有变态男出没啊啊啊!” 宁逍:“……” 宁逍再次摔上门,当他刚才把病房翻一遍却连半件衣服都没找到后,他就知道那人的目的了,感情那人纯粹是为了抢他的衣服出院! 他的手机和钱包都在裤口袋里,那人的手机钱包也被带走了,他就算缠着床单出去借电话都不知给谁打,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号码,找护士联系家属也没用,当时登记留的号码就是他自己的,不过上述两种他都不会尝试,因为他一向高傲,打死都不干这种抛头露面的蠢事,现在除了等某人回来,当真没有再好的办法。 他活了这么久从没像今天这样丢脸过,气得面色铁青,浑身直抖,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字:“郑、小、远!” 祈乐高兴的打车回公寓,这时某人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挂断关机,快速上楼,将房门锁好,打定主意谁来都不开,接着拉上窗帘,把宁逍的衣服脱了换自己的,免得一会儿弄上涂料,然后便开始写信,让二圈别打郑小远。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得试试,就算结果不行,他最起码得帮那人走出伤痛,但二圈现在对自己太冷淡,他便厚颜无耻的写上要好好照顾郑小远,这才满意。他把信收好,对着画布抓耳挠腮,几次都想睡觉,最后仍是强撑下来,签上名字,写下日期,用画框框起来,瞬间觉得人生圆满了。 此时接近凌晨五点,他把东西收好,换上宁逍的衣服去医院,接着进厕所换病服,幽魂般的回病房。宁逍正在睡觉,这时听到声音立刻醒了,大步下床:“你还真敢回来!” 祈乐的双眼几乎无法对焦:“干什么,我昨天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讲不讲理了?” 宁逍:“……” 祈乐无视他铁青的脸,把衣服扔给他向床上一躺,喃喃:“你如果把我昨天逃跑的事说出去,我就把你在医院裸奔的事告诉叶水川,让整个圈子都……” 宁逍的声音发寒:“我没那么无聊,昨天的事你别以为我能轻易……”他忽然停下,因为那人已经睡了,他僵了半晌,最后把裤子穿上,开机回短信,接着看某人一眼,双手撑在床上,微微俯身,近距离打量这张脸。 这人……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完全看不透。他这么想着,只听咔嚓一声,房门开了。众人冲进来,瞬间看到宁逍上身赤裸,凑近郑小远,俨然一副亲吻的姿势,顿时齐齐震惊,娃娃脸哽咽:“逍,你们……” 伪娘暴怒:“宁逍,你怎么能这样?” 宁逍起身,不为所动:“我哪样?” “你说哪样?!” 叶水川不理会他们,大步上前:“小远,小远……”他平时不会来这么早,但今早顾柏和他商量出院的事,他在电话里得知宁逍正陪着小远,而他们昨晚找了那人半天都没找到,这才急匆匆全赶来,顾柏为了防止某人又搞出花样,也跟来了。 祈乐刚刚睡着就被吵醒,顿时怒了:“滚!都他妈给老子滚!吵你妹啊!” 众人被他吼得闭嘴,齐齐看着他,叶水川问:“小远,你们昨晚……怎么啦?” 祈乐气咻咻坐在床上:“就只是聊天,老子现在要睡觉,谁要是再吵我就剁了他!”他说着一躺,继续睡。 众人相互看看,娃娃脸小声问:“逍,你刚才……” 宁逍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头也不回的离开,声音淡漠:“我玩够了,我们到此为止。” 娃娃脸霎那间傻了,哭着追出去,伪娘见状急忙跟着,剩下的叶水川和顾柏商量一下,决定先去吃饭,一会儿办出院手续。病房恢复安静,祈乐满意了,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只听声音由远及近:“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他立刻暴躁,猛地起身。于是某位医生兴冲冲的进来,就看到他想找的人双目充血,一脸暴虐的瞪着他,他顿时沉默,半晌才弱弱的问:“你现在……有谈的欲望吗?” 祈乐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是有吗?” 某医生愧疚:“对不起,我不该拿维生素片骗你……” 祈乐一怔:“你说什么?!” “我这就去拿真正的安眠药,你等我!”某医生扭头就跑,很快回来,捏着药片,信誓旦旦:“这是真的!” “我不信你。” “真的!不骗你。” “不信。” “要怎么样你才信?” 祈乐面无表情:“你先吃吃看,如果是真的,咱俩睡醒后再谈。” 医生想了想,一咬牙:“好!”他扔给祈乐一片,自己吃一片,很快睡着。叶水川和顾柏这时刚好回来,于是他们便看到祈乐抚摸某人的脸,淫笑:“孙子,你落到我手里了吧,咩哈哈哈……” 叶水川:“……” 顾柏:“……” 叶水川慌了:“这……他怎么了?这是你干的吗?小远,我们快逃,别让人发现!” “不,老子要把他的衣服脱了扔出去!别拦着我,别!最起码得让老子踹几脚!”祈乐奋力挣开,上前算账,最后被叶水川和顾柏架走,直接塞上车,这才老实。 几人回到公寓,祈乐装模作样的翻了翻,最后拿出东西。顾柏看的清楚,猛地踉跄一下,眼眶霎那间红了。 祈乐瞬间一怔,眸中情绪变深,这个人……从未在人前如此狼狈过。 顾柏此刻的眼里只有那些东西,他沙哑的道了谢,拿着便走。叶水川诧异:“那是什么?” 祈乐不答,只觉胸口发闷,目送那人走远,接着回来扑到床上,可这时余光一扫,猛地看见旁边的电子钟,立刻傻了。叶水川看着他:“小远?小远你怎么了?小远!” 祈乐不答,整个人都凝住了,接着他跳下床,如困兽般的转圈:“卧槽,这不科学啊,画上的日期写的是今天的啊,当时太赶,随手就写上了,这绝对的不科学啊,肿么办啊啊啊!” 17、乌龙 祈乐身体不好,生前几乎没有熬过夜,这次通宵写信画画,他差点悬梁刺股,更别提还有之前的诸多努力,不过他觉得花费这么多心血,如果事情能圆满解决倒也罢了,可偏偏最后整出一个大乌龙,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叶水川见证了他从呆傻到抓狂到沉默的全过程,这时终于上前:“……你到底怎么了?” 祈乐坐在床上,眼底都是血丝:“哥,撒一个谎,就要撒一百个来圆,知道么?” 叶水川愣愣的点头:“哦。” “所以以后千万别撒谎,”祈乐满脸痛苦,“会遭报应的……” “……哦,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祈乐爬上床,“我认命了,等着他上门找我。” “谁啊?” 祈乐挥手:“没谁,你走吧,我睡觉。” 叶水川观察一阵,见他真的要睡,便交待:“晚上有饭局,庆祝你出院。” 祈乐应了声,完全没当回事,因为他觉得二圈绝对不到晚上就能发现日期,然后过来把他拎走,他扯过被子睡觉,睡的很沉,梦里顾柏把画一横:“这是怎么回事?” 他满脸无辜:“不知道,画是祈乐画的,可能一时兴起随手写了一个日期……”他看着画上的乌龙,挠头干笑,“这不是今天嘛,哈哈,真是好巧啊。” 顾柏眸子里都是锐利:“你以为我会信?” 他两眼望天:“我失忆了,隐约记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等我恢复记忆再聊?” 顾柏把画和信直接砸过来,难得的愤怒了:“别再找这种蹩脚的借口!” 他默默捏着那两件东西,灵光一闪,猛地背过身吭哧吭哧全吃了,一抹嘴,扭头淡定的看着他。顾柏有些茫然,皱起眉:“小乐留的东西呢?” “我失忆了啊,忘记放在哪了,等我找到再给你行吗?我发誓真的有那些东西,绝对没诓你,你再宽限两天,成不?” 顾柏盯着他看,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捏着手绢迎风挥舞,高兴的欢送,如此轻松过关,我就是天才啊! “哈哈哈~~”祈乐直接笑醒了,捂着肚子睁眼,接着瞬间对上叶水川的眼神,声音立刻断在喉咙里,“咳、咳咳……你怎么还没走?” “我来接你吃饭,”叶水川好奇的盯着他,“你梦到什么了?笑得那么欢?” 祈乐想起自己英勇的把画和信都吃了,还自封天才,顿时嘴角一抽:“没什么……” 他坐起身,卧室有点暗,窗户映着一抹金红的余晖,显然已是傍晚,他翻翻手机,发现多了一堆陌生人的短信,此外再无其他,不禁问:“没人来找过我?” “没有。” 祈乐诧异,对顾柏而言现在没什么比他还重要,以那人对他的感情,若发现日期有问题一定会冲过来找他,可现在没来……难道还没注意到? 叶水川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将他拉起:“走吧,他们都等着呢,我们去吃饭。” 祈乐回神,心想反正顾柏知道自己的号,也知道这里的地址,不可能找不到他,便点头下床,和他一起下楼。下面停着辆越野,正是接他出院的那辆,少说也得二三十万,他开门上去,好奇的问:“哥,这是你的?” 叶水川打火倒车:“不,你的。”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纯洁的指着自己:“……我的?” “嗯,你上大学买的。” 祈乐瞬间想起原主人的父母虽然去世,却为他留了笔不小的遗憾,立刻高兴,虽然穿越了,但自己还是有钱人,他满意的看着车,接着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僵硬的扭头:“哥……你知道我的存折藏在哪儿吗?” 叶水川一怔,下意识反问:“你还有那种东西?” “……”祈乐说,“没有存折,我的钱都放在哪儿了?” “哦,我忘了你还没全想起来,”叶水川开着车,“钱在银行卡里,喏,你钱包只有一张银行卡,自己看。” 祈乐于是翻钱包,之前为了圆谎而买的东西让他差不多把现金全花光了,此刻里面只有一些零钱,他找到银行卡,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吧?里面有多少钱?” “不知道,你手机里有银行发的短信,你看看余额。” “有道理。”祈乐掏手机,很快找到想要的短信,他高兴的打开,想看看自己有多富有,接着眨眨眼,又眨眨眼:“一万四?” “嗯,是吧。” 祈乐问:“我的学费多少?” “五千。” 祈乐掰着手指,大三交五千,大四交五千,剩下的四千是两年的生活费……他瞬间疯了:“我的钱呢?!” “花了,你看看这辆车,再看看你钱包里的那堆会员卡,像健身卡、加油卡之类的都有钱,衣服、包、逢年过节、给朋友过生日都要花钱,尤其你还认了一堆弟弟,”叶水川白他一眼,“我早说过你花钱太费,你偏偏不听。” “……”祈乐问,“哥,我是傻缺吗?” 叶水川再次白他一眼:“是挺傻,你说要和宁逍过相同的生活,这样才有共同语言,宁逍家里多得是钱,你呢?” 卧槽,原主人真是朵奇葩,祈乐抹了把脸,坚强的说:“没事,我去找工作!” “你有工作,刚刚干了两个月,在酒吧兼职唱歌,每月能挣一两千。” 老子五音不全啊……祈乐欲哭无泪,心想实在活不下去就把车卖了。 二人在酒吧停下,和那群人会合,祈乐估摸这可能是传说中的gay吧,默默跟着他进去,接着觉得有无数视线投过来,还都带着点仇视,不禁问:“我很招人恨?” “不,是你火了,”叶水川双眼放光,“顾柏亲自照顾你,宁逍为了你和小贱人分手,学生党里两个最火的1都围着你转,你说火不火?” “……”祈乐不抱希望的问,“谁传的?” “我!” 祈乐:“……” “他们已经知道你还没恢复记忆,又弄赌局了,赌你跟谁,大多数押宁逍,你怎么想的?” “……还有别的选项吗?” “没了。” 祈乐心想他很快就要被顾柏拎走,估计会重新住在一起,便果断下令:“押顾柏。” 叶水川立刻扑过来亲他一口:“小远,你终于开窍了啊喂!” 祈乐坚强的抹了把脸:“乖,去吃饭。” 饭局上没有伪娘和娃娃脸,除了叶水川全都不认识,祈乐觉得无趣,饭后便以养伤为名让叶水川送他回去。 “我记得你说要搬家,刚好过几天和我合租的人要走,你过来吧,”叶水川开着车,“你运气不错,他本来还有一个月合同才到期,提前就搬了。” 该不会是被你逼的吧……祈乐怀疑的问:“什么原因?” “据说要旅游。” 祈乐再次看看他,终究没说什么,反正以目前的情况看他和顾柏住的可能性更大。叶水川将他送到楼下,很快走了。祈乐盯着公寓,认命的上去,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宁逍早已回来,祈乐指着自己的卧室,小声问:“里面有人吗?” “没有。” 祈乐诧异:“顾柏没来找我?” “没有,”宁逍挑眉,“怎么?” “没事……”祈乐回屋,满脸疑惑,那人难道还没发现?没道理啊,他坐在床上,一直等到11点还是没消息,便果断睡觉,第二天继续等,扒着窗户望。宁逍也早早醒了,有些诧异:“看什么?” “看顾柏什么时候来。” “我听说他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 “那你还等他干什么?” “你管我,”祈乐回头,“你家在本市吧?你怎么不回家?还是在外面容易玩?” 宁逍冷眼看他:“你管我。” 祈乐:“……” 二人窝在公寓干瞪眼,宁逍本想让他做饭,结果祈乐对他呵呵两声,拿着钱包下楼买早点,上来悠哉的吃。宁逍盯着他:“你连做饭都忘了?” “呵呵。” 宁逍:“……” 宁逍斜他一眼,扭头走了。祈乐饭后继续等,深深觉得这种等待宣判的日子不好过,但他又不敢主动上门,只能窝着,这一窝就窝了三天。 “卧槽,我受不了了!”祈乐霍然起身,在卧室转圈,“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啊!”他把那晚的事过一遍,接着措下巴,他记得画上镶了画框,而日期签在最下面,所以很可能被画框挡住了。他眨眨眼,猛地冲出去叉腰大笑:“咩哈哈,老子又活了!” 宁逍:“……” “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笑吗?” 宁逍:“……” 祈乐想了想,觉得那画就是定时炸弹,最好能偷出来换掉,他掏手机给顾柏打电话:“你在哪儿?” 顾柏的声音有些低:“在家,怎么?” “我想逛街,去吗?” “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去,祈乐挂断电话,眯眼思考,顾柏的父母都挺忙,家里没人的时候很多,他和顾柏合租的公寓里有那家的备用钥匙,而顾柏现在在家,那他完全可以趁机把钥匙拿到手嘛,他高兴的去换衣服,宁逍看一眼:“去哪儿?” “你猜。” 宁逍:“……” 祈乐开门就走,很快来到之前的公寓,他翻开门垫拿出备用钥匙,开门直奔顾柏的房间,接着瞬间一怔,看着挂在墙上的自己的新作,顿时高兴:“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 他高兴的过去,还顺便得瑟的扭了两下腰,紧接着就僵了,因为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慢慢扭头,表情瞬间裂了:“=口=!!!” 顾柏抱着一只折耳猫,站在卧室门口,沉默的望着他。 卧槽,你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这儿?!祈乐表情僵硬,接着想到这人喜欢他,所以很可能把他们合租的公寓当家了,而这人抱着他的猫,所以之前一直是在他的房间?! 卧槽,现在要怎么办?!谁能给他想个办法?! 顾柏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是怎么进来的?” 18、雨夜 祈乐表情僵硬,整个人都凝住了,脑中下意识闪过一幅画面——顾柏得知真相后怒火中烧,冲过来把他的衣服扒了,并让他趴跪在床上,摆成上次娃娃脸的姿势,然后掐着他的腰开始爆他的菊,爆来爆去,爆得死去活来。 尼玛,这也太凶残了!他的心肝一颤,极力镇定,捏着手上的东西晃晃:“这么进来的。” 顾柏认出是公寓的备用钥匙,了解的问:“小乐告诉你的?” 祈乐干笑:“嗯,我最近刚刚恢复一点记忆。” 顾柏挑眉:“想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祈乐颇为心虚:“……还没。” 顾柏点头,盯着他:“那你来干什么?” 祈乐眨眨眼,又眨眨眼:“因为那什么嘛……” “嗯?” “好吧,我说实话,”祈乐真诚而无辜的望着他,“其实我也不清楚,所以就过来看看,万一能想起点什么也好,对吧?” 顾柏不答,如果刚才没听到那阵嚣张的笑声他会勉强相信,可他偏偏就听见了,接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人当初既然能那样面不改色的骗易航,现在难保不会骗他。 祈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都快笑僵了:“真的,你看我们非亲非故,我骗你干什么啊。” “确实,”顾柏应了声,随着他的话题问,“你已经来了,能想起什么吗?” 祈乐正纠结这人有没有听到他刚才嚣张的自言自语,听到这里顿时松气,四处打量:“让我想想。” 顾柏不喜欢别人在他的房间逛,正要让他去客厅,可这时怀里的折耳猫忽然动了动,他伸手安抚的摸摸,却被它无情的用爪子扒拉开,接着跳下,他看一眼自己的手,只觉无奈。 这只折耳猫灰白相间,被小乐养到大,娇贵的近乎傲气,从来只听小乐的话,其他人在它面前都是被嫌弃的命,但自从小乐去世它便蔫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小窝里,他本以为它是想回去,却见它几步走到郑小远面前仰头望着他,顿时有些诧异。 祈乐干巴巴和它对视,简直想扑上去亲一口,儿子啊,我好想你! 折耳猫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上前扒拉他的裤腿,撒娇的喵了声。 祈乐立刻抱起它,高兴的摸摸:“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喂猫的,祈乐说这只猫不听别的话,所以让我喂,哦,我是亲猫体质,我喜欢猫,也特别招猫咪的喜欢。” 顾柏更加诧异,他和小乐住了那么久,就算换成他抱,这只猫都不太愿意,又哪肯乖顺的任陌生人抱,他沉默的看着,见它凑过去在那人的勃颈蹭蹭,眸子微微眯起:“喵~” 祈乐挠挠它的后颈,眼底都是笑意:“乖~” 这画面太熟悉,顾柏霎那间恍惚一下,眸子变深,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人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他压下心头的情绪:“猫粮在那边的房间。” 祈乐点头,高兴的抱着自家儿子去喂食,顾柏在他身后跟着,掏手机给叶水川发短信:我想了解一下小远,他喜欢什么?喜欢猫吗?这件事别告诉他,我想送东西时给他一个惊喜。 他收起手机,转身迈进小乐的房间,祈乐早已进来,环视一周,只觉鼻腔酸涩,他本以为自己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谁知这里和他手术前一样,几乎没变过。 顾柏找出猫粮:“它这几天吃的都不多,你有办法吗?” “我试试。”祈乐抱着自家儿子在床前的毛茸地毯坐下,耐心喂食。 顾柏关上柜门,想了想,打开上面的抽屉拿出小乐的手机,当初小乐的父母本想来收拾屋子,他说暂时先这样吧,让他慢慢整理,那二人知道他难受,倒没勉强,便搬走了。 他现在已经对这人产生极大的怀疑,所以这人之前说的话都要打几折,他背对他,快速翻了翻手机,结果无论通讯录还是短信抑或通话记录都找不到郑小远的影子,所以小乐压根就不认识郑小远,那郑小远口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哪儿来的? 他把东西放好回头,折耳猫正赖在某人的怀里,特别配合的吃东西,乖巧的不得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便拿出打开,叶水川回的很多,都是郑小远的爱好,他没细看,只看到那句“不喜欢猫狗”便关了,他盯着某人:“它好像很喜欢你。” “是吗,我和猫有缘。”祈乐摸摸儿子,高兴的说。 顾柏目光复杂,这根本不是以前那个郑小远,他到底是谁?他皱眉,把相遇后的画面全过滤一遍,接着捕捉到一个近乎荒诞的信息。 ——我听说这家医院经常有人一睁眼就换身体,有这回事吗? 他只觉大脑空白,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他慢慢在那人面前坐下,一语不发。祈乐逗弄两下猫,抬头登时一怔:“你怎么了?” 顾柏伸手盖住眼,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低声说:“没什么,最近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祈乐关心的凑过去,“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嗯,”顾柏低低应了声,很久才放开手,“我把小乐的信看完了,他为什么让我照顾你?” 祈乐眨眨眼:“……对不起,我失忆了。” 顾柏完全没在意,继续说:“他让我找个喜欢的人生活,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我喜欢他,想让我别难过,开始新的生活。” 祈乐又眨眨眼:“是吗,那你是怎么想的?” 顾柏盯着他看了一阵:“我不知道,”他起身,“我想去喝一杯,去吗?” 自家哥们这么难受,祈乐自然陪着,他放下猫,起身要走,却见自家儿子一直扒着他的裤腿不放,他不禁又抱了抱它,耐心安抚,这才哄好。 顾柏沉默的看着,见他过来便拿起钥匙一起出去了。 祈乐今天一直想到傍晚才想明白日期被画框挡住,然后来这里偷画,所以等他们出去时已经入夜了,空气有些湿,似乎要下雨。二人来到酒吧,找到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这里是祈乐之前去的那家gay吧,他默默坐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好多人在看着这边。 顾柏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叫了一堆酒,给彼此倒上,把自己那杯全喝了:“我会遵照小乐的意思照顾你,你如果能想起关于他的事就和我说,”他顿了顿,轻声开口,“有个人陪我聊聊他,我会觉得他还在我身边……” 祈乐瞬间就难受了,陪他一起灌酒:“我会的。” 顾柏点头,为他倒满,此后专注的盯着他的杯子,保证他的杯子随时都是满的,片刻后祈乐开始头晕,声音含糊:“你说……祈乐到底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哪都好……”顾柏暗中观察,见他醉得差不多,便拉着他出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他快走几步,刚要迈上车就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祈乐睁着迷蒙的眼看了看,顿时有些清醒,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颖。小颖把伞举到顾柏的头顶,眼眶发红:“阿姨说你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我去公寓找你,你不在,就来这里找,你又喝酒了?” 顾柏后退,把某人拉到伞下避雨:“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小颖的声音难得充满愤怒,“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死了,死了知道吗?你能不能别再折磨自己了?!” 祈乐清楚的听着那几句死了,下意识颤了颤。 顾柏眉头一皱:“闭嘴。” “我就不闭嘴!”小颖浑身都在抖,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顾不上擦,“跟我回去。” “不。” “你……”小颖气得扔了伞,要来拉他。 祈乐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小颖,完全被她吓傻了,这时见她过来,下意识觉得她是想给二圈一巴掌,立刻挡在面前:“别,你要打就打我……” 反正他这样是因为我,挨一巴掌不冤枉。 顾柏听得清楚,呼吸一窒,他性情大变、他去陵园祭拜、他知道那个名字、他说认识小乐、他知道公寓的钥匙放在哪、他和折耳猫特别亲昵……如果医院的传闻是真的,如果他其实不是失忆……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小颖停住,眼眶更红,祈乐微微一怔,扭头看过去,心脏登时揪起来。顾柏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变,可眼泪却慢慢流出,渐渐浸透了整张脸。 “你……”小颖哭得更加厉害,下意识要过来抱着他。 顾柏后退一步,他虽然在哭,却并不狼狈:“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他顿了顿,“你也管不了。” 这人虽然温和,对不在乎的人却冷得厉害……小颖再也受不了,扭头跑了。 顾柏的目光慢慢落到祈乐身上,低声问:“哭什么?” 祈乐张了张口,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 19、待遇 祈乐这晚终究还是喝多了,倒不是因为之前的酒劲上来,而是他抽风的拉着顾柏要回酒吧继续喝。顾柏早已收拾好情绪,侧头看他:“你到底哭什么?” “谁说我哭了,”祈乐找地方坐下,“我那是被雨淋的,你眼花了。” 顾柏提醒:“你刚才都承认哭了。” “我是看你一个人哭怕你伤自尊,所以才那么说,”祈乐斜眼看他,“懂?” 那眼神由于灯光和酒精的双重作用透着少许妖冶,顾柏暗中打量,虽然知道这人很有可能是小乐,但乍然换了身体还真有点不适应,尤其换的还是他认识的一张脸,不过好在给人的感觉没变,他可以慢慢来。 “外面的雨似乎下的不大。” 祈乐倒上两杯酒,不为所动:“就是雨淋的。” 顾柏嘴角带了些笑,没反驳。祈乐端起酒杯:“看着干什么,喝啊。” 顾柏无奈,只得陪他喝。祈乐全喝了,为彼此倒酒,低声问:“你刚才哭什么?” “心情不好。” 祈乐沉默片刻:“就因为那封信让你觉得他其实知道你喜欢他?” “算是,”顾柏恍然想起前几天看完信后的感觉,叹气,“小乐身体不好,我一直没敢说,可我后来发现他其实知道,而我……我那么爱他,到他死的时候我都没有亲口告诉他,到他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祈乐静静听着,握着酒杯闷头灌,只觉胸口发闷,他当时没仔细考虑,就想让这人过得好,可他忘了这段感情对顾柏的重要性,搞不好这件事将成为这人终身的遗憾。 “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希望我说出来,却一直没等到,所以我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他的房间里,想着他也许能给我托托梦,”顾柏望着他,“我想知道我欠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说,他死后有没有怨过我。” 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折磨你,我真是为了让你走出痛苦向前看……祈乐喝着酒,眼泪因为酒劲的作用刷的又下来了。 顾柏挑眉,觉得好像玩的有点过,不过谁知道其中还有这些曲折,他前几天看完信真的很崩溃,他忍着笑意从桌上抽出纸递过去:“又是雨淋的?” “嗯,”祈乐胡乱抹抹脸,“那什么……你换个角度想,他其实是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人生那么长,你要相信你会找到自己喜欢的。” 顾柏盯着他:“我信。” “这就对了。”祈乐赞扬一句,继续倒酒。 “别喝了,”顾柏拦下,“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不,老子心情不好……”祈乐抗议,却被强行拉起,拖着出去,外面的雨比之前大,他看一眼,扒着酒吧的大门,“不走了。” “……那你想干什么?” “你也喝酒了,这是酒驾,万一出事怎么办?出事也就罢了,要是被拉到神爱医院都没地方哭去……”祈乐说着掏手机给叶水川打电话,“哥,来接我们……我和顾柏,对,我们喝多了,嗯?你说什么?嗯?”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默默抬头,“他说他既拉肚子又便秘,难受极了,出不来,让咱们去开房。” 顾柏:“……” 祈乐困惑:“你分析一下,这是什么病?” “意思就是他非常难受,走吧,打车回。” 祈乐心想也行,迷糊的被拉上车,扭头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人没死,他的灵魂没有入轮回,而是上了别人的身,他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身份,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你怎么办?” 顾柏微微一震,盯着他:“他变成什么样,不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祈乐吸吸鼻子:“那你相信有灵魂的存在吗,相信灵异事件吗?” 顾柏默默思考一下他的性格,淡定的说:“不信。” 祈乐怒了:“你怎么能不信呢?我告诉你,其实老子……阿、阿嚏!”他抖了抖,有些清醒,“说到哪了?” “……灵异事件,我说不信。” 祈乐把他随手一扔:“不信就不信吧,谁管你。” “……”顾柏说,“我如果信呢?” 祈乐认真看着他:“你会被送去精神科。” 顾柏:“……” 二人很快回到公寓,折耳猫听到声音出来,高兴的要来扒拉祈乐的裤腿,后者躲开:“别扑,都脏了,我去洗澡。” 顾柏眼看着他要进小乐的房间,便拦在门前:“这里不能进。” 祈乐眨眨眼:“……我洗完穿什么?” “等着,”顾柏去自己的卧室拿来一件大号T恤,“给。” “……裤呢?” 顾柏忍着笑意:“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的短裤。” “……”祈乐气咻咻的转身,“老子要回去!” “回吧,”顾柏特别淡定,“今天下雨,不好打车,现在已经十点了,祝你好运。” 祈乐沉默两秒钟,愤恨的拿过那件衣服去浴室,他洗得很快,等出来时顾柏正拿着枕头和被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T恤刚好遮住内裤,顾柏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遍,这才说:“你今晚睡这。” “……”祈乐说,“凭什么?不是有两间房吗?!” “那是小乐的房间,”顾柏满脸认真,“你不能睡。” 尼玛这就是待遇啊……祈乐提醒:“他说让你照顾我。” 顾柏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好,要不你和我睡一间?” 娇生惯养的某人思考一秒,立刻同意,抱着铺盖卷气咻咻的向某人的卧室走:“我告诉你,你今天这么对我,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你给我记住……” 顾柏盯着他进去,无声的笑起来,转身去浴室,等他出来后某人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床边盯着这张脸,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掏手机给发朋友发短信,很快要到想要的号码,他拨过去:“喂,陆先生吗?我是顾柏,请问易先生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精英男沉默一瞬:“等等,”那边过了几秒,很快传来易航的声音:“喂,听说你找我?” “嗯,我们见过面,在医院。” “我记得你,有事吗?” 顾柏摸摸某人的脸,轻声问:“小乐说其实你们都一样,睁眼就换身体,是吗?” “卧了个擦,”易航惊了,“他已经向你摊牌了啊?” 饶是早有准备,顾柏在亲耳听到的一霎那还是不禁一震,他吸了口气:“谢谢。” “……咩?”易航诧异,“神马?” “没事,”顾柏顿了顿,“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以后碰见小乐,最好别说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不然他会整死你。” “为什么,他会误会咱们有一腿?吃醋吗?”易航不能理解,纠结一下,“嘛……算了,我不说就是,哦,你是上面那个吧?就是1,对吧?” “嗯。” “哦哈哈,太好了!那王八蛋就他娘滴欠压,”易航高兴的说,“我告诉你以后看好了,没事别放出来祸害人,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把他按在床上爆他的菊,再爆他的菊,再再爆……” “……”顾柏不等他说完便挂断电话,看一眼某人,顿时无语,这人以前身体不好时都从没安分过,更别提现在,他翻身上床,将某人拉到怀里低头亲一口,心想罢了,只要小乐觉得高兴怎样都行。他伸手,准备关灯睡觉,可这时只听清脆的铃声响起,他看一眼,发现是小乐的手机,来显写着逍,他略微挑眉,拿过来按下接听键。 “有人说看见你喝醉了,你现在在哪儿?” “他刚刚洗完澡,已经睡了。” 那边沉默片刻,传来宁逍冰冷的声音:“……顾柏?” “嗯,他在我这,今晚不回了。” “我听说你有喜欢的人。” 顾柏眯眼:“我听说你不喜欢郑小远,从没关心过他,恨不得他能滚。” “这是我和他的事,别人没资格管。” “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现在是我和他的事,你就算想管,他都不会领情,”顾柏再次亲某人一口,心情甚好,“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他挂上电话,摸摸某人的头:“……真是祸害。” 祈乐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揉着额头起身,茫然了片刻,接着瞬间看到对面墙壁上的画,噌的跳过去,恨不得能把它吃了。 顾柏进门便看到他眼冒绿光的站在墙壁前,顿时挑眉:“你在干什么?” 祈乐回神,干笑:“我觉得这画挺好看,想看看。” “嗯,小乐画的画一向好看。” 祈乐顿时飘飘然:“嗯,我看出来了。” “……”你真好意思,顾柏无奈的转身,“出来,饭好了。” 祈乐再次看看自己的大乌龙,认命的去吃饭,接着换衣服告辞。顾柏把备用钥匙给他:“这只猫既然肯听你的话,有空就来喂喂它。” 祈乐点头,转身走了。 顾柏目送他离开,给叶水川打电话,让他去郑小远的公寓等着那人,宁逍现在的态度有点奇怪,他可不想出意外,他收起手机,回卧室打量那幅画,接着摘下画框,当看到上面的日期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人聪明是聪明,但总能犯一些低级错误。 那人不知道他已经了解真相,按照信上的内容推测,小乐目前还接受不了他的感情,所以之前才没和他相认,他现在只能暂时瞒着,慢慢让他转变。 不过……他盯着眼前的画,嘴角勾着笑,只要这东西还在,他不愁那人不主动送上门。 20、钥匙 祈乐还没到公寓便见从那边的小路拐来一辆熟悉的越野,当下便知是叶水川,他快走几步,很快看到那人从车上下来,便上前:“哥。” 叶水川回头,双眼瞬间亮了,快速跑过来扒着他的衣服打量,顿时失望:“怎么没有?” 祈乐诧异:“什么?” “吻痕。” “……”祈乐推开他,转身上楼,“哥,我们是清白的,我们没开房。” “你傻啊!”叶水川恨铁不成钢,“昨天那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反正都已经喝醉了,怎么不乱性啊?” 祈乐懒得理他,缓步上去。 “一点进展都没有?”叶水川跟在后面,一脸八卦,“你们接吻了吗?就算不是舌吻也行,哦对了,你可得抓紧,最好能尽快定下来,现在大多数还是看好宁逍,不过你和顾柏昨夜在酒吧喝酒被好多人看见,估计押顾柏的开始变多,我这次押了50。” 祈乐默默看着他:“50……” 叶水川点头,解释:“大家都只是图乐子,又不是玩真的,差不多都押的十块。” 祈乐估摸就算赚也赚不多,便随他们玩吧,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自己整出的乌龙搞定,他这么想着,掏钥匙开门,谁知还未打开门就先开了,宁逍看着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人的眸子比往常更冷。 “我听说你昨晚喝醉了?” 祈乐应了声,以为他是准备出去,便越过他直接进屋。 宁逍转身关门,按照上次的醉话推测,郑小远应该已经能记起他了,就是不知道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虽然总无视自己,但说实话他其实挺喜欢现在的性格,要是这人对待别人能一视同仁他倒没多少感觉,可偏偏有个顾柏做比较,这就让人不爽了。 昨夜听到顾柏的话后,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怒气,那个人早该是他的了,凭什么现在让别人为所欲为?不过他转念想想之前的郑小远,只觉一阵没由来的厌烦,怒气慢慢的也就消了,他知道这是潜意识里将现在的人带入,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他眼看那人要回卧室,不禁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祈乐回头:“嗯?什么意思?” 宁逍站在门口没动:“你明知顾柏有喜欢的人,还去找他干什么?” “哦,他有喜欢的人,老子就不能去找他了?”祈乐挑眉,“你什么逻辑?” 宁逍表情不变,眸子却冷了些,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每天干巴巴的等着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干什么,他就算短时间内让你缠,也不过是玩玩罢了,你傻吗?” “我不傻,但我和他的事你管不着。”祈乐扔下一句,转身要走。 宁逍心头的怒火瞬间上扬,他难得好心提醒,这人竟是这种态度,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转过身:“你清醒点,他只是在玩你。” 祈乐莫名其妙,挣开他:“好吧,就算他是玩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逍脑中霎那间想起顾柏的那句“你就算想管,他都不会领情”,眸子登时一寒,点点头:“随你便,到时候别后悔。”他说完就走,还砰的摔上门。 祈乐诧异:“他是不是有点神经?” “可能吧。”叶水川附和,暗道如果放在以前,宁逍才不会管这种事,看来顾柏说的没错,那人的态度是有点奇怪。他高兴的看着祈乐:“这说明你的魅力大,今非昔比!” 祈乐抽抽嘴角,回卧室准备把昨夜的衣服换下来,随口问:“你来干什么?” “你已经出院了,我把车还给你,”叶水川跟着进去,坐在床上,“和我合租的那人差不多把东西弄走了,你什么时候搬?” “这么快?”祈乐诧异,“不是还有几天吗?” “他最近要和朋友讨论旅游去的景点和线路,一直住在朋友家,干脆就把东西都搬走了。” “他不打算回来?” “嗯,他说不回。” 真不是被你逼的嘛……祈乐默默望着他,想了想:“我得收拾一下,最起码也得明后天搬,”他微微一顿,“哥,我记得你说我之前是和你住在一起,我一会儿想去你那儿看看,万一能想起什么也好,对吧。” “嗯,行。” 祈乐打开柜子找衣服:“那我这边怎么办?我交了多久的房租?” “你当初怕宁逍中途换地方,定的是一个月一交。” “这倒不错。”祈乐满意了,快速换好衣服与他出去,二人很快到达叶水川的公寓,这是简单的两室一厅,看着比宁逍的公寓要干净整洁,祈乐四处打量,没发现奇怪的让人不能容忍的地方,觉得那人确实是因为旅游才离开,终于放心,决定明天搬。 叶水川自然高兴,便送他回去,他本想把车留下,祈乐说不清楚地址,让他明天来接,他便又把车开走了,祈乐则上楼收拾东西,郑小远的衣服很多,还有各种鞋和包,直让他满脸黑线。 宁逍自从离开便一直没回,祈乐落得清静,独自待到傍晚,他沉吟片刻,觉得可以去喂猫,他翻出一个包,把画笔装上,暗道其实不用偷画,把日期改掉就行,他准备妥当,给顾柏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顾柏嘴角勾着笑:“我的车还在酒吧,准备去取,怎么?” “随便问问,我想去喂猫。” “嗯,来吧,反正你有钥匙。” “好,再见。”祈乐挂断电话,立刻向外冲,他要赶在顾柏取车的空当把日期改了,这样才能高枕无忧,他出小区打车,快速奔过去,开门后顿时一呆:“你这是走了……还是回来了?” “正准备走,”顾柏看着他,“你来得很快。” “嗯,我想猫了,”祈乐干笑,左右看看,“它在哪儿?”按照惯例,他家儿子早该出来迎接他了。 “我刚才抱了一会儿,”顾柏说着一顿,向自己的卧室走,“我出来时随手把门关了,它可能被关在里面了。” 祈乐跟着他进去,下意识看看画,接着只觉晴天霹雳:“……画呢?” “你果然挺在意它,”顾柏盯着他,“那是小乐给我的,我见你挺喜欢,怕你弄坏,所以就摘了。” 卧槽,那是老子画的,弄坏了老子也能赔给你!祈乐面无表情,在心里疯狂的咆哮。 顾柏看他一眼,忍着笑意说:“刚刚摘下。” 祈乐一怔,瞬间看到希望,双眼发亮,刚刚的意思就是画还在这里,他笑笑:“这样啊,你要是不放心,收起来也好……” 顾柏点头离开:“我走了,你喂猫吧。” 祈乐应了声,高兴的抱着儿子送他出去,还不放心的站在窗前看,直到那人彻底走远才作罢,他倒好猫粮:“小圈,你乖乖的自己吃,老爸有事干。” 他狂奔到某人的卧室,翻箱倒柜的开始找,接着小心谨慎的把东西归位,期间担心某人会回来,他还数次凑到窗前向下望,结果没发现某人的车,这才继续找,他很有耐心,一点点来,连厕所都没放过,这工作浩大繁琐,等他不死心的把公寓全找一遍早已入夜,而他也终于认命了。 卧槽,这太万恶了!他站在某人的卧室,盯着衣柜里上锁的抽屉,风中凌乱。 折耳猫一直安静的看着,这时走过来蹭蹭他的腿:“喵~” 祈乐把它抱起,干巴巴摸一把:“尼玛他竟然锁起来了,钥匙绝对在他身上,老子还不能砸,那样就被发现了……” 折耳猫蹭蹭:“喵~” 祈乐继续瞪着抽屉,开始思考能不能撬开,这时只听房门传来少许声音,他顿时一惊,急忙关好柜门,抱着儿子出去,看着某人:“你回来……你这是怎么了?” 顾柏不答,斜靠在墙上,微微垂着眼,看不出分毫情绪。 祈乐立刻把猫放下过去扶他,顿时皱眉:“我擦,怎么这么浓的酒气?” 顾柏不答,任他扶着,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心想往身上浇了两瓶酒,不浓才怪。 祈乐将他扶回卧室,让他躺在床上:“你说你又喝酒干什么……”他猛然顿住,试探的叫,“顾柏?顾柏?二圈?” 顾柏听着那熟悉的称呼,心底一震,仍紧紧闭着眼,眉头深皱,根本不理他。 机会啊!祈乐瞬间握拳,简直热泪盈眶,他小心翼翼凑过去,开始翻他的口袋找钥匙,可正当他高兴的用手指把钥匙链勾出来时,他的手腕便猛然被握住了,吓得他差点惊叫。 顾柏睁着眼,含混的问:“……干什么?” 祈乐干笑:“我在给你脱……脱衣服,脱完再睡。” 顾柏应了声,迷糊的把钥匙和手机全部掏出放在枕边,忍着笑意吩咐:“脱吧……” 祈乐:“……” 21、装睡 顾柏仰躺在床上,微微侧着头,脸部的线条在暖色的光线下流畅柔和,帅气非常,此刻他正闭着眼,不知睡了没有。 祈乐看看他,又看看放在那边的钥匙,犹豫一瞬,试探的叫:“顾柏?” 顾柏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含混的应了声:“……嗯?” “没事,睡吧。”祈乐见他还有意识,便暂时按捺住偷钥匙的冲动,过去帮他把鞋和袜子脱了,然后脱T恤,他在心里叹气,这人的自制力一向不错,以前从没喝得如此醉过,他不禁抱怨:“你说你折磨自己干什么,人要向前看,年纪轻轻别把身体搞垮了,健康多重要……他娘的,还搞得老子也跟着难受……” 顾柏听着最后那句极轻的喃喃,忍着不让嘴角上扬,闭眼享受服务,装作迷糊的配合的伸胳膊让他脱,接着察觉这人在解他的皮带,呼吸顿时一紧,有些意乱情迷,他急忙压下上涌的悸动,以免暴露,不过饶是如此,他仍感觉欲望在蠢蠢欲动,而这时只听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他听出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便静静躺着。 祈乐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逍,心想得把名字改改,他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儿?” “在外面,”祈乐看看顾柏,见他没被吵醒,便伸手把他休闲裤的扣子解开,随口问,“有事吗?没带钥匙?” “带了,”宁逍说,“我看你卧室里放着行李,你想干什么?”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谁准你进我卧室了?” “我没那爱好,”宁逍的声音变冷,“是你自己的卧室没关。” 祈乐想起走得太急,似乎是没关,他把顾柏的裤子拉链拉下,应了声:“好吧。” “你收拾东西要去哪儿?” “搬家,我不打算在那儿住了。”祈乐起身,去拉顾柏的裤腿,把他的裤脱掉。 顾柏装作睡觉被打扰而不爽的微微皱起眉,稍微动动,让这人脱得顺利点,他一直听着,估摸电话那头的人是宁逍,那人的态度实在有问题,他听得很专注,连体内的悸动都慢慢消了,只听身旁的人说:“去和我哥住,什么叫我忽然发什么疯?老子就是想搬家怎么着?咳……别提上次医院的事,我说和你做朋友又不代表我要和你住,老子还让你照顾我弟呢,结果你还不是把他给甩了?你管我,就算想不起名字他也是我弟……嗯?我今天回啊,不回去我住哪儿,喂?哎……搞什么,神经。” 祈乐收起手机,把裤子放在一边,为顾柏盖好被,小心翼翼开口:“顾柏?你睡了吗?我忽然想起一点关于祈乐的事,你听吗?不开口我就不说了……呵呵,睡着了。” 顾柏知道他又要偷钥匙,忍着笑,喃喃:“……水。” 祈乐:“……” 尼玛怎么还有意识!祈乐沉默一瞬,点头:“等着,我去倒。”他默默的去倒水,回来将某人扶起给他喂水,心想自己以前哪伺候过人啊喂! 顾柏喝了两口,心情甚好,睁眼迷茫的看看他:“谢谢。” 祈乐干笑:“不客气,你睡吧。” 顾柏嗯了声,随手扯过枕头翻身一躺,闭眼睡觉。那枕头不偏不倚恰好盖住钥匙,祈乐的表情瞬间裂了,尼玛情况要不要这么惨啊?他绕到大床另一边,盯着露出的半截钥匙链,欲哭无泪。顾柏微微皱眉,稍微睁开一点眼皮,明知故问:“你怎么还不走?”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打死都不能走啊……祈乐笑着点头:“我这就走。” “嗯……帮我把灯关上。” 祈乐于是关灯出去,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摸摸它的头:“小圈,你说他多久能睡着?” 折耳猫撒娇蹭蹭他:“喵~” 祈乐继续抱着它,余光一瞥看到自己的卧室,沉默一瞬,开门进去,看着熟悉的房间,颇有些伤感,他坐在床上伤感了半小时,估摸差不多,便把儿子抱进小窝,重新回某人的房间,他站在床边,手臂绕过某人探到枕下,准备把钥匙摸出来,而这时他的手腕又被握住了。 祈乐“=口=” 卧槽,这不科学!他简直傻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正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只听那人喃喃:“小乐……” 祈乐的心跳霎那间吓的漏了半拍,接着意识到这人不是喊他,而是在做梦,不禁松气,可还未挣开,身体便猛然被一股力量拉过去,整个人摔到大床上,他惊呼一声,立刻闭嘴,不敢吵醒他。 顾柏的嘴角在黑暗中勾着浅浅笑意,扯开一点被,将某人抱进怀里:“小乐……”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放手啊喂……”祈乐小声的哭诉,不敢用力挣扎,只能慢慢移动,可他只要稍微一动,那人便抱紧一分,只能认命的等着某人陷入更深的睡眠,他上半身扎进这人的怀里,脚却悬空在外,这姿势太累人,他纠结半晌,干脆脱鞋,把脚缩到床上。 顾柏听着拖鞋掉在地上的声音,再次笑笑,勾着他的腰向怀里一带,猛然翻身,低头凑到他的勃颈亲吻:“小乐……” 祈乐:“=口=!!!” 卧槽,这是神马情况?! 顾柏的手从他后腰滑进,一边抚摸一边把他的T恤向上撸,二人的皮肤很快贴在一起,那温软的触感使他的呼吸渐渐变重,凑到某人的耳垂吻了吻:“小乐,别离开我。” 他们挨得太近,祈乐能清楚的感到某个硬物正顶着自己,他瞬间疯了,卧槽,这小子在做春梦吗?!他不禁回想上次在公寓看到的镜头,只觉菊花一紧,浑身都僵了。 顾柏察觉他的僵硬,挣扎片刻,在心里叹气,他本想趁机把人办了,然后以负责为名让他住过来,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太急,万一把人吓到就麻烦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他在他的脸上亲一口,翻身躺好,抱着他睡觉。 祈乐见他终于安静,僵硬的身体慢慢放缓,擦擦额上的冷汗,可怜的躺着,半晌后试探的动动,接着又被抱紧,吓得立刻停下,如此又躺了一阵,他正要再次试试,只听手机忽然响起,他简直傻了,急忙掏出来滑开屏幕解锁,准备按下拒接,可这时顾柏收紧了手臂,他的手指一偏,按在接听上,顿时哆嗦一下,不偏不倚又按到免提上,宁逍冰冷的声音立刻传出,在安静的卧室异常清晰:“你怎么还不回来?” 祈乐:“=口=” 顾柏皱眉,咕哝:“……吵什么?” 那头沉默一瞬,声音冷到极点:“顾柏?” 祈乐猛地回神,挂断关机,惊悚的盯着某人,见他没动便知仍在睡,不禁再次擦汗,卧了个擦,太刺激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试探的叫:“顾柏?” 某人沉默。祈乐眨眨眼,手绕过他的脖子伸到枕头下,一点点摸索前进,终于摸到钥匙,他用手指夹住其中一把,慢慢向外拉,很快全部握在手心,他正要高兴,只听顾柏的手机响了,他疯了,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宁逍打的,他急忙从那头摸到手机,拿来挂断关机。 “……唔?”顾柏照例发出少许声音,装模做样在四处摸摸,却意外的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他忍着笑意,拿起一扔,那串钥匙便越过大床,哗啦一声不知掉在房间的哪个角落了。 祈乐:“=口=” 顾柏牢牢抱好某人,腿向他身上一横,顿时心满意足。 苍天,这究竟是为什么啊……祈乐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尼玛偷钥匙怎么他娘地比取经还难啊! 顾柏知道以这人的脾气估计还得挣扎几次,便耐心陪着他耗,一直耗到凌晨才发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他凑近了些,察觉某人的呼吸绵长,身体不再发僵,便知睡着了,他无声的笑笑,在他脸上亲一口,这才放心的睡下。 祈乐醒来时已是大亮,他茫然一瞬,很快想起昨晚的事,噌的坐起,左右看看,发现顾柏早已不见踪影,他挣扎片刻,慢吞吞蹭下床,开门出去。 顾柏把早点端上桌,冷漠的扫他一眼:“你昨天怎么没走?” 你以为老子愿意住下吗?!祈乐吸了口气,说自己准备离开,却被拉上了床。 顾柏沉默片刻:“真有这回事?” 不要脸,豆腐都被你吃了,竟然说不记得……祈乐面无表情:“嗯。” “抱歉,去洗漱吧,过来吃饭。” 祈乐便默默飘去浴室,顾柏做的饭很好吃,他端着粥,觉得这个勉强安抚了他受伤的小心灵。 “你一会儿去哪?” “回去,我要搬家。” 顾柏点头:“那我帮你吧,算作赔礼。” 祈乐应了声,忽然想起昨晚宁逍的电话,暗道如果回去能碰见他,刚好问问他到底抽什么风。 22、搬家 顾柏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沉默的盯着那一人一猫,恨不得把那只猫扔了,等小乐什么时候对他也这样亲昵,他再把它捡回来。 “乖乖的,我以后再来看你。”祈乐抱着自家儿子,耐心的哄。 折耳猫用爪子扒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蹭蹭,撒娇的喵了声。祈乐笑着在它头上亲一口,把它放下。折耳毛斜一眼顾柏,转身回卧室,嚣张的不得了。 顾柏:“……” 二人开门出去,祈乐看着停在楼下的车,瞬间惊悚:“你昨晚喝成那样……开车回来的?”尼玛不要命了啊!这人难道不想活了吗?! 顾柏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估摸如果说是,这人会搬来的可能性,接着想到这人既然决定搬家,肯定已经找好住处,且不说临时换地方的合理性,单是自己会同意他住进来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怀疑,所以只能以后再说,他思考一下,为避免这人担心,便淡淡的答:“不是,我是开回来才喝的酒。” 祈乐不禁松气,拍拍吓到的小心脏,跟着他一起上车。 顾柏打着火,随口问:“我的手机是你关的?” “嗯,昨天有人打电话,我怕吵醒你,就关了,”祈乐想起关机前看到的号码,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尾号和宁逍的一样,便迟疑的说,“应该是宁逍打来找我的,你要是不放心就拨过去问问。” 顾柏自然没那么无聊,忍着笑:“如果把我吵醒,你不是就可以走了吗?” 没改完画,老子能走吗?为毛听你的意思就好像是老子故意这么做,要倒贴似的?祈乐在心里腹诽,抽抽嘴角:“当时没想那么多。” 顾柏点头,不再逗他,把话题转到正轨:“宁逍找你干什么?” “问我怎么还不回吧。” 顾柏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你和他的关系有这么好?我记得他以前挺烦你。” 他虽然和宁逍不熟,却听过那人的名声,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圈子本来就乱,大多都是玩玩,他费解的是宁逍不像是那种会在短时间内爱上别人的人,可那人现在对小乐的态度又实在太奇怪,让人不得不在意。 “我们一直那样,他看我不爽,我也看他不爽,不过他最近是有点神经,”祈乐想了想,“可能是他以前把我使唤惯了,现在老子不缠着他,他的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不适应吧。” 多的是人抢着给他做饭洗衣服,不少你一个,顾柏看他一眼,没有开口,小乐的心脏不好,初中时被父母耳提面命不要早恋,小乐那时特别乖,便听话的点头,加上后来这些年他的刻意保护,所以一直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就算和小颖谈恋爱也是后者先找的他,而交往的一个月里,单是拉拉小手都让某人纠结挣扎了大半个月,更别提其他,这人到底喜不喜欢小颖还是未知数,不过就他那一个月的观察,这孩子不仅在感情方面没经验,可能还没情商。 顾柏无奈的在心里叹气,暗道慢慢掰吧,反正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放手了。 二人到达公寓时叶水川也刚好到,身边还跟着伪娘,那人把后面的头发接长了,染上色扎成一缕,穿着露脚趾的高邦鞋,慵懒的搭着车门,叶水川和他穿着同款的鞋,衣服颜色明亮,二人站在一起就是两只妖孽。叶水川见到他们,双眼发亮,暧昧的问:“小远,你昨晚又没回来?” 祈乐嘴角一抽,拉着他上楼:“别这么八卦谢谢。”他看看跟来的伪娘,却发现他眼底带着少许冷色,不禁挑眉:“他怎么了?” 叶水川示意他开门:“进去就知道了。” 祈乐疑惑的进屋,见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便了解的看向宁逍的房间,却见房门大开,里面根本没人,他沉默一瞬,僵硬的看着自己的卧室,暗道不会吧,宁逍和人过夜,滚床单滚到他屋里去了?他张了张口:“卧槽,幸好老子没回来,不然得直接杀人。” 顾柏来过这里,自然知道哪间是小乐的卧室,他的眸子瞬间一寒,碍于自己还不能暴露,忍着没发作,心想还好昨晚小乐不在,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娃娃脸听见声音,穿着大号衬衣扒头看了过来,他显然没料到有顾柏这个生人在,急忙过去把衣服捡起来,回屋穿戴整齐,这才出来。 祈乐诧异:“你们和好了?” 娃娃脸不答,犹豫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祈乐更加诧异,只听伪娘冷声问:“我听说他昨夜在酒吧喝醉,然后你就干巴巴的凑上去了是吗?” 娃娃脸咬着嘴唇,低头不答。 伪娘点头:“行,跟我走,咱们回去再说。” “哥,”娃娃脸挣开他,“我想给逍做完饭再走……” “还做饭?你做了他也不稀罕!”伪娘语气更冷,指着某人,“他就是个好例子!” “……”祈乐说,“我失忆了,那些都是过去了谢谢!” “就是,”叶水川帮腔,“我们小远现在开窍了,有新目标。” 祈乐下意识扭头,瞬间和顾柏的视线对上,急忙尴尬的移开,小声说:“哥,你先闭嘴,”他看着娃娃脸,“把宁逍叫起来,老子要去拿行李……”他说着余光忽然一扫,“哟,出来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宁逍穿着睡衣斜靠在门上,正在揉额头,他看一眼过来的娃娃脸,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娃娃脸委屈:“是你带我来的……” 宁逍沉默,想起昨夜被挂了两次电话就去喝酒了,似乎是带了人回来,他点头:“你可以滚了。” “逍……” 伪娘生气的上前,这种愿打愿挨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拎着自家弟弟离开:“行了,跟我走。” 娃娃脸被他向外拖,路过祈乐时又犹豫的看看他,终于忍不住问:“小远哥,你上次在医院和逍谈了什么?为什么第二天他就和我分手了?” 伪娘一怔,终于停下,转身看过去。 祈乐被众人围观,略微挑眉,心想这是把账算到他头上了?他能通过这几次的接触看出娃娃脸是真关心他,但这人之前又能背着原主人和宁逍上床,真不知他的世界观在哪,他叹气:“我说大家是熟人,不要把关系弄得太僵,所以和他做朋友,还说让他好好照顾你,不信你问他。” 众人齐刷刷看向宁逍,后者仍站在那儿,表情一如既往:“是真的,我就是玩腻你了,”他不再理会表情绝望的娃娃脸,而是看向祈乐,“你真要搬?为什么?” “不想和你住了。”祈乐说着要去拿行李,宁逍拦在门口:“这是为什么?说清楚点。” “哪有为什么,老子就是不想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祈乐看着自己凌乱的卧室,怒从心起,“你这人太没节操,私生活乱,老子想清静清静,懂?” 宁逍盯着他:“意思是如果我以后的私生活不乱,你就不搬了?” “不,”祈乐认真反驳,“我虽然说和你做朋友,但我其实不太喜欢你,见谁玩谁,人品严重有问题。” “对,我见谁玩谁,”宁逍冷眼看他,“但前提是他们愿意让我玩,这和顾柏现在玩你,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一个道理,我人品有问题,他也一样有,你既然能看透我,怎么就不能看透他,你傻吗?” 祈乐猛地看着顾柏,生怕这人因为这句话就不和他来往了,他磕磕巴巴解释:“他最近有点神经,你你你别当真……” 宁逍:“……” 顾柏忍着笑,淡定的问:“他说我玩你,你怎么看?” 祈乐心想老子知道你喜欢的人死了,咱们又不是恋人,他反问:“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祈乐放心了:“我也不怎么看,”他说着转身,“让开,我搬家。” 宁逍的眸子冷到极点,盯着他看一阵,一语不发的离开,进了浴室。 祈乐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招呼叶水川和顾柏搬东西。 宁逍从浴室出来时顾柏正拎着袋子准备下楼,二人瞬间打了照面,并且巧的很,公寓此刻只他们两人,宁逍看着他:“你把他当什么?” 顾柏略微挑眉:“我也想问,你现在把他当什么?你爱上他了?” “不。”宁逍答的很快,几乎没做思考。 “那就是觉得他哪怕失忆了都应该围着你转?”顾柏盯着他,轻轻加上一句,“或者……你对现在的他有点兴趣?” 宁逍眸子变冷:“这和你没关。” “看来我猜对了,那你趁早死心,”顾柏越过他向外走,说得斩钉截铁,“他这一辈子都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宁逍微微一震,眼神变深,他觉得有些事……开始脱离轨迹了。 23、酒吧 伪娘双手插腰训斥娃娃脸,后者低头不语,肩膀抽搐,显然在哭。祈乐看看他们,又看看叶水川,小声问:“哥,我之前是不是和他一样?” 叶水川把箱子放好:“他是最近才开始,你是持续四年了。” “……”祈乐说,“真憋屈,你怎么不抽死我?” “我那时几乎都不想管你了,谁知你忽然开窍了,”叶水川笑着凑过来,高兴的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一口,“不错,保持这种状态,等你变回去我再抽。” 祈乐坚强的抹了把脸:“你说以前的我和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这类人的思维。” “嗨,其实这种事吧,”叶水川抱着手臂靠在车上,想了想,老气横秋,“不太好说。” 你就直说不知道就成了谢谢,祈乐抽抽嘴角,又看看那两人,稀奇的问:“做哥的都这么苦逼?管这么多吗?” “你说小书?”叶水川看过去,“他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那真是他弟弟,同母异父,所以管的多点,否则他才不管那贱人的死活。” “原来有血缘关系啊,”祈乐扭头,“那你呢,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看你和我挺像,都是出柜,都挺傻挺单纯,”叶水川微微一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那么贱。” “……好吧,”祈乐问,“我出柜是因为事情闹大了,你出柜干什么?” “我既不想形婚又不想骗婚,当然出柜,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我有男朋友,我那时上大一,出柜后被家里轰出来,断绝关系了,”叶水川轻声说,“我记得你说这辈子只喜欢宁逍,只会把身体交给他,虽然他们都觉得你挺傻,但我以前也这么想过,我原本打算等我出完柜就把自己交给男友,可等我被轰出来收拾东西回学校,他已经决定要出国了,他临走前说想和我做一次,我想反正我喜欢他,第一次就给他吧,可我没能说出口。” 祈乐诧异:“为什么?” 叶水川嗤笑:“因为我发现他给我下了药,他那晚就没打算放我回去。” 祈乐一呆:“……然后呢?” 叶水川笑了:“老子在他裤裆踹了一脚,又扇了他一巴掌,跑出去在外面撞上一个人,最后迷迷糊糊就和那人做了,等我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祈乐无语。 “其实我挺高兴宁逍能那么烦你,那样总比玩你强,”叶水川揉他的头,“不过你现在开窍了我更高兴,以后长点心,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哥帮你。” 祈乐觉得这人对他是真好,他住院后原主人的那堆弟弟都没来看过他,只有这人陪着,他顿时感动的过去抱他:“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啊喂!” 叶水川笑着拍拍他的背。 顾柏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个镜头,他的眸子一寒,立刻不爽,但又没立场发作,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这二人一个是零,一个早晚会是零,顶多算闺蜜,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爽,便冷眼盯着他们,干咳一声。 叶水川看看他,当下明了,放开某人把他往前一扔,直接扔进顾柏的怀里。 祈乐猝不及防,吓得惊叫出声:“妈呀——” 顾柏高兴的接住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叶水川,低头漠然的问:“没事吧?” “没事,”祈乐拍拍心脏,差点忘了他哥是挺好,但有点神经,他抽抽嘴角,“你别在意,他就这样。” 顾柏点头,换了话题:“那是最后一个袋子,东西都搬完了。” “嗯,那我走了,今天谢谢你。”祈乐挥手,准备上车,可转身却发现叶水川早已招呼伪娘和娃娃脸上来,打着火掉头要走,他瞬间疯了,跑过去追车:“哥,还有我呢,我怎么办啊?!” 叶水川透过车窗诧异的问:“你不是应该坐顾柏的车吗?” “我和他是清白的,他能来帮我搬家就不错了好吗?!” “这不是还没搬完吗,让他跟着,帮你把行李扛上去,中午再一起吃顿饭,”叶水川摸他的头,“明明开窍了,怎么还这么傻呢,你可要好好把握,就这样吧。”他说完一踩油门,瞬间把他甩掉了。 祈乐:“……” 尼玛那是老子的车啊有木有?还有天理吗?! 祈乐僵硬的扭头,干巴巴的问:“那什么……你忙吗,你要是还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打车走……” 顾柏看着他那无辜的小眼神,简直恨不得扛回家,他淡漠的看他一眼,大发慈悲的说:“上来吧。” 祈乐立刻高兴,乐颠颠的过去。 顾柏打火倒车,在转弯前最后扫一眼公寓,掉头走了,他很快追上叶水川,慢慢跟在后面,穿过几条街来到那人的公寓,他在驶进小区前特意看了看名字,牢牢记下。 几人帮忙把东西搬到楼上,然后伪娘和娃娃脸便告辞了,顾柏站在客厅打量,觉得这里还行,总比和宁逍住强多了,不过他得尽快想办法让小乐住到他那里,这样才踏实。 叶水川帮祈乐简单收拾好东西,看一眼时间,要请顾柏吃午饭,顾柏知道小乐现在换了身体,以后与这人的联系估计不会少,所以他有必要和这人搞好关系,便装模作样的拒绝两次,最后在这人热情的邀请下勉强同意了。三人找地方和气的吃了顿饭,顾柏没理由再留下,只得告辞。剩下的二人则回公寓聊天,叶水川教育:“顾柏这人绝对靠谱,你跟着他没错。” 祈乐无奈,只得默默听着,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去睡觉。他睡的很沉,再次醒来已经四点多了,他迷迷糊糊在床上坐了一阵,接着被叶水川拖出去吃晚饭。 祈乐坐在车上,诧异:“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酒吧熟悉一下环境,你的伤好的差不多,老板说可以工作了,”叶水川专心开车,“现在好多人都等着见你呢。” 祈乐眨眨眼,又眨眨眼:“我失忆了,忘记怎么唱歌了。” “试试呗,你嗓子那么好,就算现学也行。” 我以前的嗓子也好,但不会唱就是不会唱,我连唱国歌都能走调……祈乐诚恳的说:“你会后悔的,我真不会唱……” “到了再说。” 二人很快来到那家gay吧,这时还没营业,老板刚刚睡醒,见到他立刻高兴:“小远来了啊,我看看,已经没事了吧,明天开始上班?” 祈乐犹犹豫豫说自己不会,老板不禁笑了:“不就是失忆嘛,怎么可能连唱歌都忘了,来来,把麦打开,上去唱唱就会了。” 祈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上去了,一群工作人员鼓励的看着他:“唱一首。” 祈乐站了半晌,憋出一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呦呦,切克闹……” 老板沉默两秒钟:“不错,有点节奏,换一首,别念词,要唱出来。” 祈乐吸了口气,看着下面那些人,点头:“好,你们别后悔,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哦,留下来~” 那老板正在喝水,首当其冲,瞬间喷了,其他人全凌乱,只有叶水川点头赞道:“能唱的一个都不在调上也种技术!” 祈乐:“……” 老板抹了把嘴,亲切的上去拍他的肩,满脸温和:“乖,没痊愈就好好休息,不要勉强。” 祈乐:“……” 祈乐默默的下去找地方坐着,见他们忙来忙去,这才知叶水川竟是DJ,酒吧六点半营业,现在还没人,他四处看看,却见伪娘带着娃娃脸来了。 “你也在啊,过来一起坐。”伪娘坐在吧台对他招手。 祈乐沉默一瞬,起身过去,却见娃娃脸双眼通红,正自言自语,顿时诧异:“他在干嘛?” “我在帮他摆脱奴性变女王,”伪娘答,踢一脚旁边的人,“说一遍我听听。” 娃娃脸睁着红通通的眼,面无表情:“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不,老子告诉你,老子以后要是再鸟你,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 “要更有气势,”伪娘教育,“继续练,等宁逍来了就这么对他说。” 娃娃脸哽咽:“这样他真能正眼看我吗?” “真的,”伪娘伸手一指,“你看他就是好例子。” 祈乐:“……” 娃娃脸看看他,哽咽的点头。 “去厕所对着镜子说,去吧。” 娃娃脸吸吸鼻子,扭头走了。祈乐嘴角一抽:“你真觉得宁逍肯理他?” 伪娘切了声:“懂什么,不理更好。” 祈乐:“……” 伪娘哼着小曲,悠哉的四处看,偶尔和路过的人打招呼,祈乐挑眉:“你也在这儿工作?” “嗯,今天没我的班。” “那你来干什么?” “看人啊,都是帅哥,你看那个,”伪娘指着不远处,“长相多好,你再往下看,看他的鸟,啧啧。” “……”祈乐说,“你就为了看人?” “还有鸟,”伪娘教育,“一会儿人就多了,好多穿紧身裤的,都是鸟,看着吧。” 祈乐:“……” “这不是小远吗?”帅气的调酒师笑着过来,“喝点什么,我请客,鸡尾酒、啤酒还是果汁,小远?” “啊?”祈乐回神,“哦,来杯鸟。” 伪娘:“……” 调酒师:“……” 祈乐消化一秒钟,纯洁的问:“……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调酒师回神,暧昧的对他笑笑,拿出小杯、中杯和大杯:“那小远,你想要多大尺码的鸟啊?” 祈乐:“……” 伪娘趴在吧台大笑,可这时忽然扫一眼门口,坐正:“来人了,是帅哥吗……咦,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祈乐看过去,瞬间对上一张白痴脸,而那人显然也看到他,快速跑过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祈乐惊悚:“卧槽,你是怎么找来的?!” 易航揪着他的衣领,脸色苍白:“这个一会儿再说,你救救我啊救救我,那混蛋想要爆我的菊啊啊啊!” 祈乐:“……” 24、寻妻 酒吧还未营业,这突然多出的生人格外显眼,叶水川抬头看看,立刻冲过去拉开他们,冰冷的逼视某人:“我们小远好不容易这几天能正常点,你来干什么?!” 祈乐:“……” 易航:“=口=” 伪娘顿时恍然大悟,打量某人:“我就说看着眼熟,唉,明明长得挺好,可惜。” 易航颤颤巍巍:“随你们怎么说吧,我找他有急事……” 叶水川冷眼看他:“你们才认识几天?能有什么事?” “真有事,”易航可怜巴巴的看着某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祈乐回神:“哥,你去忙吧,让我和他谈。” “不行,让他说到底什么事,不说清楚我不放心。” 祈乐解释:“就是他和他男人有点矛盾,让我帮忙出主意。” “你刚才说想爆你的混蛋是指你男人?”伪娘一直坐在这儿,自然把易航进门的吼声听的清清楚楚,他回忆,“你出院那天,被你叫做亲爱的那个帅哥就是你男人?” “嗯,是他。” “你叫他亲爱的,应该挺喜欢他的吧,”伪娘诧异,“你既然喜欢他,他想上你,你为什么不让上?还是你想上他?” 易航猛摇头:“鬼才想上他!” “你不想让他上你,也不想上他……那你们还在一起干什么?” 易航哽咽:“我也想知道……” 叶水川冷哼:“这说明还是你有问题!” 易航:“……” 祈乐及时开口:“行了哥,你忙去吧,我们就在这谈,出不了事。” 叶水川心想也对,点头离开,走了两步忽然折回:“你今天喝益母草了吗?” “……”易航说,“喝……喝了……” “那好。”叶水川这才放心。 祈乐拉着易航到沙发坐下,稀奇的盯着他:“他竟然还没爆你,那你这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没逼我,然后我就开始玩游戏,看动漫,吃薯片。” 祈乐住院时和他聊过,知道这人是宅男,他嘴角一抽:“你这些天都是这么过的?你快三十了吧?怎么不找工作?” “我提了,那混蛋说我之前在他的公司上班,让我休息几天再去,我就安心的玩呗,然后我发现他在看我的资料……他竟然在看我的资料!” 祈乐诧异:“这又怎了?” “你听清楚,”易航一脸惊悚,“不是这具身体的,是我以前的资料!” 祈乐惊了:“你跟他说实话了?” “自从进过精神科又被他拍了一下后,我哪敢说这种话啊,”易航悲催,“不止这些,我刚受伤时他没来医院,等我被送去精神科他才出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祈乐挑眉:“说。” “因为他早把我甩了,他娘滴,我说他当时怎么下得去手拍我啊,原来早就和我没关系了,可后来我被他拍的老实了,问他是我什么人,他让我喊亲爱滴,我他妈就真喊了!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祈乐反应一阵:“那他怎么知道你以前是谁?” “可能是我在精神科对那些人解释我出车祸做手术换身体被他听见了,”易航想了想,“要不就是我玩游戏登录的是我之前的账号。” “……”祈乐说,“你是二百五吗?” “你才二百五,我好不容易快练到顶级,刚打了神器,那号哪能说扔就扔啊,”易航满脸认真,“不过我舍友知道我死了,在全服频道骂我偷号,我就留言说是帮朋友完成遗愿,打到顶级,嘿……结果好多人帮我。” 祈乐:“……” “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不玩游戏,那混蛋看我玩,又看到我的级别,是不是就怀疑了?还有我发现他朋友都不喜欢我,有的还单独找我让我别耍心机,”易航一脸白痴相,“是不是我变化太大也让他怀疑?” “是吧,”祈乐想了想,“他除了上次在医院吻过你,之后还吻过吗?” 易航肩膀一塌:“这两天吻过。” 祈乐估摸那人最开始应该在试探,后来发现确实不是之前的人这才调查,他深深觉得精英男不是一般人,这种事竟然都能接受,不过那人既然肯试探,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止恋人那么简单,他挑眉:“原来那人和他有什么纠葛?” “不清楚。” 祈乐心想依这二百五的智商就算调查估计都不知从哪下手,便换了话题:“你怎么知道他想爆你?” 易航可怜的说:“我的薯片吃没了……” “……”祈乐说,“这两者有关吗?!” “你听我说完啊,”易航伤心,“我薯片吃没了和他去超市买,然后我站在一堆套套前看东西,他过来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等等,”祈乐打断,“你没事站那儿干嘛?” “我看的又不是套套,只是恰好站在那儿好吧!” 祈乐点头:“嗯,那你怎么答的?” “我哪能答啊,就什么也没说,”易航顿了顿,崩溃道,“然后他每一种都买了一盒!” “……”祈乐说,“然后呢?” “我吓跑了,”易航泪眼汪汪,“我之前和他聊过你,知道你挺有名,就打车找酒吧,连找了两个这才找到gay吧,你救救我啊,你说他是看上我了对吧?” 祈乐思考一下:“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啊,他明明把我甩了!” 祈乐打量他:“估计是以前那人心机太深,他不喜欢,而你听话好养还挺白痴,他比较萌你这类的。” 易航疯了:“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你这身体的亲人呢?” “不知道,自从他接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们,我感觉他们都不太喜欢我,你说我以前的人品是不是真有问题?” “可能吧……”祈乐同情的说,“你现在举目无亲,又没啥生存技能,除了让他养着还能干什么?要不你认了吧?” “不!”易航怒了,“我宁愿要饭都不被爆。” 祈乐点头:“你的游戏,你的动漫,你的薯片……” 易航一呆,顿时泪流满面:“我去卖肾……” “得了吧,”祈乐教育,“他现在看上你了,你要是不愿意,他还能强了你吗?” 易航想了想,哽咽:“能。” “……”祈乐说,“不要这么悲观,你试着强硬点,我觉得他是挺体贴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强迫你。” 易航怀疑:“……真的?” “大概,”祈乐迟疑,“要不……你试试?” 易航猛摇头:“我不回去,我今天住你那儿,你救救我吧,认识我的那帮人不喜欢我,我认识的那帮人不认识现在的我……我如果去找道士,他很可能让我花20块钱买平安符,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啊啊啊……” 祈乐沉吟,他上次已经算计过这人,要是再来一次,估计这白痴真得去找二圈挑明真相,他点头:“行,我和我哥说说。” “你真是好人啊喂!”易航双眼发亮,“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怕那混蛋一会儿找过来。” “我不认识路,等我哥下班一起回吧,”祈乐左右看看,“要不你去休息室?” 易航点头:“也行。” 祈乐于是把这白痴送到休息室,又和他聊了一会儿,这才出来,此刻已开始营业,酒吧放着悠扬的钢琴曲,他走到吧台坐下,看着那边弹钢琴的人:“怎么不放节奏比较快的音乐?” 伪娘应了声:“六点半到八点的时间段没到high的时候,人比较少,所以放钢琴曲,八点以后改音乐。” 祈乐沉吟,觉得他得赚点生活费,而他哥在这儿工作,老板看起来也挺不错,自己若在这里上班应该吃不了亏,便问:“这里缺弹钢琴的吗?” 伪娘挑眉:“你会?” 祈乐点头,去找老板。那老板心有余悸:“你还有这手艺?千万别勉强。” “我不会唱歌,不代表我没乐感。”祈乐抽抽嘴角,干脆把那边的人换下,坐在钢琴前简单弹了首曲子,他虽然没考级,但以目前的能力来说,在酒吧工作还是绰绰有余。 老板、叶水川和伪娘都稀奇的围过来,叶水川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之前吧,”祈乐撒谎不打草稿,“我隐约记起一点,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三人摇头。 “无所谓,现在知道也不晚。” 老板想了想:“反正之前就是你和钢琴师轮休,现在你不唱歌改成弹琴也行,明天上班。” 祈乐暂时解决生计问题,心情非常好,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去陪易航,后者已是惊弓之鸟,期待的望着他:“咱们打车回行吗?” “行,你掏车费,我得省钱。” 易航翻翻口袋,肩膀一塌:“估计不够。” “那等着吧。” 二人等到将近午夜叶水川才下班,祈乐又费了半天功夫让叶水川同意易航住进去,不过那人一路上的脸色都不太好,直到看见街边的店才稍缓,把车停下,吩咐:“你,去里面买盒益母草。” 祈乐:“……” 易航:“=口=” 易航于是可怜的去买药,三人很快回到公寓。 精英男把那人之前的家、学校甚至网吧都找遍了,还顺带的找了好几家麦当劳和肯德基,就是不见那人的踪影,最后实在没办法去陵园找,结果还是没有,他回想看过的资料,依然没发现线索,不禁陷入沉思,回想新认识的人,这才想起郑小远,立刻掏手机,翻出前几天的号,给顾柏打过去。 顾柏今晚不能抱着小乐睡,正是孤枕难眠的时候,接到电话顿时诧异:“他不在我这儿,怎么?”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我觉得我老婆可能在他那儿。” “知道,我带去你,你现在在哪儿?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在陵园,你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顾柏看一眼时间:“……你在陵园?” 精英男特别平静:“对。” 顾柏:“……” 等精英男开车到顾柏家刚过午夜,顾柏上车:“如果你老婆不在那儿,你就直接走人,如果在,你就把他扛走,都不用管我。” 精英男挑眉:“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顾柏嘴角带着笑:“所以某人看到你们把我甩下,就会邀请我留在他那里睡一晚。” 25、夜袭 祈乐几人回公寓后准备休息,易航半个身体扎在衣柜里翻:“我擦,你还是有钱人啊,看看这些衣服的牌子,一件就够我买一车的薯片了……话说睡裤在哪儿?” “不知道,应该就在里面,你再找找,”祈乐坐在床上,眼看本来就不整齐的衣柜变得更乱,顿时无奈,“找不到就别穿了,直接睡吧,反正都是男人,你还怕看啊?” 易航微微一怔,起身回头:“也对,你又不是那混蛋,我没必要防着。” 祈乐同情的看着他,心想你真是二百五,他如果打定主意想上你,你多穿几条裤都没用好吗,他扬扬下巴:“弄好。” 易航看一眼乱七八糟的柜子,听话的干活,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叶水川刚好从浴室出来,他便和祈乐二人轮流洗澡,准备睡觉。 “先别睡,”叶水川拿着杯子进门,“给,喝了,喝完老老实实的躺着,你要是敢犯病,老子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易航默默接过杯子,在他的逼视下全喝了,然后乖乖一躺,一语不发。叶水川看一眼,这才放心的出去。祈乐听着房门传来的咔嚓声,低头看看某人,迟疑的问:“你说这种喝多了……你会不会也来月经啊?”。 “你才来月经,你们全家都来月经,”易航愤恨的看着他,小声咬牙切齿,“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当初给我一袋益母草,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知足吧,”祈乐特别淡定,“你应该庆幸是这个,要是别的药你会更惨,早晚吃出问题,”他微微一顿,“你想想,如果我当时说你不止喜欢喝益母草,还喜欢垫卫生巾……” 易航:“=口=”。 易航猛地翻身睡觉,小脸煞白,这人也太恐怖了!。 祈乐看他一眼,伸手关灯。夜渐渐静下来,他觉得意识有些模糊,眼看要进入更深的睡眠,这时只听外面忽然响起阵阵敲门声,他不禁皱眉,没有动。易航此刻也正迷糊:“……有声音?” “幻觉,睡吧。” “……哦。” 叶水川打着哈气飘出卧室,不爽的站在门口:“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啊?” “我,顾柏。” 叶水川微微一怔,开门一看还真是他,接着又看到他身旁的人,瞬间了然,指着那边的卧室:“在里面。” 精英男二话不说,大步冲进去,顺手把灯打开,易航迷迷糊糊睁眼,待看清来人后顿时疯了:“我的妈呀——”他拼命向床角缩,“这不是真的啊啊啊!” “卧槽!”祈乐霍然起身,“吵你妹啊吵,再吵老子剁了你……”他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多出的几人,顿时消音,同情的看着易航。 精英男也在打量某白痴,那人穿着自己买的四角内裤,上面还带着草莓图案,此外什么都没穿,他的眸子瞬间沉的深了,平静的伸手:“乖,过来。” 易航猛摇头:“不不不,您老走吧,我决定睡在这儿,然后明天去找工作,自力更生……” “你的身份证在我手里,你去哪找工作?”精英男看着他,“别闹,过来。” 易航继续缩:“大不了我去工地扛砖头……”。 “我有办法让他们都不收你。”。 “……”易航小声嘀咕,“你真不是个东西。”。 “嗯?” “不,没什么……” “乖,过来。” 易航看看他,试探的向那边蹭蹭:“那堆套套……你买了吗?” “买完了。” 易航立刻缩回去,不动了。祈乐听得清楚,登时嘴角一抽,再次确定精英男不是一般人,他娘滴,自己的老婆都跑没影了,他还能面不改色的买套套。 精英男平静的盯着那人看一阵,大步上前,在他惊悚的眼神下将他拉过来,用力扣在怀里,声音倒是很温和:“跟我回家。” “我不……唔唔……” 精英男不等他说完,捏起他的下巴就吻,舌尖更是毫不客气的探进去搅了搅,末了退出哄道:“走吧,回家。” “不……唔唔……” 精英男再次退出,擦擦他唇上的水迹:“走吧。”。 “不,你别又……唔唔……” 精英男意犹未尽的在他唇上舔了舔,平静的、淡定的、沉稳的盯着他。 易航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顿时泪流满面,尼玛连话都不让说,还有木有王法了啊! 精英男终于满意,摸摸他的头:“这才乖,我们回家。” 回你妹,我X你全家啊啊啊!易航悲愤的在心里咆哮,可怜的窝在床上,接着忽然想到一个人,立刻寻找希望,继而茫然的问:“郑小远呢?” 精英男把衣服递给他,再次捏起他的下巴,眼神平静,温和的鼓励:“找他想干什么?” 如果说的是你不想听的东西,那我是不是又要被吻了?易航哽咽:“不干嘛……” 精英男点头:“乖,穿衣服吧。” 易航于是愤恨的开始穿,继续四处看,仍是不见那人的踪影,他看着在场的另外两人,用眼神询问。顾柏忍着笑,一语不发。叶水川则坐在床头,慵懒的打着哈气,根本没看他。 祈乐顶着枕头,抱着叶水川大腿,窝在大床与床头柜的缝隙里,惊魂未定的咽咽口水,卧了个擦,幸好躲的及时,不然那二百五再以真相为要挟,让自己救他,或者说点不经大脑的话让顾柏听见,那自己就真得完蛋,不过等那二百五穿完衣服绕过大床出门,肯定能看见他,到时候怎么办?早知道在精英男进门时他就应该逃走,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他默默抬头,恰好和顾柏的视线对上 顾柏看着他穿着柔软质地的睡衣窝在那儿,可怜的望着自己,真想把他拉到怀里狠狠揉两下,但现在只能忍了,他慢慢过去靠在床头柜上,用腿挡住某人剩下的那部分。 好人啊喂!祈乐简直想抱着他的腿大哭。 精英男看老婆穿的差不多,便饶过大床来到叶水川面前,接着看到窝在缝隙里的某人,神色一顿,平静的说:“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他如果再来借宿,就给我打电话。” 叶水川应了声:“我会的。” 祈乐立刻揪揪自家大哥的裤腿,伸手要名片,他得看看这位不正常的精英男叫啥名字,叶水川知道他的意思,便扔给他了,后者接过一看,只见中央的三个字是陆炎彬。 易航见某混蛋去那边了,便提着裤,脸色发白,赤脚慢吞吞向门口蹭,准备逃命。陆炎彬回头扫一眼:“穿完了?” “没……”易航哆哆嗦嗦向外蹭,“我去厕所撒尿……” 陆炎彬点头:“我送你去,看着你尿。” “……”易航说,“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陆炎彬充耳不闻,跟着他一起出去,接着见老婆要向门口跑,便一把扣着他的腰带到怀里,平静的说:“厕所在那边。” 易航:“……” 陆炎彬倒不介意他沉默,将他打横一抱,顺便吩咐:“别吵也别叫,现在是晚上。” 易航彻底认命,哽咽:“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还没穿鞋呢!” “鞋不要了。”陆炎彬说完便走,抱着老婆高兴的回家。 “好像已经下楼了,”顾柏让开一点,为了拖延时间好让那两人走远,便问,“你藏起来干什么?” 祈乐自然不能说怕被二百五威胁,便干咳一声,爬起来:“人家小两口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管啊。” 顾柏点头:“那我走了。” “还走什么啊,”叶水川立刻开口,“这都几点了,干脆留下住一晚,明天再走。” 顾柏摇头:“不了。” “住下吧,”叶水川继续劝,“这么晚回去多不方便。” “没事,我坐他的车来的,”顾柏说着一顿,估摸时间差不多,便转身去客厅,站在窗前向下望,陆炎彬这时刚好发车,他回头,脸上带着少许无奈,“他们把我忘了。” 祈乐跟到客厅,闻言嘴角一抽,敢情那人是只要老婆啥都不管的人啊。 “我没带钱包,借我点钱吧,我打车走。” “这个时间还有车吗?”祈乐看着他,“要不你就住下吧,和我睡一屋。 顾柏沉默,显然有些迟疑。 “我睡觉特别老实,这你也知道,”祈乐拉着他进屋,“住下吧,明天再走。” 顾柏被他拉着,心情特别好,面上却轻叹一声,勉强同意:“那好吧。” 二人重新回卧室,祈乐看着乱七八糟的大床,过去简单铺了铺,叶水川早已离开,这时又回来了,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顾柏:“给小远,我这边放不下了,放在他这屋吧。”他说完便走,咔嚓一声关门。 祈乐抬头:“什么东西?” 顾柏拎着一瓶润滑油和几个套套,转身淡定的看着他。 祈乐:“=口=!!!” 26、上班 顾柏捏着两样东西,见小乐窝在床上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心痒难耐,第一反应就是扑,但他到底还有理智,便沉默的站着。 祈乐简直想挖坑把叶水川埋了,这样做明显会让顾柏误会自己对他有想法啊,他磕磕巴巴:“那什么……你别当真,我哥那人就这样。” “我知道,没当真。”顾柏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看看它们,又看看某人,还是想扑,他不禁在心里叹气,继续装深沉。 祈乐观察,见他真没在意这才松气,急忙上前把它们扔进抽屉,干脆眼不见为净,他让顾柏上床,接着走到门口关灯,摸黑回来,心想易航那二百五应该不会折回,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他满足的闭眼,准备沉入梦乡,谁知半梦半醒间忽然被人抱进怀里,吓得他顿时清醒:“……顾柏?” 顾柏又能抱着他,心情大好,收紧手臂将他向怀里带,继续睡。 祈乐又试探的叫了声,发现还是没反应,便联系之前被抱的经历,又想起小时候这人也总是搂着他睡,忽然就明白一件事,原来这小子喜欢抱着东西睡,可长大后他们一起睡时却连半点这方面的倾向都没表现出,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人喜欢上他了,不敢造次,所以极力控制自己,其后果很可能是整晚没睡好,甚至是没睡着。 想通后他不再反抗,摸摸顾柏的脸,心想你哪怕抱着枕头也行啊,何苦整晚装睡呢,他颇为伤感心酸的叹气:“你说你装什么睡啊……说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顾柏微微一震,在心底诧异,自己这是被看出来了?但那句“不会笑话你”又是怎么回事?他轻声开口:“……小乐?” 祈乐的手僵住,立刻缩回,咬着手指惊悚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人只是单纯的在做梦吗? 顾柏听不到他的回应,更加诧异,不过这人的意思是不让他装,他心想也好,反正该用的东西都在,刚好趁机把人办了,他抱紧一点,凑过去在他耳侧亲吻,低声喃喃:“小乐,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别推开我……” 祈乐清楚的察觉到某个硬物,瞬间崩溃,卧槽,这小子不是喜欢抱着东西睡,而是又他娘滴在做春梦了啊,尼玛肯定在做梦爆他的菊! 顾柏完全不清楚他的想法,手探进他的睡衣,慢慢向上抚摸,还在胸前的凸起捏了捏。 祈乐简直疯了,急忙用力抓着他的肩膀晃:“顾柏你醒醒啊醒醒!” 顾柏:“……” 祈乐挣开他,把床头灯打开,回头一看这人已经睁眼,不禁凑过去:“醒了?看清楚,我是郑小远!” 顾柏全身的热情没地方发泄,又被弄得措手不及,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祈乐伸手晃晃:“醒了没?” 顾柏僵了半晌,耐着脾气问:“怎么回事?” “你忽然冲过来抱着我,”祈乐说,“我本来以为你是喜欢抱着东西睡,就没喊你,后来发现不是,你在做梦吧?” 顾柏沉默,所以这就是真相? 祈乐眨眨眼:“喂。” 顾柏看着他窝在那儿,睡衣被弄得有些乱,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他暗暗思考现在挑明把人吃掉的后果,最后揉揉额头,翻身一躺:“抱歉。” 祈乐拍拍吓到的小心脏,再次关灯。 顾柏这次认命了,等这人睡着才过去抱他,还不过瘾的在他唇上亲了亲,闭眼睡觉。 祈乐经过这件事的冲击,迷迷糊糊开始做梦,梦里俨然就是他在公寓看到的某两人的现场版,不过这次换了人,他趴跪在沙发上,顾柏掐着他的腰在爆他的菊,不停的爆,不停的爆……他猛地睁眼,外面已经大亮,他坐起身,捂着脸:“哎哟我的娘啊,太刺激了……” 房门咔嚓开了,顾柏站在门口:“醒了?” 祈乐表情僵硬,呆呆的望着他,一时还没调整回,这人在梦里相当恶劣,他都说不要了,可这人还是锲而不舍的爆他的菊,完全没有平时的温和样。 顾柏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过去狠狠揉两下,他淡淡的说:“醒了就去洗漱,吃饭了。” 祈乐愣愣的点头,抹把脸,爬起来飘去浴室,接着坐到桌前,微微一怔:“谁做的?” “我起来想做饭,”叶水川说,“然后他也醒了,就过来帮忙,粥是他熬的,尝尝看。” 祈乐应了声,在喝粥的空当打量顾柏,接着见他忽然看过来便立刻低头,心想还是平时的样子看着顺眼,梦里的人太恐怖了。 顾柏被他用小眼神不时的瞟,心情大好,决定继续努力,慢慢的就能掰弯了,他简单吃完饭,借了点钱打车,起身告辞。 祈乐被叶水川推出门,只能把顾柏送到楼下:“路上小心。” 顾柏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回来:“你现在失忆,很多事不记得,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叶水川和沈书打架,千万别上去拉架,他们打一会儿就会自动和好。” 祈乐估摸他说的“沈书”就是自家大哥口中的“小书”,也就是伪娘,便点头:“知道了。” 顾柏这才放心,转身离开。 祈乐回去被叶水川按住一通问话,大意就是昨晚有没有接吻有没有互撸有没有做啊,他面无表情:“哥,我们真是清白的!” 叶水川顿时痛心疾首的教育,祈乐默默的听一阵,干脆回屋摔上门,任他怎么敲都不开,这才消停。他在公寓窝了一天,中午打算去喂猫,但转念一想他和顾柏昨晚弄得挺尴尬,而他又做了那种梦,还是暂时不要见面,至于那幅画……顾柏既然锁起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看,等以后找机会再改吧。 他看一眼时间,待的实在有些无聊,想了想,忽然想起他那辆车了,他已经找到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卖车,可他前世没考车本,对于车只停留在勉强会开的阶段,根本不敢上路面,但现在有车,总不能一直不开,他思考一下,拿着钥匙出门,开着不到十迈的车速在小区转圈。 叶水川下楼看着,找到机会拦住他,开门上车:“走,去吃晚饭,然后去酒吧。” 祈乐眨眨眼:“往哪边拐?” “出小区左拐。” 祈乐点头,慢吞吞向外移动。 “……”叶水川说,“加速啊,这还不如走路呢。” “……我不敢,”祈乐颇为心虚,“别这么看着我,我失忆了,忘记怎么开了。” 叶水川理解的点头,指挥他开到饭馆前停车,饭后又想指挥他开到酒吧,结果这次某人说什么都不敢开,他没办法,只得自己来。 二人下车进去,祈乐看看时间,此刻接近六点半,马上便要营业,他和另一位弹钢琴的人每周换一次班,昨天恰好周末,所以这周轮到他了。酒吧除了舞池外还有个台子,应该是给乐队、模特或者跳舞的人准备的,钢琴放在台子的一角,很不显眼,祈乐坐在那几乎没人看他,加上这个时间点没多少人,因此第一天上班特别顺利。 晚八点,音乐变得欢快,他走到吧台坐下,沈书和娃娃脸已经到了,后者的眼眶不再发红,捏着镜子面无表情的练习,偶尔看看门口,继续练。 祈乐嘴角一抽,懒得理他们,坐在那儿四处看,接着见叶水川脖子上挂着麦笑着出来了,暧昧的光线打在脸上,更像妖精,他措下巴:“我哥长成这样怎么没人追?还是因为性格的关系?” “怎么没人?”沈书笑了,“多的是人追你哥,性格怎么啦?他性格不是挺好吗?” 不是有点神经嘛……祈乐腹诽,想了想:“哦对了,我记得你抢过他的人,所以他没男朋友了,那你抢的人呢?在哪?” “你哥有男朋友,”沈书斜他一眼,“他说的抢人不是指男朋友,我们上次站在一起看帅哥,那男的冲我们过来了,小川说是看上他了,我说是看上我,我们赌了二百块钱,结果我看那人想和你哥搭话,就提前把话截过去了,把人拉走上床,你哥就生气了。” 祈乐消化一秒钟:“所以这就是抢人的真相?”他顿了顿,惊悚了,“你说他有男朋友?!我怎么没见过?是什么样的人?” “前些日子出差,估计这几天就该回了,挺帅的,至于性格,”沈书思考形容词,“不太好说,他回来你自己看吧。” 祈乐默默望着他,尼玛不太好说是什么意思?不会也是神经病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的客人明显增多,祈乐不想占着座位,便去休息室。沈书看一眼,拉着娃娃脸跟上:“走,看了半天没看到顺眼的,干脆和你打会儿牌,你没忘怎么打牌吧?” “……没忘。” 娃娃脸被拖着,小声说:“哥,我还想等宁逍。” “你去里面练习,一会儿再出来看看。” 娃娃脸心想也行,便乖乖跟着。几人很快迈进里间,沈书招呼里面的几个男孩:“你们得等会才跳吧?来,打牌。” 那几人立刻笑着围过来:“有彩头吗?” 祈乐听得清楚,双眼发亮,把钱包往桌上一摔:“赌钱,老子得赚点生活费!” 沈书侧头看他:“……你确定?” 顾柏拎着猫粮,坐在地毯和某只猫大眼瞪小眼,半晌后折耳猫受不了了,屈尊降贵、勉为其难伸爪子扒拉他两下,轻轻喵了声。顾柏摸它的头,淡淡的问:“你说他昨天没来喂你,今天也没来,是不是把你忘了?” 折耳猫又扒拉他两下,这个人类前段时间还不停地给它倒食,生怕它饿着,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它陪着他了,可这几天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了,甚至比之前还狠,都不让它吃饱饭! 顾柏盯着它:“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让他来喂你?” 折耳猫扒拉他,顾柏摸两下,折耳猫扒拉,顾柏摸,折耳猫扒拉,顾柏摸……如此重复几次后,折耳猫愤恨的把他摸自己头的手拍到一边,扭头扑在窝里不停地挠:“喵喵喵——!” 27、男友 祈乐对打牌还是很在行的,他掏出钱包翻了翻,见现金不太多,为避免运气太差而欠账,便交代几句:“不能打欠条,现金输完就脱衣服,衣服脱完就出局,剩下的人继续玩。” 那几人应了声,开始洗牌。 两小时后,祈乐穿着四角内裤,默默望着众人:“你们该去跳舞了吧?还……还玩吗?别玩了吧……给我条裤成么?” 沈书坐在他旁边,一般脱衣服都先脱小件,像鞋或袜子,此外除了T恤较大,大都是从上往下脱,他诡异的从下往上脱,因此这人上半身完好无损,下面却连内裤都没了,鸟直接露在外面,他翘着二郎腿:“怎么不玩,等他们跳完舞还能继续啊。” 祈乐:“……” 祈乐默默看着他,尼玛你是脑残嘛,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吗?! 那几人当下笑着点头,转身要走,正要开门叶水川便进来了,笑着说:“小远我……”他猛然看到这里的情景,立刻怒了,“卧槽,你怎么都光了?”他看向沈书,“小远失忆了,是不是你和他们合伙欺负他?” “放屁,”沈书指着自己的鸟,“你眼瞎吗?你看看,我也惨。” 叶水川不为所动:“那是你运气差!” “我靠,你可别咒我,老子一会儿还得继续玩呢。” 叶水川撇嘴:“说真的,你运气一直差,玩下去也是输,最后连T恤都不剩了。” “卧槽,老子说了让你别乌鸦!”沈书怒了,霍然起身,撸袖子开打。 祈乐立刻躲到角落默默窝着,顾柏说过这二人打架不能拉,他左右看看,发现那些人也远远的躲开了,只有娃娃脸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去,哽咽:“哥,小川哥,你们不要打了啊……” 那二人的武力值相当高,很快把他挥到一边,他锲而不舍,再次爬回,义无反顾的继续冲,声音带着哭腔:“冷静,不要打了啊……” 沈书扫一眼,打架的过程还不忘教训:“老子教你的东西都被你吃了吗?要有气势!” 娃娃脸再次被挥开,哽咽的爬回,双眼通红:“妈……妈的,你们都给老子住手,再打老子……老子抽、抽死你们……啊……” 叶水川挥开他,趁他们说话的空当用力将沈书掀翻在地,骑在他身上,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沈书毫无惧色,嚣张的仰头:“有本事你泼,老子不怕你!” 叶水川微微一怔,把水全部泼到他脸上,接着随手抽出几张纸,快速为他擦干净,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不怕泼啊,你是不是又抹什么新化妆品了?小脸摸着挺嫩。” 沈书得意洋洋:“你猜。” 叶水川继续打量:“到底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抹,就做了面膜,效果相当不错,”沈书起身摸包,“要吗,新买的,给你几片。” “要,”叶水川快速凑过去,“适合我的皮肤吗?什么牌的……” 祈乐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卧了个槽,这……这就和好了?!开什么玩笑啊喂!他看着他们高兴的讨论面膜,目光一转,看着被拍到沙发上暂时还没起身的娃娃脸,凑到一旁穿裤,接着蹭过去,试探的问:“你还好吧?” 娃娃脸趴在上面,眼眶通红,却还想着自家大哥的吩咐,一张脸面无表情:“老子还……还可以吧……” 祈乐:“……” 祈乐心想这也是朵奇葩,尼玛周围的人都不正常,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叶水川欢乐的探讨完保养问题,拎着几片面膜扭头看他:“小远,穿衣服,我们走了。” 祈乐回神,有些诧异:“怎么比昨天早?” 叶水川把角落的T恤递给他:“今天来了一个新的DJ,我先带了带,让他适应环境,后面的就交给他了,我可以提前下班。” 祈乐跟着他离开,好奇的问:“新来的?那你怎么办?” “我还得上学,再说我本就是兼职,”叶水川解释,“之前还有一个DJ,但他不干了,这是新招的。” 祈乐点头,顿了顿又问:“你上大几?” “我和小书一样,比你大一届。” 祈乐应了声,开门上车,默默观察,心想不管怎样他家大哥偶尔还能正常点,这就是万幸了。二人回公寓轮流洗澡,回屋睡觉,祈乐昨晚没休息好,这时躺在大床上,只觉说不出的满足,他高兴的闭上眼,准备沉入梦乡,谁知半梦半醒间又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顿时噌的坐起,第一反应就是,卧槽,难道易航那二百五又逃出来了?! 他立刻下床,扒着房门向客厅望,叶水川早已打着哈气出去,不耐烦的问:“谁啊?” 外面响起一阵笑声:“宝贝,你猜。” 祈乐登时一怔,叶水川猛地冲过去开门,把外面的人拉进来:“渊,你出差回来了?” 那人开灯,将他抱进怀里:“刚把行李放下就来找你了,高兴吗?” “嗯!” 祈乐听得清楚,顿时知道是大哥的男朋友,不禁双眼发亮,但他还没细看便见那人转身将叶水川抵在门上,激烈的吻他,还顺便把他的睡衣扒了,然后隔着裤子摸他的鸟,叶水川含混的嗯了声,一边和他接吻,一边脱他的衣服,眨眼间就滚到了沙发上。 我擦,又一个现场版!祈乐呆了呆,觉得自己应该回避,正要关门,只听叶水川沙哑的开口:“别,有人。” “有人?”那人一怔,“你不是说和你合租的搬走了吗?” “嗯,但小远回来了。” 那人诧异的扭头,瞬间和某人的视线对上,笑着问:“听说你失忆了,还记得我吗?” 祈乐摇头,打量几眼,这人长得挺帅,性格方面暂时还看不出。 “没事,慢慢的就想起来了,”那人安慰一句,看着叶水川,“咱们回屋?” 叶水川仅剩的内裤也已经被脱,蜷缩在他怀里:“可我想在沙发做……” 那人亲他一口,扭头:“你听见了。” 祈乐抽抽嘴角,关门回去,心想你以为我愿意看你们做啊,他慢吞吞爬回床,刚要继续睡,房门就猛地被推开了,下一刻卧室的灯也亮了,只见那人穿着内裤大步冲进来,内裤下的轮廓相当明显,他顿时缩到角落:“你干什么?!” “我老婆说润滑剂在你这屋。” “……”祈乐说,“在那边的抽屉。” 那人便过去打开,拿着润滑剂和套套转身飞奔:“我等不及了,你自己关吧。” 祈乐沉默一瞬,重新下床,认命的关灯关门,可就在房门还剩下一点缝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那人将头埋进了他家大哥的双腿间。 祈乐:“=口=!!!” 这画面来的太刺激,他整个人都僵了,完全不知做何反应,直到那人将叶水川的双腿扛到肩上,一个俯身前倾,后者“啊”的那一声才把他叫清醒,他急忙关门,惊悚的爬到床上,心想和这个比起来,他做的梦简直都弱爆了!他闭眼准备睡觉,但卧室格外寂静,以至于客厅的声音连同沙发的吱呀都听得清清楚楚。 “宝贝,爽吗?” “嗯……啊嗯……爽……再来……” 祈乐:“……” 爽你们全家!他愤恨的拉过被子盖住头,不断数羊催眠,可试了半天还是没用,外面的声音就像不会停似的,他翻来覆去的打滚,最后实在受不了,飘下床开门:“喂……” 叶水川此刻正双腿大开,坐在那人身上,而那人在他说话的空当就扯过西装盖住彼此的重点部位,二人一起看着他。祈乐弱弱的问:“……你们能回房吗?我要睡觉。” 那人凑到叶水川的脖颈吻了吻:“你说呢,宝贝?” 叶水川搂着他的脖子:“好……” “听你的。”那人笑了,将西装缠在他腰上,抱着他直接起身,后者立刻惊叫,仰起头,脖子绷直:“太深了……不行……” “不行也得行。”那人轻笑,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向卧室走,惹得他惊叫不断。 祈乐僵硬的看着他们进屋,再次觉得自己的梦弱爆了,掐腰爆菊神马的级数太低了,他这么想着,忽然觉得那些梦也没什么大不了,便回去乖乖睡觉,但他计算错误,叶水川的房间在他隔壁,声音依然存在,而或许是回到卧室,那二人玩得比之前更high,竟似放开了。 “喜欢吗?” “嗯……喜欢……啊……好棒……” 祈乐:“……” 祈乐默默思考要不要去厕所撕点纸塞进耳朵里,但转念一想那样塞着有点难受,便拉过旁边的枕头盖住头,他就不信他们做不完了,他继续打滚,渐渐有些迷糊,但每到快要睡着就会被一声忽然拔高的惊叫吵醒,如此重复几次后他终于怒了,开门如困兽的在客厅转了两圈,听着里面嗯啊没完没了,顿时扑过去挠门:“够了没有啊,老子要睡觉,睡觉啊啊啊!” 里面的声音停顿一下,接着房门打开,叶水川伸出一条胳膊,手上拿着耳麦,声音沙哑,喘息的说:“小别胜……嗯……新婚嘛,给……听……听就睡着了。” 祈乐默默接过,轻飘飘的回屋,准备听摇篮曲睡觉,谁知一打开,震耳欲聋的金属乐瞬间响起,还是改良的别人的歌,那鼓点简直能穿透耳膜:咚!咚!咚!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他被震得一个激灵,急忙换一首,只听里面的男声撕心裂肺:快使用双截棍,嗯啊咋地!快使用双截棍,嗯啊咋地! “卧槽!”他霍然起身,把耳机狠狠一砸,再次去客厅转了两圈,接着猛然冲进厨房拎起菜刀,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神色狰狞:“老子要把你们那玩艺儿都剁下来!” 叶水川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喘息一声,浑身抖了抖,眸中都是水汽,那人也抖了抖,将他死死扣在怀里,不住喘息,二人歇了几秒才同时扭头,那人问:“……干什么?” 祈乐拎着刀站在人家小两口面前,看着床单上新添的白色液体,大脑瞬间当机:“射……射了?” 二人点头。 “……”祈乐迟疑,“都射了?” 二人再次点头。 “……那好,给老子消停点睡觉,不然老子剁了你门。”祈乐吩咐,扭头就走。那人看着叶水川:“他真是小远?” 叶水川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嗯……失忆了,变化挺大。” 那人看着他的样子:“宝贝……” 于是祈乐刚刚满意的回卧室,就听隔壁说:“再来一次,乖,嗯?”另一人喘息:“嗯……啊……轻点……” 祈乐:“……” 祈乐凌乱的僵在卧室,正准备出去杀两人,只听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看着来显的名字,只觉委屈极了,尼玛以前和这人合租的时候,这人哪舍得让他睡不好啊!他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喂……” 顾柏看某只猫要把窝抓烂了都不见它消停发蔫,终于给它喂食,此刻已过凌晨,他觉得现在打电话足够证明自己重视这只猫,低声说:“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明天有空吗?小乐的猫今天吃的不多,都蔫了,我想让你喂喂它。” 祈乐瞬间想哭:“你有空吗?来接我,猫咪简直是世上最可爱的动物,我现在就去喂它!” 28、噩梦 顾柏本想约明天,闻言自然高兴,立刻把盛放猫粮的小盆拿起,折耳猫吃到一半发现没粮食了,伸爪子扒拉两下,可怎么都够不着,顿时愤恨的重新扑到小窝挠:“喵喵喵——!” “……”祈乐沉默一瞬,“它在叫?它不是蔫了吗?” 顾柏特别淡定,困惑的说:“我也不清楚,我开的免提,你说会不会是听见你的声音了?” 祈乐感动:“有可能,那你有空吗?” “有,我马上过去,”顾柏微微一顿,“你那边什么声音?” “一言难尽啊,”祈乐说,“就这样吧,我等你,你开车路上小心点。” “嗯。”顾柏挂上电话,心情甚好的把猫粮倒回袋子里,把小盆放下,折耳猫看着小盆回来,高兴的凑过来,一看竟然什么都没有,再次扑回:“喵喵喵——!” 顾柏摸摸它:“马上就能吃了,别着急。” 折耳猫愤恨的把他的手拍到一边,继续挠:“喵喵喵——!” 顾柏高兴的拿着钥匙出门,等到达小区发现那人早已在下楼了,他看着他上车,打量几眼,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祈乐抽抽嘴角,轻飘飘的说:“别提了,走吧。” 顾柏又看看他,终究没有再问,很快带着他回去。二人坐在地毯靠着大床,低头注视折耳猫,顾柏赞道:“还是你有办法,它一看见你就吃饭了。” 祈乐嗯了声,摸摸自家儿子。 顾柏不知要说什么,但有他陪着,就算彼此都沉默感觉也特别好,他享受难得的时光,接着看看时间:“太晚了,你就留在这儿吧。” 祈乐点头,顿了顿:“我睡沙发。” 顾柏诧异,这人到底怎么了,竟然要睡沙发,他想了想:“不用,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祈乐沉默一瞬:“你怎么不睡这屋?” 顾柏叹气:“这是小乐的房间,我睡不着……” 祈乐便不问了,起身去睡觉,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梦里他拎着菜刀不停的追杀那两人,一直追,一直追……但过了一会儿画面就变了,改成他和顾柏滚床单,从大门滚到沙发又滚到卧室,某人还不停的在问爽不爽。 顾柏在客厅等了半晌,觉得那人差不多睡着了,便溜进去抱着他睡,等到早晨再溜出来,反正那人不知道,他爬上床,小心翼翼将他抱进怀里,高兴的在他脸颊亲一口,接着只听他痛苦的喃喃:“爽……” 顾柏:“……” 祈乐睁眼后天色已经大亮,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半晌后重新躺回,把头埋进枕头里:“哎哟我的娘啊,给条活路吧,这也太刺激了……” 顾柏听到声音开门:“醒了?你怎么了?” 祈乐扭头看着这张脸,梦里这人非逼着自己说爽,说完还是不放过他,他的表情僵了僵,木然的说:“没事。” 顾柏盯着他看一阵:“饭好了。” 祈乐点头,轻飘飘的下床洗漱,沉默的坐在桌前吃饭,顾柏看他几眼:“你到底怎么了?” “……做噩梦了。” 顾柏想起昨晚听到的声音,微微挑眉:“什么梦?” “记不太全。”祈乐抽抽嘴角,但大概意思还记得,尼玛,他一定要杀了那两人! “那能记起多少?” “不知道。” 顾柏见问不出倒也不勉强,祈乐饭后喂了喂猫,起身告辞,顾柏本想送他,却被他拒绝了,他看着他离开,想了想,给叶水川打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接通,叶水川的声音模糊不清:“喂……有事吗?” “小远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啦?”叶水川迷糊的答,“他没事啊,他说要睡觉,让我们安静点,后来估计就睡着了吧……” 顾柏无语,这人竟然不清楚小乐是在他这儿睡的,他询问大概经过,最后挂断电话,心想那人连AV都没看过,估计昨晚受的刺激挺大,一时接受不了,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万一把人吓到该怎么办?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让那人多适应适应,是不是慢慢的……就弯了? 祈乐慢吞吞蹭回,他家大哥似乎被折腾的挺惨,到现在还没醒,那人倒是醒了,正穿着睡袍坐在沙发看报纸,见他进来笑着打招呼:“回来了啊,一大早去哪了?吃饭了吗?” 老子昨晚就走了谢谢……祈乐抽抽嘴角:“吃了。” 那人应了声,对他招手,笑容和善:“过来坐。” 祈乐心想人家小两口忽然见面,亲热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便在他身边坐下,打量几眼,这人不到三十,长得挺好,双眸沉稳,似乎也属于精英类型,但陆炎彬经常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人看着倒是挺和气,目测来说……还蛮正常。 那人问:“真不记得我?” 祈乐摇头:“你叫什么?” “我姓钟,钟睿渊,是你哥夫。” 祈乐听着那称呼,满脸黑线:“我会记住的。” 钟睿渊含笑看他:“你还记得宁逍吗?哦对了,听你哥说你和顾柏走的挺近,但他有喜欢的人,怎么会忽然和你的交情变得这么好?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准备和他发展?” 祈乐沉默,估摸出一个可能作为不正常的因素,试探的问:“……你很喜欢八卦?” 钟睿渊摇头:“不喜欢,我就是随便问问。” 看来猜错了……祈乐简单回答几句,继续观察,一直到叶水川起床他都没看出这位哥夫有哪里不正常,但他觉得不能这么早下结论,便在旁边看着。 叶水川慵懒的打着哈气,飘进浴室洗漱,接着和他男人缠绵的接吻,钟睿渊搂着他:“早饭在锅里热着,我端给你。” “好。” 祈乐默默的看着那二人温馨的吃饭,饭后那人和自家大哥接了个吻,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他们将他送到楼下,那人打开车门,把在外地买的礼物递给他们,上面已经写好名字,还有沈书和娃娃脸的,那人笑着让他们转交,这才回公司。 祈乐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又看看那堆礼物,暗道难不成问题会出在这儿?他急忙打开自己那份,发现是挺正常的一个钱包以及当地的纪念品,此外装礼物的塑料兜里还有当地特产,他呆了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家哥夫明明是正常人啊喂!可沈书那句“不太好说”又是什么意思?他思考片刻,觉得是因为沈书不正常,所以才不会形容作为正常人的哥夫。 他只觉热泪盈眶,周围终于有一个正常人了啊有木有!他激动的看着叶水川:“哥,你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再换吧?” 叶水川一脸甜蜜的拆礼物:“目前没打算换。” “那就别换了,就这个吧,”祈乐说着一顿,忽然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当初被下药,在外面撞上的人就是他,”叶水川笑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祈乐着实觉得不可思议,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缘分?那他和顾柏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他在心里叹气,想起自己要试试,但转念一想那些梦,登时控制不住的一抖。 叶水川奇怪的看着他:“……小远?” 祈乐回神:“不,没事。”他想了想,暗道慢慢来吧,如果实在不行再另想他法。他窝在公寓和叶水川聊天,傍晚又去上班,顺便把礼物带着,沈书诧异:“他回来了?” 叶水川点头:“昨晚到的。” 沈书了然,妖孽的坐在吧台前拆礼物,祈乐吭哧半晌,凑过去小声说:“我觉得他是挺好的一个人。” “本来就挺好啊。” 祈乐提醒:“那你昨天说不太好说……” “哦,是吧。” 祈乐诧异:“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沈书高兴的看着礼物,随口答:“就是挺好的意思。” “……”祈乐想起一句话:认真你就输了。 娃娃脸照例捏着镜子练习,偶尔看看门口,面无表情。祈乐看看妖孽,又看看娃娃脸,沉默的坐着,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等赚够生活费就可以适当的换工作,离这二人远点。 清脆的铃声不期然想起,他拿出手机,发现是顾柏,便了然的问:“喂猫?” “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顾柏淡淡的说,他考虑过了,他不想让小乐被那群人吓到,但又想让他多适应一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能随时见他,通过观察他的状态来适当改变对策,不过目前没有特别充分的理由,除非把这只猫送到他那里,这样自己就能随时以看猫为名上门了。 祈乐诧异:“什么事?” 顾柏摸摸某只猫,经过昨晚的观察,他知道如果它没吃饱会变得暴躁,所以今天便多倒了点,而折耳猫为了防止晚饭吃到一半又被端走,刚才拼命的吃,成功吃撑了,此刻正懒洋洋的趴在窝里缓气,特别乖。他满意的摸摸它:“这只猫今天又蔫了,它好像比较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想让你养一段时间,等它情况转好再接回来,行吗?” 祈乐几乎没做思考,立刻爽快的同意:“行啊。” 顾柏嘴角勾着笑,声音依然很淡:“谢谢,那我这就把它用的东西收拾好,给你送去。” “现在不行,”祈乐说,“八点之后吧,我得上班。” “……上班?”顾柏瞬间皱眉,这些年他一直照顾小乐,连盘子都不舍得让他刷,现在竟然在上班?他沉默一瞬,“你在哪儿上班?” “酒吧。” 顾柏恍然想起郑小远的职业,眉头皱得更深:“……干什么工作?”他记得小乐不会唱歌,该不会变了身体就会了吧? “弹钢琴,”祈乐耐心解释,“从六点半弹到八点,我以前是唱歌的……咦,不知道吗?” “我就记得你挺有钱,”顾柏简单答,试探的问,“你现在工作是为了打发时间?” “那是过去了好吗,”祈乐悲催的说,“据说我出柜,早就和家里闹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当然得赚点生活费啊。” 顾柏非常想说你给我养猫,我付你工资,但想到这样太容易让人怀疑,只得打住,他揉揉额头,开始思考自己不挑明到底是对是错? 祈乐解释完等了等,发现他没开口,便继续往下说:“你可以八点后来酒吧,或者等我哥下班我给你打电话,你再直接送到公寓来,怎么样?” 顾柏轻声说:“我去酒吧。”他挂断电话,摸摸猫,心想先努力试试,要是实在不行他就直接挑明把人接回来。 这边祈乐收起手机,看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正要去台上却听娃娃脸忽然紧张的开口:“哥,逍来了。” 吧台的几人闻言都向那边看,他也不禁回头,果然见宁逍慢慢走了进来。 29、沉默 宁逍一如既往的没表情,神色很冷,像是谁都入不了他的眼,沈书懒洋洋的踢踢自家弟弟:“去吧,记住我说的话,要有气势。” 娃娃脸犹犹豫豫,紧张的捏着镜子,不敢上前。沈书看得不耐烦,见宁逍快要路过这里,便一把将自家弟弟推了过去。 宁逍忽然被拦住去路,脚步不禁一顿,冷眼看他。 “逍,老……老子有话要和你说清楚,”娃娃脸望着他,吸了口气,故作镇定,“你……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以后要是再鸟你,老子的名字就……就倒着写!” 宁逍的眼睛眨也不眨,越过他直接走了。 娃娃脸一呆,瞬间哭了:“哥……你骗我,不管用……” “哭屁,”沈书将他拉过来,“你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一点气势都没有,给老子继续练!” 娃娃脸泪眼汪汪看看宁逍,又看看镜子,抬头弱弱的问:“你的办法真有用吗?” “反正他玩腻了,现在横竖不理你,”沈书端起酒杯喝酒,耐心解释,“你如果练呢,兴许他还能正眼看你,你要是不练,他以后就都不看了,你选吧。” 娃娃脸心想有道理,坚强的抹了把小眼泪,捏着镜子继续练。 沈书伸手一指:“有空观察一下你小远哥,向他学学。” “……”祈乐满脸黑线,“别什么事都带上我成吗?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已经是历史,和现在的我没关了谢谢!” 娃娃脸也看着沈书,哽咽的提醒:“哥,刚才逍也没理小远哥啊。” “那是你没见宁逍一直在看他,但你小远哥对你的兴趣远比对宁逍多,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所以那人觉得被无视了,没上来搭话,”沈书单手支着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别扭的性格?” 祈乐心想他刚才确实对这位神经病的表现更感兴趣,就没注意其他,再说宁逍那人一贯如此,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啊。 娃娃脸看看他们,又看看找到位置坐下的宁逍,点头:“好,我会加油。” 沈书懒洋洋应了声:“练吧。” “嗯!” 祈乐抽抽嘴角,懒得理他们,转身上台,走到钢琴前坐下,活动一下手指,开始弹奏,曲子很简单,悠悠扬扬,听着就能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变得安宁。 宁逍的座位在舞台左侧,恰好就是放钢琴的那边,他要了杯酒,沉默的坐着,他这几天没来酒吧,一是提不起兴趣,觉得没劲,二是查了点关于顾柏的资料,三则是为了冷静。 他打量正在专心弹钢琴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没爱上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由于这人忽然不围着他转而感到不适,因为多得是人喜欢他,少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他至今回忆起以前的郑小远,仍能感到一阵厌恶,巴不得那人离自己远点,所以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顾柏说的话,他对现在的这个人起了点兴趣。 祈乐专心弹琴,完全没在意下面的视线,这两天总有人看他,有的还上来搭话,大多数是好奇的问他是否还记得宁逍,少部分则想请他喝酒,不过有叶水川和老板罩着,他的处境很安全,对那些视线也越发淡定。他连换了几首曲子,很快熬到八点,重新坐到吧台前,偶尔看看外面,估摸顾柏应该快来了。 “喂,”沈书收到某人的视线,推推他,“宁逍让我喊你。” 祈乐诧异的回头,见宁逍坐在那儿对他招手,面色平静,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他思考一下,想起叶水川说过他和这人是大学同学,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便勉为其难过去了,站在面前:“有事?” 宁逍叫了杯酒给他:“没事,自己坐着无聊。” 祈乐嘴角一抽:“喜欢你的人不是挺多吗?随便叫几个,我等人呢。” 宁逍神色一顿:“……等顾柏?” “嗯。” 宁逍看看门口,难得没再说关于玩弄的话题,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知道在这人面前无论怎么讲道理都没用,越抹黑顾柏,效果就越坏,他指着对面的椅子:“他还没来,你可以坐在这儿等,我想找人聊天。” 祈乐看他一眼,坐下:“聊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弹钢琴?” “忽然想起以前学过,”祈乐说着一顿,“我之前哪怕告诉过你,我估计你也根本没心情听,对吧?” 宁逍默然,心想确实,以前郑小远无论说什么他都烦,他换了话题:“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行。” 二人沉默。宁逍问:“伤好了吗?” “嗯,愈合了。” 二人再次沉默,宁逍问:“想起什么没有?” “没。” 二人继续沉默——祈乐和他根本没话题聊,宁逍压根就不是多话的人,二人凑在一起只能沉默。 祈乐见他不开口,乐得自在,看着门口等人。宁逍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说啥,正烦心时,只见娃娃脸又来了,面无表情的站在面前,他冷眼一扫:“滚!” 娃娃脸的眼眶瞬间红了,仍是面无表情,想起自家大哥交代的话,镇定的说:“老子来找小远哥,又不是找你……” 祈乐看着他:“找我有事?” 娃娃脸说:“嗯,和你聊天。” 祈乐嘴角一抽,指着旁边的位置:“坐吧。”这二人一个冰块男,一个神经病,爱怎样就怎样,反正都和他没关。 娃娃脸立刻坐下,面无表情不说话。 顾柏进门时就见那三人坐在一起,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他扫一眼宁逍,抱着折耳猫过去,怀里的猫已经缓过来,见到祈乐顿时扑过去:“喵喵喵——!” 祈乐高兴的接住它,在它头上亲一口:“乖。” 顾柏坐下,他之所以没在这人上班的时间来就是怕这只猫会打扰他工作,这才卡着点来。 “喵喵喵——!”折耳猫抱着祈乐,在他脖颈蹭蹭,决定死活不撒手了,那个人类已经疯了,喂食时间飘忽不定,喂食多少飘忽不定,喂食中途会不会拿走小盆也飘忽不定,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柏摸摸它,眼神温和:“它果然见到你就比较有活力。” 那当然,我儿子啊!祈乐得意的笑:“嗯。” 娃娃脸感到手机震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家大哥的短信,面无表情的说:“好像一家三口的感觉啊。” 顾柏神色不变,祈乐嘴角一抽,有些不自在,宁逍则正是不爽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冷冷的看他一眼。 娃娃脸简直想哭,回短信:哥,他讨厌我了! 沈书淡定的回:不,是他终于肯看你一眼了,懂? 娃娃脸心想有道理,继续说:“小远哥,它和你都这么熟了,你肯定是经常去他家。” 宁逍再次不爽,脸色又沉一分。祈乐觉得这话题有点暧昧,搞不好就让顾柏讨厌了,便看着顾柏:“它的东西呢?” “都在车上,”顾柏问,“我们是现在走还是一会儿走?” “现在吧,”祈乐起身,“我去和我哥说一声。” 宁逍顿时皱眉:“你去哪儿?” “回去。”祈乐抱着猫,去找叶水川。 宁逍看着他走远,目光一转:“祈乐去世了?” 顾柏神色一顿:“你想说什么?” 宁逍冷眼看他:“你爱的人死了,你现在缠上他想干什么?” “就像我上次说的那样,你最好记住我的忠告,趁早死心。”顾柏见那人回来,起身就走,如果是以前的小乐,宁逍可能不会那么快就产生兴趣,但小乐偏偏就上了郑小远的身,那人和宁逍的牵扯太大,对他的态度与现在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这种差距给人的感觉太明显,所以宁逍会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小乐身上,不断猜测这人对他是种什么感情。 其结果就是,他将会陷的越来越深。 顾柏开车送祈乐回公寓,在那儿坐了会儿,见某只猫没有不适应的反应,便摸摸它的头想要告辞,结果被无情拍了下去,折耳猫斜他一眼,赖在祈乐怀里,明摆的在说我不待见你。 顾柏:“……” 祈乐对儿子傲娇的个性非常了解,完全没在意,将顾柏送出门,转身去洗漱,这期间叶水川回来了,然后……钟睿渊也来了。 祈乐表情僵硬,卧槽,难道你们又要开始吗?! 钟睿渊看着多出的猫,含笑问:“这是谁的?” “顾柏的,要在这里养几天。”叶水川随口答,他已经问过小远为什么开始喜欢猫,得到的答案是忽然就喜欢上了,对此他的理解是这猫是顾柏的,所以小远喜欢。 钟睿渊点头,想过去摸摸,但无情的遭到嫌弃,只得作罢。 祈乐见他们暂时没那方面的倾向,急忙回屋睡觉,他觉得只要睡着了应该就没事了,谁知半梦半醒忽然被吵醒,睁眼一听,隔壁又响起熟悉的嗯啊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半晌后气咻咻的去厨房找菜刀,谁知愣是没找到。 “找东西啊?” 祈乐回头,只见自家哥夫腰上缠着浴巾站在卧室门口,含笑重复:“找东西啊?” “……”祈乐认命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睿渊点头:“你哥早就让我把菜刀藏起来了。” 祈乐:“……” “我出来告诉你一声,就这样吧。”钟睿渊说着回屋,不一会儿那里再次响起嗯啊声。 祈乐:“……” 祈乐如困兽的围着客厅转圈,最后回屋继续打滚,等这二人终于安静才迷迷糊糊睡着,接着第二天早晨再次被吵醒,他怒了,扑过去挠门:“你们够了啊啊啊!” 那二人完全没听到他的话,继续享受的嗯啊中,良久后结束战斗,出来洗澡做饭,恩恩爱爱的坐在一起吃,然后哥夫去公司。 祈乐面无表情看着叶水川:“哥,我哥夫出差几天了?” “没几天,大概就是你住院那段时间出的差。” “……”祈乐问,“之前你们一直这样?” 叶水川摇头:“也不是一直,一个月总有两三天不在一起。” 祈乐又问:“以前那个合租的人……住了多久?” “大概一个多月吧。” 祈乐动容,哥们,你不容易啊,竟然能坚持一个多月都没杀人!你脾气忒好了! 叶水川诧异:“怎么了?” “不,没什么。”祈乐默默回屋。 于是等顾柏这天来看猫,就见这人面无表情坐在床上,双眼还带着血丝,他沉吟一下,暗道不会玩的太猛,吓着了吧?他试探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 祈乐点头:“我会没事的。” 顾柏:“……” 二人看了一天的猫,傍晚祈乐去上班,顾柏和宁逍都在,宁逍是来喝酒看人外加寻找机会聊天,顾柏则是不放心猫,等着这人下班一起回去看,祈乐本想给他一把钥匙,却被他以“这样不太好”为理由而拒绝了,祈乐无奈,只能下班就和他走,然后重复前一晚的悲哀。 顾柏第三天又去,观察一阵:“你确定没事?” 祈乐面沉如水:“暂时没事。” 顾柏:“……” 第三天、第四天重复,宁逍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圈子里开始传顾柏接送郑小远上下班,恩爱的不得了。顾柏完全不在乎那些传闻,他这几天到点报道,看着那人的脸色从沉默到暴躁再到沉默,不禁嘀咕,这是好还是坏啊? 这天祈乐到了轮休日,不用上班,但还是去酒吧了,原因是有人过生日,据说和这具身体的关系不错,暑假提前回来了,非要让他去,他只得过去。 顾柏和他们不熟,又没什么理由跟着,更不知他们要狂欢到几点,便回家了。 祈乐迈进酒吧,左右看看:“我怎么觉得人见多啊?” 沈书点头:“快要开学,学生党提前回来了,”他顿了顿,“你小心点,那群小零听说宁逍和顾柏最近围着你转,都眼红呢,据说这次就是因为你才都提前回来的。” 祈乐眨眨眼:“回来干什么?” “找茬啊,”沈书解释,“你以前吧……性格比较软。” 祈乐本来都快迈进包厢了,闻言转身:“那我还是回吧,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和他们较什么劲啊。”他说走就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人甜甜的喊“小远哥”,他不禁回头,紧接着就被一个蛋糕拍在脸上了。 祈乐:“……” 30、闹剧 蛋糕在脸上缓缓滑下,接着不知被什么人接住了,祈乐只觉视线严重受阻,鼻腔里呼进的空气都是浓浓的甜腻味,他沉默一瞬,抹抹眼,这才看清身前站着两位穿着时尚的男孩,他们都化着妆,妖里妖气。 “哈哈,好玩吗?蛋糕甜吗?”其中一人笑着看他,“小远哥,今天可是我生日,你怎么能来晚啊?哦,听说你失忆了,你看看我,还记得吗?” 另一人跟着问:“还有我,小远哥,你能认出我吗?” 二人拉着他向包厢走,一边亲切的打招呼,一边接住掉下的奶油,胡乱的在他头上和脖子抹几把,在外人看来既调皮又可爱,而其中接住蛋糕的人更是趁机拉开他的后领,直接把它塞了进去,并且按着不让它掉出来,推着他前进。 祈乐:“……” 他们说话的空当已经迈进包厢,叶水川从另一边的拐角过来,这时也进来了,他本想笑着打声招呼,谁知乍然见到自家弟弟的样子,顿时有些变色:“你们……” “开玩笑嘛小川哥。” “就是,我们都商量好了,来晚的要受罚,一会儿还要自罚三杯呢。” “是啊小川哥,这是蛋糕,又不是别的,玩玩嘛。” 众人都知叶水川护着这人,肯定要生气,急忙撒娇的开口。 叶水川不理会他们,心惊胆战观察自家弟弟的神色,然后急忙翻口袋,扔过去一包纸,接着一语不发走到旁边,靠着包厢的房门默默站着。沈书刚才没来得及阻止,眼见事情已变成这样,便也选择站在门口,保持沉默。娃娃脸面无表情思考一瞬,慢吞吞蹭到自家大哥身边,拿出手机拍摄,准备当作学习材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这时房门又开了,他们动动身体,扭头一眼进来的人竟是宁逍。那边的几位小零眼前一亮,纷纷和他打招呼,让他过去坐下。 宁逍进门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顶着一脑袋奶油、背对着他而站的人,他不禁皱眉,想要上前,但转念想想这人当初在医院把沈书按在地上的英勇样,顿时停住,抱着手臂靠着房门,选择静观其变。 那边的几人见宁逍完全无视自己,而是眨也不眨的望着郑小远,又想到最近的传闻,立刻眼红生气,下意识瞪过去,这贱人凭什么这么好运! 祈乐抽出几张纸,用力挣开身边的两人,从后腰把蛋糕拿出来,一手托着它,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的开始擦脸,把擦下的奶油重新蹭回到蛋糕上,这蛋糕只比巴掌大一点,估计这些人买来为的就是砸他,他扫一眼,那边的茶几放着一个大蛋糕,刚刚打开,目前还完好无损,蛋糕旁放着几盘水果和沙拉,此外还有一个冰块桶,里面放了两瓶红酒。 房间除了熟人外只有五人,他思考一下,自己最近饱受大哥和哥夫的折磨,刚好没处发泄,干脆今天好好玩玩,省得以后这群小零再找他麻烦。 门口几人眼见他从衣服下拿出一个蛋糕,越发沉默,叶水川和沈书又向后挪了挪,心想你们玩大了!玩大了! 罪魁祸首的两人见他们全部看着某人,也觉出不对,其中一人看看他,笑着问:“小远哥,今天是我生日,玩玩嘛,你不会生气对吧?” 祈乐点头,慢慢微笑起来,特别和气:“那是自然,我虽然不太记得你们,但现在看着你们的脸就觉得特别亲切。”他把脖子上的奶油也弄回去,感觉差不多了,笑着说:“这么久没见,哥挺想你们,打算送你们点东西,你们也知道,哥别的没有,就有钱。” 那两人立刻笑了:“小远哥,我们也想你……你不是不记得我们了吗?” “这不是现在看见你们我又想起来了嘛,这才证明咱们的友谊深刻啊,”祈乐和气的笑,“好了,谈话暂时就到这里吧。”话音刚落他猛然扣住其中一人的后脑,把手中的蛋糕用力按在他脸上,按得特别用力,简直对穿了。 他扔下他,趁另一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拖着他猛然跨了一大步,恰好就到茶几前,接着他按着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了那个大蛋糕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祈乐把那人拎起,笑着看他:“生日快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觉得呢?” 那人连五官都看不出了,张口想说话,接着又被按在蛋糕里,祈乐顺手从旁边抄起一盘沙拉扣在他后颈,把盘子扔掉再次将他拉起,那沙拉顿时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郑小远,你……唔……” 祈乐又给他按下,余光一扫,见第一个糟到他毒手的人正愤怒的对着自己冲来,便看准时机,将手里的人提起对他扔过去,那人猝不及防,与后来的人撞到一起,蹭了一身的蛋糕。 祈乐把两瓶红酒拿出,晃晃冰块桶里的冰块,看着他们:“还玩吗?”他微微一顿,环视一周,“你们呢?” 那几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郑小远能做出的事,都愣愣的看着,这时才稍微回神,下意识看向今晚的寿星。那人被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有些懵,只觉颜面大失,抹一把脸上的奶油:“贱人,我跟你拼了!” 祈乐的衣服早就脏了,根本不怕他,顺手抄起蛋糕就砸,吩咐门口的人:“看好门,只许进不许出!” 这场战争祸及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个小零也不能幸免,纷纷加入战局,准备合伙围攻祈乐,叶水川自然不干,撸袖子上前,与自家弟弟联手,这两人的战斗力相当可观,局面简直就是一边倒,最后祈乐站在房间的一角,居高临下看着哆哆嗦嗦蹲在一起的小零们,和气的问:“爽吗?” 那些小零狼狈不堪,每人嘴里含着一根香蕉,默默点头。 叶水川重新回到门口,一边擦脸一边感慨:“太刺激了!” 沈书擦擦不小心溅到的果汁,看着那边,迟疑的说:“我感觉他比前几天还暴躁,受什么刺激了?而且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重口,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叶水川摇头:“不知道,”他顿了顿,“不过我弟弟实在太帅了!” 娃娃脸想了想,面无表情的提醒:“可能是和顾柏学的,他们做的时候这么玩过。” 宁逍的眸子顿时一寒,斜他一眼。 终于看我了!娃娃脸握拳,暗爽。 宁逍转回视线,目光幽深,这人……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找不出原来那些属于郑小远的影子,以前的人太懦弱,而现在的人气性特别大,只要有让他不爽的地方就能炸毛,看着就有意思。 他见闹剧结束,正要过去和那人聊天,可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他不禁让开一点,旁边的几人纷纷回头,只见进来一个人,那人双眼发亮:“请问郑小远是在这里吧?” 叶水川指着那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迟疑的问:“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那人根本不理他,从口袋摸出小本本,直接向那边冲:“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他说着猛然看到角落的情况,顿时抽噎一声。 祈乐擦着脸,不爽的回头:“……嗯?” 那人蹭蹭向后退,左右看看,找到还算干净的小角落窝着:“你……你今天有、有谈的欲望吗?” “……卧槽!”祈乐说,“坑爹的医生,你怎么来了?!” 那医生观察他的表情,继续缩:“你说过要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找你好几天了,没想到你是gay啊,而且还挺有名,我今天偶然间听见有人谈论你,这才找来……话说你有谈的欲望吗?” 祈乐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呢?” “……”医生说,“你先缓缓,要不就听听音乐,或许就有谈的欲望了。” 祈乐眯眼,刚要开口,只见房门又开了。 “郑小远,郑小远……”那人四处寻找,急忙冲过来,“终于又找到你了!救命啊啊啊!”他说着也猛然顿住,蹭蹭向后退,“你救救我啊救救我!” “卧槽!”祈乐说,“今天是什么倒霉的日子,你这二百五怎么也来了?!” “你才二百五,你们全家都二百五!”易航脸色发白,顿了顿,“什么叫也,还有谁来了?” 祈乐伸手一指,易航看过去:“我擦,怎么是你?!” 那医生把他拉到身边,热情的不得了:“我找你好几天了,但你那小区太高档,我进不去,咱能聊聊吗?” 易航打量他,试探的问:“你有能让人不举的药吗?” “对不举感兴趣……”医生刷刷在小本本上写字,接着认真想了想,又想了想,摇头,“这个真没有。” “……那我没什么能和你谈的。”易航说着要去找郑小远。 “等等,”医生急忙拉住他,开始摸口袋,“这个行吗?据说这道符有替人完成心愿的功效,我送给你,你和我聊。” “……”易航迟疑的问,“这东西……从哪弄的?” “从你那个病友手里买的,你们三个一个住在高档小区,剩下两人的住址都填的学校,虽然上面有手机号,但我觉得我给你们打电话肯定不管用,所以只能上门找,可郑小远不在学校,我就只能找另一个了呗,”医生解释,“我发现他忽然对玄学很感兴趣,就和他聊这个,顺便花20块钱买道符回来研究,然后我每次去都能买到不同功效的符,”他顿了顿,“等我买到第五个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上当了……” 易航:“……” 祈乐:“……” 祈乐继续擦脸,看看这两,又看看身后的小零们,再看看门口的几人,叹气:“尼玛,老子真想请你们去神爱医院睡一晚!” 医生听得清楚,立刻奔过来,双眼发亮:“你这么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你给我滚,”祈乐把他挥到一边,看着易航,“我先解决你,你怎么又来了?” 易航泪眼汪汪:“你救救我,那混蛋要爆我的菊啊啊啊!” 祈乐还没开口,那头叶水川和沈书同时诧异的问:“他怎么还没爆?!” 易航:“……” 祈乐揉额头,准备耐着脾气解决问题,但这次他依旧没开口,因为门又开了。 顾柏在家里待的无聊,干脆来酒吧坐着,或许就能偶遇一把,但他刚刚开到这里远远的便见易航跑了进去,这才急忙跟来,但他没想到小乐竟然弄得浑身狼狈,他的眸子顿时一沉,一字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31、上道 祈乐看到顾柏来了,第一反应便是把热血医生灭掉,这人不知什么原因对灵魂的事太执着,而且就目前的观察看似乎属于白痴型,万一发疯又开始说些关于“换身体”的话就完蛋了,叶水川几人对郑小远太熟悉,听到这番言论肯定会往他身上联想,继而产生质疑,只要这个质疑被顾柏听到哪怕一点点,依那人的聪明程度绝对能看透真相,到时候自己就会被拖回去,除了不停的被爆菊外,还要痛苦的回答爽。 他顿时肝颤,急忙抓住医生的手腕向外奔:“你们先让让,我和他有话说。” 门口的几人自动让开,顾柏面无表情环视一周,目光触及到角落的那些小零时不禁一顿,而那群人颜面大失,已经在宁逍面前丢脸了,现在万万不能再在这人面前丢,便急忙把嘴里的香蕉拿出,纷纷起身,开始掏纸擦脸,顾柏看他们一眼,扭头看着叶水川,再次问:“到底怎么回事?” 叶水川于是简单把事情说一遍,顾柏静静听完,沉默一瞬:“你说嘴里含着香蕉……是他的主意?” “是啊,怎么?” 顾柏不答,心想小乐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让那人适应是对是错?再发展下去万一没弯,反而变态了怎么办?他觉得这样不行,还是把人拐回去放在身边保险。 “刚才实在太刺激了,”叶水川尚处于亢奋状态,满脸高兴,“你真该看看小远帅气的模样,霸气啊!” 娃娃脸微微一怔,面无表情把手机递过去:“给,我录下来了。” 叶水川快速抢过,兴奋的打开:“看着,他特别帅!” 顾柏静静注视着屏幕,当看到小乐从衣服里拿出蛋糕后眸子再次一沉,看看不远处的那群人,一语不发。他以前把小乐保护的很好,但不是什么都管,有些事小乐自己能处理,他便会放手让那人做,这件事他虽然知道是小乐占上风,可仍是不爽。 那边祈乐把热血医生拉到走廊,诚恳的看着他,耐心商量:“里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得收拾残局,今天真没心情谈,你就别再添乱了谢谢,这样,你把手机号给我,我过几天给你打电话约个时间谈,行吗?” 医生看着他的惨样,思考片刻:“也行,你把住址给我,你们三人我现在就不知道你的。” 祈乐点头,随口胡邹一个地址,看着他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不禁扫一眼,只见那上面写着三个名字,各自带着备注,道士的那栏是以前的无神主义者,现在喜好玄学,擅长画符做符,各种款式都有,价格一般为10元或20元,此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问什么都答“我失忆了”,非常执着。 易航那栏则写着喜欢啃苹果(大概),貌似不喜欢出院,另外桌上放着许多益母草,目前还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最新发现,他忽然对不举感兴趣了。 此刻热血医生正在填郑小远的地址,祈乐看看备注,上面写着失眠暴躁,最新发现,他似乎有SM倾向。 祈乐:“……” 热血医生刷刷写完,翻过一页快速写下自己的号码,撕下来:“给,记得给我打电话。” 祈乐心想老子忍了,默默接过:“我会的。” 医生点头,越过他回包厢。 祈乐默默反应一秒钟,瞬间疯了,卧槽,怎么又回去了?!他急忙狂奔,进门就发现那人跑到易航身边了,亲切的和人家聊天,他顿时沉默,尼玛他忘了这里还有个二百五! 这二百五也是知道真相的人,最好尽快处理……祈乐这么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快速过去把易航拉到外面:“你们再让让,我也有话和他说。” 门口那几人再次移开,叶水川看着包厢的惨状,对那群小零吩咐:“别站着,收拾收拾。” 热血医生见目标走了,想了想,立刻跟出去,防止那人离开。 易航被某人拉着,满脸悲催:“你救救我啊救救我,这次真的完了……” 祈乐看着他:“你家男人绝对能猜到你跑来找我,肯定一会儿就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藏起来。” 易航愣愣的点头:“……藏哪儿?” “那个医生家啊!”祈乐耐心劝说,“他肯定欢迎你,如果他提那些问题,你就随便和他扯点,这就不用我教你了对吧?哦,老子告诉他的地址是假的,你别拆穿我。” “嗯,然后呢?” “你就藏着呗,你不是不想让你男人爆你吗?” “是啊,可我的身份证和钱都在他手里,”易航伤心的说,“我早晚得回去,我要是藏得越久他就越生气,到时候肯定爆我,所以我不想藏,我想让你出出主意,让他不爆我。” 祈乐:“……” 卧槽,这难度太大了有木有! 祈乐吸了口气:“你看看我的样子,我现在挺忙,而你男人随时会来,这么短的时间我想不出主意,这样,你先和他走,我慢慢想。” 易航觉得有道理:“那好。” 祈乐满意了,回头看着跟来的医生,过去聊几句,后者大喜,当下同意,他顿时松气:“那就这样,你们走吧。” “等等啊。”易航急忙拉住他。 “还等什么?” “你不清楚我目前的情况,怎么想主意啊?” “……”祈乐耐着脾气,“行,你快说。” “我上次听你的建议拒绝他了,他真没强迫我,后来我拒绝的次数多了,”易航吸吸鼻子,“他就平静的对我说很好。” 祈乐一怔:“……很好?” 易航点头,哽咽:“然后他继续平静的说‘你再这样闹下去,不出两天我就能彻底摆脱人类的身份了’……” 祈乐:“……” “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他要变禽兽啊,怎么办?” 卧槽,他都要变禽兽了,老子能有什么办法救你?!祈乐耐心安慰:“没事,我想办法,你快走吧。” 易航感激的看他一眼,乖乖的和医生离开。 祈乐目送他们走远,转身回包厢。彼时冰块桶和盘子已被放回到茶几上,剩下的清理工作就交给酒吧的服务生了。现在是晚上,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那群小零狼狈不堪,深觉丢了面子,不想出去丢人,虽然没说出口,但表情都非常纠结。 顾柏扫一眼,看向祈乐和叶水川,淡淡的问:“你们要不要洗一下,楼上应该有浴室吧?” 叶水川点头:“有是有,可我们洗完还得穿脏衣服,不如回家洗。” 那群人听得清楚,纷纷上前劝,没衣服换不要紧,最起码能把脸和头上的奶油洗掉。虽然是他们找的茬,但大家都是熟人,这件事撑死也就算一场玩笑,尤其叶水川那方还赢了,更没必要和他们生气。 叶水川在这里上班,和老板的关系不错,自然同意,带着他们去二楼,沈书没兴趣等他们洗澡,便没上楼,宁逍见顾柏去了,微微眯眼,也跟了过去。娃娃脸紧随其后,面无表情。祈乐走到顾柏身边:“你怎么来了?” “在家里待着无聊,想来坐坐,然后看到易航了,”顾柏简单解释,看他一眼,“你去洗澡,我去给你买衣服。” 祈乐从小娇生惯养,当然不想穿这么粘粘糊糊的衣服,可他看着这人,却挑起眉:“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了?” “我说了会遵照他的意思照顾你,”顾柏的声音很淡,“而且最近你帮我养猫,我很感激。” 祈乐心想有道理,顿了顿,试探的问:“顺便帮我哥也买了吧?” “行。” 几人很快到达休息室,这里分里间外间,里间便是小浴室。祈乐去找叶水川,说顾柏为他们买衣服,让他洗完澡等会儿,叶水川当下高兴,要掏钱包,顾柏摇头,说以后再算。那群人站在旁边,默默望着顾柏,欲言又止,一副委屈的模样,但又不敢上前,只得去找叶水川,让他帮忙说情。 叶水川扬扬下巴:“去找小远,顾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买的。” 祈乐见众人望着自己,心想情绪已经发泄完,没必要再计较,而且顾柏既然肯买,顺便多买几件应该不成问题,便看着他。顾柏点点头,转身离开。 叶水川见他出去,开始教育弟弟:“看,多好男人,就应该找这样的。” 宁逍听得清楚,脸色顿时有些沉,娃娃脸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说:“小远哥,你们很配。” 宁逍的脸色又青一分。娃娃脸再次暗爽。 祈乐嘴角一抽,想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他觉得这些人应该不信,便沉默了。 “哦对了,”叶水川忽然问,“快开学了,你是不是该看看书了?” 祈乐诧异:“看什么书?” 叶水川沉默一瞬:“小远,你挂了五科,开学补考。” “……”祈乐说,“啥?!” 卧槽,有没有搞错?他堂堂一流大学的学生,如今一朝穿越,要领一个二流大学的毕业证也就罢了,还挂科?尼玛,他学的是啥啊?挂的又是啥啊?怎么复习?! 叶水川想说什么,只听手机忽然响了,便走到一旁接电话。宁逍看着僵硬的某人,觉得终于有话题了,提醒:“我和你一班,不会的可以问我。” 祈乐此刻特别不爽,斜他一眼:“你如果知道我挂的是哪几科就说,不过我猜你以前不会关心这个。” 宁逍噎住,他确实不知道。 “闭嘴吧谢谢!” 宁逍:“……” 叶水川很快挂断,找出几个袋子给他们,让他们装衣服,又翻箱倒柜找出仅有的两条大的浴巾,递给祈乐,让他洗完和他去另一间休息室,免得他们再发生什么摩擦,祈乐点头说好,去洗澡。 顾柏回来时他们差不多都洗完了,他先去给那二人送衣服,祈乐裹着浴巾伸手接过,看着简单的T恤和裤子,颇有些感慨,原主人的衣服花里胡哨,他根本不喜欢,但他又不想浪费钱买新的,只得凑合穿,如今终于能穿到正常的衣服了。 宁逍刚才去打电话了,叶水川只能回忆起两科,他则去要复习资料,回来时那人刚刚换完,白T恤浅色牛仔裤,干净简单,他不禁一怔,竟觉得比之前那些更适合这个人。 顾柏看着他们换好,这才出去,拎着剩下的衣服到隔壁间,关上门沉默的看着他们。那群人已经洗完,见他进来纷纷起身,他们此刻只穿了条内裤,被他这么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顾柏站定不动,目光一转,看着今晚最先动手的二人:“我见过你们,是吧?” 那二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今晚的寿星干笑:“……没有啊。” “我记得上次有人准备上门找我的爱人,想让他别赖着我,结果在半路被我截住了,其中就有你们两个,没错吧?” 那二人再次变色,低头不语,其他人安静下来,默默看着,那件事在当时闹得挺大,他们自然听过。 顾柏看着他们:“还能记得就行,”他微微一顿,“现在换人了,别让我知道你们再找小远的麻烦,听清楚了吗?” 那二人咬了咬嘴唇,不情愿的点头,其他人自然不敢得罪他,跟着点头。 “很好,”顾柏把衣服扔到沙发上,“里面贵贱都有,自己挑。” 那些人急忙过去,但当打开袋子后都沉默了,过了很久才有人磕磕巴巴说:“……童、童装?” 另一人惊悚的说:“婴儿装……还是女孩穿的……” 顾柏早已离开,他们没办法,只得穿脏衣服,可转身一看,放在沙发旁边的袋子不知何时没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 叶水川早已领着祈乐下楼,顾柏拎着袋子下去,路过楼梯拐角直接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淡定的走人。 叶水川还有工作,祈乐便准备坐顾柏的车回去,宁逍抱着手臂看他:“不要复习范围了?” 祈乐一顿,立刻回头。宁逍略微挑眉,心情大好。顾柏看一眼,低声问:“怎么?” 祈乐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说:“据说我挂了五科……” 顾柏沉默一瞬:“我认识你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他应该认识你们班的人,我帮你问。” 祈乐顿时高兴,扭头坐上他的车,快速离开。 宁逍:“……” 二人回到公寓看猫,顾柏摸摸某只猫:“我觉得还是把它带回去比较好,它如果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回去后更不适应。” “可它回去就蔫了……”祈乐说着一顿,心想他哥和哥夫太能折腾,睡不好又没法复习,这里万万不能住了,他期待的看着顾柏,“那什么……我不放心它,想去你那儿住几天成吗?我睡沙发也行啊。” 真上道……顾柏心里高兴,沉默的想了想,勉为其难点头:“那好吧。” 32、入住 祈乐得到入住应允,高兴的不得了,连一刻都不想多待,但他觉得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便先把猫咪的东西整理好,看看时间,虚伪的问:“我的东西还没收拾,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挺晚的,要不……我明天再去?”他坐在床上仰头看他,心想你千万别点头同意啊喂,老子前几天凌晨还去过你家呢,照样没事,时间不是问题! 顾柏对他了如指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简直恨不得直接把他扛回家,但又不能露馅,他忍着笑,拎起猫咪的行李:“那好,我先把猫接走。”他将某只猫抱起,托在怀里,并没用力困住它,转身离开,他盯着某只猫,试探的拉开卧室的门,摆明的告诉它要走了。 尼玛让你装虚伪,完蛋了吧……祈乐在心里腹诽,伤心的起身送他们,心想没事,大不了再忍一晚,反正都已经适应了,除非那两人往重口的方向玩。 小圈眼看自己要被这个疯掉的人类抱出门,急忙跳下,重新窜回,伸爪子扒在祈乐身上,蹭着他的脖子:“喵喵喵——!” 这几天的饮食好不容易变得正常,不用再过那种飘忽不定的日子,我才不走呢! 祈乐和顾柏同时看着猫,都非常满意。祈乐抱着儿子,心想关键时刻还是你给力,他抬头看顾柏:“要不……我也跟着?” 顾柏摸摸猫,大发慈悲的说:“嗯,你收拾东西吧。” 祈乐高兴了,随便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扔进包里,接着开始发愁,他还没弄清挂的科目呢,怎么办啊! 顾柏看他一眼:“怎么?” “我这不是失忆了嘛,”祈乐叹气,“所以不知道挂的哪几科,目前就知道两科……” 顾柏想了想:“你有电脑吗?” “有啊。”祈乐微微一顿,只觉豁然开朗,急忙找出电脑开机,连上网,搜索学校的网页,忐忑的点击登陆,接着瞬间松气,心想自动记住密码神马的真是太高级了! 他进入学生管理系统,打开成绩查询,默默看着一排的成绩,感觉心都碎了,尼玛郑小远是不是连考试的时候都在偷看宁逍啊?是不是只要宁逍交卷,他也跟着交啊?挂的科都是三四十分,过的那几科则低空飘过,就没有上70的!还有这个人力资源管理是干什么的?老子以前是学设计的好吗?! 他唉唉的叹气,把挂的科目记下,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书,结果找了半天只找到三本,他顿时怒了,他娘滴,郑小远是不是不想上了,连书都弄没了! 顾柏见他面无表情,知道在生气,便说:“要不等你哥回来问问你哥?” “不了,”祈乐把书和电脑都装进包里,“他肯定和我哥夫一起回,还是走吧,我明天再来问他。” 顾柏便和他一起离开,随口问:“你哥怎么没和他男友同居?” “我前几天问过,”祈乐解释,“他说这里离学校和酒吧都挺近,比较方便,而我哥夫的房子比较远,他就没搬,反正到大四下学期就没课了,再住半年,到时候他去找离我哥夫家近的公司上班,再同居。” 顾柏点头,开门上车,很快回公寓,妥善的把某只猫的窝放好。小圈看着熟悉的摆设,生怕祈乐走人,便继续扒着他,不肯撒手,祈乐自然随它,笑着在它头上亲亲。 顾柏扫一眼:“你洗澡吗?” “啊?不了,”祈乐说,“我刚在酒吧洗完,你洗吧。” 顾柏心想也是,便去浴室简单冲澡。 祈乐高兴的抱着猫坐在沙发上,心想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他看看时间,发现不是太晚,便拿出书准备学习,接着很快被那一大堆的概念弄得心烦意乱,随手一扔,想了想,干脆打开电脑,他前几天玩的时候顺便看了看硬盘,知道F盘里有一个标有“学习资料”的文件夹,当时没在意,现在刚好有用。 他点开,想看看是不是有课件,却发现里面还是一个文件夹,写着“每天学一点”,他满脸黑线,继续点,发现仍是一个文件,写着“进步多一点”,他抽抽嘴角,再次点,文件上写着“要相信自己”,他沉默一瞬,接着点,只见上面写着“你会成功的”,他瞬间怒了,卧槽,还有完没完了,到底搞什么飞机?!他娘滴,如果把这些功夫放在学习上也不会挂了五科! 他盯着文件,抹了把脸,点开,看到文件上写着“by你哥”顿时就沉默了,觉得如果是出自叶水川的手笔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那人不太正常,他双击点开,只见一竖的视频,从1标到100,他看的诧异,心想难道是教学视频吗? 他点开第一个,等了等,看到黑色的频幕上慢吞吞飘英文,顿时更加诧异,干脆把视频拉到中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可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销魂的叫声,只见两个男人浑身赤裸的在啪啪啪,正是激烈的时候。 祈乐:“=口=!!!” 顾柏这时恰好从浴室出来,他显然没想到客厅里会充斥着那种声音,脚步不禁一顿,抬眼看看,发现某人还在发呆,便上前两步,手撑着茶几探过头:“你在看什么?” 祈乐猛地回神,大脑一片空白,连声音都在发抖:“没、没什么!”他急忙扣上电脑,本以为合盖是睡眠或关机,但他没想到郑小远设置的是“不采取任何措施”,因此那销魂的声音依然在响。 祈乐:“=口=” 顾柏简直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玩味的问:“这叫没什么?” 祈乐默默望着他,小心脏碎了一地,完蛋了,本来名声就不好,现在更是给人一种没节操没下限、饥渴难耐的印象,自己会怎样?会被扫地出门吗? 顾柏看着他的小眼神,耳边又听着那种声音,只觉呼吸一紧,几乎想把他按在沙发上直接办了,他就着这个姿势凑近了些,微微挑眉:“还不关?” “……啊?”祈乐反应一秒,立刻打开关掉,惊魂未定的抬头,近距离看着这张脸,这人刚刚洗过澡,眸子特别的润,这样望过来深邃而迷人,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向后缩:“我也不知道会是那种东西,真的。” 顾柏下意识想揉揉他的头,但想到现在还不行,便惋惜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失忆了。” 祈乐应了声,继续打量几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人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帅了。 顾柏看一眼电脑:“这些都是?” 祈乐扭头,发现只关了视频,还没关文件件,他嘴角一抽:“大概吧……” 他操作键盘全选,下意识要把它们删掉,但转念一想自己得努力看看,便一咬牙,点了右上角的叉,关上文件。 顾柏本以为依小乐的脾气会删除,没想到竟然留下了,这是想试试吗?他心底一震,只觉胸腔猛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潮汐,简直想把这人紧紧抱在怀里。 一直喜欢的人现在肯为他跨出这一步,肯去尝试,他觉得这就足够了。 祈乐翻了翻别的硬盘,没发现丝毫和学习有关的东西,顿时失望,看着他:“……我要复习资料。” 顾柏微微回神,点头:“我帮你问。” 祈乐看着他打电话,心想还好他前世和郑小远不在一个学校,否则顾柏现在给学生会主席打电话,就会打到某位道士那里,而后者绝对会一本正经的让他花20块钱买保过符。 顾柏很快挂断,侧头看他:“他说明天发过来。” 祈乐终于放心,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要准备睡觉。顾柏自然舍不得让他睡沙发,想了想,说道:“你去我卧室睡,我睡小乐那屋。” 祈乐诧异:“你不是在他那屋睡不着吗?” “嗯,之前是,最近几天我都在他那屋睡的,”顾柏淡淡的说,“我发现偶尔还能梦到他。” 是做春梦吧?一定是春梦的对吧?你就不怕在梦里精尽人亡吗?祈乐在心里腹诽,起身去卧室,躺在那张大床上,满足的睡去,他本来觉得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谁知半夜忽然被吵醒,不禁起身飘出去:“……怎么了?” 顾柏打开客厅的灯:“有人敲门。” 祈乐看看墙上的表,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这种时候谁会来啊?他默默望着,很快看到陆炎彬慢慢迈了进来。 祈乐:“……” 陆炎彬一语不发,平静的越过他去卧室,见床上没有,又拉开柜门看看,还是没有。 祈乐提醒:“他不在这儿。” 陆炎彬点头,转身去了隔壁的卧室,祈乐嘴角一抽:“不,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说,我听着。”陆炎彬从卧室退出,去浴室看看,然后开始向厨房走。 顾柏在旁边淡淡的解释:“他不在我这里,不在这间公寓。” 陆炎彬脚步一顿,点点头,准备从厨房出来,接着脚步一顿,打开冰箱看看,这才平静回到客厅。 祈乐:“……” 顾柏:“……” “你哥说他是被你拉走的,”陆炎彬看着祈乐,“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想要找我帮忙,我说没办法帮,他就走了。”祈乐满脸诚恳,心想这次不能再出卖二百五,万一把他惹毛向而顾柏挑明真相,他就完蛋了。 陆炎彬看着他:“我听说还有一个人在那儿,是谁?” 祈乐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是在医院认识的,那个人比较奇怪,我和他说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陆炎彬静静听着,觉得和叶水川说的差不多,便道了声抱歉,准备离开。 祈乐想了想,试探的说:“其实……你不能逼他,他能跑一次两次就能跑第三次第四次,对吧?” 陆炎彬脚步一顿,回头:“我逼他?” “他不同意那什么……你就应该偶尔尊重一点他的意思嘛。” 陆炎彬掏出手机翻了翻,递过去,祈乐接过,发现是易航的照片,只见那人穿着宽大的睡衣,默默窝在床角仰头,一副呆萌的蠢样,他嘴角一抽:“这是什么?” 陆炎彬平静的说:“我每天晚上要抱着他睡觉,他都是这种反应,窝在那儿对我说不要,我也是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祈乐:“……” 尼玛二百五啊,难怪他会说不出两天就要摆脱人类的身份,你这是典型的欠虐啊! 33、八卦 祈乐把手机递还给陆炎彬,诧异的问:“你既然见不得他这种样子,觉得马上要失控,那还拍照片干嘛?不可能当桌面吧?” “不是,我给朋友看,让他们帮忙分析一下,”陆炎彬平静的说,“看看是我的自制力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结果他们全部给我两个字。” 祈乐沉默一瞬,试探地问:“……欠虐?” “不,干他。” 祈乐:“……” “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陆炎彬微微一顿,“我觉得我朋友的主意挺不错。” 祈乐继续沉默,心想二百五,你最好别让他抓到,否则就自求多福,这回我帮不了你了。 陆炎彬看着他:“你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真的,”祈乐诚恳的说,“我拒绝给他出主意后他就走了,也没说要去哪儿,其实我和他不熟。” 陆炎彬沉默一瞬,下意识想说什么,但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喂,你那边有吗?嗯……算了,我觉得他不会在那,你回吧。”他挂断,看着他们:“陵园也没有。” 顾柏和祈乐同时看向挂在墙壁的钟表,心想当这人的手下或朋友要不要这么惨,半夜三点多被派去陵园找人,就不怕吓出病来? 陆炎彬觉得待下去也没用,便准备离开,临行前又看看祈乐:“你如果能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到现在还找不到,我怕他会去奇怪或危险的地方。” 二人送他出去,祈乐安慰:“他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自己,能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陆炎彬思考片刻,一脸平静的说:“拉猪车。” 顾柏:“……” 祈乐:“……” 二人的脑中瞬间闪过易航默默窝在人家的车斗里,然后一群猪吭哧吭哧被赶上去,他被挤在角落,双手抓着铁质的栏杆,随着汽车的发动留下一串销魂的叫声:“不——” 祈乐表情扭曲,简直想把这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他扫一眼身旁的人,顾柏虽然挺淡定,估计心里想的也是这个。 “别这么看着我,”陆炎彬略微挑眉,“是他自己说的大不了就坐拉猪车去外市扛砖头,不是我说的,但我已经去养殖场找过了,没发现他,我现在就怕他迷迷糊糊上了别人的车,”他顿了顿,“比如地下非法买卖器官的车。” 顾柏:“……” 祈乐:“=口=” 二人幻想易航被拉到地下室,按在手术台上,今天割一个肾,明天割另一个,后天开始割角膜,真心觉得还不如拉猪车呢。祈乐见他又要开口,感觉他要说点诸如囚车、丧车之类诡异的东西,便提前把话截过去:“放心吧,他没那么傻,”他挣扎一下,为避免这人胡思乱想,就迟疑的说,“我看他是和那人一起离开的,应该不会出事吧?” 陆炎彬立刻问:“那人到底是谁?干什么的?” “就是在医院认识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陆炎彬便看向顾柏,询问的意思很明显。祈乐也默默看着,顾柏在医院见过那热血白痴,也知那人是精神科新来的医生,就是不知在酒吧有没有注意到白痴的存在,他觉得这人说不说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他泄的密就行。 顾柏一向站在小乐那边,见他不答,便摇头:“没注意。” 陆炎彬思考片刻,看着祈乐:“我记得你们病房还有一个人,他住在哪儿?” “学校。”祈乐报出一个地址,看着他走远,心想现在太晚,估计这人要白天才去,就是不清楚如果道士让他买符,他是什么反应,不过依他的火星思维搞不好真能买,但不管怎样道士知道热血医生的存在,或许就会告诉他。 “不早了,回去睡吧。”顾柏把门关上。 祈乐点头,刚才没感觉,现在那人一走他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便轻飘飘回屋,栽倒在大床上,很快沉沉睡去。经过这段插曲,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外面早已天光大亮,他打着哈气懒洋洋的穿衣服,下床洗漱。 顾柏正在沙发摆弄电脑,见他出来便说:“复习资料已经发过来了,我下载到桌面了,你一会儿自己看,早饭在锅里热着,去吃吧。” 祈乐点头,转身走进浴室。顾柏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嘴角勾着舒适的弧度,摸摸身旁某只想要追过去的折耳猫,心想这种温馨的感觉真好。 祈乐吃完饭便开始复习,他只带来三本书,根本不全,他翻了翻,想回去找剩下的两本。顾柏闲着没事,自然送他。二人很快到达叶水川的公寓,他们迈下车,却意外的在附近发现一个熟人,而那人也见到他们,立刻冲过来:“终于又见到你了!” 祈乐看着某位二百五,简直惊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早就来了,但我忘记你住在哪儿了,就一直在附近转圈,”易航双目赤红,满脸悲愤,“那神经病医生没完没了的拉着我问话,连觉都睡不好,老子真是受够了,就跑出来了。” “……”祈乐抽抽嘴角,“你怎么跑的?” “我和他一直聊到清晨,实在受不了想走,但又怕他跟着,就说下去买早点,”易航简单交代,“他要和我一起去,我没同意,哦,昨晚他非问益母草是干什么用的,逼得我没办法就说一天不喝浑身难受,然后早晨他一边在小本本上写字,一边问是不是我非要自己去买早点,否则也混身难受,我说是,他才没跟着,再然后我就跑了呗,”他微微一顿,“你说那傻X现在是去上班了,还是继续等着我呢?” “……”祈乐心想这他娘地还真不好说。 “反正我再也不和他住了,否则真能被他逼疯,我不想藏了,”易航期待的望着他,“你想到办法让那混蛋不爆我了吗?” 祈乐默默思考要不要告诉他那个沉痛的事实,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便说:“还没想好,哦,你男人找了你一整晚,今天要是找不到估计还会来问我,你想躲到哪儿去?” 易航惊悚的四处看看:“我也不知道,在你没想好主意前我不能回啊,我去酒吧行吗?人挺多,藏起来容易,而且那混蛋不去你们那酒吧。” 祈乐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他不去?” “他喜欢去的是另一个gay吧,他偶尔会和朋友聚聚,喝两杯酒,我前几天去过一次,知道那儿。” 祈乐看向顾柏:“还有一家?” “不止,”顾柏解释,“他们去的应该是高级GAY BAR,你工作的酒吧里学生比较多。” 祈乐不禁诧异,陆炎彬既然不去那里,又是怎么知道郑小远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的名声难不成大到连社会成功人士都津津乐道的地步?不,就算他名声大,可叶水川和沈书的名声不会也大吧?那人到底是从哪得知他周围没正常人的? 顾柏看着他:“怎么?” “没事,”祈乐回神,看着易航,“我们要上楼拿东西,你去吗?” 易航想起叶水川有那混蛋的号码,生怕他通风报信,急忙摇头:“不,我现在就想睡觉,”他指着顾柏的车,“我去车上等你们,睡一觉,然后晚上去酒吧,成吗?” 祈乐看向顾柏,后者没意见,打开车门让易航进去,接着缓步上楼,随口问:“你不准备给陆炎彬打电话?” 祈乐自然不能告诉他是怕二百五挑明真相,便假惺惺的说:“不,我和易航毕竟相识一场,怎么能眼看他被虐呢?”他在心里加上一句,虽然那二百五确实欠虐。 顾柏看他一眼,没有再问,与他一起进屋,接着听到从叶水川的屋里传来的明显动静,顿时诧异:“……这是?” 祈乐:“……” 卧槽,这也太不科学了,他出来前明明看过时间,现在将近中午,按理说他家哥夫早就去上班了,怎么还在和他大哥滚床单?他默默上前,耳朵贴着人家卧室的房门听了一阵,确认是他家哥夫,便回头:“那什么……让你见笑了。” 顾柏沉默,觉得这人的表现有问题,不是应该和昨晚看到G–V后的反应一样吗? 祈乐最近一直听这种噪音,早已淡定,他招呼这人坐下,接着去卧室翻书,可找了半天还是毫无收获,便拎着零食的袋子坐在他身边:“没翻到,等我哥完事后问问他吧,喏,吃点东西,他们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出来。”他哼着小曲,悠哉的吃零食,接着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看看:“怎么?” “……没事。” 祈乐应了声,继续吃。 顾柏:“……” 那边的声音很大,听着挺激烈,似乎就在卧室门口,顾柏不禁看过去,很快见房门开了一点,只见叶水川撑着门框,脸上潮红一片:“别了……我快受不了了……啊……”他睁着迷蒙的双眼,瞬间看到坐在沙发的顾柏,顿时一惊:“卧槽!” 那扇门立刻关严,接着响起某人的声音:“你妹的别做了,有客人,老子管你射没射,说不做就不做,我去洗澡。”话音刚落,叶水川便穿着宽大的睡衣走出来,他对顾柏笑笑,转身去浴室,而与此同时身后跟出一个男人,腰上围着浴巾,笑呵呵跑进去:“宝贝,你发神经发的真可爱。” “不,别做了……唔嗯……”浴室的门被关上,那二人继续战斗。 顾柏:“……” 祈乐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虾条,试探的问:“那什么……你吃吗?” “……”顾柏于是默默递给他,目光复杂,自己以前保护的那么好的、连AV都没让看过的人,如今竟然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他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两人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洗完澡出来,祈乐便让叶水川帮他找书,而等他从卧室回到客厅,便见自家哥夫正和顾柏聊天,一脸和气的问:“你和小远是什么关系,圈子里传的那些是真的吗?你们现在这算同居吗?为了猫?真的是为了猫吗?” 祈乐观察片刻,慢吞吞蹭过去:“哥夫,你确定你不喜欢八卦?” “不喜欢,哦,我有一个朋友喜欢,”钟睿渊解释,“所以我经常和他提起这些。” 原来他家哥夫真没这方面的嗜好啊……祈乐了解的点头,顿了顿忽然问:“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陆炎彬。” 祈乐:“……” 卧槽,要不要这么狗血?陆炎彬看着是喜欢八卦的人吗?这难道就是人不可貌相?! 钟睿渊笑呵呵的说:“他那个人不经常出来,只是偶尔和我们聚聚,要不是他昨天找上门,我都不知道他还和你认识,我昨晚去陵园帮他看了看,没找到易航,也不知他现在找到没有。” 祈乐:“……” 顾柏:“……” “怎么?” “没事。”祈乐觉得不能想歪,他默默安慰自己这只能说明他家哥夫胆子大,不能证明他不是正常人。 叶水川这时恰好出来,把书递给他,祈乐拿着便走,生怕再待下去发现他家哥夫也是神经病,顾柏跟着起身,觉得以后得看好小乐,不能总让他和一群神经病混在一起,否则都学坏了。 二人很快下楼,易航早已睡着,一路都很安静,直到汽车在顾柏的公寓停下才醒,之后没有再睡,而是乖乖坐在祈乐身边,听话的不得了。 顾柏被小乐无情的忽视,沉默的看着那二人愉悦的聊天,心想好好的一个二人世界就这么被搅了,他思考一下,掏手机给陆炎彬发短信。 34、试探 顾柏不想让陆炎彬现在上门,因为这样做会被那二人怀疑他通风报信,然后他在小乐心中的形象或许便会受损,这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他和陆炎彬谈了谈,大意是得到消息,易航今晚很有可能在酒吧现身,要把人抓回去开荤就请做好准备,陆炎彬很快回复说好,顾柏便收起手机继续坐着,表情分毫不变。 陆炎彬此刻正在C市的一流大学S大里站着,经过几番询问后他终于成功找到当初的另一位病人,不过现在忽然得到如此重要的情报,他便不用再问了,他看着那人:“你既然不知道他的下落,那我就走了。” 道士已经了解大概的情况,沉稳的问:“你如果担心他就给他买道平安符,20块钱一个,要么?” 陆炎彬不答反问:“我都找不到他,就算买了又怎么给他?” 道士心想有道理,沉默一瞬,耐心的说:“你可以等找到他再给,如果找不到你也可以自己戴,怎么样?” 陆炎彬问:“这东西有什么用?” 道士一本正经的答:“驱邪保平安,防止妖魔鬼怪上身,很灵的……” 陆炎彬说:“再见。” 道士:“……” 道士猝不及防,不知所措,明明挺顺利,怎么忽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难道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还是这人觉得他在骗人? 陆炎彬扭头就走,心想自家老婆就是鬼上身,万一被超度该怎么办,他快速上车,准备回去睡一觉,补充体力晚上干活。 道士站在原地,沉默的目送他离开,半晌后颇为心酸的叹了口气:“这年头赚点钱太不容易了。” 易航在祈乐家待到傍晚,发现一整天都平安无事,便凑过去,天真的问:“你说他会不会昨晚发现我不在这儿,所以就不来了?” 祈乐认真想了想,摇头:“你男人那思路啊……我真不好说,你要不赌一把?” 顾柏听得清楚,自然不肯让某人住下,淡漠的提醒:“最好别赌,他如果今天找不到,很可能会把所有地点再转一遍。” 易航的肩膀顿时塌下来,认命了:“那我还是去酒吧躲着吧。” 祈乐点头,随他了。易航知道叶水川在那工作,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挑热闹的时间段去,这样混进人群容易躲,也就不怕被那人发现,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试探的问:“你如果和你哥求求情,他会听你的吗?” 祈乐思考一阵,觉得可以试试,便要和他一起去。顾柏闲得没事,好心的说:“走,我送你们。” 几人很快到达酒吧,易航一边向里走,一边不死心的问:“一天过去了,你就真的想不出办法吗?” 祈乐嘴角一抽,认真的说:“真的,我想给你出个一劳永逸的主意,所以要耗费多的时间,你就再忍忍。” 易航伤心的问:“那你还要想多久?” “我尽量快点,”祈乐安抚他,接着忽然看到吧台附近的娃娃脸,顿时灵光一闪,“想到了,你要更有气势!” “……啊?”易航不解,“什么意思?” 祈乐把他拉到娃娃脸身边,指着那人:“看见没,你得跟他学,这样你男人或许就会放过你了,”他看向娃娃脸,“这人交给你,好好带,就往你那方向发展。” 娃娃脸应了声,开始耐心教育:“首先,要面无表情。” 易航呆呆的点头:“……哦,”他顿了顿,“能去别处吗?别在这儿站着。” 娃娃脸便带他离开,随口问:“我听到你昨天的话了,你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你男人爆你?” “嗯。” 娃娃脸冷冷的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易航:“……” 祈乐看他们一眼,准备去找自家大哥,可这时余光一扫,忽然看到一个熟人,立刻惊了:“我擦,他怎么在这儿?” 顾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跟着诧异:“是啊,为什么?” 祈乐来不及回答,默默看着某位精英人士起身走过来,然后某二百五顿时疯了,回头对他咆哮:“这是为什么?你给老子说清楚啊啊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说的,你动动脑子,”祈乐提醒,“如果我想告诉他,你早就被抓了谢谢。” 易航心想也对,脸色发白的看着某人。 陆炎彬一如既往的平静:“跟我回去。” 易航浑身直抖,心想只能豁出去了,他板起脸,面无表情:“回……就回,谁怕你啊。” 陆炎彬略微挑眉,拉着他离开。 顾柏成功处理掉碍眼的人,心情大好,看着小乐:“我们回去?” 祈乐点头,看看陆炎彬的背影,挣扎片刻,还是决定面对现实,便跑上前:“你和我哥夫是朋友吧?他正常吗?哦,我的意思是他就没什么奇怪的嗜好?” 陆炎彬似乎并没因这人不及时通知他而感到生气,思考一阵:“如果非要说一个,他那个人就喜欢和神经病凑在一起,不是神经病他都看不上眼。” “……”祈乐说,“你没觉得这话有问题?” 陆炎彬诧异:“什么问题?” 祈乐提醒:“他喜欢和神经病凑在一起。” 陆炎彬点头:“怎么?” 祈乐弱弱的说:“……他把你当朋友。” 陆炎彬:“……” “我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祈乐喃喃,看他一眼,“没事,你慢慢反应,我走了。” 陆炎彬:“……” 易航见那二人走远,默默观察身旁的人,试探的问:“你真的从来都没发现你的脑回路不正常吗?” 陆炎彬平静的看着他。 易航立刻移开目光,面无表情跟着他向轿车走,挣扎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陆炎彬点头:“谈吧,我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易航诧异:“什么?” “我决定干你。” 易航:“=口=” 易航扭头就跑,但很快被那人追上按在车里,接着某人掏了掏口袋,迅速抓着他的手腕,耳边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被铐在车上了。 易航:“=口=!!!” 顾柏高兴的带着小乐回去,二人慢悠悠向停车的地方走,刚刚打开车门便见某精英的车从他们身旁开过,并且还带着一串销魂的叫声:“不要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祈乐:“……” 顾柏毫无愧疚的坐在驾驶席上,吩咐:“上来。” 祈乐回神,哦了声,心想反正他也无能为力,便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上去,回公寓继续复习。顾柏拿着一本书坐在他身边,满足而愉悦的享受二人世界。折耳猫则在沙发走来走去,累得时候便乖乖窝着,没有打扰他们。 周围一时很静,只能偶尔听到书本的翻页声,祈乐在学习的空当扭头看看顾柏,这人脸部的线条在暖色的灯光下柔和而流畅,目光温润,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起来,难怪会那么受欢迎。 顾柏察觉到他的视线,侧头:“怎么?” 祈乐盯着他,有些好奇:“追你的人应该不少,你就从没对别人动过心?” 顾柏微微一怔,不答反问:“在你现有的记忆里,你爱过什么人吗?” 祈乐下意识想到小颖,接着想了想,觉得那似乎不是爱,便摇头。 这人还真没情商,不过也好,总比喜欢女人强……顾柏淡淡的说:“所以你不明白这种感觉,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再接受别人的感情了,”他顿了顿,“打个比方,你之前喜欢宁逍,对别人的示好同样不会在意,比如这样……”他伸手撑在沙发背上,身体前倾。 祈乐眼看着这人凑过来,不禁向后躲,但身后是沙发,他避无可避,只能看着这人不断靠近,俨然一副要亲吻的趋势,他简直惊了,急忙抵着他的胸膛:“……停。” 顾柏听话的停下,此刻他们的距离已经非常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他压下心底的情绪,低声问:“看,是不是没感觉?” 祈乐咽咽口水,觉得这个距离太危险,让人浑身不自在,他的手上不禁用了点力,拉开彼此的距离。顾柏没反抗,淡定的坐回:“如何?” 祈乐吭哧半晌:“以前……也有人这么对过你?” 顾柏对这问题有些诧异,但还是耐心答:“圈子里本来就是0多1少,多的是人投怀送抱,你觉得呢?” 祈乐又吭哧半晌:“那你什么反应?” 顾柏微微挑眉:“你也知道我喜欢小乐,能有什么感觉?” “……真的?” 顾柏一怔,似笑非笑:“你很在意?” 祈乐眨眨眼,默默扭头:“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柏盯着他看一阵,终是没逼他,继续看书。祈乐窝在沙发看着教材上的一大串概念,总感觉心里有点乱,无法集中精神,他看看时间,干脆抱着电脑和课本回卧室:“我去睡觉了,晚安。” 顾柏见他几乎逃难的离开,眸中情绪变深,他就知道,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摆在那儿,这个人终究不会对他完全的无动于衷。 祈乐在卧室来回转圈,过了很久才慢慢冷静,心想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扑倒在大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回想刚才的情景,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反感的情绪,也许真能试试?他坐起身,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脑,接着抹了把脸,把小桌子支在床上,然后开电脑,插上耳机,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的打开教学视频,默默看起来,却觉得怎么看怎么恶心,他思考一下,感觉是里面的男人长得太丑不合眼,便关上打开另一个,一直换了五个才勉强停下,坚强的看到一半,忽然发现又来了一个男人。 他不禁诧异,心想这是要换人?不可能啊,还没射呢,他好奇的看着,发现他们的姿势不太对,然后……他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顿时震惊了,双龙这东西,听说过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他紧紧盯着屏幕,接着傻了:“卧了个擦啊,真能进去,不会死人吗?!” 他忘了此刻正戴着耳机,根本没控制自己的声音,或者是他自认为声音很小,但实际上……却很大。 顾柏躺在小乐的床上,脑中想的都是刚才的事,接着想到那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更加孤枕难眠,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熟悉喊叫,顿时诧异,起身过去,开门:“怎么了?” 祈乐着实被吓到了,正斜着身子准备够床头柜上的杯子喝水压惊,此刻见某人进来瞬间一抖,耳机的线由于姿势的关系已经绷到极致,经此一震立刻掉了,下一刻,某种销魂的声音顿时传出,清清楚楚。 祈乐:“=口=” 顾柏:“……” 祈乐心想完了,饥渴的形象深入人心,这回再也补不回来了,他默默抬头:“我如果说看着玩……你信吗?” 顾柏忍着笑:“没事,大家都是男人,我能理解。” 尼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指我是gay吗?他不抱希望的问:“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失忆后就对男人没兴趣了,你信吗?” 顾柏想也不想:“不信。” 这种时候,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说信,一个人如果经常被告知他是弯的,也许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最后真能变弯。 “……”祈乐说,“你爱信不信。” 顾柏指着依然在发出声音的电脑:“那这怎么解释?” “……”祈乐说,“我真的是看着玩。” “哦,好看吗?”顾柏盯着他,“有什么想法?” “太恐怖了!” 顾柏沉默一瞬,坐过去,试图解释:“你看的是日本的吧?他们都会刻意叫得夸张。” “不,”祈乐侧侧电脑方便他看,指着屏幕,“你看这是两个人啊,尼玛太恐怖了有没有,真不会死人吗?” 顾柏:“……” 35、亲吻 顾柏靠在床头,耐心为某人讲解双龙真死不了人,并且有些小零还就喜欢这样,祈乐呆呆的望着他,一脸的纯洁加无害:“……真的?” 顾柏不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额上更是青筋爆跳,他沉默一阵,指着电脑:“你能先把这玩意关了吗?”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而他们讨论的还是这么不纯洁的问题、面前放着的还是这么不纯洁的东西,他觉得他现在能控制住自己不扑过去,就已经是极限了。 祈乐一怔,忽然想起他是真gay,便急忙关上视频,观察一下,试探的问:“你看这个有反应?” 顾柏微微挑眉,声音有些低:“你觉得呢?” 不知是错觉还是灯光的作用,祈乐总觉得这人的目光与平时不太一样,那眸子发沉,深邃中带着少许危险的意味,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看着特别性感,甚至连空气都跟着变得有点暧昧,他不禁慢吞吞向旁边蹭,故作镇定:“我怎么知道。” 顾柏知道可能吓到他了,便极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怕什么,我就算真想做,也不会找你。” 祈乐觉得有道理,沉默一下,忍不住问:“那你想找谁?” 不容易,竟然能主动问一句……顾柏心情不错,盯着他看:“我不是像宁逍那样,是只要性不要爱的人,懂吗?” 祈乐点头赞扬:“你比他好多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可怕的,”顾柏继续盯着他,“放心吧,到目前为止,我想要的人只有小乐一个。” 祈乐微微一震,继而只觉菊花一紧,默默窝着,一语不发。 顾柏暗中打量,见他没有露出反感的情绪,便给他时间让他考虑,慢条斯理的起身:“早点睡吧,你要是想看着玩,但又受不了这个,就看点正常向的。” 祈乐撇嘴,小声嘀咕:“我怎么知道哪是正常的……” 顾柏脚步一顿:“你下次看到不正常的就关掉或者直接删除不就行了?” 祈乐想了想,心虚的说:“不行,我好奇心重……” 这倒是……顾柏扫一眼文件里的那串视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把人吓着或者教成变态该怎么办,他思考一阵:“要不你找人帮你溜一遍,把不正常的挑出来放一边,等你接受能力足够强的时候再看?”他站在原地没动,心想我这么好的一个人选摆在面前,你还犹豫什么? 祈乐看着电脑,挣扎片刻,伸手握拳:“不,我要自己溜,顺便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到什么程度。” 顾柏:“……” 顾柏想起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说的就是眼前的人。 祈乐被双龙震了一下,觉得今天差不多,便关上电脑,和他道一句晚安,准备睡觉,可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看看,发现是陌生号码,诧异的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郑小远!是我!”易航在那头大叫。 祈乐瞬间一抖,看看时间,估摸应该办完事了,迟疑的问:“……你现在还好吧?菊花残了吗?” 易航继续叫:“没有!我没事!” “……”祈乐说,“不可能,你这分明是受激过度的声音,到底怎么了?” “我跟你说啊,我拼命反抗,再反抗,顺便咬他几口,再反抗,再再反抗……” “够了,中间过程全省,”祈乐满脸黑线的打断,“你直接说结果就成了谢谢!” “哦,结果就是我特别认真的面无表情的告诉他,我不喜欢他。” 祈乐默默反应一秒钟:“……他没把你拆了吗?” “没有,”易航惊悚的说,“我说完他就出去了,据说是要找朋友问问,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他去问啥了?” “以你男人那思路……谁知道他会问什么,”祈乐抽抽嘴角,“你现在还在他家?没跑?” “……没,我觉得总逃跑不是办法,所以给你打电话,你有好主意吗?” 卧槽,老子怎么理解的了他的思维啊?!祈乐沉默半晌,拍板犀利的吩咐:“这样,你继续保持气势,拿出勇气和他谈,不要退缩,你会成功的。” “……真的?” “应该,”祈乐说,“你既然不想跑,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嘛……那好,如果我逃过一劫,我请你吃饭!” “行,你加油,”祈乐鼓励,“记着重要的是气势,嗯……这样吧,我挂了。”他收起手机,看着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的顾柏,便把事情简单叙述一遍:“你说陆炎彬去问什么?该怎么对待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吗?” 顾柏沉吟一阵:“其实他的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些朋友会给他出什么主意。” 祈乐:“……” 卧槽二圈,你太真相了啊喂! 顾柏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扑过去揉两下,顺便再干点不纯洁的事,他极力控制自己,耐心的说:“睡吧。” 祈乐点头,伸手关灯,很快沉入梦乡。 那头易航挂了电话,信心满满的等着某人,直到午夜才见他回来,并且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看的诧异,正要询问,却见那人把以前买的一袋子套套拎过来了,他顿时吓得一抖,拼命缩到角落,肝颤的看着。 陆炎彬沉默一瞬,掏手机翻照片,扔过去:“你再露出这种表情,我立刻上了你。” 易航又抖了抖,急忙板起脸,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问过朋友了,他们给我几条选择,现在让你选,”陆炎彬平静的说,“第一,就是直接上,爱情这种东西,多做做就出来了。” “……”易航说,“没门!” 陆炎彬点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第二,下药上了你,然后拉你去注册结婚,回来继续下药,过几天你就从了。” 易航:“=口=” 陆炎彬盯着他:“怎么样?” 易航猛摇头:“不!下一个!” “第三就是你以前故意接近我,挪用公款将近200多万,欠债肉偿,”陆炎彬平静的望着他,“等你偿还完,差不多也就爱上我了,或者我把你扔进监狱,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我再捞你出来。” 易航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吓傻了,半晌后才哆哆嗦嗦的说:“之之之前的事和我没关好吗!凭毛让我背黑锅?下……下一个……” 陆炎彬嗯了声,从袋子里拿出手铐、按摩器、胸环、鞭子等诸多东西,摆在床上:“第四就是把你虐成抖M,最好弄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从此离不开我。” 易航泪流满面,简直想给他跪下,大哥,你这是啥生物磁场啊?你吸引的都是一些神马朋友啊喂!太缺德了吧! 陆炎彬耐心的询问:“怎么样?” “……不!”易航悲愤的叫,“你要是敢这么做,老子就去跳楼!下一个!” “第五,”陆炎彬望着他,“就是我追你,追到手再上。” 终于有一个正常的了有没有!易航感动死了,拼命点头:“就这个吧!” “确定?” “嗯!”易航再次点头,“打死都不换,就这个!” “好吧,”陆炎彬把那堆东西收起,“那我就不用说第六个了。” 易航眨眨眼,好奇的问:“第六条是啥?” “先和你做朋友,一点点来,然后再追你。” 易航:“=口=!!!” 易航哭了,这不科学,怎么还有比之前更好的选项?!他犹犹豫豫蹭过去,想要换一个却又不敢开口。 陆炎彬拎起袋子,摸摸他的头:“睡吧,我出去一下。” 易航诧异:“又去干什么?” “后两个主意是酒吧服务生出的,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陆炎彬说,“我再去把我那些朋友叫出来,商量一下怎么追人。” 易航:“……” “晚安,我马上回,别到处乱跑。”陆炎彬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吻,转身离开。 易航呆了几秒钟,猛地回神向外冲,可他到底晚了一步,等他追到客厅某人已经走了,他立刻冲过去挠门:“你不能问你朋友啊,谁知道他们又会出神马主意啊啊啊!” 祈乐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只觉神清气爽,伸着懒腰去浴室洗漱,然后喂猫,吃饭。 顾柏把粥盛好,放在桌上,感觉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他们二人窝在这间公寓过着简单的日子,虽然平静,却足够快乐温馨。 祈乐也很喜欢这种感觉,颇为感慨:“希望今天没有神经病找上门,我得专心复习,没空应付他们。” 顾柏想了想,提议:“那把手机关了,你这周轮休不用工作,而你哥那里有我的号,如果真有事,他可以给我打。” 祈乐一怔:“好主意。”他说着掏出电话关机,终于踏实了,美滋滋的吃饭,接着开始看书,除了偶尔被陌生的概念和公式逼的有点暴躁外,这一天过的可谓是风平浪静,甚至让他有种自己其实并没有穿越的错觉。他看看顾柏,那人依然捧着一本书,虽然现在的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淡,也不怎么温和好说话,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所以即使再冷漠,只要他在身边,仍让人觉得安心和舒适。 顾柏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怎么?” 祈乐回神:“没事,”他抱着书起身,“我去睡觉了。” “嗯,晚安。” “晚安。”祈乐最后看他一眼,回屋关门,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不错,重点就在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看着电脑,抹了把脸,伸手握拳,继续看视频,这次他的运气比较好,连续看了两个都是正常向的,他耐着性子看完,发现他们翻来覆去也就这点东西,还没有自家大哥和哥夫的现场来的震撼,便换下一个,接着看到里面的小帅哥被吊起来,顿时瞪眼。 卧槽,这是神马,SM吗?! 他呆呆的坐着,看到四分之一后实在受不了,感觉里面的人太变态,便急忙关了,拍拍小心脏准备睡觉。他简单收拾好桌子,翻身向床上一躺,怔了怔,赫然发现这一整天都没有叶水川、易航、陆炎彬、宁逍、娃娃脸、热血医生等诸多人的出现和纠缠,瞬间就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尼玛穿越到现在,他终于过了一回原来的正常生活了啊有没有! 他这么想着,忽然听到房门传来咔嚓的轻响,瞬间惊了,第一反应就是顾柏,第二反应就是他可能要找东西,但他等了等,却感觉那人在床边坐下,接着床头灯被打开,与此同时有一只手在摸自己的脸,他吓得简直不敢呼吸,第三反应就是……卧槽,这小子难道要把他绑起来SM吗?! 顾柏过了一天能看不能摸的日子,毫不意外的孤枕难眠了,他在那边等了等,感觉小乐差不多睡着了,这才溜过来,其实他不知道某个人看了两个片子外加四分之一的SM,现在才睡,他盯着他看一阵,摸摸他的脸。 祈乐内心波涛汹涌,心想这是在梦游?不可能,这人没有梦游的爱好,那这是在干嘛呢?他挣扎片刻,正准备睁眼问问,可这时只觉唇上一软,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贴上来了。 他的大脑瞬间空白,这是……一个吻?! 顾柏亲亲他,关灯翻身上床,把他拉到怀里抱着,满足的睡觉。 祈乐吓傻了,完全不敢动,唯有的反应就是……卧槽,他收回刚才那句话,他穿越后这个世界就从没正常过啊啊啊! 36、别扭 祈乐被某人揉在怀里,简直震惊万分,他挑开一点眼皮,看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几分钟后终于确定这人是准备在这儿睡了。 顾柏又能抱着他,心情大好,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便慢慢向那边挪了挪,离他更近一点,这才满足。 祈乐吓得闭住呼吸,默默观察,见他没再有任何动作,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们离的很近,顾柏对他的状态感觉的清清楚楚,自然能察觉这次呼吸的间隔太长,他心中一动,暗道这人难不成没睡?他又凑近了些,在他耳侧的皮肤亲了亲,接着敏锐的感到他的僵硬,顿时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终于不用揣着这个秘密装下去了,他静静等着,想知道这人是什么反应。 祈乐感到耳侧的温热,只觉心头极乱,完全不知要怎么办,他闭上眼,快速调整呼吸和肌肉,防止身体发僵而露馅,接着不断自我安慰和催眠说这是顾柏,以前又不是没被他抱过,这才终于渐渐放松,安静的窝在他怀里,开始思考目前的状况。他有些不能理解,事情怎么眨眼间就往这个方向发展了?这也太突然了。 他想了想,觉得有三种可能,第一就是那幅画上的日期早就被发现,他的身份也已经被识破,所以这些日子顾柏都在装,第二就是他现在虽然换了身体,但毕竟是本尊,性格和一些习惯根本没变,因此顾柏忽然爱上他了,却又不知要怎么表达,这才半夜过来,第三就是这人在梦游,即使以前没有梦游的前例,但在痛失爱人后,难保不会患上。 他又想了想,把乌龙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在脑海过一遍,怎么都感觉不出这人在演戏,但如果真是耍他,他决定一定咬死这个混蛋!他思考一下,觉得目前无论哪种情况都比现在主动挑明强,毕竟他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接受这段感情,一旦挑明,自己将处于被动的局面,到时候万一顾柏提出想和他在一起,他该怎么办? 所以只能先这样按兵不动,他这么想着,闭眼睡觉,准备明天解决。 顾柏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开口,便知他暂时不想捅破这层纸,但没关系,依小乐的聪明应该能猜到自己已看破他的身份,这就有意思多了,最起码以后的相处会多分暧昧,对他有益无害,他嘴角勾着笑,沉沉睡去。 祈乐原本计划赶在顾柏之前醒,看看那人到底怎么说,但他这一晚的睡眠质量相当不错,等到睁眼后身边早已没人了,他在床上静静坐了一阵,怎么都不觉得昨晚的那一幕是幻觉,便穿衣下床,开门出去。 顾柏已经把饭做好,见他出来看他一眼,简单交代:“去洗漱,吃饭。” 祈乐站定没动,盯着他:“你昨晚是在我那儿睡的吧?” 顾柏微微一怔,挑眉:“嗯?” 尼玛你还敢跟我装……祈乐表情困惑:“我晚上醒过一次,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你怎么跑到我那里去了?” “哦,这个,”顾柏特别淡定,“你那间是我的卧室,我半夜去厕所,出来后习惯性的就拐进去了,抱歉,吓到你了?” 祈乐沉默一瞬,摇头:“没有。” “嗯,我以后会注意。” “那我去洗漱了。” “去吧。”顾柏盯着他的背影,慢慢微笑起来。 祈乐走进浴室,把门一关,简直想挠墙,经过刚才的谈话,他可以把梦游的假设去掉,那现在只剩两个,而这两个是一个意思,就是顾柏目前喜欢的人是他。如果再往深处挖掘,若是第二种情况,顾柏前期必定会因移情别恋而挣扎和困惑,可他没出现这种症状,这说明什么?说明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一种! 卧槽二圈,你他妈也太混蛋了点,竟敢这么耍老子,还吃了老子好几回的豆腐!祈乐在浴室来回踱步,几次想冲出去,但都忍住了,最后抹了把脸,乖乖洗漱,准备去吃饭,接着瞬间看到某人的那张脸,表情有些僵,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泄恨。 顾柏坐在他对面,暗中打量,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被看穿了,因为小乐显然很不爽,他有些想笑,这人气性比较大,现在倒是挺能忍。 祈乐耐着脾气把饭吃完,然后继续复习,他看看某人,明知故问:“你这样总在公寓窝着,不无聊吗?” 顾柏拿着一本书,声音很淡:“对我来说,没了小乐,去哪儿都一样。” 他娘滴,你还敢给老子打悲情牌……祈乐磨牙,假惺惺的劝:“你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应该适当的出去玩玩,交几个朋友,或许就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从而忘掉过去走出伤痛,反正你挺受欢迎,不愁没人要,乖去吧,我要复习,就不陪你了。”言下之意,别在我面前晃荡。 这是恼了?顾柏盯着他看一阵,思考片刻,觉得可以试探一下,便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一个人过确实挺孤单,不过我认识的人没你多,你帮我介绍几个,怎么样?” 来真的?还是想要借机摆脱嫌疑?祈乐顿时愤恨,心想老子让你装,他一拍板,爽快的说:“好,我来办!” 顾柏忍着笑:“你准备什么时候办?” “晚上,”祈乐说,“今晚我去酒吧帮你物色几个,顺便拉着我哥做参考。” 顾柏点头,继续看书,接着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他停下,休息片刻再学,如此一天过去倒也相安无事,傍晚时分二人去附近的超市逛了逛,回来后顾柏做饭,祈乐则去喂猫,他摸着自家儿子,低声说:“小圈,老子最近竟然一直被他耍着玩,太可恶了。” 小圈满足的吃饭,在他手掌蹭蹭:“喵。” “现在想想,他还利用你骗过老子,”祈乐看着儿子,“你说这口气你能咽下吗?” 小圈继续蹭:“喵。” “乖,别劝我,就算你能咽下老子也不能,”祈乐不为所动,“老子一定饶不了他,他娘滴,顺便把你的那笔账也讨回来。” 小圈撒娇完毕,无辜的看他一眼,低头专心吃饭。 祈乐摸摸它,接着听到客厅传来顾柏的声音,便开门出去,走到桌前坐下:“吃完饭和我去酒吧,我帮你找几个帅哥,丰富一下你无聊的生活。” 顾柏没反对,心情甚好的吃饭,接着开车和他出去。 宁逍知道那人这周轮休,也知他要复习,不过叶水川和沈书几人都在,那人总不能不来看看,所以这两天他都会去酒吧喝一杯,他身边依然不缺人,但新猎物没弄到手,这些贴上来的又全入不了眼,最近的私生活难得算得上干净。 这天进门后他照例看看吧台,发现叶水川、沈书几人都在,就是不见那人的踪影,不禁皱眉,在吧台坐下,率先开口:“他最近都在复习?怎么连手机都关了?” 叶水川把工作交给新来的DJ了,比较清闲,这时看他一眼:“谁知道呢。” 娃娃脸坐在自家大哥身边,此刻听得清楚,面无表情的插话:“小远哥现在和顾柏住在一起,肯定不会来这儿。” 宁逍微微一怔,冷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娃娃脸和他对视:“啊,你还不知道他们同居了啊。” 宁逍的眸子变冷,还未开口却忽然见那人出现了,叶水川等人也注意到,便笑着招手让他们过来。 祈乐和他们打声招呼,站定没动,环视一周,随手一指:“看见没,那个小帅哥,挺不错的,去吧。” 顾柏扫一眼,低声问:“确定?” “确定,”祈乐看着他,没什么诚意的鼓励,“你要走出伤痛,忘记过去,去吧,加油。” 顾柏看他几眼,点点头,慢条斯理的上前搭话,很快坐下攀谈,看上去心情不错。 叶水川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瞬间惊了,急忙把自家弟弟拉到身边:“你在干什么?” “给他介绍对象,”祈乐左右打量,“你看看,还有其他合适的吗?” 叶水川不可思议,简直痛心疾首:“这么好的男人不自己留着还往外推?你是傻子吗?!” “是他让我这么做的,”祈乐磨牙,暗道二圈,你他娘滴既然要装,就给老子装的彻底点,他对叶水川吩咐,“去,把那群小零都叫出来,老子让他开一个相亲大会。” “他让你做的?”叶水川完全不能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对。” 宁逍听得清楚,微微挑眉:“我帮你?” 祈乐痛快的点头:“行。” 宁逍便掏手机群发,很快收起,心情转好:“他们马上到。” 祈乐应了声,沉默的望着那边,顾柏脸上带笑,在暧昧的光线下越发温润,那人很快换了位置,坐到他身旁,整个人都要往上贴,顾柏表情不变,一点反感的情绪都没露出。 卧槽!装的还挺像!祈乐再次环视一周,上前吩咐:“换一个。” 顾柏抬头:“哦?为什么?” 说两句话就开始倒贴,这种人要不得啊……祈乐撇嘴:“让你换,你就换。” 顾柏盯着他看一阵,脾气甚好的点头:“行,换谁。” “那边的,看见没,那个戴眼镜的。”祈乐指挥。 顾柏嗯了声,起身过去。祈乐则重新回吧台,宁逍看他一眼:“不用这么麻烦,一会儿那些人就到了。” 祈乐还没开口,娃娃脸忽然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说:“这明显是小两口闹别扭,你还真信了。” 宁逍:“……” 祈乐:“……” 顾柏坐在沙发,保持余光能随时扫到那边的情况,其实他能赞同这个提议主要还是想看看小乐会不会吃醋,如果不在意,那他还要继续努力,如果在意,那他就可以适当的主动一点了,不过看刚才的情况,似乎……真有戏? 祈乐随便找地方坐下,看着那边,很快听到宁逍的声音:“来了。” 他扭头一扫,只见门口忽然涌进一群小零,打扮得花枝招展,妖精似的,要多妖孽就有多妖孽,他看看他们,又看看那头温润的顾柏,顿时沉默了。 宁逍看着他:“怎么?” 娃娃脸仍不等祈乐开口,便冷冷的说:“说你天真你还不信,他后悔了呗。” 宁逍:“……” 祈乐:“……” 37、成效 那群小零进门后便直接围到宁逍身边,还顺便看看一旁的祈乐,脸上各种神色都有,却都没说什么,而是笑着和宁逍搭话,询问缘由,他们收到的短信只说来酒吧,本以为是这人无聊想找人玩玩,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宁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简单解释两句,末了说:“顾柏在那边,有兴趣的可以试试,没有的就算了。” 那些人都有些不信,但看看正和人家聊天的顾柏却又不得不信,宁逍和顾柏是两种类型的人,前者适合一夜情的对象,后者则可以发展成长期伴侣,不过那人对不关心的人一向不感兴趣,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去找不痛快了,可如今竟有机会了。他们怀疑的看着祈乐:“他真让他替他介绍对象?” 祈乐打量几眼,默默思考如果说“你们不合适,都回去吧”被群殴的可能性有多高,不禁扯扯嘴角:“是有这么回事……”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些人都围了上来,亲切的不得了,他立刻无语。 宁逍把他从人群中拉出,提醒众人:“机会要靠自己把握。” 那些人心想也是,纷纷冲过去。 祈乐脑中鬼使神差闪过一群妖精疯抢唐僧肉的画面,顿时沉默。 顾柏看着忽然多出的人,只觉阵阵头疼,这都是小乐找来的?他透过人缝向那边看一眼,发现那人正望着这边,似乎在观察成效,不禁在心底叹气,知道那人不爽,只能认命的应付。 祈乐见某人的身影快速被挡住,便左右移动一下,发现还是看不见,正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却被拉到吧台的高脚椅旁了。宁逍点了两杯酒,推给他一杯:“让他们聊吧,兴许一会儿就能成。” 祈乐坐下:“不可能,他又不喜欢他们。” 宁逍微微挑眉,没有开口,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有问题,不过他的心情却不错,毕竟现在有机会和这人聊聊,如果气氛培养的好,他还想进一步发展。 娃娃脸向远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提醒:“他们都坐下了,看着挺愉快。” 祈乐不禁回头,默默看着,注意力重新转回。 娃娃脸问:“小远哥,我觉得他们聊得不错,你还要继续闹别扭吗?” 祈乐:“……” 宁逍冷眼扫过去:“你给我闭嘴。” 祈乐下意识看一眼,发现娃娃脸依然面无表情,眼眶难得没像以前那样发红,接着一字一顿的问:“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宁逍:“……” 祈乐看看他们,暂时把顾柏扔到一旁,慢吞吞蹭过去,小声问:“弟啊,那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干脆以后就叫你小娃算了。” 娃娃脸沉默一瞬,点点头,没反对。 “小娃啊,”祈乐看着他,“你到底咋想的?你这样做就不怕他越来越讨厌你?” “我哥说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不能让你和逍有机会在一起,要想方设法把你和顾柏凑对,”小娃低声答,“至于以后的事看情况再做打算,我哥还说实在不行就执行第二号方案。” 祈乐诧异:“什么?” 小娃一脸认真:“反正他不爱我,不如就让他恨我吧。” “……”祈乐说,“你加油。” 小娃伸手握拳:“我会的。” 祈乐:“……” 祈乐看看这两人,干脆换了地方,去自家大哥身边坐着,继续观察,顾柏依然是那副样子,到现在还没出现不耐烦的表示,倒是那群人越来越兴奋,他顿时撇嘴。 叶水川急得不行,瞪着他:“小远,你真的傻了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把我惹毛了,我想找群人恶心他一下,”祈乐磨牙,“反正他也同意了。” 叶水川再次瞪眼:“你就不怕他真看上别人?” “不会,他们不合适也不般配,”祈乐看着那边,怎么都觉得那群人长得太妖孽,不禁问,“哥,你还有人没?把他们换下来。” 叶水川一怔,没理会后面的话,而是好奇的问:“如果真给他介绍对象,你觉得谁合适?” 祈乐环视一周,仔细看一遍:“没人合适。” 叶水川双眼有些亮,试探的问:“那你呢?合适吗?” 祈乐思考一下,心想二圈喜欢就是他,当然合适,便点点头。 叶水川双眼更亮:“也就是说别人都不行,只有你行?” 祈乐再次点头:“怎么?” 叶水川问:“小远,你就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祈乐想了想,茫然:“没啊,能有啥问题?” 叶水川望着他,心想这人虽然变得有个性了,情商却忽然没了,他摸摸他的头,意味深长:“没事,慢慢想,别着急,我去趟厕所。” 祈乐莫名其妙看着他走远,把那句话翻来覆去的回味,等到第十遍后,他的表情就渐渐变了,我擦,刚才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 宁逍见叶水川离开,便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复习的怎么样了?” 祈乐稍微回神:“就那样吧。” 宁逍点头,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祈乐静静听着,偶尔回几句,大多数时候都在观察某人,接着看到他嘴角的笑,怎么都不认为自己成功把他恶心到了,便越看越不爽,心想你继续装吧,老子不玩了! 宁逍看一眼:“去哪儿?” 祈乐气咻咻的向外走:“回去看书。” 宁逍追了两步,提议:“不如去我那儿,我帮你?” “不用!” 顾柏早已被那群人烦的不行,可观察半天都不见小乐有什么表示,反倒是见宁逍凑过去了,他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正要放弃试探,却见小乐走了,他微微一怔,快速打发掉这些人,忙跟过去:“你去哪儿?” “回去,我玩够了。” 顾柏打量,见这人心情不好,越发觉得有戏,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如果露出得意的表情就是找死,便识时务的叹了口气,揉额头:“那刚好,我也想回,累了。” 祈乐看他一眼,诧异的问:“你刚才不是挺开心吗?” “装的,”顾柏实话实说,为他打开车门,“毕竟是请你帮忙介绍,我总不能板着脸吧?” 祈乐心想也对,那这是成功恶心到他了?他顿时心情大好,高兴的往车上一坐,随口安慰几句:“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这人的情商是挺低……顾柏忍着笑,扫一眼不远处的宁逍,上车离开。 宁逍冷眼看着,心想那人但凡能想起一点点从前的事,也不会对他这么冷淡,哪还有顾柏嚣张的份,可他转念一想,那人若真能恢复原状,他估计就没兴趣了,他不禁皱眉,一时也分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态。 小娃见他回来坐下,不禁开口:“你白浪费这么多唇舌,小远哥还是和顾柏走了。” 宁逍点头:“我今晚没伴,不如你和我回去?” 小娃一怔,挣扎片刻,点头。 “你还真信,逗你玩罢了,”宁逍把酒喝完,扔下钱,临走前看他一眼,“我对付你只需几句话,所以以后别随便挑衅我。” 小娃见他离开,回头默默望着自家大哥,仍是面无表情:“哥,怎么办?” “你还是直接跳到二号方案吧,”沈书提议,接着想了想,过去搂着他的肩向外走,“我昨天下了几个不错的SM视频,走,咱去看。” 小娃:“……” 祈乐和顾柏回公寓轮流洗了个澡,祈乐便继续复习,还心情甚好的哼起小曲,顾柏照例捧着一本书坐在他身边,忍了半天,终于开口:“别唱了,一句都不在调上。” 祈乐:“……” 顾柏看看时间:“回去睡觉吧,明天再看。” 祈乐心想老子看在你今晚吃鳖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他点点头,抱着书去卧室。 顾柏仍坐在沙发上,慢慢微笑起来。 祈乐觉得昨晚的视频太变态,便没打开,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觉,接着忽然想到某人会不会又摸过来,便忐忑不安,总没睡踏实,一直来回打滚,如此不知过去多久,房门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嚓,他立刻躺平闭眼。 顾柏打开灯,伸手抚摸他的脸,拇指缓缓的在他唇上摩挲两下,很快发现他的睫毛轻微的动了动,顿时有些想笑,这人……果然没睡着。 他知道小乐还没想好,也能理解他目前选择不挑明的决定,不过理解是一回事,自己是否行动却是另一回事,经过今晚的观察,他觉得完全可以再主动一点,刚好这人选择继续装,这就有意思多了,比如……他能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他捏着他的下巴,缓缓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接着用舌尖撬开他的牙齿,直接探了进去,前几次趁人睡着占便宜,他都怕动作太大把人弄醒,这次倒是不怕了。 祈乐只觉口中忽然卷进一股温热,在四处来回扫荡,最后缠上他的舌,缠绵的搅拌起来,瞬间就傻了,卧槽啊,这是什么?!舌吻吗?!二圈你也太混蛋了啊啊啊! 顾柏扳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合上嘴,上半身都压过去,让舌头探得更深,轻轻吮吸,温柔的缠绵,专心享受他们的第一个深吻。 祈乐根本不敢推开他,只能认命的躺着,接着渐渐感觉顾柏身上独特的气味一点点侵入体内,肆意的蔓延开,忽然就有些迷乱。 顾柏微微退开,在他身边躺好,将他抱进怀里,再次吻他,这感觉来的太振奋,兴奋的电流不断刺激着末梢神经,让人欲罢不能。 祈乐感觉有些喘不上气,耳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这人变重的呼吸和口中淫糜的水声,他简直想哭,卧槽,还有完没完了?他思考一下,反抗的哼了声,以此说明自己有要清醒的危险。 顾柏知道这人在警告,也知道继续下去估计要翻脸,便意犹未尽的在他唇上舔了舔,低头看看,小乐的呼吸有些急,脸颊也带着红晕,特别可口,他笑着在他脸上亲一口,这才关灯睡觉,特别满足。 终于完了……祈乐悲哀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睡觉,他刚才的注意都在这人身上,完全没察觉自己的状况,现在则清楚的感到了什么,大脑霎那间空白,卧槽,不是吧? 他再次感受一下,愤恨的挠了两下床单,尼玛他竟然有点硬了啊啊啊! 易航左右打量,自从某人扬言要追他,卧室就忽然多出一个柔软双人沙发,一个占据半面墙壁的屏幕,他迟疑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炎彬拉上窗帘,又把门和灯都关上,然后走到床前的沙发坐下,摆弄电脑:“看电影。” “……”易航诧异,“他们给你出主意,就让你和我看电影?” “对。”陆炎彬点击放映。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这么正常的主意?!易航满脸问号,只听这人说了一句开始了,便扭头看过去,接着瞬间和一张惨白带血的脸对上,顿时吓得惊叫:“妈呀——” 陆炎彬把他的手掰下来:“看吧。” “老子不看恐怖片!”易航受刺激的吼,起身要走。 陆炎彬一脸平静:“看电影或被我干,二选一。” 易航哼哼唧唧,认命的坐下,接着又看到镜头特写,猛地抄起抱枕挡住脸:“妈呀——” 陆炎彬拿过抱枕,随手一扔,敞开怀抱:“害怕就往我这儿扑。” 易航:“……” 陆炎彬扳着他的脸:“快看。” 易航不得不再次对面镜头,吓得惊叫出声,急忙扯过睡衣下摆遮住脸。 陆炎彬看一眼,快速把他的上衣脱掉,随手一扔。 易航:“=口=” 易航只穿着一条睡裤,默默坐在沙发瞪着他。 陆炎彬转过他的脸,让他看镜头,这时里面恰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特写,易航嗷呜一声,寻找遮蔽物。陆炎彬搂着他,暗中点头,觉得这方法不错,平静的说:“好了,过去了,一会儿要是害怕还往我怀里扎,我保护你,多扎几下你就会爱上我了。” 易航悲愤了:“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回火星吧啊啊啊!” 陆炎彬淡定的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扭头。 “妈呀——”易航尖叫一声,再次扑过去。 38、挣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卧室,洒下一片亮色。祈乐默默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房门,神色凝重,真心不想开门出去,他不记得昨晚几点睡的,但还记得自己的状况,不禁扯开裤子看看鸟,心想他娘滴,你现在倒是软了,昨晚为啥硬啊? 顾柏照例在等他吃饭,可半天都不见他出来,便开门看看,顿时一怔:“你在干什么?” 祈乐维持扯裤子的动作,默默抬头,表情瞬间裂了,卧槽,要不要这么巧啊?!他急忙放手,面无表情:“没事。” 顾柏观察一下,试探的问:“……遗精了?” “你想多了谢谢。”祈乐慢吞吞下床,看看他,霎那间回忆起昨晚的热吻,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便快速越过他出去,直接钻进浴室。 顾柏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开始思考会不会太心急,吓到他了? 祈乐烦躁的在浴室转了两圈,接着冲过去洗了把脸,默默安慰自己只是有点硬,又不是全硬,而且像他这种只拉过人家的小手,除此外根本没啥经验的人被热烈的拥吻,身体会有点反应很正常……吧? 他怔了怔,想象如果把顾柏换成宁逍,顿时一阵恶心,接着转念一想,若真是宁逍,他早就冲上去死磕了,绝不会这么纵容,所以这是由于他的默许,加上那个吻持续的太长、太缠绵……身体才产生了本能反应? 想通后他只觉豁然开朗,快速洗漱,开门出去,走到桌前吃饭。顾柏如往常那般镇定自若,就仿佛昨晚的事和他没半点关系。祈乐终究没练到他那种级别,还是觉得比较尴尬,在吃饭的空当时不时扫他一眼,接着不禁咬牙切齿,心想二圈,你他妈真能装!真不是个东西! 顾柏看看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祈乐重新低头,专心喝粥:“……没事。” 二人简单吃完饭,祈乐再次开始苦逼的复习之路,不过由于某人一直在旁边坐着,他总无法集中精神,便干脆抱着书回卧室。顾柏想他给足够的时间考虑,便没跟进去,直到在外面坐的实在无聊,而小乐学的时间太长,应该适当休息,这才抱着折耳猫进屋。 祈乐不禁一怔:“干吗?” “我觉得它有点蔫,”顾柏淡定的把某只猫放在桌上,“所以把它抱过来试试,它比较喜欢你。” 祈乐立刻把它抱进怀里,心想儿子,你太可怜了,又被这混蛋利用了,他安慰的摸摸,发现某人没走,不禁诧异:“还有事?” “没有,”顾柏坐在床上,“你学你的,不用管我。” 祈乐默默消化一秒钟,耐心的劝:“你放心,它会没事的。”言下之意就是赶紧走吧。 “我还是想看着它,”顾柏忍着笑,一脸认真,“毕竟它是小乐留给我的唯一活物,我比较重视。” 祈乐:“……” 卧槽,你说这话不心虚吗?真不心虚吗?你也太不要脸了! 祈乐回头继续苦读,余光一扫,见那人正靠在床头看书,目光温润,一点也让人厌恶不起来,他坐了片刻,摸摸自家儿子,心想这种奇怪的温馨感是怎么回事?他纠结了一上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人问问,可他周围没正常人,问了得到的答案估计也不正常。 顾柏看一眼时间,放下书:“中午想吃什么?” 祈乐回神,正要开口,手机却忽然响了,他拿出看看,发现是上次的陌生号码,也就是易航,犹豫一瞬还是接了:“你又怎么了?” “有件事想问你,”易航说,“你知道道士住哪儿吗?我只知道他是学生,不知道是哪间学校。” 祈乐诧异:“找他干什么?” “买几道符啊。” “……”祈乐说,“你还真信他?” “不,我不是找他,你想想看,上次在医院,那些小护士说他是易经大师的得意门生,所以我可以通过他联系易经大师,”易航亢奋的说,“我去找大师买符!” 祈乐头疼,无奈的问:“如果那是假的呢?” 那边沉默片刻,传来易航呆呆的声音:“……有道理。” 祈乐:“……” “不管,总得试试,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哦,知道,”祈乐微微一顿,“你在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买符谢谢,我这是想去转转,行挂吧,我去找你。” 顾柏听得清楚,挑眉:“你要出去?” “嗯,我就不吃午饭了。”祈乐拿好钱包等物,转身向外走。 “我送你?” “不用了。”祈乐挥挥手,快速离开。 顾柏站在卧室门口,看看跳到他肩上正歪头向外望的折耳猫,不禁摸摸它,心想随他去吧,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祈乐很快找到易航所在的麦当劳,接着看到某人的样子,瞬间惊了:“你这是怎么了?” 易航坐在靠窗的座位,抬头看他,双目充血,声音沙哑:“没睡好。” “……没睡好就继续睡啊。” “我不敢,”易航可怜极了,“昨晚那混蛋说要抱着我睡,我没同意,他就没逼我,结果我吓得哆哆嗦嗦睡不着,后半夜才迷糊的睡着,中午睁眼后就不敢睡了,害怕忽然蹦出一个女鬼。” “……”祈乐说,“你看鬼片了?” 易航默默点头,顿了顿解释:“不是我要看的,是他非让我看的。” 祈乐懂了,随便安慰几句,跑去点餐,接着回来坐下,沉默一瞬:“你男人吻你的时候……你硬吗?” 易航一怔,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迟疑的说,“应该没硬吧?” 祈乐不可思议:“你自己的身体,硬没硬不知道啊?” “主要是我没心思关注这方面的事,”易航满脸悲催,“因为那混蛋总能把我的注意力转到别处。” 这倒是……祈乐抽抽嘴角,低头吃饭。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吻你啦?”易航八卦的看着他,“你不是和他摊牌了吗?怎么还没在一起?” 祈乐诧异:“我什么时候和他摊牌了?” “你们不是早就说开了嘛,上次他还给我打电话呢……”易航拆开番茄酱的包装,简单把事情说一遍,“原来你们还没在……我擦,你拿薯条砸我干什么?!” 祈乐盯着他,浑身直抖,二百五,原来老子能落到这种地步,还有你的功劳啊?! 易航把身上的薯条放到桌上:“你疯了?” “是疯了,”祈乐咬牙切齿,“老子现在恨不得宰了你!” 易航茫然:“为什么?” 祈乐不答,面无表情的吃饭,心想二百五,你下次最好别落到老子手里,否则老子别说出卖你,连你那条内裤都一并给你卖了! 易航观察一下,还是没看出问题,便没有再问。二人很快吃完,向大学城出发,易航看着路边的牌子,颇为感慨:“我以前就在这里上学。” 祈乐扫一眼,惊讶:“和我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学校,你上大几?你难道没听说过郑小远的名字吗?” “刚上大一,”易航也有些吃惊,“我没听过你啊,你很出名吗?哦是挺出名,这是我死后才知道的,我上学时一直在玩游戏。” 祈乐理解的点头,心想这人是宅男,又不是圈子的人,没听过很正常,那女生是怎么知道他的? 易航望着学校大门,提议:“进去溜溜吧,反正从这边也能过去。” 祈乐没反对,刚好趁机熟悉一下环境,便和他进去了。这座学校的教学楼看着比较陈旧,小路两旁的树木高大茂盛,被风一吹,沙沙作响,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外地的学生早已回来,校园随处可见来往的行人,倒也还算热闹。易航感触颇深,指着报刊亭:“我以前总在这儿买杂志。” 祈乐安慰:“你现在也可以买。” 易航吸吸鼻子,上前翻翻,接着见那边快步走来一个人:“要什么书?” “随便看看,”易航看着熟悉的老板,只觉热泪盈眶,没话找话,“您刚才出去了?” “嗯,抓人,没抓到,”那老板生气的说,“太可恨了,贴广告贴到我这里来了……你看这都是些什么?” 二人好奇的扫一眼,只见老板手里拿着几张传单,上面写着豆大的几个字:批字!算命!驱邪!招财!一切问题易经大师的得意门生都能轻松解决,一算即准,价格公道,你还在等什么? 祈乐:“……” 易航:“=口=” 祈乐快速回神:“这是谁贴的?男的女的?往哪个方向跑了?” “男的,看着挺年轻,”老板把那些纸扔进垃圾桶,指着左侧的路,“往那边跑了。” “没事,我们帮你追。”祈乐扔下一句,拉着易航就跑,后者被他拖着:“会是他吗?” “应该吧,这是大学城,他就住在学校,而且现在快开学了,人多啊,你觉得呢?”祈乐很快追到一个岔口,左右看看,很快见其中一条路上有个熟悉的人影,便急忙追过去。只见某位道士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左手拎着小桶,手心拿着一堆传单,右手正握着刷子在树上涂浆糊,一脸的沉稳。 “……”易航蹭过去,“道士?” 道士微微一怔,扭头看看:“哦,是你们啊,来找我是买符吗?” 二人心想你还真是猜对了,易航快速把事情说一遍,道士静静听着,摇头:“我师父不轻易出山,你看我行吗?” “……”易航说,“我就想找你师父,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应该会帮忙吧?” 道士沉默片刻,长长的叹息一声:“其实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易航:“……” 祈乐:“……” 道士话锋一转,“但他的本事全传授给我了,我帮你吧,刚好我背着包,家伙都在,现做现卖。” 卧槽,你刚才还说他不出山,这么快就仙逝了?!祈乐抽抽嘴角:“所谓的易经大师根本不存在对吧?” 道士满脸沉稳,不为所动:“我师父他仙逝了。” 易航扭头就走:“我还是去大马路上找吧……” “他们都是骗子,”道士急忙拦住他,“一道符最少要你200,你不如找我。” 易航提醒:“你要是准,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好吗?” “我这是得罪神了,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但对付妖魔还是有能力的,”道士认真的说,“而且我用朱砂画符,朱砂本身就是驱邪之物,绝对有效,你买多少,我算你便宜点。” 易航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怀疑的问:“……你真行?” “肯定行。” “那……那好吧……” 祈乐满脸黑线的站在旁边,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看着那二人交易完毕,便要离开,道士叫住他们:“你们如果没事,就帮我贴贴。” “……”祈乐说,“做梦吧,说实话这些根本不管用,这里是学校,你得弄星座、桃花之类的,要不弄个保过符,不管有没有用,绝对有人买,这些才受欢迎。” 道士微微一怔:“有道理,继续说。” “……”祈乐说,“再见。” 道士:“……” 祈乐拉着易航快速离开,嘴角抽搐的看着那些东西:“你真信?” “管他呢,”易航拎着塑料袋,“死马当活马医,我想回去打游戏,你去哪儿?” 祈乐看看时间,发现刚刚下午,他实在不想回,便说:“我去找我哥,你走吧。”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走远,接着上了辆公交车,去叶水川的公寓。 叶水川见到他有些诧异:“你怎么忽然来了?来找东西?顾柏呢?” “不,出来溜溜,”祈乐沉默一瞬,望着他,“哥,你和男人接吻,硬吗?” “硬啊。” “……”祈乐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呗。” 祈乐不死心:“如果你不喜欢他呢?” “那老子还和他接什么吻啊?” “……”祈乐心想也对,想了想,换了问题,“假如你不喜欢一个人,然后和他接吻,你会硬吗?” “没试过,你如果问小书,他会告诉你会硬。” 祈乐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为什么?” “他想和人家做呗。” 祈乐:“……” 叶水川怀疑的问:“小远,你该不会和顾柏……” “没有!”祈乐反射性的大叫,“我不喜欢他,也没和他做!” “那你忽然问这些干什么?”叶水川盯着他看,估摸一下自家弟弟的情商,试探的问,“你和他接吻时硬了?但你觉得自己不喜欢他?” 祈乐沉默片刻,点点头。 “那我换个问题,”叶水川满脸微笑的看着他,“你对那个吻……讨厌吗?” 祈乐一怔,仔细想了想:“似乎……不讨厌吧……” “嗯,你不讨厌这个吻,而且硬了,”叶水川笑得更加开心,“你真不喜欢他?” 祈乐:“……” 祈乐欲哭无泪,卧槽,神马身体的本能反应,他能硬果然不太科学! 叶水川高兴的亲他一口:“乖,慢慢想。” 祈乐面无表情,挣扎半晌,最后决定不能只听这一面之词,便熬到傍晚,和他家大哥去酒吧,想问问那群人,但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他僵了半晌,默默的扭头出去,却在转身时撞上一个人,不禁开口:“抱歉……怎么是你?” 热血医生满脸兴奋:“来找你啊,哦,我运气真好!” “……”祈乐说,“我能问个问题嘛?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医生思考一瞬,通过几次的失败教训,他觉得可以试试利用一下别人的同情心,便伤心的说:“其实我遇到了相同的麻烦……” 祈乐大惊:“什么?” “真的,不是我,是我爱人,他醒过来就不认识我了,”医生说着一顿,想起这人的身份,便加上一句,“他也是gay,我来这里除了找你,还是想多看他几眼,哦,就是那个人,你看……” 祈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沉默片刻,上前把人家拉过来,指着某人:“哥夫,你认识他吗?” 医生:“=口=” 钟睿渊看看:“不认识,怎么?” 祈乐慢慢微笑起来:“没事,你继续去等我哥吧,这个人比较缺爱,把你想象成假象的爱人了。” 医生:“……” “缺爱?”钟睿渊打量几眼,笑呵呵的问,“长得不错,我有个朋友正好托我给他介绍对象,你要不试试?” “朋友”二字重重砸在祈乐脆弱的小心脏上,急忙把某位医生拉走,虽然他比较讨厌这个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火坑掉,便低声说:“快走吧,千万别同意,他的朋友都不正常。” “不正常?”医生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认真而严肃的问,“我是干什么?” “你不就是精神科的……”祈乐瞬间闭嘴,我擦,不是吧? 医生扔下他,扭头就走:“我试试。” 钟睿渊笑呵呵的伸手:“这边来,我们边走边说。” “好。” 热血医生,你要打入他们神经病的圈子吗?!祈乐默默的目送他们离开,觉得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扭头就走,决定回去找二圈,他想再试试,如果今晚还能硬,他就不挣扎了。 易航回家后便开始撸袖子干活,拿着明黄的符啪啪往窗户上贴,把公寓全贴了一遍,于是等陆炎彬下班回来,就发现他的家改成鬼屋了,四周都是黄色的东西,飘来飘去,阴森恐怖,而某人见他回来,立刻起身,脖子上戴着好几个护身符,手上还托着一小碟朱砂,斗志高昂:“来吧,老子今天不怕了!” 陆炎彬:“……” 39、认命 陆炎彬看着某位二百五,沉默一瞬,上前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看:“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易航拍掉他的手,奇怪的问:“我好的很,为毛要不舒服?” 陆炎彬淡定的提醒:“你是鬼上身。” 易航:“=口=” 我擦!对啊!易航瞪大眼,瞬间傻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觉得自己在下一刻就能变成一缕轻烟飞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炎彬看着他:“你挂这些护身符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件事吗?” 没……易航泪眼汪汪的和他对视,顿了顿,忽然想到已经过去一下午,自己如果要飞早就飞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而且道士整天折腾这些不也没事吗?那位得罪神的人都能继续活着,他应该也能!他快速回神:“我现在是人,这些东西对我不管用好吗,吃饭吧。” 陆炎彬不放心的打量几眼,确认他没事,便摸摸他的头,把买回的饭菜放在桌上,让他过来坐下。二人简单吃了顿饭,饭后各自洗澡,陆炎彬进浴室一看,这里也挂着数道明黄的符,上面是用朱砂画成的凌乱的符号,血呼啦的,异常瘆人。他沉默一瞬,淡定的洗澡,然后穿着睡衣出去。 易航从塑料袋里拿出几道符,啪啪啪全拍在双人沙发上,顿时踏实,心想女鬼僵尸什么的完全不用怕了,他对某人招手,豪气万丈:“来看电影,老子这次绝不会往你身上扑了!” 陆炎彬看他一眼,过去开电脑放映。易航坚强的看着屏幕,几分钟后再次掀起自己的睡衣盖住头,接着快速被某人扒了,他赤裸着上半身,随手捏起一道符盖住眼,然后被某人夺下扔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捏,很快把周围的符都用完了,他哆哆嗦嗦,最后没办法,低头拿起两个护身符贴在眼皮上。陆炎彬把他的手弄下来:“老规矩,害怕就往我怀里扎。” “不!”易航顽强的坐着,接着看到镜头里出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急忙扑过去,悲愤了:“尼玛,不管用啊!” 陆炎彬拍拍他的背:“电影是人演的,你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有心理安慰!”易航坐直,再次看着屏幕,片刻后受不了了,“大哥,别看了成么?” “成,”陆炎彬点头,“我们做吧。” “……”易航默默扭头,继续看,很快又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扑过去。 陆炎彬非常满意,抱着他:“你有没有在我身上找到一种安全感?” “有你妹啊!老子这样归根到底都是你害的好吗!”易航崩溃了,抬头看他,“哥,咱看点别的吧,看点爱情片,容易培养感情啊,我跟你说你老这种追人的方式不对,换吧?” “可我觉得这办法很有效,”陆炎彬想了想,“你如果不喜欢,我会和我朋友谈谈,让他们给我想点别的主意。” 易航简直要哭了:“又是你朋友,他们都不正常啊大哥,你为啥就不能听听我的想法呢?你现在身在地球,就得按照地球人的规矩办事,懂吗?” 陆炎彬不理会他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而是思考片刻,看着他:“如果听你的意见,你能多快爱上我然后和我上床?他们给我的时间是不出一个月,你的比这个短吗?” 易航:“=口=” 陆炎彬挑眉:“嗯?” 易航心想老子才不自掘坟墓呢!他抹了把脸,坚强的看电影,在经过几次尖叫后终于成功看完了,他的余光一扫,见某人要换另一个,急忙拦着:“我累了,要睡觉。” 陆炎彬看看时间:“才九点多。” “反正我困了。”易航不为所动,起身上床。 陆炎彬见状便关上电脑,过去躺好:“我抱着你?” 易航牛X的哼唧一声:“不用。”他心想有这么多的符,这次终于能睡踏实觉了,这笔钱终究没白花。 陆炎彬没强迫他,平静的问:“你看窗户上挂着的这些东西,像不像电影里的义庄?” 易航:“=口=” “我记得天师害怕僵尸从棺材里出来,就在义庄贴满符,可最后僵尸还是出来了……” “你闭嘴!”易航吓得一抖。 “嗯,晚安。” 易航缩成一团,颤颤巍巍,欲哭无泪。 陆炎彬看他一眼,再次问:“我抱着你?” 易航挣扎半晌,最后翻身,默默蹭过去。 祈乐没让顾柏来接他,而是独自坐公车回,彼时已入夜,夜风吹在脸上,清爽惬意,他迈进小区,仰头看看眼前的公寓,深吸了口气,决定面对现实,便大步上楼。 顾柏正准备给小乐打电话询问他现在在哪儿、今晚还回不回,并且在心里反省确实吓到他了,自己太心急,应该慢慢来,他这么想着,见房门忽然开了,便起身:“吃饭了吗?” “吃了。”祈乐抱起自家儿子,高兴的低头亲一口。 顾柏暗中打量,见他神色如常,便随口问:“今天去哪儿了?” “去找我哥了,然后去酒吧坐了一会儿。”祈乐把儿子放下,进卧室拿衣服,然后洗澡。 顾柏看着他进去,怎么都感觉这人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那今晚还试吗?他想了想,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算了,让小乐缓缓,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祈乐简单冲完澡,穿上睡衣出来,先是看了一会儿书,接着起身:“我去睡了。” 顾柏点头:“去吧,晚安。” “晚安。”祈乐回屋关门,抹了把脸,爬上床乖乖躺好,静静等着某人,可一个小时过去后没丝毫动静,他不禁诧异,那人在干什么?他来回打滚,半晌后起身出去,见某人的卧室关着,挣扎片刻,想不出能用什么借口敲门,只能围着客厅转圈。 顾柏这几天为了占便宜,一直撑到很晚才睡,现在还没到生物钟,他正无聊的抱着电脑上网,这时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开门看看,有些诧异:“怎么还不睡?” “哦,我喝点水。”祈乐拿着杯子,一脸淡定。 顾柏点头:“早点睡吧。” “知道了。”祈乐收到暗示,扭头进屋,英勇就义的躺在床上等人,但半个小时后那人还没来,他挠了两下床单,再次去转圈。 顾柏又听到声音,开门问:“怎么了?” “哦,我撒泡尿。”祈乐满脸认真,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 顾柏看一眼,心想这人应该是觉得自己还会去,所以睡不着,便等了等,见他出来后提醒一句:“安心睡吧。” “好。”祈乐又收到暗示,进屋躺好,结果仍是半点动静全无,他顿时愤恨,又去转圈,接着见那人探头,不等他开口便说:“别问了,我喝点水。” 顾柏:“……” 祈乐拿着杯子仰头灌水,用力一放,转身前看他一眼,关门进屋,心想他娘滴,要吃豆腐就快点吃,别浪费老子的感情! 顾柏一怔,隐约觉得那人的眼神透着股哀怨,那一霎那简直不可置信,小乐这是在等他?他挣扎片刻,觉得要试试,便摸了过去。 祈乐乖乖躺好,暗中握拳,终于来了! 顾柏打开灯,坐在床边盯着他,思考一阵,估摸这人是想确认什么,他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见他没反应,便撬开他的牙齿深吻起来,既然主动送到嘴边,没有不吃的道理。 祈乐闭着眼,感觉那股温热卷着自己的舌头轻柔的搅拌,熟悉的味道也渐渐在口中传开,似乎……真的不让人讨厌,他感受一下,暂时没硬。 顾柏扳着他的下巴,吻得更深,缠绵间能清楚的听到口中淫靡的水声,他的呼吸很快变重,极力控制自己,没有再进一步。祈乐被迫仰头,察觉口中的某物加速了搅拌的频率,不禁皱眉,却没推开他,顾柏见他不吭声自然不肯罢手,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便越来越长,到最后顾柏终于受不了,觉得再继续下去就要擦枪走火,这才退开。 祈乐的呼吸跟着乱了,早已有些迷乱,这时才稍微回神,他默默感受一下,悲催的发现有点硬了,这真不是本能反应吗?他难道弯了吗?他娘滴,什么时候的事啊? 顾柏喘了几口气,实在估摸不出小乐的目的,他盯着他看一阵,心想小乐一直没反抗,难道是希望他进一步发展?他的眸子顿时变沉,开始解开他的睡衣。 祈乐:“……” 卧槽,不是吧?这是要干什么?! 顾柏再次吻过去,双手在他身上缓缓抚摸,然后慢慢上滑,拇指移到胸前的一点上轻轻揉了揉。 祈乐只觉一股怪异的感觉从体内轰然炸开,接着急转直下,瞬间让他的欲望又硬了点,他顿时疯了,终于决定面对现实,猛地推开某人,愤恨的坐起:“他娘滴,你给老子适可而止!” 顾柏舔舔嘴角,目光深邃,含笑问:“……醒了?” 那样子淡定而自然,一点惊讶的表示都没有,祈乐沉默一瞬,立刻扑过去,怒火中烧:“二圈,老子他妈的咬死你啊啊啊!” 顾柏笑着接住他,微微侧身躺在床上,将他抱进怀里。祈乐来不及收势,直接栽倒,他撑起一点,张口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顾柏任他咬,摸摸他的头,收紧手臂牢牢抱着他,顺便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祈乐没有太用力,很快松口,接着挣开他起身下床,抹了把嘴,扭头就走。 顾柏一怔:“去哪儿?” “水喝多了,我去撒泡尿。” 顾柏:“……” 40、确定 顾柏简单整理好弄皱的睡衣,靠在床头望着卧室的门,虽然知道那人很快就会回来,但还是抵抗不了体内上涌的思念和激动,这感觉来得无与伦比,直让人想做些什么才好,他虽然仍不知小乐今晚的目的,却能做个大胆的猜测,那人没像昨晚那样哼声警告,而是直接睁眼,是不是代表要准备接受这段感情了? 多年的守候,突破生死,失而复得,这一天终究被他等到了,顾柏嘴角勾着笑,觉得从没这么满足过。 祈乐从厕所回来首先看到的就是某人的笑脸,表情不禁一僵,下意识磨磨牙,心想笑你妹啊,你以为这么多天的账,老子会轻易的一笔勾销吗? 顾柏下床将他到身边,看他几眼,伸胳膊:“要是还不爽就再咬几口。” 祈乐拿起咬一口,抹把嘴:“就不用我做自我介绍了,是吧?” 顾柏笑了:“不用,我早就知道了。” 祈乐点头,把他的胳膊随手一扔,起身就走:“那你睡你这屋,老子要回我的卧室睡。” 顾柏急忙把他按回床上,从身后将他牢牢抱在怀里,笑着问:“这就睡了?好不容易说开,不聊聊吗?” “不聊,老子现在没什么想和你聊的……”祈乐微微一顿,扭头看他,“我爸妈搬去哪儿了?”他自从重生后遭遇的事情接二连三,日子越过越不正常,下限也在不停的被冲刷,加上亲耳听到这人的表白,导致他不能表明身份,询问父母地址的事也就押后了,现在倒正是时候。 “S市,具体住在哪儿我不清楚,”顾柏摸摸他的头,“我父母应该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应该有他们现在换的手机号,我帮你问。” 祈乐点点头,眸子有些深。 顾柏侧头看他,收紧手臂:“害怕?” 祈乐没否认,一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是他现在还没弄清对顾柏的感情,但万一真的成了,他不知道父母对这件事的态度,当然害怕。他前世因为生病已经让父母操碎了心,现在重生又要让他们糟心,这就是不孝了。 顾柏能明白他的想法,再次摸摸他的头,安慰:“你父母那么疼你,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 祈乐应了声,心想也对,他一直挺乖,就算将来真的和顾柏有点什么,在父母眼里总比他死了强。 顾柏想了想:“这马上就要开学,开学后你得补考,C市和S市离得挺远,如果坐飞机在双休日去,顶多在S市待一个晚上,国庆节倒是可以,但得等一个多月以后,你怎么想的?” “尽快吧,我先考试,然后你去问手机号和地址,我看看课表是怎么排的,如果条件允许我就逃课去。” “嗯,我陪你。” 祈乐掰开他的手臂,起身:“那我睡了。” “睡这么早干什么?”顾柏重新将他抱进怀里,“再聊聊。” “……”祈乐说,“老子没什么想和你聊的了谢谢。” “我有,”顾柏侧头看他,笑着问,“关于咱们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不怎么样,”祈乐躲开他的目光,接着忽然看到前面的墙壁,不禁问,“我那幅画呢?拿出来挂上,怎么说也是老子画的。” 顾柏了解的问:“就是你那幅写错日期的画?” “没写错,老子本来就是在那天画的谢谢。”祈乐瞪他,大有你敢笑一声试试,敢笑你就死定了。 顾柏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手上加力不让他逃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目光深邃:“和我在一起吧,嗯?” 祈乐心底微微一震,沉默半晌,最终点头:“我会考虑。” 顾柏含笑看他:“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祈乐说,“你耳朵有问题吗?” “不,你既然肯让步,我觉得趁热打铁更重要,谁知道你要考虑多久,”顾柏温和的眸子里都是笑意,“我们可以先试试,就这么说定了。” 祈乐:“……” 祈乐用力挣开他,并在他把自己拉回去之前跳开:“晚安,老子去睡觉,”他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却发现某人一直跟着他,不禁扭头,“你跟来干什么?” 顾柏一脸淡定:“回去睡觉。” “……滚回你的卧室睡,”祈乐进屋,关门前看他一眼,“哦,你要是再敢半夜三更溜过来,老子就把你那玩意儿剁了!” “……”顾柏看着摔上的房门,顿时无奈,以小乐的脾气,估计短时间内自己都别想再抱着他睡了,早知道刚才就多占点便宜。 祈乐扑倒在久违的大床上,来回滚了滚,很快睡去,他第二日醒的很早,睁眼后瞬间对上一张脸,立刻沉默。 顾柏躺在他身边,笑着问:“醒了?” “……”祈乐一字一顿,“二圈,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吗?!” 顾柏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解释:“我是刚刚进来的,等你吃早饭。” 祈乐打量,见他衣服都穿好了,觉得应该是真的,便点点头,起身下床,飘去浴室洗漱。顾柏跟在身后,靠着浴室的房门,静静看他。祈乐快速收拾妥当,用毛巾擦了把脸,诧异的问:“你一直站在这儿干什……唔嗯……” 顾柏捏着他的下巴来了个早安吻,拉着他出去:“走吧,吃饭。” 祈乐:“……” 卧槽,这与前段时间的冷漠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祈乐回神后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他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饭,又看看对面的某人,在心里感慨,到底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二人吃完饭,祈乐便雷打不动的复习,不过这次他们挨得很近,并且休息时不再是简单聊天,而是他被某人揉在怀里,偶尔还要被亲几下,他的内心波涛汹涌,尼玛这人以前看着明明挺斯文挺温雅,哪来这么多的小动作?他拍掉某人的爪子,认真看着他:“你差不多适可而止吧?” “我们现在是恋人,这很正常。” “放屁,老子当初谈恋爱的时候撑死就是牵牵小手,”祈乐瞪眼,“哪和你一样?” “那是你,其实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顾柏解释,想起小乐和小颖有段过去,暗道万一这人知道小颖喜欢的其实是自己而不是他,会不会又炸毛?他们才刚在一起,为了保险起见,这件事还是以后说吧。 祈乐严肃认真:“你现在是和我谈,而我是那种牵牵手的人,懂吗?” “哦,你不适应……”顾柏陷入沉思,祈乐盯着他,本以为这人能说点人话,诸如“我以后注意”之类的,可谁知等了等,却见他摸摸自己的头,温和的安慰:“没事,过几天就习惯了。” 祈乐:“……” 顾柏看一眼时间,放开他:“行了,看书吧。” “……”祈乐气咻咻的抱着书平移,远离他,继续复习,接着再次被某人吃豆腐,不过他发现频率低了,估计是和刚才的谈话有关,这才稍微满意。顾柏含笑看他,自己故意多占便宜果然有好处,现在既不会让小乐炸毛,又能争取福利,一箭双雕。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祈乐只觉大脑发胀,恨不得把这些书全吃了,顾柏看看他:“学累了就歇会儿。” “没事,还有好多没看呢……”祈乐抹了把脸,准备再战,这时只听清脆的铃声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发现是叶水川,便按下接听键:“喂,哥。” “我是你哥夫,”钟睿渊在那头笑呵呵的问,“有空吗,出来喝一杯,你朋友也在。” 祈乐诧异:“我哪个朋友?” “就是昨晚你说缺爱的那个,”钟睿渊笑着说,“我朋友昨晚见了他一面,还挺满意,准备今晚约出来喝酒,彼此熟悉一下,就在你哥上班的酒吧,你来吗?” 祈乐诧异:“他们这是要相亲?” “不算吧,昨晚就确定在一起了。” 才见过一面就确定了……祈乐满脸黑线,不抱希望的问:“是你朋友先确定的?” “是,你来吧?” 祈乐挣扎片刻,还是挡不住好奇心的趋势,点头:“我去看一眼,然后就回。” “随便你。” 祈乐挂上电话,起身就走。顾柏看着他:“去哪儿?” “去酒吧,马上回来,你不用送了。” “反正我也没事,陪你去,”顾柏拉着他出门,心情甚好,“顺便宣告一下所有权。” 祈乐:“……” 二人很快到达酒吧,沈书等人照例坐在吧台,见到他们都有些诧异,因为这二人平时虽然总在一起,但看着并不亲密,现在则是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对。宁逍坐在沙发沉默的注视他们,他之前也隐约觉得这二人其实没什么,毕竟顾柏的神色一直很淡漠,可今天不同,那人的眼底都是遮不住的笑意,显然已经钓到手了。他的眸子顿时冷到极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上去就等于自找没趣,便把桌上的酒喝完,起身离开。 叶水川正招呼自家男人和男人的朋友,见他们过来,眼睛瞬间亮了,上前把祈乐拉到旁边:“小远,你们成了?” 祈乐点头:“成了。” 叶水川高兴的捧着他亲一口:“好样的!” 顾柏眸子一寒,把媳妇拉到怀里,擦他的脸:“我知道你是他哥,但以后控制一下,他现在是我的,别随便亲。” 叶水川笑得更好看,一点都没生气:“好。” 祈乐抽抽嘴角,不理会他们,目光一扫,沙发上除了自家哥夫和热血医生外还坐着一个人,这人不到三十,长得挺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狭长漂亮,特别迷人,他的目光内敛,透着股宁静的味道,看着……挺正常。 他在心里流泪,尼玛这些人如果单看外表都是正常人。 热血医生见到他很高兴,起身过去:“太好了,你也来了。” 祈乐将他拉到旁边,小声问:“他有哪儿不正常?” “我也想问你,原来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祈乐问,“你们昨天见面说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痛快的就同意了?” “没怎么说话,”医生交代,“他往我头上戴了个东西,看我一眼,说了句行,然后我就走了。” “……”祈乐嘴角一抽,“什么东西?” “一对猫耳。” 祈乐:“……” “别这样看着我,”医生说,“我问过,他没SM倾向,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他有哪不正常,你不会骗我呢吧?” “你傻吗,我骗你有什么好处,”祈乐看一眼身后的人,小声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赶紧走吧,别为了你那点破事业把自己搭进去,这就悲剧了。” “不,这不是最悲剧的,悲剧的是我其实是直男。” 祈乐:“……” “不过没关系,”医生一本正经,“如果他真不正常,我能把他变正常,这样我就没事了。” 祈乐:“……” 医生扔下他,回去坐好,祈乐挣扎片刻,也过去了,顾柏早已落座,正和他们聊天,见他回来便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伸手圈住他。祈乐看几眼,诧异:“你认识他?” “嗯,以前见过几面。” 祈乐沉默,忽然想起这人以前也见过陆炎彬几面,但他和这人相处这么多年,二圈应该是正常人啊! 顾柏看他一眼:“怎么?” 祈乐强迫自己镇定:“你和我哥夫……是朋友吗?” “不是,我也是最近才认识他。” 祈乐放心了,至于这人为什么和那两人见过,他能以后再问,他静静观察,只见那人看着医生:“开房去吗?” 祈乐:“……” 医生一怔,掏出小本本写字,看着他:“我们才刚认识。” “嗯,我对你的外貌挺满意,想看看在床上合不合拍,去吗?” “你太心急,”医生刷刷写字,“应该慢慢来,先看性格合不合,然后再考虑别的。” 那人点点头,和他聊天,过了一会儿问:“开房去吗?” “你这就不对了,”医生耐心的劝,“都说了要慢慢来,而且纵欲伤身,要控制,懂吗?” “我已经一年多没纵欲了,”那人淡淡的说,“我对人比较挑。” 医生刷刷写字,一边和他聊天,一边问了几个问题,还是觉得这人挺正常。 那人喝了口酒:“开房去吗?” 医生看看小本本,又看看他,最后一咬牙:“走。” 祈乐差点喷了,他急忙拉着某人狂奔到小角落:“卧槽,你疯了?!” “我就是想知道他在床上的表现是不是不正常。” “那你也不用这样啊!”祈乐怀疑的盯着他,暗道这也是神经病不成? “放心,我会没事的,”医生侧身,从口袋摸出一个小巧的防身电棍,得意的笑,“你看这是什么?” 祈乐:“……” 卧槽,你真是医生吗?! 医生拍拍他的肩,转身回去,看着某人递过来的手,淡定的把手伸给他,于是二人恩爱的牵着手,悠哉的出了酒吧。祈乐默默望着门口,看一眼钟睿渊:“哥夫,你那朋友……有啥不正常的地方吗?” “没有,很正常。” 老子不信你……祈乐望着他:“那他有啥特殊爱好吗?性格怎么样?” “你是怕你朋友被欺负吧?放心,”钟睿渊笑呵呵的安慰,“我朋友对人一向不错,而且家庭背景很强,身手也不错,如果有人欺负你朋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祈乐默默反应一秒:“……身手不错?” “嗯,散打高手,绝对厉害……你怎么了?” “……”祈乐心想那白痴医生的电话号码早就被他扔了,现在也联系不上啊,他捂着脆弱的小心脏,“木……木事……”他微微一顿,“他算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这么牛的人,怎么还用你帮忙找对象?” “他说想定下来,让我找人,其实喜欢他的不少,他之前也谈过几个,但最后都莫名其妙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祈乐:“……” 41、开学 祈乐变换各种话题试探,依然没从钟睿渊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不过从刚才的对话推测,他说什么也不信那人是正常人,只能在心里为白痴医生默哀两秒钟。 叶水川有工作,喝了杯酒便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拉过自家弟弟,小声提醒:“我记得顾柏一直有个特别喜欢的人,你注意点,别让那人把顾柏抢了,哦对了,你们做了吗?” 其实那个人就是我……祈乐抽抽嘴角:“没。” “反正都已经定了,怎么不做啊?”叶水川耐心教育,“做了吧,你电脑里有片子,多学学,适当的主动一点,让顾柏更喜欢你,他比宁逍可靠,以后就跟着他吧。” 主动你妹啊,老子被他吃的豆腐够多了,如果真主动,老子肯定就被他直接吃了好吗,祈乐满脸黑线,默默点头:“你去工作吧。” “嗯,你加油。”叶水川放开他,和钟睿渊缠绵的接了个吻,起身离开。 顾柏凑过来抱着自家媳妇:“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大意就是你以前有心上人,让我小心点。” 顾柏应了声,笑着亲他一口,玩味的低声问:“就没说点别的?” 祈乐侧头,怀疑的看着他:“他也找你聊了?什么时候?我刚才把那白痴医生拉走之后吗?” “没有,”顾柏笑了,“我只是觉得他上次既然能往我手里塞润滑剂和套子,现在不可能只对你说这些吧?” “……”祈乐说,“你真聪明,所以别明知故问了谢谢,而且咱们现在算是试用期,不能做那种事,懂吗?” 顾柏惋惜的在心里叹气,表情不变。 祈乐见他没反驳,便觉得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高兴的拍他的胳膊,正要夸几句,只听钟睿渊忽然笑呵呵的开口:“试用期算什么,想当初我和我老婆还不认识,照样做了。” 祈乐提醒:“……我哥那是被下药了好吗,误打误撞的碰上你,否则你哪能得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吃到了,”钟睿渊看着顾柏,“吃吧,吃完后就从试用期转正了。” 顾柏含笑不语,只觉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祈乐悲愤了,“我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好吗?你怎么能帮着他?” “我这是帮你转正,”钟睿渊一脸和气,“我老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祈乐:“……” 祈乐气咻咻的起身,准备离开,决定以后远离这些人,钟睿渊叫住他:“别走这么早,这才几点啊,再聊聊,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多可怜。” 祈乐斜眼看过去:“你不是有一大堆朋友吗?让他们陪你。” 钟睿渊摇头:“我朋友其实不多,就那么几个谈得来的。” 祈乐心想也对,这世上终归还是正常人的比例高,他抽抽嘴角:“有那几个朋友就够了,找他们聊,哦,我记得有个陆炎彬,把他叫出来。” “他现在估计在看电影,没空理我。” 祈乐沉默一瞬:“……鬼片?” “嗯,好让那个叫易航的投怀送抱,这还是我们出的主意,所以我觉得他应该……”钟睿渊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什么,便掏出手机,“你们先别走,我打电话问问。” 陆炎彬确实在看电影,某位二百五哆哆嗦嗦窝在沙发上,一副可怜样,仿佛随时都会冲过来抱着他,正是温馨(?)的时候,此刻接到电话自然不肯去,他看一眼屏幕:“这片子快完了,据说最后几个镜头非常恐怖,我不想浪费这些机会,你如果不急就等会儿……嗯?行,我带一瓶,挂吧。”他放下手机,见旁边的人正在揉眼,便伸手扒拉下来,耐心的哄:“乖,害怕就到我怀里来。” “……不是,我有点看不清,”易航颤声说,接着随手摸摸,摸出一个眼镜,他微微侧身,低头戴上,看着屏幕,“现在好多了,继续看。” 陆炎彬点头,将目光重新转回,这时画面开始进入恐怖阶段,他都已经做好被拥抱的准备了,可等了等,却不见某人有反应,他扭头看看,那人的眼镜框很宽,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眼睛,他不禁倾身,发现某人确实睁着眼,他盯着看了两秒钟,果断摘下眼镜,接着看到镜片上贴着一双眼睛,简直能以假乱真。 陆炎彬:“……” 易航动动眼皮,缓缓睁开,瞬间对上某人的视线,干笑:“是你啊,又见面了,好巧,呵……呵呵……” 陆炎彬:“……” 易航慢吞吞向沙发里缩,识时务的介绍:“这是上课睡觉不被抓的大神器,我白天买的。” 陆炎彬点头,倒没生气,而是回去操作鼠标:“那把刚才那点重看一遍,你肯定会扎到我怀里来。” 易航受不了了,崩溃的过去阻止:“大哥,咱看别的电影吧?我让你抱着我看还不行吗?!” 陆炎彬想了想,平静的问:“睡觉的时候也让我抱?” 易航:“……” “所以还是看这个。” 易航哭了:“哥,去问你朋友吧,我认了,你老换个办法吧啊啊啊!” “嗯,你如果不喜欢,我就换,”陆炎彬摸摸他的头,接着转过他的下巴,“来,先把这点看完。” “不!”易航悲愤,“既然已经决定换,老子就不看了!” 陆炎彬思考一瞬,点头:“也行,过来亲我一下。” 易航心想都不知接过多少吻了,谁还在乎这个啊,便凑过去亲一口,期待的望着他,一副呆萌样:“行了吧?” 陆炎彬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当下一怔,接着快速回神,把他向沙发里一按,捏起他下巴便吻,探进去和他的舌搅在一起,直到双方的呼吸都有些不畅才放开,他用拇指擦擦他的嘴唇,低声说:“我出去一趟,你如果困了就早点睡。” 易航窝在沙发缓气,见他关上电脑起身要走,急忙过去拉他,惊悚的说:“现在是晚上,你别把我独自扔在公寓里,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给你朋友提点宝贵的意见。” 陆炎彬不答,而是盯着他直看。 易航缩了缩,却没松手:“……怎么了?” “他们说你会越来越离不开我,”陆炎彬平静的叙述,“果然不假。” 易航:“……” “没事,你既然不喜欢看电影,我这就换,”陆炎彬摸摸他的头,“反正结果都是不出一个月。” 易航:“……” 陆炎彬拉着他的手,下楼开车,很快到达酒吧,祈乐这时还没走,见到某位二百五不禁诧异:“你也来了?” 易航一怔,立刻激动的扑过去:“亲人!我又见到你了啊啊啊!” 顾柏急忙把媳妇抱进怀里,看着某人一头扎进沙发,淡漠的说:“他是我的,以后别乱扑。” 易航哀怨的揉揉脑袋,转身坐好,看他们一眼:“你们……成了?” 祈乐动动身体,找到舒服的姿势:“嗯。” 易航双眼发亮:“你被爆了啊!” “……暂时还没,”祈乐淡定的看着他,“不过我能保证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肯定是心甘情愿的,你就不一定了。” 易航:“=口=” 顾柏听着媳妇那句“心甘情愿”,不禁收紧手臂,侧头他在脸上亲一口。 陆炎彬在易航身边坐下,从口袋摸出一瓶东西,递给钟睿渊,后者笑呵呵的看一眼,推给顾柏:“给,北区的GAY BAR是我朋友开的,这是从那儿要来的高级货,有钱都不见得能买到,绝对好用。” 顾柏拿起看看,微微挑眉,从容的装进口袋:“谢了。” 祈乐顿时瞪眼:“什么东西?” 顾柏笑着摸摸他的头:“没什么。” “……”祈乐说,“你把老子当傻子吗?!” 顾柏见他要炸毛,急忙按住揉了揉,耐心的哄:“怕什么,我又不来强的。” 祈乐心想也对,便慢慢冷静,看一眼身边独自伤心的二百五,拍他的肩:“放心,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有个人肯定比你还惨。” 易航顿时来了兴趣:“谁?” “咱们讨厌的医生,”祈乐将事情简单说一遍,“他们去开房了,现在还不知怎么样。” “我擦,才见过两面啊,”易航说,“那人长什么样?有啥爱好?哪不正常?” “暂时不清楚。” “没事,反正那傻X肯定被爆,活该,这就叫自作自受。”易航满意了,得意的笑两下,接着发现某人在和他朋友商量办法问题,立刻仔细听着。 钟睿渊笑呵呵的看着陆炎彬:“早告诉你直接上,用你的技术去征服他,肯定管用。” 易航提醒:“这是在讨论怎么追人。” “我知道,这叫先上车后补票。” 易航:“……” 祈乐觉得这话题有点危险,生怕他们教坏顾柏,便拉拉他:“二圈,我想回家。” 顾柏知道他的意思,便笑着和那几人道别,拉着他离开,在上车前指指斜对面的酒店:“一般从这里出去开房都去那儿,那人应该在上面,你和他的关系很好?” 祈乐抽抽嘴角:“没多大交情,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那白痴医生一直想让我告诉他换身体的事,我当然不能说。” 顾柏点头:“那我们回去?” “回吧。”祈乐上车,仰头看看金碧辉煌的酒店,在心里默哀,医生,你自求多福。 某位医生被他男人拉着去酒店,一路上到五楼,最后进了间客房,他捏着小本本:“要怎么办?” 那人看看他手里的东西,指着“鱼明杰”三个字:“这是我的名字,你在写什么?” 医生合上小本:“没什么。” “那就做吧,”鱼明杰说,“先去洗澡。” 医生率先进浴室,这是用玻璃做的,上半部分透明,下半部则带着磨砂,他在心里满意的点头,一边洗澡一边观察那人,结果没发现不正常的地方,便穿上浴衣,将电棍揣进怀里,开门出去,暗中把它放在枕头下,捏着小本本观察那人洗澡,仍没发现问题。 鱼明杰很快洗完,他只在腰上缠了条浴巾,上床后便伸手扯了,将某人困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开始做吧。” 医生一咬牙:“嗯。” 鱼明杰扳着他的下巴亲吻,顺便解开他的浴衣,快速将他扒光,并且在他身上来回抚摸。 医生心想挺正常啊,看来自己猜错了,他见这人要拿润滑剂,便推开他:“不做了。” 鱼明杰并没生气,将他按在床上:“都已经这样了,停不了。” “那好吧。”医生点头,接着趁他不备用力将他踹开,手探到枕头下,快速拿出电棍按下开关,他算准了时间,估摸这人肯定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扑回,但他不知道某人练过,自己的那一下根本不管用,于是在他把电棍伸出的同时那人刚好重新把他压在身下,人体导电,而此刻他们浑身赤裸抱在一起。 只听那一瞬间噼啪作响,两人同时开始哆嗦。 鱼明杰:“……” 医生:“……” 鱼明杰望着他:“快……关……上……” 医生被电得浑身直抖:“我……控……制……不……了……” 鱼明杰提醒:“动……动……手……指……” “手……麻……了……” 鱼明杰:“……” 医生继续抖:“电……是……满……的……” 鱼明杰:“……” 鱼明杰极力挣扎,由于抖动的影响,他很快从某人身上脱离,这才终于不抖了,他喘了口气:“还好不是那种电力强的,否则都得晕过去。” 医生浑身发麻,默默望着天花板:“……嗯。” 鱼明杰快速恢复状态,拿过电棍关上,随手一扔,摸摸某人的脸:“不用再考虑性格方面的事了,你很合我的胃口。” “……”医生说,“那是你单方面的感觉,你是不是应该听听我的看法?” “不用,”鱼明杰打开润滑剂的盖子,“我有把握你会喜欢我,嗯……咱们相处两天,如果可以就去国外登记结婚,现在先做吧。” 医生:“=口=” 祈乐和顾柏回公寓,各自洗澡,祈乐擦擦头发,盯着顾柏,勾手指:“那东西呢?拿出来。” 顾柏笑笑:“就是润滑剂,你又不是没见过。” “不行,我一定要看。” 顾柏没办法,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瓶子,递给他。祈乐看一眼:“这和在我哥家里看到的一样啊。” “嗯,估计也是从店里要的。” 祈乐应了声,扔给他。顾柏便将之前买来却没机会用的普通润滑剂放回到柜子里,含笑看着小乐:“不早了,睡吧。” 祈乐点头,转身回屋,余光见某人又要跟着,立刻眯眼:“睡你那屋。” 顾柏看着那人走远,顿时叹气。 生活照常进行,一天后终于开学,祈乐早早起了,找到指定教室,坐在前排,准备认真听课,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他刚刚坐下便过来一群女生,热情的围着他。祈乐先是惊悚,继而暗爽,原来他这么受女生欢迎吗? “小远。” 祈乐侧头,发现身边坐下一个人,完全不认识。而那群女生见状则上前拍拍那人的肩膀,又暧昧的看看他们,很快散了。 他不禁诧异,这是怎么回事?